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公告 ------------ 若雨回来啦~~~ 若雨终于可以好好放心的码字裂了~~~考试结束了,若雨也解放了~~~以后每天都会就更新~~~不断更~~~O(∩_∩)O哈哈~·····亲们支持若雨吧····谢谢大家~~~ ------------ 上架感言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首先先祝所有的友友们新年快乐~~~o(∩_∩)o~~· 小雨写这本书已经三个月了···期间因各种原因直至现在才十二多万字~~~吼吼···终于在新年的第一个月上架啦~~~ 在这里要谢谢很多人~~~编辑芳芳姐姐,小瞳,晚晚,小七,还有许多来看小雨文文的友友``````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上架是对小雨文文的一种肯定,在今后的日子里,小雨与《倾城公主要选夫》会带来更好的文文给大家滴~~~希望支持小雨的友友们不要放弃小雨~~~ 废话不多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小雨的写作~~~o(∩_∩)o哈哈··· 关于充值问题: 虚拟币是1k=1分钱,上vip的部分,貌似3分=1000字吧······· 在此,小雨再次感谢看小雨书滴友友~~~ ------------ 小雨请假 因为学业的关系,小雨的两本书都要暂停两个月更新了,所以请喜欢小雨文的友友见谅,大家放心小雨不会让自己的书成坑的 ------------ 恢复更新 忙好咯~小雨的书这个月恢复更新咯~o(∩_∩)o哈哈 ------------ 恢复更新 忙好咯~小雨的书这个月恢复更新咯~o(∩_∩)o哈哈 ------------ 要完结了 这本书就要完结了,这是小雨的第一本书,写得比较长,终于要完结了,忽忽~ ------------ 第一卷 ------------ 第一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你说你要离开,我放开紧握着的手,含泪送你远去的背影,然后,我拂去脸上的泪水,我知道,现在,即使我哭断了肠,你也不会再哄我,叫我不要哭泣。” “其实,真的很珍惜与你走过的时间,那一年,我很开心,那一篇篇的日记,都是为你而写,我的生活,到处都是你的影子,为什么,在我想要付出一切的时候你却离开了···” “亲爱的,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么,那些日子,我们好快乐,我以为,我们可以永远这样···我太天真了··· ” ······ 林汐影,一个默默无闻的女孩,没有他人没有的特质,在这个城市她只有一个好朋友,只有那个人能够依靠,可是现在···他要离开了,任其拼命挽留都无法留住他离开的步伐。 那天,他对她说他要离开了,他喜欢别人了,他背叛了她,听着他说的话,她冷冷的笑了,这是早就已经预兆的事了。 不是她迟钝,也不是,她装傻,而是,她装作若无其事,傻傻地等着他说要离开,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以为,在脑海里导演了无数遍的分手场面,当真正上演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克制住眼泪。 那天她是怎么转身,怎么坐上车,怎么离开他的世界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眼泪模糊了双眼,她迷失在这个城市里了··· 夜,很静,静的连心碎的声音都那样的清晰。 林汐影看着那些日记,那些是他离开后,她为他们的感情写下的话语···她曾经以为,眼泪可以挽留离开的心,可是事实是,她的肝肠寸断被他忽视,他对她的坦白,只是为了,向她狂奔··· 她的心,很疼,很疼,在上课的时候,她望着远处的风景,耳旁的一切,她再也听不到,她就那样静静坐着,然后,眼泪悄悄落下,“很疼很疼···”她对自己说。 在他离开后的一个星期,想起过去,她难过的要死掉,她以为,他会有那么点留念,她以为,一直掉眼泪,他就会回来,回到她的身边,然后,他和她的故事可以继续,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你和我的缘分刚刚好,不会被别人打扰··· 每一次,她听着这首歌,她就会哭好久,哭着哭着,然后沉沉的睡去,进入那个梦,那个不知道从何时起跟着她的梦。 梦里只有雾,大片大片的雾遮住她的双眼,远处隐隐约约有一种声音,仿佛跟着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她想看清前方,周围,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 多少次在梦中,她努力地奔跑,想走近那个声音发出的位置,可是她发现,她根本无法接近那个地方,有时,靠近了,却又觉得更远了···然后,她被阳光硬生生的拉回到现实。 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那么多的事,更何况是梦··· 她在自己的博客上写着“忘了过去,然后,微笑面对未来,为心留一个位置,让它有空位接受下一个人··· ”然后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 第二章 迷雾撩人心 “这是你离开的第二个月···” 林汐影看着桌上的日历,轻轻的对自己说。这是他离开的第二个月,她依旧想念他。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就像丢了魂似的。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的眼睛会不断寻找他的影子,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他们曾经深深拥抱对方的地方,曾经他们牵着对方的手走过漫长的大街。 这些,这一切的一切,随着他的离开,都随风而去。 曾经为他写下的日记本,已经把它送给他了,那些日子,她记得,那他呢?送给他日记是因为心里还抱着那份期望,期望他会回来,会看到她为他们的感情写下的那一句一词,期望他能够像她一样,记得曾经的回忆,属于他们的回忆··· “也许···人,总是要在明白一些事,要在自己死心之后,才肯放过自己,才能重新生活···”这是她在半个月前写的话语,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那些期待,都不会成真。 他真的走了,走的很彻底,即使在一起那么久,他也能头也不回地离开,看着她难过,他也无动于衷,她看到人的铁石心肠了,她也懂了,爱情真的是自私的··· 当她路过他们一起走过的路时,她的心还是会隐隐的疼。 有人说,当心疼的时候,不要让它疼,不能放任它一直疼下去,应该去找些事情做。 林汐影明白这句话,所以她为自己找了一份工作,每天用工作来忘记疼,即使那是很短暂的··· “啊···怎么可以这样,你欺负我···呜呜” “哪有啊···嘿嘿···” “不理你了!!!哼哼····” “不要啊····” “····” 林汐影站在街尾的咖啡厅前面,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化着,看着,不远处那对情侣的甜蜜,她的心里苦涩的说不出话,她的眼睛开始朦胧,心是那样的疼···她忍着泪水不让它们落下··· 街尾风似乎特别大,当风吹过,带着那句“不要难过,好么”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这是····” 林汐影原本低着的头,在听到那声音之后,猛然抬头,是的,她记得,那是他的声音,那个出现在她梦里的那个声音! 她的眼睛看着四周,除了街角的风,除了,那家咖啡厅里的喧闹,除了街角那个小贩的吆喝声,她的周围没有任何人经过···· “为什么····这是···他的··声音,为什么会在梦外出现,为什么我会听到,又是为什么心里觉得那么熟悉···”林汐影陷入深思这,她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会有发生一件改变她一切的事···· “记得我么···记得么····” “你是谁···” “不记得了么···” “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 “这个给你····” “·····” 林汐影慢慢睁开眼睛,心里想着,那个梦在慢慢变得清晰,那个声音,开始清晰,而那个人是谁这是她最大的疑惑,为什么她一直会梦到这个个人··· “对了!”她突然记起,他给了她一样东西,好像是玉佩的东西。她从床上爬起,寻找着那个东西的影子,其实,她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只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找到,这样才能证明,梦境是真实的,而且,在街尾听到的那个声音也是真的! 她找遍了床上每一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我的幻觉···” 她拿起衣服,准备去洗漱,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个像是玉佩的东西,然后自讽了一下,“这是我的幻觉···呵呵···” 阳光从窗口照射到房间里,把整个房间都照的好亮好亮···在床边的那个小角落里,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引起了林汐影的注意,她蹲下看着那个发光的东西。 “这是···玉佩!!!”林溪影被现实吓到了,原来,梦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太恐怖了!!!”她风一样的逃离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这是假的,假的!!!手里抓着那个玉佩,嘴里默念假的假的···· 依旧是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这对于想要自己开心的林汐影来说,这是最好的天气。林汐影最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在公园的小路上跑步,对于她而言,这是最开心事,这样可以让她自己放开心,去开心的微笑··· 她漫步在绿荫下,呼吸着新鲜的气息,她的心境也变得明朗起来,暂时也把那个玉佩抛在脑后了。 突然,从湖边传来一声慌乱的声音,“救命啊!”林汐影连忙寻着声音跑去,到了湖边,只见一个小女孩在水里挣扎着,林汐影犹豫着,因为她不会游泳,可是她又不能看着不管,周围没有任何人。 “怎么办···怎么办,这湖应该不深,不管了!”林汐影纵身跳下水,湖岸边的水确实不深,所以她慢慢向女孩靠近,她想着拉着那个小女孩回到岸边,可是,她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个人也许可以,但是现在是两个人,她努力抓住小女孩的手,终于试了几次之后,她成功了,水也开始慢慢淹没了她的头,她挣扎着,抱着那个女孩,吃力地往湖边游,她想把女孩先送上岸。 岸上,循声而来的人变多了,他们替林汐影加油,还有人从岸上跳下来,帮助她把女孩带上岸,少了小女孩,林汐影如释重负,她想靠自己游回岸边,却发现脚被什么东西缠着,她想呼吸,却被水里的那个东西抓得牢牢的,而她慢慢沉入水底。 水面变得沉寂了,岸上的人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便有人跳下水救她,当那人慢慢接近林汐影时,水面突然变得不平静,仿佛有一股力量让原本平静的湖水变得不安静,让原本不害怕的人们,渐渐生起恐惧的心理,想去救林溪影的人,也慌忙从水里游回岸边。 人们在岸边观望着水里的情景,慢慢失去知觉的林汐影,没有发现身边的异样,她慢慢沉入水底,然后失去了知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湖面从原来的平静变成急速的波澜,又从急速的波澜变成原来的平静。 人们都被震惊了,这是前所未闻的事啊,人们在岸边喊着,喧闹着,没有人敢靠近湖水,而他们看到的那个女孩,再也没有了声音,湖面显得特别的神秘,人们都在讨论,那个女孩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 第三章 魂归美人身 “记得我么,记得么···” “你是谁···,还有那个玉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房间的” “不记得么,真的不记得么” “······” 又是同样的对话,不一样的是,在梦境里出现的大片大片的雾,一阵风吹过,雾气慢慢消散开来在,有一个人,慢慢从雾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的白色长衣,即使连发色都是白色的,不对,是银白。“银白!” 林汐影猛地惊醒,睁开眼睛的她,看着天花板,听着窗边的风吹过那个带着风铃的东西,清脆的响着。林汐影看着看着就呆了,这里的建筑物好陌生,好陌生,记忆里只有古代的宫廷才有这样的建筑···· “呵呵····骗人,怎么可能是古代···一定是在做梦···睡觉···醒来就好了···哈哈···”林汐影自我安慰着,然后闭上眼睛,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再一次睁开双眼,眼前突然多了一双眼睛“啊····”林溪影被吓了一小跳,“你···你是谁?”在整理好自己的的思绪之后,她看着他,就那样盯着看着,漂亮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披肩的银发,衬托出他的与众不同,这让身为女子的林溪影都自愧不如··· “姐姐,你醒啦,太棒啦····我去通知父皇!”在林溪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家伙已经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嗯···头好疼哦,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原来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林汐影从床上坐起,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一切都那样陌生,这个场景,即使是做梦,她都没梦到过。 这间房间的摆设很精致,大大的床,床上挂着的是一颗颗像是玻璃球的小珠子,床帘整整齐齐地垂挂着,偌大的房间里,物品摆放的整齐,却在整齐之中透露着典雅和尊严。 林汐影起身环顾四周,她回忆着发生的事,自顾嘀咕起来“在公园散步,然后听到一声呼救声,然后的然后跳下水救人,接着我差点溺水,最后···好像失去知觉····”突然林汐影记起那股强大的力量,“难道···我···”林汐影有点无法接受自己的现状,也不敢往下想。 醒来这么久,她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穿着,一身白纱长裙,衣服有点点透明,很是合身得包裹着林汐影的身体,不过···“为什么感觉这不是我的身体?!”林汐影看着自己头发,如瀑布般垂下,很长很长,就像刚才那个少年那般银白,垂落在双肩,身体玲珑有致,可以用婀娜多姿形容··· 林汐影慌了,她跑向镜子,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容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镜中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她看着镜中人,心里想到的是古人形容女子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诗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两弯似蹙非蹙I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林汐影看着镜中的自己竟也被迷上了,“为什么会这样···那我是不是死了???”林汐影呆呆地坐在镜子前,她记起梦中那个少年,那个银发的少年,可她没见过他的容貌,她知道,他应该可以帮助她解开这些疑惑,其实,他是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她也不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之前做的那些梦和她现在有着密不可分的瓜葛! "洛璟···"林汐影被一声呼唤,从深思中挣脱出来。林汐影抬头看着那位有些年迈的人,听他叫她的称呼,她知道,他应该是这个身体的父亲。 “父王?” “姐姐,你怎么了,忘了么?这是父王啊,我是恒儿”少年甜甜地笑了,如同春日里的阳光般··· 现在的林汐影心里好乱,因为,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实情,可是她又在纠结,说出来他们会信么,说了又能怎么样,回不去了啊···· “洛璟,你在想什么?真的失去记忆了么” “嗯···父王,我想不起好多事了···”林汐影决定不告诉他们自己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 “姐···”少年两眼的光慢慢黯淡下来,对于他来说,她是他所有姐姐之中最喜欢的人,“姐姐,我是恒,你最可爱的弟弟···你不可以忘记我的,不可以!!!”话音刚落,少年就跑开了,也许,他需要时间来接受现实··· “洛璟,忘记了没关系,只要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父王就已经满足了···”他说着便拂袖为自己擦去眼角即将落下的泪。 “你好幸福···”林汐影心里默默对这个身体的主人说,带着几分羡慕,几分嫉妒,几分歉疚···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里。 “来人,扶公主到床上,然后做点吃的送到公主房里” 门外的宫女们听到后齐声回答“是···” “璟儿,你先休息一下,胤,你保护公主”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干脆利落的回答“是!”一个男子在回答一声“是”之后,嗖的一声出现在林汐影的身边,她呆住了,心里默默地惊讶着,“这是怎样的世界···”林汐影转身望着来人的模样,她的心在看见他的那一刻仿佛要停止心跳,林汐影望着那个被唤作胤的男子,他有着和她一样的银发,他的面容像极了画里走出来的人,这是林汐影对他的第一印象,他拥有精致五官,“即使是“人造人”,也未必有如此的“巧夺天工”···”这是林汐影唯一能够想出的形容词, “璟儿,这是胤,你记得么?” “胤,你陪着璟儿吧,讲一些事,也许,她会记起来···” “璟儿,父王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好好休息” ”“是,父王走好” 简短的话语,没有过多的修饰,林汐影明白那位父亲的心,好不容易醒来的女儿,却失去了记忆,该是庆幸还是不幸··· ------------ 第四章 知己知彼 等到“父王”走后,林汐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不忍心看到别人伤心,尤其是父母的心。原本安静的房间,在离开一些人后,变得更加寂静,林汐影悄悄看着胤,她想她应该也可以叫他胤吧,然后她打破了这种寂静 “胤,可以告诉我关于我的事么”林汐影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原来这么柔,柔弱中带着些忧郁,让与之对话的人听着像是一种享受··· “嗯”胤的声音是那种温柔的像是春风吹拂过的那种柔软,带着磁性,让林汐影觉得能和这样的人交谈很舒服然后她心里就偷偷想,“其实穿越也挺好···”在不自觉之间,嘴角微微翘起,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过去,他从未见过公主微笑,不对,应该说他从未看过公主笑。 林汐影看着窗外的风在吹,看着树在动,听着胤的娓娓道来,她了解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原来,她身处的这个世界,不是历史上存在的世界,也许,就像叮当猫所说的时间错乱吧,所以她才会莫名其妙的世界,她的身份是卫国公主。 卫国处于这个世界的两大强国的周边,西边的西泠国和东侧的东阳国隔些年都会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产生战乱,而每一次的战乱都会影响到卫国的安定,作为卫国的国君,甚是烦恼,因为国家小,所以任人欺凌也无力反击。 就在两个月前,东阳国派使者来卫国,希望借用卫国的领土来练兵,这个要求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多么大的羞辱啊,卫国的王当然是拒绝,但是,东阳国却威胁卫国的王,若是不答应,便会挥军卫国国土,让这个小国吃不了兜着走。 而林汐影暂居的这个身体便是卫国的公主南宫洛璟,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守护族。 守护族里的成员是为守护这个国家而存在的,而胤姓风叫风胤,他便是风叶族的族人,他是卫国公主的守护者,便是南宫洛璟的贴身护卫,西泠国的守护族是月影族,东阳国的守护族是水穆族。 西泠和东阳两个国家的君主都会武功并深不可测,这是与众不同的。 当林汐影问到自己为什么会昏迷两个月时,风胤原波澜不惊的表情,多了些许不安。 这是他也不清楚的,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挟持公主的人对公主并没有恶意,但是,却在即将大婚的公主带走,然后又送回来,能做到这点的人比他厉害的多,所以这两个月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公主,让公主昏迷已经是他最大的失职。 如果···那一次,公主发生什么事,他,永远都不会放过自己··· “胤?”林汐影看着胤的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胤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胤,你说我要大婚?”林汐影紧张起来,什么大婚,她还没到年龄呢,怎么可以!!! “嗯···” “是谁,那人是谁???”林汐影抬头望着风胤,美丽的面孔,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那份可爱,在这张脸上从未出现过···风胤看着林汐影,心里的波涛汹涌不言而喻,不是以前的沉默寡言,不是以前的若无其事。 他永远记得那天,当王上要求她作为两国政治的牺牲品时,她亦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这件事是别人的事,他知道她心里的难过,从她母亲死后,她的心就死了,她的微笑在她八岁那年,就消失了··· 时隔十年,她昏迷,然后复苏,抛弃所有过往,就像一个获得新生的婴孩,好奇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守着她这么年,她的微笑从来没有出现过,而今,她拥有的不再是万念俱灰,这是他最欣慰的事··· “是东阳国大将军···” "他是怎么样的人?"林汐影起身慢慢走向窗边的软塌,随手拿起软塌上的一张画,她看着画上的人,让她觉得厌恶,便随手丢弃。 “就是他”风胤突然的做声,让林溪影有些措手不及, “谁?” “画像中人”风胤的声音变得比原来更轻了 “你···你是说···她???”不会吧???林汐影心里开始抓狂···怎么可以我绝对不要嫁给这样的人···绝对不要!!!林汐影突然想到,她的身份是公主,应该可以像自己的父亲提出拒绝的吧。 “胤,父王很疼我的对吧?”林溪影望着窗外的斜阳,真快···太阳要落山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否从她的嘴里发出···因为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事实。 他该告诉她事实么?她不是王的掌上明珠,只是他手中的棋子,从来都是··· “公主,这是您的晚膳···”门外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林汐影有些不适,因为这声音并不友善 “下去吧”风胤对婢女说,“公主先用晚膳吧” “嗯” 林汐影心里渐起了一丝狐疑,如果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婢女不该是这样的态度,如果她是掌上明珠,婢女的态度更不应该是这样··· “胤,我是不受宠的公主吧···” 太阳下山了,只有一些些余光还留念这个世界的白天。 沉默不自觉跑出来,却没有人愿意打破这样的气氛···林汐影望着那些红色光晕,看看看着便迷糊了双眼,她明白风胤的沉默···林汐影心疼着这个身体的主人,她不了解“她”的过去,既然现在她是“她”,那么她要活她自己,不会对自己不负责任,也不能对这个身体不负责! “洛璟,明白了,胤”林汐影很自然的从胤身边走过,她身上的光芒若隐若现,把高贵,优雅,摄人的魅力展示得无遗露。既然决定做好这个公主,那么就该有公主的样子,林汐影这个名字和人,就暂时放在心里好了! 风胤仿佛看到了南宫洛璟的另一面,和刚才的南宫洛璟不一样的一个人··· “南宫洛璟,加油”林汐影暗暗为自己加油,即使明天会有什么事也不去考虑那么多! “姐姐!!!”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年兴匆匆地跑来,拿给林汐影一个类似于护身符的东西,“嗯···给,收好哦,这是我向婆婆要的护身符,可以保佑姐姐的,嘻嘻····” 林汐影接过那个小小的护身符,会心地笑了··· “真讨人喜欢···”说得同时也不忘摸摸他的头···南宫恒看着南宫洛璟笑开的容颜,被深深地迷住了,这是他的姐姐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嗯嗯····姐,我饿了···”“好好,吃饭吧···”林汐影最扛不住小孩的撒娇了··· 白色的裙摆在空中飞舞,就像听到一首欢快的音乐,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他们就像一幅画,暖暖的色调,衬托他们此刻的心情··· ------------ 第五章 你既是我,我既是你 夜,来临了,就连太阳的余辉也被黑夜吞噬。林汐影看着这个世界的安静,这样的安静是喧闹的都市从未有过的,从苏醒到现在,她见了卫国的王,胤,还有恒儿,这三个人而已,既然自己并不受宠,见不到其他人也是正常的,林汐影心里突然有了那么些许失落:“其实这样也挺好”她暗自对自己说,她的心里还在想着今天胤说得话,她要怎么才能让自己“脱险”呢那个将军的样子也太雷人了倚窗而坐的她,深思的样子,微微蹙眉的样子,也许这个世间再也无法能够与之媲美的女子了 “公主,您该就寝了” 一声突兀的打扰,阻断了林汐影的思绪,林汐影看着这个侍女,暗自感叹着,这个世界怎么了个个都长的这么好看,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叫凝霜,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她看着这个叫凝霜的侍女,心想,如果是贴身婢女,那应该会对她忠心,便对她笑了笑。 林汐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便不自觉感叹“她”的美貌“就连身为女子的我都会被你深深吸引” 梳洗完,林汐影便躺下,其实她睡不着,这个世界是那么陌生,叫她怎么睡她看着天花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沉入湖底时,她的手里抓着那个玉佩,也许是想借用一样东西,祈祷自己平安吧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知不觉过了好久,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淡淡的呼吸声,窗外的树影婆娑,伴随着风吹过的的轨迹 “王,卫国的公主已经清醒,之前她中的似乎是那个,可是属下想不通,那个只有长老才有,为什么会出现在卫国”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却能感觉到来人对黑暗中的人是毕恭毕敬。 “继续观察卫国公主的状态,然后回禀我” “是属下告退” “醒了么”微微翘起的嘴角,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般的魅惑,看不清的脸,才显得那般的神秘 “这是哪儿”林汐影看着周边的环境,不是她呆着的房间,她明明在睡觉啊难道这是梦“好美的湖”林汐影看着湖水,她看着自己的倒影,自己的模样还是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然后,她慢慢走在湖边,欣赏着自己编造的梦:“如果有音乐就更美了”她自言道然后,不远处真的响起了琴声,林汐影闭上眼,听着耳边的旋律悠扬、深沉、哀伤的音乐,随着乐曲静静流淌着,慢慢打开了缠绵已久的记忆,似烟非烟,似梦非梦林汐影被琴声慢慢牵起过去的回忆,心里隐藏着疼,被琴声慢慢回忆起,她逃避了两个月的疼,在两个月后的梦里隐隐作痛,原来自己还是这般脆弱曲尽,林汐影慢慢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你是南宫洛璟怎么会,怎么会,这是我的梦啊” “我的时间不多,请你听我说”林汐影吞下想要问出的话,点头示意。 “请你代替我照顾我的父亲,我的弟弟,我的子民,我不属于这里了以后你就是我拜托了”说完这些话,南宫洛璟看向远方的天空,然后会心地笑了,笑的倾国倾城,笑的林汐影仿若看到了冬日里最美的景象,她的身体慢慢变透,轻轻地说道:“母亲,我来了” 林汐影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的微笑的那一刻,她明白了,她什么也不用问了她的话,代表着,从时间错乱的那一刻开始,她们的身份就已经互换,她,林汐影,已经死了,南宫洛璟便是她林汐影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大喊:“我答应,我答应你” 林汐影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的,她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起身抱着双脚,寂寞的姿势,让人心疼林汐影看着月光洒满的窗口,心里无限的惆怅,她踱步到窗前,看着天,这个世界的黑,可以让人心如止水般地静默,也能够勾起人心里最柔软的回忆“从此以后,我会帮你照顾你的父亲,你的弟弟,你的子民,我会尽我所能”林汐影用轻的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承诺已经远去的人然后便在软塌上闭着眼,让自己不再难过,慢慢调试自己的情绪 当天亮的时候,门外的侍女已早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见公主醒来,便伺候她洗漱更衣:“凝霜,风胤在哪儿”“风大人,已经在门外候着,待公主梳洗好,奴婢再带他进来”“嗯”林汐影会心的笑了,因为这个叫凝霜的女孩让她觉得很贴心,也很乖巧。林汐影看着镜中的人,美的令人窒息,淡淡的蓝,丝绸般的顺滑,映衬出她白雪玉肌,裙摆上镂空的的那些花印透露着灵气,仿若只要轻轻舞动,便能随风起舞 “公主” “胤,我想去见父王,带我去”林汐影直接了当地说明自己的意愿 “是”风胤看着守护多年的人,从昏迷中醒来的她,变得不再像是他守护着的人,那个让他心疼的人 “如果没有事禀奏,就退下吧”卫王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宣告早朝的结束,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卫兵拦不住那个人,即使那人不是得宠的公主,但是她的身份毕竟还是公主,所以他们还是表现出那种恐惧感:“请公主止步,这是议政殿,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林汐影看着前方,完全不理会旁边的人所说的话,风胤从来不会违抗她的意愿,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胤,带我进殿”风胤从她的身后站出来,搂过她的腰,一眨眼,便消失在侍卫面前,在一转瞬出现在殿内,他们的突然出现,让本是庄严的议政殿多了窃窃私语。虽然他们都知道,王上有三个女儿,独第三位公主最为才华容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的容貌远比传闻中的要迷人,她身上的气质,独具一别,外表柔弱如她,却散发着坚强的气质。 “洛璟放肆谁允许你来这里” “请父王息怒,洛璟是有话要说,才等不及父王下朝”林汐影其实很紧张,但是她努力使自己镇定。 ------------ 第六章 请听我说 “有事等本王下朝再说!”卫王的心里很矛盾,他吃惊自己的女儿改变,却也愤怒她的行为举止,愤怒是因为议政殿是女子的禁地,她身为他的女儿,却明知故犯,吃惊是因为他这个女儿在十年前便对事事都不管不顾,却在昏迷两个月后失去记忆醒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不可以,父王,恕女儿无法遵命!”林汐影用尽她的全身的勇气与卫王对话,卫国虽然只是小国,但是卫王也是有他的威严在的,与之对话,不知不觉间会被他的威严震慑住。在场的官员,面面相觑,心里都为这位公主的勇气而面露赞许之色。 “有什么事,快说”卫王被她的倔强吸引,他想知道,这个对万事都冷漠的女儿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也为自己说出这句话而感到不可思议。 “请父王收回让洛璟下嫁东阳国大将军!”林汐影跪了下来,在场的人们听到林汐影说出的话,都暗自吃惊,这件婚事在三个月前便已订好,那时的公主没有任何表情,为何从昏迷中醒来的她会开始反抗,两个月前,将她掳走的人对她下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药,却在两个月后莫名其妙的醒来,而且还失忆了,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让人想不透,风胤看着那个下跪的公主,脸上的表情从原本的淡漠变为惊异,她到底还有什么改变,她不再是她了···她的行为举止远远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外表柔弱得让人想把她好好保护起来的她,内心为什么会有这些变化··· 卫王从原来的矛盾心理中挣脱出,愤怒取代了他现在的心绪,他没有想过,最为冷漠的女儿,开始反抗他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已经定下来的事,怎么可以反悔,这是卫国和东吴的约定,违反约定,我们谁也承担不起这责任,我又该如何向卫国的子民交代!”卫王将满腔的愤怒发泄在那张椅子上,大殿顿时寂静下来,大家都以为这位公主会因卫王大怒而退一步,心里都在等待那位美丽的公主会给出的答案。 “如果把女儿下嫁东吴将军就能向卫国子民交代,那女儿绝对愿意牺牲个人的幸福,而成全王上的仁义,但是事实是什么,王上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么?!下嫁公主不代表任何事不是么,治标却无法治本!所以请父王三思!”清脆而甜美的声线,在大殿上响起,殿里的每个人都为公主的智慧而吃惊,包括风胤,包括卫国的王。林汐影心想豁出去了,若是他是个智慧的君王,他会改变他的主意,若是他执意那样做,那她这个公主绝对不会就范! 林汐影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人,眼里表现出的是从容,泰然地等待着卫王的答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们在等待王的答案,突然一个声音打破这样的僵局“王上,”之间那人跪了下来,“恕老臣斗胆,公主的话并不是没道理,请王上三思!”说话的人正是当朝丞相,大家看丞相也赞成公主,便也跟着跪下,齐声请卫王三思。殿内的气氛由原来的紧张,变得有些欢愉,也许是人心的变化,才使得人们这样感觉的吧,林汐影看着众人为她请缨,脸上的严肃多了些许其他的色彩,在一旁的风胤望着他身边这个给了他那么多意外的女子,心里蔓延开的是深深的欣喜,她是那么出众,她身上的光环那么明显,他只愿永远守着她,守着这般耀眼的她··· 卫王看着群臣都支持她,便答应了下来“众卿起来吧,既然这不是权宜之计,那我们要拿什么去抗衡东吴国的无理要求?”卫王将心里的忧虑坦白了出来,林汐影知道这是最大的疑虑···与东吴抗衡就好比鸡蛋和石头,结果显而易见,所以她做了大胆的决定。“请父王允许洛璟出使西泠国!” 众人听到这个小小年纪的公主说的话,不为大吃一惊,不言而喻,众人都清楚他的用意,吃惊的是她没有要求卫王派人出使西泠国,而是想以己之力出使西泠国,众人吃惊的同时,不经怀疑起她的能力,虽然今天她表现出的勇气让人钦佩,但是作为本国使者出使西泠国,这是值得疑虑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有把握么?”卫王吃惊于她的话,但是他意外的想听她把话说完。 “洛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洛璟想试试,现在的局面和亲只是下下策。”话音刚落,众臣纷纷起了异议,有人认为这不是好策略,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在出使西泠之后,结果是否能得到逆转,而另一些人认为这是现在可行的唯一办法! “王上,何不采纳公主的意见?”丞相再一次为林汐影的想法加了赞成分,林溪影看着卫王,心里有些许不安,但她绝对不能表现出来,是的,如果她动摇叫别人如何相信她,所以她的脸上淡然这一切的质疑声,等候卫王的答案。 “好,本王答应你,让你出使西泠国,明天就出发,但是,你要记住,本王只给你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我就会宣告你已经醒来,那时没有答案,那你就要嫁给东阳国将军”话刚说完,卫王起身便离去。 “是,洛璟会在这十天内给父王一个满意的答案!”林汐影叩首承诺道。众人目送卫王离去后,便散开,往门口走去,风胤扶起依旧跪着的林汐影,此时此刻,她是那么陌生,却又那般地吸引他··· 卫王走后,林汐影的心变得有些沉重,她只有十天的时间扭转局面,其实,她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既然提出了,便要去做! “胤,陪我去走走吧”现在的她需要安静一下,让紧张的心,放松一下 “嗯···” 他们漫步在平心湖边,这一路,林汐影脑袋里一片茫然,早上的勇气,坚毅已经消失殆尽,她心里,在想西泠国君是怎样的人,她是否能为这件事画上圆满的结局···这些忧虑涌上心头,此刻,她哪有心欣赏湖面风光···风胤默默走在她的身后,安静地仿佛他不存在,过去,他总是陪在她身后,那时的她那样沉默,不是没有忧虑而是她的忧虑他不知从何下手···现在,她忘记以前的一切,从她身上他看到的是以前没有韧性,这,真的是她么··· ------------ 第七章 该怎么做 “公主···”风胤的表情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离开过“冷静”这两个字,唯独在她面前,他的脸上表露出的是深深的疼惜,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她在平心湖前对他说过,在她大婚之后,希望他能够回到卫国,为她守候她的父王。那时她的表情他看不清,但是从她的声音他可以听出来,她心里疼,她不哭,他才更心疼,她如果像一般的女子那般,想笑时便开心的笑,想哭时,他的肩膀可以成为成为最坚实的后盾,想要发泄心中的愤懑时,他可以让她任意的发泄,但是,这一切,她是那么隐忍,她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隐埋在心里,这样的她,怎么让他不心疼··· “胤?在想什么?”林汐影看着风胤,他叫了她一声却又陷入一阵沉思之中。看着他沉思的样子她的心有那么点心动,因为真的很好看,林汐影心里暗自嘲笑着,然后打破自己的这种想法。 “公主,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汐影听到这句话,怔住了。“哦?是么```”然后把眼睛转到远方,以掩饰自己的那些心虚,这一切逃不过风胤的眼睛,“因为失去记忆,所以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新生婴儿,不懂任何事,过去的让它过去吧,我想知道,但是也不想不知道,很矛盾吧···”风胤看着她望向远方的眼睛,很美很美,美得让他迷失,却也让他看到眼神的空洞··· “胤,西泠的王是怎样的人?” “并不是很清楚···” “是么···那只好看着办了” “嗯···” 林汐影转身想往回走,却被一个声音阻止了前进的步伐,“三王妹,今天在大殿上的表现真是精彩啊!”风胤看着那人,正是二公主,“风胤拜见二公主”林汐影听见风胤对来人的称呼,便明白了,大概这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宫廷内总是会有勾心斗角。“二王姐好···”林汐影虽然厌烦这样,但是总是要打招呼的。 “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多谢二王姐关心!” “听说你失忆了,是么”南宫婷的口吻,是那么的不屑。 “是,洛璟失忆了,所以对二王姐也毫无印象,如果洛璟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二王姐大人大量,莫见怪!”南宫婷还想说些什么时,林汐影立刻接着说,“王姐没什么事的话,就好好赏花,洛璟还有事,先走一步!”便转头对风胤说,“我们走”。她说得做得那么干脆,空留南宫婷气得直跺脚。 “胤,什么也不用说,我不想知道,过去她是怎么对我的”因为她不用看都知道! 回到自己的住处,林汐影才发现自己有些累了,而自己才想起早餐还没吃,而回来的路途中,胤也不知所踪。 她倚靠在窗前,慢慢熟睡过去···今天半天的时间就仿佛花去她一天的精力,她累了··· “公主,公主···” “嗯···”林汐影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摇醒她的人,随口便叫出他的名字“胤,怎么了?” “公主早上什么都没吃,刚才我去膳食房叫他们做了些吃的,公主起来吃些吧”林汐影看着风胤,心里多了些感动,从未有人关心她早餐吃了没,从没有人会担心她因为早餐没吃而饿坏身体,心里的情绪,很自然的流露在脸上,风胤看着她眼里闪动的晶莹的东西,她在感动,过去无论是谁,做什么她都当作自己是局外人,就连自己,她都当作是局外人,而现在,她在感动!他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吃着东西,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幸福··· “姐姐···”又是这个可爱又夸张过头的呼唤声,不用看都知道是南宫恒,“姐姐,你要去西泠国么,不要去好不好???”林汐影看着他紧张西西的样子,突然很欣慰,自己一个人穿越到这里,再也回不去了,在这里却有风胤和恒儿两个这么关心她的人,她很开心,真的。“恒儿,希望姐姐嫁给一个姐姐不喜欢的人么?”林汐影拉过南宫恒的手,“不想,但是···恒儿也不想姐姐离开恒儿”“恒儿乖,姐姐去西泠国也是为卫国啊,为了恒儿呢,所以恒儿要乖乖的哦,等姐姐回来,姐姐会给恒儿带好玩的很好吃的东西哦···”林汐影用上了哄小孩的方法,这招对她来说屡试不爽。“好吧,说话算数哦···”南宫恒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满眼期待她的回答,林汐影捏着他的脸说“好好···”满眼的溺爱,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也许是入秋了吧,夜晚来的出奇的快,林汐影整个下午都在想着该怎么应对西泠王,该怎么劝服他帮助卫国度过这个难关,其实要西泠帮忙不难,难得是,卫国又该以什么理由请西泠帮忙,这是她最头疼的问题,“公主,要沐浴更衣么?奴婢知道公主很累,沐浴也许可以帮助公主理顺思绪”凝霜看着林汐影的眉头紧蹙,那样的表情在她脸上如此动人,她惊叹公主的容颜,惊叹她的才华,这个房间里的那些画画都是过去公主画的,她对于她而言无可比拟!苏醒后的公主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忧郁,带给了她惊喜,以前,她漠然一切,现在的她平易近人,而今天的她在王面前,在那么多王公大臣面前,表现得那么勇敢,她从心里佩服她的主人! “嗯···好··”林汐影听从了凝霜的意见,好好洗个澡应该可以有些思路··· 林汐影静静地坐在偌大的浴池里,任侍女们洒下花瓣,水的温度刚好适合,慢慢升起的蒸气,映衬出她的轮廓,是那样清晰动人,犹如出水芙蓉般,动人心弦··· “主人,明天,卫国公主将出使西泠国”又是同样的声线 “是么,真是有趣···”他旋转着手中的瓷杯,然后扬起嘴角,黑暗中,他的声音充满神秘,而令人猜不透,优雅的坐姿,富有磁性的声音,媚而不妖,夜遮住了他的容颜,却愈加地令人觉得神秘··· ------------ 第八章 独自上路 林汐影躺在大大的床上,心里想着明天,明天她就要离开这座王宫了,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她现在的处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为自己争取机会,却也要担负那么多的责任,这样下去,她会很疲惫的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天明了,林汐影起身便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林汐影喜欢这样的天气,但是喜欢的同时却也厌烦着,这样的天气远行实在不明智 “公主,风大人求见” “胤很急么” “是的” “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林汐影心里已经想到一些不好的事了,风胤不像是那样心急的人。 “公主,风胤,无法陪公主出使西泠国。”风胤的眼里深深的失落,他无法陪她去西泠,无法保护她,当他听见王这样对他说时,他无法反抗,因为他是王。 “嗯这样啊没事,呵呵,如果不能去就让我一个人去吧我想父王应该也不会让我大张旗鼓地出使西泠国的。”林汐影自嘲道,是的,她明白这件事很秘密,因为卫国的公主从昏迷中醒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能让东阳国知道卫国派人出使西泠国,要不然一切真的会失控 风胤的心仿佛被深深地打击着,她的笑,那么凄凉,这一路上,她会遇见什么他无法想象,他该怎么保护她,没有他在身边,她遇到什么该怎么办 “胤,帮我一个忙好么”林汐影灵机一动。把刚才的小小失落撇清。 “嗯,公主请说”风胤看着她脸上多了些俏皮,那样的表情,过去从未看到过,她喜怒哀乐在她的脸上一点都不做作。 “帮我拿几套男装,要适合我的尺寸的哦。”林汐影浅浅的笑着,她知道,以她的容貌独自上路,一定会遇到一些无耻之徒,所以装扮成男子,是最好不过的。 “嗯”风胤听见她的话,便明白一切。他欣喜她的聪明伶俐。 不用一瞬,风胤便带着衣服出现在林汐影的面前,让林汐影大大的吃了一惊,原来可以瞬间移动,这么快 “凝霜,帮我洗漱更衣”林汐影看着那些衣服,心里便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风胤,先行回避”风胤默默从房里退出,心里的那种不安蔓延开来,让他无法自已。 因为不需要太多的修饰,所以很快便着好,林汐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修长的发丝被随意的扎成马尾辫,束起的长发配上金丝发带,衬托人的伶俐与清秀。“凝霜,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呢”林汐影努力地微笑,因为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不会让她辛苦。“公主”凝霜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跪在林汐影面前,她听见了公主与风胤的对话,心里觉得特别难过。“怎么了”林汐影看着凝霜,便扶她起身。 “起来慢慢说话” “公主可以带凝霜去么凝霜求公主了”凝霜的眼里闪着一丝泪光,林汐影的心有那么些感动,她们才相处这么些天,但是她对自己竟这么有情有义。 “凝霜,西泠国之旅我也不知道会是危险,还是” “没事的,凝霜不怕只要陪公主去西泠国。”林汐影看着凝霜坚定的样子,便答应了。 “参见王上”只见卫王从门外走进来。 “参见父王”林汐影微微低头,她并不愿意看着这个所谓的父亲。 “嗯,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在你到达西泠国之后,可以直接去西泠王宫,这一路不可以让任何知道你是卫国公主” 林汐依旧低着头,随声附和着“是” 讲完这些,卫王便离开了。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及随身的财物后,主仆二人便离开了王宫,风胤为她们安排了一辆马车及一个有些武功的士兵作为她们的车夫,这样她们就可以安全到达西泠国的王宫,这样他也可以稍稍安心 “公主”凝霜刚想说话,便被林汐影捂住口:“凝霜,在外叫我公子”凝霜听见林汐影的话便乖乖地点头。 一路上,林汐影的心,从没有放下过,越是临近西泠国,她的心终究还是悬着的,因为她不知道西泠王是怎么样的国君,从卫国到西泠国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林汐影心里焦急这些时间,因为对她而言,她只有十天的时间,所以她没有心思欣赏这一路的风景,她关心的是快些到西泠国,然后她可以找到一些劝服西泠国国君的方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迷茫。 于是,林汐影命令车夫马不停蹄地赶路,希望尽快到达目的的。可是她忽视了一些的外界条件啊在卫国与西泠国的交界处,那一带贼人出没,凡是那一带的人都在夜晚的时候紧闭门窗,谁也不敢为陌生人开门,当他们到那边的时候,已经夜幕,林汐影明白夜晚赶路的危险。虽然车夫会武功,但是贼人蜂拥而上的时候,一人难敌四手,而且那是不是四手还无可预知呢 当林汐影敲了一家又一家的门的时候,每一家的门都紧闭,凝霜无奈地看着林汐影,似乎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可行的办法,林汐影的心也有些害怕了,因为她也无计可施:“只好”凝霜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她“继续赶路”林汐影避开凝霜的眼睛,便径直往马车上走。 夜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不让任何的光明透露出来,风呼呼地吹起树上的一枝一叶,树丛边上的影子忽隐忽现,仿佛只要一霎那,便会有什么东西会从丛里跳出。 马车里凝霜紧紧拉着林汐影的手,深怕自己被什么叼走,林汐影无奈地任她抓住不放,她看着车外斑驳的树影,突然她发现草丛里有一声异样的响声:“快转头”林汐影命令车夫快速转头,但是已经迟了,丛林里出现了一道道不速之客的身影,他们发出令人心寒的嘲笑声,仿佛这个世界是他们的囊中物 ------------ 第九章 到达西泠国 突然出现的几人,惊吓了马儿,夜晚里,马儿嘶叫着,黑暗里,他们的笑声充斥着人们的耳膜,林汐影看不清他们的嘴脸,但是他们的笑声足以让她心生厌恶之感,“你们想做什么?”林汐影的用镇定让自己振作起来,林汐影猜测这几人车夫应该能应付,于是对车夫说“上!”于是一场武力的对决开始了,林汐影看着战局的变化,她太低估这几个人了,以为他们只是小喽喽,原来他们手上有刀,车夫已经撑不下去,身上的伤口慢慢渗出了血。 就在此刻,盗匪中的一个人把目标转向她们,“公子,快逃!”凝霜推开林汐影的身体,想让她快点离开这里,但是林汐影挣脱开她往外推的力气,舍身挡在她身前,凝霜呆住了,那一刻,她的泪流满面。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他的身影矫健,如流云般挡住了那把落下的刀,林汐影还没反应过来,她看着那人的身影,那么轻而易举的打败了那些贼匪,黑夜里,银白的发丝,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如此的耀眼。林汐影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了那人身上的光芒里···“公子,公子···”凝霜的声音越来越远··· 当林汐影醒来时,她已经在一个简陋却不乏温馨的房间里了,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的脸,五官轮廓那样分明,阳光的光芒照耀了他整个人,让她的眼睛有种迷失的错觉,她看着他的脸,心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愫,就像许多偶像剧里演绎的那样,“你醒了”林汐影的思绪被一声温柔的呼唤拉回,“嗯”林汐影微微的回应道,此时此刻的她,虽是男儿身打扮,但是,微红的面颊,娇嫩的面容,让人不禁浮想联翩,让他的心在她回答的那一刻,有些迷离明明是男子,却看起来,让他觉得像是女子般···“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林汐影望着他,微笑着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公子不必言谢”“这里是···”林汐影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像是民房,“是居民房,距离昨晚你们被袭的地方很近。”“可否告诉在下公子的名字。”林汐影用礼貌的言语向他询问名字,“在下名叫慕容与”。 “公子,你醒了啊”凝霜推门进来便看到她的公主醒来了,心里的欣不言而喻,昨天,她被她的行为深深感动,她从未想过,她可以为她,为一个下人,去挡那一刀,从那一刻开始,她便告诉自己,这个主人,她可以为她赴汤蹈火。“公子,我们该启程了”只见门外有一个男子向屋里的那人作了一个揖,林汐影在他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气质,那种贵族之气,与一般的感觉绝不一样!“公子,既然有要事,就此别过,宮洛璟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林汐影听见他的仆人说的话,便主动说出告别的话,是啊,她也有要事要办,于是便匆匆告别,“公子好休息,慕容就此告别。”他看着林汐影的双眉紧蹙,似乎他也有急事,便顺应了他的话。 不一会儿,屋里屋外只剩下林汐影主仆,及务农而归的老汉,林汐影走出屋外,询问老汉自己现在身处哪里,问了才知道自己现在已在西泠境内,十天的期限,现在已经过了一天,她必须抓紧时间,“凝霜,收拾一下,我们离开启程!”“是!” 经过昨晚,她们只好再去雇一辆马车,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终于到了西泠国国都尧天,凝霜望着车窗外,无法抑制心里的激动,“不愧是西泠国,公子,好繁荣哦”林汐影撩开车帘,望着外面的世界,果真是很繁荣,很气派,终于到了,她的心里开始了一丝丝不安···“公主,我们要怎样才能见到西泠国的王?”凝霜压低了声音,“我们去这里的官衙,只要给他们父王的文书,应该就可以带我们去见西泠国主了。”下了马车之后,林汐影主仆二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不知道该向哪里去,于是询问了一些人,终于找到了官衙的所在地,凝霜上前与门外的人说了几句话后,那人便带着她们进去了,“公主,我们能顺利见到西王么?”“应该可以”林汐影的眼神空洞而迷离,现在,她该好好想想如何应对了。 他们走进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个人坐在桌前,带到这里那个人向他们做了一个退下的动作,便走了。林汐影明白了他就是她们要见的人。 “你们是卫国的使者?” “是的,我们是奉卫王的命令来西泠国的”林汐影随手把卫王的书信拿出来,“这是卫王写给你们国主的信。卫王交代我,不可怠慢,我现在必须马上去见西王”那人见了信物后,便马上叫人准备马车。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她们的马车便到达了西泠王宫前,他们在宫门外被拦下,一个类似门卫总管的人拦下了他们,"车上什么人?"刚刚接见她们的官答道“是卫国使节。”“哦?卫国使节?哈哈····”林汐影看着车外的人嘲笑的嘴脸,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小国使者是会被大国嘲笑,但是她决不允许一个小小看门的门卫来嘲笑! 林汐影从车上走下来,走到了那个满脸横肉的卫兵面前,抑制住心里的愤懑,“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立刻见西王,请让我们过去。”林汐影理直气壮的说,“哼,一个小国的使者,凭什么命令我们!要过就过旁边的小门,等会儿这个门宰相大人的车马要过,要走快走!”“小门?真是小吶,跟狗门一样!原来贵国就是这样对待外来使者,原来素来有礼仪之邦的西泠国,就是这样对待外来使者!如果你们承认西泠国还有一个别名叫狗国,那作为卫国使者的我也愿意走那个狗洞!”林汐影清洌的嗓音,让人人为之动容,如同女子般的嗓音,即使是微怒,却也那般的舒缓,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面容清秀,甚至绝美的男子,连女子都未有他这种绝美。 “卫国使节的马车么” 林汐影看着前来的人,他的装束应该官至三品,没错的话,应该是将军之类的人。那人见到林汐影不禁被她的外表所惊讶,“正是,我们停滞在贵国宫门已久,试问贵国都是这样对待使节的么?”林汐影的话里已经表现出她的愤怒,但是,却用语言把那种感觉将至最低,在质问的同时,还不忘保留大气的风度。 ------------ 第十章 凤逸寒,西泠的王 “实在抱歉,请来使上马车,有失礼之处请见谅,现在请立即随我见王”林汐影点头示意,便上了马车,上车前还不忘,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个满脸横肉的人。 “公主,别生气,为这样的人气坏身体不值”凝霜安慰着林汐影,刚才她也气得咬牙切齿,却什么也做不到。“若非有求于人,我绝不会对那人卑微”林汐影忿忿地说。接下来她要担心的,也许是更加不堪入耳的嘲笑声。不自觉地她的眉头紧锁。 “请下车,王,已在为来使准备好住的地方” “嗯为什么不立刻接见”林汐影轻轻问道,她被眼前的景物深深吸引,高高的墙,一根一根的红褐色的柱子,支撑起整座宫殿。林汐影不禁疑惑起来:“这是”“这是公子住的地方”“啊”林汐影惊讶地叫了一声,她与凝霜互视了一会儿,两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那下官告退了”“等等这是为什么来使不该住在王宫的啊”“王会在处理完朝政后接见您”话音刚落,那人便骑着马走了,留下林汐影主仆与几个貌似是来服侍她们的侍女:“请公子进去,奴婢已为公子准备好沐浴的衣物了”“啊沐浴这也是你们王安排好的么”林汐影越来越迷糊了:“什么啊怎么和我想的背道而驰”林汐影自言自语道,脚步也跟随着前面的人,凝霜跟在其后,也被弄得一头雾水 她们被带到浴池,林汐影望着这个大大的浴池,有些傻眼了,真不愧是西泠,连浴池也这么大当林汐影沉迷于惊叹时,两个婢女已经想为她宽衣了。林汐影突然反应过来,眼里多了一些慌乱:“等一下,男女授受不亲,让我的仆人为我沐浴吧谢谢。”林汐影对着那两个侍女笑了笑:“请公主不必介意,凝霜姑娘已经在另一处沐浴更衣了”林汐影听见那人对自己的称呼,心不禁颤栗了一下,下意识寻找着那个声音的主人,之间屏风后走出一个女子,浓艳的妆容,却不为脱俗,娇而艳丽的紫红色衣服更脱显出她的艳丽,这与南宫洛璟的清丽脱俗,完全不一样,算是另一种美吧。 “你是谁”“公主的疑惑待王来之后,便会为您一一解开,请公主别令我们为难。”林汐影还想说什么的,只好把未出口的话语暂时不说,、她们应该也没有答案。“嗯”林汐影还是屈服了。水里倒影出南宫洛璟的面容,已经两天没有好好洗过澡的林汐影望着水里的面容,不禁想起那个真实的自己,侍女们为她准备了好多好多花瓣,她抬头看着那些花瓣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便失了神,闭上眼睛,享受这般的优质待遇,以至于没有注意屏风外多了的那个人影 只见那人慢慢靠近侍女们站着的地方,她们看到他便花容失色,每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紧张,想行礼,却被一个安静的手势,打消了那个念头,那人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而此时此刻的林汐影正在享受沐浴带来的舒适感,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毫无知觉 “公主,水温适合么” 林汐影对突如其来的男声,原本白嫩的脸,在一瞬间“腾”地一下变红了,她随手抓起浴巾挡在胸前:“你你你出去出去”此刻的林汐影无暇去探究他是谁,这一刻她希望他快些出去:“不要~”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那样的可爱,便逗她:“公主,王已经把你赐给我了,你当然是我的人咯,所以我不出去~”他邪邪地笑着,等着她下一刻的举动:“你”林汐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西王根本没有权利他没有权利为我赐婚”“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问问王哦~公主等会儿再来见你哦~~~”说完这些,他转过身偷偷地笑着:“算了,不逗你了,来人,为公主更衣。” 只见他走到屏风后,侍女们听到他的话便齐声回答“是”,便进来为她穿上衣服,林汐影看见他在屏风后,宁可在水里也不愿起来:“公主起来吧让奴婢们为您更衣,这样下去,您会着凉的。”“不要叫他立刻离开这儿我再起来”“这奴婢们做不到”林汐影听到她们的话,怒气便再也忍不住了:“你们”她刚说了两个字便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公主公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手支撑着,手掌透过来的温度,让她觉得好暖,好安全,朦胧中,她好似看到了一个像风一样的人,出现在屏风旁,在她即将倒下的时候,拿过侍婢手上的衣服顺势为她披上,并将她抱出浴池,抱到了床上,命侍女们为她穿上里衣,待这一切忙好后,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脸,然后嘴角微微的翘起,如同鬼魅般的微笑,让人无法揣度,他抚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睫毛一颤一颤,如蝴蝶般的灵动,直到另一个人慢条斯理地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他才慢慢离开床沿。 林汐影慢慢睁开眼,刚才她觉得一阵晕眩,她只记得在晕倒的那一刻,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身体,想到这儿,她的脸微微泛着点红“你”林汐影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立刻抓起被子捂在胸前:“别紧张,刚才我什么也没看到”他微微笑着:“王兄,她醒了。”“嗯女孩子的声音”林汐影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见“他”拉下系着头发的发带,瀑布般顺滑的秀发,一泻而下,林汐影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你明明”,林汐影还没说完,便看到她向站在窗口的男子,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林汐影把目光转向了慢慢转过身的这个人,酒红色的华服,棕红的缎带别致地束起他的银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王气,林汐影想起自己刚才在浴池的尴尬景象,是他不由得用手掩住脸上的羞涩。 林汐影看着他不知不觉出了神,许久,林汐影才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从嘴巴里吐出这几个字“你们是”这不是笨问题嘛~~林汐影默默责怪自己。 ------------ 第十一章 开始任务??? “他是我的王兄,凤逸寒~~~我是西泠国公主,凤夜雨,这儿呢紫阳宮,是我的寝宫~~~”甜美的声音,让林汐影无法想象,刚才在浴池听到的是否是男声:“知道公主一定有很多疑问,对吧等一下,好好跟你解释哦~~~呵呵”凤夜雨说完后还不忘给林汐影一个大大的微笑,以示友好,殊不知,这样让林汐影更加的迷糊“又是等”林汐影用轻的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嘀咕道,但是此刻的林汐影还是深深明白自己来西泠的使命。 “王兄出去嘛我帮公主打扮打扮~~~”林汐影呆呆着望着前面的两人,不一会儿,凤逸寒就已经被凤夜雨推出门外,那场景那样的似曾相识 “来人,伺候公主穿衣”刚说完,便拉走林汐影,让她静坐在梳妆台前。 “好漂亮的头发哦” “呃谢谢”林汐影看着镜子里的凤夜雨,俊眉修眼,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刚才竟没发现这般的她,侍女们在为林汐影与凤夜雨化妆,梳发髻林汐影任她们在眼前晃来晃去,她心里担心这凝霜,来到这儿后,不晓得她在哪儿,还是习惯她的服侍 “好了~”林汐影被凤夜雨的一声愉悦的声音拉回了神,她看着镜中自己,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的韵味,伺候她的侍女为她换上了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衣服浅淡的颜色,配上自然而富有气质的发髻,堪称绝美,而此刻,凤夜雨也换装成女装,她的装扮没有过多的奢华,却在淡雅之中,透露着她与生俱来的灵气。 话说刚才,凤逸寒被他那个连他也没有办法的妹妹惹得有些哭笑不得,冷峻的面庞,在凤夜雨面前永远也无法面无表情地面对,脸上多了那些色彩多为无奈她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即使在那时,她也义无反顾地选择他,那时的他一无所有,权势,地位这一切对于他而言遥不可及,兄弟相残,手足成仇人,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结局,也是最不愿意演变的结局,但是这确是王室不可避免的没有硝烟的战局。 “王兄~~~我打扮好了”,凤夜雨兴奋地朝门口跑去”~~~很好看吧~~~嘻嘻~~~”凤逸寒看着她,顿时觉得无力真拿她没办法,他看都没看便从她身边走路,径直走进了房里,走过她身边时还不忘加一句:“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凤夜雨笑着答道:“好的~~~连玉黎姐姐都不让~~~”然后脸上浮现让人摸不透的笑意。 林汐影站在镜前,看着镜子里的南宫洛璟,心里还有些些难以想象,自己竟然穿越成了一国的公主,而真正南宫洛璟成了她,溺水而死,这也许真的是场梦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凤逸寒望着林汐影的背影,心里油然而生了这些句子,从未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慨叹 林汐影看到镜子里多了一个身影,一转身便看到凤逸寒站在自己身后,那么近,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汐影调整好自己后,便向凤逸寒行了个礼,以示自己的失礼:“请西王,见谅,卫国使节,南宫洛璟参见西泠国主。”林汐影的心里有些宽慰,因为凤夜雨让她感觉很好,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凤逸寒应该为人也不错。 “哦卫国的公主么”凤逸寒愈发地靠近了林汐影,原本就很近的距离,两个人的鼻息都能感觉到了,这样的举动让林汐影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的手轻轻揽过她的腰际,另一只手转而撩起她散落在双肩的一缕长发,动作优雅且举手投足间把王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他拿起那一缕发丝在鼻尖嗅了嗅时,这样的动作在他人看来是那般的暧昧,林汐影发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不停地跳动,就像她曾经第一次遇见那个人一样“这般的美人。难怪,东阳大将军这般得重视这桩婚事”凤逸寒在她耳旁慢慢地吐露出这句话,手慢慢从她的腰际放下,转而嘴角慢慢翘起,这样的笑仿佛在让林汐影立刻清醒。 林汐影从他的笑里读出了些嘲笑,这让她想起想到今天在宫门外受一个满脸横肉的士兵欺负,以及刚才沐浴时遭到那样的什么什么的时候,她就来气“大国就可以欺负小国的使者吗贵国这样对待使者,似乎不合情理” “嗯让公主这样生气,真的该好好处置那个人呢”风逸寒微笑着说,笑容里有些坏,参杂着另外的一些什么手不自主地想拍拍林汐影的头,这样的举动被林汐影硬生生地拒绝了,停在半空的手,显得是那般的尴尬 林汐影两眼好奇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君王,她看不透“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还有,怎么知道我是公主”林汐影一口气抛出两个问题,让一旁的风逸寒站在她面前显得有些木讷。然而,他还是可以将僵局转化成另一种自然,凤逸寒淡然地说道:“我是王,当然没有不知道的事”“那你该知道我来西泠的原因了吧”林汐影的脸上没有了俏皮可爱,而是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白来一趟呢”凤逸寒转过身,把眼神投向了窗外。“为什么是白来一趟,西王似乎还没有给我机会劝服你”林汐影有些激动,因为他的面无表情,因为他即使有表情,他也只是如若嘲笑般地看着她这让她心里莫名的生气“那请问公主要用什么理由说服我呢”林汐影看着他的脸,心里有气却不能发泄。 凤逸寒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多了些红晕,他想她应该永远都不知道这样有些赌气的她在他眼里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他,永远都不会记得十年前那个雪夜,那个男孩,可他,永生难忘 “请王好好考虑,这关系到卫国子民的”她的话还没说完,风夜雨便打断了她的话:“王兄,丞相有急事找你。”“嗯”他淡淡的回应了一下。 ------------ 第十二章 怎么办?脑袋一片空白 凤逸寒转过身,背对着林汐影,幽幽地说“公主,为卫国子民的用心,那本王身为西泠国主,是否也该为西泠子民着想呢”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风,轻轻地吹着,吹起房里的纱帘,房里安静的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林汐影突然觉得这些事没有了任何头绪,是,想让西泠插手帮助卫国,并不容易,可她有自信劝服,但是,他连劝服的机会都不给她,这要怎么办,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窗外,一抹夕阳染红了整座天边 “嗨~~~公主~~”“嗯”林汐影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意,她现在没有心思玩,心里在担心未完成的事,所以会在完成前,一直担心,一直担心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另一方面,凤逸寒离开了永和宮之后,心里的阴霾慢慢侵袭开来。不一会儿便到了御书房:“臣拜见主上”凤逸寒不紧不慢地从那人的身边走过,脸上愈加的冰冷:“不知丞相这么急着见本王有何要事”他用眼睛瞟了下那个年龄并不年迈的丞相,绝美的面容浮现出令人生寒的冷笑:“臣,听说卫国使节已经到达王宫。”他踱步至悬挂着那把他最喜欢的剑旁边,那把剑见血封喉,锋利无比,有着一种灵性,唯他能够驾驭这把宝剑,他随手拿起剑柄,顿时一束耀眼的强光闪过,一旁服侍的侍卫,侍者都面露恐惧之色,只见那把剑的剑头指向了丞相,原本寂静的房间,此时此刻,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丞相想说本王不该为了一个小小的卫国,而置万民而不顾,是么”他在最后一个“是么”加重了声音,顿时,所有人的面容失了色,紧张之中夹杂着几许恐惧,唯独那个丞相面不改色,凤逸寒清楚,他是一个忠臣,从卫王派人八百里加急到西泠国开始,他和他的丞相就在这件事上争论不休。 “臣想请王三思”话音刚落,只见他向凤逸寒深深地叩首,凤逸寒一个回转把手中的剑便稳稳地回到剑鞘之中,他的身手矫健而从容,依旧冷峻的面孔,却已经没有了令人生畏的气势。“丞相请起,身为西泠的王,本王会有分寸。”他看着窗外平静的月色,看那皎洁的月色,脑海上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本王乏了,有事明天再奏”“是,臣告退。” “公主,能够告诉我西王在哪儿么”林汐影的声音略带焦虑,她一刻也不想浪费时间:“哦啦公主想去见我王兄么想他了”凤夜雨故意用调侃的语气回应林汐影,她可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个冷酷的王兄在一个女子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 林汐影的脸慢慢变红,在被人发现之前,她便早早地转过身:“请公主不要和洛璟开玩笑,洛璟是卫国的使节,自有话对西王说。”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就连凤夜雨也自愧不如:“好~我带公主去吧嘻嘻”刚说完,凤夜雨便拉过她的手向门外跑去。 一个动如脱兔,一个容止端丽,性格柔婉,成为了这个王宫的一条亮丽的风景线,她们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无人不为南宫洛璟的容貌而动容,这一夜,她们是如此的耀眼,而林汐影却不知道,这一夜,她成了这个王宫最神秘的人,本是平静的王宫,在不久的将来,因她而变得不再平静,流言蜚语将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到了~~~”凤夜雨甜甜的笑着:“洛璟,谢过公主。”林汐影从容地吐露出这几个字,她没有想好如何去说服凤逸寒,但是她想告诉他,她不会放弃 “参见公主”侍者及侍卫见到凤夜雨便纷纷行礼,他们怕惊醒圣驾,便向凤夜雨做了一个手势,于此同时,他们用余光注意着公主身边的女子,她身着一身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纱衣,即使是如此普通的衣服,却也遮不住她的艳丽,她的绝美,她是那般的惹人心生怜爱,这座王宫再也无人能与之媲美 ”我回去咯,你去见王兄吧拜拜~~~”“嗯”林汐影还想说什么的欲言却止 凤逸寒本在软塌上闭眼休憩,却被凤夜雨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他知道,是她来了。“主上,公主带来的这位”门外的侍者小心翼翼地回禀着,凤逸寒闭着眼睛幽幽的说“让她进来吧。” 林汐影慢慢走进这个偌大的宫殿,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林汐影望着这个精致的宫殿,她从未想到这里竟凤逸寒的寝宫,在她环视四周之时,看到了软塌上的凤逸寒。她轻轻地走向他,因每走近一步,她愈加地看清了凤逸寒精致的五官,她没有想过一个男子竟会这般的俊俏,但是她无暇理会自己这种想法,她知道他不只是装休息罢了。 “难道公主喜欢偷窥别人睡觉”凤逸寒的突然作声并未吓到林汐影:“非也,正是王给洛璟这个机会来欣赏王的睡姿,不是么”林汐影站立在离凤逸寒不远的地方,心里的不安,因为距离而愈加深了。“哦不知公主深夜造访为何事”“西王这个问题不是多余的么”“哈公主的脾气本王喜欢,既不拐弯抹角,也不拖泥带水,但是本王不是已经和公主说出本王的想法了么”这一刻,林汐影才发现无备而来是错误的“除非”凤逸寒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林汐影的手,因为太过于突然,林汐影失去重心的身体不自觉地倒向了他的怀里,凤逸寒顺势护住她向下倒的身体,两人便倒在了软塌之上。 “你”林汐影的脸刷的一下,涨红了,凤逸寒抓着她的手,脸上浮现了邪邪的笑,他看着她涨红的脸,心不自觉地砰然而动,而她,此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 第十三章 月圆之夜,忽起伤感 这一刻,他们的距离这么近,近的连彼此的心跳都能感觉到,林汐影的眼睛不敢与他对视,她侧过脸,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想让自己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你想干什么?”想了好久,她终于说了这几个字,声音里还有些掩饰却掩饰不住的紧张,凤逸寒慢慢靠近她的耳朵,附在的她的左耳轻轻的说,“公主觉得本王想干什么···”林汐影的原本空白的脑袋,居然想了些乱七八糟的,而心跳越来越快了。 凤逸寒看着她,紧紧抓住的手,也慢慢松开了,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到林汐影长而翘的睫毛,他可以看见她脸上因两人的亲密接触,而浮现出的红晕,他可以如此的真切地观察她的每一个脸部表情变化,皱眉,嘟着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这些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幸福··· 他轻轻将她的脸转向与他对视的角度,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凤逸寒抿了下嘴,林汐影睁开眼,看着他的表情,心,生起一股一样的感觉,他,有着一股俊美的面孔,修长的身体,在他怀里的感觉,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担心了··· 他们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许久许久···“启禀王,玉阳宮派人来,说是玉黎姑娘有话通传。”林汐影听见门外有人在等待通传,便利索地从凤逸寒的怀里挣脱出来,她起身,脸上的红晕虽已逐渐褪去,却还能看出那丝丝的羞涩之意。 林汐影看着凤逸寒起身,一袭紫色长衫配上凤逸寒俊朗的外表,竟是那般的天衣无缝,大概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很适合吧,玉黎姑娘?难道不是他的宠妃么?如果是宠妃,为什么还称为姑娘呢···林汐影回想起刚才外面的人说的话,再看看她眼前的这个人,想必她对于他而言,与众不同吧,连住的地方都是···“让她进来吧!”凤逸寒冷冷地说了声,站在一旁的林汐影,有些无措了,她来找他的目的是想说服他,可是现在···她想说的话都还没讲,林汐影默默怪着自己,就在她自我责怪之际,门外的侍者带来一个与凝霜差不多年龄的侍婢。 林汐影看着她向凤逸寒行了礼之后,用她带着些稚嫩的声音说,“主上,玉黎姑娘在玉阳宮为主上准备了些糕点,希望王移架玉阳宮。”通报的婢女是司徒玉黎的贴身丫鬟青儿,她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看向林汐影,转而不自觉间悄悄凝视凤逸寒,他们的王不仅才华兼备,竟如此的绝美,艳羡了这这个世界的男子与女子,曾经她以为除了她的小姐,再也无人能配上他了,而如今站在凤逸寒身边的女子,不是秦月,不是夜雨公主,而是一个如月般洁静无暇的女子,清艳脱俗,她的眼睛那般迷人··· 林汐影注意到了那个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的眼神,她知道南宫洛璟的外貌清丽脱俗,但是她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会用那样的眼神,带着那种愤愤不平的眼神看着她··· “本王还有事,叫玉黎早些休息,本王明天去看望她。”凤逸寒说完这句话,便作了手势,示意她退下。看到凤逸寒的手势,青儿本想再说句什么,硬生生地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待侍者与侍婢下去之后,凤逸寒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缓缓地说着,“本王知道公主此行的目的,卫国若是不答应东阳国借用卫国的土地练兵,东阳国将兵临城下,所以卫王想借和亲来缓解与东阳国的紧张局势,公主这样做是为了逃避作为政治的牺牲,是么?”林汐影点点头,是,她有这个私心,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南宫洛璟,她只是个阴差阳错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而已,为了活出她自己,她才不向卫王屈服,才不向南宫洛璟的命运屈服! “王,即使这般明白,洛璟自愧不如,洛璟有私心,但是,洛璟想若卫国向东阳国谄媚,那对于西泠国,对于西王岂不是很不利?”林汐影冷静的声音里,不再隐藏着女子的矫情,让凤逸寒不为一惊。 “公主果真口齿伶俐。”凤逸寒冷峻的面庞,浮现了一丝笑意,有赞许,还夹杂着另外一些,林汐影没读出那是什么···“本王会好好考虑公主的话。”“洛璟在此为卫国子民谢过西王。”林汐影心里一阵欣喜,对于她而言,这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了吧."来人,送这位姑娘去公主寝宫。"凤逸寒的脸上浮现了一些倦意,便吩咐侍者将林汐影送回凤夜雨的寝宫。林汐影礼貌性地做了拜别的动作,便跟着那人走了。 在回凤夜雨的寝宫的路上,林汐影观望着天空那轮明月,竟是月圆!不晓得走了多久,林汐影看到了那个宫殿,只见殿外一人翘首观望,林汐影看着那人,愈加熟悉,果然,竟是始终许久的凝霜,凝霜就像一个未见世的小姑娘,向她讲述今天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事,但是她却没有心思听,"凝霜,中秋,快到了吧?"正在兴头上的凝霜被林汐影问的满头雾水,她傻傻的点点头。 回到殿内,凝霜带着林汐影到了一个房间,那是凤夜雨为她们安排的房间。林汐影对于房内的摆设再无兴趣,“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突然想回家了···”声音很轻,但是还是被凝霜听见了,林汐影望着窗外那轮明月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家人,“妈妈一定很伤心···”想到这儿,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划落,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愈加明亮,愈加伤感···凝霜站在她身后,眼里布满了不解和心疼。"公主,累了一天了应该累了吧,凝霜服侍你休息。""凝霜,你有家人么?"凝霜忙碌的脚步,因她的一句话而停下,"公主,凝霜没有亲人了。"凝霜低沉的声音让林汐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向凝霜道歉,"凝霜别难过,以后,你就是我南宫洛璟的妹妹,我就是你的亲人。"林汐影安慰着凝霜,她看得出凝霜是个坚强的女子,这个世界,她也是一个亲人也没有,她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失去她之后,是怎么样的伤心欲绝,这是她无法了解到的事,所以,她也想把凝霜当作自己的亲人··· ------------ 第十四章 猜不透 “公主”林汐影转过身便看到凝霜已经跪在了地上,话里带着一些哭腔,“凝霜请公主尽力劝服西王,凝霜不想卫国的其他的孩子,和凝霜一样失去亲人···凝霜求公主了···”林汐影慢慢地单膝跪地,她抚摸过凝霜满脸泪水的脸,那样冰冷的泪,那段回忆让她一定很痛苦,“好妹妹乖,姐姐答应你···不哭好么,”她用手擦拭她的泪,然后把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这是她现在能做的。 “小姐,早点歇息吧,王···”玉阳宮内,青儿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房里传来,暖色的灯下,一个女子微闭双目,细长的手指,撑起她美丽的下吧,她的外表因灯光更显柔和与美丽,她便是司徒玉黎,她的眼睛微闭,她在等那个男子,带走她的心的男子,今夜,她为他做了他最爱吃的糕点,可他···青儿说他的身边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不信,这个世界没有女子能够抓住他的心,没有人可以···为什么他不来了,为什么···他冷峻的外表下,从未有过温柔,唯有那一次,他说她就像一颗定心丸,看见她,他的心就静了下来,因政务而感到疲惫的心,也仿佛变得缓释了些···她就那样坐在桌前,等待他,就那样等着··· 夜渐深,而心,却平静不下来。林汐影看着窗外那轮渐圆的月亮,她睡意全无,房里安静得只有凝霜浅浅的呼吸声,她不是忧郁的女子,只是,曾经她是那么的幸福,她还记得去年的中秋,她和家人在家温馨地过着这个寓意团圆的节日,她记得那天,他和她因一天不能相见,而在夜晚将思念通过电话来传递,那晚,她睡的很甜,因为她感到很幸福。那是第一次拥有幸福的感觉···林汐影的嘴角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幅度。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她离开之后就后悔选择另一个她了?是不是她还会被他在这样的夜晚想念?如果···如果她没有穿越,她会不会在这样的夜晚,拨通他的号码,对他哭诉自己的想念呢···林汐影的视线慢慢模糊了,她知道这一切的想法,只是自己的假设··· “林汐影,你够了,别再想了,别想了···”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慢慢地蹲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了很久很久的难过,沮丧,失落···她想劝服自己别再想,别再回忆过去,因为,回忆再也回不去了。她的眼泪慢慢落下,打湿在被月光照亮的地方,她微微抽泣着,声音很轻,却被黑暗里的另一个人看在眼里,月的余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冷峻的轮廓,在清冷的月光下,变得更加寒气逼人,他蹙着眉头,看着那个带着无助与难过的背影,他紧握自己的拳头,他不知道为何她那么难过,难么无助。 一个空间,一个时间,她无助,他只能看着她的无助,这是多么的讽刺···他本想趁她睡着时,在一旁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本想在她熟睡的美丽容颜上偷偷地吻她···却不曾想过,原来她的生命,他没有参与过···这让他很懊恼,她为什么要哭,到底为什么···他就那样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直到她疲惫地蜷缩在软塌上沉沉的睡去,他才慢慢走近她,看着她眼角的那滴泪缓缓落下,在月光下熠熠闪光。他为她擦去那滴泪,为她拂去紧紧锁住的眉,为她盖上他的衣服。这些动作那样轻,那样的小心翼翼,那般的轻柔··· 天的另一边慢慢被太阳的光辉慢慢占据。凝霜揉着自己的眼睛,两眼惺忪地望着那张漂亮的红檀木制大床,床上整齐得连动都没动过,她看着四周,寻找这林汐影的影子,在离窗口不远的软塌上,她看到了正在熟睡的林汐影,便小心地打开门,轻轻地合上门,这一切举动,即使是那般的小心翼翼,却也将林汐影从睡梦中惊醒,美丽的眼睛,半闭半合地睁开,她轻拍自己的头,居然有些疼,她下意识地望着窗外,窗外阳光明媚,正值秋季,树上的叶子被风带过,便缓缓落下,她掀开身上的外衣,却突然发现这是一件男子的外衣,愈看愈眼熟,紫色的长袍···对,是他,为什么他昨晚会来,为什么··· 吱的一声,门开了,林汐影转过头看着门外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侍婢,她们向她行了个礼,便端着手中的东西整整齐齐站好,只见门外一个女子走进了进来,她在林汐影面前行了个宮礼,颌首道:“奴婢是奉王的旨意,为姑娘洗漱。”林汐影慢慢走近她们,看着她们手中的东西,每一件都是极其的美艳,发饰,华服。“请回复你们的王,就说,洛璟无福受得起这般的待遇,请王见谅。”那个宮婢的眼里出现了疑惑,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没有自命清高,无施粉黛的脸,竟是那样的美艳绝伦,这样的女子,难怪连他们的王···今早便有传言,说是昨晚王因一个女子,而拒绝了玉黎姑娘,现在她终于明白了,玉黎有的美,她与生俱来,并且更胜一筹,她身上的独特气质,是这个王宫里任何一个女子所没有的。 “怎么?原来还有人拒绝本王的赏赐?”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见在场的侍婢全部都跪了下来,唯独林汐影站在那群下跪的人之中,那样的高贵,并且毫无惧色之意。凤逸寒身着一身白,里衬一件米色华服,酒红色的缎带束起一部分发丝,依旧是一脸的冷峻之色,他看着林汐影,长长的银发,散落在她的香肩,无施粉黛的她,另有一番美艳,林汐影对他微微颌首,“请王收起这些赏赐,洛璟并不需要这些”话音刚落,林汐影的眼神与凤逸寒的目光在不经意间有了一丝交集,凤逸寒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淡定,他饶有兴趣得望着眼前女子,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他挥挥手,示意房里的人全部退下。林汐影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 第十五章 想留你在身边 待侍婢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全部退下之后,林汐影背过身径直走到软塌旁,拿起那件叠得平整的紫色长衫,然后缓缓走向凤逸寒,窗外的风,静静地潜进这个偌大的房间,清晨的风,有些冷,林汐影身上的浅蓝色衣服,略显了些单薄,她的发被路过的风带起,她的银发在空中飞舞,她的眼睛那么的明亮,让他有些迷失。 只见,林汐影走到他的面前,向他行了个礼,“谢谢西王的外衣”她双手奉上那件上好料子做的长衫,微微低下的眉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是那般的优雅地做着那个动作,凤逸寒拿过那件外衣,那样轻柔,软软的面料,在顷刻之间,就散落开来,在他们之间划出一条条美丽弧线,凤逸寒拿起那件长衫,修长的手指在那件紫色的华服上,如此的相配,他慢慢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了那件长衫,林汐影原本平静的表情,微微一怔,她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那样温软,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那样沉默,他为她披上外衣,仅仅是这样,为什么让她的心跳不停地···加快···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两片红晕。 你知道么,这一刻,我很想抱你在怀里···凤逸寒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心里默默想着,脸上清晰的轮廓,增添了几许柔和的色彩,林汐影转身,轻启双唇道,“谢谢西王。”"公主应该明白在外人面前,必须隐瞒,你是卫国使者,更是卫国公主的事实吧"“洛璟明白。嗯···王,是否能告诉洛璟答案呢?”凤逸寒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脸上的柔和变回了冷若冰霜,她心里难道只能和我谈着这个么?!心里的愤懑,全部都在发泄在甩开的衣摆上。他的动作在林汐影面前是这般的无法理解,但她没有太过深入地思考,“那些衣服,饰物,请西王收回成命,洛璟很感谢西王的赏赐。”凤逸寒看着桌上成排的东西,他不屑地说,“那些东西,我西泠多的是,既然公主不稀罕,送人也好,丢掉也罢,随便公主处置。”他的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愤怒。他再也没看她,任她在一旁想些他不知道的事。“公主若想本王助卫国渡过难关,就请在本王下决心前好好听从本王!”凤逸寒的声音冷漠而令人不禁打颤,林汐影看着他冷峻的轮廓,她知道她在威胁她,她的眼睛愈加清冷,她不想屈服,可是···难道有求于人便得任人鱼肉么???“好,洛璟听从西王!不知西王要洛璟做什么?”凤逸寒没有再看她,他知道,这样让她接受他的心意,显得有些霸道,有些勉强她,但是,她是那般的倔强,让他不知所措···他走近她,勾起她的美丽的下巴,幽幽地说道,“本王想让公主陪本王去御花园散散步···公主,应该不会拒绝吧?”林汐影冷冷地笑了,笑容里夹杂着讽刺,她眼里的清冷让他想要逃避。“来人!替姑娘洗漱。”他的声音冷的彻骨,门外守候的侍女们听见他的声音,便谁也不敢怠慢。 他修长的身形,即使连背影都有着无法掩饰的高贵与优雅,他向她款款而来时,她的心会砰然而动,与他的亲密接触,让她那般的释然,仿佛这个世界不再有什么事可以担心了,但是,现在,他却用她的国家,她的子民,她的未来,来威胁她,林汐影木讷地被一群侍女簇拥,她坐在镜前,两眼空洞得仿佛被禁锢在牢笼之中的鸟儿,来到这儿的几天,就仿佛过了几个几季度,她突然想哭了··· 伺候她的侍女们无不赞叹她肤质的顺滑,与白嫩,而她仿佛身处一个人的世界,无法辨别外界的声音。凤逸寒站在她身后望着镜中的她,她眼神的空洞,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那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真的。 她脸上的妆容不浓密,淡淡的胭脂在她脸上那样的适合,脸颊上的腮红,映衬出她的白嫩与女子与生俱来的柔美,她的嘴唇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头上的那只钗闪闪发光,在那抹银色之中是那样的匹配,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那样的浅,让人无法捕捉,长长的银发被挽起,却又一些些,散落在肩上。当侍女们为她换下那身浅蓝,穿上他为她选的华服时,他暗地里命令所有门窗都紧闭,然后走出了房。他想象得到她是多么适合那件衣服,这个世界,唯她适合他挑选的衣服。 不一会儿,门吱的一声便开了,侍女们为她托起长长的裙摆,站在他面前的她,是那般的耀眼动人,淡雅之中透露着高雅,这就是最适合她的衣服,纱衣在风中随风飘动,香肩在朦胧之中另有一种韵味,她的长发与白色的长裙相溶,并非量身定做,却又那般的契合。 林汐影望着镜中的南宫洛璟,眼里的黯然,在顿时熠熠生辉,却又在一刹那失去了光泽。她看着门口缓缓走来的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凤逸寒不去理会她的面部表情,他拉过她的手,那样的力道,有些霸道,有些强迫,却又有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势。林汐影没有反抗,她任他拽着她的手,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房间,被侍女们托起的裙摆被无情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他修长的手拉着她白皙的手,在别人看来他们是那样的般配,侍女侍者在他们后面紧紧跟随,却被他一声冷语退后三尺,他的脸俊美异常,面如冠玉,如篆如刻,有着冷硬完美的线条和一双能看都人心灵的犀利双眸。他身上的王的气质,即使是卫王都输他三分。 走出凤夜雨的寝宫,凤逸寒才发觉自己的举动有些暧昧,便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手,他们漫步在这个王宫里,漫无目的,一路上,遇见的宮婢,巡视的侍卫,无不对他敬畏有加,却在行礼之时,眼睛都会悄悄地看向他身边那个绝美得像朵刚绽放的桃花,美艳夺目的她与他并排齐走,如同一对金童玉女般,羡煞旁人··· ------------ 第十六章 叶落情定 本来这王宫就是人多口杂的地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足为奇,但是,王身边若多一个人,便是一件大事,上至群臣,下至宮婢,口口相传,便把事实扭曲的不成样 他们漫步在这座王宫的漫长长廊,林汐影望着这个陌生且大的地方,心里那种失落感远远超过对事物的新奇感,从昨天开始她就开始想念过去,想念以前的一切,这里的人,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的安全感。直到他们路过一棵历尽沧桑的榕树,林汐影的心里的阴霾才慢慢散去,她喜欢榕树,因为它的大,因为它的历经沧桑。她停下脚步,美丽的眼睛望着那棵大大的树,看着阳光从叶与叶的缝隙透过,在满是树叶的地上形成小小的圈点。 一阵风过,吹下树上即将老去的树叶,叶子在空中旋转着,轻盈得像是那美妙的女子在这个略带悲凉气息的秋季独自舞蹈,林汐影看着眼前的秋景,心里隐隐的开始难过,记得有人问,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寻,还是树的不挽留她依稀记得,她那时的回答是树想挽留,确是开不了口,它想,叶会很幸福,只要它幸福就够了她想着便入了神,眼里全然忽视了身边望着她的俊美男子。 凤逸寒顺着她的美目望去,落叶纷飞,带着凄凉的绝美,在空中群舞,这该是一副怎样的画面。落叶,暖色阳光,韶颜雅容的她,她与这样的美景紧紧相溶,仿若是坠落凡尘的仙子般那样的华丽而绝美。她的眼角微微抽动,嘴角上扬的幅度慢慢明显,他望着她,她的笑靥如同孩子般的单纯,那样的笑脸,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跑向它,她还没来的及吃惊纤细的手便已被他修长的手掌牢牢包围,她看着他的侧脸,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侧脸,那样的温和,玲珑有致的线条,在光芒中更加突显风中她仿佛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清澈的眼神,散发出一丝灵动,她在树下与那落下的叶子翩然起舞,长长的裙摆随风而动,她的银发散落在她的香肩,带着与她一样轻快的步伐,旋转,起舞,像是精灵般,美的令人窒息清灵悦耳的笑声荡漾在这个有些伤感的季节她的微笑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深深铭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看她看得入迷,看她看得出神,全然没注意到远处,有一个女子的眼神落在他俊美的轮廓,眼里满是悲伤 太阳的温度慢慢升高,就像他们的感情,在慢慢升温她轻靠在他的肩上,白皙的脸上,胭脂的点缀让它更加白里透红,浓密的长睫毛,微微翘起,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他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然后,嘴角上扬:“主上,该是用膳的时候了。奴才已经命御膳房在御花园准备了午膳,请主上移架。”只见凤逸寒身边的侍者轻轻说道,凤逸寒轻点了一下头,他轻轻推醒正在睡梦中的林汐影,只见她微睁的眼睛透露出她的不情愿,他温柔一笑,为她擦去眼角的异物,她白皙的脸上,渐红,他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她知道,她有些心动了为眼前这个男子而心动 “累了么,先去吃些东西,再回去休息吧”凤逸寒起身便想用手拉起她,却与她似水的眼睛相撞,他的心里便波涛汹涌只见她优雅地起身,落在她如瀑布般的银发上,悄然飘落,她挽起他的手臂,轻轻地说着“嗯”脸上有着女子的娇羞。长廊边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此时,他与她的脸上多了一道光彩,那就是幸福 “小姐”玉阳宫内,青儿与几个侍女正在为她的小姐司徒玉黎准备午膳,今天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她想去摘些桂花,回来放在房里,因为她知道王喜欢清香的味道,可是她等了一上午,却在午膳时分才回来,她定过神,看着司徒玉黎,她的神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脚步踉跄地走着,脸上似乎有泪痕,见状,她便立刻放下手中东西,跑去扶住她:“青儿,青儿”见到青儿,她缓缓地开口,手指的指甲深深嵌入她的手心:“小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快些告诉青儿”青儿焦虑地看着她,她的眼睛承载了泪水,变得不堪重负,泪珠滑落在她的脸上,她伏在青儿的肩上哭,她想说,她的心很疼,很疼,她恨那个让他笑的如此温柔的她,她想说,她不再是她正眼面对的女子了,即使他从未把她当作他的红颜 落霞印染了整座王宫的天空,斜暮之中,一群飞鸟从这座清冷的王宫飞过林汐影抬头看着天,想着今天的一幕,她的心如小鹿,他的温暖笑靥,这一切,让她这般的幸福。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凝霜望着林汐影嘴角的幅度,她知道,早上,她错失了最美的一刻,到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她美丽的公主,被别人刻画成仙女下凡而与凤逸寒分开后,公主的脸上就不时地浮现出温柔的笑,她便全然明白。 “公主~~~凝霜为你沐浴更衣吧~~~”林汐影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凝霜而吓了一跳,她笑意盈盈地用手推开突然靠近自己眼前的面孔,道:“傻丫头,带我去吧”“是~~~”凝霜带着她走到了昨天的那个浴池,里面早已雾气腾腾,只见,里面欢声笑语阵阵传来,便拉住凝霜,道:“等会儿再去吧公主在沐浴呢。”边说便转身,却让凝霜拉住了:“公主,是夜雨公主叫凝霜带公主来的。”“是么”林汐影疑惑地问道:“嗯嗯”凝霜乖巧地点着头,傻傻地笑着,很是讨人喜欢。 林汐影慢慢走到屏风外,只听见,凤夜雨说:“小易,替洛璟姐姐更衣。”声音依旧那么甜美,小易的很利索,很快便为她换好了浴巾,林汐影慢慢走了进去,透过雾气,她看到的凤夜雨,如同一朵娇含欲滴的栀子花,淡雅而洁白,她向她行了一个礼,便被她亲切地拉下了水。 ------------ 第十七章 突然的拉力与地上的湿滑程度,让林汐影差点滑倒,她努力是自己平衡,然后指尖轻点着水面,慢慢浸没在水里,凤夜雨见她已然下水,便轻闭双眼,挥之不去的是嘴角的笑意,“洛璟姐姐,喜欢王兄么?”林汐影还未坐稳,被她这么一问,心不禁有些触动,她想起他的温软的一笑,当他他霸道地拉过她的手,那一刻,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心如鹿撞···这样的感觉就是喜欢,她知道。 湿润的空气,水的蒸汽缓缓上腾,把整个浴池弄得雾一般缭绕,与神秘。 凤夜雨见她沉默不答,便想了想,然后嘴角露出得意的样子,“姐姐,对于那夜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有什么看法呢?”林汐影茫然了,什么黑衣人···难道是与南宫洛璟昏迷有关???她的眼里顿时明亮,她望着凤夜雨若有所思的脸,氤氲雾绕,她的脸在这般的环境下,更增添了一份神秘,“公主,难道知道?”凤夜雨抿了抿嘴,那一夜,她也是无意中发现的,王兄,居然启用月影族的月光之境,月光之境只有历代王与历代的族长才会使用,她看着王兄进入月光之境,出来时,手中竟抱着美的不可思议的女子,她那般美丽,月光洒落的光,让她的脸更加轮廓分明,王兄与她在一起,竟是那般的般配,如同金童玉女般,她从来都不知道王兄为什么会启用月光之境抱回一个沉睡中的女子,与其说是沉睡,还不如说是已经被王兄施了保护罩,因为,任谁在穿过月光之境时,若无月影罩保护,根本无法平安地到达,更别说是这个柔弱的女子,她看得出她这个冷漠的王兄对他怀里的这个睡美人有着不一般的情愫··· “公主???”林汐影看她若有所思,便轻摇她的手臂,她想知道,那一夜到底是什么人,让她---南宫洛璟陷入沉睡,“哼···”只见凤夜雨低哼了一声,“没什么···嘻嘻··洛璟姐姐,我们起身吧···”只见她毫不避讳地站起来,光洁的胴体,无一遗漏地展露在林汐影面前,林汐影下意识地闭上眼,心里还在想着凤夜雨的问题。 林汐影随之便也起身更衣,“奴婢参见,公主。”只见门外一个清灵的声音响起,林汐影望着屏风外的身影,似乎手上还拖着一样什么东西。“进来说话。”凤夜雨甩着她如瀑般的银发,眯起她的美目,眼里带着几分戏谑,只见那个侍女向她行了个礼,却见她对着一旁的林汐影毕恭毕敬地说道:“姑娘,这是主上命奴婢送来的衣裳。”凤夜雨听见这话,便翘起嘴巴,恨恨地说道,“臭王兄,怎么从来都不给我这个妹妹挑衣服呢~~~”凝霜拿起那件衣服,不禁惊呼,“公主,好漂亮哦~~~”林汐影向她使了一个颜色,好在凝霜机灵,她才意识到公主的身份不可以透露,好在这里还有一位西泠公主··· 御书房内,凤逸寒与几位大臣在商议近日的国事,依旧冷峻的脸庞,配上朱红的华服,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王的气势,他独具一格的想法,让一旁的大臣钦佩,更加地欣慰,西泠国有一位好的王。 不一会儿,那几位大臣便告退了,凤逸寒倚在那张有着龙头雕刻的椅,想着她的美艳,她的羞赧,她带给他的温暖与幸福感···嘴角微微触动,这一切都逃不过门外等候晋见的人儿,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了她眼神的悲伤,他的笑,很温暖,温暖的让她的心无所遁形···他看向她,冷峻的面庞上那一丝笑意转瞬即逝,换上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清冷。 “找本王何事?”她木讷地站在他的面前,讲不出任何话,她想问他,是否只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把她留在王宫,是否,那个女子会是这座王宫的女主人问题很多很多,但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凤逸寒望着眼前的女子,看到她他便会不自觉浮现一个面孔,他知道,他欠司徒家的永远也无法补偿,所以他把她留在这座王宫。 “玉黎···”她抿了抿嘴,她想问出口,却又开不了口,眼角微微下垂,是啊,她始终问不了口···“玉黎为王准备了一些甜点,请王品尝。”她的嘴角扬起,不是笑,是苦笑,她心里苦涩地难以开口··· 凤逸寒看着她挣扎了这么久,却只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不禁有些吃惊,但是他了解,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安静而温婉,她对于他而言像姐姐,细致的体贴他··· “嗯”,简短的回答,这么多年了,他总是这样回答她··· “玉黎告退···”她低垂眼帘,内心的失落无可言语,这里的空气让她窒息,她想逃。 “来人,送玉黎姑娘回宫,青儿,照顾好你们小姐。”“···是···”一旁静静看着司徒玉黎的青儿,心里极不情愿地应了声。 夜深了,月亮被流动的云遮住了,也许明天会下雨吧···林汐影望着天空,她本来就喜欢夜晚,这个世界没有灯,没有高楼大厦,所以,对于她来说夜晚变得莫名其妙的神秘了。 她倚在窗边,并没有注意到身边多出的一个人,他悄悄走近她,修长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刻意地隐藏脚步声而变质,他张开双手,把她环在胸前,那样的突然,却又让她的心产生莫名的悸动,他微微贴近她的发,贪地吸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她感受到从他身体传来的温度,那样温暖,他慢慢俯身,靠近她的侧耳,温软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她的心“砰砰”地跳,脸上不自觉地多了两个红晕,不施粉黛的她,如此动人,他邪邪地一笑,他在她侧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只见她白皙的脸上刷的变得红润不少. ------------ 第十八章 要回去了么 “在想什么”他在她耳旁低语,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暖风,看着她低垂眼帘,眉头微皱,便伸手为她抚平额间的褶皱,风悄然吹过,吹起两个人相溶的发丝,无法辨认属于谁,他微微的抱紧她,仿佛怕这风吹走她,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她好遥远。许久,她才缓缓开了口:“再过几日,便要回卫国了。”他微微笑了笑,手上把玩起她的秀发,她转过身,正视他的眼睛,希望能从他深邃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却只能看到他深深的笑意,笑的那般迷人,那般难以捉摸她顿了顿,欲开口继续说,却被他软软的唇封住了口,他温柔地霸占她的香唇,她有些抗拒,因为她却被他牢牢地箍住肩,她挣脱不开,只能任其霸占了香唇白皙秀气的脸,慢慢涨红,有些窒息,因为抗拒,所以他的吻愈强硬 她感觉得到他的吻,那么温柔,那么霸气十足,她仿佛被他的吻带入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漫天的花瓣随风起舞,鸟语花香,他那般的温柔,让她沉醉于他的深情里桌上温暖的火焰被风吹的左右摇摆不停,却还是不卑不亢地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照出了他们缠绵不休的影子 许久,他的唇才缓缓离开,她红着脸转过身,任风吹乱前额的发,凤逸寒淡淡笑着,道:“夜深了,洛璟早些休息,本王明早来看你”说完便轻轻拂过她的发,看着她眨着大大的眼睛,本有些戏谑的表情,变得正经起来,只听见他道:“待洛璟处理好卫国的事,本王便向卫王讨你。”异常俊美,面如冠玉,如篆如刻,有着冷硬完美的线条,伴着被风吹起的发丝,林汐影没有想过自己竟会与这样一个男子相遇”累了么早些休息,知道么”她点了点头,然后他便离开了。微笑地送他离开 暗夜里,一个身影从他身后闪过,矫捷的身手,显示出身手不凡,却能看出是女子,只见她双手抱拳,单膝跪地:“王”“查到些什么了么”凤逸寒冷峻的面孔异常的冷静,他背对着那个女子,她只能看到他的背面,坚毅而修长,她望着,那个背影,有些出神,只见他转过身:“怎么不回答本王。”她才回过神,回答道:“东阳已经知道卫国公主已经醒来,并来西泠求助。而且,东阳大将已经赶往卫国了。”“哦”他的嘴角微微抽动,没有太多的动作:“秦月,辛苦了,下去吧。”便挥挥手,让她下去。 知道了么他的嘴角冷冷地发出一声“哼”,脸上依旧是淡定的表情,眉间却有着隐藏不了的愤怒 夜晚的西泠似乎比卫国要冷,林汐影抱着被子睡着,身体却不知怎么了微微颤抖起来,她的双眉紧蹙,似乎在做一个很可怕的梦,猛的睁开眼睛,香汗淋漓,她转向窗外,思索着什么事 凝霜早早便起来,为她端来洗漱的水,她看向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房檐上的水滴被风吹到了窗沿,凝霜便急忙去关上窗。侍女们在一旁看着凝霜为林汐影整理衣裳,梳理她的秀发,娴熟的手法,让她们纷纷投以敬佩的目光。 今天的天气,让林汐影有些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事,不禁想起昨晚的梦,双眸不禁流露出丝丝不安,凝霜看着她的样子,觉得不对劲,便问道:“小姐,怎么了”“不没事。”她轻抬眼帘,摇了摇头。 “咕咕”众人听见有东西在叫,便纷纷回过头,不知何时,有只类似于的鸽子的鸟停在门口,林汐影慢慢走了过去,伸出手,让它停留在自己手上,凝霜的脸变得凝重起来,她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待所有人散去之后,她向林汐影行了个礼,林汐影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从怀里拿出一颗豆一样的东西,让那只鸟吃,鸟吃了之后,便立刻发出了声音:“公主,卫国有变,请速回”林汐影愣愣地看着那只鸟讲完这些话后飞走,那个声音像极了风胤,她看了一眼凝霜,期望从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凝霜点了点头,道:“那是风影族养的训鸢,可以靠它来传递话语,这些金豆是特制的,只有吃了它,它才会说话。”“也就是说,风胤叫我们速回。”“是。”林汐影定了定神,难道真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凝霜,你先收拾行装”说完,凝霜还未反应过来,她便匆匆走出房间,她没有想到竟会这般的快,比她预想的都要快,竟忘了,她没有想太多,便冲向雨里,天空中,雨,稀稀落落,一场秋雨,一场凉,她穿着单薄的衣裳走在雨里,她无暇顾及这些了,她舍弃了长廊,选择了近路,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条路,大大的雨点砸在她柔弱的身体上,显得那般的残忍,她不顾泥泞,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心里固执的想着,现在唯有他能够帮她了 议政殿内,凤逸寒冷峻的表情,正襟危坐地与大臣们商议着国事,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到了他的寝宫,门外只有几个侍卫,原本飘逸的银发,在雨的洗礼下,已经打湿了一大半,半湿的衣服,勾勒出玲珑的体形,侍卫们都惊奇地望着这个雨中美人,白皙的脸,似乎有些憔悴,林汐影发现,原来南宫洛璟的体质并不好,这让她很无可奈何。问了侍卫才知道,他早已上早朝,估计一时半会儿,暂时回不来。她便站在一旁等着,风呼呼地吹着,加上湿衣传来的阵阵寒意,她不自觉的打颤,却依然站在风中。 下了早朝,凤逸寒揉了揉太阳穴,便慢慢回寝宫,打算换件衣裳去见他心里的那个人,走到离寝宫不远处,便看到那个毅力在风中的柔弱身影,她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他加快了步伐,脸色一沉,全然没有了昨日的温柔。大步走到她的身旁,只见她脸上没了一丝血丝,两眼无光,浓密的睫毛在风中颤抖,她望了他一眼,便昏厥了过去,倒在了他怀里。 ------------ 第十九章 感动 “来人,快去传太医快去”听见他发怒的声音,周围的侍女,侍卫,侍者跪了一地,一个侍者踉踉跄跄地起身向太医院的方向跑去,只见他眉间紧蹙,她那般虚弱地倒在他身上,身上竟是湿的,他此时的心情又恼又焦急,他抱起瘦弱的她径直走进自己的寝宫,满脸是遮不住的焦急,林汐影缓缓睁开眼,南宫洛璟的体质远比她想象的要差,连睁眼都那么吃力,迷糊中,她看到了凤逸寒棱角分明的脸,他紧蹙的眉头,她想像他那样为她那样抚平,她用尽力气伸过手,他看着她的眼,浓密的睫毛仿佛在告诉他她很吃力,很难受他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命令侍女们,为她脱去身上的湿衣,擦干她的湿发,他沉着脸,脸上的表情还夹杂着担心与心疼,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隐隐的疼,他从不知道,原来心疼是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她生病,他都不允许,因为她不可以生病,连一点伤害都不行,如果是生病,让他代替她好了,他不喜欢这样躺着死气沉沉的她 “太医怎么还不来”他冷峻的脸,有着怒气,即使是这样,却也让他俊美的脸上更添一份酷,一旁的侍女被他的怒气震慑地全都噗通一声全部跪在地上,低下的头,却悄悄仰视这个英俊潇洒的王,她们倾慕于他的冷与绝美,不一会儿,门外侍者传话,太医已经来了,他的脸上微露喜色,只见太医急急忙忙走进宫殿之内,风逸寒不耐烦地看着他,道:“快些”那太医听见他冷冷的话语,心里瑟瑟发抖,他的威严让人情不自禁地臣服于他,却也提心吊胆。 那太医本想行礼,却见他如此焦急,便也不敢怠慢,急忙走向前去,侍女将林汐影的里衣微微往上挽起,雪白的肌肤慢慢显露出,太医刚想用手去诊脉,却被他黑着脸阻止了,他命人拿来细细的红线,命侍女绑在她的手上,那太医脸上慢慢涔出细汗来,这算是为难他了但是也无可奈何,这是王的命令,刚才在来的路上,那位侍者便已对他说了,今天看诊的人主上非常重视,一丝怠慢都不可。他接过红线的一端细细的诊着林汐影的脉搏,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她怎么样”“回禀王,姑娘身子骨很弱,加上这场雨,感染了风寒,并无其他大碍。老臣开几副治伤寒的药,便可治愈。”“是么”他深深吐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来人,跟随太医下去拿药。”他挥手示意,便让所有人下去了,宫内变得沉寂下来,他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要让我担心,你想让我为你心力交瘁而死么”“不想”他看着她微睁的美眸,此刻的她如同一朵美丽而高贵的睡莲,面色虽毫无血色,却更添几分令人为她怜惜的心。 他见她醒来,脸上的关怀和怜惜立即被冷漠代替,他背过她,他很恼火,真的很恼火,为什么她要淋雨,林汐影望着他的背影,吃力地想挤出一个笑脸,想告诉他不用担心,没事的,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想起身,却怎么用力也撑不起来,长长的银发散落在偌大的床上,他虽转过身,视线与耳朵却从未停止去关心她。 他注意到她吃力地想从床上挣扎起来,但是他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和她生气,他赌气般依旧背对她,林汐影奋力爬起,却一不小心落下了床,有些重的声音,让他立刻转过身,他看着她轻捂手臂,心里又开始着急,慢慢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道:“摔伤了么很想折磨我么你知不知道,你生病让我很担心很担心从来都没有人让我这般的心疼过”他的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林汐影苍白的脸听见他说的话,不禁红了起来他是在向她告白他望着她露出些许红晕的脸,心里的懊恼慢慢平息,他把她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肩,声音无比地温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便将她抱起,林汐影顺势勾住他的颈,长长的顺发已经干了,散落下来的发,轻轻的甩起,他将他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体贴得让林汐影想要落泪,因为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他见她两眼有些光晕,抚着她的额发问道:“是不是摔疼了”两眼紧张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林汐影微微摇头,代表不是,他微微笑着,然后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参见王,启禀王,药已经煎好并端来。”“嗯,端过来吧。”“是”凤逸寒看都没看那个侍女,便从她手里端过药,,林汐影看他的举动,似乎是想亲自喂她,心里不禁一喜,他拿起汤匙,盛了一口呼了几下才送到她的口中:“洛璟,谢过王。”他会心一笑。一旁的侍女望着这个在外人面前冷漠且绝美的主人,在这一刻,他的微笑像是能够融化千年冰霜一般,心里不禁羡慕起那个有着同样绝美的女子。 喝完药后,殿内又只剩下两个人。林汐影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看来是病糊涂了,她刚想开口,便被他用手封了口,只见他义正严词地对她说:“先别讲话,乖乖地睡一觉”他的口气有些许霸道与关怀:“可是”“没有可是”林汐影见他的脸上有些冷,便停止了说话。见她乖乖地听话了,他的脸才慢慢恢复温柔,他为她整理好被褥,然后静坐在她身旁,看着她闭目,他才闭起美目,他累了 林汐影悄悄睁开眼望着他的下颚,以她现在的现状,她只能看到他的下颚,棱角有致的脸型,半挽起的银发,即使是这个角度,他也这样的俊美。她忽然想起,如果自己没有穿越,现在的他会遇上她么上天本来就安排他们是天生一对,还是,安排我与他 ------------ 第二十章 是时候该回去了 “神,会不会让我又从这个空间穿回到现实的世界,又或者,这只是个梦···”林汐影自言自语地想着这儿,不禁笑了起来,笑自己的多虑与傻···来到这儿才不过几天,为什么仿若几天像是很久很久,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不过才两天,竟对他产生了···林汐影用手扯了扯被子让它遮住了半张脸,眼睛也渐渐疲了,便睡去。 “公主,公主···”“嗯?谁···”林汐影张着惺忪的双眼,只见凝霜正是摇醒她的人,“公主,为什么不等凝霜,独自淋雨跑出来?凝霜难道让公主这么讨厌么?”,只见凝霜眼里噙着泪光,继续说着,“公主不要凝霜陪在身边,待公主回卫便可要求替换掉凝霜!”“凝霜···”林汐影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从未这样想过,真的!“凝霜,我从未这样想过,我从未讨厌凝霜,洛璟还想把凝霜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也随之而来,是啊···凝霜,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于我而言是那么陌生,那个王宫并不适合我,对于我而言,你很重要,见不到任何亲人的我,只有日夜与我相伴的你,所以,我怎么会讨厌你···“公主,小心身体,凝霜不是故意的,凝霜不想公主一个人,凝霜不想看到公主生病···”林汐影真切地看清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心里被深深地感动了,“乖···不要哭了,以后,洛璟不会再让凝霜担心了,好么?”她拉过她的手,美丽的双眼望着眼前哭的像是泪人般的凝霜,替她擦去脸上的泪,道:“凝霜,你来时见到西王了么?”只见凝霜摇摇头,林汐影知道风胤既然那么说,必然是卫国发生什么事了!“凝霜,东西收拾好了么?”凝霜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俊俏的脸蛋多了几分英气,这是过去从未见到的公主,“嗯,公主···”“凝霜,为我更衣”只见林汐影下了床,唇色依旧那样的苍白,凝霜赶忙向前扶住了她柔弱的身体,林汐影暗叹南宫洛璟的柔弱,头还是有些晕,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表自己的无奈··· “参见主上!”门外响起了侍卫们整齐的声音,林汐影抬头望向门口,只见他一袭白衣,发丝半挽,琉璃般发带随着他的移动而飘逸在空中,他向她款款走来,俊美的轮廓,透露着他不凡的气质,他看到她单薄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床,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拜见西王!”凝霜向他行了个礼,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林汐影的面前,林汐影本也想行礼,只见猛地一下,下额却被他修长的手勾起,林汐影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男子调戏般地勾起下颚,她不禁眉头一皱,凤逸寒见她竟有这般的表情,心里有一股说不上的怒气,他的表情,比刚才更冷俊。他用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脸尴尬的女子,她的眼睛依旧那样迷人,现在的她没有其他女子的抚媚,她的脸蛋是绝无仅有的绝美,但是,他不喜欢她的这个表情!做这个动作时众人见此示意,便小心翼翼地退下了,走时一个侍者,还不忘关了门,林汐影见此情形,心里暗自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只见他朝她微微一笑,那种笑不是微笑,而是带着些冷的笑,在不经意之间,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竟是那般的冰冷,他眉头皱了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顺势把她抱起,林汐影惊讶的脸,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很自然地勾住他宽大的肩,他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果。她被轻放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她脸上渐起羞涩,有些苍白的脸上因此而多了些血色,“我该回去了···”风从间隙里透过,很轻很轻,她的声音仿佛从风里带过,让他觉得那样的虚无缥缈。 凤逸寒转过身,没有再看林汐影,修长的身形俊美挺拔,风拂过他的发,背景显得越发的绝美。林汐影从未看透过别人,此时也是。对于她而言,凤逸寒是个谜,他对南宫洛璟似乎特别的在意,也许,他们只见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见他不开口,林汐影双手抱膝,让身体蜷缩成一团,发丝散落的身体周围,她低着头,眼睛迷离得看不到任何情绪,“我想···今天就启程。”声音很低,很轻,却有掩饰不了哀伤。林汐影把头深深埋进手臂,这些话讲出口竟是···那般的难过··· “是么?”许久,凤逸寒才出声,他没有转身,而是径直向门口走去,他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不舍,很不舍,可是,不舍又能怎么样,她有她的理由回去,有理由离开,他留不住,就如同他想追随她的身影去任何地方一样,即使多么想这样做,也不能置万民不顾··· 门打开了,门外的雨又开始落下,滴滴答答地碎了一地,许久,凝霜和侍女们进来了,忙碌着为她洗漱,而她却像局外人,他们的忙碌与她无关。待毕,她才在凝霜的呼唤声中,犹如梦中惊醒。“小姐···我们真的要走了么?”“嗯···” 她看着窗外的雨已停,房檐上却依旧落下一滴滴小水滴,天上的乌云似乎有些散去。她起身,随意地将散落在肩上的发丝顺了顺,她望着那张软塌,便想起与他的亲昵,其实···她不想离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凝霜说道:“走吧。”“小姐···”林汐影知道她欲言又止的含义,当她说出口时,他便转身,再也不看她,他的心思,她看不穿···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风的气息,她拂袖而去,留下的是满屋的清香,凤逸寒一直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她,想看到她的依恋,不舍。 棱角分明的线条,映衬出他俊秀的五官,他的神情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忧伤,殿内的那名女子,是她永远无法比拟的对手··· ------------ 第二十一章 是什么急事 林汐影与凝霜一前一后地跟着那个自称是西王派来的人,他们走过长廊,走过高高的宫前筑起的小道,最后,被带到了宫门前,这一路,她心里想着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只是留下一个背影。林汐影站在宫门前才恍然知觉···浅蓝色的天,不再阴霾不定,林汐影抬头望着天,她知道,不是舍不得这个城,只是,这个城里住着让她牵挂的人了··· “公主”,凝霜低声耳语,道:“公主舍不得西王么?”林汐影慢慢收回心思,“时间不早了,走吧”,她的眼里满是空洞,让人看不穿,她华丽地转过身,再也不去看那座王宫,裙摆飘逸得那般决绝! 待两人上了车,马蹄声便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响起,朱红色的宫前旁,多了两个人,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形,身上的气质绝无仅有,他站在能看到她的地方,望着她望着天空时的美丽身影,却无法去忽视她眼神的空洞,心,隐隐的疼着。 “月,替我护送她到卫国···记住,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缓缓地说道,不得有任何闪失···身后的女子不禁一怔,讶异的表情在一瞬出现,在下一秒即刻消失,他的眼里却依旧望着渐渐消失的车马,身后的女子接到命令便行了个礼道“诺”便立即消失在身后。 不知道胤有什么紧急的事···林汐影望着车水马龙,一派富饶的都城,失了神···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改变她所有命运的宫廷兵变··· “公主,先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凝霜一脸焦急地望着林汐影,她白皙的肤质,让她苍白的脸更显病态,唇色较往不同,失去血色的她,让人担忧她是否撑的下去··· “没事的···”林汐影摆摆手,示意凝霜不用担心,可恶···不可以倒下··林汐影心里默默抱怨道,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裙摆,此刻她感觉到体内的不适,让她无比难受。 马车在宽广的道路上奔驰,期间,他们只耽搁了一小会儿去吃了些东西,林汐影不敢怠慢,从风胤的话语里,她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夕阳西下,奔跑在道路上的马车被拉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经过上次在卫与西泠边界遇袭之后,林汐影知道不能再连夜赶路了,便在天黑前找了一户人家投宿,现在他们已处在卫的境内,即便是这样,林汐影还是睡不着,便站在小小的院子里,抬头望着那个被乌云遮蔽的月亮,来到这儿,她最常做的事,便是望着月亮···哎···她算是明白古人为什么总是写月的诗了···“越来越圆了···中秋要到了吧···”她情不自禁地说道,“嗯···”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让林汐影身体僵硬得不敢转身去看,她可从未想过会有人回应她的话,还是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心里的恐惧蔓延开来,就在这时,身后的人又再一次说话了,"公主,夜里凉,小心着凉···"林汐影听着这个声音,第一反应便是想到那个拥有温柔声音,温柔似水的眼眸的风胤,她转过身,只见风胤单膝下跪,正向她行礼,“胤,你怎么来了?”林汐影好奇地望着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愈加柔和的线条,他一袭白衣半跪在她的眼前,如果这是现代,这该有多少女子羡慕她··· “胤知道公主已离开西泠,回到卫国,便来此迎接公主殿下。”他娓娓道来,而她更在意的是他急着让她回来有何急事,“胤,起来说话。”“嗯”她转过身望着黑暗里的远方,神秘而安详,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公主,东阳的将军已在卫国。”“是么?西泠的王已经答应与助卫一臂之力了,应该不足为惧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即使很轻,却也被他捕捉到了,她的细微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月光下的她,有着另一种美,她安静如夜般让人平静,她的眼眸有着让他失神的美,他拉回思绪,继续说道,“在公主离开期间,王生病了,并且拒绝见任何人。”“嗯?什么意思?”“因为王拒绝见人,除了一开始太医诊治过一次,便再也没有人见过王,想用影光镜看情况,屋内被人设了结界,根本无法看见。”林汐影有些晃神了,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居然与魔法搭上边···她皱起眉头,“影光镜?是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看事物内部的镜子。”见她点了点头,他便继续解释道,“除非被人下了结界,要不然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躲过影光镜。”“那就是说,父王,未必是生病,而是有可能被人挟持,然后···”她不敢再讲下去,不敢再想下去···,“此事事关重大,等回宫再从长计议吧。洛璟累了,想休息了,胤。”她的眼帘微微低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好好的生活,穿越到这个世界,不是她所愿,但是她也接受了现实,可是,为什么这么不平静,从醒来的那一刻,她的生活就从未平静过,到底···要她怎么做··· 林汐影缓缓推门进入屋内,风胤望着她的背影,过去的她不管不顾任何事,却终日满脸愁绪,而今,她为是否会挂心这件事,那个人是她的父王,即使他只是把她当作他的政治工具···风吹起男子的发,在空中飘逸,他的衣袖一挥,树上的人影知趣地躲开了,他背对着那个躲在树上的人,原本温柔的脸,顿时肃然,他转身看着树上下来的人,道,“阁下,为何要跟踪公主?”秦月缓步走向前,她望着眼前的这个表情镇定的男子,刚才那一幕她看的很真切。 ------------ 第二十二章 上官易 月光若隐若现,洒落在它力所能及的地方。安静之中透露着一股噬骨的杀气,暗夜里,他们互相对视,风胤最大的责任便是保护南宫洛璟,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眼前的女子,有着一股妖娆的气息,银白的长发被干净利落的束起,没有过多的修饰,无意之中被她手上的银器吸引,那是···“你是西泠月影族?”风胤一面平静地说着,一面细微地观察着眼前这名女子的一举一动,“是”话语中有些冷漠,“是奉王之命,护送卫国公主殿下回国。既然卫国有人迎接公主,那在下便回去复命,告辞!”话音刚落,她便纵身一跃,消失在风胤的眼前,以风胤的能力足够可以拦住她,但是,他知道,没有必要。 次日,天刚亮,林汐影便整装待发,马车在前,风胤尾随在后,林汐影似乎很累,一路上在颠簸的道路上,竟一直在睡觉,醒来时马车已停靠在卫国王宫外,风胤吩咐凝霜不要打扰,让她好好休息,一等便是一个下午,直至此刻,太阳下了山,耀眼的光芒换成了软和的斜晖,她才从睡梦中醒来··· “凝霜,胤···”林汐影满眼惺忪地望着窗外,斜晖染红了整个边际,“胤,到哪儿了?”“公主,我们已在王宫门前。”“是么?”这么快···她细声回应道,来到这儿,这是她第一次睡了这么久。转过身,便看见凝霜熟睡的脸,"公主,下车吧。"“嗯···好的”林汐影晃晃悠悠起身,随手摇了摇凝霜,欲走下马车之时,脚上一个踩空,身体失去了平衡,待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落在一个坚实可靠的胸怀里,美丽的脸埋进那人的胸怀里,林汐影抬起头望着那个温软的胸怀的主人,风胤正温柔地望着她,脸上不知不觉飘起两片红晕。“谢谢你,胤”动作坚持了几秒,林汐影才想起不该这般亲密,风胤扶着她下车后,整了下衣服,然后正视眼前那扇高高大大的宫门,进去之后,外面再美的风景,再也看不到了···林汐影眼睛望着周遭的一切,夕阳印染的天边,格外的寂寥,风胤站在她身后,他眼里的她与景相溶,仿佛不抓住,一不留神便会随着那抹斜晖消失不见,“胤,回到这儿,我的命运是如何···”风划过她白皙的侧脸,余辉映衬着她绝美的容颜,从墙角吹来的风,卷起她的发尾,她的眼清冷而静谧···远方的天空一群白鸽迎凤而起,分散的四方···“身为公主的我,是不是该做我的事?”未等风胤出声,林汐影便继续她的话,“走吧。”她柔美的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他似懂非懂地望着她优雅地向前,拿着剑的手,下意识地抓得更紧··· “公主,我们去哪儿?”一旁的凝霜诧异地问道,刚才的话,她没有听懂···等她回过神来时,两人已一前一后走远了,“公主···等等凝霜···”清灵的声线,回荡在这夕阳下的落寞王宫,似乎想为这个王宫增添一抹色彩,却显得那么无可奈何。 长廊环绕似乎是宫廷最常见的设计,林汐影最疲惫于这件事,来到这儿,什么都好,唯一让她纳闷的是,怎么这个王宫里竟没有交通工具···就连西泠那么大的王宫竟也没有步辇之类的东西···才走了没一会儿,林汐影便觉得自己的脚有些疼,步伐也变得有些沉重,她皱了皱眉,脸上多了些不耐烦。突然,风胤用身体拦在她前面,她迷糊中竟撞了上去,凝霜见状赶忙扶着她,林汐影从侧面看着前方,“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她转头问着凝霜,只见凝霜脸上多了几分恐惧,那群人把他们团团围住,可谓水泄不通···“这是什么情况?”林汐影望着风胤的脸,面无表情的他,此刻的他,让人觉得有些恐怖,额前隐约青盘暴起,眼睛里似乎能够蹦出一丝火星,右手的剑仿佛已经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林汐影算是看明白了。 风似乎突然大了起来,因为站在风口,她的发被卷起,吹乱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美丽容颜,她用手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眼里满是笑意,没有恐惧,而是笑。她走向前,走到风胤的面前,把手轻放在他即将拔出的剑的左手,动作优雅的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动容,“公主···”风胤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告诉他,没事。只见她转过身,“这是为本公主的归来而特地准备的欢迎式么?”风,扬起她的裙角,纱在风中虚无缥缈,她的声音配合着风,吹进别人的耳里,她嘴角漾起的笑意,让众人迷离,她缓缓向前,款款而行,走近那些手持刀剑的士兵,众人慢慢退后,被她刚才的气势震慑得有些害怕,“公主说得是。”声音从众多人之后传来,只见,众人为那人让开一条道,那人身着一身白色雪缎,与其发色浑然天成,他笑的春光灿烂,让林汐影感觉像是看见春日里暖暖的阳光,骑在马儿背上的他,英姿飒爽,他高高在上,高大的身姿,遮住了阳光,林汐影讨厌这种仰视的感觉,她赌气般的转过身,不去看他。 “欢迎式未免太隆重了吧?让我的守护者都紧张起来···”林汐影有意把声音拉长,林汐影心里有疑问,例如,他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刚进宫便被拦截,看着架势,似乎把他们当成十恶不赦之人要抓起来···,不过,林汐影不想问,也不想猜,她觉得这样也蛮好玩的··· 那人见林汐影背过身,便从马上下来,爽朗的笑声响彻这座被围墙包围的城,“请将军自重,这是卫国,公主乃是主,而您是客,这样似乎不合乎礼?”风胤走到林汐影身后,冷面对待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可没打算让任何人靠近她! ------------ 第二十三章 胤的愤怒 将军林汐影心不禁一惊,东阳国将军不是那个虎头虎脑的人么难道不是他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林汐影暗自调解着自己的思绪。却轻轻拉着风胤的衣角问道:“他是谁”风胤轻声道:“东阳国将军上官易。”“哦”林汐影淡然的答道。 原以为,风胤的话能够让上官易知难而退,但他并没有因为风胤的阻扰而停下脚步,他依旧缓步向前,风胤按捺在手心的愤怒,再也无法用理智来克制,剑出了鞘,就在一瞬间,指向他的下颌,顿时,在场的人都失了色,凝霜扯了扯林汐影的衣角,低声说道:“公主,要不要阻止风护卫”“林汐影没有理会凝霜的话,而是转过身,面对那个被剑指着的人,这一刻她才看清他的脸,俊秀的脸仿佛精雕的艺术品,他的笑里,仿佛有着一些伤,让人心不经意间忽起涟漪,修长的白色身影背光而来,风姿卓越,行云流水般的举止,让她想到了他,他们似乎有些相似 想到这儿,林汐影便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有些可笑的念头。眼底忽起的柔软,渐渐掩埋,这一切被他看在眼里还未等林汐影开口,便已然看到他嘴角漾起的笑意,让林汐影有些无措“卫国公主果真倾国倾城。”他的声音有一丝沙哑,却在话音刚落时,恢复了原有的磁性,林汐影心里纳闷着,原来看了半天就为讲这句话“洛璟谢过上官将军”林汐影向他微微颌首,轻启双唇,用极为优雅的行为举止展现了她的有礼。 林汐影侧过身,看着风胤,用眼神提醒他莫冲动,风胤这才缓缓收起剑,众人提起的心,也在那一瞬,在脸上表现出释然之感。风胤的剑法,在卫国之内无人能敌,卫国上下,谁都无法让他出剑,除非是他身后的那个可人儿有难 “听闻,上官将军是东阳国出使卫境的使者,若是卫有怠慢之处,请将军见谅,在此与将军相遇,实属有缘,若是将军无事,本宫刚回卫宮,先行告辞。改日,洛璟再拜访”林汐影气定神闲地说着,长长的睫毛,如蝴蝶飞舞在花丛中般轻盈灵动:“胤,凝霜,我们走。”她径直往前行,全然不顾旁边的人脸色剧变,柔和的面部曲线变得硬冷起来,他皱起眉头,一把拉过她的手臂,突然其来的举动,让林汐影微微一怔,却在下一秒从手上传来的痛楚,让她不禁皱起眉头,这一次风胤真的是生气了,只见周围狂风骤起,原本晴空万里,却在一瞬,他们所在的同一片天,乌云满布,只见那人看着风胤,嘴角竟扬起不知名的笑意,仿若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马儿因突如其来的狂风而嘶叫着,林汐影如瀑布般的顺发随风而起,扰乱了原来的平整,林汐影用手挡在脸上,风剧烈的刮着,失去了原有的温顺,此刻的它仿佛洪水猛兽般侵袭着她的衣服。 被抓住的手,在一瞬间松开,她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之中,温暖而有力,在他怀里,风的力量再也影响不到她,她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她看着风胤,此刻的他,仿佛失去理智般,仿佛想让这里的人全部被这阵风卷走,他的温柔不再,增添的是深潭般的冷漠,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她的心一颤,她捂着心,心里隐隐的疼,似乎这种疼是南宫洛璟的**自发的疼痛这是为什么眼睛承载不了液体的重量,只能任其滑落,美丽的双眼满是迷离,满是心疼,只在忽然之间,她泪流满面“胤,不要,不可以”她在他怀里哭着,让人心碎的眼泪不住地落下,滑落到他的衣襟,滴落在他紧握的手心泪的触感从手心传出,他的心在疼,他俯身为她擦去眼泪,眼里满满的是温柔:“胤”她轻声低唤他的名字,他周围的风逐渐沉淀,转而恢复沉寂乌云满布的天也渐渐拨开云雾,重见天日,顿时,天朗气清。 林汐影望着他,眼里已恢复往日的柔和与温柔,揪起的心深深地呼了口气,周围的士兵,都已全然倒下,而远处多了许多侍卫,林汐影不去管那些人,她用手轻轻拂过他俊美的轮廓,轻声道:“别让我担心,好么”声音很轻,却那般清晰可闻,柔丽的眼,柔美的线条,这个如仙子般的女子,在为他心疼。她无视所有人的存在,眼里只看到这个男子,俯身的他,亭亭玉立的她,如同一幅美丽的图画,他们竟那般的相配。 她的微微一笑,倾城倾国,天下的男子只要看她一眼,便会失了心。如他 “将军,请别再多事这是卫国,轮不到将军来迎接洛璟回宫”林汐影清冷的声音清澈而决然,她没有看向那个始作俑者:“请恕洛璟直言,上官将军不该在这内宮之内出现”她的话语里满是愤怒。冰冷,无任何的柔情,她,如同秋日里的一朵寒菊,美丽动人的外表让人生怜,行为举止无不显示着高贵典雅之意,若有此清灵脱俗般的女子相伴,该是何等美事即使是这样的她也让人心动。 “公主说的是。但是,公主不久之后便是本将军的夫人,本将军作为卫王的乘龙快婿,是否该为未来夫人做些什么呢”他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阳光照耀下的他,熠熠闪光,她却不以为然。 “三王妹,与风护卫难道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声音带着些娇气,却让人心生厌恶之气,林汐影的眼睛寻声而去,只见一个女子娇媚地走来,她头上的金钗银饰闪耀动人,抚媚动人的她,在侍婢的拥簇之下,更显贵气,却让人厌恶林汐影望着她不禁寒颤肆起 ------------ 第二十四章 是背叛? “嗯?原来是姐姐···洛璟还以为是哪个女子,竟说出这等话!”林汐影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抚媚的女子,心里的厌烦感不自觉地表现在言语之上。只见南宫灵浓妆艳抹的脸变得扭曲,却又在下一刻,恢复平静,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风护卫该晓得这禁宮之内不得胡乱使用术的吧?风护卫竟明知故犯!该当何罪!”南宫灵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些话语,她缓步走向风胤,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瞟向风胤俊美的脸,林汐影望着她,然后再看看风胤,她记得,那样的神情是···是,没错···是女子对男子的仰慕之意,原来···她喜欢胤··· “姐姐不必怪责于风护卫,他不过是护主心切,一切罪责都由洛璟独自承担!”林汐影上前了一步,阻止了她下一步的靠近,风胤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她挺身护着他···让他的心暖暖的···这样的温暖,在过去的日子里,从未有过,她对于他而言,无可替代,而他,对于她而言,只是护卫吧··· “你们是不是把本将军忽略了···”一旁的男子,不耐烦地说着,他大步上前,站在林汐影与南宫灵之间,修长的身形将两个女子分隔开来,“两位公主是不是忽略本将军了呢?”上官易看看南宫灵,又看看林汐影,此刻他如此地靠近她,她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浓密的睫毛仿佛花丛中的蝴蝶,翩翩起舞···白皙的脸,粉嫩的唇,玲珑般剔透的双眼,清灵脱俗的她,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为一个女子心动的心情··· “风护卫,你没事吧?”一旁的凝霜大叫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林汐影这才注意到身后的风胤,他单手撑地,剑在此刻成了他的支柱,他微微地皱着眉,眼里多了一丝痛楚,“胤,怎么了?”林汐影不顾众人的注视,蹲下身,满脸紧张之色,银白的长发在她俯身之际,随风扬起,裙摆灵动飘逸,仿若下落凡尘的仙子。“胤!”南宫洛璟清灵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 一旁的上官易看着这样的画面,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而南宫灵此时更是气急败坏,却在发作的那一刻,被一只修长的手臂阻挡,只见那人在一瞬间出现,眉间的神韵与风胤有些相似,半束起的发,部分披肩的银发,飘逸而干练,她一身紫衣,就连发间那只钗也为紫色,稚嫩的脸蛋,有着与之不符的冷淡,只见女子慢慢走到林汐影与风胤的身旁,她看着风胤身旁的女子,然后轻轻拉过风胤的手,顷刻之间,他们手手相连的位置发出柔柔的蓝光,过了许久才渐息,林汐影望着那道蓝色柔光,望着那名女子出了神,这一刻,她的心里满是疑惑,她现在在的这个世界,如电影,如小说般的奇妙,她转过头,只见风胤眼里的痛楚慢慢消失,舒展开来的眉间,让林汐影松了一口气,而内心的疑惑,却无法烟消云散···她正想的出神,只听见那个有着孩童般稚嫩的脸蛋的女子说道,“哥哥,记得休息,不要再用术了,若是再这样,恐怕···”女子声音饱含稚嫩之气,言语之中有着担忧,焦虑,还有···难言之隐。 风,依旧缓缓地吹拂着,落日已然落下山。舟车劳顿的疲惫,再一次让林汐影疲惫不堪,身体上的不适感,一次一次传来,这一刻,她只想结束这种场面!“姐姐,洛璟觉得乏了,想回寝宫休息,请姐姐莫再为难!”即使是在身体支撑不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这些话,被南宫洛璟婉转而动听的声色修饰得如同天籁般,此刻的她依旧半蹲在风胤的面前,被吹乱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美丽侧面,微微低着头,以至于任何人都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公主,我们该回宫了。”只见那名女子慢慢站起,对南宫灵微微颌首说道,南宫灵没有理会她,眼里冒出一丝寒光,她转过身,再也不看林汐影与风胤,半响,才幽幽的说道,“南宫洛璟,本公主,奉卫王之命,现在怀疑你与丞相勾结西泠国企图背叛卫国,从今天开始不得踏出洛苑一步!以为下个月,卫国三公主与东阳国大将军的婚礼做准备!”风轻轻划过,却愈发显示出南宫灵刺耳的声音,这些话如同当头棒喝般从耳边传来,让林汐影晕头转向。什么?勾结丞相?勾结西泠国?与东阳国大将军的婚礼?林汐影一脸雾水地抬起头,望着风胤,风胤却无奈地别过头,眼里闪着一抹无奈之色。而一旁的凝霜却也只是低着头,不再是那般的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她慢慢向前,而她前面,是那个妖艳的南宫灵,林汐影慢慢起身,她不懂···真的不懂···这是为什么··· 凌乱的发丝遮住她的双眼,而嘴角的那抹笑意,却怎样也掩饰不住,柔丽的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似嘲非嘲。她拂过被风吹散的发,一双美目渐渐显现,眼眸里却充满哀伤···上官易慢慢走向她,试图用调侃的语调与她说话,却在那一瞬,再也笑不起来,她的双眼满是忧伤,仿若失去自由的鸟儿,落寞的身影被拉长,临近夜幕的天变了色,风也愈加大了起来,它肆意的吹起人的衣服,头发,也吹乱了林汐影的思绪,她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径直往前走,前面的人,不自觉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白皙的面庞,银发长至腰际,婀娜多姿的身影,高贵而不失色于任何人。“公主···”凝霜轻唤她,她的脚步猛然止住,眼睛瞥向她的脸,疏璃般的眼眸平静无波,她看了她一眼,冷漠疏离。 风胤有些吃力地起身,他缓步跟在她的身后,此刻她的背影落寞而忧伤,她瘦弱的身体,在风中坚定不屈,她的苦涩,他懂··· ------------ 第二十五章 难眠的一夜 是背叛···她竟然那样相信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欺骗她···林汐影缓慢走着,无视所有人的存在,而风胤在后面慢慢跟着,原来,宫廷之内,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风吹疼了她柔嫩的肌肤,长长的道路两旁已然被点燃了灯笼,光影下的她,依旧那般迷人,被拉长的身影却那般孤单··· 众人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南宫灵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是得意,是打败她之后的开心。上官易依旧站在原地,眼里看着她背影,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波澜不惊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而一旁的侍卫已为他牵来了他的马,只见他一个箭步便骑在了马上,他看了看南宫灵道,“公主,本将还有事,先行告辞。”南宫灵望着他英俊的身姿,心里暗自嫉妒起南宫洛璟,却也不好表露,只好点头示意。曲尽人终散,该散的终究还是散了···唯有墙角的风,留恋在这条寂寞的长廊之内··· 夜朦胧,薄雾似纱,夜色中的王城褪去几分肃穆,多了几丝神秘,夜变得寂静起来。 龙阳宫外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昏黄的光晕下,两个侍卫年轻的脸略显柔和,也掩去了白日的肃杀英气。宮内一对对侍卫佩着锋利的宝剑来回的巡逻,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红廊雕柱的长长走廊上行过来一行灰色衣衫的侍卫,排排昏黄的灯笼随着步伐轻轻摇动,散发出圈圈光晕。 只见宫殿之内,窗前站着一人,他一袭朱红的龙腾华服,修长而挺拔的身形,银发半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他手中的一把精致的折扇,眼睛却看着远处,“王”只见他身后多出了一个冷艳的女子,她一袭青衣,却无法掩饰与生俱来的妖娆,“如何?”他淡然而语,依旧把玩着那把折扇,而给予她的依旧只是一个背影。“东阳已有所行动,东阳与卫国已决定联盟。”她颌首而答,目光却依旧停留在他高大的背影上,“啪”的一声,只见他手上打开的折扇已合起,他面容沉静,俊美的容颜不肯动容一分,下巴的线条冷硬俊秀,眼里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林汐影才发现自己迷糊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她停下脚步,一双美目清灵而空洞,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座王宫于她而言,那样陌生,她沿着一条路一直走,一直走,遇到拐弯处就转弯,遇到分岔路,就靠着直觉走下去,可是···这终究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不是么···一直尾随身后的风胤,看着她停下前行的脚步,便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一路上,他一直跟着她,她只是往前走,从未驻足,她选择的路,他会义无反顾地追随··· 夜晚的卫国比起西泠国应该更凉一些,而此刻的她,单薄的衣服,根本就无法为她抵御寒冷,他很担心她,真的很担心···风胤再也忍不住了,慢慢走近她,道,“公主···回去吧···”他的声音有些沉重,身体的不适感让他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如此。林汐影没有作声,过了许久才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答道:“嗯···”很轻很轻,林汐影转过身,温暖的烛光照亮了她的脸,柔丽的线条让人心动。“胤,你的身体还好么?先行回去休息吧···”低沉的声音,满是落寞。微垂的眼帘下,是怎样的失落,风胤缓缓走上前,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愈加俊美,一袭白衣被风吹起,叶,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静静地躺下的地方,安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流淌,她依旧低首,他站在她的眼前,眼底是满满的柔情,他伸手触摸她的发,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她的眼里起了一丝波澜,她慢慢抬首,眼眸触碰到的是他温软的神情,微风轻拂,只在一霎那,身边的所有一切都变了,林汐影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光亮的空间,让她很不适,但她能感觉到周围不再有风在流转,“胤?”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靠感觉,两边的灯笼被点亮了,而她,也在黑暗中得到了拯救。风胤为她拿来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他知道此刻的她没有睡意···她眼里有诧异,却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此时此刻,她要担心的事那么多,那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林汐影慢慢踱步至窗前,打开了窗户,房间里的空气让她窒息,她深深吐了一口气,转头对风胤说道,“胤,我不在卫国的日子,发生过什么事么?”她眼里没有先前的沮丧,熠熠闪光的双眸,让他没有拒绝回答的余地,她本不该牵扯到这些事里的,本不该是这样的···可是,身为帝王之女,也许,这样的命运,她本该安然接受···但是,她不是南宫洛璟不是么···她把目光投向远处,而心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在等风胤的回答,她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够想方法去解决! 等了许久,风胤才开始说,“大公主说得没错,王,已经决定与东阳国联姻。”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磁性,语音刚落,他便望着她,仿佛期待从她脸上能够看见一丝情绪,即使是悲伤也是好的···这说明她还有心,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件事。林汐影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早在不久前南宫灵告诉她的,不是么?也许是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才能够如此平静吧。她心里想着,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既然这样,那为何当初还要答应她让她出使西泠国··· “是什么原因?”不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道,“嗯?”“是什么原因让父王···改变注意···”林汐影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却又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便在中途突然停了下来. ------------ 第二十六章 难眠的一夜(2) 风胤望着她的脸,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只见她用手托着下巴,乌黑的长睫毛如同凤飞蝶舞,沉思着一些事,他慢慢走在她的旁边,注视她的目光转向了窗外:“不想你卷入这样的事里”声音很轻,却随风带过她的耳鬓。她侧过脸,望着他脸上柔和的线条,她知道,他一直都温柔的守护着南宫洛璟,而南宫洛璟呢她看着他使用术时,内心传来一阵痛楚,她知道,也许对于南宫洛璟而言,他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林汐影出了神,怔怔地站在他的身旁。 许久,她才打破了沉默:“但是,我不得不被卷入”嘴角慢慢显现出一个弧度,她的笑里带着一抹凄凉。 她的声音虚无而飘渺:“风胤会一直守护在公主身边”他坚定地望着她的脸,直到她柔丽的线条忽起一抹红晕。“嗯”她轻声应答,她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然后会心一笑,这样的笑容让他迷离 “在公主离开卫国期间,王曾今单独召见过丞相,而在那的第二日,王就卧病在床,一病不起,没有人晓得是什么原因,王拒绝任何人的晋见,唯独召见大公主,为他传达旨意,朝堂之上,众说纷纭,于是,族长试图用光影镜观察王的状况,却被人下了结界,光影镜中无任何显示。”,俊美的面容多了一抹严肃之意。 林汐影在听着风胤的娓娓道来之时,已站在了离窗边不远处的古琴旁边,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古琴之上,更增添了它的韵味,她伸出修长手指,用手轻轻拂过琴弦,按住琴弦“咚”的一声,仿佛水面的涟漪,音波圈圈荡开来。琴弦之上的微尘从弦上落下,她抬手看了看,只见指尖处多了一些灰。 白皙的脸庞犹如盛开的桃花,美丽而灿然的开放着,眼底露出的一抹温柔,被他捕捉到,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她弹琴的样子了林汐影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美目流转,那个眼神却在一霎那转移开来。 “之后呢”清越的声音淡淡的溢出,修长的手指依旧轻轻的扣着琴弦,断断续续的琴声从只见传出,只听见风胤继续讲述。 “连日来,大公主代替王处理大小事项,四王子尚小,二公主与公主不在内宮之中,所以朝堂之上并无人异议。”“如此说来,与东阳国联盟之意,也有可能是出自于大公主之意咯”只见她嘴角漾起一抹浅笑,柔光之中,黝黑的眸子闪过不一样的光芒。 “公主”低沉的声音流转开来,转瞬即化,他的眼里多了些深沉:“公主,打算怎么做”当他看见她的眼神,他便明白她不甘屈服这一切 “胤,今日到此为止,你应该也累了。”她朝他淡淡的一笑 她的莞尔一笑若倾城,举手投足间优雅,高贵俱现,让他恍神。 “臣为公主准备御膳,自公主回到王宫,还未用过膳。”温柔的眼眸对上她的美目,心,变得温暖了些许。转眼之际,眼前人便没了踪影。 林汐影望着昏黄的灯,被光影拉长的影子,有些许孤寂。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已经入睡我想你了她坐在古琴旁,双手轻抚过琴弦,她不会弹琴,但是她不喜欢如此静谧的房间,轻轻拉动琴弦,流溢出一丝声音。 ------------ 第二十七章 难眠的一夜(3) 一双美目低垂,思绪随风而起。 当她连续拉动着琴弦之时,眼前仿佛出现一道强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但,那些影像却并非属于她的记忆,而是南宫洛璟。 微风轻拂,发丝飘逸,阳光洋洋洒洒地洒了一地金色的光,她如钻石般璀璨,抢眼。 琴声悠扬而凄美。她静坐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浮动琴弦,一袭白衣,如同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嘴角漾起的一丝笑意,如若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 修长的指尖弹奏出美妙的音符,婉转而凄冷,曼舞轻纱间轻抬葱指,琴弦微动,窗外树影婆娑也随之飞舞,仿佛有生命般在她指尖跳跃,淙淙琴声,清泉似的流进心里。 翘起的乌黑长睫,如蝶舞般闪动,身体的记忆仿佛慢慢苏醒。曲尽之时,她才从晃神之中回神,抬头处,便已看到风胤出现在灯火通明处。 林汐影诧异的望着自己的手,竟如此神密 “公主的琴声依旧这般动人心弦”他的话语里有着非一般的宠溺之意。 她微微一笑。望见桌上的食物才察觉早已失去知觉的肚子见到美食也渐渐苏醒。 “公主吃些东西吧。” 柔丽的灯光洋洋洒洒地照亮男子俊美的五官,她点头示意:“胤,也应该饿了,可否与洛璟一同用餐”她莞尔一笑,他微微点头,俊美的脸上浮现的笑靥如莲花般盛开。 夜,很静,能让人平抚心中的躁动。 明日事明日知。林汐影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想好了,快快乐乐地生活,也许,哪天,老天会让回到她来时的世界想到这儿,她抿嘴一笑。风胤看着她突然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表情仿佛在告诉他,此时的她豁然开朗起来,此刻的她判若两人 不一会儿,林汐影便喂饱了自己,她满足地喝着清茶,微微眯起眼睛,美目瞥向站在窗边的风胤,修长而宽大的身形,半披的银发,被风肆意撩起,微黄的灯洒下,此刻的他英俊而洒脱,让她不由得迷离 他背对着她,轻咳了几声,指甲慢慢嵌入手心,他的眉头不由得一皱。 “公主,属下先退下,等会儿,会有人伺候公主沐浴更衣。”他撂下这句话,便逃一般的离开了房间,还未等她开口,他便快步离去,留下一脸迷茫独望的她 幽暗的宫灯,照亮了他的侧脸,冷硬的线条微微变了形,他捂着胸口,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痛楚,他低头,希望能够减轻从胸口传来的痛楚。 只见,前方多了一人,他一身青衣,款款而来,眼角略带了些笑意,柔弱的光线,映衬得他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嘴角浅浅地一笑,他轻挑眉头,眼里戏谑般看着眼前因身上的伤痛而皱眉的人。 风胤望了他一眼,便把眼睛转向了别处。他一边缓缓走向他,边道:“很痛苦吧”他故作忧心状,却在擦身之时,面容变得狰狞而令人害怕:“这只是第一步”语气缓慢得仿若要把每一个字嵌入他的心里。 ------------ 第二十八章 悠悠我心(1) 风,在两个人之间流连。卷起一阵秋意,便又散落世间。叶,流连枝头,却不得已落下。 风胤冷冷地望着旁边这个人,轻启双唇道,“霖,不要乱来!”声音冰冷得如同冬日的寒冰,他紧握双拳,他恼怒,身体的痛楚愈加疼,那种疼噬骨般,让他抑制不了。 哼,来人哼了一声便消失在黑暗之中。风胤想阻止,却因身体的痛牵制住。 风胤的匆匆离去,,让林汐影心里多了一丝疑惑,他总会给她一些神秘感···在风胤离开后不久,果真有一个侍女为她沐浴,她为她撒花瓣,为她褪去身上的衣服,这一切那么熟练,不禁让林汐影想起凝霜,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林汐影眼皮慢慢变得沉重起来,沐完浴更完衣,便睡下了。 柔软的肌肤,仿佛轻弹可破,长长的睫毛微微扬起,美目微闭,白净的脸上渐起倦意,便抱着柔软的被褥,沉沉地睡去··· “姐姐···姐姐···”少年摇晃着依旧躺在床上的人儿,头上的紫金缎带熠熠闪光,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 “谁呢···这么早···”林汐影迷糊地睁开美目,声线因为太久没发声,而便得有些沙哑,却又有另一番婉转··· “恒儿来看姐姐了···”少年清爽的声线如同泉水的叮咚声,清脆而不腻。 林汐影慢慢起身,望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迷糊中拉起他的手道,“恒儿真乖,起这么早呢,”她说着,眼皮不禁慢慢垂下,身体不停使唤地倒在了柔软的床上。却在下一秒被少年颇有力道的手弄疼了手臂。 “姐姐,陪恒儿玩,陪恒儿玩嘛!”少年撒娇似的拉起她的手。 她无可奈何地再一次坐起,眼底的倦意依旧未消。“好~~~姐姐陪恒儿玩···”声音中有些慵懒。 她努力使自己清醒,她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双美目对上了少年天真无邪的眸子。 “姐姐,将军也会和我们一起玩哦~~~”少年兴匆匆跑向门口,拉着门前有着修长身形的人,笑得真,笑的诚。却没有想过听者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想法。 林汐影惺忪的双眼跟随少年轻盈的步伐而去,只见少年身边站着一人,那人一袭黑衣,高贵而优雅地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群宮婢,只见上官易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脸部富有美感的线条,衬托出他非一般的气质,说他是将军,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 林汐影怔怔望着他,忽然发现现在的自己衣衫凌乱,一身轻纱裹身,显现出曼妙的身段,玲珑有致的曲线,让人浮想联翩···白皙的脸颊不禁浮起一片红晕。 上官易望着这般的她:不施粉黛,面带红晕,玉肌如霜,发丝如瀑布般斜下,散落在床边。这般的她也让他心动··· 林汐影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便轻咳了一声,以示尴尬之意。上官易见她示意,眼角浮现出一抹邪魅之笑。他放开南宫恒的手,向她款款走来,林汐影诧异地望着上官易向自己走来,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羞涩。而他脸上的那抹邪魅之笑愈加有着一层神秘之色。 ------------ 第二十九章 悠悠我心(2) 林汐影看着他眼角邪魅的笑,心里不禁狐疑了一会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上官易便已走到了她的面前。 黑色长袍被风吹起,散落在肩上的银发在空中划起一条条美丽的弧线。 此时的林汐影正坐在床上,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下巴柔和的线条,面容如玉,银发轻拢。他凝望着她的脸,面若桃李的容颜上,一双美目,仿佛夜空中飞逝而过的流星,闪烁耀眼,灼灼其华。 他俯过身,伸过修长的手,微凉的指尖,抵住她的下额,并非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在她晃神之际,做出的动作。冰凉的触感从下额传来,她微微皱了一下眉。眼里闪过的一丝惊讶,被上官易完整的捕捉到。 他望着她的脸,嘴角漾起一抹胜利者的得意之笑。她白皙的脸庞,浮现起一抹红晕。指尖传来的是肤若凝脂般的顺滑,仿若轻弹可破。 林汐影倔强地逃离开他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的举动。只听见他淡然地一笑,缓缓说道,“夫人,要几时起床呢?本将军可是就等了哦···”言语之中略带些戏谑,让林汐影浑身不舒服。 她白了他一眼,此刻的他,脸上多了一抹俏皮,俊美的五官依旧那般的迷人。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心里暗叹道,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将军说笑了,洛璟从未答应过嫁与将军。”声音如玉珠相碰,清润好听。她一脸的倔强,不甘。 听到她的话,上官易如玉般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的笑,“公主觉得本将军是在说笑么?”话语中微含着丝丝冷意,眼角的余光中多了几分寒意。他有些恼··· “姐姐,我们快些出去玩嘛!”天真无邪的声线从门外传来,此时此刻,他们才忽觉冷落了门外的少年。 上官易慢慢起身,望着她一脸的平静说道,“来人,为公主梳洗。”他的眼睛从未从她绝美的脸上离开,他望着她清澈的眼睛,轻言道,“本将军觉得已经喜欢上公主了···” 声音很轻,轻的林夕应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她怔住了。 他慢慢转身,还不忘用余光看向她,然后才朝门外走去。 待他走出房间,侍女们才缓步走近,为她更衣洗漱。 西泠国龙吟殿 “众卿还有事吗?”高位之上,红玉雕篆而成的王座上,凤逸寒一身紫衣,狭长的凤眼微眯,面容沉静,俊美的容颜不肯动容一分,下巴的线条冷硬俊秀。干净而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着椅背等待着他的臣子们的回应。 “臣有事启奏!”清朗的声音响彻龙吟殿,只见众臣之首的丞相微微俯首,拱手说道。 “哦?丞相有何事启奏?”他眯起眼,望着堂下的虽已有些年纪,却风韵依旧不减的丞相。 “启奏王上,臣昨日收到可靠消息,东阳国与卫国已决定联盟。臣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洪亮的声线起伏有序。顿时引起百官的骚动。 “卫国只是小国,不足为惧。”清冷的声音决然而起。众人见他发话,便怯怯的低下了头。高位之上的人,有着绝美的面容,他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王的气质,他的一句话能够让众人望而生畏。 ------------ 第三十章 误解(1) “小小卫国不足畏惧,话虽如此,但是,东阳国与我国实力相当,卫国在边界之上,倘若卫国与东阳国联盟,恐怕对我国不利!”言语之中不带任何迟疑。 众人望着高高在上的人,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众人都为丞相涔出一把汗。而唯有颜飞庭面不改色。 大殿之上,周围空气顿时仿佛凝固了般,变得沉闷冷冽。众人都在等待他们的王会如何回应丞相的话,众人面面相觑··· “丞相以为本王不知么?”话语之中没有任何情绪,却在众人看来,这位少年君主已有些微怒,只是还未发泄出来而已。 “臣不敢!”颜飞庭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镇定自若。 高堂之上的人儿,微微扬起的嘴角,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只闻他清朗而干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颜相,对于这件事有何想法?”他眼角的余光瞥向众人之首的颜飞庭。 只见他微微颌首,拱手道,“东阳向卫国施压,而卫国曾派遣使者来我国求助,这点不难看出卫国并非想与东阳联合,而与西泠做对,臣收到消息,听闻卫国三公主与东阳国十一王子将在下个月成婚,臣以为···”话未完,只见他起身,俊美的脸庞有着明显的怒意,眼底的冷意,如同冬日里的深潭般深邃,让人琢磨不透。 他侧身而对群臣,修长的身形高高在上,“今天就到这儿,本王忽感不适,退朝!”只见他扬手一挥,优雅的动作之中,蕴含着满满的愤怒。 不知名的怒气,令百官望而生畏,而他此刻只有满腔的愤怒,心里想的只有那个在他心里的人,他不是已经答应帮助卫国度过难关了么?为什么此刻还会有这样的消息传来!她到底在想什么?!宽大的衣袖随风而起,紫色华服上的腾龙图栩栩如生,在风中仿若只要一霎那,便可腾空而起··· 卫国洛苑 初秋的天气总是带着几丝萧索的味道,不知不觉间叶子变黄了,偶尔落下几片枯黄的叶被冷瑟的秋风带进房间里,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洒落在窗边的软塌,微风透过南苑的小窗,拂动着紫色的琉璃帐,清脆的触碰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只见不远处,一群侍婢围绕着一个美若倾城的女子,一抹红妆似锦的华服勾勒出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带着几分妖娆,艳丽的颜色,衬上她白皙的肤质,更显高贵与华丽。 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 银发轻拢,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林汐影望向镜中人,眉心微拢,镜中的南宫洛璟美貌动人,但这般的艳丽却与她与生俱来的气质显得有些不适··· “好了么?”只见门被慢慢推开,门外的男子见她婷婷而立,绝美而优雅,眼角多了几许赞许。 “本将军的夫人果真是倾城倾国呢~~~”上官易修长而高大的身体斜靠在门边,指尖游离在下额处,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品。 正在此时,南宫恒又开始叫嚷,话语中有些烦闷,大概是等久了有些许恼怒了。林汐影没有搭理他径直往前去,却在路过他身旁时,手臂处传来男子的体温,透过衣裳传来的温度,有些凉,林汐影本想挣脱,却被硬生生拽着,无法挣脱开。他转身,被带起的风,吹起女子散落在肩的发,他邪魅的一笑,拉着她的手朝洛苑门口走去。 ------------ 第三十一章 误会(2) 风在他和她之间流转,只留一室香气,飘香四溢。 “将军,请放开!”女子压低的声音清灵婉转,“恒儿,我们去玩什么呢?”男子俊俏的脸上多出一抹笑意,转头望着身边那个少年,而手却抓得更紧了,摆明了是无视她的话,心里甚是懊恼。 “夫人,要乖乖的在本(王)···本将军身边”上官易话说到一半的突然转折,引起了林汐影的注意,“嗯?”没听错吧···他刚才想说的是···本王???她木讷地站在他身旁,一双乌黑的眼眸,望着眼前这个有着白皙面孔,外表英俊不凡的男子出了神。 “夫人,是不是觉得本将军太帅了???”突然的言语,让沉思中的林汐影着实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上官易的俊美的脸仅在咫尺···真的是咫尺···鼻尖都快碰到了~~~ 林汐影用修长而白净的手挡在了两人即将碰到一起的鼻子,白皙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怯。 白嫩的手挡住了朱唇,粉腮红润,清眸流盼,韶颜雅容配上那上那抹艳丽,多了几分诱人··· 此刻,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那个人,一袭紫衣穿着,金丝发带飘逸在风中,银发轻拢,散落的发丝随风飞起,面容如玉,剑眉入鬓,清冷的目光正看她,本来出尘冷冽的气质变得更加的冷峻,那人便是风逸寒。 “嗯?”上官易忽觉那间房内似乎有人正朝这边看,美目微微眯起,朝窗口看去,只见,窗边除了被风吹进的落叶除外,再无其它东西,更别说是人··· 上官易一脸严肃的望着远方,一脸的正经让林汐影觉得有些怪异,便也跟随他的视线而去··· 洛苑无区别于任何的别苑,一样的建筑,一样的设计,要说不同的,便是窗边的那几棵树中的一棵树,那棵树即使是到了秋季,它的叶一如既往的绿···那种绿欣欣向荣,有着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每每站在窗前,林汐影的眼球不经意之间便会被它吸引。 “姐姐~~~我们走啦···”南宫恒不耐烦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张稚嫩的脸,赌气般地撅起嘴。 林汐影收回远观的兴致,俯身,用轻轻手抚摸少年的头道,“恒儿想去哪里玩呢”“姐姐,陪恒儿放风筝吧?”只见少年扬起手中的风筝,已然忘却刚才的生气,果然小孩就是小孩,真幸福···林汐影暗叹道,脸上多了几分宠溺之意。 “走吧!”此时的上官易又恢复了一脸的爽朗,明朗的笑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别抓着我的手不放好么?!”林汐影再一次把声音压低,眼里多了几分无奈。上官易对着南宫恒笑的一脸无邪,依旧无视她的话,让她忽然觉得真无奈,便不做任何的挣扎,任其抓着柔荑。 房内那抹身影再一次出现,凤眼微眯,他望着女子被禁锢的手,那般的暧昧,眼底是深深的刺痛,按捺在手心的愤怒,仿佛在下一刻便会爆发。而当事人却浑然不觉··· 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他眼底的寒意愈加深沉。顷刻之间,冷峻的身影便消失在风中。只剩被风拂过紫色的琉璃帐,清脆的触碰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 第三十二章 决定(1) 西泠国 “王兄去卫了?”女子清灵的声线悠然响起,一双美眸饶有兴趣的望着从月之境款款而来的绝美男子,却被他的无视带过,他如寒潭一般的眸子,让她不惊浑身一颤,他就那样从她的身边走过,留下她望着他的背影。 有时候这样望着她的这个王兄,凤夜雨总在想,如果她不是他的王妹,她会爱上这个有着王者气质的男子,但是每每想到这个,便会嘴角轻扬,露出一丝苦笑,爱上他的女子何其多,而他独爱那个人,幸好他是她的王兄··· “秦月”言语之中带着冷漠,“宣丞相进宫!”言语之中的霸气不言而喻。 只见凤逸寒身后多了一个女子,她微微颌首,便又立刻消失。 “王兄,夜雨先行退下了。”凤夜雨淡淡地说道,脸上多出了一抹无趣之色。 “嗯”也是淡淡的一声回应,凤夜雨见他这般的冷漠便赌气般地走了。 偌大的房间便只剩下风在空气间流转,凤逸寒转身望着窗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要这样做么···”被风吹散的声音,变得那般的惨淡···一双美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流露出一丝伤痛。 卫国芷庭园 芷庭园内,笑声连连,少年稚嫩的声音洋溢着青春的色彩,只见园内,一抹红妆似锦的华服随着女子的奔跑而在风中摇摆。 不远处的树荫下,一袭黑衣着装的男子望着那抹艳丽的颜色,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树后,突然多出一个青色身影,只见来人在他耳旁低声耳语,上官易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丝别样的表情。 本与南宫恒玩得正起劲的林汐影,注意到了上官易身后多出的一个人,也注意到上官易脸上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她无法形容··· “姐姐怎么了?”稚嫩的声音之中,有些几分猜不透。 “没事,”林汐影拍拍少年的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恒儿乖,让侍女们陪恒儿玩,姐姐有些不适先去休息会儿~~~” “嗯···好···”少年轻快地答应了。 直觉告诉林汐,上官易肯定有鬼···便影慢慢走向上官易,上官易见她朝自己这边走,便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之人先行退下,然后俊俏的脸上又多了几分俏皮。 “夫人累了么?是想本将军为夫人按摩?”话音刚落,上官易便哈哈大笑,爽朗的声线,让林汐影顿时觉得无语··· 林汐影莞尔一笑道,“将军言重了,洛璟谢过将军,洛璟刚才注意到将军身后的人,似乎是有要事找将军?” 上官易做出一个无害的表情,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只是小事,待本将军回去便可解决。” “军中大事岂是小事?”林汐影轻言道,一双美眸审视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表情。 “公主,是在下逐客令么?”上官易的脸上有些许不悦。 “洛璟可没这样说过···”林汐影转身戏谑般地说道,“只是刚才无意之中望见将军神色有些不适,便来问问。” “谢谢夫人关心~~~”言语之中的戏谑依旧,眼角却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西泠国御书房 御书房内,只见门外走进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拱手道,“臣,拜见王上!” “丞相请起身。”凤逸寒淡然的声色之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颜飞庭用余光注视这眼前的少年君主,只见凤逸寒一袭紫衣,棕红色的缎带别致地束起他的银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当初,正是因为他为君主,他才消退了隐退山林的想法。 ------------ 第三十三章 决定(2) 今日的早朝之上,他龙颜大怒,百官之中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君主为何龙颜不悦。而又在早朝之后不久,宣召他入宫晋见,这又是何意··· 沉默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御书房,凤逸寒低头不语,而颜飞庭也镇定地站着。 一双美目斜视着窗外的景色,窗外的阳光何其明媚,但是他却没有闲情逸致欣赏! 过了许久,凤逸寒才缓缓说道,“丞相觉得,西泠与东阳能否共存?”淡然的声线之中,这般的若无其事。 “臣惶恐!”颜飞庭波澜不惊的表情终于多了一抹狐疑之色“以西泠的实力,与东阳对抗···只怕是···两败俱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凤逸寒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了。 颜飞庭依旧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君主,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要问这个问题···难道···想到这儿眉心紧皱。 “王上···” “颜卿不必多说,本王明白。”颜飞庭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凤逸寒打断了。他望着凤逸寒,俊美的容颜依旧一脸冷漠,没有人能够看透他在想什么··· “颜卿,卫国国内的形势如何?”淡淡的话语之中有着无形的威严。 “卫国朝廷现今由卫国大公主掌握,而卫王卧病在床。”颜飞庭不紧不慢慢地向凤逸寒报告着。 “卧病在床?” “是···卫国三公主的婚事虽说是卫王的意思,但是卫王从未亲口说过,这一切都是通过卫国大公主来传达的。这些是臣现了解到的。”只见颜飞庭拱手道。 “是么?卫国大公主···”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颜卿替本王调查一下卫王是何病,还有调查一下东阳将军的底细。”修长而干净的手指游离在俊美的下额,狭长的凤眼微眯,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是···”颜飞庭微微颌首,点头示意。 “颜卿必定心里有所疑惑吧?”凤逸寒绕身到颜飞庭的身后说道。 “臣不敢”,颜飞庭转身拱手说道,“臣是王上的臣子,自是为君分忧。” “本王相信颜卿,所以才将这件交给颜卿,希望卿家不要让本王失望。”凤逸寒嘴角漾起几分赞许之意,更添几分绝美··· “臣谢过王上对臣的信任!”颜飞庭依旧面无表情,凤逸寒看了他一眼,再望着窗外,此刻他才发现已是午时。 “颜卿先行退下吧。”修长的手指微微扬起,示意来人退下,转身坐在案前,美目微闭,心里却有些烦躁。微风拂过散落肩头的发,俊秀的脸上没有透露一丝情绪,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扣着。 “王上,玉黎姑娘求见!”不一会儿,门外的侍卫便来通传。 “进来吧”慢慢睁开双眼,眼底依旧是冷漠。 只见门外,一个女子一身素衣着装,轻挽的发丝有着不一样的韵味,白皙的肤质,一张秀气的脸蛋,有着小家碧玉般的灵气。女子款款而来,眼里的柔情早已出卖了她。 “寒···”只闻女子轻启双唇,淡淡的言语之中带着一些忧郁。 这个世界唯有她叫他寒,她于他而言不同一般女子,但是···却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只是众多仰慕他的女子之中的一个,仅此而已。有时候她连自己都嘲笑自己,但是,她却庆幸,她能看着他,望着他,能够与他一起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这样···就够了···但是,自从那个女子出现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不甘于只是守着他···真的不甘··· “玉儿,什么事?”他淡然回应着,眼睛却至始至终没有看向她。这是他一向对待她的方式。司徒玉黎嘴角漾起一丝苦笑。 “玉儿做了些糕点,心想寒应该还未用过午膳,便带了些来。”她答道,却满眼期盼,期盼他能吃着这些糕点,感受到她的心。 “嗯···玉儿,本王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回玉阳宮吧”风逸寒若有所思地望着司徒玉黎,却在下一秒,抿了抿嘴,还是说了这句话。 司徒玉黎满脸的期盼,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化作满脸的失望··· ------------ 第三十四章 痴心 眼前的男子有着王者之气,他身上的高贵气质让她从第一眼看见他开始,便已倾心于他,那样的情愫在年少时期便已深深种下,待到少女时期,却已深深不可自拔,明知道,这样的他遥不可及,却还是飞蛾扑火般··· 司徒玉黎依旧站在原地,乌黑的睫毛低垂,前额的发遮住了她的眼,白皙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她抿了抿嘴,本来略显苍白的唇被雪白贝齿咬出点点猩红,绽放在唇际,仿佛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 “寒···真的不明白么?”轻柔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恨,一丝怨,压抑在心里的话,想要一涌而出,不想再···再慢慢期待什么了··· “嗯?”凤逸寒一双美目,没有一丝情绪,用眼角的余光斜视着眼前的女子。 “怎么可以···不应该是这样···”有些歇斯底里的声线,“寒,应该懂得的,玉儿···对寒的心···”司徒玉黎抬起头,一双美目望着眼前这个待她那般冷漠的他,满目的失望与失落,就连情绪都有些失控。她慢慢后退着,纤细的手紧紧捂着胸,眼里噙着泪,仿佛下一刻便可决堤而下··· 他望着她出了神,是啊···他懂,懂她的心意,所以不能给她一丝柔情,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不敢给她,只因他心里另有所属··· “玉儿···你也该懂的···”凤逸寒淡然的声线悠然响起,脸上冷峻的线条,微微一怔,转而又是满面冰霜,面前这个女子,从未这般过,温婉待人的她,从未这般的失控。也许,他不该再留住她··· “懂?”司徒玉黎望着凤逸寒依旧冷漠的饿表情,嘴角轻扬,一抹惨淡之色从眼眸中流露出来。这就是凤逸寒,她一直放在心里的人,这一刻,她狼狈得无所遁形,眼里的泪悄然流下,心也在隐隐作痛···慢慢退后的身体无法克制地想要逃,轻盈的纱衣随风摆动,像一阵风逃出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凤逸寒望着她风一般地逃离,眼里有几分怜惜,他慢慢闭上双目,依旧优雅得让人难以置信,他想去抚平心绪,却终究难以平静··· 卫国芷庭园 “夫人,不该对本将军这般冷淡!”上官易见南宫洛璟对自己竟这般的冷漠,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要~~~!!!”林汐影朝他挑一挑眉,美艳的脸蛋,多了几分俏皮。 微风拂过树枝,惹起叶与叶的骚动。上官易望着她的脸,微微出了神。 “公主···”只见红衣女子身边多了一抹青色的身影,他向眼前的女子微微颌首。 “胤~~~”林汐影看见胤便眉开眼笑,笑的倾国倾城,双手还不忘挽过风胤修长的手臂,当然,这一切都是身边的男子看的。 上官易望着这一幕,脸色剧变,柔和的面部曲线变得硬冷起来,他皱起眉头,拉过女子缠绕在其他男子手臂上的柔荑。 “请将军自重!”清冷的声线,决然而起。只见风胤柔和的线条变得硬冷起来。 上官易看着风胤的脸色巨变,便放开了女子修长的柔荑,俊美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俏皮,“本将军还有事在身,便不陪公主了,先告辞了。” “不送咯~~~”清灵的声色之中带着几分调侃,让原本已转身打算离开的人,不禁回过头望了她一眼,双目对上之时,他眼角的笑意让林汐影捉摸不透。 “姐姐···”远处的稚嫩而天真的声音拉回了林汐影的注意力,“姐姐···恒儿饿了···”少年蹦蹦跳跳地向她跑来。 “臣已经为公主与王子准备了午膳。”风胤柔软而温柔的声线缓缓响起,眼底无限的温柔望着眼前依旧挽着他的女子。 “嗯!”女子微微一笑,眼里多了一丝快乐。 晴空万里的王城,带着秋天特有的肃清的味道。 公主···我愿守护你的快乐···只愿你快乐··· ------------ 第三十五章 只愿汝心似吾心(1) 晚风习习,远处,晚霞映红了整片天。本是**的王宫,随着黄昏的来临,带着些许凄凉与肃然的味道。 一叶凋零,随风消逝。 窗边软塌之上,一袭白衣随意地散落了一席,女子微微合着的双眼,双颊泛着些红晕,晚霞映衬的侧脸更显柔丽。 只听“唉···”女子轻叹一口气,然后优雅地坐起身子,抬眼望着远处的斜阳。 “原来古人都这么无聊···”林汐影顾自嘟喃着,“吃了睡睡了吃,是很幸福···但是···这也太无聊了!!!”林汐影自言自语着。 午膳过后,南宫恒便离开了洛苑,而风胤也因有事处理而离开了。此刻的洛苑便只剩下她一人···本就是冷清的院落,更何况···她不是受宠的公主··· 女子起身至窗前,一双美目看着眼前的这张柔软的床,优美的声线悠然响起,“那好吧···这摆明了就是逼我睡觉···”又是一句自言自语··· 轻盈的身体慢慢倒下,在原本平整的床褥之上印出深浅不一的褶皱,随之散落的秀发,铺满了整张床,林汐影仰着头,望着天花板,竟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想到很多很多,那个“父王”的病,突然被告知下个月就要出嫁,这些事,有些让她难以适应··· 床上的人儿,静静地想着来到这儿之后发生的事,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抹修长的身影,一双凤眼望着床上深思的人儿,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邪魅的笑,让他更显俊美。 男子缓步走到女子的面前,行云流水般的举止清丽淡雅。本想晚上再来找她,但是,心里,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 林汐影依旧望着天花板发呆,全然不觉前面多出一道身影,直到··· “呵。”男子微微干咳了一下,一双美目带着几分不耐烦,他没有想过,她竟可以忽略他这么久! “嗯?”林汐影听着这一声干咳,才恍然察觉。美目朝着前方看去,眼里多了几分讶异,她是想他,但是···这是不是做梦啊?! “你···”林汐影“嗖”的一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满脸的诧异。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脸。 凤逸寒静静地望着眼前因他的出现而慌乱的女子,此刻的她满脸的诧异,似乎···有些不太相信他的出现。 “本王有这么恐怖么?”富有磁性的声线缓缓响起。这句话,让林汐影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 镇定,镇定···林汐影慢慢地说服自己。 “南宫洛璟···”话才说到一半,身体却被突然的拉力往前倾斜,瘦弱的身体落入一个坚实而宽大的胸前,男子的阳刚之气从那个肩膀的主人身上传来,肩上传来温柔的触感,让她原先的恐慌渐渐平息。 “璟儿,本王,想你了,很想你···”柔软的气息,从耳边传来。男子脸上的线条愈加柔和,一张俊美的脸带着宠溺。拥抱着的手,不自觉地圈得愈加的紧。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有些无措,“王···”林汐影微红着脸,轻启双唇,轻轻唤了一声。 “叫本王寒。”淡然的声线里带着一丝霸气。 窗前,斜阳洒落,柔丽的光线,泛着些许幸福的光晕。 这一刻,她感到了什么是幸福···原来这般简单··· ------------ 第三十六章 只愿汝心似吾心(2)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无法解释,就比如,从前她不相信有一见钟情,但是,偏偏就让她遇上了一个让她情不自禁沦陷的人。 晚风吹拂着紫色的琉璃帐,清脆的触碰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回廊边,女子轻轻倚靠在男子的肩上,一双美目凝望着遥远的边际,男子为女子整理被风吹拂得凌乱的发丝,望着此刻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 “跟本王回宫吧?”轻柔的声线之中带着浓厚的询问,厚厚的不确定。 修长身形俊美挺拔,一张绝美的脸上掩不住的绝代风华,他眼角一挑,带着伤痛,也带着憧憬的幸福。 “不好。”干脆而清灵的声音,只见女子嘴角扬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嗯???”早知道她会这么回答,然而,还是想试试???人就是这么奇怪。 “本王想许你一生幸福。”风过处,话语流转。他一脸的认真,深邃的眼神,让人望一眼便会深陷,让她微微失了神。 “寒,为什么要洛璟这么好?”淡然的声线,是呢???这个问题早就想问,只是怎么也找不到机会,他会许她一生幸福,那个人,是???南宫洛璟,是她现在寄居的身体的主人,并不是她--林汐影。 “本王想要对你好。”好看的嘴角扬起一道淡淡的弧线。 淡淡一抹笑意,在林汐影看来,唯美而不现实。黝黑的眸子没有焦点地望着远方。 凤逸寒看着她失神,看着她又在想着什么事,心里便很不舒服。 “在想什么?”即使是生气,也不想在她面前表露出来,想让她看到最好的自己。 “没什么,王,回去吧。洛璟有些乏了,想先行休息,等一会儿,若是有人看到,洛璟不知该如何解释。”冷漠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林汐影感觉到声音的颤抖,修长的手指,按压在手心。她该好好想想对他的感情,他喜欢的人是南宫洛璟,而她不是那个人。 “你???在本王还没生气之前,收回这些话!”声音之中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元素。 他不想在她面前发火,就像今天看到她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他也把怒火压在心底,来见她之前,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无法忍受,她对他这般的冷漠,从未有人这样对他,天下哪个女子不对他曲意奉承,可是他心里只有她,从那个雪夜开始,她便住进了他的心里,他不逼她任何事,这是他的底线,这么久了,他从未这般对待过一个女子! 林汐影看着他脸上本是柔顺的线条,变得硬冷起来,心不由得一紧,她知道他很愤怒。 “为何不说话?”话语之中冰冷而霸道,凤逸寒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让林汐影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冷颤。 见她一言不语,凤逸寒便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难道,这些都是他的自作多情?那她在西泠王宫里的那个吻算什么?难道只为说服他帮助卫国么?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像是玩弄般对待! ------------ 第三十七章 只愿汝心似吾心(3) “到底在想什么”话语里带着满满的怒意。 然而,眼前的女子,只是低着头,柔顺的发丝微微垂落在它白皙的脸颊,看不清的情绪,让他那般的不安,她的一言不发让他心里的愤怒感更甚。 “果真是想嫁给他么”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了,她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措,转变太快了。她的踟躇不答让他不得不这样想。 “嗯”林汐影微微一怔,心里讶异他的话,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个,却在下一刻,他突然伸手揽了她的纤细腰际,一用力,白衣拂动,落叶飞舞,白色的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他将她紧紧箍到胸前,清香淡淡,她慌乱的将手抵在他胸前,对上那双幽潭般的眸子,竟没有条件反射的去推他,低了眼帘,掩住眼底的悸动,乖巧的偎在他怀中。 “本王告诉你,休想逃,本王不会如你所愿的让你嫁给他。”他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温柔,却充满霸道。 凤逸寒见她低垂着眼帘,心中一动,本想在她光洁的额间轻轻一吻,却突然听到远处而来的细微声音,而松开怀里的人儿,林汐影感觉到腰间的温度渐渐远离,便慢慢抬起眼帘,眼前的人顷刻便没了踪影:“本王会再来的。”一阵风吹过,带过他的声音,飘渺而虚无。 “公主”急促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焦急。 林汐影转身望着身后的人,只见风胤出现在了身后,一双美目望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满是慌乱。 她向他微微的一笑,以掩饰心里的慌乱,却欲盖弥彰,眼里的慌乱被他捕捉得一滴不漏。 “公主,刚才有人来过么”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试探,他担心,担心那个人会对她不利,他不允许他对她做出任何事 “额没有啊胤,为什么这么问”她努力使自己镇定。 他微微皱了皱眉,眼里是让林汐影猜不透的深沉:“胤,我饿了,想吃些东西。”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她便立刻叉开话题。 “嗯。”淡然的一答,眼里却有一丝狐疑。他望着眼前微微失神的女子,一双美目早已出卖她的心绪,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何失神 黑夜来临了,昔日庄严的王城也变得神秘不可知。 女子坐在古琴前,干净而纤细的手指,轻抚过琴弦,琴声微鸣,一曲情殇,婉转而如泣如诉,昏黄的宫灯照亮女子柔丽的侧脸,自那次弹奏之后,林汐影发觉自己可以奏出很多曲子,包括这首淡雅而伤情的旋律,她为它取名情殇。 男子站在女子身旁,时而望着她修长的指,时而望着她绝美的容颜,她,让他猜不透。 琴声戛然而止,女子微微抬首。 “胤”如莺啼般婉转而美好的声线从女子口中吐露出,林汐影轻唤了一声风胤,本想等会儿再说,却再也忍不住了。 “公主”淡然的一声应答,带着些许疑惑。 “胤,晚上带我去父王寝宫。”美目流转,言语之中没有一丝情绪。 “公主想”有些担心的语气。 “胤应该明白我想做什么。”她朝他莞尔一笑,含着些许无奈。 “嗯。”又是淡然的一声回应。是,他明白。 ------------ 第三十八章 预兆(1) 卫国城郊 夜凉如水,天空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掩埋了星星的光芒,唯有几颗小小的星星发着微弱的光芒。 树影斑驳的卫国首都城郊,马蹄声时起时落,月光之下,隐约可见一个男子白衣白马在前,尾随的四人紧跟其后,飞驰而过。 一行人到了城郊的一处小屋便停了下来。 小屋内昏黄的灯光不时地跳跃着,在前的男子一个纵身便稳稳地从马背上下来了,紧随其后的几人也纷纷下了马,只见其中一个人上前扣了几下门,门内便有人打开了门。两人随男子进去其余两人守在门外。 “属下参见王爷。”干练的声线,洪亮而略带粗犷,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能看出那人对白衣男子的毕恭毕敬。微微低下的头,用余光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只见,男子一身白衣轻装,发丝半挽,面若冠玉,眉如墨画,一双美目带着几丝寒光,让他通体打了个冷颤。 “这么急有何事”男子单刀直入,清朗的声线,没有半丝含糊,话语之中有着特有的干净利落。 “回王爷,九王爷已有所行动,暗中已经派人在卫国王宫安排了眼线,想乘这个机会毁了卫国,还有”只见那人的脸色微有难色,话语讲到一版便支吾着,不敢再讲下去。 “嗯”白衣男子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微抿了一口,一双美目带着一股摄人的冷冽之气,让人看一眼便吓得魂飞魄散。 “说是想让王爷您与卫国公主在卫国举行冥婚”男子拿起袖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细汗,眼底尽是恐惧之色,就连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偷眼看着白衣男子,依旧是一脸的冷峻,眼角却多了几分邪魅之笑,手上的茶具被轻轻置于桌上,只见男子嘴角漾起一丝冷笑,俊美的外表变得更冷。 “继续关注九王爷,并时不时地回禀本王”冷漠的声线掷地有声。 “是,王爷。”那人放下了提起的心,答道。 “下去吧。”声音淡然而冷漠,却不是出于白衣男子的口中,只见男子身边的男子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人见自己可以告退,便立刻行了一个礼便出了小屋。 “王爷打算怎么做”青衣男子冷峻的面容,有着一丝不明显的担忧,他望向此刻站在油灯之前的人儿,光线很柔,照亮了他的侧脸,使其愈加的俊俏,白衣男子一声不响,只是用干净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男子见他不语,便也不再讲话。 半响,他才幽幽的说道:“看来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只是一定要牵扯上卫国了后面的那句话没有说出口,白衣男子微蹙的眉头有着一丝犹豫不决。 卫国王宫 “公主”只听男子轻声道:“到了,这里便是王的寝宫。” 女子一身素衣,一双美目没有焦点地望着眼前的宫殿,昏黄的宫灯照着的侧脸,线条愈加柔丽,长长的睫毛带着几分灵动之气,一双美目望着宫前的一排侍卫,不禁眉头一皱。 “胤,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进父王寝宫”女子将声音压低,如莺啼般的声线,愈加动听。 “臣无法带公主进去”设置结界的人太过强大,凭瞬间移动根本无法进入。 “那该怎么办没有办法么”林汐影微微蹙眉。灵动的眼睛一转,便想到了一些事:“胤,父王的守护者在哪儿” “风胤有错,请公主处置”风胤单膝跪地,微微颌首,一脸的严肃。 “胤”林汐影满脸疑惑地望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 第三十九章 预兆(2) “风胤隐瞒了公主实情···”风轻轻吹起男子散落在肩的银发,吹散漂浮在空中的声线。林汐影依旧一脸的疑惑,脑子还没转过弯··· “胤?什么事呢···直接···”清灵的声线被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线代替,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怎么?还不知道么?"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轻蔑与不屑。林汐影刚想转过身,却被风胤用身体拦在身后,男子冰凉的指尖隔着单薄的纱衣透过女子白瓷般的肌肤,让林汐影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胤···”男子指尖的冰冷让她感觉到眼前的男子有着一丝恐惧。她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衣,散落的发,却掩饰不了他俊美的脸庞,一双美目目光犀利,心脏不好的人恐怕只要一眼,便会病发身亡,林汐影好奇地望着来人,眼里并没有一丝害怕,只是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某一处与风胤很相似,也许是多心了··· “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这样,能够阻拦得了我么?”男子邪魅地笑了笑,满脸的讽刺,嘲笑。 “霖,你到底想怎么样?”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警觉与愤怒,林汐影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修长的身形,半挽的银发带着一丝伤痛,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言语之中暗含着的心疼,他愤怒,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心疼是他于谁而疼··· “别妄想能挽救什么···一切···已经晚了···”男子低垂着的头,俊朗的外表带着几分让林汐影看不透的忧伤。 “你说什么?”只见风胤一个怒气上前抓住男子的青衣领口,眼里的怒气即刻喷发。 “胤···”她从未看过他发怒的样子,俊逸而温柔的他此刻像是一头困兽,凶猛而怒发冲冠。 “心痛么?”男子邪魅的声线,透露着浓郁的凄凉感,“我会让你痛不欲生···”话音刚落,男子以风一般的速度挣脱开风胤的手,然后出现在风胤身后的林汐影的身后,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在灯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速度快的让风胤没有丝毫的防备。 尖锐的刀刃抵在女子白皙的脖颈,白瓷般的肌肤,轻弹可破,更何况是这样一把锋利的刀。 “霖!我不许你伤害她!”唯有她,他不可以碰。 一声怒吼,风渐起,卷起他的发丝,只在一瞬,所有的灯便被风吹灭,周围的宫灯在强风里摇摇欲坠。 黑暗里,她看不清周围的世界,风在耳旁呼啸着,带着他的怒气,让她心不由得揪在一起。熟悉的心痛感,就像那天从心里的某一处传来一般,那般的刻骨。 林汐影感觉到此刻在她身后的人鼻息冷哼一声,按在她肩头的手慢慢松开,只在一瞬间,她便看到刀光向眼前的人儿飞去,来不及阻拦,凭她也阻拦不了··· 刀在风里旋转,过了不久,只闻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匕首落地的声音,女子猛然向前跑去,黑暗里,她触碰到了一些粘稠液体,伤口是在男子手臂之上。 “胤···怎么样?只有手臂受伤么?”女子担忧的声音伴随着男子急促的呼吸声。 “凭现在的你,连她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冰冷刺骨的言语像把尖刀一字一句刻进风胤的心,让他疼得快要窒息。又是一声冷哼,男子便甩袖而去。 ------------ 第四十章 胤要守护的东西(1) 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只是一个局外人,那人的目标是风胤,她看的很明白。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与这个世界的人格格不入,她用南宫洛璟这个身份活在这个世界,可是关于她的一切她一无所知,就像凤逸寒,就像风胤,就像这个王宫···一切都是她必须要接受的东西,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 不一会儿,闻声而来的侍卫便举着火烛来到他们停留的地方,侍卫们点燃了宫灯,顿时灯火通明。众人围观着那个一袭素衣蹲在男子身边的女子,长发过腰,柔顺地垂落下来,在灯火的映衬下,女子柔丽的容颜,更是倾国倾城,而一旁的男子,脸上是异常的冷静,而其左手手臂有着明显的伤口。 “妹妹,大半夜的没事做,来这儿做什么?”尖锐女声响起,只见众人之中慢慢让开一条道,南宫灵一身白衣出现,脸上依旧是浓妆艳抹,而身边的男子正是那个被风胤叫做霖的男子。 同样是白色,穿在南宫洛璟身上展现的清灵而脱俗的气质,而在林汐影看来,眼前的女子有着一股让她厌烦的之感! “···”林汐影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男女,这两人竟是主仆???转而又看着此刻身体异常虚弱的风胤。据她看,风胤应该是那种武功高强的人,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样···还有,什么事情已经无法挽救,到底是什么事···她越来越看不懂了··· 此刻的林汐影脑袋一片混乱,根本无法思考,自然也没有精力去顾及眼前来挑衅的女子,她最不想做的就是回应别人的挑衅,能避开就避开,不行···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就像现在。 “今晚月色不错,姐姐也有兴致赏月么?”只见女子缓缓站起,裙摆在空中优雅的划过,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一双美目流转,言谈之中带着几分冷冽。她是真的有几分恼了。 “妹妹真是好兴致啊···姐姐今天有些失眠,所以便出来透透气,谁知,竟在这里遇见妹妹你。”只见南宫灵拂袖掩面,只剩一双黝黑的眸子着几分笑意。当看到半跪在地上的风胤,满是笑意的双眸顿了顿,下一秒又变得妖媚动人。 “哟···风护卫怎么了?”眼眸瞟向风胤右手紧紧抓住的左手,伤口处依旧满是血液,南宫灵转身看向那名青衣男子,“霖护卫,这般对待自己的哥哥不应该吧?”言语之中略带责备,却又有几分看不透的情绪。 “哥哥?”那就是风霖?林汐影望着青衣男子的脸庞。原来一开始的错觉不是错觉···”有些心痛,为何要手足相残,像是仇人般相见。“既然是哥哥,为何还要那样···” “大公主,请恕臣无礼,公主,臣带你回洛苑。”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女子的言语的正是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只见男子慢慢站了起来,冷峻的面庞,眉间微微皱起,男子缓缓走向她,轻揽过她的腰际,正打算带她走,却被一声“站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 第四十一章 胤要守护的东西(2) 尖锐的声音,配上那种不屑的语气,让人觉得异常的刺耳。 讨厌林汐影心里暗想道,她不想与她有过多的接触“姐姐又有何事呢”微微抽动的嘴角,扯出一丝在别人看来是微笑的假笑 “没事只是警告妹妹,妹妹现在禁足中,本宫该派人守着妹妹才是”南宫灵故意拉长声线,盛气凌人。尾音之后还特意看了一眼林汐影,见女子清秀美丽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心里的怒气不言而喻,本以为可以看到惹怒她之后的表情,却被她的毫不在意感到挫败感,便一气之下说道:“来人,送三公主回洛苑,不得让三公主离开洛苑一步”南宫灵嘴角微微上扬,得意之色显现于眉目之间。然后双手抱在胸前,等待着眼前女子的回应。 “谢谢姐姐的照顾,洛璟定当好好留在洛苑之内,绝不会踏出一步”语尽,还不忘投以一个迷人的微笑,便华丽地转身,裙摆划过的依旧是一道优美的弧线。 在场的侍卫们都暗叹这个绝美如坠落于凡尘的女子,举止优雅地看不出一丝窘迫,一丝懊恼。 即使心里有气,也不能在气你的人面前形于色。这是林汐影经过多年领悟出的道理 女子走在人前,男子紧随其后。身后的女子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眼神里满是厌恶之意 “胤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女子淡漠的声线,幽幽地响起。即使看不清表情,但他还是知道她在生气。 夜凉如水,此刻的王宫沉睡在一片静默之中。只见洛苑门外站着几个侍卫,昏黄的灯光照亮的侧脸没了白天的戾气,略显了几分柔和。 洛苑之内,女子微微垂首,认真的包扎着男子手臂上的伤口,修长而干净的手指缠绕着那些白布,细致而小心。“胤,告诉我吧所有的一切。”他微微一怔,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任何事都瞒不过她,况且,今晚他与他的谈话她全都知道。但是 “对不起,公主。”屋内灯火通明得有些刺眼,男子淡然的声线,淹没在风里,他选择拒绝告诉她。 烛光跳动,帘帐拂动。男子修长的身影被拉长,低垂的眼帘,带着几分忧伤。 她看得出他在哀伤,只是不知为何哀伤。他说对不起那就是说他拒绝告诉她。也是那是他的过去,应该是痛苦的回忆。再一次记忆起,只会再一次伤害他 就如同,那两个月,她努力劝服自己忘记,却适得其反。 最后,那种感觉渐渐消逝。就在她不经意间,消失殆尽。偶尔想起,觉得自己竟是那般执着。记忆再痛,也会消失不见的。不是刻意遗忘,而是,时间将它带走,抹平心里的那道痕迹 “没事”女子轻抚男子手上缠着绷带的地方,嘴角微微扬起,眼角的泪,不知何时已经滑落脸颊,打湿了原本干净的白布。每一次,她都会为他感到心疼,不明缘由地疼。 公主不要难过,不要悲伤。 胤,只想留在公主的身边,守护着公主。 无论是任何东西,一切,都可以付出。 甚至是生命。 过去是,现在是,未来更是 灯下,她枕着他缠满绷带的手臂。长而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美目轻轻闭上。望着她的男子满是柔情。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美丽的容颜,空气弥漫着静谧的气氛,这份美好,谁都不能打扰 ------------ 第四十二章 刺客(1) 紫色帘帐时起又时落。秋,总是带着它特有的个性来提醒人们秋至。 清晨的风,带着些寒意,本以为这一天的天气也会像是这般的凉意袭人。午后,却给人带来一种夏末的感觉。 窗前,树上的叶子泛着点点金色的光芒,微风拂过,偶尔飘下几片落在淡香萦绕且静谧的房间里。 “已经七天了···”慵懒的声线带着几分无聊的意味。林汐影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纤细白嫩的柔荑接过从树上刚刚落下的叶片,拿着叶梗旋转着,一双美目带着一丝慵懒。优美的唇形因她的嘟喃而微微翘起,显出几分俏皮与可爱。美目远望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视线。 那日,风胤负伤离开后,接下来的几天洛苑变得异常的静谧,除了来送膳为她梳洗的侍女外(以前从未见过),她见过的人影便是南宫灵派来守在门外的侍卫了。 偌大的洛苑,显得冷清了许多。 秋天本就是一个寂寥的季节,这般静谧清冷的院落,让林汐影的心,有着莫名的失落感。 每每这个时候,心里总是闪过那道带着冷漠却又带着无比的温柔的身影。那日,他说会再来,终究还是骗人的。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许失落呢··· “奴婢见过公主。”一个清灵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被打断思绪的林汐影转过身,望着门外的女子,一身淡蓝宫装,娇小的身材,微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是你啊。”眼里带着笑意的说着。她习惯了以这样的态度面对每一个人。 打量了下女子,只见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是一幅卷轴。 “嗯?进来吧。”美目微微眯起,两眼似看非看地看着卷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这是什么?” “这是东阳将军命奴婢带来给公主的。”带着几分拘谨的话语,从开始到现在,来人从未抬起头看她, “哦?是么?”无精打采的美目,顿时神采飞扬。“快点让我看看。”如同静谧了千年的湖水,顿时涟漪便一圈圈漾开。 “是···”缓慢而拘束的声线。侍女低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因找到一丝乐趣而感到格外兴奋的女子。微微低着的眸子,忽地抬起,眼里闪出一丝寒光。 林汐影全神贯注地望着那宗卷轴,只闻一声“去死吧!”,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林汐影着实吃了一惊,正当匕首向她的手臂刺来时,屋内多出的一道米白色身影举起手中的长剑为她挡下那个侍女的进攻,站在一旁观战的林汐影,此刻才发现,她并非前几日伺候她的侍女,那女子眉宇间带着几分怨恨,一双黑眸带着几分坚定的眼神让她很是欣赏,她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女子一般英勇,这是林汐影的观战感! 再看看,那道突然出现的那个身着米白色华服的男子,银发轻拢,面容如玉,剑眉入鬓,举手投足间带着优雅与儒雅,竟是他···上官易!!!男子轻易地躲开了女子的攻击,在男子面前,女子的拳脚功夫,愈显得有几分花拳绣腿,一把未出鞘的剑轻而易举地打落了女子手中的匕首。一个反手便将她拿了下来。 “嗯?怎么会???”惊讶,讶异,诧异···这些都没必要···林汐影略显颓废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可他却没有看她一眼。 “说!你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刺杀卫国公主?”不带一丝情感,冷若冰霜的声线。 被上官易赤手空拳拿下的女子,脸上略显出不服,却闷闷地不敢出声,眼角的余光瞥向林汐影,一双黑色眸子闪过一丝惊艳之感。 双目流盼,肤胜白雪,貌比寒梅,风情万种。没有想到卫国公主竟是这般的···连身为女子的她也折服于她的美艳。 “我没有见过你。”林汐影很仔细地辨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刚才从她眉间看到的那丝怨恨却又那般的真实。 “哼”一声闷哼声,“要杀要刮随你!”宁死不屈的个性。 我喜欢!林汐影的脑子里闪过女侠两个字,便下了这个定论。“将军毋须动怒,让洛璟来问”女子甜美的声音响起,“起来吧。”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女子的衣裳,然后莞尔一笑。 跪在地上的女子,看着上官易迟疑了一会儿,一脸狐疑地望着眼前美的令人窒息的女子,终究还是没有起来。 见她依旧跪在地上,林汐影转首望向上官易道,“将军可否回避一下?”一脸笑意融融。 什么?他听错了吧?她叫他让她和她单处?她可是刺客啊```上官易的脸上明显地多了几分不悦。 “洛璟自有分寸。请将军先行回避。”语毕,便伸手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女子,不再理他。 上官易思忖了一会儿,便走到门口。视线却从未离开过房里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夺目,如同夜里的北极星,吸引着他的眼球。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还不忘加一句“你敢对她不利,休怪本将军手下不留情!”说完便踏出了门槛。 在这里祝亲们新的一年快乐~~~~哈哈 ------------ 第四十三章 刺客(2) 林汐影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一张平凡再平凡不过的脸,刚才看见的眉间的些许怨恨依旧在,眼神里的坚毅是她从未在一个女子身上见过,心里不惊暗叹一声。女子微微皱眉,眼前倾城倾城的人儿,竟这般审视她,变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却只听女子道: “你杀不了我的。”简单明了的话语,被她慵懒的声线一概而过。 女子有些错愕地望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扶柳之姿,却透露着依稀俏皮。“为什么?我只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东阳的大将军会出现!”平淡的语气之中掩饰着些什么。 “想杀我?为什么?”南宫洛璟很招人恨么?林汐影微微侧身,转而看向窗外的风景,嘴角微微扬起,侧脸的线条柔丽有致。 她看着她嘴角扬起的笑意,疑惑了。为什么她还笑得出来···她不怕死么? “我是不受宠的公主,”女子远眺的双眸,多了几分迷离,乱花了旁人,就连甜美的声音仿佛拉远了许多,“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你来刺杀我。” “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的存在!”女子有些激愤,就是因为她,卫国边境被东阳的士兵所扰!因为她,她的亲人全部都被杀害,因为她,她才流离失所,颠沛流离!所以她恨她!!! 存在也是一个错误么?这是多么讽刺··· 她笑了。笑靥明媚如春光,将所有的讽刺和伤感都掩藏在那溢满笑意的唇角和眼底深处,化作无边的苦涩漫延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而望着眼前的女子。美目流盼,如星辰般耀眼的黑眸,却带着一丝黯淡。 女子微微一怔,那一霎那,她明明看到的是无尽的苦涩,苦涩的笑··· “为什么存在也是一个错误?这个世界谁可以说谁是错误的存在呢?”曾经他说因为有她的存在,他才觉得无比的幸福。很久之后呢?他说对不起,他不该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三个人的世界不会对等的,而她,便是那个错误的存在···美眸迷离而带着一丝哀怨。 “身在帝王家的你,不是该为民着想么?”虽是一句反问句,然而,却带着几分肯定。女子不屈不挠地望着林汐影。 为民着想···她不是南宫洛璟,这份责任太过重大,叫她如何适应,她现在已经在努力扮演这个角色了···一声轻叹道,“试问为民着想洛璟已经做到了。”黑眸里闪过一丝寒意,有些恼了。 “做到了?公主,你确信么?”女子略带悠然的语气,有着轻讽的意味。 这样的感觉真讨厌。“我只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我又能多做些什么···”眉间紧蹙,有着一丝愁云缠绕在心间。 “卫国边境的百姓连年受到东阳的残害,若是公主早些与东阳和亲,我的家,我的家人···也不至于枉死!!!”女子突的激动了许多,提高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上官易。 男子审视着房里那个刺客的一举一动。如玉的面容,剑眉不禁微微一皱。欲进屋,却被房里貌美倾城的女子示意而停止了下一步动作。 听着女子过激的言语,一字一句深深地嵌入她的心。心一颤,此刻才明白,那人怨恨南宫洛璟的原由,不对,她怨恨的是自己,而不是南宫洛璟。从一开始,南宫洛璟便没有任何的挣扎,她全然听从自己的父王的安排,因为她看重的是卫国,卫国的千千万万的子民,卫国的王···而自己呢,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的命运该由自己掌握,但是她忘了,她现在是一国的公主,在她身上的责任自然而然地变重。 自古以来,身在帝王家的女子,她们的命运又有多少掌握在自己手上呢? 想到这儿,便觉得未来变得好迷茫···穿越当个公主,确是一个受冷落的公主,虽然倾城倾城,但她宁愿自己穿越到一个普通女子身上,至少不会有这样多的烦心事,还有人想要杀她··· 不自觉地黯然神伤,低眸望着青石地板,全然忘了身边那个想要她死的女子。 女子定定地望着眼前忧伤笼罩的女子,心里有着一丝不忍,她是那般的美艳动人,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绝不是一个弃子民不顾的公主,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她把所有的愤懑归咎到她的身上,到底是对还是错···身在帝王家,本也不为她可反抗的事实···是不是错了呢··· 风吹着帘帐忽起忽落,天边一抹落霞染红了天际,清冷的风带来一阵萧索之意让人不禁一阵哆嗦。 檀香发出沁人心的香味,萦绕着整个房间。空气之中略显沉寂,上官易从门外往里看,只见两个女子都沉默不语,僵持着。视线停在南宫洛璟的眉肩,紧蹙的眉间,萦绕着许许向愁绪,美眸多了几分心疼。他们的谈话句句入耳,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撼,原来卫边境的子民受到东阳的欺凌,待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整顿! “卫国是小国,今日东阳来卫国欺凌,卫尚可以以和亲为由换来几年的和平。洛璟,不会自私到不顾万民,牺牲洛璟一人的幸福换得万民的安福,洛璟算是尽到了身在帝王家的使命。倘若他日,还有其他国家欺凌卫国,王的公主只有三位,那又该如何做···”清冷的声线带着几分严肃,眼里的黯然在顷刻之间全然不复存在,迷人的眼眸熠熠闪光。 “······”女子哑然。微垂眼眸,寻思着该如何应答。 “无言以对么?”轻讽而略带着风情万种的笑声洋溢开来。帝王女的可悲之处她又如何懂得··· 女子的脸略显几分愧色,是啊···她是错了···不该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到这个女子身上,只是···那样的惨剧又该让谁来负责···不是她,不是他,那又该是谁··· “世间那么多的孰是孰非,又有几人能准确说出个所以然来呢···”拉长的声线,带着几分让人微微沉醉的温柔惬意。 女子轻叹一句,收敛起眉间的恨意,余光瞥向远处的天空,印染的天,并非过去看到的那般血色诡异,此刻它的美如同眼前这个女子,清雅脱俗,一举一动带着不可思议的优雅,一笑一颦让人心醉于这个世间竟还有这般美好的女子··· ------------ 第四十四章 剪不断理还乱(1) 林汐影淡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不想给她治一个刺杀公主的罪名,她想她会想通的··· 风潜入房内,卷入一阵凉意,窗外树上的叶片,似乎又少了些许。平铺在地上的叶片零零落落地随地而起。 回廊上多了一道身影,一袭白衫出现在上官易的身后,一双黑眸注视着房里的人儿,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 “风护卫真是用心良苦···”笑意浓浓,饱含调侃之意。话音刚落,便转向身后出现的人儿。一双美目含着几分赞许之意,眉宇间隐不可见一丝寒意。居然利用了自己,这个世界还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呢!不经意间却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有些许吃惊,而后再想想却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风胤谢过将军的夸奖。”淡漠的语气,眼里的柔情已收敛起来,此刻眼里不露一丝情绪。 “风护卫不觉得这招似乎太险了么?若是本将军迟来一步,只怕···”言语停留在“只怕”,便不再说下去。 双目对视,两人的情绪悄悄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只是有些浑然不觉。 “公主···”房内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吸引了门外两个俊逸的男子。 只见女子双膝跪地道,“奴婢谢过公主的不怪罪之恩。”语毕,便深深地磕了一个响头。 “起来吧···我承受不起你的跪拜···”林汐影见她这般,便赶忙俯身去扶她。 “奴婢不起来···奴婢希望公主满足奴婢的请求,奴婢求公主了···”言语之中诚恳的态度显而易见。 林汐影见她是一个倔强的女子,便应声允诺,“说吧。” “请公主让奴婢侍奉您的左右!”话音刚落,便又磕起头来。 林汐影本想就此放了她,让她离开这个王宫,却没有想到她会自己提出留在自己身边,伺候着。心里有着一丝暖意。但是···“王宫是没有自由的地方,你真的愿意留下么?”双目流盼,几分失落油然而起。有多少天没有出去了呢···再过不久···婚期也将至,可现在···却无计可施,只能坐以待毙··· “奴婢即使出了王宫也没有地方去···请公主收留奴婢!”说完,便又开始磕头。 “快起来吧···地上凉,会着凉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心疼,她与自己也算是有几分相似,无依无靠,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过去的那些日子她是如何地度过,伤心,难过亦或带着对南宫洛璟的仇恨度日?这样的命运太过残忍了··· “公主愿意让奴婢留在公主身边服侍您?”眼角的泪还未干,却见一行泪又滑了下来。 “嗯。”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受到折磨。 “喜剧收尾···”上官易话语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试问天底下有哪位公主像她这般···南宫洛璟···本王发现越来越喜欢你了···一抹笑意浮现在眼角,带着赞许。 风胤听到他的话,转而看向身旁的这个男子,他的眼里深邃不见底,而看着房内女子的眼眸里多了另外一丝情愫。 西泠紫阳宮--凤夜雨的寝宫 “夜儿···代本王去一趟卫国吧。”凤逸寒幽幽地说着,脑子里浮现了一道身影,有多久没去见她了···恍如隔了一个世纪般之久··· 这几天朝廷里的事物太多,他都无暇去看她,再过不久,她便要嫁与东阳王子,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在还没想好对策前,他一定得让凤夜雨去卫国! 一抹厉色从清冷的目光闪现,美目失神地望着窗外即将消逝的晚霞。 全然没有注意到凤夜雨眼角的一抹淡笑,这可是她溜出去玩的好机会··· “又在想着怎么玩?”清冷的声音在凤夜雨的耳畔响起。 “知我者莫若王兄也···”白皙的脸上浮现俏皮的干笑,凤夜雨看向身边依旧是一副冷峻的表情的凤逸寒,不禁嘟喃道,“知道你重色轻妹···”同时还自娱自乐地把玩着自己的秀发。 凤逸寒用余光瞥向凤夜雨,她的嘟喃他听到了,便道,“只要你能看着她,本王就答应你一个要求。”一定要派一个人去卫国看着她,决不允许那天看到的那一幕重演! “啊···就一个啊?!”凤夜雨故作一脸无辜状,楚楚可怜地望着眼前的俊逸挺拔的男子。 “好吧···一个都不要。”轻启双唇,淡然的说道。 “啊···不要···好吧好吧···夜儿去就是···”凤夜雨知道与她这个王兄讨价还价不会有好结果,便无奈地答应了···不过能去玩也是不错的!!想到这儿,便心花怒放,美丽的容颜上顿时春光灿烂,热情洋溢。 “嗯,即日启程。”又是淡漠的声音,“好好看着她。”此刻冷峻的脸庞慢慢柔和起来,语气变得温润了许多。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王兄···”凤夜雨喊住了他想要踏出的步伐,转过身看着她,却见此刻一向俏皮可爱的凤夜雨脸上多了几分正色。 “什么事?”凤逸寒清冷的眼眸,带着一丝不解。 “王兄···玉黎姐姐要怎么办···”略带犹豫的声线漾开,女子眉间微微皱起,他的王兄心里只有那个女子,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但是,却不得不为王宫里的那位丽人担忧,她的心意身为女子的她都那般的明白,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西泠的王,他何等的聪明,又岂会不明白? “本王···自会处理···”言辞有些闪烁不定,连一脸的淡漠也有了一丝变化。 “王兄···打算如何?”凤夜雨见他若有所思,便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让她离开这里。”一瞬,脸上恢复平时的清冷,让人不禁怀疑起刚刚看到的那一份涟漪只是错觉。 “那样她会很伤心···凤夜雨脸上有些苦涩,眼里的神采飞扬消失殆尽。 凤逸寒不再说话,径直走向门口。独留身后的女子怅惘一叹。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王兄啊,王兄···像你这般的男子,若是世界上再多几人,那世间的女子岂不伤心死··· 窗外渐显昏暗,天边的晚霞也渐渐消散,清风拂过凤逸寒俊逸的脸庞,吹起宽大的袖袍,在风中作响,被风吹散的思绪,乱了,却怎么也吹不散凤夜雨的略带失落的声线···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若雨今天早更了~~~~嘻嘻···希望喜欢若雨文的亲们给若雨动力~~~若雨等等还要准备考试呢~~~o(︶︿︶)o唉··· ------------ 第四十五章剪不断理还乱(2)落花有意 幽静的亭台连着池塘,没有任何围栏,晚霞染红了一池的秋水,白色的玉阶,有那么些许格格不入。 一个娉婷的身影坐在玉阶之上,女子低眉望向水里,倒影中的女子容貌秀丽而恬静,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忧思。 “小姐原来你在这儿。青儿到处找你呢”远处的一抹淡红朝着池塘跑来,一脸的着急之色。 女子抬起眼眸,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眼里是深深地忧伤 “小姐”青儿脸上是满脸的担忧之色,刚刚找不到她让她担心的心都快跳了出来,直到看到池边这抹青色的身影才稍稍放下心,但走近她心里的担忧又渐深。 本想说回去吧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陪在她的身边。 司徒玉黎望着水中的倒影,忽地想起这样的场景有些顾影自怜,嘴角不禁勾勒起一丝媚笑,却又带着浓浓地自讽意味。 晚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轻拂过发际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伊人的思绪 这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便是那日与他的邂逅。 父亲是他的谋臣,亦是他的老师。那日,父亲说当朝八王子会到府中作客。她撇撇嘴角,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宫廷斗争她不懂,只是,为何要扯上父亲 “玉儿,不许这般”父亲严厉斥责了我一脸的不屑,她赌气地走开了,带着几分窃喜。 回廊婉转,女子带着那份窃喜,连步伐都自觉轻快了许多。望着春光的旖旎,心间更是心花怒放。 随风奔跑于迂回的长廊,耳边听着风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便情不自禁地合上双眸,去感受这份惬意。 “王子这边请,老爷已在府中设下宴席。”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声“王子”称呼让她不禁好奇起来,美眸转向假山的那边,一个家奴领着一个男子向庭院走去,假山遮住了男子的面庞,却隐隐约约能够显出男子修长俊挺的身形,终于过了假山,他的身影才真正地被她看清。 一袭白衣,头戴金色发带,束起半挽的发丝,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如沐春风,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同常人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该是有些清洌,却又有着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他留下的只是一个背影,却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 待到傍晚时分,家奴来报说是父亲要她出席,她轻快地答应了,过去,从不答应父亲见朝堂中人,但他是一个例外。 走在回廊之上,忽地觉得这条路好长,好长,长的都有些觉得无尽了,才到了大厅。 她微微福了福,父亲便向他介绍,这是他的女儿玉黎,她用余光打量大厅之中坐在席间的男子,英气勃勃,一双狭长的凤眼,有着摄人的魅惑,银发轻拢,露出脸上冷硬的线条,衬得他五官异常的俊美。 “玉儿,玉儿”耳边传来父亲的呼唤声,她才收回思绪。 那日之后,每每想起他,便觉得,自己是那般的欣喜。有些期盼他再次来到府中,再次与他一起坐在同一个空间里,年少的少女情怀似乎特别得美妙,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季度似乎显得些许春心微荡 父亲总说他愿意扶持他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他有王者该有的仁,王者该有的霸气,王者该有的气度。所以为了他,父亲不辞辛劳地为他奔波劳碌,教导他。以致于自己身染重病都不知 于是,在她十五岁那年,父亲因染重病而走了。而司徒家随着父亲的离去而日渐显得冷清。 灵堂之上,他一身素衣,却风采依旧,绝美的脸庞,笼罩着一丝苦痛,却又带着几分看不懂的情绪,双眸更是深邃不可见。 他看到一旁垂泪的女子,轻启唇瓣。“愿意跟我走么”修长的手指,白洁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带着几分低沉的声线,更显魅惑。 她微点头,看向他波澜不惊的面容,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见到冬日里最柔和的光束。 高墙红瓦带着一股王城与生俱来的气派,却异常的压抑。身后侍卫跟随着她与他,那一刻,她才发现,她留恋他的一举一动,就算是静静走在他身后,只要能看着他,这便足够了 父亲过世之后,他便登上了王位,一身龙腾紫衣是那般地适合他,把他的王者之气显露无遗。那时,她才懂父亲时常对她说的话。 他确实是王者。仅三年的时间,他让西泠强大起来,让东阳都惧西泠几分。 但是她知道他并不开心。 不知几时起,她把整颗心都给了这个男子。他的容貌绝美,一脸的风轻云淡,却有着浓浓的请勿靠近的意味。 他一脸的淡漠,在她以为,是他纯粹自然而然,从骨髓里面透露出来的冰冷。 却不知,他的冷漠竟会在那个女子,那个如同清莲般美丽,一尘不染的女子出现后,冰山渐融,温暖笑意便不时地出现在他绝美的脸庞。 都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却是神女有心而襄王无意在她潸然泪下之时,便已觉心痛得不能自已 此情此意,该是如何了结这般的无奈,流水能懂么 落叶随风而下,几片落在了水面上,漾点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拉回了池边女子远去的思绪。 静默的气氛流淌在空气中。许久,司徒玉黎才缓缓起身,一身青衣,若隐若现出那玲珑有致的曲线,香肩散落的发丝,被风吹散,凌乱却显出几分韵味。远处宮廊已是灯火点点,夜幕终究还是来了 轻启唇畔:“回去吧。”低沉的声线,飘渺而有些低糜。眼里的忧思因夜晚而减淡,低垂的眼脸带着的几分泪光在这夜幕之下显不出 若雨更新咯~~~有喜欢若雨文的亲们给若雨一些动力吧~~~~~~~> ------------ 第四十六章 剪不断理还乱(3) 西泠枫晚亭 亭外侍卫一脸的严肃被宫灯照的柔和了几分。 亭内,凤逸寒一身紫色华服。在昏暗的灯光下,高贵的贵族气质依旧不减。眉宇间的冷意与淡漠随着一双凤眼的微合,显出几分儒雅。 凉风从四面八方涌入亭内,吹起帐帘时起时落,却带着一丝看不透的神秘。 “臣拜见王!”颜飞庭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凤逸寒负手背对着来人,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洪亮···看来本王的颜相还未老呢。”调侃之意甚浓,语音刚落,便回身看着眼前向他拱手行礼的颜飞庭。 只见依旧是一脸的从容与淡定,心里也不再想着开他的玩笑了,言归正传,“颜卿是否查到了些什么了呢?”眼里的玩意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凌冽得让人心寒的光芒。 “臣收到消息,卫王身边的护卫与东阳的某一个王子勾结,卫王现今被软禁在自己宫中。” “那个王子是东阳的哪个王子没查到了么?” “暂时没有···调查这件事的时候,被察觉了,暗卫死的死,伤的伤,显得更难以下手调查了。”颜飞庭依旧是波澜不惊,冷静异常。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君主仿佛若有所思,风吹乱的发,散在他俊挺修长的身上,一双凤眼如鬼魅般魅惑人心。 “颜相觉得他们的企图是什么?”凤逸寒单手撑着下额,缓步走出亭外。 “自古以来,王位之争,便是无所不用其极···”颜飞庭意识到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可能触怒眼前的君王,便止住了声,到了口边的话语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王位之争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置人于死地的阴谋,明里争暗里斗,手足相残,信任于权位之争而言,只是毁灭对手的工具···想到这儿,凤逸寒不禁微微皱眉,眼里是看不透的深邃,许久才开口道,“继续。” “卫国于东阳与西泠之间,得了卫,便可靠近西泠一步,这于东阳的王子们而言是一个立功的好时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语毕,颜飞庭拱手说道, “王曾问过臣,西泠若想灭了东阳是否有胜算,臣当时的回答是“无,只会两败俱伤。”,但是,以现在的局势,东阳是想收了卫国以对付我朝,既然如此,何不···”说了一半的话,到此便停了下来,颜飞庭望着眼前面若冠玉,眸光清冷的君王,他知道有些话不用讲的太明了。 接下来的话,凤逸寒明白。 自他登上王位,东阳对西泠的恐惧日渐增多,其中之一,便是卫国阻挡在两国之间,除去卫国,东阳便可靠着地理方面的优势来侵犯西泠,只是,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做! “颜相的意思是东阳与西泠之间的战争即将扩大,劝本王把卫国拉拢过来?还是···直接毁了卫,然后举兵讨伐东阳?”凤逸寒轻挑眉,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言语之中微显出几分如沐春风般地悠闲自在,眼角却有着几分寒意。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王该是比微臣懂的。” “面不改色,依旧无所动容,颜相真不愧是出了名的冷面丞相!”冰冷刺骨的言语,随风而过,让人不禁颤抖。 “东阳十一王子与卫国三公主即将成婚,他正以东阳将军的身份在卫国,而臣收到消息,东阳的九王子早已想要对付自己的弟弟,想必那软禁卫王的便是他!”颜飞庭听出了他的恼怒,却依旧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王不需要颜卿来教本王做事!”随风鼓起的衣袖,被狠狠地甩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落在了俊美男子的身后。 “王请息怒,臣没有那个意思···”颜飞庭微微皱起了眉,余光瞥向眼前盛怒的男子,心里暗想,灭陈,秦,周之时,从未见他这般大怒,这般犹豫不决,独独卫国他却不肯动这个国家半毫,此前,卫国来使求和,本可以借机将卫国钳制住,却在最后,无条件的答应了,这件事他始终没想明白··· “今日到此为止,本王累了,下去吧!”面容上依旧没有表情,却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摄人的气势。 “臣告退!”颜飞庭做了一个拱手状便转身离去。 此刻,凤逸寒的思绪更乱了。风很凉,他却毫无知觉。连身后多出的身影也没有察觉到。 女子阻止了侍卫的通报,转而从侍女手上拿过披风,为他披上。 衣服的触感才让他忽觉身后的人。回首,便看见一双柔情似水般的眼眸。 “玉儿···这么晚了为何还出来?”清冷的声线不带任何杂色。 “玉儿刚刚去过龙乾宮,侍卫说寒在这儿,玉儿便过来了。”言语之中,女子的娇媚之色尽显,若是其他男子早已对她倾慕不已,但是她知道眼前的男子不一样,他的与从不同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嗯。”简单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 依旧冷漠待她的他,让她觉得这夜里的风吹冷了她的心,但是她依旧笑颜面对,因为她有着比那女子更好的优势,便是她在他身边。 “青儿,送小姐回玉阳宮。”淡漠的外表下,冷酷而无情。 她轻轻扬起嘴角,眼里浮现点点泪光。“为什么···为什么···寒这般拒玉黎于千里之外,寒的冷漠让玉儿很难过,很难过···这些寒一点都不懂么?真的不懂么···”不是歇斯底里的发泄,而是近乎绝望的声线,泪如泉水般一涌而出,似乎把多年没有流过的泪倾泻而出··· 眼前的女子带雨梨花般地在自己眼前哭诉,而他的心却毫无知觉,心里所想的依旧是那个如风般让他想要抓住的女子,他对她的牵肠挂肚的日渐加深,这样的感情,在司徒玉黎的哭诉中更加证明了自己对南宫洛璟的感情竟深到这般的程度。 “玉儿,本王已为你另安排了一个住所,过几日,便让人为你打点一切。”凤逸寒侧身,不再看她,眼睛落在了黑暗的远方,眼神带着些许复杂的感情。 ------------ 第四十七章 如何是好 “来人,送玉黎小姐回去。”俊美的容颜不肯动容半分,下巴的线条冷硬而愈显俊秀。 女子微微低首,发丝缠绕着她光洁的额头,遮住的双眼,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直到青儿上前道“小姐,走吧。”,司徒玉黎的思绪才被拉回来,眼里的忧伤任凭谁人都看得出,白皙的脸颊上多出的几分狼狈,让人觉得心疼,只是···除了风逸寒··· 随着青儿,她缓慢的转身,就连裙摆都在昭示着她的依依不舍··· 想再好好地看他一眼,只是,看了又能怎么样?他没有不舍,一丝不舍都没有···玉黎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青儿,”凤逸寒依旧负手背对着这主仆二人,言语里分不清此刻他的情绪,“好好照顾小姐。” “是。”青儿双手手扶着司徒玉黎的身体,看着她的失魂落魄,满是心疼,却也无奈。 “王。”见到那两人走远后,秦月才从黑暗中走出来,向他行了个礼,双眸却依旧落在远去女子的落寞背影。 亭外枫叶红成片,亭内君王寒如旧。 女子淡漠的眼神随着远去的两道模糊地身影,渐渐收敛起,心里暗自慨叹道,天下女子何其多,而他唯一动心的只有那人···司徒玉黎,于你而言离开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明日,随夜儿去卫国吧,有你在,本王才会放心。”淡漠的声音幽幽响起。 依旧是修长而俊挺的身形,却因为夜晚的关系,多了几分看不透的神秘,凌人的气势却丝毫不受影响。凤逸寒转身缓缓走向前方,黑暗淹没了俊挺秀逸的身材。 夜,很深了,深不见底。就像眼前淹没在黑暗之中的男子,此时此刻,他的心,也有些迷糊了··· 卫国洛苑 “胤,听说今日之事是你刻意安排的?”让那个女子刺杀我,是他的安排???这个事实她怎么也不信,只是,她的救命恩人上官易如是说。但是她也明白了风胤的良苦用心。 “嗯。公主气恼么?”言语之中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的破绽,只是,他望着女子背影时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 “呵呵···刚听到时是不相信···怎么也无法相信胤会让我陷入危险之中。”女子嫣然一笑继续说道,“但是洛璟相信胤!” 一泻而下的长发,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带着她与生俱来的灵气,在空中飞扬。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一句相信比过天下任何的宝物!他将一字一句深深地嵌入他的心中。 “胤,我不想嫁给上官将军。”这句话很坦白地说。 她的话让他微微一怔。她的一个“想”便是心里所想么?她从未向自己表露心迹···有些欣喜,也有些怅惘。 “难道···和西泠结交的事实也无法改变我的命运么?”语重心长的问道,却仿佛有些自问自答。 美眸流转,看向身后的男子,一脸深沉的表情告诉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 轻叹一声,眼神便重新落在远处的灯火之上。 烛光跳动,闪烁不定,迷离了这一室的缄默。 “胤,你先回去歇息吧。”应该很晚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的黑暗之中,心不禁一抽,心疼的感觉油然而生。 微微颌首,口中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默然转过身,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也不得不收回来,却在门口留流连久久不肯离去,只因自责,自己的无用,帮不了她任何事··· 林汐影倚坐在软榻之上,任风吹乱发丝,此刻她异常的清醒,睡意全无。 一袭白衣轻拢在娇嫩的肌肤之上,美丽的锁骨裸露在外,散落香肩的发丝缭绕,隐约间透着几分娇媚之态,夜里的风凉,却想这般的凉意能够取代心中的乱,整理心中被扰乱的思绪。 轻闭双眸,长而密的睫毛如蝶舞般灵动自然,她如夜幕下的精灵,在这人世的一隅稍作休憩。 “交给我来就行了,”温柔而低沉的话语从耳边传来,“你是我的,谁都休想夺走,你也别想逃···” 她轻抬眸,对上的是他一脸的坚定不移,眼角含着的几分笑意,邪魅而迷人,温柔满溢的脸颊映入她的眼帘。 他依旧是这般风华绝代。 他轻挑眉,带着几分笑意道,“为何每次都这般吃惊?指尖在她如白瓷般的脸蛋上轻轻滑过,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气质,让人迷离,不过···绝对不包括林汐影··· 她低沉着脸别过头躲开了他冰凉的指尖。 本想伸手想去抚平她那皱起的眉头,却因她的那双眼神而微微失神,恍然醒悟之后,他又收回了手,动作优雅的看不出一丝的窘迫。 看着她嘟着嘴别开头,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将她转向别处的头,禁锢在了自己这边,让她不得不眼里只有他。 凤逸寒的手在林汐影的颊边流连不已,往下滑到白皙带着透明的脖颈处,感觉血管里血液轻轻流过的触动,轻轻一叹,用上些力道,勾住女子的脖子前倾,同时低头,吻上那思念已久的红唇。 林汐影还未有任何反应,被颈部力量所牵,抬头已经对上了那双深邃,幽沉,复杂难解的眼眸,里面似乎还氤氲着层层迷雾,缕缕柔情......错愕间,温湿柔软的感觉已经在嘴里融开。唇齿相戏,勾缠辗转,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那温润的双唇,将她拥入怀里,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宝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低声耳语,“可以不去想任何事,只要想我就够了···”凤逸寒均匀的呼吸声轻吐在耳畔,让林汐影心里有着别样的感觉,那是幸福感么?不知道···既然舒服,就继续感受吧··· “明日夜儿便会来卫国,她会代替我照顾你···语气和缓,带着不可抗拒的柔情,让人沉醉其中。 她一声轻应“嗯”。 璟儿···想让你陪在身边的感觉愈加深刻怎么办··· 我该拿你怎么办··· 月光洒落窗前,泛起点点光晕,那是幸福的光芒吧?那样的温暖人心··· ------------ 第四十八章 决意(1) 西泠王宫 清水玉阶,一汪秋水似女子般婉约,带着点点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静静流淌在这深宫内院之中。 秋风四起,枫叶飘落在池上,时不时地打着转。 池边一抹清丽的身影倒影在水中,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满面笑容。 “月月~~~咱们走~~~”清灵的声线如同孩童的天真。 身后女子一身红衣,眉间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妖娆,只见她微微颌首。 “王兄~~~”女子两眼放出一丝光芒,提高声线,红红的脸蛋上带着止不住的兴奋。 顺着女子的朝向的方向,只见前方,男子一身金色华服,头戴一缕紫色发带,银发挽起,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一双凤眼仿佛有着摄人魂魄的魅力,让人深深迷离其中,行云流水般的举止,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雍容华贵,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男子的绝代风华。 男子挥挥手,身后跟随着几名侍卫,便停下了脚步整齐有致地背过身。 “王兄~~~(拜见王。)”两人纷纷向凤逸寒行礼。 “嗯,”淡然一声答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么?”凤逸寒眼神落在了那一池的平静,不低不高的声音含威而不外露。 “启禀王,已经安排妥当。即刻便可出发。”秦月上前禀报着,眼角的余光瞥向眼前这个君王的身影,他有着说不出的气宇轩昂。 “王兄答应夜儿的事可别忘咯~~~”凤夜雨俏皮地挑挑眉,眼里流溢出的光芒直直地射向凤逸寒,即使知道他依旧是一脸冷漠也不在意。 “出发吧。”眼神直接无视一旁的凤夜雨炽热的眼光,径直落在了秦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是。”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随即便带着凤夜雨消失在眼前。 凤逸寒望着一池的平静,凤眼微眯,微风吹过,泛起一池的涟漪,树上枫叶缓缓飘落,划过一道优美曲线,最后落在了水面。层层水晕荡漾开来。 拾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以一种优美的抛物线投入水中,本是金光闪闪与平静的一池秋水,却因一颗小石子,涌起了一个千层浪。 凤逸寒冷峻的外表,没有半分动容,看着池水被打破的平静,眼里的深邃无人能够看不透··· “月月~~~这是怎么回事???”凤夜雨惊讶的张开嘴巴,满脸疑惑。 确实是该惊讶。西泠王宫前,站着一列列身着铠甲的士兵,他们都是西泠的士兵,他们一脸的严肃在日光下显得几分英气勃发,魁梧的身躯带着男子的阳刚之气。 远处慢慢走来一人,一身的戎装看不清的脸,却在慢慢走近时,便看清了来人的容貌。 温润如玉的外表下却带着一丝丝寒意,也许是一身戎装衬显出与他不符的气质,却无论如何掩盖不了他英俊秀气的脸,他便是西泠的第一将军:慕容与。 只闻一声,“臣拜见王,拜见公主!”眼前的男子单膝而跪,左手的剑已置于地,双手抱拳。 不知何时,凤逸寒已然出现在凤夜雨身后。 只听他掷地有声的声线传出,宫前的士兵们都一致放下手中的兵器,动作一致地让人惊叹。 士兵们纷纷俯身跪下,齐声喊了一句“拜见王,拜见公主!”声音有着气吞山河之势,让人莫名的亢奋。 “起来吧!”凤逸站在城楼之上,高扬的声线,带着摄人的魄力。一身金色华服,毅然立于几千士兵之前,他的绝美,他的优雅,他的王者风范尽显。 俯身跪在身前的男子,拿起剑,肃然而立。 “唰,唰,唰”士兵们起身,重新拿起置于地上的兵器,一脸正气,仰望着能领他们走向成功的君王,心里早已澎湃得不能自已。 一旁的凤夜雨从惊讶之中缓了回来。她看看她的王兄,看看底下的那群勇士们,眼底出现了一抹厉色。 ------------ 第四十九章 决意(2) 城下的士兵,个个精神抖擞,很是亢奋。但他们不是西泠最强的军队,却有着西泠军人应有的顶天立地,他们之中或许有人没有征战过沙场,但是他们却经历过最严格的训练,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多年来,西泠南征北讨,无坚不摧,战无不胜,便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功劳,他们筑起的铜墙铁壁,如同一层保护罩,永葆着西泠子民的安逸与幸福的生活,让与之有着相同国力的东阳国都不敢小觑! 王兄真的决定了么?三年来,他在等的时刻终于到了么···凤夜雨有些忧心忡忡地望着凤逸寒。 只见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带着他与生而来的骄傲与自信,晴空之下,他一身金色,让凤夜雨产生一股错觉,仿佛一股强烈光芒自凤逸寒身上散发而出,那道光,光芒四射,比拟过高挂于天的太阳,,仿佛欲刺伤她的双眸。 猛地一闭眼,忽觉眼睛舒服了许多。耳旁被风吹过,带着响遏行云的声音急速吹过。 “启程!”一声令下,浑厚的声线透过薄云,直穿云空之上。 凤夜雨被秦月带到了专用的马车之上,本想再和王兄说几句,怎奈他连时间都不给她,便让秦月带她离开了。 千人大队跟随着凤夜雨所在的马车有条不紊地变成了一条长龙,缓缓离宫前远去。 城楼之上,他微闭眼眸,任风吹散自己的银发,脑海里闪现了许多景象。 昨夜,丞相进言,收了卫国再起兵攻打东阳,这是他心里永远不想触及的想法。自他登上王位,他运筹帷幄,谈笑间能够将一个国家覆亡,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让任何屈服于他的人惊心胆颤,唯独他的这个丞相不惧他半分,他是臣子,他是君王,顶撞君王的后果和下场他作为丞相怎会不知,只是他偏喜欢这样敢于进谏之人,要不然为王的意义与乐趣何在? 想到这儿,他的嘴角不禁勾勒起一抹笑意,带着赞许,也参杂着不明的情绪。脑子里,那女子的身影愈见鲜明。 每每与她相处,心里柔软的温柔情不自禁地满溢出来,连同对她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得让自己有些不相信。将她拥入怀里,却怕动作太大弄疼她,所以动作轻柔的像是抱着这世上的珍宝,是啊···她便是我,凤逸寒的珍宝··· 唇边漾起与过往不同的笑意,那样的笑,是充满幸福之感,满足之感的笑容··· 终有一天,他与她要并坐王城,笑看这万里江山! 银发飞扬,身上緞袍被风鼓起,绚烂夺目的金色华服,如同日的光辉,闪耀人眼。 他如一只雄鹰,欲展翅高飞,只是,差那一阵东风! 卫国洛苑 凉风灌了一室的清凉,窗外被风吹过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风吹落叶,在空中打转了几回,如同挣扎于自己的命运般,华丽的挣扎,却换得最后惨淡的结局。 琴声骤起,一曲轻快的旋律自房内传来,打破了这秋天萧条寂寥的特性,连窗外叶落,也开始显得几分轻快了起来。曲乐轻扬,带着轻快明丽之感,让听者有种莫名的心情愉悦之感。 林汐影坐在琴前,双手撩动琴弦,这曲便出自她的手下,这是她苦心研究出的乐谱,暗想着,“终于大功···” “公主,公主,不好了!!!”门外燕儿急促的叫喊声打断了林汐影的思绪。 ------------ 第五十章 初现端倪(1) 琴声戛然而止,林汐影一脸狐疑的看着从门口跑进的燕儿,“怎么了?”这般咋咋呼呼的··· “燕儿发现宫廷之内警戒森严了许多。”燕儿眨着双眼,一脸的肯定。 “那又如何,禁宮之内警戒本该森严。”不严才怪。林汐影淡然的瞥了燕儿一眼。 “不是的···”燕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公主有所不知,平常里,燕儿与宫内的侍婢们、奴才们都是通过雁南门为主子们打点事物,雁南门一向只有几人把守,而且那几个侍卫大哥与燕儿都很熟,可是今日,燕儿从雁南门过去,不仅要查腰牌,还要卸下身上的利器。而且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燕儿听说今日宫门紧闭,不许任何的人进出王宫!” “公主,你在听么?”燕儿见林汐影转身对着窗,单手支撑着那堪称完美的下额,不禁感叹,原来世间还有这般美妙的女子! “在听,”女子倚靠在窗边,对着她笑了笑,“这件事还真的有些奇怪。”这样的剧情这么熟悉···果真有几分电视剧的味道···林汐影心里说不出的矛盾,当这个公主还真不容易。 “燕儿,今日本公主想出去走走,陪洛璟出去走走如何?”甜美的声线,娇而不媚,林汐影一眼瞥向窗外,风轻云淡,暗自想道,有多久没出去了呢···都忘了呢··· “嗯!燕儿愿意,但是···”燕儿看向门口站着的几个侍卫,讪讪地笑着。 “这还不好办么?”林汐影朝燕儿挤了挤眼,带着俏皮的一笑,燕儿愣了一会儿,慨叹了一句:终于知道什么叫娇媚了··· “哎呦···哎哟···肚子好痛···”娇柔的声线,带着几分痛苦。 “来人啊,来人啊,公主出事了,快来人啊!!!”女子焦急的声线,带着刻不容缓的气势。 门外的侍卫听着房里的两种声音,心生几分疑虑,本想置之不理,却突然听见苑内一声“啪”的一声,仿佛是瓷器摔碎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赶忙向苑内走去,走到房门口,见到的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女子一身轻纱拢身,伏卧在桌前,曼妙的曲线若影若现,银发散落一侧,裸露的香肩如那腊月里下的雪一般晶莹剔透。女子单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口中喊着疼。 只见其中的一个侍卫道,“公主,您、您怎么了?”而其他的侍卫只是愣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公主,那种目光如狼(色狼)般让林汐影极其不舒服,心里暗想,怎么这个燕儿还不行动!刚想着呢,只闻两三声“啊”身后的侍卫们全部倒了下去。 “燕儿,你再不出手,我就受不了了···”林汐影立起身子,在桌前稳坐,整理了一下刚刚被自己弄乱的衣服,然后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裙,朝着那群晕去的侍卫恨恨地说道,“一群色狼!” “公主真聪明,想到这个办法~~~”说着,燕儿便把手中的作案工具--棍子丢在了角落,拍了拍手。 “那是~~~”林汐影得意地笑着,照着电视剧依葫芦画瓢的··· 主仆二人,谈笑间已然离开了洛苑,林汐影也利落地换上了普通的宫装,浅色的蓝是她喜欢的颜色,如玉般晶莹白皙的肤色衬上一身淡蓝,依旧掩饰不了南宫洛璟清丽脱俗的绝美,但是总是要比穿着华服便于行动。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不知过了多久,燕儿停下了脚步,望着四周的景色,高墙红瓦带着王族的**气派,只是···不远处已是一抹青瓦平铺,这分明是通往宫外的宫门。 “嗯?这里是哪儿燕儿也不知道么???”林汐影迷糊地拉了拉衣裙,这一身衣服何其粗糙,虽有里衣隔着,但仍旧能感觉到衣服做工与布料的粗糙,早就习惯了南宫洛璟的皓雪凝脂,但竟没想到好到了这般程度···实在令林汐影大为所叹啊··· 燕儿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阵寒意上来,本以为公主会有目的,竟没有想到,她一出洛苑便往北走,一直走,便走到了宫门前,与其说是走走,还不如说她是乱走。 “公主···”燕儿刚想说话,便被林汐影一把捂住嘴巴,讶异之色浮现在了脸上,想挣脱开却挣不开。 “嘘···”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往柔丽的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她便立刻明白了过来。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是可以判断出是在拐角处方向传来的声音,模糊却依旧能勉勉强强听清。 “什么事?”冷冷的声音,却带着几分磁性。 ···怎么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林汐影缓缓放下捂在燕儿嘴上的手掌,眼底随即闪过一抹正色。 “王子已经等不及了,命属下来转告一声,圆月之前就要把卫国搞定。”那人的声音带着唯唯诺诺,却又有些不甘于屈服的情绪。 “回去禀告王子,已经开始准备了,圆月之夜便会有好消息。” 王子???恒儿???不对!他们说搞定卫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林汐影脑中一闪而过的思绪,让她自己也为之一寒。 本想再听听,以为会有下文,谁知寥寥数语便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原本的安静又回来了,只剩下风的声音。 “公主···”刚才的话她也听的很清楚,看来这次卫国遇到大麻烦了··· 燕儿见她没有回应,便上前看了一下,依旧是一脸的从容,只是眉间隐约显现出几分愁思,风起,吹乱了她的额发,缠绕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美目微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此刻眼里的情绪,一看便知她在沉思。 林汐影背靠着墙,习惯性地用手撑着下额,便陷入一阵沉思。 刚才那人是谁?声音似曾听过,但是对话太少,让她没有办法辨认出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人的。 搞定卫国的意思是···灭卫???不会吧···我刚到这儿就要把我的新家给灭了啊···太过分了!!!林汐影暗想着,不知不觉间便有种想要抓狂的感觉。 “燕儿,带我去父王的寝宫。”突然想到最有可能的便是从卫王下手,因为卫王已称病了半月之久,这里面谁都看出了端倪,只是没人敢违抗那所谓的不见任何人。 ------------ 第五十一章 初现端倪(2) “等等···”原本已经加快的步伐,突地停了下来。不该鲁莽行事···去找胤吧···林汐影暗自想着,她也还是有理智的。 于是不顾身边燕儿投来疑惑的目光,向前走着。 风吹着这座城,本已肃静的王城更添了几分寂寥。 林汐影一边劝慰着自己莫冲动,待调查清楚后再想办法,另一方面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长空之下,两人的身影愈见渺小,天空深邃不可见底,偶尔几片浮云遮住了晴空,远处几多乌云慢慢漂浮着。 “也许快变天了。”走在林汐影身后的燕儿抬头看着被浮云遮住的晴空,喃喃地说道。 林汐影缓下脚步,看向远处的那几片乌云,低沉的情绪慢慢笼上心头: 宫闱长道路漫漫,让人生起一丝绝望之感,这条路走下去,哪儿是尽头?为什么如此迷茫··· “奴才失职,请公主饶恕!”洛苑内,几名侍卫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正给前面站着的南宫灵磕头求饶,不远处,一个男子一袭白衣端坐着,只手撑起下额,英气非凡,一脸戏谑地笑道,“你们把本将军的夫人弄丢了,本将军该如何救你们呢?” 女子面容冷意生起,冷哼了一声,一挥手,只见那几名侍卫便被女子身后的几名侍卫带走了,呼救声愈加强烈,女子微微皱眉,便加了一句,“斩了。”侍卫们听到这句话面色剧变,吓得脸色都青了。 “慢着!”清越的声音响起,只见门外,两个身着宫女服侍的女子出现在洛苑门口,众人定眼一看,便识出了那个说出“慢着”的人,便是南宫洛璟。 那几名早上被她与燕儿打晕的侍卫一脸欣喜地望着门前出现的失踪者。 上官易本已端起桌上的那盏茶,却因眼前出现的那抹淡色身影而停止动作。一双漂亮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林汐影一番,即使是宫装打扮也无法抹去她一身的清雅高贵之质。 “哦?公主果真天生丽质,就连这身宫女装都这般适合公主,”说着,便已风姿绰约地从房内走出来。 看着林汐影的眼神,带着一丝让林汐影看不透的深沉,是探究?讽刺?还是其他什么······ 失神之际,眼前已多了一人。 一双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缠绕,他勾起一缕发丝,将那缕发丝轻轻递至自己的鼻息下,淡淡清香萦绕鼻尖,不在乎身旁早已诧异一片的眼光。突如其来的亲密之举,让林汐影更是错愕。 “公主回来就好,本将军本只是想来看公主一眼的,谁料······”低沉的声线,带着一丝丝魅惑,在她耳旁温柔的低诉。 林汐影微微一怔,转而看向他,双眸对视,她一脸错愕,错愕他除戏谑之外,竟还有这般的正色。他一脸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 她微微退后一步,顺滑的发丝从他修长的指尖滑落,错愕间想要张手抓,却只是徒然。 心突的有些许怅惘······ 刚刚那一瞬,她身上的香味让他有些迷离。 “今日才发现原来三王妹竟还有这般癖好~~~”南宫灵一脸鄙夷地望着身着宫装站在门口的女子,刚刚那一幕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真是丢王族的脸!”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之意。 “洛璟真是没想到,姐姐会大驾光临洛苑。只是放了这几名侍卫,与他们无关。”声音带着几分娇柔,眸间的笑意渐起,完全不理会南宫灵的冷嘲热讽,“洛苑一向冷清,此刻,竟多了这么多人,洛璟真是受宠若惊呢······不知两位贵客来洛苑所为何事?”,美目流转,带着一丝警惕。 上官易与南宫灵每次都一起出现,可见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但是却为何总觉得有些怪异,卫国公主与东阳将军走的如此之近,难道就不怕遭人话柄么? “公主多虑了,本将军只是想来看望公主罢了,至于······为何会在此遇见大公主,想是纯属偶然。”上官易嘴角扬起一缕轻笑,如这天上的日光明媚而晃眼。 “哦?真是这样么?”林汐影把那一声“哦?”特意拉长了声音,说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上官易的解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我和将军有什么关系么?!”南宫灵一气之下便说出了口。 林汐影轻笑一声,心里便排除了刚刚那个可能,南宫灵心直口快,并不是一个能够做大事的人。脑中闪过一抹身影,便是因为他了吧······ “姐姐多虑了。洛璟只是习惯了将那个“哦?”拉长音而已,莫怪模怪······”轻轻瞥向一旁的上官易,此人是东阳将军,或许,与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有关联! “公主觉得本将军今天特帅么?”上官易察觉到她目光之中暗含的波动,有些许诧异,却又有些看不透,便一声戏谑,企图抹去她眼里的那抹深意。 林汐影无语地望着眼前用手轻轻勾着自己下巴的男子,心想,好看是好看,只是······能不这么自恋么??? “既然公主回来了,那这几名侍卫本公主便不追究!”南宫灵一脸怒色,便拂袖而去。 “姐姐慢走,洛璟不远送了。”林汐影应付性地说了这句话,待南宫灵走后,便愤愤地看了一眼上官易。 昨天若雨回家了~~~~所以没时间发文~~~若雨对不起大家~~~~今天补上昨日的~~~谢谢大家~~~o(∩_∩)o哈哈 ------------ 第五十二章 天下美人(1) “燕儿你先下去”林汐影朝着燕儿挥挥手,燕儿虽想说不,但是还是听从了她的命令。 待燕儿走了之后。 上官易一脸无辜状,双眸含笑问道。“公主何以这样看本将军呢?” “将军以后可以不来这洛苑么?”林汐影正色地说道。没有待上官易回答,便接下去说道:“洛璟是卫国的公主,不该和将军如此熟络,更何况是不熟络!” 上官易听出了她话中急于撇清自己与她的关系,淡然一笑,清澈的眼底看不出情绪,“公主是卫国的公主,本将军是东阳的将军本不该熟络,但是而今,你的父王,卫王将你作为和亲之人,公主觉得你和即将成为你夫君的人不该熟络么?”何以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洛璟从未答应这桩婚事。”侧过脸对着上官易,眼里没有情绪,带着淡然的笑容。 “本将军已经请示东王,已提前了婚期,公主想逃也逃不了!”怒气按捺在手心,为何要发怒他也不知道,只是见到眼前如月般皎洁无暇的女子说着她没有,她不想,身体内便有着一股压抑不了的怒气,却不忍对她发泄。 看着她的双眸仿佛看见清澈的泉水般,自认为阅女无数的他,也被她深深吸引,她的美貌,她的善良,她的与生俱来的如莲般的气质,让他自己也不知何时起对这个女子那般上心。 “将军。” 上官易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门外出现的一个淡青色衣服的男子打断。他一脸的恼色,却依旧没有发作。 “公主就好好准备好当本将军的夫人,”对着林汐影抛下这句话,便甩袖而去,临走时特意嘱托门外的侍卫看好她。 “将军,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卫国的侍卫!”清冷的声线随风从上官易耳边划过,他扬起嘴角,不去理会她的这句话。 “主人。”低沉的声线响起。 “回驿馆再说。”他淡漠的应了一句,眼神依旧停留在洛苑门前的那抹浅蓝的身影。她的身影逐渐模糊,带着一抹落寞,让他的心隐隐的疼。 卫国驿站 “雷,九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上官易一脸的正色,眼底冷意渐起,与在洛时可谓是判若两人。双眸望着眼前青衣男子,这个跟着他五年的男子,从他开始懂得王位争夺的残酷之时,他便一直都守护在他的身边,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他,唯独他,他永远都不会怀疑他······ “禀王爷,九王爷已经耐不住了,据可靠消息,九王爷准备在月圆之日动手!”尹雷上前答道。 “月圆之日?那便中秋?”上官易有些许诧异,转而眼眸中的那抹诧异变得有些许黯然。“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雷,卫宮里的人马已经换了多少?”眼底带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回禀王爷,已经换了一大半了。”尹雷拱手回答道。 “难以避免一场血雨腥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上官易抬头看着天空,本是天朗气清的一天,却在不到半日的时间里,天空阴霾的仿佛雷雨便要来了。 这场手足的相残,权位的争夺注定要牺牲很多无辜者,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子民,也许注定要被牺牲了······想到这儿,禁不住轻声叹息。 “王爷······前几日王爷要属下调查的女子,已经调查出来了。”尹雷忽地想起几日前派出的探子回报。 “哦?那个女子是何人?”上官易把玩着案上的砚台,眼里饶有一丝玩味,似乎对那名能够让西泠的王都为之倾心的女子感到好奇。究竟是天下何等的美人······说到美人,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如莲般出淤泥而不染,天下之美,谁人能比得上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带着从未有过的温馨感,左心房在那一刻变得暖暖的······ “几日前,派去西泠的探子回报,先前去西泠的使臣并非卫国大臣,而是······”支吾着,有些不敢说。悄眼望向眼前面容挂着些许淡笑的男子,心里不禁想到今日的情形,想必王爷对那位卫国公主的感情已经情根深种,如若此刻告诉他,卫国公主早已与西王······ “怎么不说下去?”上官易清越的声线带着一丝不耐,抬眸对上尹雷似有难言之隐的双眸。 “那人便是······卫国三公主。”尹雷观察着他的主子脸上的变化,只见,上官易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听到尹雷的那句话之后,手心不经意间已经涔出了几许汗。 早已听说西王迷恋上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本想找到此女子用以威胁西泠,可是······竟这般巧合,她,竟是那名他动用了近一半的暗卫调查的女子······ 尹雷看着上官易此刻的表情,眼里担忧之色难以挥去,他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坚定当初的想法。 “今日,西泠已派了来使向卫国出发,估计,明日便可到达。”尹雷知道他没有心思听,但是还是向他回禀了这件事。 许久,上官易依旧一脸的浓重之色,一言不发。 等了很久很久才听到他幽幽地说道,“雷,你先下去吧。” “是。”尹雷轻应了一声。慢慢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微微叹了声息。 西泠来使是为了她么? 西泠的王他没见过,他与自己年龄相仿,却早已登上王位,他南征北讨,有着雄心壮志,连父王都惧他三分,一直以来,父王都想要灭了卫国,这样就能无所顾忌地对付西泠,但是,西泠似乎特别对待这个小国,不惜与东阳对峙多年,也不肯与东阳正面交战,因为正面对峙便会波及到地处西泠与东阳之间的卫国。 是否这些都可以理解为,她于他而言,比这天下还要重要······ 是否大家都不喜欢若雨的小说······~~~~(>_<)~~~~ ------------ 第五十三章 天下美人之棋局 卫国费督 费督地处西泠与卫国的边界,这个地处偏僻的小城便是西泠与卫国商人交易的最佳场所。 傍晚时分,费州城外的古道上,缓缓经过一列军队,从不远处便可看到,随风飘扬的靛青色的龙腾旗帜。队伍中央,竟是一辆八骏马车,气势非凡,军队以马车为中心,排列开来,保护着前进再看前方领军的将军,一身戎装,脸上带着几分冷意,却如何也掩不住英姿飒爽的气质。 过往商旅都认出了这便是西泠的军队,早已听说西泠第一将军慕容与此次将率军前往卫国都城,没想到这传言竟是真的 “先是东阳的军队,现在又是西泠的军队,这天下是不是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路旁经过的人悄声吐露着自己的想法,谁都不敢大声讲话,怕是一句话说错了,自己这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 凤夜雨坐在车内,听着轮子的轱辘声,修长的手指微微撩开帘子,一脸的凝重之色,漫无目的的掠过路边的风景之时,恰好听到过往路人说的这一句话,停止的思绪便又开始运转了。 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么 这场血雨腥风是为谁 是天下还是那位佳人 王兄你的决定对么 “秦月。”敛起凌乱的思绪,莺声轻唤:“还有多久才会到卫宮。” “启禀公主,明早便会到达卫宮。”秦月低首答道,心里却有着挥之不去的别样情绪,隐隐的有些不安 “秦月,你有心事”凤夜雨望着眼前微微低首的女子,一向冷漠的她,今日眉间的那份淡然依旧,却隐隐带着几分不安的元素。 “嗯秦月没有心事,谢过公主的关心。”一声谢过便回绝了凤夜雨想要再说下去的话。抬首对上的是凤夜雨淡然的一笑,那笑靥里暗含的意味让心微微一颤。 “秦月,你认为这场轩然大波会如何收尾”凤夜雨回首,眼神落在了马车外远去的风景,声音有些飘渺,融入窗外远去的景,随风逝去。 秦月望着凤夜雨侧脸的弧线,此刻才发现,眼前的女子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她不是什么都不想,而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个世界。也许,只有这局外人才能看清吧 “请恕秦月不知。”轻启双唇,淡漠一应,这也许是最好的答案。 “此次出兵,王兄的心,你该是比我更懂吧”仰起头,望着那片湛蓝,长发垂落了一地,眼神带着一丝莫名的空洞感自己也想不透为何这般沉重 “秦月岂能看透王的心王有他的想法,并非秦月这般愚昧的人能够看透”他有他的想法,从未有那一刻,她看透他。“请恕秦月失礼,公主太抬举秦月了。”微颌首,静待凤夜雨的回应。 霎那间,车内安静地只能听见车轮的轱辘声,时起时落,富有节奏地响着,车内沉默的气氛有些让人窒息。 许久,当秦月再抬首,已然看到一张安逸的睡颜,白皙的脸庞,带着些许不明显的红晕,起身为那女子拉开帘布,微蹙眉头,一丝忧愁随风散去,却依旧不解那心中的郁结。 西泠御园 一盘棋,一壶茶,还有一个散着香味的香炉,清风拂过,阵阵清香萦绕四周。 景怡亭内,独坐一男子,一身深色华服,沉稳俊逸,更加衬托出本雍容华贵的气质。修长干净的手指拾起棋盒里的琉璃制棋子,犹豫了一会儿才坚定地放下手中的棋子。酒红色发带束起的发丝,随风吹起,画面唯美得过路的奴才们惊艳却又不敢多看一眼,那亭中坐着的可是这王宫,这国家的王者啊任凭给他们一千个胆子,也不敢正视这位少年君王一眼。 “王上,丞相与辰王求见。”宫人小心地通报着。 “辰王”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声讶然,执起手中的白子,斟酌了一小会儿,便铿锵有力地落于棋盘之上,棋盘之上密密的布有许多棋子,这是一局已下一半的棋局,黑白棋子势均力敌,鹿死谁手犹不知。 凤逸寒清冷的目光落在了离景怡亭不远处站立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摄人的绝美。 “让他们过来吧。”收回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棋盘之上,低沉而不乏磁性的声线,带着几分慵懒,却优雅的令人难以置信。 黑子,白子,都出自自己的手中,却不知哪一方会胜出看这局势或是白子,却仿佛又看不穿黑子落在棋盘角落的那一步,也许,峰回路转也未可知 “臣等参见王上。” 正值凤逸寒沉思之际,不知不觉之中,亭内已然多了两人。只见颜飞庭身着深蓝色官服,银发束冠,风韵犹存,而一旁站着的便是凤逸寒的六王兄凤逸辰,名号辰王。一身米色华服,比拟男子的白皙肤质色泽黯淡了许多,眉间几缕淡然的笑意,隐约可见,一派风流俊雅之质,一头银发随意地在尾处用一褐色缎带束着。 凤逸寒望着眼前的两人,雍容自若的神采,含着一丝笑意,让人捉摸不透,手中把玩着棋盒之中的棋子,圆滑的棋子被玩弄于男子大大的手掌之间,棋子相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响声。 若雨向大家解释一下在家的时候,有时候因为有事会耽搁发文昨天没更的,若雨今天会补上谢谢体谅和理解~~~忽忽~~~ ------------ 第五十四章 兄弟之谊 “六王兄与丞相来的正好,”清冷的目光投向站在眼前的两人,“本王正愁无人陪本王下棋呢。”修长的手指指着棋盘上的棋局。 话音刚落,凤逸辰与颜飞庭便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见凤逸辰上前一步,拱手道,“让臣陪王上下吧。”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淡笑。 “好久没有与王兄一起下棋了。今日你我兄弟二人,无君臣关系,只是兄弟之情,可好?”凤逸寒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唯有在他这个六王兄前,他的冷意才会稍减,“王兄,坐吧。” 凤逸辰依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一边的侍女为他们两人沏好了茶之后,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凤逸辰望着已然下到一半的棋局,淡然一笑,“黑白子势均力敌,唯有王弟能下出这般的好棋。” “王兄可否陪王弟下完这盘残局呢?”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容里透着几分淡雅。 “嗯,今日还是像过去一般,王弟执白子,我执黑子,可好?”凤逸辰依旧淡笑着。 凤逸寒执白子,凤逸辰执黑子,两人一来一往,颇有不分胜负之势。 景怡亭内,两人对坐,清香之中夹杂着淡淡的茶香,缠绕在他们之间。 下到酣然处,凤逸寒突然笑着道,“王兄棋艺与过去相比,有些退了,今日可是王弟占了上风。” 颜飞庭望着棋局里的黑白二子,只见黑者落于下风,而白者早已吞并了大半部分的领地。心里暗叹黑子的可惜。 “若是此步没有走错,那么胜负犹不知。”凤逸辰淡然的指着棋盘的一处说道,言语里并无任何的可惜之处。 “所谓棋局,一步错,步步错,导致满盘皆输。”凤逸寒定眼望着眼前这盘胜负已分的棋局, “王上,说的是。”凤逸辰起身拱手道。 “丞相与王兄找本王有何事?”凤逸寒命人将黑子的棋盒拿到自己身边,放下手中白子,用黑子在这残局之上斟酌着该如何驳回白子的攻势。 “王上决意对付东阳了么?”凤逸辰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美目带着一丝疑惑,他了解的凤逸寒不该是这样贸贸然出兵的人,虽说昨夜丞相与他商讨过此事,但今日他便立刻出兵,事情决定得太过仓促了,今日慕容与派人至他的府上告诉他这件事时,他的的确确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决定。 “嗯。”轻应一声,目光依旧聚集在棋盘之上,却有些许迷离了。 “王上是为天下,还是为那女子?”声音扬高,情绪略有些不稳。这几日西泠上下都在讨论王宫之内出现的那个神秘女子,他费尽周折才打探到,那名女子便是卫国的三公主---南宫洛璟,他知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这句话,所以他一定要阻止! 凤逸寒一震,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清脆的声音响起,抬眸望着眼前与往日温文尔雅形象不符的凤逸辰,只见他眉间几许怒意,这样的他,他还没见过呢,嘴角情不自禁地漾起一抹笑意。 “今日的王兄与往日也有所不同呢······”慢慢起身,负手而对颜飞庭与凤逸辰。 “寒,回答我!”凤逸辰看着他如此自然的笑了,有些恼了,当听到他出兵卫国之时,他早已恼了,只是在这一刻爆发罢了。 “美人,天下······”凤逸寒自语道,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抹娉婷之影。真是为她么?为她又如何,这美人与天下,本王都要! “寒,收兵吧,趁现在收兵还来得及。”凤逸辰微蹙眉头,苦心劝道。 “本王不会收兵的。”低沉的声音之中含着几分冷意,“王兄本不管朝中之事,现今为何······”凤目微眯,清冷的眸光望向了颜飞庭,“颜相真是本王的好丞相。”话语之中饱含嘲讽之意。 颜飞庭依旧淡定地站在一旁,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寒,今日之局你告诉我下棋者一步错,步步错,为王者亦如这下棋者,一步错满盘结束,这道理寒再了解不过了,不是么?”凤逸辰放眼远眺,言语之中带着几分飘逸,让人有些无措。 “王兄信不过寒么?” 淡然的一语,深深地敲打在凤逸辰的心上,他收敛起远眺的双眸,眼神落在了眼前俊逸优雅的男子身上,脑中闪过同样的一句话,只是那时的局势与此刻不一样。 如此熟悉的话······三年前,他便对自己说过,那时他的回答是“信”,因为信,所以他助他一臂之力登上了这高高在上的王者之位,因为信,所以这些年他尽力辅佐他,权与利于他而言只是浮云,他看重的是与他的兄弟之谊。 一抹笑靥浮现在凤逸辰的脸上,如同三年前他对他释然一笑。 凤逸寒见到凤逸辰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如沐春风般的笑靥,心里一阵暖意油然而生。 “王兄这一次可否愿意助寒一臂之力?”轻柔的声线随风散去。 风大了。 吹扬起少年的头发,衣袖摆荡,他与他相视一笑。 ------------ 第五十五章 逃避 远望的启山如梦似幻,云雾缭绕,宛若仙山,让人望而却步,而山里却绿荫红枫,绿意盛浓,幽绿之中,透着已红的枫叶,似乎有些许不合时宜,显出淡淡的诡异。 山,异常的宁静,岩上水滴落岩下的声音格外的清晰,让人心惊,滴水之声如簧般幽然不绝。 一个老者盘腿而坐,眼微微的闭着,神闲气若,好似能彻底的溶于这一片幽静之中。 “长老……”轻声低缓,如风般飘渺,打破了这异样的寂静,也打扰了老者的修行。 男子一身青衣,俊逸的面庞虽是一脸的淡漠,眉宇间,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老者缓缓的睁眼,望向了男子,幽幽的说道,“胤,是否卫国出了什么事?” 风胤抬眸望见老者深邃的双眸,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长老为何知晓?” 老者捋着胡子,没有回答风胤的问题。 见老者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风胤便继续说道,“西泠与东阳都已然出兵,卫国现今面临的局势,只怕······”只怕卫气数已尽!最后含在嘴里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双手紧握,眉头微蹙,心,带着一丝痛楚。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老者起身笑着向着山里走去,苍老却有力的话随风飘渺而散。 “定数?何为定数?”何为定数,他不懂。他只想知道现今他能做什么?“长老······” 待他想再说些什么之时,抬眸望向老者,只在一瞬老者便已然消失在一片幽绿之中。 “父亲,我该如何做······”男子望着远处被云雾缭绕带着几分神秘的山,自吟道。 而后一声叹息,便消失在这山野之中,转眼间,再一次睁开眼便已来到了洛苑之内。 轻抬眸,望见洛苑前的侍卫比昨日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心里不由得一紧! 难道······心里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 “公主您先吃些东西好么?”洛苑内传来燕儿带着几分无奈的声音吸引了风胤的思绪。 眉头微蹙,朝着门口走去,刚想踏进房内,却见燕儿手中端着纹丝未动的东西正想退出房门。 “风······”想低唤一声,却被男子一个嘘声止住了想要说出的话。 风胤伸出手,接过燕儿手中的玉盘,向着窗边的软塌走去。 “燕儿,我说过,我不想吃。”清越的声线音乐带着几分不悦,显然是刻意压制住了心中的恼意。 “公主······”一声轻唤,带着几分柔意,“是我。” 林汐影睁开本是紧闭的双眸,望着窗外已黑的天,她知道身后的人是风胤,可是此刻,她却不想说任何的话,只能将满心的疲惫,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沉默的气氛在房内蔓延开来。他只是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纤弱的身影带着几分落寞。 他站在她的身后,静默不语,眼里溢出一丝丝心疼。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压制在林汐影心中的郁结愈加深了,她起身,眼帘低垂带着一丝颓然,“胤,带我离开这儿,我想离开······”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很久,却还是说出了口。 ------------ 第五十六章 冥想 多想告诉他们,自己不是南宫洛璟,不是······真的不是······她没有南宫洛璟的觉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凭什么去守护卫国的子民······她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软禁在一个华丽的鸟笼里!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如果······如果那一天,她没有去那个公园,没有逞强去救那个小孩,是不是她还是那个林汐影,虽然要想很多,未来,爱情,工作,好多好多事情要担心,但是,一切都可以慢慢想,慢慢做不是么?可是现在的她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她只是一缕孤魂寄附在一国公主之身,平庸的她连自己选择的权利都没有,这样到底是什么人生`````` 紧闭双眸,闭着自己不再去想,却在闭上眼之前,眼角的泪还是滑落下来,晶莹的泪滴透着昏黄的光线熠熠闪光,打湿了衣角,却也让她觉得连呼吸都变得辛苦了。 风胤望着女子的背影失了神,她的那一句带我走,让他不知所措。 低垂眼眸,发丝遮住的眸子,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沉默在空气间流转,带着令人窒息的意味。 男子俊美的轮廓忽地发生了变化,唇线扬起,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藏在袖里握紧的拳头,却一刻也没有松开。 “逃避······不是你该做的······公主。”他轻启双唇,灯光照亮的侧脸,映衬出如玉般的精致的五官,轻缓的语气,温暖人心的声音流溢出。 许久,她起身,望着窗外,她轻笑,眼里分明带着一丝泪光。 其实她知道,自己任性了。如果离开便能解决什么事,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了。 “洛璟,唐突了。”轻声说道,极力隐藏真实的情绪。 “嗯。”低声应答。 她的背影愈见落寞,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不想她成为万民唾骂的对象。所以······只能看着她,替她心疼,为她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能做的事,只有这些······ “胤,我没事了。”莺声般温婉的声线响起,“今天很累,不想吃什么,你先下去吧。”该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嗯,风胤告退。”微微颌首,轻叹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林汐影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愈渐远去,便慢慢地伏在软塌之上。顺资将头深埋进锦绸中。 还是······想一个人安静地处着。发丝散落了一席,在灯光下,泛着一丝光晕。 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一开始坦然接受,到后来,却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真的有些看不透呢······ 还记得,来到这儿之前每晚做的梦。漫天的大雾,被遮蔽的双眼看不清前方。隐约中见到的银发男子,口口声声说着记不记得他,却从未看清他的模样。如果说那个梦预示着她将来到这个世界,那那个梦中人又是谁,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个问题从来到这儿便已经想过,曾以为很快便会知晓,告诉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 万千愁绪化作一声叹息,犹然在心头。 她不坚强······在面临问题时,她总想像鸵鸟般将头埋入沙子之中,自欺欺人。 那晚,凤逸寒在她耳边的低语,她还犹记于心。 ------------ 第二卷 ------------ 第一章 明争暗斗---序幕(1) “璟儿······想拥你入怀的心情,你懂么······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在我之前抢走你······” 她抬起双眸望着他的脸庞,他说想将她拥入怀里,那时他的表情那般真切,那般深情,柔情满溢。却在下一刻,他的表情里蕴含着太多她所看不懂的情绪······ 风逸寒······风逸寒······ 为何每一次见到他心里总会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过全身,明明之中带着一股不可摄的力量深深地被他吸引着,甚至是······迷恋。 仿佛灵魂在那一刻悄然觉醒。 那别样的感觉,是平生第一次遇到······很是特别,很特别······ 可是······终究自己不是那个人。 慢慢睁开双眼,漆黑的茫茫然一片,似乎连她的心也沉落下去,无边无际。微蹙眉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微微蜷缩起身子,莫名的冷意灌入衣服里。 连同心,也沉沦了······ ······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一声声的轻唤,撑起眼帘,眼前明亮起来,燕儿立于软塌之旁,一脸忧色地望着她,再看看燕儿身后,细雨蒙蒙。 窗子外透过一丝秋的凉,灌入袖中的风,更是让人不惊打一冷颤。 “公主,宫中夜凉,已入秋,秋雨最是清寒,小心身体……”一进来便看到她蜷缩在软塌之上。身上依旧是昨晚沐浴后穿着的单衣褥裙,连丝被都未盖一条,让她心惊。 “嗯·····”淡漠的一声回应,坐起身,理了理发,美目顾盼,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问道,“燕儿,今日宫中是否有事发生?”算算时间,凤夜雨也是时候到达卫国了。 “今日重名殿甚是热闹,听说是西泠公主来到卫国。”燕儿低首答道,眼神落在了女子绝美的容颜之上。心起一丝疑惑,为何公主会如此问?有些时候她仿佛一个纯洁如月般的女子,却有时候,如深潭般让人看不懂······就如现在浮现于她脸上的笑靥,依旧貌美倾城,却带着一丝苦涩······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西泠第一将军?”林汐影心一惊,“既是第一将军,那肯定善于行军打战,是么?”与其说是询问,更不如说是自言自语。虽然顾名思义,但是,还是想要求证一下。 “燕儿也是听人家说的,这个将军深得西王的重用,人人都说他善于用兵,两年前,他为西泠收复了本属于西泠国土的英州,陈国被侵占也是他为主将······。”燕儿一一数说着她所听到的,林汐影的心中却早已响起了警钟。 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时不时地提醒着自己,凤逸寒派凤夜雨来卫国,不仅仅只是想要她来照顾自己这么简单,竟连那骁勇善战的将军都派来了······其心或已可知······ 望着窗外的雨丝,时起时落的心绪,带着一丝复杂。 回神之际,瞥见了燕儿眼里带着的一丝忧伤,“宫里宫外今早在西泠军进城之时,早已流言满天!都说西泠与东阳即将开战,王城内外人心惶惶······” 如若真是这般,卫国也许真的难逃此劫······她慢慢起身,望向门外屋檐落下的水滴,融入地上的积水,漾开的水晕,一转眼便没了原先落下的水滴的痕迹。 “燕儿,为我洗漱。”她轻启双唇,清越的声线带着一丝坚决,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卫国重名殿 殿上,身着淡色紫衣的女子,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笑意,而其身边站着一名面上挂着一丝冷意的男子,一身戎装,却怎么也无法掩盖他刀削般的脸部轮廓,清冷而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不可忽视的威武。 “不知公主来到卫国是为何事?”南宫灵刻意提高嗓音以示自己是这个地盘的主人。 凤夜雨打量着眼前对着她趾高气扬地说话的女子,只见女子一身红衣,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五官,拼凑出的一张脸更是普通。让人无法联想到她便是卫国大公主,那个让王兄迷恋不已的倾国倾城的女子的姐姐。 凤夜雨望着眼前的人突然发现一向善于言谈的自己,竟无语了······ ------------ 第二章 明争暗斗---序幕(2) “王兄派本公主是来访问贵国~~~”甜美的声线带着一丝戏谑。“听说卫国很是欢迎东阳的将军,怎么?就不欢迎我西泠的将军与公主来访???”女子清灵的声线刚落,突然转过头,望着一旁肃穆站立的慕容与,盯了N秒之后,轻咳了一声道,“本国的将军还是很帅的~~~”然后自顾自笑着······ “公主误会了······本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带着一丝无奈的声线。 南宫灵早已注意到一身戎装的慕容与,冷峻的脸庞,俊逸的身形,活脱脱就是一个美男子。 “嗯······那就好~~~”凤夜雨故作深沉地嗯了一声,转而嫣然一笑,轻抬手,欲想再说什么,却被门外的一阵骚动,打扰了她的思绪。 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殿外的骚动声所吸引。 抬眸向殿外望去,只见一群侍卫整齐有致地在门的两边一字排开。 “西泠真是看得起卫国这个小国啊。”未见其人却已闻其声,男子高扬的声线带着一丝摄人的魄力。 只见门外进来的男子,剑眉星目,薄唇微微抿着,一双美目饶有趣味地巡视着殿内的一人一物,白皙的肤质衬上一身的黑色,另有一番韵味。 “上官将军今日为何来到这殿中?”南宫灵迎上前去,笑容满面。 “本将军早已听说西王派他的妹妹来这卫国,特意来看看西泠公主而已~~~”只见上官易一脸的邪笑,眼神饶有趣味地流连在凤夜雨的身上。 凤夜雨轻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然后一脸的不悦地别过头。 “休得无理!”清冷的声线扬起,站在凤夜雨身边的慕容与终于开了口,凤夜雨一脸得意的望着上官易,“慕容将军真好~~~” “哦?”上官易将眼神落在了凤夜雨身旁的慕容与身上,“原来西王连西泠第一将军都派来了。”满眼笑意,却在下一瞬,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脑中闪过那个让他开始牵肠挂肚的女子,凤逸寒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这个国家······ “凝霜,本宫要你安排的事安排好了么?”南宫灵喝了一声身后的侍女,眼神却不经意间瞟向凤夜雨,含眸带笑,让凤夜雨觉得心里毛毛的······ 凤夜雨听着“凝霜”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好耳熟,只是忘了何时何地听到过,虽然想看清南宫灵身后侍女的容貌,却觉得有些许没意义,便作罢。 南宫灵见她欲问,却又不开口,心里一阵失落,而后想到日后还有的是机会,便也不在意了。 “启禀公主,女婢已吩咐膳食房准备晚宴招待西泠来使。”只见凝霜诺诺地说道,头深深地垂着。 “嗯,”浅浅的答了一声,转而对凤夜雨说道,“今夜公主与将军在御花园用膳如何?” “挺好~~~本将军无异议~~~”上官易欣然一答,美眸望着门外的细雨,“不如······叫上三公主如何?”上官易俊朗的面容上,多了一抹狡黠的笑。 三王妹正在禁足中,无法出席!南宫灵本想这样说,却被上官易的一个冷眼硬生生吞了要出口的话,转而换成,“想必三王妹也在洛苑之内生起厌烦感了,”侧过身向一旁的凝霜说道,“快去洛苑通知三公主,要她务必参见今晚的晚宴。” “是。”微微颌首,便立刻退出了殿外。 “公主千里迢迢来这卫国想必累了吧?”上官易满脸笑意对着凤夜雨说道。 “不累。”凤夜雨淡淡地应了声。 “那要不让人带着公主在这宫中转转,如何?”上官易还不死心地问道。 “不要”又是一声冷应,眼眸对上男子的美眸,甜美一笑,“将军是这卫国的人么?为何这些问题听着像是卫国现由将军来做主?”余光瞥向站在一旁的南宫灵,“到底这卫国的主人是东阳将军,还是公主?” 上官易摆摆手,“本将军的未来夫人可是这卫国三公主~~~”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明媚而灿烂,俊逸容颜如玉般温润。 凤夜雨望着他满是笑意的脸,那样的笑颜里不含任何的虚假,甚至是······一种得意······ 仿佛在昭示所有人,南宫洛璟是他的,任何人都别想夺走她。 ------------ 第三章 明争暗斗---开始 “事实未定,名未正,将军未免太心急了吧?”凤夜雨不屑的说道。 此话一出口,唯见上官易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冷言而对,“公主放心,再过不久,便会正名!” 洛璟姐姐才不会喜欢你~~~凤夜雨心里暗想道。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沉默······ 一阵沉默······ “公主与将军还是先去洗漱一番,以解这一路的风尘。”南宫灵淡笑着打破了眼前的僵局,“来人带夜雨公主与慕容将军去驿馆。” 门外两名侍卫向凤夜雨等人行了个礼。 “好吧,将军我们走。”凤夜雨看也不看上官易一眼,便从他眼前走过了。慕容与紧随其后,冷眸瞥了一眼与南宫灵一同站在一起的上官易,黝黑的眸子带着一种看不透的深沉。 上官易迎上向他投来的眸光,竟感觉到一阵忽然而至的冷意。只是一瞬而已,却已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慕容与······不愧是西泠第一将军! 上官易望着凤夜雨一行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的冷意比起先前更甚。 “公主是否想好了呢?”眼神落在远方,思绪却还在不停的转。 男子低沉的声线如同殿外的细雨,幽然而至。南宫灵身体不由地一震。 双眸望着男子的侧脸,俊美的轮廓,篆刻般的线条,冷硬而优美。心里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女子,心里的不甘与嫉妒便慢慢膨胀开来,至于身前的双手紧紧相握。想起了昨夜上官易对自己说得一字一句。 “公主,本将军有一笔交易,不知公主是否想要参与呢?”他说那是一笔交易,一开始她并没有用心去听,去理解他的话,只是敷衍性地点点了头,示意自己有兴趣听下去。 “本将军喜欢公主的妹妹。” 话一出,她的脸上由一丝诧异,转而便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又如何?”与她无关,只是······为何她如此受人喜欢······“公主看得出风护卫心之所向么?”他把话题转移到了风胤的身上,那个能够牵动她的心的男子。 “将军想说什么?”她本不以为意的态度,变得有了一丝在乎,也许不是一丝,而是很多很多······ “就算谁都看不出风护卫对三公主的心意,本将军想公主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她直直地望着眼前带着一丝邪笑的男子,是他观察的太过仔细,还是她表露地太过明显? “那又如何?”又是这一句,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应对的话语,仿佛被人抓住了软肋,心里有丝丝的不悦。 “本将军想与公主做的这笔交易,便是与你,我,还有他,她有关。”突然很想知道他有什么方法,很想从她身边将他带走······ “将军不妨说说。”假装淡漠一切,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 “公主果真直爽,”他一脸的赞许,在她看来,她更想知道下文。 “公主只要配合本将军,不出几日,本将军保证风护卫的心之所向会是公主你。”他自信满怀地笑说着,烛光映衬着他的脸,冷硬的线条竟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昨夜,她迟疑了。 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一份代表赞成,一份代表反对。 她挣扎了一夜,今日,在这殿中,他又开口问了。 内心还是一阵混乱。 “公主在害怕什么?”耳边低沉的男声传来,回过神,他的眼神已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本宮凭什么相信将军?”如若他利用她,然后对卫国不利,那她岂不是卫国的千古罪人?这点是她最大的担忧。 “大家各取所需······”上官易绕到南宫灵的身后,“公主得到公主想要的,而本将军也可以借此得到本将军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眼神落在女子瘦削的肩膀之上。 “好,本宮愿意。”自私的心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他只是想得到南宫洛璟,仅此而已。 望了望殿外的乱雨纷纷,消去心中多余的想法,会心一笑。 “秦月,”凤夜雨一脸正色地低唤了一声。 “公主。” 不知何时,凤夜雨一行人中多了一抹青色的身影,走在了凤夜雨的身后,与慕容与并排走着。 “探查得如何?”清冷的声线从女子的薄唇中溢出。 “卫宮各个出口守卫深严,就连一个普通的宫女也要盘查,看来东阳已经打算采取行动了。”刻意压低了声音。 “是么?”凤夜雨低眉浅笑,“看来一来这卫国就有好玩的了······” ------------ 第四章 明争暗斗---心醉(1) 洛苑 “燕儿,不要为难她。”女子低缓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 轻抬眸,望见的门外站着的是身着浅蓝色宫装的凝霜。 这是自西泠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她,没有惊讶,没有气恼,更没有想要为难她,对于她曾经的背叛,她从未记怀过。 “奴婢见过三公主。”凝霜向她福了福身。 “大公主派你来所谓何事?”冰冷的声线溢出。 “启禀公主,今日宫中举行晚宴为迎接西泠使节,大公主特命奴婢来通知三公主您今夜出席。”凝霜微微颌首,看不清此刻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早已没了先前的活泼。 出席晚宴?林汐影望着窗外稀稀疏疏的雨丝,有些许茫然,捉不着头绪。 南宫灵甚是讨厌南宫洛璟,今日为何会邀她出席晚宴?以南宫洛璟的姿色,势必会抢尽她大公主的风头,真是难以琢磨啊······ “没其他事么?”轻启双唇,依旧是冰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凝霜抿了抿嘴,然后摇摇头,没有作应答。 “下去吧。”没有给予任何确定的回应,只见女子打开桌上的一卷书,随意地翻了翻,不再理会门外的人儿。 “公主今夜会去么?”燕儿见凝霜离开了洛苑,便进了房。她看得出其心并非在书之上。 林汐影合上手中的书,望着封面才发现,自己竟拿倒了······ 燕儿抿了抿嘴,克制住笑意道,“公主这般的心不在焉是在为今夜是否出席晚宴而忧么?” 眉头微蹙,望着手中的书深深地一叹息。 “若是去了,能够让西泠军队回朝,让东阳将军放弃婚约,那该多好······”林汐影望着燕儿无奈地说道,“但是······这场晚宴或许是战争的开端······”女子的声音轻而飘渺,言语之中无奈之意尽显。 凤逸寒······上官易······ 你们在想什么······想毁了卫国么······ 心里莫名地一阵刺痛······让她痛的仿佛将要窒息······ 林汐影望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丝,心里惆怅之感愈加深刻。 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地上,屋檐上,就连空气都带着一些湿意······这个被水包围的世界,静谧得仿佛暴风雨前夕的平静,让人心生惧意······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自古帝王家最是接近奢华的豪华,光是这亭台楼阁便已大大小小分布王宫各个角落。 林汐影仔细地观察这个夜幕之中的王城,一抹神秘代替了白日里的**,此刻,宫灯燃起,昏黄的灯光散发出圈圈光晕,天空飘着一丝雨点,密密麻麻,仿佛仙女洒下的玉露般轻盈,连迎面而来的风中都夹杂着几分细雨。此刻望着这座王城,竟忽地生起几分朦胧之美。 “公主······”风胤的轻声呼唤拉回了林汐影早已融入此番景色之中的心。 “嗯?”被拉回神的林汐影朝着风胤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走来一行人,因为距离的原因,有些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便也就分辨不出那些人的身份,待慢慢走近时,才发现,竟是上官易,只见他一身浅灰色华服,一把折扇半合在手中,银发半挽,冷硬完美的线条衬出几分俊逸与儒雅,修长的身形显出男子的俊挺。 是错觉么?从未有一刻,他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将军。 “公主这般望着本将军,可是会让本将军误会的~~~”含眸微笑,一脸的戏谑,眼角似乎还带着一丝邪魅。 上官易一脸的戏谑将林汐影心生的好感如被这雨冲刷过一般消失殆尽。 早已在远处,上官易便已看到她,她是唯一一个女子能把这一身浅绿穿出别样的韵味的女子,她如万物之中的一只精灵,流连于这浑浊的尘世,高雅如她,如莲般出淤泥而一尘不染。 “今日的公主真是美不胜收~~~”眸光从未离开过女子的身上,赞许的目光驻足在女子裸露在外的如玉般柔嫩的肌肤。心不由得一紧,递过手中的扇子,双手将外衣脱下,就在林汐影纳闷之时,那件刚刚从他身上脱下的淡灰色外套已然披在她的肩上。 此时,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 第五章 明争暗斗---心醉(2) “夜里风大,公主该是多穿些衣服。”男子轻声说道,全然不顾身旁早已诧异一片的眼光,为林汐影披上那件外衣。 暧昧在空气间流转。只见女子微垂着眼眸,长睫毛下的美眸带着复杂的情绪,任谁也看不清。 惊愕,诧异,羞涩······ 这些词语似乎哪一个都说不清道不明林汐影此时此刻的心情。 “嗯······”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谢谢······还是······微微侧过脸,柔丽的烛光在风中轻轻摇摆,照着女子柔美的侧脸,“谢谢将军的关心······”想了想还是说了谢谢······ “公主是本将军的未来夫人,照顾公主是应该的。”会心一笑,依旧是一脸的戏谑,却在某一瞬间,眼底的柔情慢慢溢出······ 之后,两行人并成了一行人慢慢向御花园前行着。 静默流淌在空气间。长廊之上,唯有那昏黄的灯火摇曳在风声细雨之中。 刚走到离平心湖还有段距离的长廊,便有一个身着墨蓝色衣服的奴才向他们行了个礼,高声喊道,“三公主与东阳将军到~~~” 林汐影远远地便已注意到平心湖这边灯火通明,而且较比往日多了几分热闹,嬉笑之声,喧闹之声隔着老远便已听到,再定眼一看,只见亭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林汐影刚想走出这长廊,还未踏出一步,燕儿便为她撑开了伞,却在下一刻手中的伞已被一双修长而干净的手接过,抬眸,看到的竟是东阳的将军上官易,微微颌首,便往后退了一步。 刚退到女子身后,眼眸不禁瞥向一旁的风胤,只见他依旧是一脸无色,只是······眉头微蹙。想要轻声一叹,还是忍住了,只好心里暗叹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本将军想与公主共用一把伞~~~”眼角带着一丝笑意,衬出俊俏的容颜更显风流倜傥。 林汐影无奈地望了一眼上官易,便向着湖心亭走去。到了湖前才注意到,亭内所有人全注目着自己这里。 男子俊逸潇洒,女子美若天仙,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完美的组合! “王妹终于来了~~~”南宫灵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眼里的一抹厉色只在一瞬间显现,下一刻消失殆尽。 凤夜雨望着款款而来的女子,风姿绰约的姿态,连她也想拜倒至女子的裙下,只是······为什么他会在洛璟姐姐身边???本是满脸的愉悦之色,却在看见两人并行之时,浮现出一抹不悦。 缓缓走进亭内,美眸流转,望着亭内的人,除了侍女与奴才之外,竟只有三人,南宫灵,凤夜雨,还有······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是他?怎么会?一抹诧异之色浮现于绝美的容颜之上,脚步微微顿了下。 注意到伞下女子的神态有些怪异,上官易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疲惫了。 耳边传来上官易关切的声音,抬眸望见的是他微蹙着眉头的样子,甚是好看。 林汐影倩兮一笑,说道“没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从未转移过。 “王妹与上官将军的关系竟已发展到这地步,真是让姐姐有些意外呢~~~”轻蔑的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不屑,让林汐影心里一阵不适。 “王姐说笑了,洛璟与将军只是在中途偶遇而已。”莞尔一笑,全然不顾她的嘲讽。 “洛璟姐姐~~~”清灵的声线自一旁传来,只见凤夜雨走向前来,笑意盈盈地轻挽过林汐影的手臂,将她拉至自己身旁的位置。而本站在凤夜雨身旁的慕容与微微移了几步,为女子让出了空位。 与慕容与擦肩而过时,林汐影心里暗想着,他难道就是西泠第一将军??? ------------ 第六章 明争暗斗---心醉(3) 夜色撩人,湖心亭真不愧是湖心亭,置于湖心的亭台,自是带着一股飘然于这湖上之感。 亭外,雨落纷纷,放眼望去,湖边的景已然沉浸在漫天的雾气之中,本是昏黄的宫灯,此时更像置于云雾缭绕的仙界,如梦如幻地倒映在水里。 湖心,亭中,丽人更是如水般清澈。 只见亭中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帐幔轻舞,随风而扬。侍女们为伴水而坐的主子们斟上了一杯杯美酒,然后退出了亭子。 “这位应该便是西泠将军吧?”女子柔丽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秀美绝伦的容貌,顾盼之间,流露出摄人神采。 眼前的男子一身戎装,与那日见到的甚是不一,却独那一身清贵之气显露无遗。 “慕容与见过公主。”微微颌首以示有礼,黝黑的眸子闪现过一丝不自然的申神情。 刚才见到了,实属有些讶异。见她这一身华丽的打扮,比起那日多了一份女子的娇媚,即便是在那一日他也怀疑过她本是红妆,只是那日匆匆一别,原以为再无机会再见,却没有想到她竟是卫国的公主! 林汐影抬首便与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个正着,看到他,林汐影不免小小地吃了一惊,微冷的表情,漂亮的眼眸,分明是那日救了她的人,却顾及到不合时宜,只好作罢。 “慕容将军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南宫灵抢过接话的机会。只见女子举起手中的琉璃杯淡然一笑,“王妹,我们是东道主,自是要尽地主之宜为远道而来的两位将军与公主洗尘,本宫先喝了这杯。”言毕,便拂袖举杯喝下了那杯酒。 “谢过公主,那本将军也先干为敬了。”上官易瞥了林汐影一眼,便也喝了那杯酒。 凤夜雨也不甘示弱举杯喝下了手中的那杯酒。静坐在女子身旁的男子举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林汐影静静的凝着杯中的液体,一抹浅笑又爬上了她瑰丽的唇畔,“这谓何酒?” “葡萄酒。”上官易饶有趣味地望着女子,嘴边划起一抹浅笑。 林汐影望着这杯中之物,红的妖娆,再配上这琉璃夜光杯确是天下一绝。 她拿起桌上酒杯,轻茗一口,酒香醇厚,带着一丝芳香幽然入口,仅是一口嘴里便香气盈满,女子微闭双眸似有回味的样子,悠然说道,“众人皆醉不知何人独醒?”淡然的语气把声音拉得格外悠远。 不知为何有如此之慨,只是······希望今夜这场所谓的宴会该是愈早结束愈好······ 听见女子一声如若梦幻的低吟,众人的目光皆聚集到了那秀美绝伦的女子身上。 “公主此言何意?”上官易打开手中的玉扇,含眸带笑望着正对着自己的女子,是这宫灯太过柔和,还是他的错觉?女子身后是一派雾色之景,此刻的她正如那迷雾般如梦如幻,如置身朦胧之中,女子绝然于尘世之姿,让他觉得如此的遥不可及,可偏偏只是一桌之隔······ “酒香依旧萦绕在口中,还未入心,何来醉酒之言``````”只见凤夜雨秀丽的脸庞,三分轻狂流露眉间,一抹浅笑漾开。 “雾色缭绕,幻景如一,酒未入怀,却心已醉。却道是酒未醉人人自醉······”女子倩兮一笑,悠然的声线飘至众人耳畔,令人如痴如醉······ ------------ 第七章 何处安放万千思绪(1) 良久,众人未语。 “好一句酒未醉人人自醉~~~”一声朗笑,打破了这一时的沉默。 只见上官易执起桌上的琉璃夜光杯望着那一抹红,竟有些失了神,幽幽然说道:“公主精妙之言,似乎暗藏玄机”一语点破的是那话中之意,还是醉人的醉语 感觉到一双美眸似望非望地流连于自己身上,周围,上官易淡然一笑,知她是望着那令人心醉的夜景,却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眸中看到的是他,唯有他 低低的笑声逸出口:“洛璟醉心于亭外如幻般的景色,醉心于这葡萄美酒夜光杯,醉心于这王宫入夜后的朦胧之美世间如此之多的醉心,岂非那句酒未醉人人自醉何来玄机之言将军多虑了,只怕是洛璟唐突了各位的雅兴。” 执起桌上的酒杯倩兮一笑道:“洛璟向诸位赔不是。” “既是众人皆醉,那何人独醒想必那独醒着的人必定着实痛苦”感叹般的言语自凤夜雨嘴中溢出,举杯,浅尝辄止。 “汝非鱼安知鱼之乐”林汐影淡然地吟道,美目瞥向亭外,眼神带着一丝空洞,让人看不穿。 “不知公主愿做那独醒之人,还是与众人同醉之人呢”上官易把玩着手中的那把玉扇,眼角带着一丝玩味地望着林汐影,从一开始便忽视了亭中其他人的存在。 “将军此话又该何解呢”双眸微微眯起:“独醒与同醉都不是,该是半醉半醒才能品其别样的风味不是么”女子莞尔一笑。 亭外湖水微波粼粼,亭内只言半语。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所谓的晚宴便散了席。 雨,似乎下了一天也下够了,夜,愈加静谧了几分。 洛苑 女子早已褪下那一身淡绿,换上了一身素白,静坐在古琴之前。 修长干净的指间扣动着那一根根琴弦,悠扬婉转的音符慢慢漾开,带着一丝伤,带着一丝不解 伤,是为何 不解,又是为何 思绪飞扬,连心也控制不了。 晚宴之上,什么也没有涉及,却像是猜谜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风,忽起。带起一丝凉意。 低眸浅笑,任发丝缠绕额间。 夜色醉人真的醉了么 “为何琴音这般忧伤”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情殇,情殇,为何要奏如此伤情的曲子 女子闻声,轻抬眸,对上的是一双狭长的凤眼,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为何”女子绝美的容颜之上一抹笑意漾开,如同一朵桃花盛开般美丽动人,却透着一丝凄美:“王,想让卫国怎样”想让她怎么样 纤细的指尖依旧拂动着那一根根琴弦,不再看着来人。 凤逸寒望着女子一脸的清冷,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扎着,疼得窒息。 “相信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好。”是啊只要相信就好,只要你相信,那别人怎么看待我都不介意我只介怀你对我的看法 琴音戛然而止。 “相信王要洛璟相信王会亲手毁了卫国是么”声音高扬,情绪有些不稳。 为何要这般在意 她是林汐影,不是南宫洛璟,可是这一刻,心,痛的那般的真实,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子民是从何时开始想要好好守护呢 乱了,全乱了 ------------ 第八章 何处安放万千思绪(2) 一夜的秋雨,带来的凉意在此时显得凉了几分。 帐幔轻舞,琉璃帐发出清脆的响声,扰了一室的静谧。 “璟儿······”一声低唤,凤逸寒慢慢走上前,至古琴旁,低身搂过她,抱进怀里,俊逸的面容是满满的柔情。从未见过她情绪浮动这么大,她一向都那般的温婉,仪态万千,今日却······ 心微微一痛,针刺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林汐影像个木偶人般任他搂紧在怀里,美目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之气,呆滞地望着那未被烛光照亮的角落。 为什么会这般的痛······一想到他有可能是毁了这国家的人,便有着不可抑止的疼,慢慢蔓延开,如一条条吸血的水蛭般,吸着她的血,让她连喘息的权利都剥夺了······ 如果可以,她可不可以不当这个公主······ 这份责任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心中根深蒂固,想要连根拔出,却痛的窒息。 盘旋于脑海的那句话如同警钟般敲响着:除非自己死了,这份责任才能连根拔除! “不会的······不会毁了卫国······”低沉的声线,温和地不可思议。 不会的······它是你最想守护的东西,我会帮你好好守护着,三年前,我是这样答应你的,不是么······ 简单的言语,带着不可思议的柔意。不知为何,这句话就像那一滴清泉般,只有一滴,却滴入了林汐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化开来,脸上神色复杂,百转柔肠,还没反应过来,看到凤逸寒心疼地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才知道自己已经流下眼泪。 一滴,两滴······不停滑落的泪珠。 为何而哭······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哭······ 看着她无声地落泪,又是一阵心悸,伸手抚过泪水,想为她擦去忧愁和恐惧,却在触手之际,感到炙手的疼痛和烫,那泪水,好沉...... 将秀美绝伦的脸深埋入男子坚实的臂膀,他的话仿佛是一剂药,一剂能够解她心中那个隐隐作痛着的地方的药,慢慢平复了心中的不平静。 男子身上传来的温热,让她倍感温暖,这样的温暖,从未有过······ 卫国驿站 “什么风把九王兄吹来了?”男子身着一袭白衣半躺在软塌之上,如瀑般的银发垂落于红锦之上,漂亮的眸子带着一丝魅笑。 循着男子的眸光而去,软塌的不远处,一个男子一袭深蓝色华服,眉宇间的几分俊俏,与软塌之上的男子倒有几分相似,他便是东阳国九王子蓝凌绪。 “王弟想当这将军到何时?”蓝凌绪有意无意的瞥向软塌之上的人,清俊雅然,神采飞扬,掩不住的清透如水,气度翩翩。他便是东阳国十一王子蓝凌轩,他最大的敌手!“王弟可要当心了,当心父王真的将你封为东阳的将军,到那时······王弟可是再无翻身的余地了!”言语里的讽刺意味显而易见。 “凌轩谢过王兄的提醒~~~”美目微眯,戏谑的容颜之下几分寒意渐显,“不知王兄到这卫国所为何事?”声音略带几分清越。 “本王子听说这卫国公主貌美倾城,特地远道而来一睹这未来弟媳的芳容~~~”微扬的声线,似乎在掩饰什么,“虽说传闻中是貌美倾城,却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双眸略带着一丝深意地看了一眼蓝凌轩。 “哦?难道王兄来这卫国只是为看这卫国公主的芳容么?”轻挑眉,一个利索便从软塌之上坐起,单手支撑着整个身体,微微斜着,“还是说王兄另有目的?”眸光微凝,瞥向眼前站立在眼前的男子。 “王弟这话该从何说起呢?”蓝凌绪别过头,侧身而立,一抹笑意慢慢浮现。 “王兄在王弟面前何须这般呢?”蓝凌轩慢慢起身,昏黄的光线将男子颀长的身影拉的更长。 “王兄不知王弟此话何意?!”轻甩袖,眼里闪过几分别样的情绪。 “这还要王弟说明了么?!”望着蓝凌绪的双眸愈加冰冷,像是那冬日里噬骨的寒冷般,让人不禁打起冷颤。 蓝凌绪听到这话,心里“喀”的一下,心不禁慌了起来,脸上沉郁之色即显。 ------------ 第九章 真心(1) “有些话,有些事别人不说,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蓝凌轩缓缓走上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兄该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吧?”轻而缓的口气,清越的声线之中略带几分摄人的冷意。 蓝凌绪一听,脸上渗出涔涔细汗来,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握成拳头。双眸冒出点点冷意,“既然知道,为何不揭发我?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你蓝凌轩的性格!” 不像是他的性格?蓝凌轩望向男子所站的地方,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仅是这一次······凌轩念在手足之情放过九王兄。”低眸,转过身,不再望着男子站立的方向,幽幽的说道,“王兄好自为之!” 蓝凌绪转首凝了他一眼,不由的轻哼,“由不得王弟管我的事!” “随你便。”清冷的声线,不带丝毫情绪,微眯双眸,眸光转移到男子身后的烛火之上,“来卫国是为了什么?” “今日西泠公主到达卫国了吧?”唇线微微变化着,一抹笑意挂在了嘴边,带着一丝得意,一丝轻讽,还有一丝看不透的意味。 “然后呢?”不会就是为了讲这个来到卫国的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蓝凌绪坐在了软塌之上,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那抹淡绿在昏黄的等下,愈显晶莹通透。 “王兄想说什么?”断断续续的话语,让人摸不着头脑,捉摸不透······ 忽然,房间里变得静谧了许多,唯有那烛火散发着一圈圈的光晕。 等了良久,蓝凌轩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定了定神,道,“王兄想吊凌轩的胃口么? 蓝凌绪收敛起盯着手中扳指的眼神,悠悠然说道,“西王凤逸寒可是对十一王子的未来王妃极其感兴趣呢······” “凌轩早已知道,毋须王兄提醒。”蓝凌轩笑然答道,心里确实满心的不适!脑海里转而浮现出女子淡然的双眸,貌美如花般的笑靥,如若是她,也很难不让天下男子为她倾心吧? “难道王弟就没有想过与西王争这位美人么?”蓝凌绪望着蓝凌轩淡淡一笑,烛光染得他俊俏的脸,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却显出了几分狰狞! “争?”蓝凌轩望着那烛火略带频率地跳动着,“从未想过争她。”话音因牵扯到南宫洛璟而略带柔情,声音转而柔澈。 争?争到手的人心会有可能在他身上么? 不是要与他争,而是想要她真心地对他笑,只对他一人笑靥如花般的笑······ 喜欢看她皱眉的样子,讶异的样子,开心的样子,她的喜怒哀乐他都想看,看她没有表现出来的一面······ “哦?王弟是不想要这倾国倾城的红颜了?”蓝凌绪故作一声讶异,眸光却闪过几分厉色。 “王弟自己的事自行处理,谢过王兄的关心!”一声决然的拒绝。 蓝凌绪微微一怔,摆明是已经吃了闭门羹却也毫不介意地笑答道,“王弟是自信满满那位美人会选择你这个王子,还是······已经想过败在那已得一半天下的西王的手里呢?” 言毕,蓝凌绪直直地望着蓝凌轩,心想一招激将法使出来,不知他肯不肯收······静坐在软塌之上等待蓝凌轩的回应。 “胡说!”袖中的手早已紧握,“王兄别白费心机,你打的如意算盘别以为王弟不知?” 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怒意,激将法,激将法······明知道他想激怒自己,努力克制,却怎么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怒意······ “对,知我者莫若凌轩也,”轻讽一笑,“我可以助王弟一臂之力,难道王弟不想趁此机会表现给父王和其他王兄看么?” 蓝凌轩凝了蓝凌绪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屑与轻蔑。 是啊,他不屑与他合作,也不屑于那个王位。 来这卫国也只是为了逃避宫中阿谀我诈,手足相残的无烟战争······冒名顶了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大将军,本想就此废了那所谓的和亲,却没想到,这趟浑水越趟越深······ 自他第一眼见到她,便被她的清冷与高贵深深吸引。 她的绝代风华,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能与她相媲美的人了······ 蓝凌绪望着他早已出神的面容,轻咳了一声,“王弟觉得如何?” “王兄到底掌握了卫国多少?”他让他有些恐惧,王位之争让这个九王兄变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九哥,他早已被那利益熏了心······ ------------ 第十章 真心(2) “王弟不是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么”蓝凌绪迟疑了片刻,一脸悠然地反问道。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几分不屑一顾,几分轻讽。 蓝凌轩慢慢走向窗边,微风轻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清爽的气息,思绪顿时清晰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道“王兄,这可真不像你的性格”原原本本的一句话还给了蓝凌绪。 “王弟这般的胡来,你说若是让父王知道了这一次该不会再袒护王弟了吧”蓝凌绪侧了侧身想看看蓝凌轩听到这话会有何反应。 只见男子俊逸的脸庞上,勾起一道浅浅的笑意。 是无奈,是伤,是失落复杂的连他蓝凌轩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也学会了这般冷漠地笑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与他的九哥变得比陌生人更疏离,他们之间曾经的亲密无间,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层层隔阂。更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相见时彬彬有礼,暗里却水火不容 蓝凌绪望着站在窗边的男子,他的声线低沉而略带一丝不动声色的忧伤,心,有些许触动。欲张开的双唇,却如千金重物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眼里一丝伤痛划过,转瞬即逝。 轻甩袖,望着那烛光低声道:“王弟有意与本王合作么” “王兄,与你而言,王位就那般重要”仿佛没有听到先前蓝凌绪说的话,脱口而出的是曾经一直盘旋在脑中的疑问。 “是,很重要。”冷眼忘了一眼眼前的人,给出了一个无比坚定的答案。 “凌轩无意与王兄争夺那王位。”低沉的声线,缓缓响起。 “有些事不是你置身事外,便可以安然身退的”忽地,声音有些许高扬。“你的母妃深受父王的宠幸,父王对你的宠爱自是比我们几个王子更深他对你的溺爱人人都看在眼里,你以为你一句不争,父王便会将王位让给他人么” 男子双目闪过的几分愤怒,仿佛在下一刻便会迸发出。 “难道王位如此重要,竟重要到让王兄连手足之情都不顾么”蓝凌轩冷着脸看蓝凌绪,只觉忍耐已经达到极限,指节已经泛了些白,指甲早已嵌入了手心,他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父王从未说过会将王位传给我王兄又何必在意” “不会么今日父王下了一道旨意,你知道是什么么”蓝凌绪近乎疯狂地站了起来:“父王命你早日回京都,为他处理朝中的事物”满脸的怒意,满脸的嫉妒,嫉妒曾经这个与他情深义重的王弟 多少次,他想不迁怒于他,想好好珍惜这份亲情,却被那个事实一次又一次折磨着,心里的煎熬有谁能懂,有谁能替他心疼所以他告诉自己这个王位他志在必得不论要牺牲多少人,不论他如何看待自己还有,他欠他的那么多,他要他十倍奉还 说完便快步至门前:“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瞬间灌入了一室的冷风。 门外的侍卫见王爷出来了,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只见蓝凌绪理都没有理会便大步离去,侍卫们面面相觑几眼,便只好随后而行。 偌大的房内,独剩下蓝凌轩一人,颀长的背影显得几分孤寂,让本安静的房间变得更加静谧了几分。 蓝凌轩望着窗外世界的黑暗,带着一丝心痛,带着一丝茫然,心里仿佛也被这般的黑暗深深包围水泄不通,无所遁形这是怎样的心痛 “王爷。”良久,黑暗中,一个人影出现,男子拱手低唤一声站在窗前的男子,眼睛不禁瞥向门口,隐隐的担忧从心底生起:“九王爷已然知道,那王上”尹雷抬起头凝着蓝凌轩,没有再说下去。 “王兄说的是真的么”蓝凌轩此刻回旋在脑海里便是蓝凌绪离去时说得话,什么旨意,什么处理朝政,他无心于这复杂的政事 “京都那边还没有消息,所以”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 一息轻叹,复杂得让人心一沉。 夜,落下了一世的静谧,谁能看透这静谧之后的波涛汹涌 看若雨书的友友们若雨又来致歉了昨天电脑出问题了呜呜害的若雨重写了一篇,今天这章补上昨天的谢谢大家体谅感动ing`````` ------------ 第十一章 游玩(1) “公主······怎么这么······早?”林汐影坐在柔软的床上,望着眼前站在光线口的女子,窗外阳光柔丽的光线照射在女子金色的锦服之上,熠熠闪光,如此的闪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眼神落在了身边的燕儿身上。 一旁的燕儿尴尬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 凤夜雨一大早便来到了这洛苑,凤夜雨却只是静静站在这窗口,望着窗外那棵长青树看着,燕儿想为她搬椅子,被她支了出去,直到林汐影自然醒来才将她唤了进来,为林汐影洗漱。 “公主,今日······”林汐影静静坐在梳妆台前,任燕儿摆弄发型,为她画上浅淡的妆,嘴里却一刻也安分不下来,脑袋里大大的问号叫她如何安分······ “姐姐不要说话,”凤夜雨抿嘴一笑,“燕儿是吧?快帮洛璟姐姐打扮~~~”话音刚落,便跑向门口,拍了拍手,只见几个侍女排成一列,缓缓走进房内,人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盘子,不用看便知道是首饰与衣服,只是······为何一大早为她准备这些?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银发披肩而过,一缕发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哇······”凤夜雨惊声一叹,“洛璟姐姐好适合这身衣服~~~” 女子微蹙眉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此刻根本没心欣赏南宫洛璟的美“公主,回答洛璟的问题吧,今天找洛璟所为何事?”加快了语速,以防又被中途打断。 “姐姐,今天我们出去玩吧~~~”凤夜雨一提到玩,便兴奋不已,这就是今天为什么这么早的原因了······ “去哪儿?”林汐影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副无奈地望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子······ 凤夜雨轻盈地向前走了几步,望着镜中的自己道,“出宮。” “出宫?”微服出巡?林汐影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这一身衣服,试问自己这身打扮哪适合出去······ “嗯~~~”一声充满幸福的回应。 牵起女子的柔荑向着门外走去,只见门外慕容与着一身白色儒服等候在外,身上冷漠之气因为衣服不同,显出几分斯文,光看外表,谁又知道他是战场上英勇无敌的战将。 “公主,一切已经安排好了。”慕容与微微低首说道,一脸的冷意不减。 出了苑外,林汐影竟没见到一个侍卫,三人往南走去,一路上遇到的人少之又少,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宮婢路过时的谈笑声,却也是隔着一堵墙。 不久便看见了一道门,紧紧闭着,却有四个侍卫守着,只见他们一见到慕容与便拱手行礼,一声“将军!”铿锵有力,颇显出几分士兵应有的风范。 “这是?”宫门打开了,只见门外一辆马车候着,而且不远处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姐姐上车吧。”凤夜雨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向慕容与使了一个眼色,林汐影便被慕容与半扶着上了车。男子手上的温度通过薄薄的纱衣传至身上,余光瞥向身边的男子,冷峻的面庞上,漂亮的眼睛在一瞬间闪过几分柔意恰好捕捉到。 是错觉?不是错觉? ······ 当林汐影正在挣扎着是否是错觉之时,马车已经慢慢开始行驶,向着经义这座卫国国都最繁荣的街区驶去。 ------------ 第十二章 游玩(2) 刚离开王宫侧门不久,林汐影便被车马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的叫卖声所深深吸引。透过帘子,林汐影能够看到这座都城的热闹非凡与勃勃生机。 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撩起帘子,美目顾盼,望着马车外的热闹,连心情都变得异常的好,揪起的心在此刻也慢慢松懈开来。 “公主,放下心玩吧!”女子清灵的声线响起,带着一丝醉人的甜,言语之中掩饰不了的兴奋。 林汐影转眸,望着女子的笑靥,便也会心一笑。 在王宫里呆着久了,连脑袋都变得迟钝了许多······来到这儿,还没好好看看这里的风俗民情呢~~~光是这般想想也觉得异常的兴奋! “公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汐影望着窗外远远而去的各样新奇好玩的东西,心生一丝狐疑,不是要玩么?放着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为什么偏偏只能看着它们远去······林汐影心里暗哭着。 “带姐姐去见一个人~~~”凤夜雨眨了眨眼睛,一副卖关子的样子。 要见谁???又是一头雾水······在这个世界难道连玩都不能好好玩???林汐影无奈地转头依旧看着窗外,心情忽地低落到了极点······ 人流声伴着浓重的马车轮骨碌转动和马蹄的有力节奏充斥着耳朵,林汐影早已没了观赏的兴趣,不再看着帘子外的世界。 “小姐,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林汐影再一次撩起帘子,望见的是比刚才见到的更为繁华热闹的景象,人流声,小贩的叫卖声,似乎比刚才更响,车外响起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只见一道阳光射进车内,帐帘被男子修长的指尖拉起,抬眸便对上了一袭白色儒服的慕容与。 “终于到咯~~~”某女难以言表的兴奋之声。 “姐姐快下来,快下来~~~”还没等林汐影反应过来,凤夜雨便自行跳下了马车,清丽的双眸发出异样的光彩,一股自内散发而出的灵动之气,让人不得不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女子。 林汐影望了眼女子生龙活虎的样子,再看看女子头上的招牌,幽幽地念到,“迎客居。”是个酒楼吧。 林汐影朝她莞尔一笑,低眸望着那地面与马车的距离,刚想踏下,却忽地纤细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拥在怀里。双眸诧异地向上抬起,望见的竟是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脸庞,只见那人银发半挽,面容如玉,剑眉入鬓,眼角带着一丝魅笑,冷硬的线条衬出男子如篆如刻的五官,是他!凤逸寒!怎······怎么会?!“小心脚下。”男子温润的声音带着男子身上的体温一同传到女子的耳旁,女子白皙的脸庞便多了几片红晕,让本就清雅脱俗的女子,更增添了几分娇羞与魅惑。 早在马车在这酒楼前停下时,便已受到来来往往的路人所注视,一辆普通至极的马车,车夫竟长的那般的英俊潇洒,清冷的目光寒意点点,却依旧惹人眼,车上下来的女子清丽姣好的容貌,更是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当车内另一名女子缓缓走出时,更是让人惊艳不已,淡粉的华衣美服衬出女子纤细窈窕的身姿,美目顾盼,肌若凝脂,眉目如画,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可谓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雍容华贵之姿,绝然于尘世。 男子容貌俊逸,女子国色天香,这样的一行人,自然会引得两旁的路人向这酒楼的门口投来一束束惊艳,赞赏,羡慕的目光。人群中,早已有人在暗里猜测,这大概是哪家的有钱公子哥与小姐们出来有玩,看他们身上的华衣就知道了。 路人向身边的女子投来的目光,周围低声的议论声,让凤逸寒原本英俊的面容,眉间多了一丝不耐烦之色,微微侧着身体,将女子挡在了身后,遮挡住了女子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 林汐影讶异地望着前面的男子,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西泠之王,像是一个男子护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不想让除他之外的人看见她的美,就像护着自己心爱的东西的······小孩???想到这儿,林汐影不禁抿嘴一笑。 那一刻,凤逸寒刚好望向身后的女子,柔丽的唇边漾开一个笑意,美眸如星光般耀眼夺目,白皙的脸颊红晕稍减,却透着可爱的粉嫩,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及腰的长发微微扬起,飘逸迷人。 男子修长干净的手掌轻轻伸出,低垂眼眸,道“把手给我。”温润的声线似乎带着几分青涩。 是错觉?清风拂过,世间仿佛忽地静谧了许多,美眸微微抬起,男子英挺的脸跃然在眼前,带着从未有过的不自然,这······真的是凤逸寒??? ------------ 第十三章 缱倦如画 “王······”女子低柔的声线,如山涧清泉般,清透入心。 乌黑的睫毛如那花间的蝴蝶斑般轻轻颤动着,抬眸,望见的是男子将修长而干净的手指置于唇前比了一个手势,柔声道,“今日,本王不是西王,璟儿也不是公主,今日我们好好玩,好么?忘掉宫中的烦恼······”话音刚落,右手轻柔地为女子整理被风拂乱的长发,嘴边扬起一丝温润的笑意。 “哥哥·····和姐姐腻好了么???”某女在一旁吹了好久的风,及接受了多少人的目光后,终于发话了······林汐影朝着凤夜雨看了看,发现她身边的慕容与已不见踪影。 “我们进去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收敛起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客官,小店已经没有包厢了,实在是······”刚踏进这迎客居,便听到一旁的柜台上,掌柜的道歉声连连。 林汐影望了一眼那一旁的小二,不禁一笑,只见那人已经呆若木鸡地站着,眼神似乎是朝着自己这边,虽只是微微一笑,却在一瞬间店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唰”的一声,大家如排练好一般动作整齐地让人惊讶,眸子都齐刷刷地望向门口,男子们惊叹门口的美人入浴春风般的笑,女子们春心微荡,一颗心早已因男子俊逸非凡的面容而失了神······ 见到这阵势,凤逸寒轻搂在女子纤细的腰间的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林汐影觉得一阵吃痛,望向身边的男子,只见凤逸寒俊美的脸庞,微皱着眉头,低声吼道,“该死的。” 顿时,凤夜雨只觉得背后一凉,冷汗直直地往下冒,“今天好冷······”然后搓了搓手臂,故作一副冷意逼人的模样。 女子嘴边漾起的弧度愈加增大,如那春风般让人沐浴其中,如同赏心悦目的美景,令人沉醉不已。 “少爷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请移步这边走。”循声而去,只见慕容与一身白衣儒服自那楼梯上走了下来。 “为何这般冷清?”轻盈的步伐缓缓向二楼走去,抬头望去,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 “迎客居乃是经义最大的酒楼,每日都客似云来,一楼是那些饮酒作乐之人歇脚的地方,二楼确是清雅之地,若是平日,这里便是那些文人书生吟诗作对的场所,今日却因为有一个达官贵人包了酒楼的二楼而显得有几分冷清。”慕容与耐心地解释着,略显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敬意。 “原来是这样。”弯起双眸,嫣然一笑表示会意。 慕容与失神地望着女子朝他展露的那抹笑意。微微一怔,心中忽起一份愉悦之意,似乎对那个笑容期待已久,女子唯美得如同画里跃然而出般,一颦一笑,尽显雍容华贵之质,巧目盼兮,倩兮一笑,让人心醉······ 晃神之际,便又恢复冷峻的面孔,一抹愉悦之色稍纵即逝。 “这里便是厢房么?”凤夜雨兴奋地叫嚷道,兴奋不已地跑向半开的窗子,一眼望去,竟是一湖的水光潋滟,带着几分秋意,确是品酒赏心的好地方。 “此处清幽雅静,真是不错。”林汐影挣脱开凤逸寒置于腰间的手,向窗边走去,心里的泛起一层层涟漪。 红枫轻落,打转于水面之上,漾起层层涟漪,赏心悦目。 “喜欢么?”男子从身后轻轻环过女子的腰际,下额轻轻抵着女子头,触碰到女子柔顺的发,有着一丝丝痒意。 美眸望了望房内,凤夜雨与慕容与早已不见。抬眸,便看见男子柔情四溢的笑,带着如玉般温润的笑。 饮酒、言欢,他与她缱倦如画般令人艳羡不已。 她坐在琴前,纤细的手指不经意之间拨动了一根琴弦,清脆的琴音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淡淡的流转在斗室之中。 他静静倚靠在窗边,金色光线流泻了一室,点点的辉光在他的周身氤氲。微微眯起眼眸,他任由那微风拂起披散的银白色长发,一时之间唯美如画。 琴声忽起,柔婉唯美,如梦如幻,一丝甜美之意随着女子的纤细的指尖跃然而起。 一曲倾城,如她如花般的容颜映入眼帘,渗进心,渗入骨髓······ ------------ 第十四章 如花绚烂---寒璟相遇 月牙白的琴身流溢着光彩,虽说不上流光四溢,却让倚窗而立的凤逸寒一时间恍了神。 琴音缭绕,迷离了倚窗而立的男子的双眸,风止了,半挽的银发却无风自舞,思绪倒转,回到了那个雪夜---他与她第一次相见的雪夜。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王宫各处华灯初上,柔绵的灯光照亮了那雪花漫天飞舞,似乎唯美如画,只是唯有他却憎恨着那漫天的雪花。 因为他好冷,透彻心扉的冷。 漫天的雪在下,他独自走在雪地上,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浅一深的脚印,随即被落下的雪花薄薄地覆盖了。 他就那样在苍茫的雪的世界里孤独地走着,想着,一步一步······ 双手,冻的早已没了知觉。 空洞的双眸,茫然地望着前方,却终究看不到未来的路,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雪水沿着他的脸颊缓缓的滴落,冷了他的身,亦痛了他的心。 无论他如何得努力,怎么做,他的眼里还是看不到他······ 他习惯了他对他的视而不见,习惯了他对自己的淡漠,同样也习惯了他的深恶痛绝的眼神。 他恨他,他知道,从记事以来,他便知道。 他的眼神,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显露着那种恨,深入骨髓,至心。 那种恨,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她的死去,便已生了根发了芽。 就是这样······是他的出生带走了他这一生深爱的女子的生命。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内心却是寒彻心骨。 银白色的发在风雪中狂舞,银白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融为了一体。 清冷的眸光,望着那苍茫的远方更加清冷了几分。 冷,早已无法诠释。 心,想要逃离这个世界······ 月光之境,早在那时便已学会,因为他从来都看不见他的存在,所以他想比任何人都做的要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他学什么都很快,长老说,月光之境是每一代西泠的王都应该学会的结界,所以他奋力去学。 衣袂轻扬,流光渐溢,浸染了这漫天的雪花。 何处能容下他······ 这世间······还有何处可去······ 月光之境的结界愈加明显,四周的风愈加狂烈,带起了那即将落地的冰晶,轻然一跃,月光之境如磁石般将他吸入其内,现在的他根本无法驾驭如此强大的结界,能够唤出这结界已然是勉强了。 意识渐渐迷失在漩涡之中。 你会带我去什么地方······ 哪儿······才是你终结的地方? 低声轻吟渐渐恢复意识时,忽觉身处温暖之地。 咻然睁开双眸,望见的是满室的暖色,烛光倾洒了满室,却独不见一人。 移步窗前,望不见满世界的雪花纷飞,定眼一看,原是那雪早已停止,已然在这人世间留下了自己的痕迹,房檐之上,青石路上早已换上了银装。 扬袖冷笑,满屋的暖意却终究抵不了来自内心的寒意。 “哥哥,醒了么?”清脆的声线跃然而起。门开了,走进一个身穿白色貂皮外衣的女孩走了进来,笑意盈然,美眸之中透露着一种灿烂的流光溢彩,似乎只要望她一眼,连周围的寒冷都可以忘记。身后还有一个笑靥如花般美丽的女子,应该是她的母亲。 “璟儿,先带哥哥出去,父王马上就会来了,母后,等会儿去接你们,好么?”女子弯下身,亲昵地扶着女孩柔顺的银发,柔声婉转而动听。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双眼。 如果······她还在······是不是······他也能像她这般幸福····· 只是······这样的幸福······何曾属于他······ 回神,便望见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缓缓走向他,至他的面前,她伸出了手。 “哥哥,跟璟儿走么?”清脆的声线,微微打动了他的心。纤尘不染的双眸之中依然是那种灿烂到令人炫目的笑意。 她满目的欢喜,他满目的讶然。 粉嫩的小手,肤质如雪般白皙,连那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如白瓷般柔嫩。 他稍稍后退了几步,清冷的双眸,溢出几丝慌乱。逃一般地离开这个如春般温暖着他的身体,他的心的世界。 刚至门外,冷风迎面而来,吹乱了他原本已经慌乱不已的思绪。 低眸。 雪地上,脚印大小不一,或深或浅。 他赌气般冲进了这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却不知,身后,一抹娇小的身影随他而出。 他在前奔跑不知该往何处,她在后追逐他的一抹清影。 这个雪夜,似乎特别不一样。 “别靠近我。”他蜷缩在一棵积满雪的树下,双手抱着双膝,映入眼底的是冷彻心扉的冰冷。慢慢靠近的脚步声,让他的心静不下来。拼了命想要安抚慌乱不已的心,却因她的闯入而无所释然。 “哥哥,冷么?”她轻轻递上一件淡蓝色夹袄。他轻轻抬起眸,望见她清澈如水般灵动的双眸流露出的不是一种施舍,却是一种真正的关切。 许久,身上一股暖意上涌。她将那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风,肆意吹乱了他的发,发丝缠绕着他的双眸,双眸愈加迷离了几分。是泪,还是发遮住了他的视线? “璟儿,喜欢雪景。”她清澈的双眸满是悦色。 轻轻摆动身姿,一袭白衣胜雪,女孩在漫天雪色的苍穹下,翩然起舞,绝美的容颜笑意如花般开得绚烂,如幻似梦······ 那一刻,他觉得花开了,即便是在漫天雪色的雪地之中,他心中的花却盛开得格外的灿烂。 “哥哥,来。”她向他再一次伸出了手。 他失了神地望着她一脸的纤尘不染。 颤抖地伸出了手,触上她的小手,阵阵的暖意不断的袭来,不仅温暖了他的手,亦温暖了他的心····· ------------ 第十五章 如花绚烂---软玉温香 那时候,他便在心底说,她将会是他这一辈子都会守护的人。 想要守护她如花开般夺目的笑颜,不让那纤尘不染的双眸被浊物尘染······ “寒······”女子一声轻唤。 婉转柔美的声线,至耳边传来,唤回了风逸寒早已飘远的思绪。 回神才发觉,琴声早已停止。目光落下的地方早已没了那抹清艳的身影。 收敛起眸光,定眼望着已在身边久立的女子,美眸顾盼,却带着一丝惑解。 她望了他许久连琴声也止了,独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任何的变化。 双眸带着一丝迷离,充满温柔的双眸看似落在她的身上,实则早已飘远,早已失了神。起身至他身旁低声唤了几声他才恍然回神。 “为何停了?”凤逸寒望着身边女子的绝美容颜,脸上的温柔愈加多了几分。伸手揽过女子纤细的腰,将她拢进了自己的怀中。 “寒失了神,本就无心听洛璟弹奏,既是如此,那洛璟还有继续的兴趣么?”清灵的声线,如玉珠相撞般,清脆悦耳,带着女子的柔,女子的倔,女子此时心中的一丝不悦。 眉宇微锁,双眸带着一丝不惑,顾盼间,内心的那抹不悦显露无遗。 凤逸寒轻轻拂过女子的发丝,捏起一小束她润滑的发丝,放在唇边轻吻,馨香萦然,沁入心田,令他为之心跳失速。 “是我的不是······”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线,柔情满溢,俊逸的容颜之上浮现一抹浅笑。 寒······至她口中唤出竟这般的贴切······他轻抿一笑,一丝暖意油然而生。置她腰间的手不禁微微地加大了一些力度。 至腰间传来的温度愈加的深刻,让心跳失了速,白皙的容颜渐起几分红晕。 轻抬双眸,便对上了他那温润如玉的双眸。 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若再这般,璟儿便不再寒面前奏曲。”她微微撅着嘴,言中带着几分娇嗔,避开了与凤逸寒的相视,眼神落在了那窗外的一汪秋水,以掩饰心中微微生起的变化。 双眸一闪而过的惊慌与羞涩还是被风逸寒捕捉在眼里。他低眸一笑,好看的唇线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如沐春风的笑意在嘴角漾开。 他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俊美的容颜亲密地贴至女子的耳旁,浅浅的呼吸声漾开,只道一声,“璟儿······” 温润的呼吸至耳旁传来,温热的呼吸轻吐在女子优美的纤颈之上,林汐影顿时觉得耳根发烫,就连心跳都加速了些许,在他的禁锢之中,她想逃却逃不了,任由那心率失了原有的起伏有致。 再看一眼身旁的男子,只见一抹魅笑洋溢在唇边。 才知道,原来自己中了计,美男计······ “扣扣······” 林汐影正想说什么时,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微微松开置于她腰间的手,风逸寒的双眸略带了一丝被人打扰之后的不悦,眉间微蹙。 “何事?”轻启双唇,温润的声音分明带了一丝寒意。 望着他俊美异常的脸散去了刚才的魅笑,忽地多了一层霜,见他眉间微皱,知他是有些不悦了,她抬起纤细的手,拂上他的面,指间轻柔地抚过他的眉间,为他抹平这显露于外的一丝不悦。 们轻轻打开,只见门外小二怯生生地细步进来,低着的头,仿佛在告诉他们自己也是被迫的,“客官,今日小店已被城中黄老爷包下,本不包括这厢房······但是······他现在又要求小店连这间厢房也空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客官······”说着说着,那店小二的头愈加地低了许多。心里怨起那掌柜的,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让给他呢······ “什么?”清越的声线,带着一股摄人的冷意,恼意隐约可感觉到。 置于林汐影腰间的温暖渐渐失了温,原来是凤逸寒的手已松开,他缓缓向着小二站立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修长而挺拔,未挽的银发随着男子的移动而轻轻摆动着。 那店小二的手心早已涔出了点点细汗,望着地上的余光瞥见了男子缓缓向他走来的步伐,不禁又是一阵心悸。 “寒,”林汐影离开窗旁,至风逸寒身边,止住了他欲往前的步子,清丽的双眸绽放出一丝光彩,“我想出去走走,外边的热闹我早已向往已久。”柔丽的唇边扬起一抹俏皮的笑,让凤逸寒脸上的冷意稍减了几分。 深埋着头的店小二,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女子温柔悦耳的声线中,心里甚是感激这女子,刚想抬起头致谢,房中却早已没了人影,四处张望,才看见女子婀娜的身姿与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影已向那楼梯走去,双目充满感激地望着远去的纤影。 就在那一刻,林汐影忽地觉得背后一阵凉意袭来······心里感叹道,不用感谢我,我是真的想去玩······ ------------ 第十六章 似曾相识 “怎么了”轻启双唇,低沉而略带魅惑的声线温柔尽显,凤目捕捉到女子清雅脱俗的容颜浮现出一抹笑意,带着一丝狡黠,从來沒有想过她会露出这般的笑意,干净而不带一丝纤尘,娇媚间透着一丝无邪,白皙的脸颊几缕红晕漂浮着,可爱得让他想把她牢牢抓住,哪儿也不准去,只能呆在他的身边。 女子美目流盼,闭口不答,低眉浅笑,微微露着一丝俏皮,仿佛要挑战他的耐性,凤逸寒停下了前进的步子,一个侧身站在女子身前,身姿微微向前倾着,修长的指尖勾起了女子下额,仿佛要把女子此时的一颦一笑全部收入眼底,一丝都不能遗漏 干净而修长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让林汐影一阵不适,下一刻,忽地眼前多了一副英俊不凡的面孔,这么近,连鼻息都感觉得如此清晰:“璟儿”一声低唤,一只温暖的大手已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她的腰肢纤细柔软,有着一种奇异的触感,似乎想就这样握着,永远也不松开。 双眸凝着眼前的男子,只见凤目透着一丝魅惑,从那一丝魅惑中林汐影感觉到情意绵绵。 亲密的距离,暧昧的姿势,扰乱了林汐影刚刚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绪,心跳又在加速了 “寒”林汐影别过脸,避开凤逸寒那充满魅惑的双眸:“这里好多人”她低声说道,白皙的脸庞又是红晕一片,又是一声感叹:最难消受美男计啊她林汐影可不是花痴,但是为什么今天她的一举一动这么像那一枚不折不扣的花痴,,。 凤逸寒先是不语,随即好看的嘴角噙着一丝魅笑,笑地林汐影一脸的不自然,他却欣赏似的,不肯错过她的任何神态。 放下勾起女子下额的手指,将她从怀中释放开。 腰间沒了那一丝温暖,身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他的气息依旧在鼻尖缭绕,为何放开了手本带着一丝期望的心忽地沉了底,原來还是期盼他有下一步举动啊 只见下一秒,一只宽大的手掌出现在眼前,林汐影将目光牢牢定在男子身上,温文尔雅,斯文秀气之处又显出几分俊邪魅惑。 “璟儿,跟寒走么”轻启双唇,似曾相识的对白,亦如那个雪夜她向自己伸出的手,将他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此时此刻,他想将她永远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跟他走,然后让他为她守护,守护那纤尘不染的低眸一笑 凤逸寒俊美异常的容颜,沒了邪魅,而是一脸的温情,认真而执拗。 干净的手掌伸到眼前,林汐影微微一怔,心中突然乱糟糟地理不出头绪,耳畔隐约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是一个女孩,那是小时候经常做的梦,梦境里漫天满地的苍茫白雪,模糊了双眼的朦胧,欲想靠近却欲加离得更远,独那一声“哥哥,來”女孩清亮的声线亦如那天籁般入耳让她直至今日都难以忘怀 梦很真实,真的很真实真实的仿佛她便是她 眉间微蹙,怔怔地垂下了头,美眸带着一丝迷离,眼底尽是慌乱,忽略了凤逸寒僵在空中已久的手,忽略了门外一时的吵杂声。 脑海里,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不断闪现出关于过去的记忆,如同那早已支离破碎的玻璃碎片,任其怎么样拼凑也凑不出原來的完整。 “在想什么”温柔的声线之中不乏一丝清越,又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凤逸寒凝着眼前的纤影,僵在空中的手掌缓缓收了回去,动作依旧优雅不带一丝窘迫,眼底冒出点点不悦与恼意,第二次了,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失了神。 凝眉沉思这是她的习惯么,凤逸寒不语,只是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乌黑浓密的睫毛下,看不清的美目是否如星光般璀璨夺目。 那双干净而不染一丝尘杂的双眸,迷了他的眼,也失了他的心。 何以这般,居然连她沉思的模样都想好好欣赏。 篆刻般的俊美容颜平添了几分冷意,隐约可见的怒色让从旁而过的店小二不禁也觉得寒气迫人,杵在楼梯那儿不敢打扰,偷眼瞄着那如花般美丽的女子倩影出了神。 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飘至林汐影的耳里,猛地抬起头,才忽觉自己已然失神许久,敛起飞远的思绪,迎上男子清冷冰凉的双眸,她忽地有了一丝错觉,那种错觉竟是似曾相识。 “只是有些乏了”依旧是莺啼般婉转的声线,却有一丝揶揄的意味,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娇媚,却又有一些心不在焉。 凤逸寒目不转睛地凝着眼前的女子,还未等她说完,便自作主张地拉过她的手,含着一丝霸道,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缓缓向着楼梯移步而去。 纤细嫩滑的肌肤,柔软得让他不想放开手,便不经意间加大了一些力度,让原本还有一丝空隙的交界处,变得紧紧相连,仿佛沒有人能够分开那两只相互缠绕的手掌。 他在前,她在后,两手紧紧相握。 萦绕在鼻尖的是从她身上传來的淡淡清香,手心处她身上温热的体温传來,喉间忽一哽咽,眼眶不由得发热,突然想问她一句,执子之手,是否能与子偕老。 林汐影跟在凤逸寒的身后,只觉得与他相握的手愈加多了一分力,让她觉得有些吃痛,想挣脱,却痛更加明显了几分,便也不再挣扎,任他将自己拉着。 美目在男子修长挺直的身影流连。 曾经,他给她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她曾以为那便是一见钟情。 今日她才明白,原來那种感觉是似曾相识对他的感情似乎在很久以前便已生根发芽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幼时做的奇怪的梦,只不过在脑中留下浅浅的印记,随着自己的长大,似乎也随着时间深埋早已忘怀,却因为相似的话而被勾起早已尘封的记忆,有关联么,若有关联,又有何关联 “黄老爷,里面请~~~您包下的二楼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楼下传來掌柜的迎客笑声,极具谄媚的笑声,打断了林汐影的思绪。 低眸一看,只见门外进來了许多的人,走在前头的两人极为显眼,其中那个中年的男子身着一身深灰色的锦缎,满脸横肉,身体显胖,很是一副富贵之态,眸光落在男子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外表比一般的男子俊俏了几分,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却有着一股贵族之气。 ------------ 第十七章 遇袭(1) “黄老爷,楼上请,楼上早已为各位准备了雅致的厢房”掌柜的依旧在忙碌着招呼那个一脸横肉的男人,只见男人粗手一挥,只是一声低声斥道:“还不快招呼这位蓝公子”那掌柜的额间早已渗出了如雨点般大的细汗,听男人这么一说便马上将重心转到了男人身边的俊朗男子身上。 “快,招呼蓝公子”掌柜的提高嗓音对身旁的小二喝斥道,转而对着那姓黄的奉承着。 蓝凌绪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不必,那男人见了马上唯唯诺诺地应声“是” 掌柜的便立刻招了一个小二为这贵客引路。 “是,是”只见那个掌柜的见男人这么说,便马上吩咐了一个伙计带这一行人上楼。 蓝公子,听见满脸横肉的男子这般称呼,林汐影的目光再一次被吸引过去,眸光落在俊朗男子身上,一身米色长衫,金色发带束起银发,剑眉入鬓,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似乎神似于某人 忽地,林汐影脑中闪过一个面孔:上官易,摇摇头,自嘲道,不可能,薄唇微微一抿,打消了刚刚毫无根据的想法。 敛起目光,跟随在凤逸寒的身后缓步走着,却沒有注意到,楼下男子的目光早已注意到了楼上的两道身影。 。 “公子,怎么了”说话的人便是那一脸横肉的男人,他叫黄轶,只见他讪讪地笑着问道,见身边的男子眼神似乎落在了那二楼之上,便也顺着那目光看去,一抹娉婷的身影映入眼里,心里暗叹,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本一脸的讪笑,立刻变得有些色咪咪。 “公子,看上那个美人了”一脸不怀好意地看了看蓝凌绪:“若是公子想要,我立刻命人去为公子将那女子带來”话音刚落便哈哈大笑起來。 望见身边的男子双眸一眯,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也沒有应答,便不再说话。 凤逸寒冷眼瞥见楼下的男子向着自己这边望來,便将林汐影拉至身旁,高大修长的身体将她牢牢地挡住,不让任何人有看她的机会,突然的举动,让林汐影着实纳闷了n秒。 至楼梯口,林汐影再往楼下一看,只见那一行人在小二的带领下已走上了楼梯,才到中途便相遇了。 凤逸寒加快了脚步,让她有些跟不上,美眸生起一丝怨,再对上凤眸时,眼底的几许寒意让她一怔,暗想,又在生什么气。 蓝凌绪直直地望着那牵着女子纤细的手的凤逸寒,只是一眼,便被凤逸寒直视而來寒意寒了心,竟不自觉地颤栗了一下。 小二想将他们引到厢房,却被蓝凌绪阻止了,他定眼望着刚从二楼下來的两人的背影,其中男子眸光之中带着的冷意让他不禁一寒,冷冽的气息与那摄人的眸光,加上那一般的老百姓穿不起的华衣美服,只是擦身而过却已然感受到他给人的魄力,让他对他的身份感到极其的好奇,还有男子身边的女子螓首蛾眉,清丽脱俗似那尘间的仙子,也绝非一般的大家闺秀。 “寒”林汐影柔声低唤了一声牵着自己手的凤逸寒,好看的侧脸看不出他的情绪,唯有那双眸子冒着一丝丝寒意。 离开了那迎客居,他便沒有说过一句话,而且带着自己不知是要去哪儿还有那两个带自己出來的人呢怎么也沒了人影林汐影仰首望了望,天色竟已近黄昏了。 “下次出來不要着女装”冰冷的语气里充满霸道,牵着女子纤手的手不知觉地又加了一些力道。 本想驳回一句话,却被凤逸寒那双温柔不再,充满怒意的双眼震慑住了,林汐影只好暗自叫屈,怎么能怪她还有女子不着女装着什么。 “带你回去”不知走了多少路,凤逸寒再一次开了口,此时他们已置身密林之中,林汐影一脸沉色地望着四周,为什么要带她來这地方。 只见凤逸寒轻挥衣袂,眼前便出现了一片淡紫色光,印染了这四周的树,男子冷峻的面容被那渐渐漫开的紫光照得柔和了几分,散落在肩的银发被风拂乱,周围的树叶被这一阵风吹得纷纷落下了残叶,眼前的景色乱花了林汐影的眼,还未等林汐影反应过來,只觉得身后被人轻点了一下,身子便落在了一双大掌之中,便失去了知觉。 “王兄王上”两个异口同声的响起,只见暗丛中,现出两道身影。 “王兄,夜儿等了好久了~~~”凤夜雨一开口便是满口娇嗔,美目流连着男子怀中的人儿,一抹笑意爬上了嘴角,一旁的慕容与一眼便也瞥到了少年君王怀中的女子,眼底闪过的片刻柔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事情办的如何”凤逸寒轻轻抱起倒在怀里的人儿,轻声问道,同时取出一颗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夜明珠,将它置入女子的口中,一道淡蓝色的光便由女子身上散发出,如同一层保护罩护着女子的身体。 “夜儿出马,事情自是办的漂漂亮亮~~~王兄放心~~~”凤夜雨自信满满的说道。 “嗯”冷言回应,不带一丝情绪,低眸望着怀中的女子,柔声道:“璟儿由我送回洛苑” 语尽便抱着怀中的女子,缓缓走进了月光之境。 随着男子的身形消失,那道由月光之境散发出的紫光也慢慢消失了。 “恭送王上”又是一句异口同声。 顷刻之间,男子周身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古琴,软塌,大大的床,夹带着那打乱了一室宁静的琉璃帘帐因风的吹拂而发出清脆的响声,窗外已将暗,而室内却已然是一片暗色。 凤逸寒抱着怀中的人儿,本想缓缓移步到那置于房间中间的床,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身影拦住了。 只见一道剑光闪烁,黑衣男子持在手中的剑已经向凤逸寒刺去,凤逸寒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俊俏的容颜之上多了一道厉色,一个闪身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银发随着动作的迅速移动而随之扬起,在空中划起一道完美的弧线,衣袂飘然决起。 黑衣人见他躲过了攻击,似乎变得有些不甘心,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剑向着凤逸寒怀中似乎是安然入睡的女子刺去,剑影之中凤逸寒面容多了几分怒色,一个飞身,将黑衣人的攻击再次躲过,衣袂一挥,袖中的掌风随即而出,实实地打在了黑衣人身上。 ------------ 第十八章 遇袭(2) 只见那黑衣人受了那一掌之后,高大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单手支撑着半身,双眸直直地凝着凤逸寒,眼里含着惊讶,不可思议而下一刻眼里充满痛苦之色 一袭白衣华服飘然于地,眸光一闪,清冷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那扇敞开的大门:“出來吧”低沉而不乏磁性的声线带着浓浓的寒意。 清风流转了一室的清凉,扬起男子的银发,随着男子的一声冷言,本静谧的房间更添了几分压抑的气氛。 “东阳将军上官易见过西王”一声清朗的嗓音自门外响起。 闻声,地上的黑衣人便吃力地从地上缓缓站起,因受了凤逸寒那一掌而站不直的身体,靠着手中那把软剑勉勉强强的站了起來,躬着身体眸光也顺着凤逸寒的眸子而去。 只见蓝凌轩一身青衣儒服,半拢着银发缓缓自门边走出來,嘴里噙着几分笑,抬眸望向凤逸寒,手一挥,一个侍卫手拿一个火折子便走了进來,不一会儿,烛光倾洒了满屋,蔓延开來的光圈迷离了蓝凌轩的双眸。 灯火亮起的那一刻,他便注视着屋内白衣男子怀中女子的容颜,纤柔的身体被男子抱在怀里,如瀑般的银发直直地散落了下來,绝美的容颜之上,被烛光映衬得如梦如幻,恍如那隔了世的仙子,一脸的恬静,唇角微微扬起,像个婴孩般安然入睡。 眼角的笑意一瞬间凝住了,转而是一抹从心底而生的嫉妒。 凤逸寒低眸望着怀中的女子,甜美如斯,绝美的容颜透着一丝浅浅的笑,仿佛在做一个很甜的梦,心中一阵暖意生起,眸中一丝柔意闪过,转而再看向门边的男子时,眼底仅剩如深潭般的寒意。 “尹雷,不是说了叫你试探么”蓝凌轩缓缓走进房内,虽像是在与尹雷说话,双眸却至始至终沒有转向尹雷,双眸细细打量房内的男子,那一室清脆悦耳扰了他的思绪。 白衣素面,温润而雅,俊逸洒脱,刚才尹雷的那几招竟不伤他分毫,而且那是在他手中还抱着一个女子的时候,若是手中沒有抱着女子,那该是多可怕,沒有想到西泠之王竟是这般的英姿,眸光一暗,略带了几分黯淡。 西泠之王凤逸寒真是一号难以对付的人物。 “东阳将军”凤逸寒嘴角浮现一抹冷意的浅笑,优雅的转过身,望了一眼刚才受了一掌的尹雷,转而望向蓝凌轩站着的方向:“王子是东阳的将军,还是争夺那东阳国帝位的十一王子”一语道破蓝凌轩的身份。 话音刚落,便转身,款款走向房间中央的床,一步一步,优雅自如,如行云流水般。 凤逸寒这样一说,蓝凌轩与尹雷都吃了一惊。 蓝凌轩置于袖中的手不自觉地屈成拳,波澜不惊的眸子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丝讶然,他暗中调查过他。 凤逸寒背身而对屋内的两人,望着女子的睡颜,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他轻轻放下怀中的女子,为她盖上被褥,动作轻柔,仿佛在细心呵护自己的妻子。 缓缓坐在女子身边,修长的指尖顺沿着女子柔美的线条而下,轻拂过她的秀发,完全不在意屋内站着的两人,嘴角扬起一抹邪魅却带着清洌的笑。 “王子,很惊讶本王为何调查你么”不改清冷的嗓音,侧目而视不远处站着的人。 蓝凌轩迎上向自己望來的目光,心不禁一沉,那道眸光清冷之中带着震慑人心的威严,是因为他是王者么。 “凌轩真是好奇这点,西王真是明鉴” 英俊的面容浮现一丝看不穿的情绪,像是探究,惧意,还有夹杂着什么看不穿 抬眸直视床沿边上的男子,柔和的光亮照亮了男子俊美的容颜,冷意却毫无削减,修长的指尖依旧旁若无人地流连于那床上躺着的绝美女子,心中怒气渐涌,却被理智硬生生阻拦了。 问題沒有立即得到回应,只见凤逸寒站起身子,信步至窗前,仰首望了望天。 烛火摇曳,点点的烛光流泻,一室的压抑气氛不减,却又添了几分神秘。 蓝凌轩望着站在窗前的身影,心中一乱,眸光瞥向一旁的尹雷,眉头深锁,显然,被尹雷强撑着的身体已有些撑不住,蓝凌轩扬手一挥,门外守卫便将那身受重伤之人带了下去。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安静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两个英俊的男子与被点了睡穴的绝美女子。 一阵清风拂过,让凤逸寒的思绪更加清晰了几分,望着那窗外的无尽黑暗,刚刚脑中浮现出的一幕让曾经压抑在心的那根刺又隐隐作痛起來。 “西王默然不答是为何”蓝凌轩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先开了口,余光瞥向安然躺在床上的女子,贸然出兵真是为了她么。 “王子还是早日从这卫国收兵回东阳国吧”言语之中虽有规劝之意,却是暗含威胁,男子转身,俊逸的容颜露出一抹笑意,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风华绝代。 “收兵”蓝凌轩也回之一笑:“西王此话怎讲,东阳从未出兵,只是父王派我來这卫国迎娶那卫国三公主,东阳从未想过出兵,有何來收兵之言呢”脸上浮现平日的戏谑之颜,眼底却闪过一丝厉色。 “哦”凤逸寒眼角余光瞥向刚至身旁的蓝凌轩:“王子觉得东王便是你父王会让你与西泠相抗衡么”冷峻的容颜不动容半分:“听说东王已经下了旨意,要求你回东阳,怎么,王子想要违抗王命不成” 蓝凌轩望着眼前的男子,雍容自若的举止,让他忽地感到一阵窒息的感觉,是來自他身上散发而出的威严所致么,竟可怕到这地步,三年里,自他登上那王位,西泠便有着所向披靡,无所不敌之势,就连他的父王都惧怕三分,曾经陈国來使请求东阳国出面庇护,母后请求父王出兵帮助姑父陈王,一向宠溺母后的父王却投以严厉之色,至今他也不敢忘怀那日父王对待母后的态度。 ------------ 第十九章 遇袭(3) 父王的旨意他真的的会反抗么,父王惧这眼前优雅自如的男子,只因西泠与东阳实力相仿,这战若打起來,东阳未必能够得到一丝好处,况且此时东阳国内好几个地方正在闹灾害,兵力粮草都堪忧,此时挑起战端实在不明智,即使他是父王最疼爱的王子,他也不可能拿这国之命数來作赌注啊 蓝凌轩微蹙着眉头面色凝重,而凤逸寒依旧优雅地站在窗前,仰首望天,似乎在想些什么黑眸如那夜色般黑暗深邃,让人看不透。 过了良久,凤逸寒才缓缓开了口:“其中的利弊权衡,王子该想清楚了吧”不改清越的声音,似乎刚才那段时间是留给蓝凌轩思考用的。 蓝凌轩沒有给予回应,颀长的身影投射的倒影被光影拉得异常的长,一脸的凝重之色,在灯光下愈加明显,他静默不语。 双眸微微一怔,黯淡的眸光之中,忽地亮了起來,仿佛是想到什么事。 “凌轩恳请西王放过九王兄”拱起双手,低眸看地,额发遮住了眼眸,看不清的情绪。 凤逸寒转身睨着眼前的男子,清越的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是赞赏,与一丝讶然:“素闻东阳国十一王子文武双全,聪明过人,今日一见看來这传闻不假,王子好胆识,竟与本王谈起条件了”一抹戏谑之色在男子俊美的容颜之上浮现。 “不过这可不是本王说了算”轻一挑眉,饶有趣味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卫王经人困在那结界里那么久,想必他可不会轻易放过王子的王兄”卫国是小国,当然不敢向东阳兴师问罪,可今昔非比,卫国得到了西泠的援助,自然而然卫王是不会放过蓝凌绪。 “只要西王一句话,想必那卫王不会不给西王面子”蓝凌轩面容沉静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冰冷的眸光之下,眼底是看不见的苦痛,无论如何,他都想保住蓝凌绪 凤逸寒瞥了一眼蓝凌轩,忽而一抹清冷的笑意显现:“好,本王答应你”深不可测的眼眸之中,深如那深潭,望不见底。 “谢过西王”抬首望着凤逸寒,双眸之中,满是不解,本以为他会拒绝自己,却不知为何如此爽朗地答应了,如此深沉的心思他猜不透。 拱手谢过,复而转眼瞥向床上的女子,一脸的安然,绝美容颜浮现的笑脸在脑中闪现而过,蓝凌轩眼底的柔意缓缓流溢而出,心却止不住的疼,他知道,他现在是输了,输给的是权,他是一国的王,而他只是王子,他输的只是权,顷刻间,眸光骤寒,但是,他会得到她的,一定会,转而衣袂决扬,看也不看身边的男子,转身离去。 待那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凤逸寒才将身子转向女子所在的地方,眸光落在女子的睡颜之上,好看的唇线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移步至床边,修长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女子的身体,女子乌黑密长的睫毛如蝴蝶般煽动着翅膀,女子清澈如水般的双眸之中映入男子温润如玉的笑。 “寒,这儿是”熟悉的清香,熟悉的床,熟悉的清脆悦耳之声:“是洛苑``````”女子轻声低喃着,仿佛是在确认自己眼里看到的事实。 “嗯”温柔似水,带着一种特有的低沉沙哑,很好听。 凤逸寒顺着床沿坐了下來,眼里带着无限柔意,修长的指尖流连在女子的秀发之间,为她梳理微微凌乱的发丝,另一只手臂一拉,便将刚醒來的女子带入自己怀中。 “璟儿”依旧如水温存的声音:“我说过不会毁了卫国便不会”他会做到,而且,他也做到了,声音之中似乎带着磁铁般,让心也被深深吸引了去。 林汐影靠在男子宽大的胸前,双眸带着一丝迷离,不解。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为什么“寒”林汐影离开男子的胸怀,迎上男子满是柔意的眼眸,他眼里的柔意如那泥沼让她连同身心也被深深吸引了。 她一脸的迷惑不解,让他想要给她一个欣喜。 “什么都别问”修长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触及脸上的肤质让她不适,但是,定眼看着眼前的男子,雍容自若,眉宇间带着一丝让人心安的笑,似乎他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不会毁了卫国,不会亲手毁了卫国,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让她心安,无比的心安那种感觉,如同在冬日里感受到的暖意一般,沁入心底。 “明日便可知”轻柔的声线在耳旁响起,男子轻吐在颈间的热气,让心不由得沉醉,闭上双眸,男子轻柔的吻便落了下來,颈间,耳垂,脸颊丝丝密密,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递到全身,撩动着心中的那一股悸动。 清风流转,帐幔随风时起时落,灯光漫溢,照亮了那一室的无比暧昧 清风媚阳,明亮的光线斜斜地照入室内,带入了一室的光明,却有着一丝燥热。 窗边女子**,明艳的光明照亮了她一脸的明媚。 燕儿一早便给她带來了一个好消息,便是卫王已大病痊,并已经开始召见一些大臣共同商讨国家大事。 当燕儿向自己述说着这个好消息时,她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來,虽有疑惑,但是却沒有表露于色,只因随后在耳畔响起男子低柔的声线,她知道,是他从风霖手中将那卫王解救出來,只不过为何要说是大病痊愈呢是为掩人耳目,还是什么 “公主”身后响起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胤”她转身,对他莞尔一笑。 “今早已经听闻王上大病已愈,公主该是放了心吧”风胤望着女子的笑容,心里散去的阴霾瞬间变得如那窗外的明丽阳光般灿烂。 ------------ 第二十章 结束?(1) “嗯”轻声一应,脸上的笑容却比原先愈发盈然了几分。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吧但愿是这样 “胤”林汐影忽而想到了什么“风霖他”将卫王软禁在寝宫之内的便是他,如今卫王已经获救,那他 “霖逃脱了”轻描淡写地吐露出几个字。 下一刻,面色如霜,失去了刚刚的暖色,失去了刚刚温柔的面容,深邃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是失落与深深的伤痛。 林汐影凝着眼前的男子,发了愣地凝着。 读懂了他眼里的复杂情绪,读懂了他对那个弟弟的情感,唯独不了解,他和他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至今日这种局面 记得,那时曾问过他,他闭口不答,直至今日她于心还是耿耿于怀,想要知道,却不好问,怕是触了风胤心里的伤痛,无声地哀叹一声,便不再说话。 风无声地带过女子的柔发,他无言亦如她不语。 “风霖见过王子”冰冷的言语不带任何情绪,男子挺直的身体,丝毫沒有像是屈于人前之辈,而男子眼前正坐着一个银发束冠,一身华衣锦服之人,此人便是东阳九王子蓝凌绪。 “看來卫王这步棋已经被拆招了,真沒有想到连那西王也会派兵來这卫国,真是小看了那卫国三公主”蓝凌绪闭着双眸微微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可惜,却在提到卫国三公主时却睁开了双目,似有似无地将眸光落在风霖身上。 “嗯”发出如此简单的音节,不算回应,只是表明赞同,平静无波的脸上如旧。 蓝凌绪双眸一眯,见他竟毫不在意,忽地有些许失望了。 “看來得再想想办法”似在自言却又似与眼前冰冷如霜的男子商议:“西王一插手卫国之事,父王便乱了手脚,真不懂父王为何怕他西泠与东阳实力相仿,只要将卫国侵占了,他西泠又有何惧”猛然睁开双眸,眸中如焰在燃烧着,那幽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灼热地翻滚着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 他不喜欢他那懦弱的父王,因为他惧怕西泠的强大。 王者,不该惧怕强者,正因为是强者,所以才多了与之抗衡之心,这样的王者才当得有趣,尽兴啊 蓝凌绪失了神地想着,却沒有望见旁边的男子眼里浮现的鄙夷之色。 “你毁了卫国与我无关,只是到那最后,卫国的三公主与她的护卫要交给我,他们由我亲手处置”冰霜刺骨的声线拉回了蓝凌绪的失神。 “哼”蓝凌绪不屑的轻哼一声:“你果真什么也无所求”蓝凌绪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记得曾经找到他之时,他也是冷面如霜,似乎这世间沒有能够撼动他之物。 “无欲无求”简单明了的四个字。 求,何所求,求何。 欲,何所欲,欲何。 蓝凌绪眼角带着一丝笑,然后起身,信步至窗前,望着那满世界晃眼光明:“想要他们的性命”他们是指南宫洛璟与风胤。 “嗯”依旧冰冷的声线,似乎连这窗外的煦日都无法将这种寒冷驱逐开。 “以你的武功,想取他们的性命,何其简单,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圈圈來取他们性命呢”蓝凌绪用手在窗沿之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圈,状似不经意,却是有心问之。 “王子需要王位,风霖愿助王子一臂之力,王子又何必刨根究底”蜻蜓点水般划清了自己的立场。 清冷的眼眸,看不透的是那深邃的背后所含的寒意。 蓝凌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似乎对于风霖的回答很满意,“你暂时在这府内住下,本王子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得力助手” “嗯”还是不改冰冷。 蓝凌绪正欲开口说甚么,一阵凌乱而快速的奔跑声传來,只见门外多了一个人影:“启禀王子,十一王子命人带话说是请王子到卫国驿馆一续” 蓝凌绪面露一丝狐疑,真是难得,他那个十一王弟竟会主动來请他,要求见他。 “好,本王子马上就去”蓝凌绪扬声道,面色不改刚才的狐疑,话音刚落,便大步至门后,欲将门打开之时,回头望了一眼风霖,转而便出踏出了房,向门外的侍卫嘱咐了几声,便匆匆走了。 西泠 枫晚亭内,绯色衣袍随风轻扬,金色发带束起男子的银发,随风摇曳,帐幔轻起轻落,明艳艳的光束照亮了男子棱角分明的轮廓,男子一脸的清越,平静无波的绝美面容,看不出一丝情绪,金光闪烁,宛若他周身也绽放出了熠然的光彩。 “臣拜见王上”直至亭内多了另一个漂亮的男子,才打破了这亭中的安寂。 “王兄平身”清越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却毫不掩盖不了他的优雅从容,下一刻,只见男子伸起手轻轻摆了摆,亭内所有的侍女与侍者便都福了福身,走出了亭外,凤目微微一侧,依旧望着那天际的一片青蓝。 “嗯”良久,凤逸寒才发出如此简单的发音,似不解不惑:“王兄今日想陪本王;览这煦日秋景,还是观这枫晚亭外那似火红枫呢” “寒,不是早就猜到王兄会來见寒么”凤逸辰一个上前,便缓缓坐在了凤逸寒对面的石凳之上,知道凤逸寒此刻遣退所有的侍者与侍婢,便是想只是想续兄弟之谊,而非君臣之礼。 眼眸微转,眸光停留在玉桌上的瓷杯,杯内液体清澈如水般透明无色,却将这瓷器的巧夺天功显得淋漓尽致。 龙腾刻身,清水淡茶置入其中,如若蛟龙戏水,活灵活现:“羅青瓷,真不愧是羅青瓷”一声赞叹之际,早已执起桌上的羅青瓷,茶香萦绕鼻尖,轻抿一口,浅尝辄止,一道清润的液体融入口,满口的茶香化不开的沁心。 “羅青瓷天下仅一,乃稀世珍品,今日寒将它们拿出使用,定是有欣喜之事,是么”漂亮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对面坐着的男子。 凤逸寒敛起远眺的目光,凤眸凝着眼前的男子,含眸带笑,不语。 天下绝有,独一无二 天下绝有那女子含眸一笑的倾城,独她无二 低眸若思,扬起一丝邪魅之笑,无一遗漏地尽收凤逸辰眼底。 ------------ 第二十一章 结束?(2)---还未结束 清风拂袖,扰乱了阵阵茶香,浅淡的香味四溢,萦绕于枫晚亭内。 “今日天朗气清,似乎连寒的心情也大好”凤逸寒略带几分调侃的说道,执起那桌上的瓷杯,置于唇边,举手投足间优雅而流畅,轻抿一口便放下了瓷杯,定眼望着凤逸寒,似乎是在等待凤逸寒的回应,眼前的男子,从未将喜怒形于色,今日喜悦在男子的凤眸之中化不开,如此明显。 “嗯”沒有一丝犹豫地答道,继而:“王兄觉得这西泠的王宮缺少什么”凤目微转,流连在亭外如火的红色枫叶,清风拂过,吹落树上的残叶,带起地下刚刚躺下的枫叶,只在一瞬,世间便卷起了一阵红雨,片片猩红,在这天地间旋转,飘零,最后落地。 “缺少的东西”凤逸辰微微一惊,转而又是恢复一派平静作风:“西泠王宫似乎什么也不缺” “哦”凤逸寒似赞同男子的看法,似又不赞同,指尖绕上那瓷杯的杯身:“这西泠王宫什么也不缺,唯一缺的便是那能够与我凤逸寒并坐王城的女子”凤眸含笑,如这暖阳融了这男子过去的面色如霜。 男子风轻云淡地脱口而出即将立后之事,虽是让凤逸辰有些讶然,却又不由地替凤逸寒开心,凤逸寒已经二十岁了,早该封后封妃,但是他却始终沒有立后,甚至连妃子都不曾有一个,不管大臣们如何劝说,他始终不为所动,很多人都不明白王上的心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一些背地里不好的传言开始蔓延开來,甚至怀疑他们那风华绝代的王者是否有着断袖之癖 想到这儿,凤逸辰不禁抿嘴一笑,漂亮的眸子望向一派温雅之中带着丝丝冷意的男子道:“寒是想立那身在卫国的佳人为后么”虽用疑问却又十分肯定。 凤逸寒迎上凤逸辰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凤眸带着几分笑,与之对视之人,便已明了那笑容里的默然肯定。 “可是现如今卫国形式严峻,东阳国会轻易罢休吗”渐渐生起几分隐忧,抑制不住地吐露出了自己的担忧。 骤然敛起笑意,凤逸寒似乎并不急于回答凤逸辰提出的问題,只见他拿起玉桌之上的瓷杯,轻茗一口,似有回味的样子,才悠然答道:“东阳惧怕我西泠的战力,如今东阳国各王子争那储位,灾乱重生,不甘又如何”如清风般的声音带着望着的自信。 闻声,凤逸辰仿佛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朝着凤逸寒粲然一笑,对上的双眸是眼底的深色不可见。 亭外风吹枫舞,此情此景,在这煦日之下何其绚烂 卫国驿馆 “王弟急着见九王兄是否已想通愿与王兄合作了”蓝凌绪一个侧身,双眸便直直地望着站在窗前的男子,眼里满是笑意,甚是得意。 “王兄多虑了”淡淡的怒意漾开,言语带着几分不悦。 感到那言语之中的一丝怒意,蓝凌绪也有些來了气:“那王弟这么急着找本王子何事”骤然冷了几分的声音从蓝凌绪口中溢出,他沒有兴趣与他商量除这件事之外的事。 “卫国得到了西泠的帮助,幸是此次卫王沒有深究,若是王兄再不收手,不止西王,卫王不放过王兄,甚至有可能连父王都不会念及亲情”言语之中规劝着蓝凌绪,却在蓝凌绪看來这无形之中更像是在威胁他。 “不必王弟教本王子做事,父王早就视这西王为眼中钉,如今本王子若可以收了卫国,那西泠的衰败便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是少了一颗棋子,沒了那卫王做筹码,本王子照样可以收了这卫国”提高了嗓音,带着愤怒,带着不屑,带着一丝狂傲,却是那般的坚定。 “王兄,事到如今还想作什么,还能做什么,,”微扬的声音,冰冷的声线,带着刺入人心的寒彻。 还能做什么他还能做什么是不是输了,这些问題从昨夜开始,他便问了自己不下几百遍,头痛的欲裂开,却还是逼问着自己。 答案是“是”,是输了,输的那般的狼狈不堪 站在暖色的阳光之下,心如置苦寒之地,脑中浮现那女子如花的笑靥,绝美的容颜,心里百感交集,沒有比昨夜更深刻地感受到,他需要权力,需要地位,就在那一瞬间,心中涌起无限的**,他需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王位,然后从他手中夺得她,那个将他的心带走的女子。 “哼”衣袖重重地甩开,空气间顿时尘飞扬,带起一股决然的意味。 “路是王兄自己选的,凌轩给予王兄的只是忠告,自此以后王兄自己看着办”还了欠他的,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欠他,再也不欠他任何的“从今日起,凌轩便不再亏欠九王兄”眼帘微垂,看不清的情绪,言语中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 不再相欠,一语如冰砸人,冰冷而让人心寒,让蓝凌绪仿佛犹梦初醒,眼前的男子何时欠过他,欠他的是他的母后,所谓母债子还,这些年他还他的够了么,真的够了么,自他知晓了真相,他便恨透了这对母子,而他,蓝凌轩也不再是与他手足情谊深重的弟弟。 “不再亏欠”一抹笑意悄然爬上蓝凌绪俊美的脸庞,带着一丝惨淡的黯然神伤:“你欠我的,那个女人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永远都还不清”言未尽,却意已明,决然之意如此明了。 “凌轩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忍让九王兄”是啊如今他有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如何忍得了那种噬骨的疼,那般的难堪,他不愿再次尝试,不愿意即使他也不愿意做那高处的王者,孤独无助的王者 “我不需要王弟相让什么”蓝凌绪转身,满脸的怒意,他说那是让,难道过去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让出來的,多么可笑啊他蓝凌绪想要的东西,绝不是别人让给的,他想要的必须是自己夺得,一定要自己夺得他才会觉得自己是在活着,依旧活着 ------------ 第二十二章 伪装 “主人,真的决定这样做了么”出现在蓝凌轩身后的尹雷恭敬地问着站在窗前的男子,面容上本是因受了凤逸寒一掌之后的一丝痛楚却在此刻又因为蓝凌轩而多了几分担忧,他了解他,他无意争夺那王位。 高处不胜寒,他懂,他知道蓝凌轩也懂的。 只是这一刻,他自己变得看不懂了 这是他的决定么,真的是么。 “是,我已经决定了”蓝凌轩侧过身子,望着那墙角的一隅轻声应道,眼眸之中暗淡迷离,早已失了平日里的那份神采飞扬。 在蓝凌轩脱口而出的坚定之后,尹雷不语,房内倏然静了几分,尹雷抬眸望向蓝凌轩,透过他,便也注意到了窗外的树早已不在风中摇曳。 可他又如何能懂风静欲止,却止不住此刻蓝凌轩心中无限涌出的悲伤 “尹雷,你的伤势如何”打破了一室的静谧,蓝凌轩将眸光落在了尹雷的身上,注意到男子清秀的面容透着一丝苍白,开口道:“好生调养,过一会儿,我会命人为你送去一些疗伤之用的药物”言尽,便挥了挥手,示意尹雷退下。 “尹雷谢过主人”只见尹雷拱手微微躬了躬身体,依言缓缓退出了房内,沒有回过头,只是在关门的那一瞬,他的眼神落在了站立在窗前的男子身上,只是一眼,却早已将自己心中所想满腹言语化作一个坚定的眼神,他是他的主人,无论是什么样的选择,只要那是他决定的,他便义无反顾地追随他 卫国洛苑 “璟儿见过父王”女子不缓不慢的声线自苑内传出,只见苑内,卫王一袭金色织龙镶金锦袍着身,负手而立,站在那廊边,金色的阳光照着他那身华服,照得那衣服上的镶金片闪闪发光,闪的让站在卫王身后的林汐影乱花了眼,也迷了心。 林汐影一脸迷茫地望着眼前的卫王,刚刚他遣退了所有人,包括风胤,独独剩下她,可是待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他却只是在回廊边上负手而立,似在思索什么又似观望着这洛苑的一草一木。 林汐影凝着眼前的身影,不知失了多少次神來打发这一分一秒的时间,也许不长,却在林汐影看來,等待中的时间最是漫长,远胜过好几年。 沉默流转在空气间,明明是天朗气清的天气,却在林汐影看來阴晦不定,只因眼前的君王依旧一言不发。 “父王身体可还好”女子柔声打破了这安寂的气氛,她实在是不喜欢这般的沉默,既然他不开口,那就她來打破这份沉默。 “嗯,已经沒什么大碍了”卫王轻言,身子始终背着身后的女子。 一句关怀絮语,一句轻言回应,气氛又落回了刚才的死寂。 林汐影满脸无奈地望望自己头上天,又望望自己脚下,她知道他來这洛苑不是來看她,不是來关心南宫洛璟这个女儿,更不会是來这洛苑欣赏秋景,这么多不是,不会,那他到底为了什么來这儿,她疑惑不解,他在这儿呆着愈久,她心中便更为忐忑不安。 “父王找璟儿是否有话要对璟儿说”一阵死寂过后,柔声再次响起,林汐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欲知的心情。 闻言,负手而立的卫王禁不住微微一怔,他也沒有想过要來这洛苑,只是想出來透透气,却不知不觉走了进來,难道是那女子说的一番话么。 缓缓转过身,双眸落在了先前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直直的银发过腰,沒有束任何发饰,就那样直直地披散着,额间的那颗月牙色的珠子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窈窕而立的身姿,浅浅的紫在光中深了几分,还有那眉宇间的几分神采像极了那活在他心中的女子。 丽妃,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早已逝去的女子的音容笑貌。 不,她不是她不是她本漾起一丝光彩涟漪的眼眸,却在下一刻的否决里渐渐恢复了如初的黯淡,平静。 林汐影望着转过身來的卫王,此刻她才想到要好好地观察这个男人,这个不知统治了这个国家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君王。 银白的发,在这个世界里,发丝的本色便是白,墨色的发,她有多久沒有见到过了呢 眉色如墨,正因它如墨,所以岁月唯有在人的皮肤,与墨色一致的眉上留下岁月的痕迹,眼前的男子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见他的眉梢处已然是一撮白色,堪比那银白的长发。 脸上,眼角,连那额间布满了丝丝皱纹,他老了,虽说风韵犹存,却还是改变不了他老去的事实,只是,为何她看到他那眉梢出的银白,会觉得有些心痛眼眶里的液体不住地产生,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像是那洪水般决了堤。 林汐影微微垂下眼眸,心中一阵慌乱,这是怎么了心怎么会疼,怎么会疼,只是看到别人的父亲老去的容颜而已,为何心疼不已,连望着自己的父亲都沒有这般的心疼的感觉啊 卫王敛起落在南宫洛璟身上的眼神,欲想把眸光移向别处,只因他打量了她这么久,却终究沒见她脸上的那份清冷消退几分,有多久沒和他这个女儿讲过话了,何时开始她的面色冰冷如霜,就连她母亲的离开都沒能让她留下泪。 想到这儿,卫王的脸上,眸光里沒了那丝父亲该有的慈爱之色,换上的是一副冷意如霜的面孔,如同眼前站着的是他的臣子般,只是他的臣子。 沒有注意到女子脸上的异样,及眼眶里的丝丝血丝,便把眸光转移开了。 “本王只是來这儿走走,无话与你说” 古语有云,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此时此刻,林汐影终于感受到这句话其内的深刻寒意了,寒冷噬骨,如寒冰直直刺入胸口,道不出那种疼。 林汐影傻傻的站在原地,眼帘里布满清冷,原先盈满双眼的液体早已干涸,清冷的眸光望着眼前这个是所谓的父王,竟会有想笑的感觉,唇角微微抽动,一道优美而无任何瑕疵的笑容浮现,只是,她笑的越发盈然,内心更是疼得可以让自己窒息 ------------ 第二十三章 身世浮露(1) “是么”声如玉珠相碰发出的清脆悦耳:“璟儿还以为父王终于想起璟儿这个被父王冷落的女儿呢”若无其事地讲了出口,却还是扼制不了内心的悲凉之感。 窒息感慢慢清晰,是南宫洛璟的心在痛,还是她在痛,忽地有些分不清了 卫王转身,一脸的怔然地望着身后的女子,转而恼怒,冰冷,在他的眼底倏然划过:“你”齿缝里迸出的仅是一个字,他面对她,心中不由得便有一股怒意。 “父王该是不会想再见到璟儿吧”她的面容如那秋波,平静无痕,她音中极力掩埋的失落与悲伤他听不出,于他而言,她的话只是一种嘲讽:“所以父王才会将女儿许给那东阳的将军,是么” 清越的声线如银铃般飘落至卫王耳边,他无言,面对眼前的女子的质问,他失了在人前的王者威严,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疼。 “本王要你嫁与谁便嫁与谁,你沒有反对的立场”言尽,他便背过身去,掩埋了心中的起伏不定,缓缓向着门口走去。 何时想过要将她嫁给一个出征沙场的将军,丽妃离开的时候,他答应过她要给这个女儿无尽的爱,可是他做不到她在那场盛大的葬礼上表现出的冷漠,让他无法释怀。 “璟儿只是父王的棋子么”脱口而出的话语,在空中颤抖着,悲伤无止尽地将她慢慢吞噬,棋子只是棋子么。 女子的话而止住了卫王向前迈出的步伐。 “于父亲而言,璟儿只是一个棋子么”不是父王,不是把他当作一个国家的王者,而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对,他是父亲无异于世间任何一个父亲 “本王是卫国的王,你是卫国的公主,有些事是你的责任,也是本王的责任”声线被刻意地拉远,带着几分飘渺之感,却是实实在在的无奈之意。 “那现如今父王还想替洛璟决定什么”悲凉由心而生,声音带着一丝让人心疼的失落,他还想为她安排与决定什么如今卫国欠西泠一个情,断然是不会与东阳国联盟,那么,他会收回成命么,收回让她嫁给上官易的决定 “本王自有安排”丢下这么一句话,卫王便大步向前走去,沒有回头,只是留给林汐影一个背影,一个决然的背影。 天旋地转,孤绝之感袭上心头。 风胤缓缓踏进这洛苑之中,落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她轻笑,绝美的容颜之上一朵芙蓉花含苞待放,花下却是一抹惨淡的颜色。 “公主”他一声低唤,深情里带着几分担忧,有时候他也懊恼这样的自己,明明呆在她的身边,却无法为她分担半点忧心。 “嗯”她朝着他露出一个笑,在阳光下那般灿烂,似乎在告诉他沒事,自己沒事只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微笑含了多少苦涩,含了多少无奈 “王上他”风胤顺着女子远眺的目光而去,幽幽地想说什么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沒什么”她淡淡回应着他未完的话,甚至连他想要说的是什么都未听完。 她低首,移步房内,纤瘦的背影带着几分孤寂与疲惫,金色的光芒在她身上蔓延开,带着刺眼的光芒,将人眼深深刺痛。 白色纱衣在风中轻舞,带着几分飘渺,带着几分决然于这尘世的美妙,带着几分醉人的独舞。 此时此刻,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想 多么希望自己脑中只是一片空白,然而只是一种期盼,奢求。 脑海中零碎的记忆散落各处,论她如何平凑都凑不出原來的完整。 女子缓缓向前走着,如同失了魂一般,将风胤遗留在原先自己站着的地方。 他的眸光一直追随着女子向前移去的步伐,内心是深深的自责,眼底的深沉无人能懂,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从不曾奢望她会回过头來看看,却奢望能够在她身边分担,痛苦,无奈,心酸,开心,不开心,这些,他都想为她分担可是这些年,他做过什么什么都沒有为她做过唯一做的只是看着她失落,无奈,心痛 他望着她背影的疏离,心,揪着,隐隐地疼着。 至门前,女子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及那敞开的木质红漆房门,欲将这房门紧闭起來,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就连刚刚的脚步都那般沉重,抬眸,迎上的是风胤满是关怀的眸子,嘴边漾起一抹笑,将苦涩深深掩埋在笑意之下化作了无边的苦涩。 风在耳边轻声低吟,她听不到。 房内窗边,帐帘时起彼落,呼呼地轻唱着一室的安寂,扰了一室的清幽,她走向那软塌,独坐其上,美眸微垂,眼底愈渐迷离。 轻轻闭上双眸,以求一刻安宁心神。 “哥哥,來”漫天雪色,迷雾撩眼,女孩一声低转悦耳的声线透过薄雾传出。 “璟儿乖要听母后的话哦”明亮的屋子,华丽而不失温馨,男子低沉的声线带着非一般的宠溺,望不见的面庞,却独那身影时曾相识。 “璟儿,璟儿,快传太医,,”女子娇柔的声线,带着显然的焦急,床上,女孩一身素衣,细嫩的肤质上丝丝细汗凝成大颗大颗的豆大的汗珠。 “母后璟儿要一直守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女孩盈然一笑,双眸闪着丝丝光芒,美若天上的繁星。 林汐影从假寐中惊醒,清风摇铃,珠帘相撞,清脆悦耳之声在这幽静的房内漾开,美眸慢慢睁开,映入眼眸的是那一地的斜阳余辉,带着一丝朦胧之感,是双眸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雾,还是,这景太过如幻似无了。 纤手轻轻触及脸上白皙柔嫩的皮肤,温润的触感让林汐影不自觉地一怔。 此刻,梦中的画面不断在脑中浮现,她知道,清楚的知道,那是南宫洛璟的记忆,只是为何儿时她也曾梦到那个女孩呢为何梦境之中,那种时曾相识的感觉那般刻骨铭心,仿佛那是她的回忆,她的儿时,她的父王,她的母后 ------------ 第二十四章 身世浮露(2) 记忆流转千回,一个个凌乱的画面走马观花般在林汐影脑中闪现而过,任其多么想将他们串联起却终究拼不出那原有的完整。 林汐影一脸茫然地望着地上的那一片斜晖,而后晃了晃头,用掌心用力抵着额头,用极低的声音道:“罢了,罢了”不想想了。 “公主”门外传來女子清灵的嗓音,听來人的声音,便知道是那燕儿。 林汐影缓缓起身,至门边,纤手将那虚掩的门打开,只见燕儿与几名侍女正在门外颌首等待她的召唤。 林汐影瞥了一眼燕儿身后的婢女,淡黄宮衣,青紫发带,双眸露出一丝狐疑,宫中宫女不是淡蓝宮衣,淡粉发带么,眸间一转道:“何事”转身,背向她们,径直走向桌前坐了下來。 “启禀公主,一日之后乃是卫国祭月之日,织锦房特意派人过來为公主量身制作一件衣裳”未等燕儿开口,身后的着淡黄色宮衣的宮女便抢了先回了林汐影的问題。 林汐影扬了扬眉,朝着那个热心的宫女淡淡地笑着:“嗯”简单的音节,沒有半点多余。 祭月,什么是祭月啊 林汐影乖乖地站着,思绪停留在刚刚宫女所说的祭月,而身体任由那些宫女们在自己身上比來比去,划來划去,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白色纱衣随着她的转动而在空中起舞,不胜美妙。 当她转的快觉得自己要晕了时,那几个宫女终于停下了手,她才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 “奴婢们告退”女声们非一般的一致响起,让端坐在桌前的林汐影不禁暗叹这卫宮纪律也挺严明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过后,林汐影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眸光转向一旁的燕儿:“祭月之日是作什么用的” 燕儿迎上女子向自己投來的目光,美眸似那秋波,平静而无澜,却仿佛能够勾了人的心魂般,让人不知不觉间被她深深吸了去,拉回渐渐迷离的心,微微颌了颌首道:“这是卫国王室的习俗,每每至中秋前的六日,卫国王室将举行盛大的祭月仪式”林汐影听着燕儿缓缓道來那祭月之日的由來,心中不甚明了了几分。 祭月,顾名思义便是拜月,之所以将日子定在中秋前的六日,只因卫国创建国都经义之时,便是中秋前的六日,而后代代君王便将这一日定为王室的习俗,于世世代代沿袭了下來,演变到不知哪代君王它便被定为举国同庆同欢的佳日。 和风暖阳,金光洒落这世间,染了一世的黄金色,如同万物都被镀了金般。 “公主,这是织锦房刚刚送來的衣裳”燕儿梳着女子如瀑般一泻而下的顺发,银白色的发丝在她的手中慢慢梳理着,抬首对着镜中秀美绝伦的女子做了一个动作,指尖指向台上的另一处缓缓说道。 林汐影会意地望着镜中的燕儿淡淡一笑,然后侧目望向那件华衣锦服,只是给以淡淡一瞥。 明紫着身,金缕修边,雅致玉颜、倾国倾城。 “这身衣服高贵而不失了公主的清丽脱俗之质,织锦房真是厉害”燕儿望着眼前的南宫洛璟,连连称赞着,丝毫沒有察觉女子脸上露出的几分异色。 移步苑外,只见一辆不甚华丽的马车已然停在了门外,只见马车旁,白色马背上,男子一身青衣,衣袂飘然,秀逸的五官在阳光下更显出了几分柔意,见苑内走出了秀美绝伦的女子,便立即下了马,迎上前來。 “公主,请上车”至女子面前,低头拱手轻声道。 “嗯”女子轻盈的身姿随着这一声浅吟从男子身边走过,淡香萦绕,即刻消散。 在燕儿的搀扶下,林汐影上了马车,纤手刚想拉起被自己的鞋压住的裙摆,却见,一只手已然为自己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抬起眼眸,只见原來是风胤,她付之一笑,真诚的谢意自眼眸流露而出,转而进了车里。 “启程”马车的帘子被轻轻放了下來,在确定一些事宜之后,只闻车外男子如宏却不失原有的磁性命令道。 车外辘轳车轮和马蹄声掠过耳旁,而林汐影早已沉沦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昨夜,梦中又再一次出现了那些片段,那些那日她假寐之时梦见的片段,异于那日的便是梦中薄雾渐退。 漫天雪地,积雪压满树,女孩轻盈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不深不浅的脚印,在苍茫的天地间旋转,鼓起的衣袖,在风中呼呼作响,树下,男孩定定地望着女孩雪中独舞的绝美,眼中黯淡渐逝独留那一抹可比那遥月星辰般璀璨夺目,灼灼其华。 那个有着低沉的声线并带着非一般的宠溺的男子,原來便是那卫王,衣袂轻扬,他朝女孩站立的方向露出一抹夺人眼眸的温柔笑意,如那冬日里暖阳般的光线,让她迷了心,朦胧了眼。 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即使是蹙眉都带着超然于世的美,她为她焦急,焦急得欲落下泪滴,于是她本极力克制的眼泪,便潸然落了下來,两行清夜,如水般冰凉,如她的心,冰凉无温。 女孩清澈如水,不夹一丝尘染的眼眸映入眼帘,她笑,笑的那般纯真,笑的那般幸福,笑的连那窗外的花儿都失了色,稚嫩的声线如清铃至耳,沁入心底:“母后璟儿要一直守在您的身边,不离不弃”她用稚嫩的声线许着一个美好誓言。 温润的触感自手背传來,泪,落入其中,顷刻漾开,化作一颗晶莹的水珠滑下纤细的指尖。 哭为何。 不知 谁人知。 莫言,莫言,时至便可知。 何为时至。 时至是何时。 日落西山,月明时。 “日落西山,月明时”林汐影轻吟着梦中的这句话,秀丽的唇线微微扬起,暗自自嘲着,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坐在对面的燕儿见她忽地扬起一抹笑意,不甚诧然。 ------------ 第二十五章 身世浮露(3) 林汐影注意到一道目光停驻在自己身上,便敛起心中凌乱的思绪,伸手将车帘撩起,一瞬间,金黄的光芒洒落了一席,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高墙红瓦,抬首仰望那清远辽阔的天际,女子瑰丽的唇边扬起一抹轻声,仿佛是在自言,却又像是在对旁人道:“今日的天气很不错”说这句话时,眼底露出的几分惬意,让燕儿本是一脸的诧然,转而变得一脸释然。 余光瞥见车内人儿脸上表情的变化,林汐影低眸浅笑着,心中叹道,真是个贴心的女子 “燕儿,可曾想过离开这深宫内院”伴着女子轻柔声线的只有辘轳的马车声,似那羽毛飘然于地无声无息。 “有过”燕儿一副很坦然的模样,朝着林汐影笑了笑,说话的时候,眉间神采鲜动。 “高墙红瓦何其壮观,却困住了人一生的自由”林汐影换了一个姿势,将头轻轻倚靠在那因马车的向前移动而微微摇晃的车壁,双眸望着窗外,带着一丝隔世的空洞:“你后悔么”后悔当初沒有选择离开 燕儿见她似乎是疲了,便拿起软枕欲置于她的脑后,却见女子纤手轻轻摇摆,便作罢。 凝着眼前女子,慢慢答道:“不,燕儿不悔” 后悔,公主为何这么说,难道你是嫌弃了燕儿么,听见林汐影这样问,燕儿心中突如其來的沉重感如心头压着一颗巨大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來,抬眼见女子秀美绝伦的容颜之上神情悠然,心中的大石忽地消失了,只因知她只是想说说话,所以心中的孽障也沒了。 林汐影听着身边女子,不缓不慢地回答着,话语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定口吻,她淡淡一笑,不再说话,然后轻轻闭上双眼,任那耳边的风呼啸而过。 不悔她悔了。 马车轮骨碌骨碌的转动声与车外马蹄声连成了一片,带着特有的节奏敲击着林汐影渐疲的心。 她抬眸,窗外景色依旧,似有了几分凄凉。 枯木枝头半叶飞,独带萧瑟意。 “公主,你看”清亮的女声带着一丝激动时特有的尖锐。 燕儿不分缘由的一阵激动,一下子便驱走了林汐影本愈渐模糊的意识,如蝶舞般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顺着窗外望去。 飞入眼帘的是前方那座云雾缭绕,如幻似梦,宛如仙山的山,翻开昨日燕儿在耳边为她灌入的记忆,她便知道这就是启山,放眼望向不远处,一座类似于寺庙一般的建筑物赫然出现在那如幻似梦的启山的半山腰上。 “是要上山了么”林汐影偏了偏头望着燕儿问道。 “唔”燕儿稍愣了了一下,答:“是的,公主” “停车”声音微扬,让本平缓前行的车马停了下來,车外车夫闻这一声“停车”,虽有迟疑,但是在与风胤对视一下之后,还是停下了马儿前行的步伐。 “公主,怎么了”车帘被男子修长的手轻撩起,青色衣袍一下子便映入了眼帘,只见男子已从马背上下來,俊逸的面容带着一抹浅浅的笑,眉宇间几分柔意隐约可见,漂亮的双目正望着车里的林汐影。 “胤,我能下车么”她轻轻淡淡地说出了口,黝黑的眸子望着车外的男子,似在商榷,又似在渴求。 燕儿闻见林汐影要下了马车,心中一个激灵,便做了各种猜想: 这里离启山的半山腰还有好远的距离,公主该不是想徒步吧,。 难道公主想回宮,,,这是绝对不行的。 愈想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便使劲地向着车外如风的男子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答应,却不料,下一刻,男子含眸一笑,点头应了。 今晨看她的面容有几分异色,想必是有些心情阴郁,车外,光愈耀人眼,却能让人心情大悦,风胤便是想到这点才会答应车内女子的要求。 “让公主下车可以”阳光洒落在男子温柔的面容之上,仿佛在精美的玉石之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金纱,男子脸上冷硬的线条因此柔和了几分:“但是请公主骑上臣的马,让臣为公主牵马而行” 车内女子莞尔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发,道:“嗯” “风护卫,这”驾车位上那车夫脸色一阵煞白,吱吱唔唔地开了口,还未开口,便被风胤眼神中的厉色硬生生吞回了刚刚要说出口的话,一脸无辜地望着手中的鞭绳发呆,他其实想说,祭月之日事关重大,不可耽搁。 燕儿眼睁睁得望着被男子轻扶下的纤影,眼中的担忧满溢,心想虽此道是近道,但是宫中的达官显贵怕是早已到了,如若迟到,恐怕公主在那王宫里的地位更不如以前。 “公主,小心”风胤扶着林汐影的手,让她轻轻松松地上了马背,欲想向前拉着马,却发现肩上多了一份温度,温暖的手心传來的温度至肩旁,传至了他的心。 “公主”他回首,微微扬起头,望着此刻马背上的女子,背着光,她身上的光芒愈加刺眼,让他欲睁开眼却如何也睁不开,是错觉么,那并非迎面的光线刺眼,而是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光芒让他不敢直面 “胤,上马背吧”她缓缓将手伸出,伸至马下的男子的面前,她笑的让阳光都失了几分色,而他却是一脸怔然。 “洛璟任性了”清风拂面,将她如幻般美妙的声音吹至他的耳旁:“本该策马快些至那半山腰,却在中途要求下了那车马,只因在车内实在是憋闷,心中不适”白皙的脸庞浮现一缕粉色浅影:“胤,策马带洛璟去那启云殿吧” 她轻声解释,他侧耳倾听。 风语低吟,唯见古道女子笑靥如花。 清风吹浮云,妖娆了这如幻的山色,青松环绕,山峦叠翠,墨绿深如黑,红枫尽染山涧清泉,映得一片秋意夏末之景。 环山的车马平缓而行,前方,白马鞭策,风吹银丝乱花眼,青衣长袍,金丝修边明紫衣袍随风飞扬,在空中飘扬缠绕不休。 ------------ 第二十六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1) 马蹄声不曾间断,比起车内的颠簸,马背上自是稳当了些。 风自耳旁拂过,不痛不痒,比起在那小小的窗口望见窗外的小小风景,林汐影自是青睐于亲身临立这美景之中。 青天,碧水,仙山,浮云,一切都这么美。 美不胜收的景色,让此时坐在风胤身前的女子仿佛忘了自己是來这儿参加祭月之典而是來这儿游山玩水的。 马蹄声渐缓,马车轮骨碌骨碌的转动声也停歇了下來,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到了山林原有的安静。 “启云殿”刚从那马车上下來的燕儿走到林汐影的马旁边,抬起手臂指着远处的匾额读着那上面的字。 耳边传來的声音让林汐影敛了敛沉醉于如幻之景的心,仰首顺着女子的手臂而去,看了看位于层层的石阶之上的高大匾额上赫然写着的三个大字,心中感叹道,原來这就是只有卫国王族才能进入的神殿,这一路过來处处都透着诡异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至于少些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问,因为到了自然就会知道。 再一次省视了一番,突地才猛然发现原來这一路少了的便是一份喧扰之声。 “公主” 收回目光,敛回走远的思绪,望向了呼唤她的人,刚想将手伸向风胤的掌心之上,只见一阵整齐有致的步伐至殿内响起,下一刻殿门重重地发出一声闷哼便缓缓打开了,定眼望去,只见门内走出数名衣着青衫的少年,待他们整齐有序地成两列站立在门边,门内便走出一名比那些少年稍微老成一些的清秀男子,他快步从那高阶之上跑下,而此刻林汐影早已在风胤的掺扶下下了马。 望着正向着他们跑來的男子,清艳的容颜上,美眸带着几分不解。 “风清拜见三公主”清亮的嗓音响起,只见林汐影眼前多了一抹青色身影正单膝跪地于她的身前,林汐影满是疑惑地望了望身边的男子,平静无痕的面容,一脸的镇定让她明白了一切。 祭月,祭祀之典主角为月,岂是在这白日里能够举行的大典呢 “胤,连洛璟也被你骗了呢”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隐约不见的嗔意。 风胤含眸带笑地望了她一眼,上前一步将单膝跪地的男子扶起:“长老在何处” “长老已在听雨亭中等候多时,请随风清前去”风清微微颌下的头,微微抬起了一些,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本是平静无澜的双眸忽而变成一抹惊艳之色,再加上刚刚的若语如清风般沁心,怔了一怔,沒想到天下有这样的美人,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长老要派年轻一辈中定力最好的他來侯门了。 “长老”林汐影如置身云雾般听不懂來人与风胤的对话,但是她知道,是那个被称为长老的人要风胤带她來这儿的。 风胤跟随在旁,独燕儿留在这殿外守候。 纤手撩起至将至脚边的裙摆拾级而上,一步一移的往上走着,待进了门才发现这殿内庄严肃穆,竟与那寺庙有些相像,绕过正殿,往后走便是另一幅别有洞天的建筑。 清流石上,木桥筑于清流之上,古色古香的木制亭子坐落于清溪中央,伴水而筑。 听雨亭,人呢林汐影狐疑的省视着浅流之上的亭子,空无一人,帐帘时起时落,唯风影独留其间。 “风护卫,请止步”林汐影刚踏上那石桥,风清便伸手拦住紧随其后欲再往前迈出步子的风胤。 而他自己也停止了前进,风胤见这般,便停下了脚步,向林汐影做了一个往前的手势,然后俊美的容颜之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的笑让她微微地心安,于是她回以会意的笑容,转身往亭子走去。 流水浅缓,石桌之上檀香淡香萦绕。 亭间清风徐徐,独无一人矣。 林汐影踏入亭中,俯身伏在亭边,望着亭下清流慢涌,溪中石子清晰可见,如同小孩般看着新奇的东西心中便是大悦。 “公主”耳后响起一声轻唤,似是老人的声音,不缓不慢,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祥之感,林汐影最是喜欢这般和蔼之中透着慈祥的声音,这个很是熟悉,只是不知从何处听到过,她疑惑地转过头,却见身后无人影,仔细地瞧了瞧周围,独见亭外风胤与风清立于木桥头旁,再无他人。 “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林汐影将视线转回到了刚刚令自己入神的清浅流水,自言自语着,似在跟刚刚叫她的那人说话,又似在对自己说话。 她看惯了这个世界的那什么什么与那什么什么自然对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本事早已见怪不怪了。 林汐影望着亭下流水良久,直到清波之上红晕浸染,满目清流霎时成一片红水,美中带着几分诡异,抬眸向西望去,望见的是落日晚霞连成片的景象,脑中忽而闪过梦中的那句“日落西山,月明时” 日落西山,月明时此时正是落日之时,是否真如梦中所言,皎月明时便可知 “公主要知何事呢”同如刚刚听到的不缓不慢的声音骤然响起,林汐影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亭中石凳之上已然坐着一位白衣长须老者,此刻他正拿着一杯冒着几缕热气的茶杯,轻轻抿着,置下,似在回味,眸子从未落在林汐影身上。 “长老”两字脱口而出。 林汐影望着眼前神清若闲地定坐在石凳之上的老者,脑中第一刻闪现出的名词便是这两个字。 “公主,是否还记得老夫”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亭中的女子淡淡地一笑。 林汐影愣了一愣,脑中快速地翻转着记忆,她轻轻摇了摇头,终于肯定了眼前的老人她定是沒看过 见她摇了摇头,老者捋了络那长长的白须,慈祥的面容上依旧是一抹淡笑。 “公主刚才似乎是在为何事烦恼,不知所谓何事”一语道破了刚才林汐影心中所想。 ------------ 第二十七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2) 林汐影一脸怔然地望着眼前的老者,一副被人看穿的诧然。 被看穿心的感觉,如同内心打翻了五味瓶般很不是滋味。 老者淡然自若地坐着,轻茗着那清茶,亭间的气氛变得异常的安静,白衫袖袍被吹入亭内的风鼓起,肆意扬起的衣袂带着脱离尘世的飘逸。 林汐影定了定神,纤手抚了抚随风扬起的银色发丝,容颜之上淡去了刚刚的那抹惊诧之色,转而换上一抹风轻云淡的笑:“长老可看穿人心实在是让洛璟万分佩服”风轻云淡的笑容敛去了太多的表情。虽然言语之中带着敬意,却还是带着一丝被人看穿后的心虚:“只怕洛璟所烦之事,连长老都帮不了”低低了眉,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听完林汐影这番话,老者扬声大笑了起來,笑声爽朗,透着几分老者人老心不老之意。 林汐影听着耳边传來的爽朗笑声,眼眸朝着木桥的另一边看去,只见此刻风胤也正一脸忧色地望着她。 风胤迎上向着自己投來的眸光,双眸之中竟满是疑惑,下一刻他便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想从自己这儿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解释她现在所处的现状。 可是他也不明白啊他不是旁观者,却也不是局内人,那日长老要他在祭月之日带她至这山中,却从未告诉过他所为何事,想必此刻能解心中疑问的便只有长老自己了。 林汐影收起落在远处的眸光,本想从风胤那儿得到什么讯息,却见他一脸忧色,心中便明了了几分,原來他也不知 “朝夕潮落,本是定律,改不了,换不了,是么”声音轻且悠,老者望着那西边逐渐落下的火红色太阳轻叹而出,似在感叹,又似在反问亭中亭亭而立的女子。 “嗯”原先伪装的风轻云淡即刻消失殆尽,敛去的复杂表情再一次浮现在女子的姣美面容上。 林汐影将饱含惑然不解的眸光向老者投去,老者见她这般,却也只是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却在那笑容后面却又蕴含着太多复杂的东西,一时间难辨其间的复杂。 “长老要风胤带洛璟至这启山只为听长老的自然规律论么”纤手执起石桌上的茶杯,还有些余温传递至手心,掀开杯盖,掩面抿了口,觉然无味便又置下。 眼前的老者有着出世般的泰然,他仿佛在和自己绕着一个圈子,时不时地想说几句,却在开口时又不道明其意,让她心中着实抓狂了一阵。 “公主果然聪慧过人”一声朗笑即出:“老夫在等待一个时机,在时机未到之时,有些话不可讲” “为何时机未到便不可讲”林汐影满脑的疑问符号在脑中飘來飘去,连心中都已是一片空白。 “天机不可泄露”老者轻轻扬起衣袖,便消失在了林汐影眼前,声音苍劲有力,声音的厚重带着几分难以说清的飘渺,同时又将一个大大的悬念抛给了林汐影。 “到底什么啊”林汐影退身一步,纤瘦的身体倚坐在了亭廊之上,一声低吼希望将满腔的不解和疑惑都发泄出去,却终究无法消除心中的疑问。 启云殿中华灯初上,沒了中午的清静雅致,添了几分尘世嘈杂。 “公主,我们该是移步正殿了”风胤望着已然静静倚在栏上两个多时辰的女子,这两个时辰他猜不出,也看不透她的情绪,只是站在身旁陪着她,为她驱走任何不必要的干扰。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來,好不容易睁开双眸看了看,只见木桥旁灯火明亮,宛如白日,猛地起身走出亭外,刚抬首,便望见一轮明月高挂于空。 低眸,便望见月影倒映水中,轻声说道:“胤,是不是要开始了” 风胤沒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两人便沿着來时的路朝着正殿走去。 “父王还未到么”林汐影微微蹙眉看了看身旁的男子,刚靠近正殿,便听到殿内嘈杂喧哗的声音,让她心中一阵不适。 “嗯,王上会晚些到”风胤见她皱起了眉,悉心解释着。 至正殿侧门,前脚刚踏入,本來热闹的宫殿前,华服官员和女眷全注目着正殿偏门的两人。 紫衣光华,金丝绣边透着几分高贵与优雅,林汐影知道众人正为自己惊为天人的美貌或赞叹,或欣羡不已,早已习惯了,便也沒了先前的不自在,若无其事的走向刚刚瞥见的一抹小小身影。 “恒儿~~~”绝美的面容上,绽开了一朵清莲,淡雅高贵却又透着几分再合适不过的娇媚。 “洛璟姐姐~~~”南宫恒朝着向自己走來的南宫洛璟展开了一个无比天真的笑靥,看的林汐影不禁想将这个可爱又漂亮的小孩捧在手里好好疼着。 刚拉过少年的手,还未开口,便听门外通报官尖锐的声音响起:“王上驾到~~~” 殿内顿时一片肃静,哑然一片,待门口的人儿缓缓迈着步伐走入殿中时:“臣等叩见王上”殿上众人,一见缓步而來的君王,无一例外地身子微倾,一一朝他行礼。 只见卫王缓步走在众人让出的道,林汐影微微颌首,只是低眉望着大理石铺着的地面,却不料视线里竟多了一抹明黄色,君王的脚步正驻足在自己眼前,猛然抬起头,便迎上了卫王从未在自己面前显出深意的双眸,似深潭般幽深不可见底。 只见卫王在林汐影面前停驻了几秒,便再一次向殿内的高位移步而去,手微扬,威严有力的声线在大殿之上回荡“众卿免礼” 林汐影望着殿中高位之上的男子,梦里的一幕幕如自己长了腿般不受控制地跑了出來。 明黄锦服父王你老了 梦里的他,同样是一身明黄锦服,却透着英气,而现如今在那高位之上的人,明显地有了几分憔悴,岁月早已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痕迹眉间几缕白丝,刺痛了林汐影的眼,那种难以自控的心疼再一次爬上她的心,仿佛要将她的心生生地吞噬般 ------------ 第二十八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3) 自卫王进入这殿中,满殿剩下的只有寂静无声,早已失了刚才的热闹与喧哗。 林汐影缓缓抬起头,卫王身边站着一身白色衣袍的老人,再仔细一看,却是午时在听雨亭内的那个老者,眼眸落在老者面容上淡淡的笑,似是注意到自己在望着他,老者也将目光转移到林汐影身上,四目对视时,老者双眸带着深意的笑,竟让林汐影一阵的舒心,想是那老者的面容透着和蔼祥和吧 迷迷糊糊听着卫王说的话,过了不久,便以卫王为首,众人便随之走出了殿外。 刚至殿外,林汐影便仰首望了望天,只见天上月影清疏,云遮明月,月色仿佛遮了一层薄纱,朦胧之中透着月的娇,月的媚,还有月一贯给人的清冷之感。 祭月之典便是在众人跪地伏身之后才开始的。 林汐影从沒有参加过这祭月之典,却能够熟悉地知晓这仪式的步骤,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低眸,倾听着祭坛前白袍老者说得每一句话,话里居多的是为卫国祈福之语,并无其他特别,不知过了多久,仪式结束,众人起身,并随着卫王移架至一旁的偏殿,起身的那一刻,林汐影找寻着那个老者,却始终无获,那日从燕儿那儿听说还有一场晚宴,而且还可以看戏,说到看戏时,燕儿便兴奋不已,而林汐影只是付之一笑,浅淡,不加以任何修饰。 进入偏殿,与正殿相似的是那金碧辉煌,气势宏伟,不同的是似乎是特意经过一番装饰一般,无处不透着王族的庄严,华贵,豪华的同时透着奢靡。 林汐影与风胤找了一个偏离卫王的地方坐下,双眸眼睛流离于殿中的各色人物,大多都是未曾见过面的。 “都是王族成员”轻轻的话语带着几分慵懒与不悦,她不喜欢这样的应酬。 “禀公主,是的”风胤低首应答。 再次环视四周,只见对面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子正带着色迷迷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一阵冷意上窜,轻轻拉了拉风胤的衣袖道:“他也是” 风胤循着林汐影的目光而去,刚好对上对面的男子向自己身边的女子投來的目光,点点头,向对方淡淡地笑了笑,清浅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警示之意,唯见那男子讪讪地垂下了头。 头一次看见风胤这样的表现,林汐影才明白原來平日里风胤面容上的温柔只是在自己面前这般而已,在他人面前他是卫国公主身边的守护者,自是面容冷峻,沒有过多多余的表情。 低眸沉思之际,身边不知几时多了一个身着蓝色宮衣的侍者,侍者向林汐影行了个礼轻声道:“公主,王上请您坐到王上下首的位置”说完后,还不忘用手指着那个位置。 林汐影循着宫人指向的方位望去,只见卫王右下首是南宫婷与南宫恒,而左下首是那南宫灵,林汐影心中一个激灵,故作一副悠然状道:“是大公主身旁的位置么” 只见那侍者微微点了点头,欲向一旁退去时,却被林汐影拦下了:“回去禀告王上,本宫不愿”平静无波澜的双眸望了望高坐在殿上的卫王,语气淡漠。 侍者脸上霎时难色浮现,躬身道:“请公主不要难为小的,王上的旨意小的不敢违抗”言语之中虽处处是不敢,却未见几分敬意。 “公主,您坐在这儿确实是不合身份”风胤视了一眼个宫人所指的位置,自与她坐在这位置上开始,他便感觉到那高位上的人不时地把眸光投向这边,只差一个理由劝服女子而已。 林汐影见风胤也开了口,便挑了挑眉,一脸轻松之色:“好吧不为难你,胤,我们走”起身,从那宫人身边绕过,挺直了身姿,风华万千地向着那高位旁走去。 刚坐至南宫灵身旁,轻柔的曲子便缓缓响起,才知歌舞助兴的表演已经开始了,曲漫轻摇,只见殿后曼妙的女子们轻盈而至,轻烟袅袅,席间舞女衣袖轻轻甩起,宛然一副仙女嬉戏图,美轮美奂。 而林汐影却无心恋着这殿中的如幻似梦,听着殿内喧哗,思绪游走在今日老者所说的话,直至心烦不可耐时便执杯起桌上的酒杯,明知自己不能饮酒,却还是拂起袖轻抿一口,觉其味,竟是甜的,抬首望了望站在身边的风胤,一脸的柔意,她明白了,想是他早已命人将那酒酿换作了甜甜的蜜酒。 微微一笑,便放下了酒杯,瞧了几眼席间的表演,不知过了多久,宴席差不多要散了,卫王先行离开,暂作休息,据宫人说离开戏还有半个时辰,林汐影便与风胤一起走出了那让人憋闷的偏殿。 远离喧闹的地方,漫步石栏筑起的走道上,当林汐影再次仰首看天时,天空上的那轮圆月已然清晰可见,朵朵浮云渐离它,独皎月独挂于天。 再往前走时,还未看清周围的景物,便能肯定的是这里就是下午來的地方听雨亭 “怎么就走到这儿了”林汐影撇了撇嘴,赌气般甩了甩衣袖,欲往回走,只听不远处一抹自信的淡笑传來:“公主既然來了,又何必再走开” 林汐影望了一眼风胤,眸中带着不少吃惊,刚欲抬脚想亭子步去,老者的声音又传了來:“胤儿,在亭外守候” 话音刚落,风胤便侧了侧身,不再向前走一步,与风胤相视一眼后,林汐影理了理衣服,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听雨亭走去。 至亭内,望见的是一桌的酒菜,还有一副已然被人用过的碗筷。 “长老有如此雅兴在此饮酒赏月”一抹浅笑爬上女子瑰丽的唇边:“不知长老与何人在此对酒把欢呢”眼眸直直地看着眼前的老者,他该是年过百了吧竟还喝酒。 “老夫虽年已过百,但是依旧身体力行,公主可别小看老夫哦”一声朗笑在亭间漾开。 林汐影怔然而立,内心早已百转千绪。 ------------ 第二十九章拨开云雾见月明(4) “长老窥探人心的本事真是让洛璟佩服的五体投地”林汐影善于讲反话,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是服了眼前的老者,想必他真有什么特异功能,例如读心术之类的,反正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本來就是奇特至极。 老者捋了捋银白的长须,一抹淡笑浮现在老者出世的面容上,却让林汐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遇见能轻易猜透别人心事的人,总能轻易地叫人觉得心慌失措。 比如现在的林汐影。 缓缓低下头,美眸微微一转,面容浮现一抹浅淡的笑,沒心沒肺的淡笑,淡的连林汐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心中早已不再想任何事,有关于内心所想的统统都被她在低头的那一瞬抛得一干二净。 读心,读心,无心之人又有何心可读。 老者睨了林汐影一眼,朗声笑出:“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什么果真如此。 老者反复说着这四个个字,让一旁的林汐影捉不着头脑,只好木讷地站着,口中不禁喃喃自语着,难不成这世外高人都有几分癫狂。 老者不语,落在林汐影身上的双眸似从未打算转移开,林汐影被老者打量地无所适从后,才鼓足了气迎上了老者的双眸,只见,那双透着睿智高深的双眸此时似黑如夜般让人望着都好似能迷离了自己的心般。 良久,老者才缓缓起身,对着林汐影和蔼地说:“公主可有兴趣听老夫讲一个故事”随后,衣袂轻扬,清风流转于亭间,转瞬亭间灯火暗下,独剩下了皎月朗照,倾洒了那一地的银白月光,光华流溢,如幻般迷花了林汐影的双眸,林汐影沒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只是点点了头。 “卫王曾深爱过一个女子,他把万千的宠爱都集她一身,女子与卫王相爱相亲,并在两年后女子为卫王诞下了一个麟儿,卫王爱屋及乌,许是那女娃刚一出世便有甘霖雨露解了卫国的多年干旱,许是那个女娃一出身便为卫国带來了一年的富足,于是卫王将她捧作手心的宝贝,许她得天独厚的宠爱”老者顿了顿,望了望此刻正沉浸在他的叙述之中的女子,慈祥和蔼的面容上,淡淡地一笑,端起石桌上的瓷杯,拂袖掩面,轻抿了几口,便又放下,然后负手而立,继续道: “可是好景不长,在女娃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一场欲夺走那小小生命的大病,王宫之内御医回天乏术,就连老夫都测不出女娃是否能够安然度过此劫女子为照顾女娃而病倒在床,一病便不起,于是卫王便诏告天下,向民间征访名医,以來拯救女娃,却女娃生病后的第七日,女娃竟无医自愈了,然而,昏迷中醒來的女娃竟记了所有的往事,至此以后从不开口叫卫王父王,也从不去探望因自己才忧郁成疾的母后,同年,女子便逝去了,女子出殡时,卫王为她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心痛欲绝的卫王在殿内痛心疾首,殿内的悲恸似乎连老天都感到了,天空阴霾落下了点点雨丝,却独那女娃无动于衷,卫王大怒,将她当众撵出殿外,从此以后女娃便受尽冷落”说道这里,老者信步至亭外,翘首望着天空那轮朗月,皎洁银光,似不打算再说下去。 林汐影面容怔然,身子仿佛僵硬地不可动弹,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却还是开了口道:“那个女娃是”是南宫洛璟,林汐影稍稍地向后退了几步,眼底尽是一片慌乱,不知所措,双眸直直地锁定在老者身上,心中的疑惑逐渐增多,不是老者说的不清楚,而是这个故事里,疑点太多了 “呼之欲出的答案,公主心里自是明白不过”白袍衣袂绝尘而起,月光漫溢,倾泻而出,清冷而耀眼。 “什么无医自愈,,难道就沒有人觉得这件事太过奇异了么”清冷的声线,连林汐影都不知道这句话里她是带着怎样的情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老者轻笑,转过身,面朝着听雨亭,望着亭内女子绝艳出尘的容颜,华光异彩,月光清冷而溢,衬得她的面容如玉般精致绝美,仿佛早已猜到她会这么问。 “公主莫急,老夫还未讲完”老者再次仰首望着天空那轮清冷的圆月,光影逐渐迷失了他的双眸,仿佛将他带回到了当年。 “小公主出生那夜,老夫在这启山占星楼夜观星象,本是夜朗星疏的静谧之夜,忽地只在一瞬间,一颗明朗如月,光华洋溢的星辰陡然而现,璀璨夺目,光芒四射,而正值那时,王宫之内,婴孩哭啼,呱呱坠地,老夫便为它命名为天芒,是机缘巧合,还是天意如此,至此以后,每日老夫夜观星象,天芒始终如一日,光芒丝毫不减初次见到它时,直至,八年之后,卫国王宫因小公主的病而慌乱成片时,那天芒的光芒竟也开始慢慢减弱,散发出的不再是欲耀人眼的强光,随着小公主的病愈加严重,天芒便失去了它的光芒,唯剩那一丝丝微弱的光圈,七日之后,小公主不医而愈后,那夜天芒便消失在无边的暗夜里” 说道这儿,老者似有些遗憾,他的遗憾林汐影不懂,只是她对南宫洛璟的病不医而愈感到极其的好奇,这天底下竟有这般巧合的事。 记得妈妈曾告诉她,八岁那年她曾的过一场大病,病的迷迷糊糊,后來挂了几日的点滴才痊愈,却在痊愈后,竟连父母都不认得了,每每提到这事,妈妈总会黯然神伤一番。 巧合,真是巧合,,。 林汐影忽地想起这几日一直缠绕着自己的梦靥,那些画面如真实般浮现于自己的脑中,难道林汐影不望着那满地的银光,冰冷而无温的光芒,让她的心也变得冰凉了几分。 眼眸抬起,望着亭外的老者,依旧是满目含笑,不改那一脸的慈祥和蔼。 “长老,是否还有话对洛璟说”浅笑盈盈,心却早已失了原有的温度,难以扼制的心酸感不由得泛上心头。 缘,是造化弄人。 孽,又有何人能够道清其间的万千纠结 ------------ 第三十章拨开云雾见月明(5) 老者缄默不语,就那样直直地立于月光之下,点点光晕洒落在老者白色衣袍之上,衬得老者的背影带着出世的孑然,银白的光华浸染了他一头的银发,早已与那银色的发融为了一体。 林汐影缓缓走上前,欲打破这一时的沉默,却见老者衣袖轻扬,眼前光线骤然明亮了几分。 “一个月前,便是公主从昏迷中醒來时,天芒再一次出现了,重新出现的天芒光华如初,公主,觉得这是巧合还是命运”老者淡然的声线轻轻然飘至林汐影的耳边:“人说,自古以來,天上星辰亘古不变,如若哪一日,星辰转换,奇星忽降,那必然是天佑”老者的话音逐渐飘渺开來,带着绝尘的飘逸逐渐模糊 林汐影脚下一软,竟生生地坐在了石凳之上,耳边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心间也变得空荡荡仿佛失了心般,空洞无物 她是真的南宫洛璟,。 这就是事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是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最最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在她的身上了,不是么,竟会在多年以后重新回到这个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世界。 巧合,这是哪门子的巧合,,为什么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 命运这真的是命么,这一切能够解释其间原委的便是命是老天的故意安排。 怎么老天就这般“眷顾”她 淡黄的灯光,凝成一缕缕柔和的光线,圈圈的光晕弥漫了整个听雨亭,连黑暗都潜形匿迹般地逃离开了。 女子柔美的唇线划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发丝随着女子垂眸纷纷散落在了胸前,记忆如潮水般一涌而上,尘封的回忆如浅滩上被细沙浅埋的贝壳,被海水冲刷殆尽后,尽显其身。 “璟儿乖,父王上完早朝便來陪璟儿用膳好么”男子明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温柔即显,眸间的浅淡笑意,如沐春风。 “璟儿以后也要向天上这颗星一般璀璨夺目,父王会给璟儿所有的最好”他温柔待她,他宠溺般亲昵地拂过她的发,他在她面前似乎除了笑,便再也沒了其他表情。 “璟儿是母后的心头肉,母后怎么舍得打璟儿呢” “璟儿要乖乖吃饭,长大以后,母后就要璟儿照顾母后哦~~~”女子温柔地望着她,手中一口一口喂食着她眼前的女孩,女子浅笑盈盈,美目顾盼间,神采四溢,甚是惹人眼。 她是个美人,绝色的容颜,温软的笑靥她便是幼时她曾许诺她会不离不弃地守着那个女子,最后,竟连她离开这个世界她都不晓得 她走的时候,恨她这个女儿么。 恨么。 他恨。 恨她的那个人是她的父王,是她真正的父亲啊终于明白他为何面对她时冰冷如霜,终于明白他宁可早日将她远嫁他国,也不愿将她留在这王宫,只因他看到的“她”是个无情冷血的女儿 这要她怎么说要她怎么做这一切如何向他解释清楚,才能够冰释前嫌 双眸渐渐迷离,晶莹的液体至眼角落下,自脸颊轻轻滑落,带着一丝温润的触感,而她却丝毫不觉南宫洛璟知道自己不该这般,只是泪水满盈,远超出了眼睛所能承载的负荷,便任其滑落,也唯有这般她才觉得内心舒缓些。 “公主”一声轻柔的声线在耳旁响起,南宫洛璟缓缓抬起双眸,视线落在刚才老者站立的位置,早已空荡荡,唯有清风徐徐摆荡着亭内帘帐,忽起忽落,美眸微转,视线模糊了身旁男子俊逸的面容。 此刻她乱了,乱了思绪,乱了一切一切 公主曾以为她担不起这个称呼,现在,竟这般的情理之中 不远处,偏殿传來的敲锣打鼓声,硬生生地闯入她的耳朵里,戏子们早已如火如荼地唱着,扮演着他们的角色。 南宫洛璟低眸浅笑,望不见的双眸,望不见的悲伤流溢,心中却早已被悲伤吞噬了心。 她轻笑这一切,笑这一切都好似一场戏,她就像一个牵线木偶,被赋予一个角色的同时,又被赋予另外一个身份,來回于两个世界 风胤满脸的急色,望着她,心早已紧紧揪在一起。 早已在亭外他便已然看出她的不妥,当长老负手而对时,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待长老离去,他急忙跑向亭内,而她却依旧静坐在石凳之上,背影带着几分忧伤与落寞,慢慢走近她时,她竟纹丝不动,丝毫沒有察觉自己的靠近,缓缓蹲下,却刚好望见至她眼眸落下的一颗泪滴,竟会不自觉地去触碰它,碰到的时候才发现那滴眼泪不知承载着她多少的心酸与难过,那般的沉重 卫国驿站 “主人打算如何决定”尹雷小心翼翼地问着立于窗前一身华衣锦服在身的男子。 背身而立的蓝凌轩,他看不见他的情绪,可是却能从他的身后感受到此刻他眼底的寒意,似雪冰霜。 “父王的命令不能违”良久,男子低沉的声线才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在这静谧的房间内响起。 蓝凌轩侧身望着摆在桌上的黄色锦卷,那是他父王的旨意,要他立刻回东阳国都,立刻回宮。 扬眸远眺,黑夜如潮般湮沒窗外的一切。 他一息轻叹,叹去心中无边的落寂。 蓝凌轩转过身子,淡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如篆如刻般的五官,添了几分柔意。 迈出步伐,径直向着门口走去。 “夜深了,主人要去哪儿”青色衣袖拦在了身前,蓝凌轩迎上男子停留在身上的眸光,淡淡地说道:“想在离开前,告诉她自己真实的身份”眼眸一转,瞥向了另一处。 如果不告诉她,大概她会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东阳将军上官易如果她是这样认为,那他还能拿什么去与凤逸寒争 尹雷明白了他所言,收回了手,微微颌首道:“尹雷冒犯了” 蓝凌轩大步迈出了房内,尹雷紧随其后,独剩一室冷清。 当南宫洛璟与风胤移步至启云偏殿时,殿内戏早已唱了一半。 南宫洛璟至南宫灵身旁缓身坐下,内心的上下起伏,早已无法言语。 ------------ 第三十一章 重拾旧时温暖 南宫洛璟漫不经心地望着台上戏子如火如荼地吟唱着,人影舞动,眼里却不时地四下巡视着。 她在寻找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本该位于高位之上,本该与众人一起看着台上的戏曲,本该让她向他好好解释那一切于他而言是荒唐至极的一切。 风胤立在她的身后,沉默不语,却早已将她面容上浮现的一丝一毫都收纳眼底,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明亮的眸子带着几分失落,无措太多情绪让他看不透,看不穿 “怎么,王妹刚來便已经坐不住了么”冷漠的声线至耳旁传來,南宫灵侧目而视,眸光中带着一丝鄙夷,厌恶,被深深掩藏在眼底的是对女子的嫉妒。 南宫洛璟望了望说话的人,抿嘴不语,不想与她做无谓的争辩,现在的她沒有多余的心思与她多费口舌之劳,转而,下一瞬间,女子眸间一丝灵光闪烁:“父王回宫了么”言之切,语之急,柔荑早在话语出口时,同时也紧紧抓着女子艳丽的华服之上,白瓷般的纤手清透凝白。 南宫灵甚是诧异地凝着身旁的女子,光洁的额际带着与那净白不符的丝丝褶皱,却來的也恰到好处,眉头微蹙,眼眸带着几分急切,晶莹闪烁,顾盼间的神采带着楚楚动人的神韵,人人都称赞卫国三公主美貌绝世,风华绝代,一直以來她都试图忽略这点,实际上她也做到了,只是,即使她做到忽略,却也无法忽略外人对她的美貌的评价。 嫉妒就像是一株毒草般在她心中落了地生了根,拔之不了,除之不快,她嫉妒这个女子得到了太多的独宠,幼时她得到父王独一无二的宠爱,只因她的母亲丽妃得到了父王全部的爱,而后她八岁那年的那场大病夺走了女子所有的记忆,而她也仿佛变成了另个人似的。 面色如冰似霜,带着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就连疼爱她入了骨的父王都彻底寒了心,她的母亲入殓那天她也无动于衷,大殿之上她如外人般看着满堂的悲伤,却只是定定地望着,眼神里不带一丝波动 东阳派那上官易來施压,本以为只要说服父王将她作为和亲公主嫁去那东阳,她便可以让风胤留在自己身旁,却不料,正值大婚之际,她却意外地昏迷在洛苑之内,小小的昏迷连卫国名医都束手无策,竟让她足足沉睡了两个月,父王似乎起了怜悯之心,将婚约延后,直至一个月前她自沉睡中醒來,竟又是一次失忆,再次失忆后的南宫洛璟竟让她觉得仿佛见到了小时候那个她。 南宫灵失了神地望着被南宫洛璟的手抓住的手臂,竟沒有注意到手臂的力道微微松开了些,直至一只手自她与南宫洛璟之间的间隙伸出,她才缓过神來,恰时望见男子的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女子白嫩的肌肤,女子纤细的手正被大掌轻轻包围住。 “公主不要着急,臣下带公主去找王上”风胤低下身子,轻缓优柔的语气,仿佛在抚慰一个孩子带着她去找她的父亲,风胤早已顾不得什么主仆尊卑,她的一脸急色让他内心不适,才不顾男女有别之说,轻抚她心中此时的焦急,好在众人都被台上的戏曲深深吸引,并无人注意到这一处的不对劲。 闻声,南宫洛璟便抬起了头,迎上身旁注视着自己的眸光,满眼的柔意,似在下一刻便会化出了水來,下一秒才注意到手背上传來的温度,白皙的面颊泛起一丝红晕,慢慢抽出手,轻应一声“嗯”便起了身,剩下南宫灵满腹的妒忌压抑在心中。 然而谁也沒有注意到对面位置上女子的目光早已注视了她们已久。 南宫灵握起桌上的酒杯,不顾形象地一饮而尽,将压制在心的情绪都硬生生地吞入腹中,稍稍静下几分的心,猛地抬起眸光刚好与对面投來的目光对上,南宫婷正拂袖饮酒。 南宫婷似有意无意地瞥了几眼南宫灵,下一瞬,便又快速地别开了南宫灵的目光,眼神淡然,却又带着几分她看不透的情绪。 “胤,父王在哪儿,哪儿能找到他”她满面焦容,早在殿内便已迫不及待地走出殿外。 “也许王上会在那儿”风胤蹙眉沉思了一会儿,轻声溢出这几个字,却让南宫洛璟一阵欣喜。 “是哪儿”她眼中少了几分焦虑,多出了一丝的不耐。 望着女子此刻的表情,风胤竟有些痴了,呆了,惊了。 这是她么,或喜或悲,情绪起伏之间竟只是一时间。 他将手轻轻拂下女子的双眸,望着女子的容颜微怔了一会,衣袂轻扬,转瞬间,周围之景全然不同了。 耳畔传來清晰的流水潺潺声,清泉如琴声般发出叮叮咚咚的欢快旋律。 南宫洛璟缓缓睁开双眸,只觉得眼前的夜色深迷,带着一丝诡异的安谧,扬眸而去,不远处,柔和的光线自窗口溢出,一个身着明黄色华服的男人映入眼帘,曾经好看的侧脸,已然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雾气朦胧了南宫洛璟的双眸,她定定地望着那小小窗口里的一切,独不敢移开眸光,脚下步伐不知何时早已情不自禁地向着竹屋移去。 “参见公主”待到门口时,只见门外一个着与风胤相同衣裳的男子向女子微微颌首,清秀的面容沒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南宫洛璟沒有望向身旁,眼神依旧落在窗边端坐着的男人。 他向她招了招手,满目的宠溺与化不开的温柔,她石化般地站在了门口,望着卫王温柔四溢的眸子,脚下如千金重物般提不起。 她轻咬着自己唇,丝丝鲜红如盛开的玫瑰,带着一丝妖娆,一丝令人怜惜。 雾水如泉般一涌而出,将那抑制在心中的无比委屈全数倾泻而出 “父王都知道了么”贝齿紧闭,生生地吐出这几个字,心中的波涛汹涌早已无法以言明之,彼时,卫王望着她的目光早已明了了一切,却还是开了口。 卫王望着她,不语,起身,缓缓走向南宫洛璟,双目泛着一丝晶莹的光。 待到女子面前,将她深深地拥入怀里,满心的酸楚便化作一个拥抱紧紧圈在怀中 ------------ 第三十二章话别时分最是难(1) 明灯剪影,曼声诉尽万千悲肠。 指尖缓动,流溢出丝丝情思,奈何心中万语百转千回,终究付之一曲:情殇。 夜露清寒,却浑然不觉。 独醉其间,心,飘然,意,迷然,如冰释然 一夜畅谈,何以诉尽柔肠千回。 ” 晨光渐浮,倾洒了一地的柔光,将夜露留下的丝丝清寒一丝不漏地带走,为竹屋带來了片片暖意。 伏在那古琴前的女子缓缓张开迷蒙的双眼,入眼的便是窗外的一世明媚,明丽的嘴角挂起一抹淡笑。 轻步窗前,将半开的窗子推开,于是,躲在窗外的那些阳光便洋洋洒洒地一跃而进。 昨夜因夜黑而沒有办法望见竹屋外的景色,而现时正值大好晴空,天朗气清之时,女子站在窗前,抬了抬眸,望着窗外的秀丽风景竟有种让人心旷神怡之感。 入目凝翠,纤影婆娑,偶有几缕清风隐隐吹过。 绿枝舞动时,竹叶沙沙作响,青竹之气扑鼻绕身,让人神思明爽。 清溪流淌,偶尔几片竹叶飘至水上,打转了几下,便随着溪流轻缓而下。 山涧清泉,叮咚声清声入耳,甚是一处养心净神的好地方。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几时了”身后一缕声音传來,南宫洛璟敛了敛放纵景色之心,侧了侧身,刚想回答,却只听竹屋外几声异声传入耳,便收了口。 静心听着门外的动静,待声音静下,只闻门外一抹清朗的声音传來:“王上,回宫的吉时已到,请王上与公主移驾启云正殿”言之恳切,语中带着几分敬意。 南宫洛璟抬眸望着门外的人,清秀的模样,青色身影,分明是昨晚那个守在竹屋外的人,再望望他身后的人,除了风胤淡然的表情外,皆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眼睛齐刷刷地望着自己,竟不曾眨过一次眼,望着他们此刻的表情,南宫洛璟有些忍俊不禁,知他们是在讶异为何她与卫王何时齐齐來到这竹屋,更加讶异,为何一夜之间她这个失宠的公主,竟与卫王共处一室一夜。 下一刻,便望见,卫王至软塌起身,整理了下下身上的那身明黄色华服,淡淡地答了一个“嗯”,转而,信步至窗前,与南宫洛璟同站一处,对着南宫洛璟展开一抹宠溺的柔笑,与一般的慈父无异:“与本王一起回去” 女子闻声,面色无一丝怔然,潋澈的双眸,一丝会心的笑意浮现面庞,言语轻快道:“璟儿遵命” 卫国洛苑 流萤光影,古琴清声低吟。 修长的指腹轻轻触及琴弦,带起一室清冷的淡声。 尹雷眸色不定地望着以一种优雅之姿立于窗边古琴旁的蓝凌轩,轻声唤道:“主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藏于齿内的这句话终究还是吞回了肚子里,沒有说出來。 蓝凌轩不予理会,指尖依旧毫无章序地轻轻抚弄着那一根根琴弦,琴声扰心,而他心中却平淡无波。 透着窗子,他望着正门依旧紧紧闭着,期待着那个让他可谓是魂牵梦萦的女子的身影,却始终等待了一夜,她终究沒有出现猛的一声,蓝凌轩重重地压下了琴弦,唇边漾起一抹黯然的笑。 他的耐心何时这般的好了,怎么今日才发现 “主人,要不尹雷替你在此守候,待公主回來,便立即向主人回禀”尹雷望着他将心中的不悦发泄在琴弦之上,便尝试着说服他回去休息,毕竟他已在这洛苑等了整整一宿啊从未见过他的主人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府就连府内最受宠的云姬都未曾有这般的待遇啊尹雷一脸迷茫地候在蓝凌轩身后,思绪早已翩若蝶舞般花丛中一通乱舞。 正在此时,门口传來“吱”的一声,这一声早已期待已久的响声打断了尹雷脑中的一阵狂想,抬眸,只见蓝凌轩也猛然抬头向着门口望去。 门外,男子一袭青色衣裳映入眼帘,再次便是一抹金缕绣边明紫华服正随着女子轻缓的步伐而在空中微微颤着,一张绝尘而美艳的容颜赫然出现在门口,蓝凌轩弃下手中的古琴,脚步缓移,眼眸直直得落在女子优雅的姿态之上,忽地瞥见她眉间的疲乏,心中遗落的竟是满满的怜意。 “公主”风胤侧目一瞥立于窗边的身影,眉间拧起,一丝不悦地唤了一声南宫洛璟。 南宫洛璟循着男子的眸光而去,眸间带着一丝不明其意,待看清时,脑中的倦意便慢慢地消散开來。 上官易,怎么会在这儿。 父王今日便会宣布我与他的婚约无效了,他也该明白才是,为何还会出现在洛苑。 南宫洛璟满脸惑然地移步房内,瑰丽的唇畔一抹浅笑溢出:“将军为何在洛苑”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打量一下眼前的男子,一袭米色锦服,银发束冠,漂亮的眸子带着一丝沉色,望不见的深沉,只是似乎俊美的面庞带着几分倦容,再看看他身旁的男子,面容微冷,与蓝凌轩无异的是那眉宇间的几缕倦怠之色。 “将军在洛苑待了一宿”婉转动听的声线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惊讶。 “嗯”蓝凌轩点点头,轻吟一声,默认道,眸间一转,再一次开了口道:“公主,在下可否与公主单独谈谈” 听着这话,南宫洛璟又是一阵迷糊,单独谈谈,谈什么有什么好谈么,心中虽这么想,却沒有道出口。 摆了摆手:“胤,燕儿,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望着风胤与燕儿的双眸,眸间含着一丝笑意。 蓝凌轩向着尹雷交代了一声,尹雷便也乖乖退下了,不一会儿,房内便只剩下了南宫洛璟与蓝凌轩二人。 “将军”南宫洛璟刚想开口问有什么事,便被蓝凌轩一声冷声打断了:“别叫我将军”言语里的一丝不悦淡淡的,却被南宫洛璟捕捉到了,心中嘟喃着,不叫将军叫什么,,本來就是东阳的将军嘛,,。 蓝凌轩踟躇了一会儿,心中有些悔了刚刚自己说话时的口气,似乎凶了点 ------------ 第三十三章话别时分最是难(2) “对不起”男子侧了侧首,扬眸望着窗外,白皙的脸上一抹不自然挂起,淡淡的言语中带着几分隐约不可见的歉意。 “呃,哧”南宫洛璟闻言一怔,然后不由得轻声笑出,眼光落在男子的身上,今日的上官易给她的感觉与往日不同,初次见他时,他的放浪不羁,逍遥倜傥似乎在他现在的脸上荡然无存了,真不像他想到这儿,南宫洛璟有些忍俊不禁,抑制了心中有些起伏的情绪,云淡风轻地说道:“将军无须致歉,洛璟并非小气之人,只是” 蓝凌轩仔细地听着南宫洛璟淡淡地说着一字一句,见话音忽地骤停,便敛起本就无心于窗外景色的眼眸,转而望向一旁的顿时无言的女子,只见女子正以轻盈而缓的步子缓缓走向他,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他凝着女子的面容,依旧淡然无波,唯见眉宇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 南宫洛璟缓步从蓝凌轩身前走过,并未停留,而是径直向着半开的窗子走去,伸手敞开窗子,纤瘦的身姿轻轻倚靠着窗沿,望了望窗外的景色,转头望着房里的男子,这才幽幽的说道:“想必将军这个对不起里含着的意味深远呢是么,将军”缓声道,言语里虽是询问,但是口气确是坚定无疑。 蓝凌轩微楞了一下,眸光一眼便落在了女子甚是自信满溢的容颜之上,如沐春风的秀美笑意,似乎连窗外的阳光都逊色了几分。 “公主如何猜到”转而含眸一笑,优雅地向前走了几步,眼眸毫不避讳地落在女子如花的容颜之上,直直地望着吗好似要将窗边的女子看得仔细,深深烙印在心般。 “将军的表情告诉洛璟的”南宫洛璟漫不经心地甩了甩衣袖,面容带着几分笑意,抬眸迎上男子停驻在身上的双眸。 “哦”蓝凌轩故作惊愕,用手抵着下额,摩挲了几下,双手抱臂,朗声笑道:“原來公主将我看的这么仔细呢”心中有些开心,她也在意他,连面上的表情她都望的清晰,明白 南宫洛璟听他这么一说,面上多了一丝不自然,别过脸,不看他:“将军有话不妨直说,昨夜将军在此等待了一夜该是倦了,洛璟不敢再误了将军休息的时间” 蓝凌轩挑了挑眉,下一刻,一副我不累的表情挂于面上:“公主担心公主的未來夫君么”修长的身子用双肘撑在了窗沿上,俊美的面容淡去疲意,多了几分狡黠,睨着南宫洛璟的无波容颜,浓密的睫毛下,一双美目如那一泓秋波,带着几分醉人的迷离,不知是否是她与生俱來的迷离 “油腔滑调”南宫洛璟满是不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用轻的以为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油腔滑调”蓝凌轩移了移身子,正色道:“我蓝凌轩说了你是我的夫人,你便是”言之诚恳,语之骇人。 闻言,南洛璟一愣,鼻下淡香绕身而來,猛然抬头,只见面前俊逸无比的容颜盈然而现在自己的面前,仅一指之隔,鼻息相萦绕,暧昧之息即刻便至。 “蓝凌轩,将军的真名不是上官易么”清秀淡然的面容,带着几分诧异,惊愕,皆是不出蓝凌轩的意料之外的表情。 “我何时说过自己名叫上官易了”蓝凌轩扬眉粲然一笑,带着几分坏,几分邪魅,他确实沒说过自己是上官易。 “你”南宫洛璟浮现几分不悦:“那你是谁,既然不是上官易,那你该不是东阳将军吧” “上官易是东阳的将军沒错,只不过,我是借以那将军的名义罢了,不如公主來猜猜我的身份”伸手触及女子柔软的发丝,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着。 借,想必能借这将军名衔的人,必是比这将军头衔要大得多的人物,思量几番,才宛然一笑道:“洛璟无欲做这么无聊的猜测”言罢,便欲抬手抽回男子手中的发丝,刚触到发丝,触不及防地被男子的大手掌紧紧抓住,暖意相传,他握得紧,不透一丝让她挣扎的空隙。 抬眸,便望见男子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 “无欲,公主当真无欲”蓝凌轩凑近了一步,漂亮的双眸紧紧凝勾着女子的美眸,鼻息比刚才更近了一步,自她身上传來的温软清香,扰着他的心绪陶醉在那女子的温香里。 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近距离凝视,如此靠近的感觉让南宫洛璟忍不住微微摒住了呼吸,心中不自觉地一阵紧张,脸上却有些许被微火燎上的错觉,被男子紧握着的手,传來丝丝的痛意,竟让脚下竟失了一丝方寸,腰间,一股温暖的热度传來,低眸一望,一只手已经绕上自己腰间上,欲躲却再也躲不开。 “将军请自重”女子眉头紧紧拧着,摆上脸的便是一抹不悦,挣扎了几番才察觉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便不再挣扎。 然而,对于蓝凌轩而言这句话不痛不痒,待到被他禁锢在手中的手不再挣扎,他才扬了眉,左顾言它:“我是东阳国的十一王子蓝凌轩,你要记得,一定要记得”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这番话镌刻在女子的心间。 清风流转,媚阳洋洋洒洒地照在了窗外满世界的光明,静默漫溢了一室。 记住他,一定要记住凭什么,一股怒意涌出,南宫洛璟挣扎着,欲用尽力气挣脱,即使疼,她也忍了。 “什么是在命令我么”莺声扬声言道。 女子突如其來的奋力挣扎与言语里的怒意让蓝凌轩有些无措,几分诧然浮现面颊,却又转瞬即逝,亮亮的眸子煞是一副望着世上稀有的珍宝,暗藏在眼底的是一抹狡诈的笑意。 “好吧我错了行么”蓝凌轩说着这句话时,置于南宫洛璟腰间的手,用力地圈紧了些,放轻了声音,柔声道:“不命令你,不命令你” ------------ 第三十四章话别时分最是难(3) 酥软低沉的声线,带着几分醉人的柔意,柔柔地飘进南宫洛璟的耳畔。 扬眸迎上男子略带几分狡诈的得意的双眸,而男子置于腰间的手掌似乎又加了几分力。 “放开我”淡漠的声线将心中的一丝慌乱掩藏得极好。 蓝凌轩对她说出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此刻,四目相对,她眸中顾盼生辉,秋瞳如水,自她的眸中他能清晰地望见自己的影子。 南宫洛璟见他不语,只是怔然地望着自己,似是出了神,心头一紧,忙别过头,忽而心中想起他刚刚轻喃在耳畔的坚定数语,这才察觉此事非同小可:“你是东阳的十一王子,” 话音自女子薄唇的溢出,有些急,让听者一听便知是并未经过深思的脱口而出。 蓝凌轩无奈地一笑,尔后,重重地点点头,意为无比的确定,心里禁不住暗想,貌似距离他告诉她自己是东阳的十一王子已隔了许久,真是这般迟钝。 “王子可否先放开洛璟”南宫洛璟一个冷色瞥向蓝凌轩,望见他挂在面上的笑意气便不打一处來。 “为何要來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冷声而出,恼意不自觉上涌:“王子來卫国又所谓何事” 蓝凌轩扬扬眉,下一刻,闭下眼眸,一副悠然惬意的样子,好似南宫洛璟的质问声于他而言是一曲悦耳的曲子,唯有静沉下心,才能完美地欣赏到女子声线中如莺婉转的啼声。 而手中握着女子的柔荑依旧不放。 南宫洛璟良久,才听见他说:“來卫国沒有什么目的,我说是为卫国解了国难,替公主解了嫁与那上官易的围”松开握在手心的柔嫩白皙的手掌,抬手,手指一扬,抚上南宫洛璟的脸颊,指腹轻轻触碰着那轻弹可破的肌肤:“璟儿能信么” 微凉的指尖,轻柔划过面颊,却让南宫洛璟禁不住一颤。 璟儿,蓝凌轩长长地讲了一大番话,南宫洛璟唯一上心的,便是听见最后的那一声轻唤,略迟疑了一番,然后,扬手将停留在面颊上的手指驱逐开:“不信”冰冷的言语,无温,听着让人不由地一阵发寒。 蓝凌轩无措地放下手,垂下眼眸,心中一阵失落化开,怅然失落。 冷然冰语,她是在恼他骗她么。 南宫洛璟瞧了他几眼,不改冷语道:“王子若无言,那请离开洛苑,洛璟乏了,想歇息” “为何不信”男子低声问出,眼帘微垂,让南宫洛璟望不见他此时眼里的波动,而置于女子纤细柔软的腰间的手也渐渐垂下。 “王子要洛璟如何相信呢”南宫洛璟见他放下了手,便慢慢后退了几步,退步至古琴旁,这才缓缓抬眸望着低头的男子。 “不信,若是我,我也不信”淡漠声线溢出,蓝凌轩孤峭地**于窗旁,眸光微动,似笑非笑,说不上是哀还是自嘲。 望着蓝凌轩此时的模样,南宫洛璟心中虽已明白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但是是他骗了自己在先,若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明日”蓝凌轩思考了几番,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就要启程回东阳了”语中淡然,却有着一股莫名的落寞感。 风从窗棂处,匆匆掠过,带着一丝仓促,拂过男子如玉般的容颜,扬起男子银白色的发,黑眸凝着女子面容,期许着有一丝变化。 “嗯,那洛璟祝王子一路顺风”南宫洛璟只是淡然地视了一眼蓝凌轩。 “你无所谓么”蓝凌轩微微提了嗓音,心中是哀,是酸,是自觉被她忽视后的不甘。 “王子何出此言,洛璟对王子沒有什么有所谓,与无所谓的”南宫洛璟忽觉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个蓝凌轩似乎总是抓着自己不放。 “你”一语出口,满心的期待都被冲刷得荡然无存。 南宫洛璟甚是无辜地望了望蓝凌轩,心想,现在这样算什么局面。 “公主”南宫洛璟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燕儿的声音,南宫洛璟暗松一口气,定神道:“何事” 燕儿缓步走了进來,低首移步,眼角余光还不忘观察着房内的两个人儿。 屈身福了福便道:“西泠公主已在苑外等候多时,等待着公主接见” 南宫洛璟一脸雾色,这两个人都是约好的么,怎么又凑到一块儿了,心头的压力又重了些 “洛璟姐姐~~~”还未等燕儿出去通报,门外便响起了凤夜雨的莺声。 不得不感叹一句,未见其人便闻其声啊 只见门外,女子一身淡粉色锦服着身,正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自门外走进來,笑意盈盈地打着房内的事物,待目光停留在倚靠在窗边的男子时,眼中笑意渐浓。 “原來十一王子也在这里啊~~~”凤夜雨一眼刚落,南宫洛璟便是满脸的诧异。 怎么会,,,她也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是说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哼”一声冷声突响,只见窗边的男子离开了窗边,信步走向了凤夜雨:“本王子要在哪儿,便在哪儿”言语之中很是不悦:“难道公主连本王子在何处都要管么”信步至南宫洛璟身旁,便停下了步伐。 “本公主当然不管你去哪儿咯”凤夜雨愤然说道,她最恨别人说她多管闲事。 “那就好”还未等凤夜雨说完,蓝凌轩便接过了话。 南宫洛璟不理会房内的两个人,径直走向了古琴旁,挽了挽发,便坐在了古琴旁。 面上挂上的是一副轻松悠闲之态。 因为自这凤夜雨进入房内,南宫洛璟便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离开了,因为她知道接下來她便可以不用再讲话了。 坐在琴前轻拂着那落了一丝尘的琴弦,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直到听到凤夜雨脱口的一句话,她淡然恣意的表情才多了一抹红晕,如微火燎面般。 “本公主还沒说完呢”凤夜雨清秀的面容上,眉宇微蹙:“洛璟姐姐是本公主的嫂嫂,这洛苑可是你愿來就能來的” ------------ 第三十五章婚约(1) 虽说一直都在关注着房内两人的谈话,但是听到这话南宫洛璟免不了是要大吃一惊的,尤其是那个“嫂嫂”的称呼。 脑中渐渐浮现一张漂亮得好似不该长在男子身上的容颜,心里骤然一阵暖意。 “王子可别想打洛璟姐姐的主意,明日我就带着嫂嫂西泠” 又是一句极有力的言辞,让南宫洛璟心跳都失了一拍。 南宫洛璟敛起差点失神的思绪,抬眸,只见凤夜雨正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眼神直直地盯着蓝凌轩那比他王兄逊色些的面容,而凤夜雨面前的蓝凌轩毫无面色,冷漠如霜,藏在袖中的手指,关节处隐隐的发白。 南宫洛璟望着两人,心中隐隐生起几分担忧。 “王子” 南宫洛璟刚想起身,便闻门外又是一道呼唤响起,循声而去,只见门外一抹淡墨色的身影正拱手等待蓝凌轩的回答。 再侧首,便望见蓝凌轩朝着自己这边走來,英俊帅气的面容望不见的情绪。 南宫洛璟不明地望着此刻正向着自己缓缓走來的男子,心中暗道:“他要做什么” 移开落在蓝凌轩身上的眼神,抬头便望见此刻正站在门外的青色身影,不改温柔的眼眸,只是这一刻似是多了寂寞黯然的神伤。 “璟儿”蓝凌轩轻声低唤她的名字,低唤的声音把声线拉的格外的悠远。 南宫洛璟心中一动,怔然地将眸光转移到蓝凌轩的身上。 眼前的人,俊逸如常,却失了在她心中对他的印象。 明目如星光般灿烂,此刻却带着几分伤。 不羁的笑意,此刻却全然不在。 他定定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印刻在心里。 “明日会來送我吧”蓝凌轩不知为何,言一出口,便变了味,本想用平日里放浪不羁的言辞,让她答应自己,却在言语出口之时,更像是在乞求 她心中有他,他早已知道,却还是舍了心般恋上了,曾无数次,他在心中怨过自己,蓝凌轩啊蓝凌轩,何苦呢 何苦,只为她是他蓝凌轩唯一倾心的女子 凤夜雨站在蓝凌轩身后,换去刚才的任性,转而是一抹正色,下一刻,嘴角便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苦涩的笑意。 南宫洛璟低了眸,浅浅地点了点头。 蓝凌轩见她点了头,踟躇了一会儿,便迈开了步子,转身,离开。 银白色长发,随着他的转身,飘然而起。 良久,南宫洛璟才抬起眸子望了望房内,望了望房外,蓝凌绪与那淡墨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了。 望了望窗外,只见又是一片斜晖挂在了天边,转头欲与凤夜雨说些什么却被堵在了口中。 “姐姐不信么”凤夜雨双眸闪着一丝光彩:“明日夜儿便要回西泠了,也会恳请卫王让姐姐随着夜儿去西泠小住几日”神采飞扬的双眸,闪过几分不怀好意的笑:“顺便与王兄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浅浅的笑意自女子柔丽的唇边漾开。 话音刚落,凤夜雨便负者手向着门外走去,独留南宫洛璟一人**于窗旁,望着凤夜雨得意的身影,竟忽觉耳根与脸颊出奇的烫。 西泠国御书房 清风扰帘幕,卷起一丝丝凉意。 守在御书房内的侍婢们都偷眼瞄着此时正坐在那檀木制成的精致木椅上闭目养神的少年君王,刚刚与丞相商议国事而变得有些疲惫的君王,心中都暗自诧然,今日的君王似乎比往日更加绝美,俊逸非凡,眉宇间有着一种讲不出的恣意洒脱,面色虽带着一丝疲意,但是却还是好看得不似人间的男子。 自那日他们的王与那六王爷在枫晚亭内饮茶畅谈后,宫内便有了传言,据说是这西泠王宫将会有它的女主人,而这女主人绝非几日前离宫而去的司徒小姐,而是不久前出现在王宫里的神似天仙的女子,宫女们都不禁失心一叹。 叹自己为何不是那女子,可以得到君王的宠幸那将是一辈子的幸福啊谁人不想得到 “王上”一个冷声在这偌大的房内响起,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单膝跪在地上,眼中扫视了一下房内,眸中的厉色显而易见,与之对视了一眼之后的侍女们急忙收起落在凤逸寒身上的目光,怯怯地低下首。 椅子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美眸,望着打扰自己休息的人,打量了一番此刻正跪在前方的女子,红衣染目,低眉颌首,望不见面容,却见额上的几丝细纹显而易见,女子的年纪已然过了四十,是她,恍悟过來时,眸光骤冷。 “哦,婉姑”冷哼出声,眸中带着一丝不屑。 红衣女子轻轻抬首,望了望凤逸寒的面容,似是丝毫沒有想让她起來的意思,便又缓缓垂下了头。 “太后可好”凤逸寒端起桌上早已冰凉的瓷杯,轻抿了一口,便又望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儿。 冷声传至婉姑的耳边,不禁让婉姑全身一寒,略有所思地说道:“太后贵体金安” 闻言,凤逸寒便置下手中的瓷杯,用手揉了揉眉:“那婉姑为何会出现在王宫内,本王不是要你看着太后么”淡漠的语气,确是满带寒意阵阵。 婉姑轻道:“太后说想回宫特让奴婢來向王上启示” “回宫”一抹轻笑自口中溢出,凤逸寒自那椅上起身,摆了摆手,示意房内留守的侍女全部退下,侍女们相视了几眼便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带侍女们全然出去之后,凤逸寒才信步至单膝而跪的女子身前,冷声道:“本王说过,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回來的吧” 低沉的声线虽好听,却冰寒刺骨。 话音一出,女子全身一颤,颌着首不语。 “将本王的话带去给她”甩袖而过,衣袂决然而起。 “是,是”女子手心涔出点点冷汗,她早知这样做行不通,而王后却执意要这般,她曾提醒过王后还是安然地待着,眼前的君王肯放过她一条生命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他又怎可能让她回到这王宫呢。 ------------ 第三十六章婚约(2) “云,你暗中跟着她”待红衣女子颌首退出御书房后,凤逸寒也转身缓步至窗前,双眸若有所思地望了望窗外,此时此刻,窗外早已是如墨般的夜色。 “王上,还需要我暗中跟着她么”一道低低的声音自暗处出來,让人听着不真切,之所以再问是因为凤逸寒还未让他退下。 凤逸寒侧眸望着帐幕下的明烛无风自舞,眸间暗黑如夜。 良久,才缓声道:“不必了”他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事。 “云,本王交代你的事办妥了么”凤逸寒的声音比刚才和缓了些。 “嗯,属下已经转达了王上的旨意”低沉的声线带着恭敬之意。 闻言,立于窗前的男子俊美的容颜上,顿显化开一道浅浅的笑,眉宇间是掩不住的风华绝代。 翌日 重名殿外明阳风清,明丽的阳光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清爽,而殿外的女子更是让这媚阳都失了色。 “主人,我们该起程了”尹雷低声地提醒着正翘首期盼着什么的蓝凌轩,见过卫王之后,他们便就在这殿门外站着,站了许久,他知道他的主人是在等着那卫国三公主,但是这都已经是午时,她怎还可能出现。 蓝凌轩不语,眼眸直直地盯着那宫墙的拐角处。 尹雷望着他这样,便失声轻叹了一声,便也循着他的眼眸而去,期望那个女子快些出现。 卫国议政殿 殿中央站着一个身着明紫色华服的女子,正低首向着卫王说着些什么却见女子话音落下前,卫王本是一脸的笑容,却在那女子话音落下时,卫王的面容笑意渐失,转而又是一副难色。 “主人”尹雷眯起双眸望着那不远处的拐角处出现的人儿,心中的忐忑渐渐平抚下來,转眸望着身旁的男子,那样的流光异彩从未自他眼中出现过,这是第一次 那眸中蕴着深情,破茧而出地显露着,爱慕,甚至是痴迷 不久,女子一行人便行至蓝凌轩身前。 只见南宫洛璟面带一丝浅浅的笑意,着一身素白的轻纱衣裙立于艳阳之下,有着别样的风华,身后随同的还有风胤与燕儿。 “你们先行回避吧”蓝凌轩略带沙哑的声线响起,双眸扫视了一下除了南宫洛璟外的其他人。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蓝凌轩,便向身后摆了摆手。 于是尹雷,风胤,燕儿便颌了首退到了远处。 “我还以为你不会來了”蓝凌轩明亮的双眸,闪着一丝光彩,是高兴,是欣喜。 他是真的以为她不会來了在他心中就快失了那份等待的耐心之时。 南宫洛璟含眸微笑着道:“洛璟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 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明亮的眸子灿若那繁星点点,望的蓝凌轩竟有些失了神,良久才想到自己还有东西给她。 南宫洛璟见他有些出神地望着自己,便有些羞涩地低下了首,余光却瞥见蓝凌轩伸手至袖中掏出一块清雅至极的美玉,她沒有见过美玉,只是那块玉真的是晶莹通透,在阳光下散发着丝丝光泽,她沒猜错的话这的的确确是块美玉。 “给”异常简单的一句话,自男子的口中溢出,清朗的声线亦如第一次相遇时那般沁透人心。 南宫洛璟抬首望了望男子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放浪不羁,心中才有些明朗起來,昨日的他真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请恕洛璟不能收这份礼”南宫洛璟摇了摇头,脸上的浅淡笑意不减。 “不是送给公主的”蓝凌轩脸上一阵坏笑,转而甩了甩手中的玉佩继续说道:“不久后,我自会公主讨回來”连同他遗落在她身上的心 闻言,南宫洛璟心中暗道,竟会错了意,真丢脸,而面上还是不失仪态地浅笑。 “王子是想洛璟为王子保管”她怔然地望着眼前的俊逸如斯男子。 蓝凌轩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在南宫洛璟看來堪比那阳光还要灿烂,正在心中思考要不要答应的问題时,手掌忽得感到一股热量,柔荑被一只大大的手掌握着,下一刻,手心多了一样东西,低眸一看竟是那快晶莹通透的玉佩。 “王子,这”南宫洛璟欲缩回手,却被蓝凌轩紧紧地抓住。 “为我保管它好么”这块玉佩只有她有资格拥有 轻柔的声线轻飘飘地落至南宫洛璟的耳畔,当她满是惊慌地望着他时,望见的竟是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那般的清透,仿佛要将她深深地融了进去她撇开了头,不再看他,轻轻点了头。 直到望见她轻轻点了点头,蓝凌轩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握住她的手。 “我该走了”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朝着南宫洛璟一笑,那样明朗的笑容下,却深深被掩盖了心中的那些噬骨的酸楚。 “嗯”南宫洛璟望着手中的玉佩,轻声应着。 当她抬首时,却只望见了他远去的俊逸挺拔的背影 蓝凌轩潇洒地向前走着,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心中却是一阵刺骨的疼,俊逸的面容上,笑意早已如冰般被融化得只剩一滩水。 璟儿很想抱你一下呢但是我却不能我会回來拿回我的玉佩连同我遗落在你身上的心 洛苑 “奴才见过公主”刚至洛苑门口,便见一个深蓝色宮衣打扮的侍者守在洛苑门口。 南宫洛璟收回落在玉佩上的心绪,抬眸望着方才讲话的人,清冷绝美的面容露出几分疑惑之色,这人是父王身边的侍者。 “父王有事找本宫么”清楚了來人的底细,自然便知晓了他是奉命而來的。 “是”宫人低低首答道。 “嗯,本宫这就去”南宫洛璟点了点,心中有些高兴。 “公主”身后男子低声唤道。 南宫洛璟转身只见此刻风胤的面容有着几分异色,便知可能有些不好的事:“怎么了” 风胤眉宇间的凝重之色,在女子露出一脸喜色之时便收敛了起來,他摇了摇头,只道:“风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陪公主去见王上了” 南宫洛璟仔细望了望眼前的男子,依旧是一脸的温柔笑意,便不再多想。 “胤,你不用跟随,燕儿陪我便是了”她眯起双眸,倾城的容颜如花般惹人眼。 ------------ 第三十七章婚约(3) 言罢,南宫洛璟便与燕儿随着那宫人走了。 男子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俊逸的面容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眸光跟随着女子离开的方向,直至女子的纤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转角的尽头才亦然转身离去。 清宜宮 “启禀王上,三公主到了” 南宫洛璟刚至那清宜宮外,守在宫门外的宫人便扬声通报,声音尖锐之中还透着几分傻气,惹得燕儿抿嘴一阵暗笑。 “燕儿,不得无礼”南宫洛璟望了望那通报的小宫人,回首便“教训”了燕儿。 “奴婢知错”燕儿心中知公主是佯装教训她,便也将计就计了一番。 “公主,王上正在内宮内等着公主”只见清宜宫内走出一个身着黄色宮服的内侍,低眉颌首说道。 南宫洛璟点了点头,随着内侍走了进去,而燕儿便留守在门外。 “洛璟见过父王”南宫洛璟刚想福身,却被卫王一声“免了”停下了动作。 南宫洛璟抬起了头,望着此刻正半倚在软塌上的卫王,柔丽的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笑容浅淡,却带着丝丝欢喜,如那窗外的温暖阳光般带着丝丝温暖,渲染着那秋天的萧索。 “父王找璟儿來是”女子高淡然的声线中连同那由心而发的喜悦,却在话音未完处,因一声轻叹声而止了声,有些狐疑地问道:“父王,您这是怎么了”只见卫王近乎年迈的面容上,眉间紧蹙,似有些隐隐的忧心。 “璟儿”良久,卫王才轻唤了一声早已來到这清宜宮已久的南宫洛璟。 南宫洛璟静守在这死寂般的宫殿之内,等了许久才等到卫王开了口,心中不免疑惑重重。 “璟儿在”微微颌首淡然对之,刚才一路的欣喜在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璟儿今年18了,是么”卫王淡然的声线,不轻不缓地流溢在这偌大的清宜宮中,隐约还能听到声音落下之时沉淀下的回音。 南宫洛璟迟疑了一会儿,转而,一脸正色答道:“是”心中纳闷着:为何这样问。 “父王记得,你的母后也便是在这样的芳华嫁与父王的”南宫洛璟淡然地望着眼前年迈的君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卫王的眼神有点涣散,许是忆起当年的往事了吧 “能够嫁给父王,母后必是这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口中提及那女子,南宫洛璟便觉得自己的双眸忽生起了一丝迷离,儿时的记忆,一幕一幕如那旧电影般回放着。 古老,却刻骨铭心。 温馨,却又为永久的失去而黯然神伤。 卫王闻言,淡淡的笑自口中溢出,他缓缓起身,想自那软塌上下來,南宫洛璟见状便赶忙上前搀扶。 却在触及卫王那苍老而历尽沧桑的双手时,心为之一颤。 迷蒙地双眸,淡抹了眼前的老人。 “老咯不知父王还有多少时间存活在这世上”话音刚落,转而,便是一阵笑。 卫王轻缓的声线如细雨般敲打在南宫洛璟的心间,不重,确是一阵狠狠的心疼,瞬间,眼眶湿润,女子狠狠地吸了吸鼻,嫣然一笑。 “父王还年轻着呢哪有老呢”有些愤然的声线,如孩童般赌气着。 “哦,璟儿是在安慰父王”一语刚落,卫王略带爽朗的声线便回荡了这一室的清冷。 “沒有,璟儿从不说谎呢”女子扬眉一笑,笑的真切,笑的灿烂,笑的连心中的苦涩都狠狠地掩埋在心中,心间很想转移这般沉重的话題,便颌颌首道:“父王今日召见璟儿是想璟儿与父王闲话家常么” 闻言,卫王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换上的是一脸的正色,南宫洛璟见状,便赶忙垂下了搀扶着卫王的双手,身子退了几步,她想她还是有些惧怕眼前的父王的,这样想着心中竟有了一丝苦涩。 都道“伴君如伴虎”,他是王者,但凡一个不高兴,便可要了这卫国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她能不惧怕么。 “今晨西泠的使节來见过本王”卫王一脸的凝重之色,看的南宫洛璟心中一阵心心悸,凤夜雨见过父王,是为了什么事,这一次卫国欠西泠的太多了,凤逸寒他 南宫洛璟猛然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生怕自己的想法会吓到自己,这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西泠使节,可是那西泠的公主”南宫洛璟故作一脸的无知,她不能让自己的父王知道自己与西泠国的公主走的相近。 “嗯”卫王侧身望了望此刻正低着眉头一脸淡然无色的南宫洛璟,信步至殿中央,扬手一挥,只见殿外几名宫人踩着整齐而细小的步子自宫门外进入,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样东西,南宫洛璟一脸迷蒙地望了那些宫人,再望了望此刻一脸无色的卫王,心中更是一阵迷雾。 “这些是”南宫洛璟掩不住心中的疑惑,眸光扫视着那些宫人手中捧着的物品。 “西泠的聘礼”卫王淡淡地回答,一脸的凝重之色不改,唯有声音恢复了刚刚南宫洛璟进殿时的落寞。 “聘礼”南宫洛璟的记忆一下子便回到了昨日凤夜雨对自己说的话,与那时她看着自己脸上挂起的一抹怪笑。 “嗯”卫王点点了头,接着说:“这一次解救卫国的是西泠,欠债易还,卫国欠的是人情,欠西泠恐怕难还” “父王不必担忧”南宫洛璟翘首,一脸轻松之态,倩兮一笑道:“父王收了聘礼,是么,既是如此,那洛璟嫁便是” 轻飘的声音飘至卫王的耳畔,只见他那早已失去光华的双眸,此刻显出几分与之面庞不符的生气。 “璟儿会怪父王么”卫王一脸忧色地望着南宫洛璟。 南宫洛璟轻轻摇摇头,付之一笑。 若是别人,璟儿也不会怪父王,更何况,那人是璟儿心系之人呢 此时此刻,南宫洛璟心中是说不出的欣然。 ------------ 第三十八章 燕心,我知 而后,卫王再一次扬扬手,殿内的宫人们便捧着东西退出了殿外。 卫王一脸沉色地背过身去,负手而对,良久才缓声道:“为父终究还是老了许多” 声音带着徐徐的落寂,似在感慨时间流逝之快。 宛若那清风无声无息地窜入这殿中一般,虽微,却带着这殿中的清冷,袭入薄纱衣袖之中,让南宫洛璟生气一丝寒意,她看不见此卫王此刻的表情,却还是能够清晰地辨别卫王的这一声慨叹似乎多了一丝额外的意味,不比刚才那般的叹息 “父王”南宫洛璟有些无措地站在这殿中,心,有些空洞的感觉,殿内宽敞,却太过空寂,冷寂得让人心生惧意。 为君者,万万人之上。 独君一人立于那高处领略这大好江山,却道高处不胜寒 纵使风华再盛,终究敌不过那岁月如梭的蹉跎 “父王这般叹息让洛璟惶恐了”南宫洛璟轻缓移步向前了几步,眸光落在门外的光华满溢,然后回身福了福身子:“父王有话与洛璟说,说了便是”直言不讳地问出了口,早在那一声叹息中觉出一些端倪,心中暗想了一番,便了然了几分。 卫王眸光一闪而过的是几分讶异,他讶异她敏锐的观察力,也诧然这般聪慧的她,该是已然想到他想要说什么为何还要问出口,她自是明白他难以开口的原因,竟也还是问出了口。 今晨西泠公主來见他时,他以为西泠会借此來为难卫国,毕竟卫国如今欠西泠的如何也难还清啊可是当西泠公主对他致敬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要他放心,西泠不会难为卫国,他诧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待到女子说明來意,便明白了原來西泠国主希望他将南宫洛璟许配给西泠的王,并且承诺他,只要卫国三公主成了西泠的王后,那东阳便再也不会将魔爪伸向卫国。 想到自己即将老去,而膝下唯有一个未满15岁的王子來继承他的王位,心中早已担忧不已,怕自己哪天退位了,那这个江山交给那未长大的儿子,似乎有些险考虑再三,这些条件于王室,于卫国都太过诱人了 卫王敛起游走在今晨回忆的思绪,迎上女子的双眸,四目相对,一时间仿佛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 “卫国绝不能毁在本王的手里”字字坚定,语气带着几分荡气回肠的意味。 南宫洛璟自是明白自己父亲心中的坚肯,以笑代言,媚态顿生。 连站在眼前的父王望着女子这般的笑也都恍惚了几分,脑中浮现出那早已离开尘世的美丽女子的面庞。 她如她的母亲般娇美如花,让人不禁为之痴狂,为之醉了心 “明日,父王便会诏告天下,璟儿今日便要做好准备,知道么”和蔼的面容上拂去一脸的正色,脸上的线条柔和了几分,明黄的衣袖轻轻抬起,亲昵地抚着着南宫洛璟的一头银发,如同幼时她哭泣,他在一旁哄逗她,那时,他不是君王,只是一个将自己满心的爱意传达给自己女儿的父亲。 对,是父亲南宫洛璟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道。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宫闱朱墙,如龙长廊。 这宫廷依旧威严如她南宫洛璟记忆里所忆的,只是物是人非了。 与卫王用完午膳,便离开了清宜宮的南宫洛璟,闲來无事便与燕儿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幼时无比熟悉的地方,而现如今于她而言那般陌生,却在陌生中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南宫洛璟不禁暗自嘲讽道:“矛盾至极的想法” 走在一旁的燕儿,迷迷糊糊地随着南宫洛璟走了近大半的王宫,心中疑惑重重,迟疑,却又迟迟不肯问出口,心中甚是憋得慌。 “燕儿”南宫洛璟淡淡的声音唤回了早已沉浸在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烦恼之中的燕儿。 “啊啊”回神之际,燕儿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发现自己早已落后南宫洛璟有些距离了,脸蛋一红,羞涩地小跑至南宫洛璟身旁,小声地说道:“公主恕罪,燕儿刚刚在想事情”声音里含着几分小心翼翼。 “好你个燕儿”南宫洛璟一脸状似一副生气的模样,厉声数落着燕儿:“是嫌我待你太好了是吧赶明儿就将你逐回你原先呆着的地方”双手抱臂,故作一脸的不悦。 话音刚落,燕儿便是满脸的恐慌,丝毫不觉南宫洛璟此时只是在逗弄她,噗通一声便跪了下來,哭着腔道:“公主不要生气,燕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走神了,,” 南宫洛璟一见这场面,便也有些慌了,真沒想到燕儿竟是这般较真,倔强的女子,心中有些佩服地一叹,也欣慰自己的幸运,身边竟有这般的女子忠心地伺候在旁。 “快起來”南宫洛璟赶忙扶起跪在地上的抽泣着的燕儿,柔声道:“方才和你开玩笑的,不要当真,不要这般”伸手至袖中取出一块纱巾为她拭去脸庞上的泪。 谁知燕儿竟那般的执拗,哭腔道:“奴婢有错,公主随意处置便是,只求公主不要赶燕儿走”说完便磕起了头。 南宫洛璟心中一阵悔意,干嘛要跟这个这样较真的女子开这种过分玩笑呢。 实在沒办法便蹲下了身子,扶着燕儿的肩膀道:“傻丫头,你再哭,再哭就不是我南宫洛璟的燕儿了”明丽的唇边一抹魅笑扬起,娇态横生。 燕儿迷蒙的双眸此刻望见女子这样说,这样的笑,便安下了心,噗哧一声,破涕而笑,看的南宫洛璟一阵无奈,却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于自己而言已然不只是自己的宮婢,倒似有种情同姐妹的感觉。 “傻丫头,洛璟沒有你,还怎么梳漂亮的发式呢”纤手握着那条丝巾,轻拭着女子有些花了的妆容。 燕儿此刻更是说不出话,心中早已感动得一发不可收拾。 忽起一阵狂风,拂乱了女子过腰的长发,女子伸手整理着发丝,却一个不留意,手中的丝巾随风飞去。 ------------ 第三十九章 人生只若初见(1) “嗯”南宫洛璟赶忙伸手想要抓住那柔软轻飘的白纱,却在伸出手的那一瞬,自身后吹來的风似乎愈渐地猛了些,散落在肩上的发丝,或拂上女子白皙的颈间,或随风扬过女子的耳鬓,在空中划起一道完美的弧线,或绕身缠在女子纤细的腰际。 “公主”清亮的声音轻声唤出,带着一丝疑惑,方才望着眼前的女子银发或缠身或飞扬的美态竟恍了神,直至银丝扬起,消失在眼前才回过神,转过身,只见女子已然迈着轻盈的步伐跟随在那片随风飞起的轻丝。 南宫洛璟单手提起有些触地的裙边,一脸淡漠地望着那随风而去的轻纱。 耳边隐隐听见了燕儿呼唤自己的声音,也只是淡笑一声,眸光依旧定定地落在那片轻纱,忽略了身边的所有声音,只是定眼望着那恣意随风飘摇的轻纱。 心中竟有些羡慕起那片轻纱來。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何等的恣意,何等的惬意 可是离开这个王宫,她即将踏入的是一个比这更大的宫闱高院,那里住着她无时无刻心念,心想的男子,也许命中注定了她这一生是那失去自由的金丝雀,那个囚禁她一生自由的便是那何其耀眼奢华的宫殿。 南宫洛璟啊南宫洛璟你在踟躇什么 思绪止于此,女子摇了摇头,轻笑出声,刚才迷离的眸光渐渐敛起,眸光锁定的地方轻纱早已无影,再垂眸一望,原是在刚刚的一阵绚烂的独舞后,已然静默地飘然于了地,而轻纱旁也多了几人,南宫洛璟抬眼望去,只见落入眼帘的是剑眉入鬓,双眸带着几分冷意的面容,再定眼一看,竟是西泠第一将军慕容与。 “公主”南宫洛璟刚想往前去,便被燕儿一声呼唤定下了步子,待身后的脚步近了,才缓缓向前走去。 “慕容与见过公主”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冷漠之中带着敬意,身后的几人也跟着他们的将军向着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拱手行了行礼。 身后的侍卫们听到慕容与的话,有着一丝恍然大悟之感,原來这个女子便是卫国三公主啊那个传闻中的卫国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真是惊艳。 “慕容将军,这么巧”婉转动听的话音刚落下,女子瑰丽的唇边掩不住的一抹淡笑若隐若现,柔和的光线照着女子的面庞,让女子的容颜在此刻看來更多了分柔美。 温软的声线沒有公主的架势,有几分亲近之感。 “嗯”慕容冷漠答道。 身后跟随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番,然后不约而同偷眼瞄着他们的将军,想着,方才在走廊的尽头望见此处站着的女子时,他们与正在交代事务的将军调侃这卫宮还有这般美丽动人的人儿,本是一脸冷色的慕容与,见到漫步长廊的女子时冷色的面容竟锐减了几分,而此刻怎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意,不对,似乎比刚才还要冷了几分。 一声冷淡的应答,让南宫洛璟的心冷了几分,刚才见到他时她心中一闪而过的是他救她时的场景。虽然那夜色如墨,而且她也在他出现时昏迷了过去,但是她终究忘不了自己醒來的那一刻,眸光落处,他一身流光溢彩,许是那金色暖阳让她产生了错觉,心在朦胧中为那一幕而跳动的感觉,此时此刻犹然在心。 再次见到他时,是在晚宴之上,她讶异再次见到他,也诧然他竟是西泠的第一将军。 是缘,本以为再也无法见到这个救了自己生命的男子,却在兜转之后,他以使者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 两次了,两次她都想好好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可苦苦奈何不合时宜。 今日再与他偶遇,该是老天给她一个谢谢他的机会了吧 垂眸晃神了一会儿,一眼瞥见那雪白的轻纱,无奈之色笼上心头,低眸淡笑,心中暗道,竟望了将它拾取了,欲屈身去拾取,却在下一刻,纤手触到的却是一双修长而干净的手掌,只见那只手已经比她要早一步将那轻纱拾起。 南宫洛璟抬眸,对上身前男子的双眸,微冷,却似又几分柔意,是错觉吧淡笑了之。 她直了直身,望着他向她伸出的手,燕儿见慕容与递过那轻纱,刚想上前接下,却见南宫洛璟已经伸出手将那轻纱接过。 望着女子伸出的柔荑,慕容与心中生起的变化,他死命压抑在心的变化,还是偷偷跑出來了。 夜黑风高的夜晚,若不是军令如山,他慕容与也不会连夜赶路,更不会在无意中在匪徒手中将“他”救下。 将他们主仆安置在农房之后,本想离开,但是,当他望见“他”静静躺在那陋室之中时的安逸,他才发现他救下的这个人容貌堪比女子,正当他在观察着“他”的睡相时:“他”竟轻声梦呓,心中有些好奇“他”口中的念念有词,便缓步至“他”身旁,待望清“他”的如玉容颜时,他望见的竟是一颗正滑落而下的泪珠,白皙透红的脸颊,眉间微蹙的“他”,似有着无边的苦楚,而嘴角的那一抹淡笑,似乎是处于本能的自若。 想哭,却隐忍着,这是怎样的酸楚。 “他”,让他有些心疼了。 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之时,着实让他一阵心慌:“他”可是男子啊 敛了思绪站至窗边时:“他”也醒來了,寥寥数语,掩过了他心中慌乱,莫离的一声催促倒是让他释然了,却在告别时有了一丝不舍,当他踏出那农舍之时,面上一丝冷笑而出,将心中的一丝怅惘随风了却。 他一直以为“他”与他不可能再次相遇了,只是过客罢了,人生的过客何其多,不多这一个 再次见到“他”时:“他”一身女装打扮,他们唤她作“公主”,原來她是女子,而且还是卫国的三公主,那个被赞是风华绝代的公主知道这些时,他的心中莫名的一阵欣然之感一涌而上。 他知道他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动在心,只是他终究不明白那为何种情愫 ------------ 第四十章人生只若初见(2) 许是心疼,许是怜惜 方才与侍卫们谈论时太过入神,以至于沒有注意到前方**而遗世的她,待循着侍卫们的眸光而去时,才发现,她竟出现在这儿。 有诧异,有愕然,心中复杂得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一刻,他想的更多的是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她 在战场山士兵们惧怕他这个将军,因为他的冷漠。 无论是凯旋之时,还是宫廷晚宴他都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也许这便是他自幼只愿习武,而不愿习文的原因。 武官长居关外,毋须应付官场上的阿谀我诈,既是阿谀我诈,那哪是他一脸冷色便可应付的來的。 她与官场,与战场都无关,那他要用怎样的态度对她 “慕容将军”南宫洛璟见慕容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慕容将军可有要事在身” 慕容与收起四处游走的思绪,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冷,便又加了一句:“方才是在为安排公主回西泠的事务” 闻言,南宫洛璟耳边便响起凤夜雨昨日在洛苑时说的话,会意地点点了头。 “慕容将军既无要事,可否陪洛璟走一段”女子的面庞上笑意嫣然,美眸顾盼,让人心醉,望的慕容与有些痴然,眸光有些迷离了起來,又在下一刻忽地想起了什么聚聚神,点下了头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在王宫的长道上,燕儿与侍卫们隔着一段距离紧随在后,一行人以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走着。 “洛璟还未好好谢过慕容将军的救命之恩呢”南宫洛璟柔声说道,脑中又再一次浮现出那晚的景象,确实还未好好谢他呢 慕容与缓缓地跟随在女子的身旁,听到她这般说,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才缓缓答道:“那日慕容与只是路过,见人有难便出手相助,公主不必牢记于心,更不必与慕容与言谢” 男子有些拘谨的言语,让南宫洛璟觉得有趣,刚刚在他细细斟酌时她便开始观察他脸上的变化,虽无特大的波澜,但是他眉间微蹙的样子,已然透出那时他的心中有着几许挣扎。 “慕容将军常与人这般说话的么”言罢,脚步停下,一抹淡笑浮现,柔丽的唇边乍然一朵芙蓉绽放开來。 慕容与默然,怔然一视身旁的南宫洛璟,转而心中明了了她此话的意思,她是何等的聪明,知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是经过斟酌后才说出了口,话音出口的那一瞬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拗口,更何况是她。 “将军平日如何待人,便可如何待洛璟,无须太过拘束”柔声清逸,让人有着一股清凉舒适之感。 慕容与拱了拱手,静默不语,只是静静地感受从女子身上传出的淡淡清香,萦绕鼻尖,让他的心有些释然的感觉。 “公主打算何时起身回西泠呢”再次迈出步伐,淡声问道。 “再隔一日便是中秋,公主归心似箭,想明日便动身回西泠”慕容与清越的声线淡起。 这便是他寻常待人的口吻,只是面对她,那份清越不复存在,包裹在内的是一份心,一份温柔的心。 连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变化。 “再隔一日便是中秋”南宫洛璟的声音渐渐低缓了些,心中想到了些什么却又暂时只能抑制住即将远去的思绪,定神望了望慕容与道:“慕容将军也似公主这般归心似箭么”南宫洛璟心中一悸,为何在他面前她似乎也不再有那份拘谨了,分明这人与自己并不熟络。 闻言,慕容与微微一愣,止住了脚步,而女子轻盈的身形却依旧向前移动着,丝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止了步。 见旁边的人儿步伐已停,南宫洛璟也停了下來,转身望见的是晚霞绯红,天高云清,可谓是“落霞与孤鹜齐飞”之景,安宁静寂之境,时间竟恍然间流失得这般的快。 绯红的晚霞投身于男子青色的长衫之上,熠熠闪光,仿佛是那超然遗世的谪仙,他有着将军的刚毅,她想,若他是谪仙,那么他必然是一个天将。 “洛璟是否说错了什么”南宫洛璟敛起神思,望着男子有些怔然的面容,心中隐隐的有些担心自己说错了话。 “沒有,公主沒有说错话”良久慕容与才开了口,否决了南宫洛璟有些自责的话。 是么,沒说错,南宫洛璟心中暗自想着慕容与说得话,再看看慕容与此刻的面容,似乎眉间不再是刚才的微蹙,而是眉头深锁。 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触及了不该触及的东西,心中暗恼,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一时间沉默流转,让南宫洛璟有些尴尬,想要打破,却又不知该提及什么 “公主”耳畔,燕儿呼唤的一声呼唤如那救命的稻草般让南宫洛璟欣喜,却心下又有几分愧疚,逃之夭夭是不对的 只见燕儿迎上前來,微微福了福身,开口道:“公主我们该回洛苑了,风护卫方才说有事找公主” “是么”南宫洛璟望了一眼燕儿,眸中露出了几分诧异,转而,缓步走向慕容与站着的地方,至男子身前,迎上慕容与的眸光,轻声说道:“洛璟知自己说错话了,望将军见谅,方才将军想让洛璟心安的话语,让洛璟心中愧疚不已,洛璟知是触碰了将军的伤心,又岂是一句歉意万分可弥补的,将军心中必是有伤,有痛原谅洛璟冒失的猜想洛璟真诚的致歉”她真的是很真诚向他道歉,这个少年将军,他的心外冷内热,也许这样的性格便是那让名为过去的东西将他变成这般的冷漠。 燕儿诧异地望着南宫洛璟,刚才她挺身站出來,就是为了让她免于尴尬的气氛啊怎么这一刻她好像又不想走了,女子的心难懂,她倒觉得,公主的心更难懂 听闻她所说的话,慕容与心中翻滚如潮翻滚,她的声音轻的独他一人能听到,此刻他的心在动。 那是是心动。 ------------ 第四十一章 要带我去哪儿? 慕容与依旧是一脸的冷然,可心中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被女子的双眸定定地凝着,心已然失了方寸,避开与女子对视的双眸,却难以平抚心中被女子轻声拂乱的心湖。 “洛璟失礼了”南宫洛璟捕捉到他眼中有些不愿,便在他撇开与自己对视的双眼之前,便收回了眸光,转向了那斜日余辉,心中的歉意甚浓。 “公主既然有事要处理,那慕容与便先行告退”他颌首,不看她一眼,便匆匆拱手告退。 南宫洛璟点头应允,而后慕容与便携着侍卫们离开了。 怎么这样呢依旧站在原地的南宫洛璟,望着慕容与远去的身影,心中一阵怅然,暗恼自己不该说了那些话,让他与自己都陷入僵持的境地,她何尝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不想让自己心中再多一丝歉意。 “公主”女子的一声轻声低唤,唤回了南宫洛璟的思绪。 “回去吧”南宫洛璟有些低糜地说道,刚迈出一步,却未见燕儿跟上,便回首道:“不是说胤有事找我么” 燕儿仿佛忽地想起这件事一般,讪讪地说道:“沒有啊燕儿什么时候说过的,,”说话的同时脚下的步伐也在慢慢向后退了几步,两只不安分的手也左右摇摆着,一脸的无辜之色。 “举手投足间仅是无辜之色”南宫洛璟低喃了几声,低声笑出:“你这丫头,真是越來越会“察言观色”了”转身,继续说道:“走吧无论是不是真的,都是要回去的” “嗯”燕儿双眸神采顿时扬起,仿若无事般啪啦啪啦地乖乖走在南宫洛璟身后。 南宫洛璟见她这般,低声笑出了声,虽低,却着实消散了许多方才心中产生的郁结。 眸光流转,只见天边已然能隐隐约约看到月亮的身影,眼看着天色也有些迟了,便与燕儿加快了脚步。 暮色中的两个人,丝毫沒有感觉到不远处的长廊上,一个青色的身影依旧驻留在女子的身上,不曾移开。 洛苑 “公主等会儿,燕儿替公主拿晚膳”刚走到洛苑前,燕儿便想着奔着那膳食坊而去,南宫洛璟还未反应过來,燕儿便已兴奋地走远了 南宫洛璟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心想,本想嘱咐一声多准备一份,算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与他一起吃足够了,这样想着,脑中便浮现出了风胤的模样,然后便又是一抹淡笑。 刚跨进洛苑的门,身体便被一双大手搂紧一个宽大的怀中,动作轻柔地仿佛要将怀中的女子生生地揉进自己的身体内,却又加了些力,刚好圈住女子,防止女子挣脱开自己的怀抱。 南宫洛璟微微地怔了证,待那股熟悉的味道自那丝滑柔顺的绸缎一丝一缕自鼻下慢慢散开,瞬时萦绕了满身之时,脸上的怔色慢慢化开,唇边扬起浅浅的笑意。 “终于回來了”男子低沉的声音随即在耳旁响起,男子下额轻轻抵在女子柔顺的银发之上,俊逸的容颜化不开的浅淡笑意,那是自内心发出的幸福的笑。 “嗯,西王也终于忙好了么”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是觉得有种幸福漾心的感觉,但是现在的他与她就像是现下现代最最流行的异地恋了吧,。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情。 话音刚落,嘴角微微上扬,嘟起嘴巴,身体微微动了动,想要挣脱开,却被男子禁锢着动弹不得。 “生气了么”凤逸寒见南宫洛璟有些挣扎,便又用了些力将她圈得紧紧地,低首附在女子的耳畔,低声说道。 温软的气息轻吐在颈间,让南宫洛璟竟有些羞赧起來。 “洛璟怎敢生西王的气,西王日理万机,宫内应该还有一个如玉般的佳人候在身旁,试问洛璟还有生气的余地么”南宫洛璟一口气将心中堆砌已久的怨起一股脑儿都发泄了出來,说着说着,眼睛竟朦胧了起來,模糊了眸光落处的一切事物。 如玉佳人对啊怎么忘了西泠的王宫内还有一个女子,她是他的妃,还是 不敢猜想啊始终不敢想 “如玉佳人”凤逸寒喃喃自语着,待想到女子口中佳人所指时,顿时朗声笑出了声,沒有解释,也沒有说什么话,只是将手指轻放在女子的额下,轻轻勾起,迫使南宫洛璟转过脸來面对着他。 可是她倔强地扭转过头,不去看他,眉头紧紧皱起,似在赌气。 转而,轻声淡笑溢出口,那一声淡笑在南宫洛璟闻來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刚想问身后的人,却忽地脚下凌空而起,她惊得将手臂紧紧绕在男子的颈间,转眸,望见的是男子如玉的容颜,淡淡的笑意自眉间散发而出,俊逸如斯,却让南宫洛璟心中不舒服,他凭什么笑的这么开心,,,还有,她不是长了脚了么,看这架势似乎要把她抱进房里啊 “放”话还未说完,南宫洛璟眸中又是一抹惊异的神情,只见凤逸寒轻扬衣袂,面前出现淡淡的蓝紫色光芒,散发着一股仿佛要将人吸引进去般的能量,就如吸铁石般。 “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南宫洛璟满脸迷茫的望着凤逸寒,抓着凤逸寒的颈间的手收了收,有些酸了。 “等会儿璟儿便知道了”他一脸的魅笑,夜幕降临,洛苑内无一光芒,独那月华倾洒了满苑的银色光华,男子的笑如那月的光辉,将她的眸光深深吸引着,移不开,也不愿眨眼。 “又”还來不及问出口,眼帘就不受控制地耷拉垂下,无力地朝着男子的肩上靠去。 沉睡前耳边隐约响起男子低吟在耳边的话语:“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么”男子低眸望着怀中的女子,眼里无限的柔意缓缓溢出,眼角轻扬,邪魅一笑。 语毕,凤逸寒如上次那般将夜明珠放入点了睡穴的女子的口中,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才缓缓走进了月影之境。 ------------ 第四十二章 朝思暮想只为璟一人 “嗯,这里是”被凤逸寒刚解开穴道的南宫洛璟缓缓睁开眼,却在看清周围的一切时,眼底尽是诧然之色。 凤逸寒将她轻轻放下,闻声而不语,只是凤眸飞扬,一抹自若的淡笑显露期间,似要女子自己细细观察这殿中的一切。 玉足落地,轻点在那青玉地砖之上,美眸流转,落入眼底的竟是一座空殿,一座不大却空荡无一物的宫殿,尽管如此,空殿内却处处显露着设计与建造这座宫殿的人心思的巧妙。 抬眸,宫灯盏盏,殿内明火衬着那淡紫色的幔帐,光影交错,点点光华溢满整座宫殿,映着脚下青玉地砖上处处雕着的蝶儿,翩翩欲飞。 “烛火映紫帐,帐舞蝶欲飞,流光尽是处,蝶舞飞似幻”帐幕轻扬,烛火似那舞者在清风中自舞着,南宫洛璟望着这座如幻似梦的宫殿,不由得吟出了声。 “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这话说的莫不是本王的璟儿”男子眸光定定地落在女子身上,低沉而略带一丝嘶哑,望着女子时,凤眸里淡淡的笑,温柔得似那冬日里的暖阳。 南宫洛璟转过身,望着凤逸寒含着笑意的脸,绝色的面容上淡然得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迎上凤逸寒的双眸带着几分探究之色,许久都未出声。 直到凤逸寒被她望的有了几分别扭,轻咳了几声,欲移开眸子时才缓缓说道:“西王,为何带洛璟此处”这里华贵精致,一砖一瓦似乎都是特地设计过的,他为什么带自己來这么一座空殿。 凤逸寒有些愕然,原來望了半天,望的自己都快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脱口而出的竟是这么一句话,而且早在先前他便叫她改了称呼,她改了,却只是一时的,心中一阵怅然,转而又是一抹邪魅至极的笑,仿佛刚才心中油然而生的那种落寂感从未出现过。 大步至南宫洛璟身前,还未等南宫洛璟反应过來,柔荑早已被他的大掌紧紧包在掌中,只听男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飘落在耳旁:“璟儿知道这座空殿名为何么” 闻言,南宫洛璟便摇了摇头,轻笑道:“洛璟不知,但求明示”她无须猜测,因外看他这架势就是想把她带到殿外。 名,不知道这座宫殿会取怎么样的名字,这般的精工细作,想是于他而言是无比重要的宫殿。 这王宫就是几近奢侈的豪华的地儿啊 当南宫洛璟被凤逸寒生生地自殿内拉出时,再回眸望着殿内的浮华时,心中只剩这一叹了,“暮璟宮”南宫洛璟望着那高挂殿前的匾额,轻缓读出了声,璟她知道这是她取自她自己的名字,但是暮是什么 “朝思暮想只为璟一人”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般,凤逸寒轻声吟出这暮璟之意,指腹轻轻划过女子的凝脂若雪,眸子闪烁着另一番光华,让她有些不敢正视的光华。 朝思暮想只为璟一人这座宫殿是他为自己而造的。 “这座宫殿是”送给我的,抑在口中的半句话,不敢说出。 知汝心,却不敢明吾心,怕是最后空自恼。 “是送给寒的璟儿,寒唯一的璟儿送给未來西泠王后的宫殿”他伸过指尖,抵在她的下额,微凉的触感让她轻轻地蹙起了眉,转瞬勾起她的下额,迫使她凝着自己,轻柔地说道:“璟儿已经答应了本王的求婚不是么”一抹魅笑自眉间漾开,遮不住的绝代风华,掩不了的魅惑横生。 唯一,好美的词。 可是“玉黎是谁”不是你的妃子么,南宫洛璟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让自己微微一惊,却让凤逸寒本是邪魅温柔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得意。 “璟儿在意这西宮多出一人么”停在女子下额的手指丝毫沒有要放开的意思,倒是更多了几分留恋。 在意,她在意么:“不,在,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坚定如那磐石,话已出口,心中的懊悔却在蔓延,之心底,竟有了一丝丝的痛。 “哦,真的不在意”凤逸寒挑了挑眉,将女子的身体仔细地拉进自己胸怀,修长的手指轻轻扶着女子的银发,明光剪影,他与她的影交缠难辨。 鼻息缠绕,萦绕鼻尖的是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欲躲,而他却定定地用一只手指将她禁锢在自己眼前。 “既然璟儿不在意,那以后本王便将这后宫置满佳人,璟儿看如何”凤逸寒勾勾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的面容。 南宫洛璟望着凤逸寒,迎上男子的凤眸瞥见那隐含其间的一丝寒光一闪而过,耳畔落下自他口中溢出的一字一句,清晰在耳。 “置满佳人若是这西宫佳人满处是,洛璟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与他人共侍一夫”纵然芳华孤独老去,也不愿自己的夫君分人半毫。 一语尽,清风徐徐,迎面而來,光华尽似朦胧,却在此刻让他看异常的真切。 她的心,系于他身。 凤眸凝着眼前的娇美容颜,一抹自心底发出的欣喜充溢满怀。 “天下之美甚多,却独不及本王的璟儿分毫”更何况有美如此,夫复何求,他轻启唇畔,附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坚定不移。 她望不见他此刻附在耳边的面容,是一脸迷倒众生的笑,还是一脸的正色坚毅。 但是,纵使是望不见他此刻的面容又如何。 君之语落如轻鸿,却漾起了南宫洛璟心中的那一潭心湖秋波连连,一语如石子般激起心中那一泓心湖千层浪,慢慢晕开來,化作一缕缕名为幸福的淡淡微波,触进她心间,带着一丝麻痹人心的温暖,将她紧紧裹得紧紧得,却幸福得不言而喻 “君之所言,璟儿铭记于心,望君莫忘”她轻轻依靠在他的胸前,淡然而语,似在自言,又似在与他说。 声音飘渺得似在下一刻他便会失去她,有些落寞的声音让他又是一股难以割舍的心痛感。 “嗯”凤逸寒伸手搂过南宫洛璟的肩膀,将她紧紧拥在怀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月下相誓,君莫违之。 ------------ 第四十三章 再也不放手了 “璟儿”男子低唤一声女子的名字,轻缓得似要把此刻心中满满的爱意化作这一声低沉而幽缓的叫唤传至女子的心,深入她的骨髓,轻抚着女子纤柔的身体的手掌也加了一些力度。 “嗯”被凤逸寒紧紧拥在怀里的南宫洛璟依偎在男子的胸前,感觉到腰间的手臂在不知不觉中越揽越紧,便发出了一个简单又简洁的音节,一则,她感觉到男子这一声呼唤似乎是有话要说,二则,是因为凤逸寒加在腰间的力度让她有些不适。 缓缓睁开眼,听着自男子胸膛传來的心律有致的心跳声,而心中更加关心的是凤逸寒接下去想要说的话。 “回來了么”男子温软的气息轻轻扑在女子的颈间,加之这样一句话让南宫洛璟的身体顿时一僵。 抬手轻轻推开此刻与自己的脸贴得如此之近的胸膛,抬眸,迎上那双深邃如夜的凤目,心中的诧然自是更甚。 良久,才吞吞吐吐,说道“什么”南宫洛璟能感觉到此刻自己在说出这两个字时的艰难。 心有些慌。 回來,她不是一直都在这儿么,可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 南宫洛璟心中一个激灵,忽地有种被自己的想法打败了的感觉。 怎么可能,在启山时,风叶族的长老猜测她是真正的公主是因为那颗什么突然冒出的星星,可是他不可能的,,。 这个事实除了长老和她以外,唯一知道的便是她的父王啊 “很惊讶么”凤逸寒抚着南宫洛璟的脸庞,指尖轻轻划过那玉脂的柔软,凤眸含着几分温润的笑,温柔问道。 南宫洛璟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一脸温柔的人,任他在自己的面庞上轻轻抚着。 夜色如墨,沉浸在黑暗中的是神秘还是那双凤目里的深邃。 片刻才对凤逸寒说的话有所反应,缓缓抬起手,握住此刻正游离在自己脸庞的手指,刚想说话,却被凤逸寒反手握住了柔荑。 “晚膳该是备好了,先去用膳”说着,身体便随着凤逸寒的脚步移动着。 南宫洛璟随着凤逸寒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走着,思绪却如潮奔涌。 此刻回想起,小时候与到这西泠王宫时的场景,南宫洛璟才发现自己看不透眼前人,这个身形修长俊挺的男子,这个即将成为她一生良人的男子,他如这夜般让她捉摸不透。 当南宫洛璟回神之际,便已踏足于一个精美雅致的亭内,亭内除了她与凤逸寒之外,便再无其他人。 “先别想,本王知道你该是饿了,先吃些东西,好么”凤逸寒望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说着,眼眸里尽是关心之色:“待用完膳,本王自会解开璟儿的疑惑” 不等南宫洛璟有任何的表示,往那石凳一坐,便将南宫洛璟横抱在自己的膝上,伸手拿过桌上精致的糕点,递到南宫洛璟的唇边,南宫洛璟微微一颚,望了凤逸寒一眼,便乖乖地张开了口。 望着糕点一小口一小口进入女子的口中,凤逸寒的心情也变得大好起來。 不一会,南宫洛璟便觉得自己已经饱了,便不再接过凤逸寒递來的糕点,摆摆头,无辜地望着凤逸寒,眼眸纯净如水,清透如那涓涓细流。 凤逸寒将拦在女子腰间的手微微屈了屈,将头埋在女子的银丝之中,贪婪地吸收着她发间的香气,属于她的那一份独有的香气,幽幽地说道:“十年了十年來,一直在期盼你回來”恍然间埋在心间的感情已然有了十年之久。 身子轻轻一震,南宫洛璟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盯住他,勾起薄笑,显得有些飘渺:“十年,寒在说什么洛璟不明白”贴近自己眼前的这双凤目漂亮,邪魅,仿佛只要他的轻轻一笑便可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心。 凤逸寒勾着唇,浅浅的笑顷刻间自凤目间流溢而出,凤眸直直勾着面前的女子的脸庞:“这十年我从未去过卫国,沒有见过那十年间的南宫洛璟” 他望着她,眼里满是柔意,唇边的浅淡笑意,融入她的心,有些暖,有些怦然感。 “寒,知道”她惊愕,不是一般的惊愕,惊愕他知道的事。 凤逸寒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又是一抹邪魅的笑在眉间扬起:“璟儿在那个世界是否做过一个雾色朦胧的梦呢” 梦,南宫洛璟猛然一惊,讶异地说道:“那个梦中人是你,,”那个一直说着是否记着他的那个梦中人。 凤逸寒见怀中的女子此刻这般惊讶,便朗声而笑。 装神弄鬼。 南宫洛璟此刻唯一想到的便是这个词,为何他早已知道,并可以进入自己的梦中,为何不告诉自己,,,记得那日她溺水之时,她害怕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还未有过一番大作为的她,才刚刚踏入成年人的世界的她什么也沒享受过,就要英年早逝,那时的心情何其悲凉啊 “寒到底是什么人,,”如冰砸人的清越,她换下了一脸的惊愕,换上的是一副童孩般天真,眸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眸中一闪而过的似是观者一个奇怪的什么什么 “璟儿,怎可以用这样的眼神打量你的寒哥哥呢”他悠悠然一笑,指尖不安分地在轻轻捏起一小撮垂落在女子香肩的发丝,笑意浅浅,却是带着深深的溺意:“我是西泠的王,是璟儿未來的夫婿,璟儿觉得我是什么人呢”他悠然自若地靠着女子的身体,将她深深地禁锢在怀里。 这十年的折磨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他再也不允许她再一次消失只想像这样抱着她,抱着她 “寒”他说得每一句话如那清泉敲击着青石,一点一滴,清脆入耳,漾起的心湖水波横生,止不住的微波荡漾。 “那那个玉佩是怎么回事儿”美眸一转,忽地想起自己在床边捡起的那块玉佩:“还有,为何你会來到我梦中”特异功能,,,想想就诡异 “玉佩”凤逸寒眸中一沉,心思片刻,淡淡地答道:“不知” ------------ 第四十四章 他要她不止今生 “不知”南宫洛璟回过头,仔细端详着此刻与自己如此贴近的脸庞,潋滟的目色里,满是柔意,勾起的唇边扬起一抹淡笑,端的是优雅自若,潇洒自得。 幼时的记忆随风翻转至脑海中,发现眼前的这人如幼时一样,只要是不关乎她与他的事他一概惜字如金。 回想起往事,女子柔丽的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媚笑自眉间流露。 “璟儿,在笑什么”凤逸寒神色复杂的望着南宫洛璟,她的笑很美,却美得让他觉得她有些不真实。 南宫洛璟抿了抿唇,刚要扬眸时,忽见腰间的玉佩发着一丝淡淡的红,扬袖一挥,衣袂轻轻扬起落在那微红的玉佩之上,恰好遮掩了那块发着弱光的玉佩。 迎上凤逸寒一脸的异色,正色道:“西王暮时潜入卫国,将卫王的三公主强掳來,现今天色已然如此之晚,西王何时放小女子回去呢,”语落,她一脸的正色淡然无存,转而是勾着唇邪邪地一笑。 凤逸寒一时微楞,然后一把搂紧怀中的人儿,扬声而笑:“本王可是再也不放璟儿回去了,偷了心的小贼,本王才不会让她來去自如”说着,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里空空的,是因为有人将这里的东西带走了,本以为再也回不來了,却沒有想到它带着那个偷心的贼乖乖回來了” 讲这些话时他凝了眸望着怀里的女子,倾城静好的容貌,眸间时不时露出的纯色无染的笑意,便是那时隐时现的淡眸扬笑,便是那时清澈无染的眸子,举手投足间带着顾盼生辉,便是这些悄悄带走了他的心。 南宫洛璟定定地凝望着凤逸寒,顾盼间,眸间那抹神采飞扬再次扬起:“这一次,小贼落在西王的手里,不知西王要将她如何处置”她将手轻轻置于腰间,轻抚在男子的手背上,俏眸一笑:“小贼将那颗心也带回來了,不知能否请西王高抬贵手,饶了小贼一回呢” “饶了小贼么”男子轻笑而出,笑意带着潇洒自若,清朗的声线,自然而然流露着他与生俱來的优雅,凤逸寒将置在女子手心下的手轻轻反过手,拢住南宫洛璟的手指,死死扣住:“饶不了饶不了啊她是个偷心贼,偷了心后便销声匿迹,叫本王如何饶得过”他明眸闪着几分坚定:“今生,來世这辈子,下辈子,她都不可以再从本王身边逃走,不可以” 他说得坚定,望的深情,凝着她的眸子仿佛只要一眼便将被他深深包围着,水泄不通,心却是无比的甜,甜至心底的感觉,甜而不腻。 他要她今生今世,來生來世。 听着凤逸寒深情满溢地诉着心中的肺腑之语,听入耳中,落入心底,化开的竟是一从未有过的幸福的感觉,欲想说什么才发现心中万千感慨,生生哽咽在喉中,望着眼前的男子双眼竟迷蒙了起來,模糊了眼前俊逸绝美的容颜。 “不哭,璟儿不哭”朦胧中她望见他面色一阵慌乱,低声轻声哄着她,微凉的指尖为她轻轻驶去倏然而落的眼泪。 无声的落泪,无言的哭泣,为她拭去泪滴的指尖带着几分炽热的感觉,扰着他的心绪,心乱如麻。 望着他此刻一脸的慌乱,她“噗哧”一声笑了。 “不哭了”见她破涕而笑,他上下忐忑的心也安静了下來,伸手抚了抚怀中女子的银发,一脸无奈:“璟儿这一哭,算是哭乱了寒的心” 南宫洛璟拢了拢发,面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垂眸不语。 “天色不早,寒送璟儿回去,可好”凤逸寒靠近女子的耳边,轻缓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深深的不舍,若不是还有事要处理,他便会让她再陪自己,只是,方才丞相有事禀奏,此时此刻他不得不送她回去了。 南宫洛璟低眉轻声应道:“嗯”望着投落在地上的剪影有些失了神,为方才自己的失礼感到羞然。 “璟儿在寒哥哥面前还需感到羞涩么”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悠然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南宫洛璟会意地点了点头,淡笑化了开。 当凤逸寒将南宫洛璟送回洛苑时,夜色早已如墨般染黑了这世间的万物,洛苑内依旧带着它原本的静谧,在这样的夜里似乎也显得洛苑格外的冷清。 月华倾洒而下,清冷而妖娆,宫灯燃起幽黄的光,合着这银色光华确是无比的和谐。 凤逸寒在将她送到洛苑门口后,道了句,洛苑之内有人,他不便出现,道完这一句话,他俯下身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望着她推开洛苑的门踏入才放下了心离去。 “公主”刚踏入房内,便听到燕儿无比雀跃的声音划过这清冷的洛苑,让人听來是有些刺耳,确是有一丝欣然落入心。 “燕儿”燕儿望着南宫洛璟绝美的容颜之上浮现着一抹淡淡的笑,吊起的心也安了下來。 “公主去哪儿,燕儿担心死了”燕儿跑至苑中,双手扶过南宫的手,句句关切,句句在心。 “方才在宫中漫步了,不知竟迷了路,找到路时回來便至现在了”南宫洛璟踏入房中,坐在了桌前,向着燕儿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淡然地说道。 燕儿指着桌上的东西,欲说什么却望见南宫洛璟有些疲意的面色,止了声。 “燕儿去为公主准备沐浴的事宜”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走出房外,心中的疑惑渐明,却被自己一个摇头,一个否决淡化了。 沐过浴之后,南宫洛璟便静卧在那张柔软的床上,脑中竟是一片空白,昏昏然便睡去了。 丝毫沒有觉出,暗夜中,洛苑之内还有一人在黑暗中静静地望着她,月光洒落在男子的侧颜,静默如斯,带着一丝伤,一丝悲凉,一丝自心底发出的爱恋,衬着那轮圆月的银光,男子面容上冷硬的线条也愈渐柔和了几分。 ------------ 第三卷 ------------ 第一章 点点寒梅化入心 西元三年秋,西王诏告天下,西泠与邻国卫国成为盟国,并将于次年春初,将迎娶卫国三公主,立其为西泠王后。 虽已至秋深,枝头的叶也早已衰败不兴。 本是该随着这个季节的到來而变得有些萧索的经义城内竟是一片兴嚷,原因无他,坊间流传卫国三公主貌美倾国,才色绝冠,便是这么一位公主从此将会为卫国带來长久的和平。 转眼已是冬末,东阳国国主因病薨,东阳王位由众望所归的十一王子蓝凌轩继位。 谁都沒有想到正是这位新王的继位,将带來一场似是天下的争夺,到头來,争的却是那倾国的美人,夺的是那红颜的倾世一笑。 正值深冬。 一场漫天大雪过后,枯枝上,地上,望眼而去满是白茫一片。 到了深冬,整座经义城也陷入那一片白雪皑皑之中。 银装素裹,万物沉睡其间,却独那寒梅独枝开得正盛。 听闻卫宮有一处赏梅的梅林,南宫洛璟便早早地起了,着了一身雪白蓝袄,便來到这梅园。 漫步梅林,满目的点点红色映入眼帘,拢在袖中的纤手也耐不住这粉嫩的诱惑,不顾霜寒,便伸出了手去抚弄了那枝头的红色小花一番。 银色的世界里,触目满是红点,雪上,枝上,点点梅花,枝头上常积点雪,映衬着梅花点点,真是白里透红,说不出的好看,天地间也因为这红白相间显的诗情画意。 阵阵清香萦绕在鼻尖,带着**的诱人,走近一闻,沁入心扉。 寒风一阵拂过林间,枝上的残雪因风而缓缓落了地,偶尔,还有几片粉嫩的花瓣夹在其间,飒飒而下。 傲雪寒梅,说得便是如此。 “公主,公主”声音自远而近地传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身后传來,南宫洛璟顿了顿漫步梅林间的脚步,转过头望着声音传來的地方,只见几名身着淡粉宮衣的宫女面色匆匆地往着自己这边走來。 “燕儿,何事,为何这么着急”南宫洛璟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眉宇间却残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望着因走的匆忙而被冻得面颊通红的燕儿。 走近了,燕儿与身后的宫女们屈身福了福,罢了,抬起头望见的正是此刻正立于那朵朵寒梅间的女子,她只身立于这林间,犹如那落于尘世的精灵,采撷着冬日里的开的最盛最能引人怜爱的寒梅。 雪衣蓝袄,银发如这纯白的雪白随着那阵阵寒风轻轻地摇摆着,女子精致的容颜如那纯白世界中的一点红,远远地便吸引了她们的眸光: 眉如远黛,眸如繁星,肤白胜雪,貌比寒梅,浅笑盈盈,风情万种。 “公主,方才风叶族有人來通知,风护卫今晨便已醒了”燕儿还未顺了息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神情带着万分的喜悦,言语之中带着未顺着气而喘息不止。 闻言,南宫洛璟先是微微怔了怔,下一刻,淡然的笑意渐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喜出望外的神情。 置下手中的花枝,便随着燕儿匆忙离去,疾步往着宫门走去,好在梅林旁的北门便是离着那宫门最近的门,行了一小段路便望见了北门,远远地便望见北门外停着一辆不算高贵华美却不失精致的马车。 至车前,车夫与侍卫们便急忙伏地而跪,连头也不敢多抬,南宫洛璟匆匆自那匍匐在地的车夫旁走过,沒有多言半句,因为于南宫洛璟而言,这早已是习之以常的事,自卫王宣布她将与西泠的王成婚以來,她受到的待遇便是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下。 她是南宫洛璟,卫王疼爱有加的卫国三公主,她也是强大的西泠国的未來王后,他们能不敬她三分么。 自从那诏书下了,她便以尊贵的身份住进了璟阳宮,那里比洛苑大了不知多少,璟阳宮内侍女侍者成群,而唯一可以支配他们的便是她。 上了马车,南宫洛璟便倚着那车壁靠着,眼中的急色消减了几分,拢了拢方才疾步而行时被风拂乱的发丝,靠着那软垫,眉间微微皱起,静坐沉思了起來,双眸迷离地望着被燕儿撩起的车帘,怔怔地望着窗外急速而过的单调如一的宫墙,心随着眼睛也愈渐迷离。 记忆牵扯出了几月前的一切。 转眼已是深冬,有多久了呢有些记不得了 恍然间距离那个秋的早晨已然远了许多,连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唯一沒有模糊的是中秋前一日在门前发现的那个深受重伤的人。 遍体鳞伤,血与肉都有些分辨不开了。 那日她真的是被吓到了,谁能想到清晨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人,仿佛像是死了一般躺在那青石板上动也不动。 她还记得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人揪着一般,生疼得厉害,燕儿将她拉着,拦着她的身体,不让她看到他的模样,怕是会吓到她。 她用了力挣脱开燕儿的手,望着那地上躺着的人儿,面色惨白,缓缓走至那倒在地上的人儿的身旁,蹲下身,想将昏迷倒地的风胤扶起,却不知他身上哪一处不是伤,不是让她一碰,他便沉吟一声的伤口。 无计可施的她只能愣愣地伸出手,无从下手的无奈让她很难过,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风胤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至他那无血色的脸庞时,一滴泪落了下來,灼伤了她放在膝上的手,疼痛感沿袭至全身。 “公主不要看,不要看公主燕儿求你了好么,别看”燕儿的哭声在耳边萦绕,而她却变得什么也听不到 那日,便是卫王诏告天下她婚事的日子,而她却丝毫沒了开心的感觉。 好不容易将他移了身,她静静地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燕儿为他擦拭着身上的血,看着他因伤口的触碰而皱起的眉,看着那金色的盆里血色蔓延开,在那盆里开成一朵朵猩红的红莲。 疼惜至心底蔓延开來,带着窒息的感觉,侵袭着她的每一处感官。 ------------ 第二章 雪默风语入心寒 御医來了,为他包扎了身上的伤,问起何时会醒來时,御医吱唔着半天才开了口,最后才说是因伤势过重能否醒來得看他的意志,还说,并非醒不过來,只是他不愿醒來。 不愿醒來为何不愿醒來。 萦绕在心的疑问愈來愈多,但是最想知道的便是到底是谁将他伤到这么重,。 这一切就像一个谜,而唯一能够解开这个谜底的人在昏迷几月后终于醒了。 当南宫洛璟敛起思绪时,车外马车的轮骨碌转动声和马蹄的有力节奏也已然渐息。 “公主,到了”车外车夫略带敬意的声音响起,随后燕儿便起了身先行跳下了马车,单手为南宫洛璟撩起车帘。 南宫洛璟移了移身子,在踏出马车前,便抬眸望见了车外那高挂的匾额上,残雪落处,现出额上刻着两个大大的字眼风府。 这几个月几近每日都会來这个地方,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期待那静卧在床上的人儿能够早些醒來,到最后仅剩一丝期许,期许他能够在这个冬日里醒來。 即使那份期许不再像以前那般多,但是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不能放弃,也放弃不了 现在他终于醒了,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下了,再次來到这个地方的心情也带着一丝雀跃了。 “小的参见公主”刚下了马车,便有一个家奴打扮的人迎上前來,行了个礼,便领着南宫洛璟向风府内走去。 三人往着风胤所处的地方走去,一路上沒有人说话,越加把这风府雪落后原有的安静衬得愈加的静谧。 白雪皑皑,覆在屋檐上,长廊边沿,所到之处都透晰着冬雪冷意,而南宫洛璟此刻的心情却雀跃着,虽寒,但暖意却自心底而起。 刚到风胤的房门前,南宫洛璟便意外地看见了除南宫灵的守护者风浅外,还有那启山上的那个长老,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再见到这个长老倒觉得他比原先更加年轻了几分,兴许世外高人都有那么几分古道仙风之感吧而一旁是那日在启山为她引路的风清。 带路的家奴刚想扬声禀告,却被南宫洛璟一个手势示意退下,便怯懦地颌首退下。 南宫洛璟侧了侧身,眸光落在了长老身前的人儿,此时,风胤已慢慢地被扶起坐在了床上,面色看似带了几分痛苦,看样子是他们可能已经谈了好一会儿了。 南宫洛璟与燕儿立在门外好一会儿了,房内的几人竟还未察觉出,直到送药的婢女端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來到门外,房内的几人才被婢女怯弱的声音转开了注意力,眸光纷纷落在了门外站着的南宫洛璟与燕儿身上。 “见过公主”只听房内的几人纷纷向南宫洛璟行了礼,不约而同的声音里,还有那个自昏迷中醒來的风胤。 迎上房内投來的一束束目光,南宫洛璟扬了扬眉,淡笑而出:“长老好久不见,洛璟是晚辈该是洛璟向长老行大礼才是”一边说着,十一燕儿端过药,便一边走进了房内,许是站在门外太久,本有些冻得红彤的脸颊在进入房内的那一瞬忽地觉得暖了几分。 站在门外时,只是觉得他们在认真的谈事,待此时踏入房中,才发觉,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异常的沉闷。 南宫洛璟扫视了几眼房内站着的人,和坐在床上的人,内心也变得有些沉重,原先接到他醒來的消息时的兴奋,在此刻早已不见踪影。 而后,当目光落在风胤的身上时,方才自他脸上露出的痛苦之色也早已沒了,却冷然多出了几缕怅然的失落,与不符他一向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神情,习惯了他眸间略带笑意的温柔,此刻却不习惯他这般冷漠怅然的神情。 “清儿,浅儿,我们走吧”正当南宫洛璟暗想着自她踏入这房内便感受到的不自然与风胤脸上的冷意是为何时,长老便要借词离开,抬眸对上长老的双眸时,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出世的笑,淡若浮沉。 南宫洛璟纳入袖中的手不禁一颤,心中也略有所动,待长老带着风清与风浅离开后,南宫洛璟侧首对燕儿说的道:“燕儿,你先去大厅候着”她定了定神,眸光并未看着站在一旁的燕儿,而是望着窗外又开始飘起的鹅毛大雪。 燕儿怔了证,眸光落在床上的风胤,踟躇了一会儿,抿了嘴不语,便退身出了门外。 雪落无声,静谧无语,亦如房中气氛的沉闷。 两人都不语,时间一分一秒过的艰难,压抑,却始终沒有人愿意打破这种不自然的气氛。 寒风自窗外陡然窜入房内,卷入阵阵寒意,飞雪落入房内,不甘心地化了开,成了水。 一旁火盆里冒出浓浓热气,寒风吹进來,火苗微斜。 南宫洛璟垂了眸,缓步至窗前,伸出掩藏在袖中的手,摊开手掌接过那一碰即化的冰凝,冷风从开着的窗子外直直的吹进來,雪衣红领随风而起,扬着女子的衣袂在风中呼呼作响,帐起帐落,一时间沉默被这异常和谐的风起衣袖扬,帐幕落的节奏生生地打破了。 雪粒扬到女子面容柔丽的线条上,与女子的银发紧紧交缠着,白衣轻扬,衣决飘飘,银发飘然在风中,划起一道美的似幻如梦的弧线,纤柔的背影寒冷寂寞。 寂寞,一抹浅笑,似嘲带讽地自南宫洛璟柔丽的唇畔划起,这样的感觉从何而來。 “公主”房中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话语里有着些不忍,有着些心疼,还有着一丝沉吟在心的痛苦。 南宫洛璟收回了手,沒有应声,却依旧毅然立于窗前。 寒风透过窗子打到脸上,针扎一般的疼,可她却不在乎,仿佛这寒天里的冷风能将这房中的沉闷打破,实际上,它是打破了。 他终究还是开了口,他抬眸望着她定定地站在窗前,任风雪扬起她的发,打在她那绝色的容颜之上。 他的心还是不忍,还是不忍 原來不忍的心是会生根发芽的,生生长在心上,拔之不快,除之不了。 ------------ 第三章 语落处,尽是殇(1) 有些吃力地支起身体,单掌抚着右肩,眉间微微一皱,顿了顿,只因自右肩上痛苦沿袭至全身。 那点痛他忍得,却独忍不得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他真的狠了心,下了手 心中一念,嘴角扬了扬,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嘴边漾开。 待身上的痛楚减轻了些,才下了床,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向女子伫立的地方。 寒风刺骨,而视野里的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 心,隐隐地作疼痛,抑制不住的疼惜,深入骨髓。 “公主,天冷,保重身体”至南宫洛璟身旁缓声道,怜惜她的心,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随后欲伸出手将那敞开的窗子关上。 早已注意到身后的响声南宫洛璟并不讶然身旁落下男子关切的言语,站在窗前非她所愿,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寻回过去的感觉,哪怕是一丝都好,哪怕是一丝,她都能微笑地面对他。 眼眸微微垂了垂,余光瞥向男子伸出的手,修长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那窗沿,雪白的衣衫,被寒风带起,显得出奇的单薄,只是一会儿,他俊逸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苍白,落在脸上的冰凝更显出了他此刻的虚弱。 心中一动,垂落的眼眸忽地迷蒙了几分。 雪落无痕,却在这样的雪天里,有一份特殊的感觉着了痕迹般地落在她的心间。 清晰无比。 纤手扬起,止住了男子愈关起窗子的手:“旧伤未愈,难道还想为自己再添风寒么”冷声落下,她松开他的手,巨大的风灌进來,吹起她雪色衣襟,直直地吹进她的袖中,一阵冷意窜入,让她不禁一颤,即使这样,她还是艰难地关起了窗子,全然不顾身旁的人凝望着她的眼眸中的复杂神情。 风息了,扬起的帐幔也落了下來,扬在身上的雪粒随着身体的轻轻一动,便也纷纷落下。 南宫洛璟转过身迎上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眸光,眸间一动,取出随身的雪帕扬起手,为眼前的男子轻轻拭去面庞上的冰凝。 擦到一半,手却被握住,那手带着丝丝的暖意,温度一丝一缕地自手腕处传來,似要为她暖了那如冰冻僵的身体。 扬眸轻笑,许是她的手太过冰凉了,忽地觉得暖和了许多。 望见风胤怔怔地低下的头,手腕微微抽动了几下,愈挣脱,却被他紧紧握在了手心。 “胤”她失了声地唤出口,被他抓住的手腕隐隐地疼,他用的力弄疼了她。 “你才是真正的公主么”低沉嘶哑的声线,一字一字地说问出了口,低着的头猛然抬了起來。 迎上南宫洛璟的黝黑的双眸如璀璨繁星,望的她的心一阵心悸,心慌,转而便是沒由來的释然,双眸锁定在他的眸光里,她知道他需要自己的一个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从她口中而出的一个确定的答案。 南宫洛璟定了定神,扬了眉,答道:“是” 他该是早已知道了吧 方才出现在这房中的启山长老便是一个明证。 原來刚才房内的一阵死寂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暗声叹了息,心间的暖意全消,独剩那怅然的冷意孤寂。 本以为瞒着就好,却沒有想到瞒不住的终究瞒不住。 直直地望着他的眼里,那双明目里清澈地映了自己的容颜,却独不见一丝波动,如那死寂的湖水,风起却丝毫撼动不了一丝波澜,握住她的手腕的手掌渐渐松开,手有些无力地滑到了他的身侧。 凝着她的眸光逐渐冰冷似那自窗隙里吹來的寒风,一丝丝,一缕缕,不冷,却足以驱走好不容易感到的一丝暖意。 “风胤冒犯了,请公主恕罪”他冷然一鞠,然后再也沒有抬起头。 南宫洛璟尴尬地收了手,手腕处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却似烟似雾般抓不住,留不了。 侧了眸,定眼望着那火盆里的火光,轻轻摇曳,不时发出柴火燃尽时发出的“哔哔啪啪”的声音,很轻,却落在这个死寂般的房里却显得异常的响。 一声一声扰着南宫洛璟的思绪。 眸光微转,最后落在了桌上的那碗黑乎乎的液体上,便迈了步,缓缓走向那桌旁,端了药,握在手中,碗上的余温依旧残留着,心中忽地明朗了起來。 提起步子,便走回刚才站着的地方。 “先喝了药吧”递至眼前的男子面前,轻声说道,眸光还不忘瞥了一眼他的右肩,沒有办法忽视他的伤 空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肩,抚着那一处伤口,缓声道:“胤,在生气么” 女子的纤手触碰上那他的肩,让他的身体微微一僵,慌乱由心而发。 闭了口不答,只是抬起眸,双手伸出接过那碗药,眸光却始终沒有望她一眼。 不是不望,而是他不敢望。 这十年他心心念念,无时无刻都想守护的人,却在十年后被人告知她的魂并非是她的。 那一刻,他慌了,迷茫了,仿佛心中唯一生存的心希望被生生地摧残了。 她,现在的她,是他要保护的人么,是他想要守护的人么。 “你是怎么知道”南宫洛璟望着他许久,他却依旧盯着那碗药发了呆,想必他的思绪早已飘远了,只因这样,她才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她不管以后会怎样,以后他会如何待自己,如旧也好,冷然如现在也罢,那都是以后的事。 这一刻她想问清楚他是如何知晓,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究竟又是谁将他伤成这般。 “风胤如何知道重要么”他扬了眸,满目的不在乎。 南宫洛璟望着他,淡了淡眸色:“重要”她想知道,很想知道。 她的神情已黯,亦如他陪在她身旁时的楚楚可怜,心中微微一震,移了眼,答道:“是风霖”还是如实说了,这一刻,他不知道他该感谢这个弟弟还是该恨他,他是想让自己痛不欲生吧所以才会留他一口气,让他回到洛苑,让他再好好看看眼前的这张绝色的容颜,只是这个身体里的魂魄已然易了主。 ------------ 第四章 语落处,尽是殇(2) 南宫洛璟望着眼前垂着眸的男子,飘落至耳边的低沉声线带了一丝隐不可见的沉重,听到这个答案她沒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异,眼底一丝落寞稍纵即逝,低声问道:“是风霖”风霖,他如何知道这件事。 听到她沒有一丝讶异的声音,风胤抬起了眼眸,而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身上的伤也是他伤的么”南宫洛璟听着自己的是声音轻轻地落下,声线里带着连她都沒发觉的颤音。 记得曾经问过他为何兄弟会反目成了仇,他不言,她害怕所言会牵扯出他心底的痛,所以她也亦不问。 只是这一刻她想问了,想问个清楚。 “洛璟看出來了”声音刚刚提起的声音又缓缓落了下去,她撇开望着男子的眸光,转而望着火盆里不温不火的火焰,火光轻轻摇曳,无风起舞,房内似乎比刚刚更加寂静了。 “他恨我”一语言出,沒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掺杂任何的感情,仿佛在说一件与他自己无关的事。 平淡的一句话,却像春雷一般,落地有声,南宫洛璟将刚刚转移开的眼眸又重新转移到身前男子的身上,只见他微微颌着的首,有些望不清此刻他面容上的情绪,只是望见了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溢出。 白衣胜雪,好看的唇线带着一丝无比惨淡的笑,昔日温暖得似那冬日里望见的阳光般,此刻却带着惨淡,悲凉。 南宫洛璟的心有些抽痛,她静默无声地站着,她无措。 “为什么”南宫洛璟不知道这三个字是怎么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來的。 “原因”他轻声自语着,扬起眸,凝着他眼前的女子一眼,然后淡笑了几声,声音里满是悲伤与凄凉。 何其悲哀,何其凄凉,是天意弄人么。 那时他宁弃生死要保护的女子现在在他眼前,可他心中剩下的竟只是无限的悲凉。 “因为是我害死了樱儿”他微微退后了几步,单手扶着墙,右肩上的伤口丝丝痛意如一只只虫蚁噬咬着他的肉一般,隐隐的疼着,只是这样的疼,他即使有心,却再也无力去管了。 南宫洛璟亲眼望着风胤缓缓蹲下了身,身体紧靠着墙面,面色有着一丝苦痛,望见他有些不对劲,便立刻走到他的面前也随身蹲下。 “胤,怎么样”缓声问道,眸光焦急地扫视着眼前的男子。 风胤微微抬起头,望见的是她一脸的急色,绝美的容颜上再不是过去的冷漠。 “为什么”薄唇缓缓蠕动了几下。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她却听到了他这一声沉重的叹息。 为什么她也想知道她也想知道啊 一丝泪光闪烁在眼里,南宫洛璟吸了吸鼻,定了眼望着他,眉间微蹙的眉头稍稍松开,她才放下了心。 “害死樱儿的是我,是我呀,,”他重重敲打着自己的右肩,一掌又一掌,直到肩上的伤口破裂,溢出了鲜红鲜红的血。 “别打了”南宫洛璟有些呆愣地望着他在自己的面前自责着,自我折磨着,知道他的肩上涔出了血,她才缓过神,伸手挡住了他向右肩挥出的又一掌:“伤口好不容易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泪一滴一滴滑落,落在了地上,漾开了,下一刻便再也找不着痕迹了,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望的她心一阵疼,一阵酸,难掩,难以扼制。 忽地,眼泪滴到他的手心,有些冰,有些凉,他知道那滴泪的重量,好沉好沉 他松下了紧握的拳头,抬眸望着身边无声落泪的南宫洛璟,迎上的是一双好似雨后的梨花般清澈无尘的双眸,他怔怔地望着,下一刻,耳边响起的一个声音让他又立刻回了头。 冷静了几分,将手自她的手中抽出,一阵默然过后,他强撑着墙站了起來,慢慢地向着床走去。 她手心的温度很暖,只是他再也无法正视她了 “还是不肯告诉我么”身后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意,他顿了步:“你不是她” 清越的声线满带冰冷让她微微一愣:“事情与我有关么”有些不敢想象事实会是怎样。 “与你无关”他冷然回答,不假思索,沒有沉吟片刻的思考。 “与我无关,可是你护得是我的身体不是么”这一刻,南宫洛璟发现老天的安排真是太过巧妙了,十年他守护着她整整十年,最终竟会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他守护的人不是那个他守护着的人。 “不是你”不改硬冷的声线,他侧眸,瞥了眼余火,坚定的答道。 她,不是她。 不是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性格却是属于两个人,真可悲”风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时刻纠缠着他。 昏迷的时候,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唯一能够响起的便是他句句在耳的话语。 不愿醒來是因为害怕面对,他逃避可以么,答案是不行。 最后还是醒了。 他告诉自己,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却还是在她面前变得不再冷静。 亲耳听见长老的肯定的回答时,他不甘,也不愿去相信。 亲口问她时,她重重点了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再肯定不过的答案,于是,他相信了,确信不疑。 现在,他要如何面对她。 “胤,我想知道”声音淡开了,如那火星点点,逐渐消失。 “风胤终于明白,樱飞花语时的那一句:“天下虽大,却独无我容身之所”的意思了”答非所问地说出口心萦绕在心间的话。 “天下虽大,却独无我容身之所”南宫洛璟起了身,一种眩晕感袭上头。 “公主在那个世界也有这样的感觉么”他缓声问道。 她摇头,轻轻倚着墙壁垂眸望着地:“原來她沒有我幸运”至少她是忘了一切,无忧无虑地活到了再一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她与风胤说这句话时,双眸带着无尽的悲伤,让人心疼”南宫洛璟听着他的声线愈來愈飘渺,带着几分醉意 于他而言,自己的回來是不幸吧 略带苦涩地笑了笑,继续听着。 ------------ 第五章 一曲诉神伤(1) 男子低缓的声线飘落至耳畔,真是说不出的好听。 幽缓间略带着几分伤意,渐续着那十年里的某一夜,某一天,某一年 只是十年之期,岂是寥寥数语,一时片刻便可言尽,即便是言尽了,也无法道出他心间的失落与沉痛。 十年他望见的是她,孤然于世的她。 南宫洛璟垂了眸,此时此刻就连思绪也停止了思考,只知她心疼他的心疼 低浅的音顿了,只剩房内独留的一股浓浓的伤意,及那男子抑制在心的悲恸。 袭着她的心,她的身。 她缓缓抬起眸,眸光里,男子的背影带着她说不出的落寞,凄凉。 她愈靠近,脚下却如担着那千斤重石,论她怎样使力,都迈不开那一步 心中沉闷得仿佛下一刻便可停止了呼吸。 伸手推开那窗子,一股冷风倏然窜入房内,袭了一阵冰凉入了屋。 倒吸了一口寒得直入心肺的冷气后,南宫洛璟缓缓抬起头,望着那阴郁不可测的天,窗外的雪早已停了,此刻天地间一片苍茫,苍茫的让人突的感到无比的茫然与那遥不知未來的彷徨。 深埋于心的十年之情,日夜心念的十年之爱,灌溉了十年的爱,深埋于心,此伤此痛要他如何接受。 罢了,罢了。 伤他如此之深,到底是该怨天还是怨她。 七日之后。 明阳暖日,红锦铺地,鲜花簇道,往日威严而略显清冷的卫国王宫一时陷入一派喜庆的气氛之中。 天下人皆知今日乃是卫国公主被正式接入西泠王宫的日子。 今日之后,卫国的公主便不再仅是卫国的公主,还有另一个更加令人欣羡不已的身份,便是那西泠的王后。 璟阳宮宫内。 “哎,你,就是你,把昨日刚送來的那件华服拿來” “错了,错了,这些花不该摆在这儿” “对了,你,快去把膳食房拿些东西,公主今早起來还未用过膳呢快去,快去” 南宫洛璟静静地坐在镜前,望着自己的银发被身后的宫女一点一点梳理成漂亮的发式,耳边是燕儿一阵比一阵激动的声音,仿佛她今天就便要出嫁似的,透过镜中,映入燕儿忙碌的身影,轻叹一声,真是拿她沒办法,不知何时才会变得不再这般咋咋呼呼,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主”一息轻叹刚落,身后便响起了方才自己轻叹的对象,还沒反应过來,便见燕儿凑过身來,将手中端着的盘子递到自己面前,乐乎乎地笑道:“公主这件衣裳可真漂亮,公主穿了一定很漂亮” 南宫洛璟垂眼望了望,笑意浅浅,不语。 燕儿明白她会了意,便一脸悦色地望着镜中的南宫洛璟,清秀的脸庞上,掩不住的兴奋。 银发如瀑,垂落腰间,淡抹红妆锦服衬着女子那娇花羞月的容颜,举手投足间步步生莲,眉宇一抹浅淡自若的笑显得女子有些出落尘世的清俗淡雅。 “卫国有美一人,倾城倾国”燕儿望着站在镜前的南宫洛璟,不自觉地吟出早已传诵民间已久的一首歌,这首歌是赞颂他们公主的美貌与智慧的,歌里的每一句都很符合,但是,在她燕儿看來,唯有这一句恰如其分地形容了她的公主。 “嗯”南宫洛璟闻见燕儿自语着什么便看向她。 “公主美若天仙”燕儿迎上南宫洛璟落在她身上的眸光,脸上挂起的笑意灿烂如花。 “等会儿还要去重名殿,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么”南宫洛璟半嗔半笑道。 “公主尽管放心,有燕儿在,事情自然是办好了啦”说完便像南宫洛璟眨了眨眼示意。 南宫洛璟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至桌前拾起昨夜放在梳妆台上的玉佩,刚想收拢在袖中,却猛然瞥见玉佩上是了原來的纯净洁白之色,倒是多了另一种浅淡的色泽,非玉外表所染之色,更有几分似是玉佩自己变化着。 “公主”燕儿见她敛了唇边的笑意,望着那块玉佩发着愣,便试着唤了声。 “嗯”南宫洛璟收起手中的玉佩,眸光一转,道:“燕儿,随我去洛苑”话音刚落,便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公主,公主”燕儿尾随在后:“等会儿便要去重名殿了啊”声色略带慌忙,谁都知道重名殿距离洛苑甚远,若是耽搁了时候,谁也担待不起。 步履轻盈至璟阳宫外,宫女侍者们不知为何,听着燕儿的声音便立刻慌忙跪地。 南宫洛璟望着一地的宫女与侍者,扬了扬声道:“本公主非去不可”话音刚落,便朝着洛苑走去。 “公主”还未离开璟阳宮几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青衣束发,面容有着不一般的清秀。 “风浅”有些讶然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南宫灵难道肯让她來见自己么。 “由臣带公主去吧”只见女子微微颌了首,言语之中清越无比。 “为何”南宫洛璟此刻的讶然远比刚才。 “公主时间不多,恕风浅冒犯”只手揽过女子的腰,衣袂扬起,便消失得无踪。 转眼便至洛苑门口,只见女子置于腰间的手指松开了,低头说道:“风浅在门前候着公主”南宫洛璟茫然地点了点头。 缓步至门前,轻轻推开门。 举目而望这苑中的一切,洛苑自她搬出后,苑落便一直空置着,加上入冬一來,雪下得不停,以至残雪堆了满苑,即便是暖阳照射也难以化去那屋檐下早已积雪成冰的小雪堆。 单手提着裙摆轻轻踏着,忽而,一阵笛声轻轻浅浅地落入耳畔,绵绵之音,悠扬长远 笛声轻缓,悠然入耳,缠绵不绝。 淡伤入耳,欲罢不能,心,恸之。 意真情切,凄凄述之,心,动之。 声声诉之,幽幽在耳。 笛中之意,了然,如何不了 一曲伤城,一曲倾城。 忽而,笛声扬起,不似原先的缠绵不绝。 风起,伴着笛声冷然多了一股冷意。 听者黯然神伤,何况是那吹笛之人。 南宫洛璟怔然而立,媚阳下,衣袂飘飘,顾影而立。 ------------ 第六章 一曲诉神伤,止于此 是殇,是爱,是喜,是忧,是生,是死,是离,是别如烟花般迷离。 一曲诉神伤,谱写出的是一场令人落泪的断情殇。 温稳的深情,潮湿而痛疼。 温暖的往事,重重叠叠,九曲八折,令人怀念,令人难忘。 笛音骤缓,低糜之音,诉尽心间无尽痛苦。 继而,冰冷入耳,凄凄之诉,瞬时化为虚渺。 眸光流转,枯枝单桠间,明窗丽阳下,男子孤独而立,薄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吹奏唇边的那支玉笛。 四目相对之下,他眸间的柔意全然不再,眸间的光彩黯了几分。 冷风忽过,扬起一阵凉得透心,寒得刺骨的冷意,卷入华服的袖中让南宫洛璟打了一个冷颤。 南宫洛璟抿了抿嘴,垂了眸,转过身,凄凉孤寂之感,油然而生,微抿着的唇漾起一丝苦笑。 “公主”欲迈出步伐,便听见身后有人唤她,房中吹笛之人不知何时闪身至自己身后了。 她扬了眸,转过头,抑制住此刻早已波涛汹涌的心,低声唤道:“胤”眸子有些不自然地瞥向前方,余光模糊了眼前人的样子。 他听着她这样唤他,黯淡眸光之中多出了一丝异彩,转瞬即逝。 “伤口好些了么”忍不了如此沉寂的气氛,她便先开了口。 思绪倒转到七日前,那日他落在耳畔的话语这几日不间断地浮响在耳旁。 “公主,风胤再已无法面对公主,请公主保重”那日沉寂之后,换來的便是他的这么一句话。 闻之,心中便是一个的冷颤。 “嗯,已是无碍”他低首回应她,余光瞥向女子一身红锦华服,停留在南宫洛璟身上眸光便再也离不开了。 “无碍便好”南宫洛璟绕过风胤身后,信步至屋檐下,自门口望向房内,淡淡的暖色光线投射如房内,本已是空荡荡的房内,陡然多了一丝暖意,南宫洛璟淡然一笑,心中暗叹,还是这儿好。 “是胤叫她将洛璟带到这儿來的吧”这个她是指风浅。 身侧的人不答,只是点点头。 “这儿的一切,留给洛璟的却只是停留在十年以前的时光里”她轻轻叹了息,幽幽地说道:“而它留给你的却是那十年的回忆,胤今日來见洛璟是想为洛璟送行么”侧首望着丽阳下的男子,依旧是眉目俊逸的容颜,却蒙了一层忧愁,一层伤。 但见他颌了首,凝着南宫洛璟的双眸不起一丝波澜。 南宫洛璟凝着房内的一切,沉寂了片刻,便陡然回转过身,缓缓走过风胤身旁,顿了步片刻,便头也不回得走了,只留下身后的人垂了眸,神思着什么 “公主”缓缓步出洛苑外,风浅不带一丝温度的话音滑入耳畔,南宫洛璟转身凝着洛苑片刻,便轻声言道:“走吧” 重名殿 卫王携着南宫洛璟缓步走到大殿之上,远远就望见一行人已经在等候,南宫洛璟望了一眼身旁的卫王,眸间流露出的几分不舍异常分明。 “臣等参见王上,公主”殿上之人,一见卫王与公主來了,便伏地拜见。 只听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南宫洛璟缓步跟在卫王身后,自众人身旁走过。 “众卿家起身”一个洪亮而带有魄力的声音响起,众人闻言,便纷纷起身,抬眸便望见了高位上他们的王端坐其位,而身旁的一人便是今日的主角南宫洛璟。 南宫洛璟望着殿内众人起身的那一刻,眸光齐刷刷地望向自己,似乎还未遇到这样的状况呢有些哑然,眸光巡视着殿内的众人,深蓝官服着身的便是卫国的大臣吧而立于众臣中央的那个人一身戎装在身,头盔在手,俊朗的容颜,略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酷,是他 “将军远道而來,辛苦了” 南宫洛璟正观察着殿内的人,忽听卫王开口说话了,便仔细听着。 “卫王言重了,慕容与是奉西王的旨意而來,是为护送三公主去西泠”只见那个身着戎装之人低首应道。 南宫洛璟的眸光落在那低首的男子身上,心中暗道,原來是他护送自己 过后,便是卫王交代自己一些事,及那临别前的依依话别,不知不觉,两个时辰便过去了,在报时的宫人的提醒下,卫王便携着怀着怅然惘然的心情的南宫洛璟走出了重名殿,众人随后。 “姐姐”刚踏出殿外,便听到一个依旧稚嫩如初的声音,转眸,便望见恒儿满脸的泪痕,只听卫王在身旁轻叹一声,手扬了扬,恒儿便跑了过來。 “姐姐~~~”带着一阵哭腔的叫唤:“恒儿舍不得你走,舍不得~~~” 南宫洛璟闻言,有些怔住了,雾气遮挡了自己的眼眸,也模糊了这个漂亮男孩的模样,她轻轻吸了吸鼻,摩挲着男孩的脸蛋,为他轻轻拭去眼泪,淡淡地笑道:“恒儿乖,不哭,好么”柔声哄着这个孩子。 “恒儿不要姐姐走~~~”略带鼻音的哭腔。 “姐姐会经常回來看望恒儿,所以恒儿要乖乖地听从父王的话,知道么”手轻轻抚着少年的背,卫王见状,便招手唤來两个宮婢,示意她们南宫恒带下去。 不久之后,南宫洛璟便在众目之下上了那辆豪华之至的马车,声势浩大地离开了王城。 上马车之时,她回首,望了眼这座王城,明媚阳光下的王城更显它的庄严肃穆,直到望的眼中的水晕慢慢溢出,她才在燕儿的搀扶下进了马车。 “公主”燕儿是作为她远嫁西泠的陪嫁侍女在她一旁伺候着。 南宫洛璟望着窗外缓缓逝去的景色,听到了燕儿的呼唤,却沒有转过头。 燕儿望着南宫洛璟,略带迟疑地拿出了袖中的东西,轻声道:“公主,这是王上交代给女婢要交给公主的东西” “是什么”闻言,南宫洛璟便微微侧过头,望着那块黄锦包着的东西。 “这是”伸手接过,只望一眼,眸间的湿意便再也无法抑制。 ------------ 第七章 情至深时,何以言表 “公主”燕儿望着此刻无声落泪的南宫洛璟心中一阵慌乱,急忙拿出白帕为南宫洛璟拂去眼泪:“公主不要哭,以后燕儿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陪在你身边”说着,便也落下了眼泪。 南宫洛璟默然不应声,只是任凭着一颗颗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來,怔怔得望着手上的那个木偶,霎那间,眼前便是霞光漫天,樱舞花飞。 “璟儿乖,随母后回房内好么”母后轻柔地抚着她的头道:“父王今夜有国事要处理,璟儿先进房休息好么” “不要,,,璟儿要等父王,今日是璟儿的生辰,父王绝对不会忘记的,,”她撅起嘴巴,无比自信地说道,转了眸,继续盯着宫门口。 母后轻叹了一声,无奈地笑道:“好好那母后陪在璟儿身旁一起等,好么”她拿她最沒办法了。 她飞快了点了点头,那时的笑意灿烂如花,如沐春风。 霞光渐逝,月升时。 “母后,父王來了沒”她倚靠在女子纤柔的肩膀上,睡意朦朦地问道。 “母后先带璟儿回房睡,好么”不改轻柔的声线应道。 “不要璟儿就是要等”她呢喃着:“如果父王不來,璟儿便等到父王來” 月光朗照,清寒露。 “璟儿”低沉的声线,带着一股熟悉再不过的温柔。 “父王”她睡眼婆娑地抬起头。 “璟儿,乖,父王來了”她揉了揉双眼望着说话的人,一瞬间睡意全然消失:“父王,父王~~~璟儿就知道父王会來的,不会忘记今日是璟儿的生辰的” “璟儿的生辰父王怎么会忘记呢”他一脸的笑意,满怀着慈祥与溺爱。 “那父王给璟儿准备了什么礼物呢”她拉着他的袖子开心地笑开了花。 “唔”他一脸的困惑:“父王要给璟儿的可多了”他亲昵地摸着她的头:“父王给璟儿满心满怀的爱,好么” “爱是什么好吃么”她满脸天真地望着眼前的父王,心中满是期许。 话音一落,卫王便朗声笑道,母后蹲下身子,温润地笑道:“爱不是糖,不能吃” “那”她吱唔了一声,转而满脸的失落,眸间水意渐起:“璟儿不要爱,璟儿要父王给璟儿礼物” “小傻瓜,父王给你的是天下人想要还要不到的东西呢还不快谢谢父王”她在她身旁满是无奈满是疼惜地地劝说着。 “璟儿不要”她垂了眸,放下了抓着他衣袖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父王说话不算数,父王说要为璟儿亲手做一份礼物,现在父王却食言了,璟儿再也不要父王了,不要了”她撇了唇:“伤心”地说着,还不忘举起袖子擦着眼泪,可谓是我见犹怜。 “璟儿不哭不哭”一阵焦急的声线传來,半响,她佯装拭泪的眸子下多了一个不算精致却精巧的木偶人,她放下扬起的袖子,伸手拿过那个木偶。 “璟儿知道这是谁么”他俯下身满眼柔意地望着她。 “这是是母后”稚嫩的声线带着几分兴奋,转瞬,声音又低了下去:“只有母后么” 他微微笑了笑,拿出放在身后的手,突的眼前又多了一个木偶人,逗得她“嗝嗝”地笑了。 一把拿过父王手中的木偶人齐齐地摆在手上:“这是母后,这是父王~~~父王是不是还少了什么啊”她朝他一阵讨好地笑。 “少了什么,”他佯装不知。 “少的”她指指自己:“是璟儿啊父王” “哦,是么”他淡了眸,笑意深深地望着身旁的母后道:“怎么本王把璟儿的给忘了呢”然后摆出一副真是不应该的样子。 “父王忘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失落了,望着手中的两个木偶满脸的委屈,而身旁的父王与母后却是笑意阵阵,然后愈想愈觉得委屈,便“哇”地一声哭出了声。 “好了好了”他轻抚着她的背道,见是真的惹了她哭,便又是一阵地心疼:“看看这个是什么,” 她抽泣着睁开了双眸,眼前的木偶人显然比刚才两个小了许多。 “噗哧”,她望着那个木偶人甜然一笑,满怀欣喜地接过手,然后便是再也释不了手。 “父王将满心的爱注入这木偶人之中,璟儿只要望着它们便可感受到父王的爱,可知”她一阵乱点头,心中的欣喜掩住了她的耳朵,笑靥如花绚烂多姿。 望着手中的三个木偶人,她笑意如春意盎然。 “父王” “诶” “母后” “嗯” “璟儿嘻嘻” 父王将满心的爱注入这木偶人之中璟儿只要望着它们便可感受到父王的爱 父王璟儿明白了,璟儿明白父王满心的爱,明白父王对璟儿的不舍 思绪飞转,耳边盘旋着儿时她的父王说的话,心中一阵透明不见底的暖意流淌而过。 望着手中的木偶良久,敛起了思绪,才不舍地将锦帕收拢起來,然后将包着木偶的锦帕收入袖中。 纤手拂去脸上的泪,抬起眼眸,望着身边的燕儿,一脸的焦容急色,拿过她手中的丝帕,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以后在西泠燕儿便是洛璟最亲的亲人了,燕儿心里可有准备” “还有西王,西王必会待公主如宝”燕儿一脸笃定之色扬起,破涕而笑。 南宫洛璟扬了眸,笑容浅浅,却是如那释冰化雪的阳光般温暖入心,置下手中的白帕,转而眸光落在车帘半卷的窗子。 “现在几时了”南宫洛璟望了望窗外的景,日愈西斜,离开卫宮显然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公主,已是申时” “申时”南宫洛璟望着那即将西落的太阳,连忙吩咐道:“燕儿,去问问现在到哪儿了” “是” 一声应下,燕儿便立刻将头伸出马车外,叫唤着銮驾旁的侍卫,谁知侍卫还未回答,不知为何却惹來了在前方骑马行进的慕容与。 只见他回转过身向着马车看來,恰好此时,南宫洛璟的眼眸正好迎上他投來的目光,许是距离远了些,她竟有一种油然而生的错觉 ------------ 第八章 月染夜,情意深深(1) 本想做一番揣度,心间忽地想起了什么随后只抿了抿唇,心中暗自散去那油然而起的错觉。 移开眸光,对燕儿说道:“不用问了”撇过头,眸光落在了今晨燕儿刚在梅园摘下的几枝寒梅上。 点点嫩色,开的正好。 燕儿转过头有些莫名地望着南宫洛璟,还沒來得及说,下一刻,只觉马车骤然一顿,停了下來。 燕儿刚想探出头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马车外有马蹄声愈渐靠近。 南宫洛璟抬起眸子,透过纱帘,只见队伍前方的人正策马向着马车而來,心中暗自吃了一惊。 沒过一会儿,马车旁便多了一个金衣铁甲的将军。 南宫洛璟抬眼望着來人,浅浅一笑:“慕容将军” 望着那抹浅笑,慕容与微微错愕了一下,凝着南宫洛璟的眼眸转移开,低过头,道:“公主,前方便是地处卫国与西泠交界的费城” 南宫洛璟略微一惊,望着窗外的男子,仔细地听着他把话说完。 “今夜怕是要委屈公主在费城内的驿站休息一夜了,明日再启程”略带几分歉意。 “嗯”南宫洛璟应声道:“洛璟正有此意”叫燕儿询问身在何处,本意便是为了想在卫国度过这最后一夜,自此以后,身为他国王后的她恐怕再无机会流连了。 只见慕容与扬手一挥,策马走开,休息一会,重新起行,向着费城缓缓前进。 费城本是西泠与卫国两国商旅交易的商业重地,人流复杂,此刻暂歇之处,人影晃晃。 傍晚时分,费城内一片热闹,比起往日的的费城,今日更是一派繁荣之色,城内街道比起平日里更可谓是宽阔无比。 原因无他:今日西泠前往卫国迎接卫国三公主的大队将在费城停留一夜,故而今日的费城与往常也愈加不同了,纵然是街道两旁人潮拥挤,人声鼎沸,也是因为西泠迎接公主的队伍即将入城了,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挤到了街上,为的是能够望一眼那传闻中的倾国倾城之貌。 当大队伍进入费城之时,马车外已然是被霞光染得天色有了几分昏暗的天。 坐在车内的南宫洛璟闭了休憩着,车外人声混杂着车轮的轱辘声,显得异常的吵杂,而南宫洛璟却依旧不动声色地闭着美眸,仿佛车外的喧嚣与她无关。 “公主,你看,原來费城百姓的热情一点都不输给经义的百姓呢”燕儿略带兴奋的声线响起,南宫洛璟依旧闭着双眸,一脸的淡色,丝毫沒有注意到人群中一双冷冽的眼眸此刻正透过纱帘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眸中还蕴着深情,破茧而出地显露着,爱慕,甚至是痴迷,一一闪过那双眼睛的眸光之下。 不知进了费城多久,马车车轮的轱辘声渐息,身旁也只剩下人群的喧杂声,透过半挽的纱帘,南宫洛璟睁开双眸,又望见了那一身金衣盔甲,不知何时,慕容与骑着马候在了马车旁。 只见他向侍卫们吩咐了几声,便一个纵身自马背上跃下,隔着纱帘,拱手道“请公主下车” 语音落下,过了不久,南宫洛璟与燕儿便在八名一看便是大内侍卫的保护下进了西泠设在费城的驿站内。 进了驿站,便被领到了一个名叫兰园的地方。 进了园内,虽小,及目不可望尽,但园内亭台楼阁,水榭假山,一一皆备,景致甚是清幽。 刚踏入园内,但闻一阵清香萦绕鼻尖。 “公主,好香啊~~~这是什么香味”燕儿闻着那淡淡的清香,禁不住疑惑撇头问道。 南宫洛璟顿了步子,嗅了嗅,巡视了周围,竟也沒见到任何的植物,疑惑之后便摇了摇头。 “那儿是公主的房间了吧”燕儿指着前方的房间询问着前面领头的侍卫,只见侍卫点点头,默然应之。 到了房前,侍卫们只是整齐有致地分列站在房门口的两旁。 南宫洛璟坐在了桌前,轻抿着桌上早已备好的清茶,半合着眸望着燕儿在房内忙忙碌碌地走來走去,谁想竟迷糊地睡了。 用过晚膳后,燕儿便为她沐浴更衣,褪下那一身华服,换上一身轻便的雪衣绒袄。 “天色已晚,公主早些休息” 带着重重的疲倦之意的声音传入南宫的耳朵里,她凝了燕儿一眼,淡笑道:“燕儿先下去休息吧” 而后,燕儿便福身退了出去。 南宫洛璟起身望着窗外,朗月疏影,衬得这兰园在夜幕之后变得更加静谧。 即刻,淡香阵阵缠绕鼻下,待南宫洛璟仔细一闻,肯定了这清香与进入园中时闻到的清香之气相似,却似乎淡了些许。 信步至门口,打开门,只见门外侍卫拦到:“请公主在房内好生休息” “本宫只想在园中散散步”柔声说道。 “这”应声的是为与其他人做了一下眼神的交流后,吱唔一声后,说道:“天色已晚恐怕不太好,为了公主您的安全” “本宫说过了,只是在园中散散步”侍卫的话还未说完,南宫洛璟便一改柔声,声音里陡然多了几分清越,话音落下便迈了步出了房,身后侍卫们便同时转了身紧随其后。 信步园中,绕过假山,眼看着离不远处的亭子萦绕鼻尖的香气愈渐浓了。 “你们在这里候着”南宫洛璟黯了眸,命道,以防他们再跟上,还不忘加一句“不要跟着,本宫只是去前方的亭子坐坐” 言罢,便移步而去。 至亭内,便倚着亭廊坐了下來。 银光洒落,所及之处香味萦绕,带着沁入人心的清气,让人觉得神情气爽。 随意地瞥了瞥四周,终还是抬眼望着天上那轮弯月,心道:“费城,卫国与西泠的交界之城,是不是也代表着这挂在费城上空的这轮明月有一半是她故乡的月,而另一半便是朗照西泠她另一个故乡的月呢” 如此这般地想着,便觉得心中的郁郁之色渐淡了些许。 “公主真是好兴致~~~”身后陡然多出了一个和声音,清脆明朗,如这月般清冷却不失撩人的磁性。 “大胆”南宫洛璟闻见身后的声音响起,便冷然喝到:“本宫不是说过在一旁候着么” ------------ 第九章 月染夜,情意深深(2) 身后人闻言不仅沒有吓得下跪,反而是一声朗笑漾开,盈满着亭内一阵凉意,让南宫洛璟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暗道: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正欲转过头看清來人时,视线陡然一花,面前衣袖一扬,一阵浓郁的香气绕上鼻尖,南宫洛璟只觉脑中一片混沌,意识也愈加迷糊了几分,却在闭上双眸前,分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银白的月光融着那昏黄的光晕,衬得那人的脸庞几分柔意,较之几月前,更显地几分优雅的动人,还未來得及惊讶便闭了眸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蓝凌轩低了眸,望着怀中的人儿,嘴角漾起浅浅的笑。 “主人”身后传來一声低唤。 “走吧”一语落下,双手抱起南宫洛璟便如风般消失这亭内。 烛火微光,点点柔光溢了一室的明亮。 蓝凌轩低首,望着怀中合着双眸的人儿,修长的手指为她轻柔的拨开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继而慢慢的游移在那漾着红晕的娇颜上。 长睫轻轻颤动了几下,怀中的人儿缓缓地睁开了眼,有些迷糊,却在下一刻便猛然清醒。 “蓝凌轩”南宫洛璟一脸怔然地望着面前的这张脸,把方才來不及惊异的全部都补了回來。 “嗯哼~”只听眼前人一声甚是得意地回应了她的一声甚是讶异的呼唤。 “你”南宫洛璟一脸恨恨地望着眼前人,下一秒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便猛地坐起身來:“这儿是哪儿,,这里不是驿站”南宫洛璟慌了神地望着四周,欲起身,腰间却突來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紧紧地揽着,让她动弹不得。 南宫洛璟伸手去挣脱开那只大手的钳制,却在屡屡失败了,愤然说道:“你这是做什么” “不要挣扎,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说着的时候,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不能移开眼光:“还有,我已然不是东阳的王子,你记住,我现在是东阳的王” 他附在她的耳旁,一字一句,咬字坚定,不露一丝不羁。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蓝凌轩,猛然撇开了头:“那好,请东王让洛璟走”东王,原來他已做了东阳的王。 指尖上的温度陡然离开之际,他转而覆上她的耳鬓,声音幽幽:“不要” “你”固然愤然,却迸之于口的只有这一个字眼。 “生气么”蓝凌轩望着南宫洛璟的双眸,一脸正色道。 “生气”能不生气么,,南宫洛璟一脸沒好色地撇头望着别处说道。 “公主,便是这样与未婚夫说话的么”他伸指轻拂她的发,顺着发摩挲着她耳鬓。 “未婚夫”南宫洛璟避开他的手,挑了眉道:“东王莫是忘了,洛璟如今是西王的未婚妻” 蓝凌轩笑着欺身上前,弯臂紧紧抱着南宫洛璟,惹得南宫洛璟逃也來不及,躲也躲不开。 “就算我现在让你走,你觉得你能走出这里么”他靠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字地慢慢地说。 “这是什么香气”南宫洛璟置若罔闻地凝着窗外的漆黑,加上自刚才醒來,到现在空气间弥漫的清香与在驿站中闻到的香味是同一种,心中一个激灵,赶忙问道。 “这是吟香”方才言语中的得意愈加多了几分:“我的璟儿果然聪明”说着便轻手一扬,窗外风声忽起,灌入室内,一阵清凉,几缕花瓣随风贯入房中,花瓣翩飞,飘然落在南宫洛璟手中。 继续说道:“吟香,醉人之花,香气清淡,好闻,却不可多闻,闻多了,便是毒侵体内之时” 南宫洛璟听着他的话,忽而想起刚才自己在亭子里闻到的那一阵浓郁的香气,心中一紧:“这么说,那些侍卫与我一样都中了这毒” “沒错”他挑眉一笑,慵懒之中透着优雅动人。 南宫洛璟瞥了眸望着蓝凌轩的脸,仔细地凝了几眼,纵是早已见惯了,但却还是第一次将他的面容瞧得清楚。 眉目俊逸,虽是有着放荡不羁之气,却丝毫掩不了他那堪比女子美貌的五官长相。 “怎么这样看我”蓝凌轩侧了脸,一丝不自然浮现面上,惹得南宫洛璟满脸的雾水,真沒想到自己这样望着他几眼他便红了脸 “这里是哪儿”南宫洛璟劈头冷然一问,让蓝凌轩方才感到的一丝不好意思自心间全消。 “这儿便是奇林谷”沒好声地说道,下一句话语便是带着几分得意:“这儿地势险恶,终年大雾弥漫,而那雾便是一种天然的毒气,平常人休想进入此地,若然踏入一步,休想活命,当然,沒有我你是出不了谷的” 奇林谷,怪名字。 “好了”南宫洛璟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如果沒有估计错误,想必來这儿应该已有一两个时辰了,整理了一下衣裳,一脸恣意地说道“旧是叙完了,那洛璟恳请东王送洛璟回驿站,还有别忘了给洛璟解药”明知自己是被蓝凌轩掳來的,但是就全当是他与自己叙旧吧 “我若说不放你走呢”蓝凌轩圈紧了手臂,单手抵在南宫洛璟的后脑,强硬地将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胸前。 南宫洛璟挣扎着离开那一片温暖,气息紊乱了些许:“放手,蓝凌轩”直呼而出的便是他的全名。 “你”这一次轮到他迸出这一字的满心无奈了。 “你是东阳的王,我将是西泠的后,这样的关系不适合这么亲密的动作”淡了眸子,南宫洛璟向外缩了缩身子,柔柔说道。 “哈哈”一声朗笑溢出,他清冷的眸光落在眼前的南宫洛璟身上:“西泠的后,如今我把你困在这儿,你觉得你逃得了么” 南宫洛璟抬了眸,望了蓝凌轩一眼,他的笑清冷而带着几分凄凉。 “西王会來找我的”南宫洛璟收回了眼眸,淡淡说道,心中却无比坚定,他会來找她的。 “他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有怎么样,这儿,是他西泠的王也不敢踏入的地方”一道冷冽的眸光自蓝凌轩的眼底闪过。 “东王是想困住洛璟让西王屈服什么吗”隐约中感觉到一丝不对经,他将自己带來这儿,绝对不简单。 ------------ 第十章 救与不救,放手亦不放手? “威胁”蓝凌轩自喃着,眸光一沉,心中有了一丝黯然的神伤。 “对吧我猜的沒错吧”抬了眸光定定地瞧着蓝凌轩的面容,俊美的面容上头微微的错愕,不知为何,只是望着心中便有了一些不知名的忐忑,蓝凌轩沉默起身,转身负手而对。 随之而來的便是一阵寒风潜入房内,凉意陡然侵袭上身,心间一个冷颤,随后南宫落璟缩了缩身子,等待着他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也许吧”良久,他转了身,望着窗外的如墨般的夜色,一声低吟逸出,极轻。 南宫洛璟望见蓝凌轩的薄唇微微动了几下,却未听到一丝声音,心中有些不快,试探道:“不答,便是默认了” “”蓝凌轩揉了眉,瞥一眼南宫洛璟一脸试探的神情,哑然。 “原來东王果真存了这般的心”还未等蓝凌轩开口,南宫洛璟便冷声出口,眼眸再也不看着蓝凌轩。 把她当作什么了,利用的工具,。 心中的不快愈加深刻,却丝毫沒有发觉到随着心中的情绪加深时,血液里透出的一种微微的灼热感。 南宫洛璟倚靠着墙,也默然不语,两人便这样僵持着。 隔了半响,一个轻咳打破了房内僵持的气氛。 “为什么不多想想呢”蓝凌轩侧了眸望着南宫洛璟,此刻她与自己离得这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近的是空间上的距离,一步跨出便可触手可及。 但是距离近了,心却未曾有过亲近之感,任他跨出多少步,只怕是愈靠近愈隔得远了 “多想想”一丝疑惑自上眉间,略带疑惑地望着蓝凌轩:“你”一个念头闪过心头,南宫洛璟也有些惊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甩去心中所想,垂了眸不言。 “想到了什么”蓝凌轩瞧着她猛然摇着头,散去刚才脸上的一脸正色,一抹轻挑之色显露于色。 “想到什么”南宫洛璟抿唇,故作懵懂。 “聪明如你,怎会想不到”何况他也表现了这么明显了蓝凌轩侧身坐在方才坐着的位置,挑了眉望着南宫洛璟,仿佛要将她望尽,看透。 “我”被蓝凌轩这样看着,南宫洛璟竟一时之吱唔了起來,许是心虚刚才自己的故作懵懂。 “你什么”蓝凌轩伸手挑起她纤巧的下额,定神凝着那双似秋水般清透的眸子,温软的气息轻吐在手上,血液里有着一股莫名的悸动,指尖的力度微微加大了些。 南宫洛璟感到下额一阵吃痛,本能地仰起了头,道:“蓝凌轩”言语有些愤然,心道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动作,。 又是一声直呼其名,蓝凌轩微微皱起眉,指尖依旧抵着女子的下额:“叫我轩”语中带着命令,有生以來,敢直呼其名的人唯有她一个。 “不要”南宫洛璟瞥了头,甚是吃力将下额从他指尖逃脱开,失了那股让下额吃痛的力,南宫洛璟深深地呼了气,为自己逃脱魔掌而庆幸着,但是心间的一阵隐痛让她敛了那“劫后重生”般的心情。 刚想开口,心间陡然现出的痛楚便蔓延至全身,身体也随之莫名地起了隐痛,本能地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微蹙眉头,拢了身上的衣服,冷意却愈渐加深,便微蜷了身体。 觉察出南宫洛璟的不对经,蓝凌轩甚是疼惜地将她拉进怀中,柔声问:“很冷么”伸手拉住南宫洛璟抱臂的手,不觉冰凉,却好似愈渐升温。 刚发觉怪异之处,还未來得及思考,只听耳畔落下一声略带几分痛苦的低吟“痛”蓝凌轩拧了眉,面色沉重。 怒意自心而起,抑制不了。 “尹雷”一声煞是愤怒出声,让南宫洛璟心跳漏失了一拍,但是身体各处传來的刺痛之感让她分不了心。 愤声落下,南宫洛璟只觉一阵冷风侵入身体,带來一阵冷的彻骨的凉意。 “主人”一个声音落下,清凉如水,言辞中除了敬意却让人听不出半丝情绪。 “解药”蓝凌轩抱着怀中的南宫洛璟心中有了些心急如焚的感觉,匆忙之中回來这奇林谷,竟忘了为她服下解药,这吟香之毒随情绪带入心脉,南宫洛璟此刻的的症状正是毒攻心脉之状,若此刻再不服下解药,再过一个时辰之后便是香消玉殒的结果。 尹雷垂了眸,闷声不语,定步不前。 “尹雷”蓝凌轩冷眼凝着尹雷,怒意即刻触发:“你” 蓝凌轩的愤怒自言语,自面色便可了然,可尹雷却依旧是一副冷然的模样,抬了眸瞥了一眼蓝凌轩怀中的南宫洛璟,冷意多了几分,拱手道:“主人要的解药尹雷给不了” 余音未落,便见房中一股戾气陡然生起,南宫洛璟只觉身旁的人眸色冰冷,再已失去往日的模样。 “你说什么”蓝凌轩抑制不了心中的愤怒,冰冷的眸光直直地落在那抹青色的身影之上。 “尹雷给不了解药”站立之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南宫洛璟淡了眸,忍着身体的痛楚,冷笑了声。 “东王管教属下的能力可不怎么样”微弱的气息轻吐在胸前,蓝凌轩低头望了眼南宫洛璟,绝美的容颜上浅浅的笑意依旧娇艳如花,光洁的额上涔着一点点细汗,忽略了她方才说出的那一句讥讽的话,拂袖为她拭去那点点细汗,轻声道:“不会让你有事” 轻音落下,轻轻置下怀中的人儿,眸间刚染起的点点柔意在望向尹雷时瞬时寒冰似霜,却难掩那眸中的诧异。 尹雷从未违逆过他的意思,今日他的举动自是让他讶异非常。 飞身而去,衣袍飘落,呼起房中冷风徐徐。 “给我”冷声似霜,不带一丝情感。 尹雷拱手屈身跪下,未言只字片语。 狂风骤起,窗外吟香飒飒落下,惹得一室的淡香融融:“嘭”的一声,屈身跪地之人已离了刚才的那地方有些距离,淡眸望了一眼蓝凌轩,口中便鲜血喷涌而出。 ------------ 第十一章 舍了,便是成全 耳边嘭然声起,南宫洛璟倏然抬起头时,望了望地上的人,再凝向蓝凌轩时,只见他眉间的戾气隐现,令她心间生起一丝害怕。 沒有想过他竟会如此生气,不惜打伤自己的手下,而且导致他这般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主人要解药,尹雷不敢不给”音顿了,只见尹雷慢慢支起身体,凝着蓝凌轩的眸子里依旧冰冷无异却似乎多了许多东西:“尹雷斗胆,请主人答应尹雷一个条件”说这句话时却将眸子转向南宫洛璟。 条件,南宫洛璟脑中暗自思忖着,双眸迎上尹雷向自己投來的眸光,这话是说给蓝凌轩听的,却是对着她说的,那便说明他口中所说的条件与她有关。 “你的条件与我有关,对吧”南宫洛璟挑眉看着尹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漾开。 无论是不是有关,总而言之,她的命算是捏在这哥叫做尹雷的人手上了。 尹雷望着她面上的淡笑,竟有了一丝恍神:此刻,即便是蹙眉微笑都有着惊为天人的美艳,此等的姿色怎叫主人不为她而倾心。 “公主说的是”他敛起恍了神的思绪,淡淡说道。 “尹雷”蓝凌轩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心中的愤怒更甚,绝冷的声线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他竟与他谈起了条件。 扬手一挥,一阵寒风随之而來,尹雷沒有丝毫想要躲避开,他定定地望着蓝凌轩,眼中不见一丝畏惧,任那掌风迎面而來。 蓝凌轩望着他,脸上多了一抹隐忍,南宫洛璟望了他一眼,本以为那一掌会实实地落在尹雷身上,却在下一秒,只听清脆的响声在耳侧响起,墙边摆放着的花瓶顷之间便碎片满地。 “条件是什么”蓝凌轩垂了眸,望向一边。 尹雷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他若不给,纵使他杀了他,他也不惧半分,可偏偏这吟香的解药唯他所有。 再不服下解药那她 一想到南宫洛璟,蓝凌轩眸中的冷意便渐逝,多出了几分柔意。 “让她走”尹雷抬起手指着南宫洛璟说道。 蓝凌轩与南宫洛璟一同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复杂不一。 他违逆他的命令就是想让她离开这儿,南宫洛璟一听到这话,随之想到的便是样一个疑问。 “不行”衣袖狠狠地甩开,带着几分决然。 “那主人便看着她死便是了”尹雷冷言说道。 南宫洛璟怒视了尹雷一眼,却不知加深了身上的疼痛愈加剧烈,一时难以忍受,轻吟出声。 一声不低不浅的吟声自唇瓣溢出,飘落至蓝凌轩的耳畔。 掩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几分,指关节微微泛白,他冷眼视着尹雷,黝黑的眸中如夜般莫测。 隐忍,愤怒,目光幽离黯淡。 “好”一字逸出于口,看似简单,却含了多少无奈 她不可以死他不能让她死 尹雷闷了声,不再说话,悄身隐去。 房内落得一片死寂。 南宫洛璟倚靠着墙,深深地呼了口气,抬起眸望着蓝凌轩。 修长的身影被昏黄的光拉的异常的颀长,遗世而孤绝。 “东王”南宫洛璟抿了唇唤了声,有丝丝不安,这般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蓝凌轩不言,垂了眸,缓步向着南宫洛璟走去。 至她身旁坐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让南宫轻轻一颤,她移了移身体,回眸时,她竟望见了他的眼底带着一丝伤,一丝疼,一丝不忍。 “璟”一声低唤,融着万分她听不出的情绪,他伸开手臂将南宫洛璟带入怀中,拥抱來的那般的措手不及,却用足了力道,让她不可逃,不可躲,生生地被他带入怀中,似要将她生生地揉进身体里。 “疼么”他柔声,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等会儿服下解药便好了,再忍耐一会儿” 他低柔的声音里带着温润的柔意,让她微怔,再深深吸了吸鼻时,萦绕在鼻间的不是她所熟悉的气息,却能让她顿生一股安然之感。 “蓝凌轩”南宫洛璟轻喃,她还是喜欢直呼他的名字。 “在”他点点头轻声应着,只是这样的轻声,却让她无比的心安,身体里的痛似乎也沒了之前那般的疼。 “你带我來这儿是想威胁他么”南宫洛璟吃力地抬起头,望着蓝凌轩的眼睛,她一直都相信,话能是假话,眼睛却是绝说不了谎。 “你真的是这样想”你只能想到这一点么。 “我不知道,心中油然而生的理由便是这个”她一直在担心的便是他将她困住然后威胁凤逸寒。 “是么”蓝凌轩浅笑溢出,似在自嘲:“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喜欢他么”他将她自怀中拉出,十指落在她的手臂,锁了眸望着她。 南宫洛璟微微一愣,下一刻,白皙的脸颊淡淡的粉嫩浮现,这个问題的答案便明了得再不能明了了。 “那我放你走”他的眸光微微一沉,眸底划过一抹令人心慌的落寂,望的南宫洛璟有些错然,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轻易地放她走。 “主人”还未待南宫洛璟看清蓝凌轩眼底所含的其他情绪之时,尹雷的声音便响了起來。 “给我”蓝凌轩冷冷地说道,尹雷默然上前递过一个瓶子,微垂的眸光落在南宫洛璟的脸上,又匆匆移开。 南宫洛璟服下了解药后,身上的疼痛感便真的减轻了很多,她抬了眸带着几分感激望了尹雷一眼。 “主人,让雷送公主回驿站吧”尹雷微微侧了身,拱手道。 “连这你也要管么”冰语落下,蓝凌轩便扶起南宫洛璟绕开了他。 “太后刚才锦书來告,让王上去一趟”冰凉声落下,不带一丝情绪。 南宫洛璟瞥了一眼尹雷,将身体自蓝凌轩手中抽离开,缓声道:“不必劳烦东王”说完便弯了身行过礼。 自她的身体抽离开后,他便觉得手中,心间便生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收了手至身侧便紧紧握成了拳,望着她与尹雷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有些许不甘地移了步上前,却被陡然出现的手臂生生拦住了。 ------------ 第十二章 悠悠众口如何掩?(1) “请王上止步”声音低低浅浅地落在耳畔,却被蓝凌轩冷眼,來人缓缓收回了手,垂了首:“太后在宫内甚是担心主上” 來人还未说完,便被蓝凌轩一个手势止了声:“本王知道了”眸光却依旧停留在方才两人消失的地方。 蓝凌轩侧了身,稍稍后退了几步,满目颓然地坐在了床沿上。 “王上明白尹雷这样做的原因,不是么”低浅的声线如玉珠相撞,清清脆脆地便跃进了蓝凌轩的耳里。 蓝凌轩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一个红衣女子正定定地望着他,敛起方才在眼中流连不已的颓然,侧眸望着立在身旁的人道:“痕,是你带她來的”眸间淡淡的冷意染起。 却在尹痕看來,那双眸衬着那昏黄的灯晕,仿佛在昭示着他此刻的心烦,无处可泄的怒火。 尹痕默然一应,却在下一刻:“王上”门口女子一声娇媚的呼唤再一次将蓝凌轩的思绪唤了过去,细看之下,才发觉女子与平日有些了异样,娇柔婀娜的体态在那一身妖娆的红衣之下,衬得异常的惹眼,纱衣轻衫,玉步娇态百媚自然而然尽显无疑。 蓝凌轩望着门前的女子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淡笑而出:“美人一步,可谓是娇柔并作,媚态百生啊”只是怎的也敌不过她的微微一笑 蓝凌轩垂眸,望着自己方才拦着那一片温柔的手,恍了神,这个房里依旧有着她的气息,他的脑中依旧残留着她留给他的浅眸淡笑,清晰在眼前 一语落下,女子如花的娇颜上便顷刻间绯红一片。 “王上这样夸臣妾,臣妾真是受宠若惊”莺声笑语再落入耳时,女子已然欺身附上蓝凌轩的耳畔:“王上在想什么呢~~~” “嗯”蓝凌轩拉回了思绪,摇了摇头,身子往一旁移了移,挑了眉望着身旁的一身散发着妖娆之气的女子,轻叹道:“依儿,你”他的眼眸再次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惹得宁依也陪着他一脸无措地打量着自己的全身。 “王上,依儿有什么不对劲么”宁依侧眸小心地问道,她宁依最怕的便是她自以为美若天仙之时,别人却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尤其是蓝凌轩,更加无法忍受这样的眼神來自蓝凌轩的双眼。 “依儿,你冷么”半响,蓝凌轩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眸间几分轻挑溢出。 “王上~~~”宁依凑上身,娇柔的声音,酥酥软软地漾开:“依儿好冷”她双手已然蹭到了蓝凌轩的胸前,还不时地将酥胸往蓝凌轩身上蹭,白嫩的手指在他的胸前有意无意地比划着,丝毫不顾及房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蓝凌轩微微蹙了眉,转而眼底露出一抹笑:“依儿,本王今日沒有兴致陪你玩” “不要嘛王上王上不在王宫的时候,依儿独守着空房,何其悲凉,何其凄惨哪”宁依梨花带雨地哭诉着这几日自己的“悲凉”,本以为蓝凌轩下一刻便会无比怜惜地将她拉入怀中,却沒有想到,蓝凌轩竟将她放在他胸前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他身上移除,然后俊容上,笑容淡淡地对她说:“依儿,今夜本王想喝酒,去准备吧” 宁依一听,心中大喜,赶忙福身告退,兴匆匆地跑了出去。 “痕”蓝凌轩敛了笑,面无表情地唤了一声身旁的人,尹痕一听便躬身而听,因为蓝凌轩这样的表情如此的严肃,这样的主人与往日太过不同了。 “即刻启程去南国,便说是我的旨意”尹痕一脸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君王,摸不着头脑地在心中咀嚼他言中之意,可是凭他的脑袋又如何能想到他蓝凌轩的用意呢 费城驿站 夜染如墨,再过几个时辰天便大亮,而此刻费城内似乎比往常更加严密了些,街头巷尾,一列列官兵來回巡逻着,知情的人不敢声张自己知道的事,不知情的人只敢在心上暗自揣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凝重之色,而今夜费城的驿站内更是灯火通明,俨然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 “将军,将军”燕儿一脸急色地唤住自门前快步走过的慕容与:“找到公主了么”燕儿一脸急色地望着慕容与,已经这么久了,整座费城都封锁了,却沒有一丝公主的消息,急死她了。 慕容与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他也沒有想过那八名大内侍卫各个都是精挑细选之后才被留下來保护南宫洛璟的,怎么竟这么轻易地便被贼人下了药,。 “不行,我要亲自去找公主”燕儿跺了跺脚,焦急地嚷着,话音刚落,便迈了步向着园外走去。 “燕儿姑娘”慕容与愈拦住她的脚步,却听不远处传來一阵喧闹声,听见有人大喊一句:“什么人,” 慕容与一听便携着身后的将士匆匆循着声音的方向疾步走去。 距离愈來愈近之时,却见灯火明光处,女子一身雪衣绒袄,清丽雅致的面容衬着那明光仿佛铺了一层银光,如幻似梦,下一眼瞥见尹雷时,眸间一道冷冽的光芒闪过:“大胆”一声喝斥下,众人呆愣地相视了一下,便将指向南宫洛璟的兵器都纷纷移开。 “公主,公主”燕儿自慕容与的身后跌跌撞撞地跑向南宫洛璟,满目焦容。 南宫洛璟朝着燕儿淡淡一笑,转而撇开眸,转向慕容与:“慕容将军” “慕容与在”应声答道,落在尹雷身上的眸光却始终沒有移开过。 南宫洛璟顺着他的眸光望去,下意识地揉了揉眉,眉间带着几分愁然,她知道尹雷此刻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任她作何解释似乎都讲不清了,他是谁,是什么身份,还有他把她带到哪儿去了,更甚者也许会问,他与她有着什么关系 “你们都先下去”慕容与扬手一挥,命令侍卫们都先行回避。 南宫洛璟望着他这样的举动,心道:难道他看穿了她的心事,心中感激之意生起。 片刻,这一处便只剩下南宫洛璟,慕容与,还有燕儿与尹雷。 “公主安然到达,尹雷便是完成了任务,告辞”只见尹雷淡声说道,慕容与见他欲走,欲上前阻扰,却被南宫洛璟一手拦住,冷声道:“留下解药” 尹雷伸进袖中,取了药瓶递给南宫洛璟后,便闪身离去。 南宫洛璟便将手持着药瓶递给燕儿道:“快去拿给刚才中毒的八名侍卫”燕儿会意地点点头,便小跑离去。 ------------ 第十三章 悠悠众口如何掩(2) 待燕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南宫洛璟拢了弄微乱的发,转身朝着长廊走去。 慕容与默然不语地跟随其后,他心中自是明白她支开所有人的目的,是想解释自己突然失踪,然后又突然与一个男子突然出现在这园中,还是她觉得悠悠之口能够止于他之口。 “慕容将军似乎在沉思什么事”女子一语即刻拉回了慕容与的思绪,他凝了眸望着南宫洛璟心中却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将军不答”南宫洛璟迎着他的眸光:“还是将军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浅笑着,眸间闪着淡淡的光华。 “公主刚才那人是”慕容与一个躬身便拱手问道。 疑问在心,即便他不问,她也会说,他为何这般急迫,南宫洛璟轻揉眉想着,撇开脑中的想法,悠然说道:“他是东王身边的人”她沒有丝毫的疑虑,淡淡然地便说出了口,丝毫沒有想过听到这答案的人心中将作何想。 “东王”蓝凌轩满目诧异地望着南宫洛璟,显然是对于这个答案很是讶然。 南宫洛璟点了头,眸光游离在那黑暗如墨处。 风乍起,扬起女子的长发,飘飞半空,滑落之时一道美丽的弧线也随之现出。 “公主怎会认识东王”慕容与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浅浅地落下,含着些隐不可见的心慌,刚才若不是即时拉回思绪,或许 “洛璟有一事相求,望将军答应”南宫洛璟避而不答,相反,却是希望他答应她一个请求。 慕容与点头默许。 “洛璟说的请求想必将军心中该是很清楚才是,毋须洛璟言明了,是么”能止住这众人之口的人,非他莫属。 如果凤逸寒知晓此事,后果会如何她连想都不敢想。 “慕容与明白”他凝着她,心中莫名地多了几分沉重之感。 “那便好”她轻轻叹了息,本是拧着的眉,忽地释然开來,她朝着他莞尔一笑:“能够认识将军,洛璟真是幸运至极” 他抿唇颌首,心间的几缕忽起的愁思淡去了,此时眼底却是一片清然,说不清此时心中的感觉,只知他愿意帮她 再抬眸时,他望见的是她眉宇间的几分倦意,心中恍然,说道:“公主一夜未眠,末将派人送公主回房” “來人”南宫洛璟想说不时,他已然唤來了侍卫。 “劳烦将军了”走过他的身旁时,她的声线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耳旁。 音虽轻却掩不住说者心中的感激之情。 南宫洛璟回房稍作休息,天便亮了,本來说是临时将启程的时间延后了,却在南宫洛璟执意要求之下,准时启程。 “公主,车马颠簸,要不要叫他们停下”燕儿有些担忧地望着面前倚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南宫洛璟,她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无碍”她轻声说道。 许是昨晚太过劳累,南宫洛璟在马车上迷迷糊糊地度过了一个早上,待她思路清晰时,已然到了午后,而他们的行程也早已离开了卫国來到了西泠的国都:尧天。 这一路上,南宫洛璟见多了的便是人,在费城之时百姓夹到迎送,这不,刚到尧天,街道两旁的百姓早已是堆积得人山人海。 南宫洛璟睁开眼,透着纱帘望着道路两旁热情洋溢的百姓,耳边听着甚是欢快的声音,心中自是多了几分欢喜。 “公主,西泠的百姓很是欢迎你呢~~~”燕儿一脸自豪地说着,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沒停下來过。 南宫洛璟含笑凝了她一眼,伸手撩起车帘,美目顾盼,心中暗叹,西泠比那时更添了几分繁华。 南宫洛璟饶有兴致地望着车外人群潮涌,在明白了自己坐着马车绕着尧天城内游行了一圈之后,竟有些哭笑不得。 敛了心思,便侧耳听着燕儿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唠嗑着她的许多往事。 再后來,不知过了多久,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地进了西泠王宫。 高墙红瓦入目即是,西泠的王宫也秉承所有王宫庄严的特性,南宫洛璟望着飞入眼帘的堪称宏伟的建筑竟有些迷茫了。 心中不经意地便联想着有关深宫的重重凄凉悲惨,自古以來,深宫之内的女子有几人是好下场的,一时得宠的,最后又得到了怎样的好下场,从未受过宠便老死在宫中的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想想便觉得一阵黯然神伤之感浮上心头。 南宫洛璟伸指揉了揉太阳穴,收了眼,本想开口问燕儿接下來有什么安排,心中忽地回想起昨天燕儿对自己说过,便作了罢,不去打扰那丫头一脸欢愉地欣赏着过路的风景。 据说进了王宫后,便会有迎接仪式,昨日是这样说得吧 迎接仪式是什么南宫洛璟心中纳闷地想着,随着车外的车轮的轱辘声渐息,连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沒有,只听车外一个声音“请公主下车”响起,便有人拉开纱帘,递过手來。 南宫洛璟迟疑了一下,便伸出了手,刚走出车外,落入眼中的便是百官列队之景,此景何其壮观,这是论她怎样也沒想过的场景。 “公主,请小心脚下”旁人小声地提醒着南宫洛璟,南宫洛璟才反应了过來,缓缓下了马车,那人便悄声退下了。 及目而去时,但见远处行來一行人,为首的男子,紫衣华服,玉冠束发,行走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耀阳之下,南宫洛璟仿佛望见了自他身上散发而出的耀眼光芒,光芒四射,欲花人眼。 “臣等拜见王上”众人一见缓步而來的少年君王,身子微倾,躬身行礼,声音响彻云端。 南宫洛璟也垂了眸,随着众人颌首行礼。 还未抬首,便望见身前多了一抹紫色身影,猛然抬了首,便迎上了一双凤眸,点点光华,许是错觉,他的眼里似乎在那一刻只望见她。 “欢迎公主來到西泠”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侧眸而去,凤夜雨一身浅黄的衣裳,阳光之下,她明媚的笑意跃然入目。 ------------ 第十四章 黯然神伤 南宫洛璟欲想朝她微微一笑,却因女子身后的亮光刺了眼,猛然收回了眸,竟感到一阵眩晕之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眉。 “公主您怎么了”燕儿感到有些不对劲,心中有些许担心,便低声问道,刚问出口,便被南宫洛璟一眼瞥了回來,诺诺地缩了头,不再言。 转而,眸光望着此刻面朝百官的凤逸寒,只见他长袖轻扬,低沉而略带着磁性的声音略扬:“众卿平身”柔光倾洒而下,映衬着凤逸寒的侧脸,将他脸上冷硬的线条照射得愈渐柔和了几分。 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自己这一生的良人了 仿佛做梦般,不对,这是连做梦也沒有想过自己的命运竟会有这般的奇遇 都道人生如梦,那她这一生的梦是不是不平凡,是不是太过曲折了。 公主,王妃,这些称谓她不曾想过,有时候想起,便会觉得现实竟如梦般不真实 幼时与他相识,便种下了名叫缘的种子,原來种下了,便是会生根发芽的 也许这就叫做冥冥中自有定数。 那时候,不就是因梦而预知了一切么,只是那时的自己并不曾想过,梦竟成了真。 “姐姐,这儿便是这一个月内住的地方啦~~~”南宫洛璟与燕儿在迎接仪式之后便被凤夜雨带到了在与凤逸寒成婚前的一个月住的地方,而凤逸寒因有要事而不能相陪。 “璟苑”南宫洛璟喃喃地说了声,心中不禁诧然 待进了苑中更是诧然不已。 “这是王兄为公主特意命人建成的,与公主以前住的地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哦~~~”凤夜雨痴痴地笑着,笑容里含着几分欣羡,脸上更是一阵坏坏的笑。 “公主看,连摆设也一抹一样诶~~~”燕儿也在一旁兴兴然地说道,手中还不停摆弄着房里的摆设。 南宫洛璟环视了一周之后,才徐徐说道:“是一模一样,但是始终不是” “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凤夜雨几分忧心地望着南宫洛璟,以为她是不愿留在这儿。 “呵呵”南宫洛璟莞尔一笑道:“洛璟的意思是这璟苑与洛苑相似异常,与之不同的是洛苑窗前的有一棵树,那树龄该是很多年了,璟苑似洛苑,独少了它,如何能有相似之感呢” “明日我便叫王兄去拔了那棵树來”凤夜雨思考了片刻,高兴的说道,却让南宫洛璟与燕儿着实吓到了。 凤夜雨望了一眼燕儿与南宫洛璟,抿了唇干笑着道:“姐姐莫当真,夜雨说笑的”说完便大笑了起來。 “夜雨先走了,明日來看望姐姐”凤夜雨朝南宫洛璟甜甜地一笑,眉宇间更添几分不怀好意的讪笑,望的南宫洛璟一头的雾水。 “嗯,洛璟谢过公主”心中虽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却还是很谢谢她这般地对待自己。 一语刚落下,凤夜雨便匆匆地离去。 待凤夜雨走后,南宫洛璟便仔细地观察着房内的一切,说真的,若不是自己知道现在自己身处西泠,见到这房中的一切,自己或许真的会觉得自己依旧身处卫国,依旧与他生活在一处,而他依旧还是守护着自己的那个人 他过的可好 那日自己说的话他可有听 萦绕心头的话,始终沒有对他说出口。 心疼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那时,他因愤怒而陡然发起的结界,她流下的眼泪是真的。 那时,风霖用她來威胁她,他因她而分了心,受了伤,那时心痛的感觉也是真的。 那晚她为他包扎伤口,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心,一切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是兴许真的是天意弄人吧她不是她他该是恨天,还是恨她。 这一切的安排她也无力与天抗横啊 他的心冷了,亦如那日她站在窗前任那一颗颗冰凝打在脸上,而她却丝毫不觉寒,因为心比那雪更寒 自他醒來,她见到他的第一刻开始,他的眼眸里只剩那冬日的雪色冰凝,往日里的温润光华早已失了踪。 他对她冷漠路人,眸光却比路人來得更加的冰冷。 她知道他痛,痛彻心扉的痛。 他低吟在内心的是无声的痛楚,那样的痛是她无法形容,无法感同身受的痛 “公主,风胤再也无法守护在公主的身边,再也做不到了”那日他呜咽在口的话,她听到时,心中早已冷然。 是啊叫他如何能做到陪着她一刻,他便会想到她了吧 这样的煎熬谁人能忍受。 而她也将嫁与凤逸寒,他与她沒有那件事,守护于他而言也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南宫洛璟失神地望着窗外的昏黄光晕,想到那在卫国的人,心中便是一阵怅然。 垂了眸望着那把古琴,眼中带了迷离。 “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所,何其悲凉”她比自己要可怜的多,因为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个多余的人,她回來,便喻示着她要离开。 而这个离开即便是回去了,也再也无存活了,便是离开这个世界 南宫洛璟扬手抚着琴弦,心中淡淡地想着,失落之感袭身而來,心中动容了几分,累便也抑不住地往下落下 琴声呜呜,带着抚琴者心中怅然失落,却让身后听者心中染起几缕心痛。 “在想什么”他轻启双唇,双眸望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红衣,为她添了几分妖娆,她依旧这般的绝美,让他不禁为她心动。 再过不久她便是他的王后了 ------------ 第十五章 初遇 “洛璟见过王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落入耳旁,伴着男子那一声低沉的问语,南宫洛璟倏然敛了思绪,抬了眸,只见门口男子一身紫衣华服,傲然而立,而男子身后的侍者早已陆陆续续走出了房外,都侧了身候在门外,南宫洛璟望着那一桌子的东西,展眉,淡笑而语:“王上的政事可都忙好了” 凤逸寒移步走向她,凝着眸望着她,只望却不语。 南宫洛璟站在原地不动,此刻她的眸中望见的只有眼前这个男子。 至她身前,他的眸间里的光华愈渐清晰,柔情似水。 “可是喜欢这儿”他柔了声问道,下一刻伸手为她抚平眉间那缕本不该出现在她的面庞上的褶皱。 “喜欢”南宫洛璟扬了眉,笑道:“这儿与洛苑太过相似了,洛璟第一眼见到时,竟以为依旧身在卫国,从未离开过”讲出最后一句话,声音渐息,她的心中染起无声的轻叹。 凤逸寒伸手拉过她,将她带入怀中。 突如其來的举动让南宫洛璟怔然,愈抬首望他,后脑却被他扣着,动弹不得。 “我愿意为你架设这后宫,弱水三千,我不要,只要有你只会独宠璟儿一人”他附耳柔声许诺她这一世的承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寒”她将头深埋进他的胸怀里,心中一动,眸间点点水意泛出,他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安。 思绪千百回,月下之誓犹然在耳。 幸福真的这般轻易握在手中么 春意迟迟至,冬影悄无息。 转眼间,在那璟苑已经住了半月之久,來时寒意逼人,才过了半月,冬天便悄无声息地溜走,昔日的寒意已然褪去,整座王宫似乎也带着几分春意的盎然。 而璟苑前面的那棵枯树上的枯枝竟冒出了几个幼嫩的芽胞。 这半个月,南宫洛璟除了熟悉西泠的王宫外,便是日出之时坐望那旭日东升,日落之时便卧观夕阳西下。 虽是自在,却不乏无趣的日子,好在每日凤逸寒忙于政事之时,凤夜雨便会与她一起漫步闲谈,打发了那半月实属无趣的时间。 那日,凤逸寒说过,至月中之时,便带她去看那暮璟宮,只因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心中有了期待之情,因为心有有所望,所以时间仿佛过的特别的漫长。 终于待到了所期之日,南宫洛璟便早早地起了,倚窗而待,翘首以待。 而燕儿伴在她的身旁,心中也是期待不已,自西泠的王宫,她耳边听的最多的便是对南宫洛璟惊为天人的赞誉,那些看似夸张的夸奖,却是对南宫洛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形容,听得她心中甜的食不知其味,只知甜,好甜 “奴才见过公主”正当燕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门外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扰了她一阵不开心,望了望來人,那人是凤逸寒身边的人。 “何事”一声莺语响起,南宫洛璟侧了眸看着來人。 只见那宫人微微垂了首道:“王上政务缠身,怕是要晚些再來,特命奴才來向公主交代一声” 南宫洛璟听罢,便扬了手,让那宫人退下,心中便是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政务缠身也是,他是王,怎么能每日伴在身侧,日日与她笑言相对 “公主”燕儿轻声唤了她一声:“那”吱唔了半天还是沒把话讲出來。 南宫洛璟垂眸思量了一会儿,转了身,对燕儿说道:“燕儿,陪我出去走走” 言罢,便移步而出。 清风徐徐,融着那温暖的光色,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的光圈。 踏足那迂回的长廊,路过的风景很美,可南宫洛璟却无心观赏,百无聊赖地找了一处景色甚好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欲举步前行之时,却闻亭内莺声笑语随风而來,心中辩之,惑然。 “公主这声音不像是夜雨公主的”燕儿在身侧自喃了一声。 南宫洛璟不顾燕儿,踏足而上,但见亭内唯有两名女子,只见其中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站在那个侧身而坐的女子身旁,自侧脸上看,女子的面容上笑意盈盈,几分柔意不自觉地自眸间流溢出,样貌也甚是出众。 ”嗯,”女子忽地偏了头望向南宫洛璟这边,脸上的盈盈笑意,骤然顿下。 凝了南宫洛璟几眼便粲然笑出,起了身,微微福了福身道:“见过公主”而女子身旁的侍女确是一动也不动,低了眸不语。 南宫洛璟看着亭间的两个人,除了那婢女觉得有些眼熟外,那女子自己是从未见过。 “不必多礼”淡淡一笑,眼睛瞥向女子身旁的侍女,思绪回转,心中猛然一惊,是那时那个侍女。 身旁的女子抬了眸,望着身边的侍女,柔丽的面庞上笑意渐逝,拧了眉道:“青儿,怎么这般无礼,快见过公主” “无碍”南宫洛璟浅笑道:“青儿,本宫先前见过” 司徒玉黎舒展了眉,应道:“公主恕罪,只是方才斥责她,她在赌气罢了” 眼前的女子柔弱如柳,面容和善,她便是曾经陪在凤逸寒的女子了吧 她是何时离开这王宫的呢忽地想起,刚至这西泠王宫之时,有些流言蜚语便在那时落入耳旁。 似乎人人都以为她会是这王宫的女主人,却在后來一切都变了样,她搬出了王宫,而西王也将另娶他国公主。 她倒成了那人人不为看好的“小三”了 “司徒小姐今日为何会在宫内出现”南宫洛璟侧了眸,望着亭外,春日正好。 “回公主,是应夜雨公主之邀來宫内教与刺绣”她浅浅地应声,眸光落在南宫洛璟的身上,方才见到她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她便是那个女子。 那日让她失了魂,断了肠的那个女子 ------------ 第十六章 神女似有心 清风微拂,银发轻扬,细碎的薄阳倾洒在她的身上,媚阳下,女子一袭雪衣,清丽脱俗,不至耀眼,却能将人的眸光深深地吸引至她的身上,不是因为她绝美的容颜,而是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摄人的气质。 芙蓉面,扶柳姿,浮光潋滟,绝美动人 同样是身为女子,司徒玉黎也不得不暗暗称赞一声。 南宫洛璟敛了眸,眸光微转,迎上了方才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落入眼帘的是那如水的柔光,虽是柔弱,却似乎也多了几分不该有的东西,让南宫洛璟微微地一惊,不禁多凝了几眼,而司徒玉黎却猛然撇开了眸,微微垂了头,面上显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慕容将军”声色清灵如水,清澈透亮。 女子的声音引得亭内的各有所思的女子纷纷投去了目光,只见不远处,蓝衣摆动,银发随着女子的身姿在空中摆动着,女子身前站着的是一袭白衣打扮的男子,衣袂飘飘,倒有几分谪仙的意味。 “公主,是夜雨公主与慕容将军”燕儿瞧了几眼,低声在南宫洛璟耳畔提醒着。 “玉姐姐~~~”不远处的女子仿佛注意到亭间的人儿了,向着亭内招了招手,唤了一声司徒玉黎,便一把拉过身旁男子的手臂,向着亭子走來。 南宫洛璟扬了眸,饶有兴趣地望着向着亭子走來的那两人,却丝毫沒有注意,身旁的女子在听到那女子独唤她一人时脸上表现出的一抹得意的笑。 至亭内,凤夜雨一手拽着慕容与的手臂,满脸笑意地向着南宫洛璟微微福了福身,扬声唤道:“嫂嫂好~~~”这一声呼唤让司徒玉黎呆愣了几分,白皙的脸庞煞时变得无一血色的惨白。 “玉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适么”凤夜雨一眼瞥见司徒玉黎脸上的变化,柔荑立刻松开慕容与的手臂,一脸关切地望着司徒玉黎。 南宫洛璟随眸而去,此时她的眼里依旧带着柔光点点,柔弱得让人不禁想要保护得好好的,再也不见方才她的不禁一瞥望见的情愫,心中的狐疑这才消散了几分。 “慕容将军好久不见”南宫洛璟放下了心,侧了眸望着身旁的冷面将军,今日他一袭白衣出现,沒了身着戎装之时的冷意,却有了出世的贤者之仪。 慕容与凝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垂眸微微颌首,沒有只字,哑然而对。 其实,早已在不远处便望见了她,不知为何,眼中沒有望见其他人,唯有她这样的感觉让他不知该怎么应对,从未有过啊何时开始,他开始在意眼前这个淡笑自如的女子的。 好久不见不知何时起,自己脑中便会不时地出现她的身影,雪衣的她,翩若坠落红尘的仙子,红衣的她,如花间的精灵,妖娆却不失清水芙蓉的出尘 他知道这样的情愫,不该有 沒有听见他开口,南宫洛璟淡笑,一眼望尽他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身处一群的女子之中,心中早已是尴尬不已,本不擅于说话,自是无言以对。 “将军,你喜欢什么呢”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雀跃,凤夜雨眸光直直地锁住慕容与。 南宫洛璟望着凤夜雨此刻脸上的表情,愉悦之中带着几分女子该有的娇柔,与那双眸中透出的清灵与点点柔意,拂了袖,侧目凝着那片湛蓝,面颊上带着徐徐笑意,身边的燕儿看着自己的主子更是一脸迷蒙。 突來的疑问,问得慕容与一头雾水,有些无措。 “将军喜欢刺绣么”未得到慕容与的答案,凤夜雨还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慕容与一脸木讷地望着此刻在自己眼前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容颜,脸上一丝不自然浮起。 司徒玉黎望着凤夜雨,心中忽地明白了为何这个自幼便喜欢舞刀弄剑,如男儿般生活的自在的公主,为何前几日突然找到自己,要自己教她刺绣了。 再望望南宫洛璟,只见她勾了唇,一脸的柔意看着凤夜雨,掩在袖中的手微微蜷成了拳。 “将军怎的不说话”莺声入耳,但见凤夜雨拉着慕容与的手臂娇声问道。 慕容与被凤夜雨烦着,脸上除了原有的冷意,却也多了几分无奈,心中疑惑满满:“公主,男女有别”轻声落入凤夜雨的而里,怕是让她难堪,语音落下,便向身后退了几步。 “将军还是快些告诉公主吧”再不告诉她,想必慕容与这一日便是毁在凤夜雨的手上了。 幽幽之声入耳,众人纷纷望向南宫洛璟,此刻的南宫洛璟正揉着自己眉,脸上依旧是那抹笑,不知何时开始,她发现这样的笑挺不错,任谁见了这笑,都无法读出她心中所想,这也算是一种自我的保护吧 “还是嫂嫂了解夜雨~~~将军就告诉夜雨吧~~~”凤夜雨不依不饶地将手中的那锦缎扯成了褶皱层生。 她知道他刚才的低声是想给自己留几分颜面,可是他不懂,她就是喜欢这么靠近他,喜欢用手拉着他的手臂,喜欢他一脸无措地在自己面前,男女有别,她凤夜雨才不怕,此刻的她如同要不到糖的小孩,一声声带着几分委屈。 “这”慕容与望着再一次绕上自己的手臂的柔荑,吱唔了一声,凤夜雨此时更是满脸期待地望着他:“臣下沒有特别喜欢的东西”他眸间一动,竟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个女子身上,连他自己也沒有想过,竟会这般的自然。 “那”凤夜雨愣愣地望着慕容与,他在自己面前很是拘谨,是因为君臣的关系么,心有些黯然,点点颓然的思绪沉浸了下來。 “原來将军您在这儿,害得奴才好找”一声尖锐的声音陡然出现,见惊扰了亭中人,來人便向着亭内行了一个礼,至慕容与身前道:“将军,王上已等了您多时,快随奴才走吧” 慕容与听完这人说的话后便如释重负地向亭内的三个女子拱手告别,随后便与那宫人匆匆离了去。 南宫洛璟望着那背影,轻笑溢出,脑中浮出的便是四个字“落荒而逃”。 ------------ 第十七章 风雨欲来时,平静无痕。 “可恶”耳边传來女子一声咬了牙切了齿的沉吟声,南宫洛璟凝了一眼,便信步至凤夜雨的身旁,挑了眉笑道:“不知公主为何这般生气呢” “王兄在最紧要的时刻來坏了我的好事”凤夜雨忿忿地撇了嘴,一语未经深思熟虑便脱口而出。 “好事”南宫洛璟嘴角的笑靥愈加明媚了几分,柔丽的光线照着女子侧颜,衬得女子的姣美的容颜愈加妖娆与摄人心魂:“不知公主的好事可与慕容将军有关”有意无意地将眼睛瞥向方才刚刚离去的少年将军。 凤夜雨收敛起凝着远处的眼眸,纤手似无意地缠绕着那柔顺的长发,低了头垂了眸,一脸的羞赧之色浮出,不言一语,答案却早已呼之欲出。 南宫洛璟睨了一眼司徒玉黎,心中不胜明了,所以她才会将她传入宫中。 司徒玉黎在一旁看的明白,望的清楚,移步向前,拉过凤夜雨的手,不慌不忙地说道:“公主何不赠与将军一份亲手所制的随身之物,这样将军必然会睹物思人”这样她便也能够留在这宫中,借以公主之邀之名,还能望见他几眼 “好主意”凤夜雨听着司徒玉黎的话,兴奋地答道:“夜雨先谢过玉姐姐”音里满是感激之意。 “公主”司徒玉黎一声轻唤,向南宫洛璟福了福身道:“若是公主不嫌弃,玉黎愿为公主与寒王上绣一幅龙凤呈祥,以贺公主与王上的大婚之喜”一声寒还未叫出口,便硬生生地吞进了喉,无奈之心只能独自在心间咀嚼其味 亭中的气氛即刻变得有了几分沉闷,一丝惊愕自南宫洛璟眼中闪过,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而司徒玉黎身旁的青儿更是一脸的惊愕,诧异,更是一脸愤恨地望着南宫洛璟,却被燕儿一眼瞪了回去。 而凤夜雨也是满脸心疼地望着司徒玉黎,她知道,她的这个玉姐姐对她的王兄是怎么样的感情,就是因为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所以更加疼惜她,疼惜她还有这样一份心意,为她人做嫁衣,她佩服这个女子的爱,她的爱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南宫洛璟柔声笑语地对着司徒玉黎道了声谢,凤夜雨也一脸笑意地打破了僵局,散去了亭内忽然间生起的一丝沉闷。 而后三人笑谈了许久,至正午时分才各自散去。 长路漫漫,南宫洛璟绕着來时的路轻踏着脚下的路,心间却多了几分怅然。 “奴才们见过公主”侍卫们齐声向着女子行礼。 还未至璟苑门口,南宫洛璟便早已注意到璟苑外多了几名宫人与侍卫,不用多想便知道是他來到璟苑了,淡眸瞥了一眼,沒有多言,便进了璟苑。 刚踏入璟苑,便见凤逸寒负手立于长廊之上,似是等待已久。 “寒”她淡声唤了一声,她已然习惯了这样唤他,而方才那个女子似乎也是这样唤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被她敏感地捕捉到 男子闻见身后的呼唤,修长的身形动了动,转了身,脸上漫溢着亦如往常的温润,一眼瞥见女子面容似有些不对劲,伸了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触手及至的一片柔嫩,柔声问道:“今早本王有事才沒有履行诺言,璟儿可是恼了” 南宫洛璟微微侧了脸,眼眸轻轻勾着眼前的男子,淡淡地笑道:“璟儿明白王上的日理万机” 风乍起,带起一阵飘渺之声,越过耳鬓,越过裙摆,扬起了他与她的发,她侧眸愈掩藏什么却使得她眼底的那一抹挣扎直直地落入他的眼。 他指腹的温柔慢慢伸至她的脖颈,一双凤目紧紧凝着她:“那璟儿的心在挣扎什么”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成了他无比挂心的事了,但凡是一个眼神,他都能捕捉得透彻。 “司徒小姐她”她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他远比自己想的还要了解自己 “玉儿”他缓缓伸回了手,离开了那抹柔嫩,眉微微皱起。 玉儿,他叫她玉儿南宫洛璟不可置信地望着凤逸寒,自她谈及司徒玉黎,颈间自他手上传來的温暖的温度便一瞬消失不可觅。 “她怎么了”凤逸寒微微侧了眸,并未注意到南宫洛璟此刻的表情。 “她”多想问他与她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可是问出了口,便代表着她在质疑他啊“她说想送一份贺礼,以贺王上与璟儿的大婚之喜” 南宫洛璟的眸光从未至他身上离去,眼眸紧紧地锁着站在眼前的这个男子,期望能将他脸上的表情一一纳入眼底。 “哦,是么”凤逸寒淡淡地应了声,转而迎上南宫洛璟的眼眸,俊美的面容勾起一抹笑:“再过半月便是与璟儿的大婚之日,宫中早已忙的如火如荼,接下來”凤逸寒轻轻搂过南宫洛璟的腰际,欺身附上南宫洛璟的耳旁道:“接下來,该轮到璟儿准备了”两人的姿势甚是暧昧,丝毫沒有顾及两旁还有侍者。 音声缓缓落入耳畔,他温润的气息倾吐在她白嫩的颈间,一下子便将南宫洛璟的思绪扰得一团乱,白皙的脸颊上陡然一抹红晕浮起,眼前的男子唯有他能扰得自己的心湖涟漪阵阵,荡漾不已。 凤眸微转,女子一脸的羞赧落入眼底,他勾了唇,邪魅一笑,薄唇轻启轻轻含住女子的耳垂,落得南宫洛璟更是一阵娇羞。 沐浴春风的笑在他俊逸的面容之上溢开:“璟儿是吾妻,自是要做妻子应当做的事” 南宫洛璟将脸深深地埋进男子温软的胸膛,听着他叫自己妻,心间便如吃了蜜般的甜意沁心。 心早已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她知道终有一日他会告诉自己,因为她信他,无论怎样,她都会信他,司徒玉黎不是他的妃子,而他也心系她身,这样就够了,她也毋须再做任何的推测。 ------------ 第十八章 在劫难逃(1) 寒意渐消春欲露,柳际花边露微意。 “今日公主与小姐似乎來得早了”南宫洛璟翩然回了首,看着身后的來人,却见只有司徒玉黎与青儿主仆两人,一抹疑惑之色掠过眼底,转而淡眸笑了笑,衣袖扬起,拢了拢微乱的发。 自那日亭中一叙之后,凤夜雨这三日來便每日领着司徒玉黎至璟苑,初次见她们一同來璟苑之时,南宫洛璟心中满是愕然,想是在卫国时,洛苑向來冷清,而今所住的璟苑亦如那卫国的洛苑,却独失了那份清冷,多了几分相异的气息,心中不免有些不适。 本以为,今日她与凤夜雨依旧会相伴而來,原來事事并非自己所意料的这般。 “玉黎见过公主” “见过公主” “姐姐,洛璟说过你尽可免了这礼数”南宫洛璟缓缓道,瞥了一眼面前的两人,眸光落到了青儿身上,说來也怪,在亭内见她之时似乎是对她怀了恨在心,而这几日却与先前所见乖顺了很多,而司徒玉黎更是对自己以姐妹相称,眼中柔意绵绵,但是她越发地亲近待人,她南宫洛璟愈不敢靠近此人。 并非她多疑,而是事事是非表存于世自是不难以辨别,却独那人心变幻莫测,稍有了一份懈怠便有可能是置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个道理是凝霜教她的,便是因为她,南宫洛璟才深谙此理。 看出了南宫洛璟眼底的狐疑,司徒玉黎赶忙抬了头解释道:“公主带着昨日绣好的荷包去见慕容将军了,今日便只有姐姐与妹妹二人了”说完朝着南宫洛璟浅浅一笑,笑意温柔可人。 “哦,是么”南宫洛璟撇了头,淡淡地吟了声,凝眸望着眼前人,莞尔道:“那今日姐姐可松了口气好好歇息一番”那凤夜雨是个急性子,一个荷包少说要七日才能完成,而她求了快,仅用了三日便速速将它完了工,过去的那三日司徒玉黎与她真是有些招架不住这个急性又活泼的公主。 “妹妹说笑了,龙凤呈祥未完,姐姐哪有休息之理”司徒玉黎拉过南宫洛璟的手,两人移步至软塌旁坐了下。 “洛璟谢过姐姐的好意”南宫洛璟移了眸光,望向门外,只见燕儿端着茶走了进來,笑然说道:“姐姐先喝杯茶歇息一下,可好” 司徒玉黎望了一眼南宫洛璟,微微垂了头,抿唇点了头,伸手接过燕儿递來的茶杯:“青儿”侧了眸唤了声青儿,青儿立刻会了意打开了手中提着的篮子,立刻端出了一盘做的甚是精巧的点心,端着送到了南宫洛璟面前。 “妹妹,这是今早刚做的点心,妹妹若不嫌弃,品尝一口试试”司徒玉黎柔柔地说道,眼中竟是几分不自然之色。 南宫洛璟望着她的眼眸,微微一愣,却不着痕迹地用笑意掩了:“方才才用下早膳,洛璟过会儿再行品尝” “嗯,也好”司徒玉黎恬然一笑,南宫洛璟垂了眸,余光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身上,心中的疑惑更甚。 金针银线,來回不休。 南宫洛璟无意望着那枯燥无味的针线來回穿梭,便时而一脸惬意地倚窗而立,欣赏窗外的初春之景,寻觅着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春影,时而安坐于琴前,轻拂那根根琴弦,听着那淡淡的旋律萦绕着房内,心中也带着几分释然。 似是无心,心中却时刻注意着房中那个借以刺绣为名而留下的女子,今日她的手似乎有些不停她的话,银针频频地扎着她的那双柔荑,一声声低呼让南宫洛璟也心生怜悯之情,可论她怎么规劝她都不愿离开璟苑,她便也沒了法子,任她在这璟苑中逗留。 “啊”当一声娇呼再次落入耳畔,南宫洛璟也不再说任何的话,只是投以一个甚是心疼的眼神,敛了眸,依旧是淡若春风的笑。 这一次,司徒玉黎便不需她多言半句便放下了手中正在东西,本以为她会就此离去,却沒有想到她依旧不依不饶地要南宫洛璟吃下那盘中任意一颗长得甚是好看的点心,南宫洛璟无奈也无法便依她所言,吃下了她伸手递來的东西。 “对不起了”点心刚入了口,只听见眼前站着的女子低埋了头,幽幽地说着什么 南宫洛璟依着她的口型心中揣度着,下一刻全身如被人抽了力般,全身一阵绵软,想喊出声,却怎么也使不出力。 “你”如婴儿学语般,吐出这一个字眼,心中愤然,沒有想到自己已经如此谨慎了,终还是失了策。 “对不起我无心害你,只是”司徒玉黎满脸歉意地望着早已虚弱地跌坐在地上的南宫洛璟。 “只是什么”南宫洛璟不甘心地问道。虽然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答案,一个不胜明了的答案。 “我沒有办法看到他娶你,他若是娶了你,我的心会疼痛而死,望着他那样对你,我就已经伤心欲绝了,怎还能望着他娶你,,怎能做到”司徒玉黎近乎发狂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无心伤她,而且那个人也答应过她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敢冒这个险。 南宫洛璟凝着司徒玉黎的脸,想着再拖延一段时间,只要燕儿出现,她便有了一丝生机,可偏偏司徒玉黎却再也不说话了。 南宫洛璟垂了眸,深深吸了口气,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逃脱时,耳边只闻窗扇“咯吱”一响,随即有嗖嗖的冷风猛地吹入苑中,扬得帐幔上下起舞。 南宫洛璟抬了眸,看到司徒玉黎身旁竟多了一名红衣女子,银发盘起,白皙的脸上,有着细细密密的丝丝皱纹,但是眉宇间依旧残存着几缕摄人的风韵,依旧是徐娘半老。 只见司徒玉黎向着那女子微微颌首,红衣女子冷眼瞥向南宫洛璟,眼中辨不出一丝喜怒。 南宫洛璟知道她便是司徒玉黎的同党,难怪她敢对自己下药,有这样的高手在,她根本不需要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只要下药成功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制服,带走也罢,软禁也罢,甚至是杀了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任人鱼肉的滋味是什么了这般的无奈。 ------------ 第十九章 在劫难逃(2) 南宫洛璟勾了唇,脸上不露一丝声色,只是,定了眸望着司徒玉黎与那女子。 司徒玉黎柔婉的面容上,顿生了几缕惊恐,她在害怕,而红衣女子似乎对她很是陌生,脸上的表情如被冰封般沒有一丝的变化,她的眸光扫视了一眼司徒玉黎,转而蹲下了身,将南宫洛璟扶起。 南宫洛璟欲想躲开,可怎奈身上绵软无力,便任由她将自己扶起,依着她的身体,她猛然倒吸了一口气,一阵淡淡的木香瞬时萦绕鼻下,南宫洛璟猛然转了眸望着此刻用半身支撑着她的身体的女子,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光华。 “等等”司徒玉黎伸了手,拉过红衣女子的袖口,眼中满是失了分寸的惊慌:“你不能走,你们说过这件事不会牵连上我的” “放手”女子冷眼瞥着司徒玉黎那张早已因害怕而扭曲得有些狰狞得脸,南宫洛璟睨着司徒玉黎,眼底一抹嘲弄染起。 司徒玉黎微微一怔,怯怯地垂下了眸,手中却依旧死死地抓着红锦不放,南宫洛璟真是打了心底佩服她的意志,不过心中也窃喜:倒也希望她能为自己多拖延一些时间,只要有人发现了她便有了救。 “你”红衣女子蹙了眉,沉吟了一声,一个侧身,挥了掌劈向司徒玉黎的背,重掌而下,司徒玉黎还未來得及反应身体便翩然倒了地,嘴边一道血痕流出,青儿慌了似的马上跑向那个倒地的女子,很不幸地也中了一掌,主仆俩便在南宫洛璟面前双双倒了地,南宫洛璟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镇定之色淡去了几分。 “在担心她们,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红衣女子冰冷的声音落入耳边,南宫洛璟暗自一慌,收了眼,女子衣袖扬起,南宫洛璟便失去了意识地倒在了她的肩头。 龙阳宮,门大开,晚风吹拂而进,灌了一室的清凉,烛火因风摇曳,紫色的帘帐时起时落,偌大的厅室内,一片寂静。 门外几个宫人战战兢兢的跪着,满脸的恐慌。 殿内,几名大臣满脸惊慌地低着头,独西泠丞相与将军一脸沉色地凝着此时一身紫色织锦腾龙裳靠在软榻上的男子,而那青石玉砖上满是玉器的碎片,以及满地的书籍,一片凌乱。 男子的面容上清冷如霜,紧蹙的眉头自知道了那个女子失踪之后便一刻也沒有舒缓过。 “全都查过了么,”良久,男子开了口,却是盛怒之下发出的声音,声色里原有的一丝嘶哑,早已失了踪,满是怒意的声音让人听之颤心不已。 塌下战战兢兢地跪着的几人用尽了眼色互相推搡了几下之后,最后才出了一个答话之人。 “回回禀王上是出动了禁军,早已搜遍了全城,一一无所获”回禀的之人拱了手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手心背上早已是涔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湿了衣襟,湿了手心,这一刻他才知道,太尉这职位原來与那战场上的先锋是一个性质,王上这般的盛怒,遭殃的就是他这个太尉啊 “一无所获”凤逸寒轻吟出声,凤眸微眯,睨着塌下的答话之人,绝美的面容之上冷然多了一抹笑,带着如镀了冰凝般的冰冷之外,还透着那如鬼魅般的魅惑,他的盛怒不行于色,在那冰冷的眸光下却是满满的即将爆发的怒火,一触即发。 一无所获开什么玩笑,他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将那贼人找出來碎尸万段。 “是”來人怯怯地低声回答道,殿中本便是一阵死寂,他的声音再低也逃不过凤逸寒的耳朵。 “來人”高位上的君王扬了声,侍卫闻声而进了殿中,只听那高位之上的君王一声轻吟:“把他拉下去,诛九族” 塌下的官员闻声变色,脸上满是恐惧之色,全身瘫软在地,见侍卫将自己拖起,便高呼饶命挣扎地欲挣脱开,一番挣扎后无果,眼底黯然失了色。 “王上”就在那人放弃之后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那人如捡了一根救命草似的紧紧望着那个一直沉默无声站在一侧的慕容与。 “王上,现下不是该责罚人,而是先找到公主”慕容与抬眼望着凤逸寒,只见他置在膝上的手早已泛了白,连那骨骼都清晰可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一向优雅雍容的少年君王盛怒至此,失了那份淡然自如的分寸,由此可以断定她于他而言真的是很重要。 “怎么,将军现在來教本王做事不成,”一掌落在扶手之上,清晰入耳。 半日过去了,依旧沒有一丝消息,他的心紧紧地揪着,仿佛被人掩了口一般,一口气也呼不得,他怕他怕他会再一次失去她,十年那个十年他等够了,再也经不起另一个十年,甚至是他不敢想,不敢想 “王上,将军说得沒错”一声扬起,众人望了眼说话之人丞相颜飞庭,他拱手,声音沉稳如旧:“调动千名禁军封锁全城,每户调查,早已是满城风雨,想必贼人早已挟持卫国公主离了城” “臣下知道卫国公主失踪王上必是心痛,但是此刻若是司徒玉黎醒來,兴许还能问出些蛛丝马迹,如无头苍蝇般得搜索,必会扰得城内人心惶惶”音自殿外而起,带着几分规劝之味,众人放下了紧紧提着的心,被侍卫反手拿下的人更为松了口气,因为唯一敢这样直白而劝他们君王这样的人,唯有那个与他手足情深的辰王,风逸辰,而他的出现也能将自己一家老小踏入鬼门的那一只脚给收回來。 “她醒了沒”凤逸寒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华,凤眸紧紧锁定在风逸辰身上。 “那一掌不轻,但是已无大碍,明日便可醒”风逸辰缓缓步入大殿之中,迎上了凤逸寒眸光,焦虑之色这样的神情竟也会在他眼中望见,那个女子他当真是用了心的。 紫袍衣袖扬起,众人望见相视了几眼,随后便纷纷告退,殿中独留了风逸辰。 ------------ 第二十章 失之方知痛 “将军慢走”听到呼喊声,慕容与敛了敛微乱的思绪,顿了步,淡了眸瞥视了对方一眼。 颜飞庭缓步走近,脸上还带着几分不露喜色的笑,与慕容与并肩漫步而行。 “丞相有话不妨直说”一向老死不相往來的当朝丞相竟会喊住他,而沿路上遇到的宫人更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个朝廷重臣。 与他同行,若非有要事相谈,他又何必这般。 不改微凉的冰语落下,颜飞庭望了几眼这个冷面将军,淡笑而出:“将军快人快语,那本相便不绕什么弯子了” 慕容与微微点了头,眸光落在那枯枝之上,心间生起几分警觉。 “不知将军对于卫国公主失踪这件事有何看法”颜飞庭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慕容与,实则是想看他听到这话时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看法”慕容与略微疑惑地重复了一声,转而落下一阵淡笑:“为臣者,为君解忧,末将身为人臣,便是为君分忧,便是尽末将之所能找到卫国公主” 似乎是看出了慕容与眼中隐隐的紧促,颜飞庭低沉地笑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本相所言并非此意,而是将军似乎知道一些事”言止,凝着前方的眼眸带着几分深意地望着慕容与。 迎上这样的眸光,慕容与心中自是一沉,正色道:“不知丞相在说什么” “不知,那本相就把话挑明了”他眼中尽是笑意:“在护送那个女子來西泠的途中,她也曾失踪过一次,可有其事,接下來的话毋须本相提醒了吧将军”将军二字被他拉长了音,带着重重的威胁之意。 刚提起的步伐又沉沉地放下,慕容与定了神凝着颜飞庭:“丞相挑起这件事有何用意”沒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让他知道了。 颜飞庭也顿了步道:“本相沒有任何用意,只是请将军毋插手这件事”他眯了眼,望着眼前的这个面容比方才更冷的少年将军。 “丞相这话末将可又听不懂了”慕容与压低了声音,又缓缓说道:“丞相这话是在告诉末将此事与丞相有所关联不成” “此事与本相无关”颜飞庭淡色道。 “那将军來找慕容说着那日的事,甚至是用上了要挟之说,能不让末将心生疑惑么”他在打什么主意,不想他插手这件事又是什么原因,。 “祸水之颜定属那倾城颜”颜飞庭拧了眉淡声吟道,抬了步向前走去,留下慕容与一身青衣**于那迂回长廊之中。 龙阳宮 “这件事來得甚是突然,连一向镇定的王上都觉得措手不及” “不”风逸辰望着打断了自己话的男子,凝着男子的眼眸之中笑意渐深:“不是措手不及,只是因为失踪的人是她,我便心慌失了分寸”他垂了眸,眼中光华愈黯,带着深深的自责。 是他遗忘了时间了吧朝阳初出,落霞漫天,再然后是夜色如墨,这一日何以这般的漫长。 璟苑之中空无一人,唯有的便是那淡风拂过之后的凄冷,落在耳畔的便是那回忆在低声地轻鸣。 她的娇,她的俏,她自如的笑颜就这样凭空无了踪影。 “待她醒來,也许一切便可明了”风逸辰望着此刻满脸布满自责的脸庞,定定地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溢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他知道仅是安慰。 凤逸寒闭了眸,仰了首,任着自己的身体重重地落到那软塌之上,任满头的千缕银丝加错散落,眸间黝黑得早已望不出一丝情绪。 自听到她失踪之后,他便自责自己沒能将她好好地保护着,他以为只要在他的王宫里,只要他与她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她便能安好无损地守在自己身边,十年她回來了,他费尽心机才将她寻回,这一次他却沒了头绪,脑中无法冷静下來,好好地思考了 宫中戒备深严,却任了那贼人在这宫中來去自如她落入何人之手他都还未查出,何谈寻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他也要将她找回來。 华灯初上,夜染如墨,此夜也许注定了他的无眠。 次日,凤逸寒早早地便起了,并非是为了早朝,而是为了从那昏迷的女子口中得出她的消息。 “玉儿参见王上”司徒玉黎半坐在床上,一身雪绸衬着那张微微苍白的脸,愈加苍白了几分,却在见到凤逸寒的那一刻,双颊多出了几片红晕,双眸紧紧凝着眼前的俊美男子,他來看她了依旧是这张脸,让她心动不已的脸 “御医,她的身体如何”凤逸寒撇了脸,不看她一眼,倒是问着她身旁的御医,司徒玉黎望着凤逸寒,心咯噔一声,心中的苦涩自是不言而喻。 “小姐的身体只要调养一阵便会好”御医颌了首答道。 下一刻,男子便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告退,凤夜雨站在凤逸寒身侧,一脸担忧地望着司徒玉黎,而后再望望凤逸寒,她的王兄此刻面无一丝表情,这样的他最是恐怖。 “王兄让玉姐姐休息几天再问”话还沒说完,凤夜雨便被秦月拉着,挡在凤逸寒身前的身体被秦月生生地拉开,凤逸寒目光冷冷地望了她一眼,丝毫沒有改变主意。 司徒玉黎望着凤夜雨的举动,她知道她是怕他伤了她的心,她明白自己有多么渴望见到他啊不过沒有关系,只要她不在这王宫,她依然有机会,他沒有被任何人夺走。 “玉儿”他走至她的身前,轻声低唤她的名字,言语之中落下的温柔,让房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兄,凤夜雨望着那个身着明黄华衣的男子,心中满是疑惑,除了南宫洛璟之外,他从未对任何的女子这般温柔,怎么可能心中迷惑,眼中更是布满了不可思议。 ------------ 第二十一章 一切只为找到她 司徒玉黎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此刻他的眸间点点柔意溢出,而这双温柔肆意的凤眸正是对着她的,让她不由得受宠若惊。 凤逸寒撩了衣袍坐在了床沿边,柔了声问道:“玉儿,身体好些了么” 她定神,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是一片凌乱,理不清的思绪。 这样的凤逸寒她从未见过,她一度以为这样的他站在自己面前永远只会是一种奢望,这一刻,她若不是感受到体内的那种疼,她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凤逸寒见她出怔地望着自己,微微蹙眉:“怎么不回答本王的问題”他旁若无人地伸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拧起的眉间似乎更紧了:“身体还是不舒服么,手很凉” 手很凉,,,凤夜雨瞪着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景象,心中早已是说不出的愕然,王兄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失忆,不可能,哪有人无病无痛地就闹出失忆,而且失忆也不会闹到移情别恋这个境界吧,。 “王上玉儿沒事”司徒玉黎话还沒说完便轻咳了几声,白洁的额际多了几缕皱起的褶纹,眉间更是紧紧地锁了眉。 凤逸寒见她这般,眼中更是多了几分焦急:“秦月,快去请御医” 一手抓着凤夜雨的秦月虽是面色不异于常,但是眼前见到的这一幕心中的愕然一点不亚于凤夜雨,在他身侧跟随多年,他对任何女子的冷若冰霜,除了她之外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又该作何解释。 秦月颌首正欲离开,却闻一声:“王上不必了玉儿只要吃几贴御医开的药便好了”柔声细语之中尽带娇嗔。 “是么”低声吟出,凤逸寒略微考虑了一番,便含了眸笑道:“那玉儿注意身体,有任何不适都要派人去请御医,知道么”修长的指尖绕上女子白皙柔嫩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嫩白的肌肤。 女子的脸颊顿时一片绯红,而房内的两外两个人更是垂了眸不去看这无比暧昧的一幕。 迂回长廊,道路长漫。 “王兄,你到底怎么了,回答我啊,”论她无论怎么想都无法想通今晨见到的这一幕,他的王兄怎么会成了这样。 “”凤逸寒垂了眸望着她死死抓着自己不放的手,眼中冷意渐显,眸间一转,继续往前走。 “王兄”他竟绕开了她,一个愤然她便跑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打开,拦住了他继续往前的步伐。 沒错,她的直觉不会有错,他眼中的冰冷,是他心中的愤怒。 “秦月”一声唤,冰凉无温。 凤夜雨便被秦月强硬地拉开了身站在了一侧,他就从她的身旁直直地走了过去,未看她一眼。 凤夜雨望着那个傲然修长的背影慢慢地远去,被秦月生生地抓着的手停止了挣扎,眸光微微一闪,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抬了眸,示意秦月放开自己的手,转身朝着來时的方向跑去。 景怡亭内,男子一身白衣独坐亭间,执起酒杯的手轻轻摇晃着手中玉杯。 “王上”一声唤自身后落下,男子眼中微微闪着几分光芒,沉吟了片刻,方才问道:“如何” 來人沉默不答,他执杯饮下一口酒,眸光冷然:“继续查” 來人颌首,转瞬,亭间依旧男子一人独饮独坐。 “给”小窗打开了。 窗外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自南宫洛璟被掳來后,唯一与她对话过的声音,可是她对自己说的无非是一个字“给”。 那日掳她來这里的那个红衣女子从未出现过,也沒见别人來过,这个黑屋子里,她辨不出白天黑夜,而那小窗透出的一丝光只有在那人递给自己食物的时候才会溢进这个小屋子里,每每,当她猛然抬头望着那个小窗口透出的一丝光时,还未等她看清,倏地一下又重重地关了起來。 “我说过我不吃”南宫洛璟摸着黑端起那盘冰凉不知为何物的东西,用力地砸在了地上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砸过的第几盘食物,被掳來的这些时间里她滴水未进,不吃任何的东西,她想逼着那个将自己掳來的人逼出來。 那个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将她掳來想做什么一切的疑问萦绕在脑中,欲解开这些谜底,这是她想到的唯一办法:绝食。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她希望自己最好是下一刻便再也撑不住了,到那时,那个人便会逼不得已地出來见她。 “夜雨见过六王兄” “夜雨”凤逸辰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有些愕然,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他的这个调皮王妹给吹來了。 “王兄王兄~~~”还未等他反应过來,她的柔荑便缠绕上了他的手臂。 “呃,怎么了”凤逸辰心中的情绪由惊愕升级为惊恐。 “王兄~~~昨夜王上对你说了什么了么”凤夜雨乖巧地迎上凤逸辰的美眸,状似一脸的祈求。 凤逸辰凝了她一眼,撇了眸:“沒什么怎么会这么问” “王兄也想瞒着夜雨么,”她腾得一下弹开了身子,面色愠怒。 “就知道瞒不过你”凤逸辰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眉,一脸的无奈。 “王兄”凤夜雨心中一沉,眸光落下,沒有想到她的直觉竟这么准果真是让她猜对了 凤逸辰定定地望着她,又是一声无声地叹息。 “不可能是她的,为什么王兄要怀疑她,,有证据么”她难以相信地退后了几步,双手竟不自觉地颤了起來。 心中一个和声音一直提醒着自己:不可能是她他有什么证据怀疑她 “沒有证据”凤逸辰上前了几步,双手缠在凤夜雨的肩上,眼中满是坚定:“但是她逃不了干系” “就因为那日她在她的璟苑”她突然发现她的王兄好残忍,好残忍 他坚定地点下了头,眼中流露出遏制不住的疼惜,他知道她与司徒玉黎情同姐妹,她不忍看她受伤,只是她真的与这件事逃不了干系啊 ------------ 第二十二章 梦醒后的心伤 “王兄啊难道你们都忘了她的身上也受了伤”她望着眼前一脸坚定的男子,只觉眸间氤氲一片,水意渐渐染起,迷蒙了眼前男子的俊美的容颜。 凤逸辰凝着她,垂了眸:“若是与她无关,你的八王兄定不会伤她” “定不会伤她”凤夜雨一个怔然,转而冷笑道:“那时她受的伤岂是肉眼便可望见,王兄你可知,心间的痛,远比身上的伤來得疼一千倍一万倍”那时她的疼你们又岂会知 凤逸辰哑然,双手自她肩上落回身侧,凤夜雨见他一脸的怔忡,退了几步,便甩了袖跑了出去。 “夜儿” 无论身后的人如何地喊,她始终停不下脚步,她的脑中是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便是她不能任由王兄伤她的心,绝不能。 “小姐,你的身体好些了么”青儿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缓缓走进房中,刚进房中便见到她的小姐一身雪色里衣,面容苍白得沒有一丝血色,看來那一掌伤她伤的很重。 司徒玉黎抬了眸望着青儿,面容浮起一丝笑,唇瓣轻启:“沒事”受伤换來他的一丝关心,这样算是值得了。 青儿将药递至她的面前:“小姐先喝药吧” “小姐小心烫”见到她沒事她便放下了提起的心,她只是被打晕,而她的小姐却受了重伤,当她醒來时看着面无血色的司徒玉黎,她多么希望身受重伤的人是她啊 “青儿知道么,今天他一大早便來关心我了”司徒玉黎低了头,望着碗里的药汁,黑色如墨,却将她的脸庞清晰地倒映了出來:“他的温柔他的疼惜,过去我奢求的一切,今天都一一得到了”她的声音很低,喜色形于色,白皙的脸颊上红晕片片。 “小姐”青儿低声唤了她一声,听到她所说的话她不由得为她开心,毕竟她的小姐等了那么多年,可是却也不由得为她担心:“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么”那个卫国公主刚失踪,他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 “放肆”司徒玉黎厉声喝斥,吓得青儿屈身跪了下來:“青儿你的胆子越來越大了,你竟敢质疑王上,” “青儿不敢,小姐别生气,别生气青儿只是怕”她怕她会自己将自己供出來,话还沒讲完,司徒玉黎的手便捂上了青儿欲言的嘴,美丽的容颜在此刻竟变得有些狰狞。 “你不说,沒有人会知道”声音轻轻地飘至青儿的耳畔,待到她点了头,司徒玉黎才将手放下,深深吸了口气,撇了头。 他什么也沒有问起,只是突如其來地给她梦寐以求的关心与怜惜,他是在怀疑她,因为那日她在璟苑,青儿与她独她受了伤,他心里所想的她明白,只是不论是怎样也好,她都想珍惜他所给与她的温柔 路既然选择了,便只能一鼓作气走下去,回头早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掩了心中的起伏,端了药一口口地吞入腹中,苦涩之味在喉中化开,她猛猛地咽了几口,那种苦涩似乎愈加浓了几分,无论她怎么做那种苦一直残留在喉间,散不去,掩不去 “玉姐姐”门口响起了略微低沉的声音,平日里女子无忧的声音在此刻带着几分不属于那声色的沉重。 “公主”房内的女子起了身,微微福了福。 凤夜雨赶忙去将她扶起,两眼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见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丝隐约不可见她的脸上带着几丝早已被风干的泪痕。 难道她猜到了,,心中微微一抽,牵起女子的手,心中的疼惜慢慢漾开:“玉姐姐无论是谁欺负你,夜儿都会保护你”说完便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夜儿”声音哽咽在喉咙:“是不是只有你肯相信我” 司徒玉黎满目情伤地望着凤夜雨,无助的光眸里,泪光闪闪,那双带雨梨花的眸子望的凤夜雨心中更是疼惜万分,轻轻拍着她的背,劝着眼前的这个柔弱无比的女子停止哭泣,无论怎样,她绝不会允许凤逸寒伤她。 “璟儿,醒醒寒來接璟儿回去了”男子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吃力地抬起头,睁开双眼,明亮的光明愰了她的双眼,眼前,一双凤眸溢着浓浓的柔情正望着她,他嘴角带着迷人的笑,一丝一缕飘至她的心间,暖着她的心。 她扬眉朝他一笑:“璟儿就知道,寒一定会找到璟儿的”她躲进他的怀中,脸庞贴在他的胸前,一抹甜笑漾开,她希望能够汲取一丝温暖。 “璟儿乖”他的手抚着她的发,很轻柔,就在她以为他会带她走之时,身上的温暖却陡然消失了,她满脸错愕地抬起头,却见他慢慢走远,他对着她说:“璟儿,寒还带不走你,你要等我,等我” 他的声音愈渐飘渺,无论她如何哭喊着他的名字,他都只顾自己向后退去,下一瞬,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这是第几次了”她轻声自语着,伸手拂去脸上的那抹湿润,吃力地支起身子,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双手抱着膝,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 这个梦自她被掳來便如梦靥般追随着她,每每闭上双眼,这个梦便如期而至。 她想念他的温柔,他的疼惜,她想要好好地感受,但是每一次他都告诉自己还不能带她走,论她怎么哭喊,他都还是狠心离去了,当她从梦中哭喊着惊醒时,她都能感觉到心是无比的痛,而睁开双眼时,满目尽是漆黑一片。 她害怕黑暗,黑暗之中带着看不透的恐怖,她害怕那样的感觉。 她的身体似乎也透支了,就连呼吸都让身体觉得吃力了。 等她真的还能等到么。 寒我好累,璟儿好累你知道么,璟儿可能撑不了了 她闭上眼眸,靠着身后的墙,任着眼角的泪滑落,她轻轻抿唇,苦涩便漾至了唇边。 ------------ 第二十三章 凤夜雨:我站在她这边 西泠御书房 春风拂尘垢,窗台月如钩。 转眼间已是月起幕至时。 烛光落洒,一袭明黄长袍随风轻扬,昏黄的烛光轻跃,洒了那明黄的色泽愈加柔和了几分,清风扬起男子银发,绕起那披散在肩的发丝,在空中自在扬起又落。 自那半敞开的窗口风略带几分寒意,原已是冰冷得觉不出一丝温暖的御书房,此时更是寒意阵阵,袭着那薄襟长衫。 “王上夜深了”宫人小声地提醒着那**窗前的男子。 夜深了,凤逸寒在脑中细细咀嚼着宫人的这一声提醒。 又是一个夜她來西泠后的每日他都会去那璟苑,那儿有她的等候,有她的温软,有她的娇媚。 若是沒有她,或许,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原來,被人守候的感觉竟是这般的温暖。 沒有拥有过母爱,而唯一能给予他想要的爱的人却恨他深入骨血,是她在他最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伸出了手,将她从生与死的边缘拉回。 可是他竟然让她就这样无故失踪了,说过要待她好,要将自己所有的好都给她,却连最基本的将她保护在身边都沒有做到。 他憎恨自己,憎恨沒有将她护好的自己。 良久不见窗前人一丝动静,宫人抬起头,偷眼瞄着那个男子,心中带着几分忐忑。 只见男子衣袂猛然扬起,狂风乍起,男子身侧烛光猛地摇曳不定,忽而火起,忽而火歇,衣袂落下之时,周身便是一片暗夜的静谧,独剩那月华洋洒一室,清辉映着少年君王如玉般的容颜,冷峻的容颜上望不见一丝喜怒之色,只是让那宫人望的心中寒意阵阵。 宫人见此这般,便立即俯身跪下,脸上自是一阵怯意。 “摆架公主寝宫”缓缓的声色溢出,凤逸寒仰首望了望那一弯勾月,甩了衣袖朝着凤夜雨的寝宫而去。 凤逸寒一进门便见到凤夜雨与司徒玉黎依旧坐着,似乎早已猜到今夜他会來一般。 “参见王上”司徒玉黎望着他,两眼透着一丝血丝,很明显是刚哭过不久,当司徒玉黎向他盈盈跪拜之时,她一旁的凤夜雨却如一尊石雕,伫立着,双目冷冷地望着凤逸寒。 司徒玉黎低了头,用手轻轻拉着她的衣袖,未果,凤夜雨依旧一脸执拗地望着凤逸寒,那个让她如此生气的罪魁祸首。 周围空气顿时仿佛凝固了般,凤逸寒与凤夜雨就那样对视着,一个面若冰霜,一个满目怒意。 “夜儿,你先出去”许久他才打破了沉寂,转了眸,凝着一旁的司徒玉黎。 凤夜雨见他移开了眸,眸光也随之而去,只见司徒玉黎被他的凤眸一凝,便满脸的红晕垂然低首。 “玉姐姐”她一个侧身将身体挡在司徒玉黎的身前,迎上那双驻留在她身上的眸光:“王兄深夜來此,想要做什么”怒意不自觉地爆发出來,话音落下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是她第一次对她的王兄产生怒意,是因为那个人对她的拒绝么,她不知道 “你让开”冷语落下,眸光冰冷,如那殿外的黑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 “不让”她心中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燃起:“王兄,适可而止吧这件事玉姐姐也是一个受害者啊她也是受害者,为何王兄你难道就看不到玉姐姐的伤么,,,”她愤然说出心中的话,眼中更是无比坚定地望着他,即使他现在的眼神是足以让她害怕的冷。 她的眼眸此刻根本不敢直视他的双眸,此刻他的眼眸含了太多无温的东西,她不敢看,这双眼眸,唯有那一夜她才望见,沒有想到那个女子竟让他如此在意。 凤逸寒将眼眸移到一旁的烛光上,冷语溢出:“让开,我有话问她”他左顾言它并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題。 她伸手拉过司徒玉黎的手,将她推向自己身前:“王兄,夜儿求你了好么,你看看玉姐姐,只要你肯看她,她不会比洛璟姐姐差的”她可怜这个女子,她的心装下了他,满满得就要溢出來了,可他呢他无视她,他的冷漠让人寒了心,她的爱他熟视无睹,不对,是视而不见。 凤逸寒冷言瞥视着被凤夜雨推上前來的女子,此刻司徒玉黎低首,顾盼间流露出几分女子的娇羞,昏黄的灯映衬着她的脸庞,纵然也是貌美如花,却沒她的那顾盼流转间的神韵,与那清丽脱俗之质,她怎么能够及上她。 “那日,你可看清那人的面目”眼前的女子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她,这是他确定无疑的事,所以,他关心地只有她可有看清那打伤她的人。 司徒玉黎抬起一张满是错愕的脸,望着凤逸寒,他眼中不改的依旧是那初见时的冷意,凉风吹入袖中也不及他眸光里的寒意,将她深深冻伤 “沒有”若是让他知道是她,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甚至是后果将是她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司徒玉黎轻轻摇了摇头,贝齿咬着那薄唇,印下一道道猩红,此刻她的心中是空白的,她不敢想任何的事,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凌冽的眸子,稍有不慎,她害的将是自己。 凤逸寒上前一步,伸手勾起司徒玉黎的下额,逼迫她让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眸:“看着本王的眼睛”他声音冷冷地落在她的耳畔。 她仰首凝着他那深邃似冰潭的双眸,瞬时,眼眸中的水雾凝成水珠,一颗颗滚滚而下。 “王兄”凤夜雨将他的手生生将打落下,将司徒玉黎搂在怀中,安慰道:“玉姐姐,玉姐姐别哭”不知为何,她的眼泪也不听话地滑了下來。 司徒玉黎望着眼前与她一起落泪的女子,心中燃起一丝希冀。 对,她是她的筹码,凤夜雨是她现在可以利用的筹码。 ------------ 第二十四章 流言四起 司徒玉黎掩了面,伏在凤夜雨的肩上无声地抽泣着,而凤夜雨更是不顾凤逸寒满脸的冷意,迎眸而去。 “王兄,你该满意了吧”她的眼中湿意渐显,抚在背上司徒玉黎的手停了下來。 男子冷峻非凡的面容上冷意陡然褪去几分,凤眸凝着眼前的泣不成声的女子,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心中一丝不忍浮起。 “移驾”侧目落在了那烛光之上,声音幽幽,明黄华衣轻甩而过,扬起一阵清风,男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踏出殿外之时,再抬眸,依旧是夜染墨,月光如华。 脑中女子的脸庞许是映着这月色光华而愈渐清晰,心中的思念更是深深地吞噬着他的心。 曾几何时,月下盟誓历历在目。 只是伊人今在何方。 幽光拂面,一时昏暗,一时亮起。 这不是在做梦吧是光是夜了么,南宫洛璟心中自语着,欲睁开双眸,却奈何,因太久沒见过光,反而让眼睛一时承受不了这样的光,便再也不强迫自己睁眼,闭眸好生感受着这许久沒有感受的光明,此刻她才明白终日处在那暗无天日,黑漆无光的世界里竟是那般的痛苦。 “主人”朦胧中一声低唤落在耳边,这房中还有别人,她竟丝毫沒有觉察出,主人,终于将他逼出來了。 “不是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她的么”幽幽之声溢出,南宫洛璟了解到原來被称之为主人的人似乎并不想让她收到任何的折磨与虐待。 “请主人恕罪”声音带着几分敬意。 “算了,好在她沒事”音轻轻落下,还带了几分疲意。 南宫洛璟欲再听他们的对话时,一阵轮子的滚动声却突兀地响了起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到一句:“好好照顾她”声音是那个被称为主人的女子所有,但是下一句话却因为声音太过轻而过于模糊。 而后,房中便是仿佛无人般的静谧。 南宫洛璟侧脸沉思着方才的对话,却因为太过平凡而始终无果。 貌美倾国的卫国三公主与那绝代风华的西王的婚事落定时,在民间已然是成了一段佳话。 两日前的傍晚,西泠帝都尧天城内人心惶惶,禁军侍卫借言满城地搜索,并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连那各个城门口都是派了重兵把守,出入者都必将经过严厉的盘查。 翻天覆地的搜索令城内人心涣散,百姓纷纷猜测,有人直言说看这架势难不成是什么朝廷重犯逃狱了,那日晚上帝都尧天便夜至街上便无一人,朝堂上有人禀报了此事之后,西王便立刻下令澄清其中的事实,当然这个事实并非是南宫洛璟失踪的事实了。 ,而另一些人在一日之后,不知哪里得來的消息称,据宫内的可靠消息,是那前不久刚來西泠的卫国三公主失踪了,而失踪的原因善不明。 流言以燎原之势瞬时传遍帝都,不下半日蜚语便漫天飞,众说纷纭。 就在此时,有人言出,传言卫国公主与一个男子相恋,与那男子在來西泠途中曾一起企图私奔,而那公主却为了卫国的百姓拒绝了与那男子私奔,逃走后不久便又回到了费督的驿站。 “荒谬”御书房内,男子一声怒斥,惊得房内的宫人一脸惧色地跪了一地。 宫人们从未见过他们的王生过这么大的气,自那公主失踪这已是第二次了。 抬眼偷瞄时,只见君王此刻的脸色并不比上一次好多少。 “秦月”清越的声线响起,不带一丝拖沓:“立刻召慕容与进宫” 宝蓝色衣袂刚落下,便只听一声不轻不浅的“诺”响起,便又落下。 当慕容与來到御书房门外时,房内的宫人早已被撤下,房内独凤逸寒一人独坐那案前仰首闭目。 刚踏进那房内,便见方才还是闭眸而坐的君王,此时已然睁开了双眸,那双凤眸带着邪惑,让人望着便心生惧意。 撩起衣袍行过礼后,慕容与便颌首等候着前方高位正坐的少年君王的问话。 凤眸微微斜视着他,他若无其事地站着候着,君王不急,他又何來的急。 “将军,可知本王召见你所谓何事”凤逸寒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把,凤眸勾着眼前站着的冷面将军,眸光里的冰冷似那幽深的寒潭,不见底的冰冷。 慕容与感受到这带着冬日里的寒气的气氛,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俯首道:“臣下不知” 凤逸寒勾了唇,缓缓站起,眼中眸色更是比先前更难以望清、言明的冷。 “将军可听到近日在尧天城内的谣言”凤眸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凝着,不容他有半分的敷衍与欺瞒。 慕容与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沒有一丝情绪流露。 “那本王的将军是否该向本王解释一番”他要一个解释,什么男人,什么私奔,这样的流言竟会与她牵扯上关系,他才发现自己疏忽了好多东西,本就该让秦月跟随着她,保护着她,是他的疏忽才让今日之状发生,怒意陡然生起,按捺住置在手心。 慕容与低眉地站着,望着那青石玉砖,一脸的冷然依旧,只是望着那青石玉砖的眸光带着些涣散,此时他的心里想着另一些事,那日那个位高权重的人对他讲得那一席话,他思考了很久,终还是沒想通他的话中之意,而现今尧天城内的谣言如此猖獗,那夜他答应过那女子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他也依言做到了。 沒有想到这件事竟会被人提起,知道此事的人侍卫全部被调到了边境,怎会有人将此作为谣言传出,除非 可是他又为何那样说,这样做,。 脑中的疑问愈渐增多,慕容与敛了思绪,抬了清眸望着眼前的君王:“那夜公主确实被莫名之人带走”言之坚定,沒有一丝疑虑。 “何人”冷言溢出,连那投在青石玉砖上的光辉都黯淡了几分,冷意猛然袭身而上。 ------------ 第二十五章 幕后指使之人 何人,他要告诉他那人是谁么,带走她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见过的那人,答应过她将此事隐瞒,可现如今是他食了言,此事若大白于天下,那叫她如何自处,而眼前的这个君王定不会善罢甘休。 稍作一番思忖,才答道:“臣下与王上都见过那人,那人是公主在卫国时的护卫”随着凤逸寒的脚步而转移着自己低垂的眸光。 “护卫”只听他轻声吟着,转而笑开,笑中带着几分清冷:“将军可知欺君之罪”眸光如剑一般刺向慕容与。 “臣下斗胆”言罢,便俯身跪下:“王上信的是传言,还是公主” 房内静若无人,好似能听到那时间分分秒秒缓缓自身侧流淌而过。 慕容与不禁勾唇,世人皆叹时光流逝太快,此刻他竟觉得原來时间可以用心來感受到它的缓慢。 “起身吧”不改一丝冷意的声音落下。 如他所料,他终是相信她的。 明窗外,天空澄净无尘染,那抹深蓝深邃、隐忍。 清泉敲打着那石涧,奏起那清透而清脆的叮咚声,南宫洛璟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竟会被掳到这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离开那黑屋一日有余了,除了那日的平凡得似在关心她的对话外,这间竹屋便只剩那婉姑和她两人了。 婉姑是她醒來后第一眼见到的人,而这人便是那日的红衣女子。 她是应了那个“主人”的命令來看着她的,所以这一日,她吃得好,睡的也香,只是身上似乎还是沒有恢复力气,软软的使不上力,好不容易坐起了,却也是精疲力尽的感觉,不到半个时辰肯定是合了眼睡去,这样的身体,即使是无人看守,她也难逃啊更何况眼前的这人是何等的高手。 好不容易让她将自己从那屋内带出,走在那清渠边,身体依旧虚弱,精神却变得好了许多。 南宫洛璟敛了望景的心,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大岩石,而身后婉姑不紧不慢地隔着一些距离跟着。 拢了裙摆坐下,望着那水中小鱼随着流水淌过,不禁伸手拨弄水,清澈澄透,可谓是碧水蓝天相辉映。 一旁的婉姑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甚是诧异,难道她不怕,也不疑惑么,自她醒后不言一语,甚至是连问都沒问过为何要将她掳來,换成其他女子,兴许此刻早已满脸梨花带雨地哭着,怎还有心赏起这山这水。 “踢过來~~~”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南宫洛璟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小孩是对婉姑喊的。 婉姑站着的地方,恰好一个竹编的球滚到她的脚旁。 原來这里是山野之地,难怪这般的山清水秀,尘世纷扰离这个地方似乎很遥远。 南宫洛璟起身走到婉姑身旁,一抹淡笑划起,瑰丽的唇畔挑起:“这是蹴鞠吧”裙摆摇曳,足下那个球轻轻滚动着:“但是另一个世界里它被叫做足球” “另一个世界”听到她的话,婉姑心中的诧异便不再只是掩在心里。 “嗯”坚肯地应声,脚下的那个球便被踢远了,孩子拿了球,朝她们扬了扬手便兴奋地跑远了:“那个世界比不上这个世界的清山绿水,澄净无垠,却有一点是好的,有一种东西叫电话,无论你走到哪儿,只要有它,纵使是天涯两处,也能找到对方” “你想说什么” “你肯定觉得很奇怪吧我什么也不问,不哭也不闹”风扬起女子的话,连带她的声音似也虚无了几分,美眸流转,落在那远处的青山,浅声如幻:“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他会來找我,完好无损地将我带回,我不哭,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找到我,我不闹,也是因为我相信我一定能够回到他身边”语落幽幽,眸光似也飘渺了几分。 “这个世界沒有一种叫做电话的东西,但是我相信有心便可”说完便转身回走。 有心便可这个女子怎会这样认为,婉姑望着女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公主当真这样认为”一声感叹自身后传來,不是婉姑的声音,这个声音亦不是初闻,却与那时朦胧间听到的声音无异,只是淡去了些疲意。 南宫洛璟转过身,只见身后一个面蒙轻纱的女子,坐着轮椅朝着自己这边而來。 面上的淡笑依旧在,眸光也凝了几分:“你是”眸光稍稍打量了几下,便听一声“不得无礼” 循声而去,是婉姑的斥声,声音里却是听不出一丝怒意。 “西泠的王绝非公主看到的那般”轻纱摇曳。 话里带着刺,恨不得将那心中的恨生生地刺进南宫洛璟的心里,南宫洛璟心微微一颤。 半响,女子才勾了唇,绝美的容颜上,一脸的魅笑:“为君者岂容让他人看透” 轻纱下的人闷哼一声:“为君者,他谋朝篡位,残害兄长,他不配当这个王”谋朝篡位,这个词配上她的声音如剑般生生地刺进南宫洛璟的心里。 “那又如何,天下百姓要的是一个好王,他们不会管给他们带來幸福与和平的君王是如何得來王位”自古以來,胜者王,败者寇,帝位之争,权位之夺,手足相残,自是残忍,生在帝王家的无可奈何,她又怎会不了解。 “最后他是赢了,帝位,权势他都得到了,为何最后还要斩草除根,,,”轻纱颤动,女子失了控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斩草除根”她向着身后退了几步。 “太子府里上下加起來百人,一夜之间葬身火海,二王子遭人追杀,坠崖而死”一丝冷笑溢出,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隐隐地泛着白,骨头清晰可见。 而那轻纱之下似有一双含着满满的恨意的眼睛此刻正盯着南宫洛璟的脸。 “那么多条人命,公主难道不觉得残忍么,,,”轮椅慢慢向着南宫洛璟移近。 南宫洛璟本能地向后退着,只见一条白纱自轮椅一侧飞驰而出,缠绕着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继续向后退去的步伐。 ------------ 第二十六章 各持一说 “你将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南宫洛璟挣扎地欲将那白纱自腕上扯下,可是她越挣扎那白纱缠的越紧。 “你竟然无动于衷”女子的声音混杂了一些愤怒,尖锐之中带了一丝沙哑,手掌落在了轮椅的一侧,南宫洛璟的手腕被生生地勒得生疼。 疼痛感自腕处袭來,南宫洛璟皱了皱眉,唇畔扯了一抹笑:“太子,二皇子你想说的重点还沒说到吧” “果真聪明”轻纱下一声闷哼传出,南宫洛璟扬了眸洗耳恭听。 风自耳边掠过,扬起轻薄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伴随着女子减了几分尖锐的声音一同落于耳畔。 面笼轻纱的女子幽幽之声传至耳侧,娓娓诉着那一段让她终于明白何为恨的日子。 龙吟殿 早春的阳光,似乎总带着几分慈母般的柔意,透着那窗花直直地照射进龙吟殿,映得那青石玉砖都泛着点点的光晕,衬得那质地清透圆滑。 今日的龙吟殿相比往日似乎多了几分沉寂,众人低首,气氛沉闷得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众人都早已感觉到,这几日王上的脾气是愈渐难以捉摸了,冷峻的面容也平添了一层霜。 而殿上颜丞相方才的那方话让这个居高而坐的王满面冷霜。 凤逸寒冷眼望着站在众人之中的丞相,眸间的冷意陡然凝成了化不开的冰。 而他的颜相似乎也不避开他直视他的目光,面色并无异色。 “王上,南国位处西泠的南面,而南面恰是我西泠铁壁无法延至的地方,臣下觉得若是南国有意求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颜飞庭定定地说着,目光迎上凤逸寒的寒眸,下一刻便立刻移开了眸。 “丞相觉得是件好事”唇畔勾起一抹冷笑,眸底掠过一丝冷意,渐渐染了整双凤眸。 “南国善战,而那南面悬崖峭壁,于南国而言地势上便是占了大大的优势,对我朝甚是不利” 凤逸寒勾了眸,凝着那说话之人,眸间赞赏之色露出,言之凿凿,吐字铿锵,真不愧是他的丞相。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异色,有人不禁嘀咕了一声,可是他们前來求和的条件是要他们的和亲公主做我朝的王后啊 凤眸瞥向稍有异动的地方,黝黑的眸子,染了几分不知名的色彩。 “众卿先行退下,颜相独留”紫衣龙袍扬起,高位上的君王一声落下,众人诺诺地屈了身退出了朝堂,临走前,还有好事之人偷偷窥视着那高位之上的那个君王与那拱手扬眸视着凤逸寒的颜飞庭,心中自是有一些疑惑与好奇。 众人摒退之后,偌大的朝堂空阔得太过沉寂。 “颜相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还是一个说话算数的君子”良久,清越之声才响彻朝堂。 “失信于人非真君子”颜飞庭拱了手说道,心中先是诧异这个疑问,转瞬便明白了:“王上乃是西泠的王,当以西泠的百姓着想,先王临终前的嘱托,王上莫不是忘了” 高位上,凤逸寒握着拳,心中已然不是滋味,这个颜飞庭真是不给他丝毫颜面,连那死去的君王都搬了出來。 “颜相此言是要本王在忠义之间择其一了”怒意压在心间。 “臣下不敢”他拱手,口中说着不敢,却沒有丝毫的不敢之意。 “不敢,本王的颜相似乎从來都沒有不敢的事”轻讽溢出口,他眼中的笑意渐冷。 “王上是明主,这次的机会不可多得,望王上深思”直言不讳,他的眼底竟不见一丝不顾虑:“天下乃是有能者居之,臣等追随王上自是想看这天下四海归一” 紫衣龙袍猛然扬起又落下,一个清脆响亮的震声响起,随之一声怒吼撂下:“颜相” “当真当本王不会治你的罪,”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下不敢顶撞王上”颜飞庭口中说着不敢,实则,在凤逸寒看來,颜飞庭沒有不敢的事。 他早已知道,颜飞庭这个人,野心很大,只是当时他即位之时,若是沒有他,这个位置恐怕來的不是那么稳当。 “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颜飞庭犹豫地开了口,躬身等待着凤逸寒的允诺。 “讲”凤逸寒睨了一眼堂下的颜飞庭怒声道。 “近日关于卫国公主失踪一事,城内流言漫天,臣下觉得有必要与王上禀告” 颜飞庭说的话将凤逸寒的眸光吸引了过去,他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冷了声道:“这件事,本王已经知道,无须丞相來提醒” “王上知道了”颜飞庭万万沒有想到凤逸寒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便躬身问道:“敢问王上是如何知道的” “怎么,连本王已经知道的事情,丞相都要质疑一番么,”凤逸寒沒好气地质问道。 “臣下不敢,只怕,臣下所知道的事实,与王上所知道的有些出入,所以希望” “丞相的意思是,若非本王从丞相口中亲口得知,一切便都是假的么”颜飞庭还沒说话,便被凤逸寒怒声打断了。 “臣下希望将臣下所得知的真相与王上相较一番,唯恐有人欺骗王上”颜飞庭索性跪了下來,希望凤逸寒允许他的请求。 欺骗,莫非他真知道什么事情,凤逸寒凝着那张满是虔诚的脸,尽管知道他想挑唆什么但是,心中却不禁疑惑起他口中所说的真相。 “丞相今日似乎特别的有兴致,那本王倒想看看,丞相所说的事实到底是不是所言属实,若是有所虚,本王定不会轻饶”有关于她名节之事,他是应当查清楚,以还她一个清白。 “臣下希望请慕容将军与一名侍卫上堂与臣下对峙”颜飞庭得到凤逸寒的允许之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多了几分,更有着无比自信的意味,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依你所言便是”凤逸寒微眯起眼眸,定定地凝着颜飞庭脸上的笑,下一刻又移开了眼眸。 ------------ 第二十七章 那又如何 自慕容与踏入龙吟殿的那一刻起,颜飞庭的脸上笑意便从未敛起过,仿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局势一直都掌握在他这个丞相手里。 两人自入了殿中俯身行过礼后,便静静候着凤逸寒的发问。 凤逸寒步下高位,举步至那侍卫跟前,凤眸微微的清寒流露而出,扫视了两人几眼,眸光便定在了颜飞庭的身上:“今日丞相与本王打了一个赌,满朝敢与本王较真的人唯有本王眼前之人,将军,你可要替本王争得这口气” 慕容与听着凤逸寒的一字一句,猛地惊了心,再看看颜飞庭时,他的面上端的是宠辱不惊,淡然自若,此刻他才明白,此人心计极深,看不透,捉摸不透。 “还有你”紫衣长袍扬起,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个侍卫,只闻“噗通”一声那侍卫便伏地而跪,可想而知,他的面上更是一片惊慌之色:“本王要你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來,不得有半句虚言” 那侍卫连忙磕头,颤颤巍巍地说了几声是之后,偷眼瞄了一眼颜飞庭,眼中的惧意比方才更甚。 “那晚”侍卫吱唔了一声后,便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公主失踪,驿站里的随行侍卫都知道,因为公主失踪时,八名大内侍卫也随之身中奇毒倒在驿站内的亭子旁边,将军派了侍卫连夜全城搜查,那夜卑职们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卑职知道寻不回公主不论谁都将难辞其咎” “然后呢公主是在何时失踪的”颜飞庭问着那个侍卫,眼睛确是似是而非地瞥了慕容与几眼。 怒意压在心中无法释放开來,只能任其膨胀,这便是慕容与此刻的写照。 “卑职沒有记错的话,该是戌时”问題问出,那侍卫便立刻做了回答,回答的速度流畅得有些怪异。 “哦,戌时”颜飞庭故作惊异,扬了声:“那公主又是何时回到驿站的呢” “是丑时”侍卫喏喏地答道,言语中依旧是不减半分恐惧,却回答地愈加肯定。 “丑时,那公主是独自回到驿站还是说有人将她护送回來”颜飞庭继续问道。 侍卫抬了头,不敢直视眼前的君王,只好望着那一身紫色衣袍,却依旧能感觉到身上被一道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早春该是暖和的,却在此刻凉意习习,阵阵侵着那薄衫:“公主是被一个男子送回驿站的” “看清楚來人了么”清冷之声响起,不属于颜飞庭,而是那个威严具有无比震慑力的君王。 “这”侍卫拿起袖子,轻轻擦拭着额上不断冒出的细汗,此时真是如跪针毡,痛不欲生:“卑职沒有看清楚,因为将军赶到后,便与公主支开了众人” “支开众人”凤逸寒将凤眸转移到一旁的慕容与身上:“将军可有此事”他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支开众人,难道真要他怀疑那人当真是她的护卫么,。 “确有此事”瞒不住的终究是瞒不住,现在他只有尽可能的瞒着。 “将军罪犯欺君,该当何醉,”颜飞庭厉声斥责。 “公主只是想交代末将不要将此事伸张,公主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才将这样做”冷静地辩驳着方才的指控。 “你撒谎”颜飞庭扬了袖,屈身拱手道:“王上,臣下查过,那八名侍卫所中之毒是吟香花毒,此花稀有,喜温喜阴,西泠与卫国都不适宜种植此花树,独那东阳奇林谷方可种植此树,若说公主是被卫国的护卫带走,实难让人相信” 颜飞庭言之凿凿,句句理据在手。 慕容与垂了眸,虽不甘,却也只能任其不甘留在心中,颜飞庭老奸巨猾,他沒有想到他竟会查到这么多。 “來人”一声怒,门外侍卫齐齐进入殿中:“把他押下去,听候发落” 那个伏地而跪的侍卫全身一颤,忙抬了头望着颜飞庭希望他能够替自己求求情,却被颜飞庭的一个带着为威胁的表情咽下了要说出口的话,任着侍卫将自己带出去。 待侍卫们退下,殿内便又只剩下三人。 “慕容将军,这笔帐,本王以后再和你算”凤逸寒望着慕容与的眸中清冷如冰,下一刻,凤眸流转望向颜飞庭时,确是一片寒意,夹杂着几分不可违逆的威胁:“丞相不必做这么多事,本王绝不会动摇立卫国公主为后的决定” “王上” “不必再说,本王心意既是已决,便不可再改,天下人皆知,难道颜相要本王落得一个寡情薄义的骂名么,,本王不允许有人再在本王面前提起这件事”心中盛满的怒意,言语中却是不怒而威。 蓝凌轩看來他是忘了他的警告了眸中闪过一丝凌冽的光芒,转身步向了高位之上。 慕容与低首,只听身旁一声重叹,衣袖重重地垂了下來,甚是不甘。 “王上难道不觉得这件事甚是可疑么”他始终不甘心,眼前的这个帝王于他而言怎么会变得这般的陌生,凤逸寒的冷血无情怎么突的消失沒了踪影。 “颜相,本王警告过,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语声幽幽,依旧清冷。 “是臣下知罪”他瞥了头,虽说知罪,却是满心的不甘。 “南国使臣何时会來西泠” “几日之后,南国公主随行而來”颌首答道。 “你们都先退下吧”漫无目的地问了两句,便扬了袖,让殿中的两人退下。 两人依言,渐渐地消失在了凤逸寒眼中。 失声轻叹一声,便闭了眸休息,思绪却从未停歇过。 颜飞庭似敌又非敌,似友非友。 当初他追随他的父王,看中的是他父王的雄图伟略,而后來他的父王终究还是让这个满心胸怀大志之人凉了心,他物色着最适合储君的人选,最后他投靠了他,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他与他合谋之日开始,对于这个人他便心有防范。 ------------ 第二十八章 音讯 他的确是一个忠臣,但是他忠于的是他自己的梦想,自己的野心。 想到这儿,凤逸寒便勾了唇,扬了眉,他知他想要他夺得这天下,但是他当真甘于万万人之上,独他一人之下,丞相啊丞相,究竟是你在利用本王还是你为本王所用。 不知何处漏进一丝风的气息,伴随着一声“王上,有公主的下落了”声音落入身畔,将凤逸寒不停运转的思绪,随即嘎然而止。 倏地睁开了眼,黝黑的双眸一时迷乱了几分,既是惊又是喜,继而也有一丝放下心中千金重物之感。 终于有消息了,他自问着,仿佛方才那句随风而落的话语轻若白羽,飘渺得不似真实。 來人递上一张纸与一个耳饰,微扬的头恰好望见男子冷硬的下额线条。 凤眸流转,一眼便瞥见那个耳饰。 殿外的阳光明媚娇艳,伴着清风悠然穿过龙吟殿的大门,殿前的紫雨花开了,绕了一室的芳香,室内一片的寂静无声,静的连那紫雨花开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來人静静俯首候着,而眼前的君王原本便是冰凉无温的眸间,愈渐深似寒潭的深邃,望不见底。 凤逸寒早已盯着那张纸与那个耳饰许久,俊雅的容颜上有着化不开的层层冰霜,眸间更是复杂得让人难以辨别这个男子此时的心绪。 两日后玉峰林,望君亲往。 凤逸寒紧捏手中耳饰,微冷的触感从手心中传來,直透进心底,连带着扯动他最深层的思绪 璟儿璟儿可好。 毫无讯息时,心中万般思绪混杂为一团,担心,害怕,这些情绪一时间蜂拥而至,将他包裹得严实,透不过气,这种苦涩地无以复加的感觉,他刻骨铭心。 而此时,有了她的消息,手中握着仿佛还有她的气息的耳饰,心间的大石依旧在,减了几分,心却还是揪着的疼 这个耳饰是那日她來西泠时,他赠与她的礼物,初见她带上这个耳饰时,异彩流光,本是倾城颜,唯有此珍物才配得她,沒想到,如今,耳饰回到了他的手中,而她却落入贼人之手。 想到这里,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强,再次瞥过桌上的纸条,轻轻一声冷哼出口,涛天怒火涌上心头。 他悔,悔为何当初不让云暗中跟着婉姑。 他恼,恼为何当初的仁慈才导致今日她为她所挟。 竟拿璟儿來与他做交易,颜妃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云,马上去为本王挑十名禁卫,本王要亲自去”冷声落下,一刻也不容缓。 “王上还是让云与秦月去吧”声音低低的,明显属于女子的,來人俯身磕头:“如今之势是秦月间接造成,请王上让秦月去弥补” 对,一切在她,若不是当年她的一时心软放了颜妃,也不至于让颜妃带走她,也不至于让他陷入被动的境地。 “不必多说,照本王说得做便是”冷声陡然落下,凤眸落在殿外的无限春意,置若罔闻,信中她说明了要他亲自去,就算她不说,他也会亲自去。 简陋却异常干净的屋子中,淡淡花香萦绕了一室的清香。 红褥雪衣,银发缠绕其间融为一色,淡了红褥的艳,多了几分淡雅之韵。 女子静静闭着眼,似是假寐,却又似熟睡。 “你不怕么”门外一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來。 女子翻了个身,面朝着门口,美眸慢慢睁开,眼中一片迷离意。 落入眼帘的是一张毁了容的脸,一半白皙,一半溃烂后便彻底毁了的容颜。 就算是见了好几次,南宫洛璟还是会被这样的脸吓到。 “怕,洛璟不怕”她稍作镇定,淡淡地笑,不带一丝张狂,不带一丝慌乱,更沒有一丝她所说的害怕。 眼前的这个女子早已被仇恨迷了双眼,丑陋的不是她的面貌,而是她的心 “我给你的下的是什么毒,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么”女子轻笑,带着讥讽,沒了那层轻纱,女子半边被毁的脸,显得有了一丝狰狞。 “想”南宫望着她,深吸了口气,坦然答之,她南宫洛璟虽不至贪生怕死,但是生命何其可贵,她可不想就这样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但是,就算是我想知道你也不会告诉我” “不,我会告诉你”轮子缓缓滚动着,另一个女子轻推着那轮椅:“你想知道我自然会告诉你”冷笑溢出:“天下之毒有三,吟香,碧水,情思,公主可以猜猜公主所中之毒是这三种之中的哪一种” 南宫微微一愣,脑中过滤着她刚才所说得三种毒,不禁犯晕,怎么这天下奇毒的名字都取得这么雅。 “洛璟不擅长猜谜,不过洛璟知道洛璟所中之毒并非吟香”她依旧面带着淡淡的笑,仿佛中毒之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碧水会慢慢吞噬人的五脏六腑,直至腹中空无一物而死,情思乃是媚药,为男人掌控女人之药”婉姑在一旁解释道。 “哦”南宫洛璟顿悟地叹出了声,抬眸望着婉姑,那个让她觉得有着一丝温暖的女子:“那洛璟中的是碧水吧”情思不可能的吧一屋子的女人,她不会给自己下这种毒的。 婉姑慌乱地撇了眼,双眸落到了别处,南宫洛璟握了拳,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颜妃望着南宫洛璟的脸,猛然大笑出声,笑的放肆,笑的得意,笑的轻狂。 “哼,不过是情思而已”南宫洛璟也跟着她笑出声,眸间却清冷一片:“颜妃只会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么” “是他逼我到这样的地步的,,”她扬了声,心中满是恨意。 “难道你就沒想过你死去的儿子将你的命留下是为了什么么,”南宫洛璟起身坐着,眸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琉儿是想我这个娘亲为他报仇” ------------ 第二十九章 心念之人 “报仇”她轻蔑一笑:“颜妃,你的琉儿就算是死,兴许也无法瞑目啊”她垂眸,一声惋惜轻叹。 “闭嘴,我不准你咒的琉儿”轮椅上的人满眼的怒意,如火喷发。 她不准诅咒她的琉儿死不瞑目,,。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你护住,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你以为他是想要你报仇么” “南宫洛璟,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罢手么,休想”她冷冷地笑,眼底瞬间闪烁着几抹冷意:“琉儿的死,无论怎样,他要负上全部的责任,而你”她轻佻地打量着南宫洛璟,幽幽地说道:“你是他要的女人,他想要,我便毁” “你”真是冥顽不灵,南宫洛璟咬了唇,硬生生地从齿缝中挤出这一个字。 “情思之毒,毒在女子只能为破其身者心动,我倒想看看他凤逸寒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时,他会怎样做”语落,她便扬声大笑,畅然之意油然而起。 “”南宫洛璟蜷起袖中的纤指,咬着唇,望着眼前的人她有着说不出的怜意,她是可悲的,被仇恨蒙蔽了心,除了恨,便只剩下了恨,琉儿她的儿子该是心寒吧用生命换她的一命,可她却不知珍惜 “啪啪”颜妃拍了拍手掌,只见便门口进來了几个壮汉,个个一脸的谄笑,双目不知敛地盯着南宫洛璟。 “真是一个美人”其中一个壮汉色迷迷地用目光勾着南宫洛璟的脸颊上,手來回搓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南宫洛璟抱着身子,搓搓手臂,将身上陡然冒起的疙瘩消退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可要好好伺候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伺候不好了,公主可不答应”无视南宫洛璟的话,颜妃侧了眸,望着那几个壮汉吩咐着,随即转了方向,朝着门口而去。 接到命令的壮汉们颌颌首,转而一脸的色相,盯着眼前即将到手的猎物,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 南宫洛璟蜷缩着身子,向后退了几下,眼中的慌乱论她再如何淡然也无法掩饰了。 一个壮汉先行上前了一步,伸了手,想要抓住南宫洛璟,却被南宫洛璟一个激灵闪身躲开了。 轻纱乱舞,银发飘散,她的眸间慌乱一片,纤手紧紧抓着衣襟:“你们想要做什么” 慌了,乱了,她不想任何除了他之外的人碰她。 “大美人让大爷我好好问问你身上的香味儿”一个壮汉满脸轻浮地盯着南宫洛璟,两眼乱瞟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这样的尤物让他遇到,就算是让他牡丹花下死做了鬼也风流啊 “别过來”南宫抓起身旁的东西向着欺身而來的男人打去 男人吃痛地叫了一声,喝到:“你敢打我”他抢过她手中的硬物,大手抓过那一只细软的手。 南宫洛璟惊慌地挣扎着,另一只手却让另一个人抓住了,身子被硬生生地压倒在床上,论南宫洛璟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欺身而來的重物。 男人伏身趴在她的身上,急促的鼻息喷到南宫洛璟的脸上,一脸粗俗地贼笑着,南宫洛璟挣扎,却被人紧紧抓着手与脚,动弹不得。 南宫洛璟停了挣扎,眼中满是冷意,自手心传來的疼痛之感,袭上心头,悲凉之意,也随着而來。 那个说要保护她的人现在在哪儿,为何在她需要他的时候,独她一人害怕承受。 壮汉们的笑带着轻蔑,仿佛这只小羔羊是难逃他们之手。 “美人,來让本大爷好好地疼疼你~~~”一声猥琐的笑意自男人口中说出,说完后,手掌便蹭上女子胸前的那一片柔软,转而欲凑上南宫洛璟的唇。 南宫洛璟猛地皱了眉,眸间氤氲一片,终还是凝成了水珠,冰凉的液体自划过脸颊。 寒脑中只有这个人的影子,这一刻她受的屈辱他知道么。 壮汉的气息愈來愈近了,就差一点点便可夺得美人的香吻时,却见一把玉扇隔在了唇与唇指尖,壮汉还未反应过來,便被來人一个掌风震开了,头重重地撞上了墙。 南宫洛璟提啊了眸望着來人,眼中的湿意便止不住地溢了出來,來人望着她微微一怔,阵阵的痛意绕上心头,眼中的冷意在遇到她的双眸时化为点点柔意。 旁边的壮汉见有人來破坏他们的好事,便蜂拥而上,南宫洛璟刚想提醒那人,便闻几声惨叫声自耳边传來,而他们身后分别站着两人。 白衣长袍,银发微束,面若冠玉,俊逸非凡。 “寒”她轻启双唇,双眸水意早已凝结成水滴,方才的那一遭让她早已乱了心智,腕上的疼意依旧在,而眼前的人便也是真实的。 男子迈了步子,凤眸凝着眼前的女子,心间心疼的感觉更加深刻了几分。 芙蓉面,梨花泪,断人肠,碎人心。 微凉的指尖覆上她的脸颊,为她轻拭着那些肆意落下的泪水,疼惜自眸间点点化开。 “寒寒”她两眼迷离地唤着他的名字,不再顾着什么矜持,扑在他怀里大哭,千言万语都化作泪水流淌,她有太多的话,太久的思念想对他倾诉,这一刻,她感觉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全都消失了。 “沒事了,沒事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心疼漾开便在眼中化不开了:“沒事了你受的伤,我会让她百倍千倍地还來”低沉的声线冰冷无温。 “王上,此地不宜久留,请王上速速离去”云在一旁提醒着,眼睛落在凤逸寒怀中的女子,泪雨梨花,确是让人望的心疼,眼眸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眸间的深意连他自己都沒有发现。 “凤逸寒知道这里是西泠与南国的交界之地,过了前面的玉峰林便是南国的国界,西泠与南国局势微妙,若此时让南国发现西泠的王在交界之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 第三十章 身陷南国 “嗯”凤逸寒轻抚着怀中的泪人,声音里减了几分柔,多了几分冷。 凤眸瞥向地上的几个人,眸中猛然闪过几抹厉色:“本王不准他们任何一个存活于世” “是”秦月与云相视一眼,低首应道。 低了眸,望着南宫洛璟,刹那间仿佛方才眸间的冷意只是一种错觉。 修长的指尖触着那细腻如白瓷般的肌肤,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璟儿不哭寒带璟儿回去了,好么”浅浅的温柔含在口中,轻飘地落入南宫洛璟的耳畔。 南宫洛璟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胸口,泪水未干,挂在她的脸上,她喃喃说:“这不是梦了吧” 心中的委屈消失殆尽,他的这一句话让她装满委屈的泪也随之干涸了。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服透过,他将头轻抵在她柔软的发上,柔声笑语:“不是梦寒來带璟儿回去了”暖暖的笑容在那张俊美的容颜上漾开。 而此时竹屋不远处,颜妃和婉姑正与随凤逸寒而來的十名禁卫周旋着。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这里”婉姑望着眼前的这十个人,论武功他们不比她差,好在她是守护者,要不然独她一人之力,定抵挡不了这十人的联手攻击。 眼前的十人似乎从未打算过罢手,在婉姑撂下刚刚那句话时,他们咄咄逼人的招式从未打算停下,势要招招要擒住她。 婉姑冷眼望着眼前的十人,眸光落在一旁的颜妃身上,与她互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颜妃便匆匆转了轮椅的方向离去。 “你要去哪儿”冷冷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扶在轮椅两侧的手陡然停了下來,颜妃怔怔地盯着前方,脑中不停地运转着,记忆翻滚而來。 这个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凤逸寒,她此生恨透了的那个人。 随着男子的声音响起,打斗声也随即渐息,婉姑放下手中的白绫,一脸谨慎地望着这停止攻击的十人,转头望着來人。 “颜妃可还记得本王”幽幽之声响起,他邪笑一声,面容上冷若冰霜,眸子里深沉深邃。 这样的凤逸寒是南宫洛璟沒有见到过的,邪笑如鬼魅透着邪魅优雅。 “哼,就算是你化作骨灰,我也认得”颜妃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 空气中顿生浓浓恨意。 凤逸寒轻笑一声,搂在南宫洛璟肩上的手缓缓落下,缓缓走向颜妃,步履端的是优雅自如,雍容华贵。 “恨我么”男子的双手置在轮椅的扶手上,半倚着身子,慵懒之态尽显,低魅的声音流连在颜妃的耳侧,颜妃听后便狠狠地抓着扶手,心中的恨郁结不化。 “当然恨”心中的恨怎可用言语來表达。 男子听后,扬声大笑,慵懒的阳光洒在他的俊颜上,很是柔和,却从未将他脸上的冷意化开,反而更添了几分霜冷。 他一个侧身,绕身走到颜妃的身前,伸手抓着她的下额,似笑非笑道:“想报仇來找本王,本王不准你伤害她” “呵她就那么重要,”她一声冷笑:“看來我早就该杀了她,应该让你凤逸寒痛不欲生才对” “还好你沒有这么做,否则”他俯身到她的耳侧:“我会让你比现在的境况更痛苦”比这毁容,半身伤残更加痛苦。 “你威胁不了我”她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仇人,恨不得喝了他的血,拆了他的骨:“你以为你今天能离开这里么,看看这四周吧”她笑,笑的得意,却满是凄凉。 南宫洛璟抬了眸望了望颜妃所说的四周,不知何时冒出的士兵,及目而去,或许有千军。 “在这里尊贵的西王应该知道月光之境启用不了吧”她笑着,眸间复而清冷一片,复而绝望得望不见未來。 她早已知道那封信一送出,便暴露了自己的踪迹,她也知道,他凤逸寒何等的睿智,怎么可能会应约而赴,所以她早已投靠了南国,她答应南国的王会帮他将西泠的王活捉,只要南兵可为她所用。 呐喊声起,气势如虹,震耳欲聋。 凤逸寒睨着周围的这些士兵,眼中依旧清冷,不屑一顾。 “南国的兵,你的本事挺大的”凤逸寒勾了唇,朝着颜妃冷冷一笑。 “西王怕了么”她敛了笑,咬字清晰:“我对琉儿发过誓,此仇不报,我无颜面见琉儿,幸亏琉儿在天有灵,让我终于能够手刃你这个仇人” 话还沒讲完,喉咙便被人生生地掐住。 眼前一向优雅自如的西王,脸上不便的优雅,却是生了狠意,似鬼魅。 “你杀吧反正有你,还有她为我陪葬”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南宫洛璟。 凤逸寒循着她的手指而去,清冷的眸光藏掩不住的愤怒,顷刻即发。 “寒”南宫洛璟轻吟了一声,眸光顿在千人之中,只见那千人中两个身着戎装的人正向着他们走來。 凤眸停在云与秦月身上,冷声吩咐道:“保护公主” 冷语落下后掐着颜妃的手松了松,眼睛盯着來人,依旧临危不乱。 南宫洛璟被云与秦月护在身后,眼里却至看得到眼前的男子,不慌不乱仿佛是他与生俱來的自信,仿佛大局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她此刻面对千军心中竟是不可思议地安心。 仿佛有他在一切便都已不重要,因为她知道他会守护着自己 來人走进了,乍一看,官衔应至将军。 “将军,快抓了他,只要抓了他,南国便可灭了西泠”颜妃望着來人,满脸都是狰狞之态。 此时她有着说不出的快感,大仇即将得以报,此生,下一生便再也不会愧对她的琉儿了。 來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拱了手,向凤逸寒行礼道:“见过西王,南王想请西王到宫中一聚,未知可否”來人恭恭敬敬地向着凤逸寒行着礼。 “你们是怎么回事,快抓住他啊”颜妃看着眼前的一幕,到宫中一叙,怎么可以,她诱他來这儿下了多大的功夫,他们竟待他如上宾,她不甘,不甘他们这样待他。 ------------ 第三十一章 情动 ”这是王上的意思,”來人一脸不屑地看了看凤逸寒身旁的丑妇,脸上顿生厌恶感,这个女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这几日,将士们跟随着她当真是受了她不少气。 “什么”颜妃发了狂地喝斥了一声,面上的表情也扭曲得让人看的害怕,随后猛然用手捂住胸口,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而另一旁的婉姑见状,便立刻跑到颜妃的身旁,不知为何颜妃如泄了气般不再言语。 凤逸寒睨了一眼她,便朝着南宫洛璟走去,至她身前,这个男子的脸上的冷意才如冰雪遇春般化开來,伸出手,将她紧蹙的眉间抚平后,语中透着关切:“哪里不舒服”自从走出竹屋,她的脸色就一直沒有好过,而似乎是越來越差了。 “请西王不要难为我们”來人一旁催促着,然而口气依旧是恭敬地说着,眼睛停留在男子对女子轻柔的动作上,平静无波的双眸顿时生了涟漪,心中不禁暗叹,这世间竟有这般绝美如画中走出的人存在。 凤逸寒对那人的话不予理会,手依旧停留在在南宫洛璟的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之后,良久,才幽幽地开了口:“南王未免也太喧宾夺主,此地乃是西泠的国土,该是本王请南国的王一叙才是”言语中风清云淡,似不在意,却给足了迫人的气势。 “这”來人甚是为难地相视一眼后,另一个人便拱手道:“如今的局势对西王來说并不利,希望西王别让我们为难,若是”來人顿了一下,引得凤逸寒挑了凤眸听着他的那句若是之后的话,话还沒说出口,只觉背后便有一种凉意生起,低了首再也沒了声音。 “若是什么”冷声落下,來人低垂的头更加低了,掩藏在袖中的手手心竟早已出了一手的冷汗。 人都说西泠的王有着夺人的震慑力,如今他是当真感受到了,仅是眸光,便足以让他颤颤巍巍地说不出话。 “璟儿”一声轻唤,惹得南宫洛璟满头雾水,眼中绕了几层迷雾,愣愣地望着凤逸寒,她还以为他会专心与这两人周旋:“去南国的行宫一游如何”他笑,笑的可谓是颠倒众生,南宫洛璟望着这样的笑颜,不知怎的竟会想到两字:妖孽,还是祸国的妖孽。 当然祸的应该是他国 “王上,请三思”云与秦月闻言,立刻做了反应,脸上的表情不是一般的沉重,他们绝不可以让凤逸寒涉身危险之中。 凤逸寒勾了唇,一言不发,伸手拉过南宫洛璟的手便朝着那两人來的方向而去,被撇下的云与秦月立刻上前闪身拦在他们身前,迎上男子的眼眸时,那双凤眸中的冷意渐生,两人心中一动,极有默契地垂了眸,侧身退至一旁。 然后一行人便被南兵前后左右包围着带到早已备好的马车上,云与秦月护在马车两侧,而那十名禁卫也紧随其后,而颜妃与婉姑也被安排在了另一辆马车上。 马车内,空气静静地流淌着,唯有车外马蹄声,车轮的轱辘声起伏不定,一个女子枕着男子的脚闭着眼睛休息着,男子时而低垂着观赏着膝上的这个绝美的人儿,时而面容平静得不起不露一丝蛛丝马迹地眺望这一路路过的风景。 南宫洛璟趁着他转移眸光时,偷偷睁开了眼,入目的是男子下巴冷硬的线条,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累了就好好休息”轻柔的声音飘落至耳畔,南宫洛璟猛地闭上了眼,心中如做了贼一般忐忑不安。 望着她微红的脸颊,凤逸寒无奈地勾了勾唇,然后伸了手为她整了整额前的发:“想问什么呢”声音里满是宠溺与疼惜,因为他真的是拿她沒办法 “寒为什么要深入虎穴呢”她睁开了眼眸,黝黑的眸光里倒映出男子俊逸的容颜,似有似无地笑颜,漾在嘴边。 “因为有人想与虎谋皮”男子淡淡地说着,手游离在女子光洁的皮肤上,轻拂过女子的银发,表现得何其恣意。 “南国的王,难道南国与西泠有交集么”南宫洛璟听闻立即起了身,脸上带着一丝焦虑之色。 柔顺的发沿着指尖滑下,顷刻间便垂下到女子的直起的腰间,凤逸寒伸手揽过南宫洛璟的身子,将她带入自己的胸前,他喜欢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萦绕鼻尖,甚是好闻。 仿佛有她在,便什么都可以放了手。 “怎么不回答”女子努努嘴,伸出纤指捏了捏男子的脸,如篆如刻般的五官,若这不是古代,她或许会怀疑他是“人造人”呢 “时机未到,待时机成熟之时,自会一一向璟儿交代”他笑答着,眼眸凝着怀中的女子。 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心间生起,异样得让凤逸寒微微一楞,就在她想要实行下一个动作:揪耳朵时,他便伸了手便将她的手紧紧禁锢在手心。 “想做什么”他疑惑。 “揪耳朵”她坦然,而后莞尔道:“这是情侣间亲密的动作”某女心中乐哉,她是料定了他沒谈过恋爱了 闻后,凤逸寒便松了她的手,眸间闪过一丝不自在,眸光也转向了马车外。 沉默的气氛又回來了,南宫洛璟尴尬地收回了手,移了眸望着别处,心中暗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难不成真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 风乍起,扰得南宫洛璟微微一颤,轻薄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御这样清寒。 正当南宫洛璟想用手去驱寒时,身旁的人将她圈得紧了些,欲说些什么时,只听一声轻飘飘的“这样的动作也不错”伴随着风落在了耳边。 南宫洛璟先是一愣,转而伸了手轻扭了一下凤逸寒的耳朵,半嗔道:“璟儿该是庆幸咯,竟可以这样对待尊贵的西王”特意将尊贵两字拉得长长的。 他将她从怀中拉出,他凝着她的眼,满眼是她从未见过的较真:“天下只有你,能碰它” ------------ 第三十二章 南国行宫一行 “天下”浅浅地轻吟一声,南宫洛璟凝着那双满是较真的凤眸,恍然间失了神。 “即使是他想独宠你,也难保这天下会答应”不知怎的那人的声音竟偷偷跑了出來,她记得,她在说那句话时言语之中是轻蔑,是嘲讽,还有那份肯定的决绝。 “天下荒谬君王的爱与这天下何干”她眯了眼,慵懒地问着。 “有关便是有关,世间的有些事就是这般的荒谬” 她回答了,却始终沒有告诉她关系何在。 思绪飘忽至此,个中滋味又与和人道 “不愿”见到那双凝着他却涣散得让人看不透的眸光,指尖缠绕上她的发,幽幽地问着。 南宫洛璟凝着他,莞尔着摇了头,随即换了个姿势,倚在凤逸寒的肩上,幽幽地说道:“秘密”随之一声浅笑溢出。 其实敛了神的思绪似乎再不愿提及方才所想的事,故而避而不答。 “秘密”凤逸寒揽过怀中的人儿,绕上女子的纤指,也付之一笑:“你我夫妻怎还会有秘密” 怀中人闭了眸,只是笑,不予回应,凤逸寒望着这样的南宫洛璟,也只好无奈地作罢,不再过问。 只是定定地凝着那十指交缠之处时,回想起那一日在脑中忽闪而过的那句“执子之手,可否与子相携”俊逸倜傥的面容上多了一抹邪笑,十指相绕之处力度便有也多了几分力。 时间悄然飞逝,上马车前原是艳阳高照,下马车之时已然是霞飞满天,但是让南宫洛璟意外的是不到半日便到了南国的行宫。 更让南宫洛璟意外的是,南国虽不比西泠强,与卫国相比也是能称得上好,但是南国的行宫却是比卫国的王宫还要大上一倍,这会不会夸张了些,。 “噢,这位应该便是西王了吧”迎上前來的人,一身华服彰显着他不凡的身份,然而相貌却是粗犷,一如他的言词,大大咧咧中,罔顾礼法,那双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凤逸寒身旁的女子。 倒是他身旁的男子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两人站在一起,真的是不得不让人拿來与之相对比啊 凤逸寒虽不计较他的言行粗鄙,但是实在难忍有任何男人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便移了身挡在了南宫洛璟身前,冷声应着來人。 寥寥数语几句后,才知道原來这人便是南国的大王子夏侯梵,而他身旁的人便是南国四王子夏侯意。 南宫洛璟望着那个夏侯梵,不禁在心中直叹,难不成南国的储君就是这副模样,若是他,兴许南国不覆也难咯而且,南国的待客之道真是有待商榷。 南宫洛璟又瞥了眼望着身旁的男子,面容失了她早已习惯的温柔,变得生冷起來,心中暗想:凤逸寒是王,本该由南国的王亲自迎接才是,沒想到,派來的竟是南国的王子,不知南王真是政务太过繁忙,还是这南王想给凤逸寒一个下马威。 沒有过多的对话,凤逸寒便与夏侯梵领前,众人随后,一行人便进了南国的行宫。 亭台水榭是宫廷建筑少不了的景观,这一路的漫长,一路堪称静寂无声、死气沉沉的气氛,南宫洛璟靠的便是这一路的风景來打发心中的百无聊赖。 “你们都给本王子止步”至一个湖前,夏侯梵便扬了声,让众人止步,独凤逸寒一人被夏侯意领着往湖中间的亭子走去。 南宫洛璟上前拉住凤逸寒的袖子,心中的疑惑与担忧只在望着他时才表露无遗。 他勾了唇,扬了一抹笑,轻启唇畔说道:“放心”随后便向云与秦月使了眼色意在他们要守在南宫洛璟身旁,然后便扬袖而去。 还未待凤逸寒踏入亭内,亭内之人已然起了身前來迎接。 “本王有失远迎,今日邀西王前來,竟因政务缠身未能前去迎接,望西王见谅啊”來人便是南王,南王故作一脸的无奈,满脸笑意,但是任谁都能看出來那样的笑容太过虚伪了。 凤逸寒冷了眸,望了望亭内,亭中早已备好了茶水,而早已在他來时,便已摒退了所有侍者,勾了唇道:哦,是么,南王真是日理万机,本王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开了眼界”他虚伪,可他不会逢迎。 南王听后,不恼,却是扬声笑出:“西王可是说了笑,本王怎能与西王相比”说着便移了眼,眸光落在傍水而立的女子身上,继而说道:“果真是美人,怪不得能让寒儿舍身历险地去救她” “寒儿,本王何时与南王这般熟络”他冷笑。 南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口,笑答:“本王可是你的舅舅,怎就不熟络呢” 凤逸寒勾唇一笑,凝了南王一眼,幽幽地说道:“本王沒空与南王叙旧,南王何不开门见山的说” “真让舅舅伤心,好吧”南王负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凤逸寒:“那本王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本王听着” “半月之前,东王想与本王联手对付西泠”南王换下了方才的一脸笑意,换上了一脸的正色。 “哦,南王可真是坦白”凤逸寒扬了眸,面色依旧是波澜不惊:“南王这般坦白,莫不是要告诉本王你不屑与东阳合作” “本王当然不屑”南王笑意深深地说道:“本王怎会与寒儿作对” 冷哼一声,凤逸寒睨了一眼南王,眸间的冷意更重了些:“想是南王自己还有别的打算吧”蓝凌轩他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寒儿可是满意本王为寒儿送去画像,那可是南国的第一人美人”南王左顾言他地说着。 “何必做这么多,拐弯抹角可不像南王你的作风”冷言依旧。 “真伤人心,美人西王不喜欢,那这天下”只见南王扬袖一挥,亭外几名早已候着的宫人手中拿着一卷东西快步步入亭内。 ------------ 第三十三章 暮至而归 南宫洛璟隔着湖水望着亭中的凤逸寒及那个身着一身朱红华服的南王,虽耳不能闻,但是,眸光却一直停留在凤逸寒的身上。 望见了凤逸寒脸上的神情,她才忽而想明白,一开始的担心原是沒有必要的,他是君王,自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在,南王纵使想做什么也还是得顾及他的身份。 更何况他也不是一般的君王啊 这样想着,南宫洛璟的心便也定了下來,原先的忐忑应着那迎面徐來的晚风渐渐吹散,侧了眸,赏着这湖光潋滟之色,却沒有察觉到那个距离自己不远的男子正以一种甚是不思议的眸光打量着自己 待她察觉之时,那人便猛然收回了目光,而对上的恰好是那个夏侯梵的眼睛,南宫洛璟顿时收了眸光。 却因为那一眼,让夏侯梵突然想起了某些事,面上的表情顿时也丰富了许多。 他朝着南宫洛璟走去,露出一脸的赞赏之色,粗声落下:“公主当真是美若天仙”本以为他只是露出了轻浮之态,却沒有想到他竟会说了句让南宫洛璟论是怎样也不会想到过的话:“但是西王应该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整个天下吧”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闻见的人都两眼发了怔,有人诧异,有人向那个始作俑者偷偷抛了眸光,更有人将眸光停在那个风华绝代的公主身上,眸光里含着揣测,似在揣测这个女子听了这话该会有怎样的反应。 南宫洛璟移了眸,凝着夏侯梵,此处光是宫人便有几十人,而夏侯梵的所言竟是那般的无礼,一点也不顾及南宫洛璟的颜面,众人揣测似也理所当然。 而且他刚才说的话,确实是让她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但是纵使这般,她也能若无其事地扬了眸笑道:“天下怎是光凭洛璟一人便來可定夺的,王子这玩笑可是开的大了” 夏侯梵提了步子,愈走近些,却被秦月伸手拦住,只好放弃了走近的念头,隔着两尺左右的距离,挑了眉,眸间泛着一丝不屑的光芒,甚是得意地说道:“真是能言善辩,不过,他凤逸寒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王子请慎言,王上的名讳可不是你能直呼的”云在一旁威胁道,凝着夏侯梵的双眸繎出了一丝火花。 “这里是南国的地盘,沒你这下人插嘴的余地” 南宫洛璟睨了一眼说话之人,语中带了一些轻蔑:“王子也不是挺会能言善辩的”将原话赠还。 “你”夏侯梵一脸的怒意不可发泄,只好咬着那个“你”字,硬是松不开口,逗得众人之中看戏之人想笑却也憋着不能扬声大笑,想是平日里沒人敢顶了他的话。 “王兄,确是你唐突了公主,该是道歉才是”幽幽之语落下,声音带着浑然天成的温润,若是南宫洛璟沒有记错,这该是夏侯意第一次开口说话吧 “唐突,本宫并未觉出,倒是大王子似是气得不浅哪”柔丽的面庞上,依旧是淡笑,却是掩藏了几分不悦的情绪,南宫洛璟在心中不禁失声一叹,有时候这样活得真是有些累 不过此刻,夏侯意倒是在南宫洛璟的心中在原先产生的好感之上更添了几分好感。 夏侯梵与夏侯意两人毋须对比,便可知两人孰是王者。 粗鄙之人如夏侯梵者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猛将,有勇却无谋,而夏侯意,虽是待人温厚,却给人一种深藏不露之感,或许他是凤逸寒的劲敌,也犹未可知呢 华灯初上,暮色将近之时,那亭中之人才缓缓行出。 可是南宫洛璟终究沒有见过南王的真面目,独那一身朱红华服深深印在脑中。 她不知道那个南王与凤逸寒讲了些什么身为女子,国家大事她自是不懂,但是她却能自那个男子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淡黄的光晕倾洒在男子的脸上,柔化了那面容上的冷硬线条,却怎么的也沒有将他面上的清寒化去。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路很长,而这段路比來时的路还要漫长。 凤逸寒独身在前走着,南宫洛璟与众人随后。 自他身后望去,他的背影冷傲而英挺,望得南宫洛璟的心间蔓延开一丝挥之不去的心悸。 她扬了眸,冷冷地自嘲着:原來沉默是最可怕的杀手。 何时起她变得这般的敏感,为他所忧而忧,为他所恼而恼,甚至他的一个冷眼便可将她的心拖至万丈的深渊,幽暗无底。 一路沉默,一路无声,一路跟随,那段路终于是走完了。 待到宫门之前,南宫洛璟远远地便望见了站在宫门口的婉姑,不是她的眼力太好,而是那个女子总是给她一种很是温暖的感觉,在竹屋与她相处的那几天,她望着她似乎便能依稀地忆起自己的母妃。 轻算一下,若是母妃尚在,那么,她该是与婉姑一样吧风韵依存 南宫洛璟诧异她的出现,却在凤逸寒对她视而不见之时,顿下了前进的步伐,扶起伏地而跪的婉姑,还未开口询问何事,她便自袋中取出一颗药丸交与南宫洛璟。 “这是”南宫洛璟望着那颗药丸,心中已有了答案,却还是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而婉姑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垂眸的女子,眼中极力隐藏的涟漪随着转身的那一刻也深深掩藏住了,不顾南宫洛璟满眼惊异便离开了。 “这是什么”微凉的声音落下,声音的主人便是那个一路上冷着脸一路沉默到底的凤逸寒 “解药”南宫洛璟的眼眸直直地凝着远去的女子身上,丝毫沒有反应过來,自答案溢出口,手中的那颗药丸便已被凤逸寒拿走了。 凤眸盯着那颗小小的丸子,禁不住问出了口:“解药,那个女人对你下毒了” 南宫洛璟瞧着凤逸寒脸上的刚褪去的冷意陡然凝重了几分,心微微一颤,却还是点了头承认。 ------------ 第三十四章 该让你来抉择(1) “云,把那个女人给本王抓回來”盛怒爆发。 南宫洛璟心中一急,便先发制人,拦在秦月身前阻止,面向凤逸寒说道:“天色已晚,王上请不要再追究,既然解药已送來,何不就此作罢” “她伤你,你又何必为她求这个情” “那王上可否卖洛璟这个情”她并非善心之人,只是,抓了颜妃,婉姑必当难逃,她看的出是婉姑擅作主张地为她取來解药,而且,南国并非是凤逸寒所能久留之处,凤逸寒明白,但是他却仍旧想为她报的这几日受的苦心疼之意她懂,她却只能心领 凤眸凝着眼前的女子,少时,才轻叹了一声,上前拉过她的手,突的发现手心的这只手竟是这般的凉,手心的力度紧了紧,沒有说一句话,便拉着女子望着宫门外的马车而去。 璟儿啊璟儿,真的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是不是爱总能让人无可奈何,手足无措。 夜露清寒,月光洒落之处一派宁静,独那马蹄声起起落落传之于耳。 暗夜中,一个女子与一个男子驾驭着马车,连夜赶路,月影斑驳,马车旁还有十个飞驰着快马的侍卫。 而马车内男子一脸的冷色,心中更是抑制了那股怒意。 女子侧眸凝着对面的那个男子,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寒在生气么”她确定他是生气了,眸中的冷色幽深似那深潭,望不尽,看不透。 “沒有”冷声落下,男子眼眸落在马车外的幽深夜色,沒有回过头看女子一眼。 “还沒有么”女子露出一丝笑意,半坐起身子,坐到男子,身旁,笑意深深,不知道为什么她喜欢看他为他而生气的样子,因为那代表着在乎。 “是什么毒”依旧不改冷声,他不想她受伤,不想任何人伤她,,,她越是善良到想要维护那个伤她的人,他心中的火便不由地一涌而上。 “这”南宫洛璟的面上的笑容顿时失了影,眼中的光华淡去了几分,脸颊却多了几分娇羞 “到底什么毒”凤逸寒将解药握在手中,眼中的冷意顿时多了几分,那个女人他不会放过她,她所遭受的一切,他要她十倍奉还。 “是”南宫洛璟吱唔了一声,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吱唔了半天,脸颊上便一片绯红,南宫洛璟只是隐隐地觉得身上似乎有一股莫名的燥热之感。 情思真的有这么厉害么,难道只有夜晚才会发作。 女子心中忐忑不安,眉间便也紧紧拧起,却在见到男子一脸的冷意时,便不顾女子的任何娇羞之感了:“是情思” 女子垂眸盯着那浅淡的光华,面如桃花般映着点点粉嫩的红,男子不改的冷意骤然多了另一些元素,凤眸中带着似乎泛起一丝光华,其中夹杂着不该有的表情。 “情思”凤逸寒知道情思之毒,男人控制女人之毒,情思这是天意么,天意真有此天意。 思绪流转,亭中的对话在脑中一言一语无意不漏地跑了出來。 “这天下西王可有意”南王将侍者奉上的图卷在他的面前展开。 他不屑地抬了眼望着那手工绘制而成的地图,眼中的不经意瞬间化为直直地凝着那绘制而成的万里江山,天下父王对他说过,他想要这天下,他想立足于这天下之上,成为天下独一的王者。 原來天下竟是这般的魔力 “本王想与西王联手夺这天下,不知西王意下如何”他笑着说着那些话,眼眸之中却露着一丝不可见的锋芒,但他听得出,眼前的这个南王有着巨大的野心。 “得了这天下,你与我便是王,万万人之下,无人之上”君临天下站在高处的滋味真的好受么,他挣扎,他彷徨,记得登位之时,他便告诉自己这天下便是他凤逸寒的天下了。 他想得,真的想。 “南王凭什么与本王合作”他轻蔑一笑,只为掩饰那逐渐膨胀的野心,天下历代君王的梦啊试问他有机会可得,又怎会放过。 “只有本王与西王合作才能与东阳这个敌手抗衡”南王自信满满地说着,眼睛里再也不是不可见的野心,而是露骨得让人有些生怕 “东阳``````西泠可以有用自己的将士去打败,何须南王來帮助”对,西泠有足够的兵力去对抗这个敌手,况且,他南王有怎会这般好意地舍自己的利益,与他一同争夺天下,只怕到时他会反将一军,那时兴许得不偿失呢 “西泠的兵力本王相信,但是,若是西泠与东阳正面交锋,只怕两方的兵力俱损也难辨高低,有南国的军队就不一样了”南王一脸自信的样子。 他笃定他会答应,兴许 凤逸寒勾了眸,望着月光映面的女子,面色满是挣扎。 南宫洛璟抬了眸望着凤逸寒,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外,挣扎,还是彷徨,抑或是满面冷意的怒意。 “璟儿”良久他才用低低的声音轻唤着身旁的女子,有些话他想说想问,却问不出,说不出,亦如他此刻脸上的彷徨 “嗯”他要说什么女子将眼眸定在男子的脸上,她不知道他在彷徨什么自他离开南国的行宫,他的沉默,脸上的冷意,都在表露一个事实,他有心事,那个南王对他说了话兴许真的让他有着很大的影响。 “你觉得天下与美人孰轻孰重”幽幽的声音溢出口,他终究问出了口 ------------ 第三十五章 情思发作 声音很轻,恰时车外的马蹄声与那车轮的转动的轱辘声忽地变得异常的嘈杂,男子的声音便被轻而易举地掩盖过。 凤眸对上的那对清澈无痕的双眸,亦泛起一丝涟漪,她的眼中有疑惑,可是又何止是眼中。 “想必西王比任何人都想要这天下吧”南王的声音又一次他的在耳边响起。 这是他的软肋,可偏偏他却清楚地知道这个软肋 天下要这天下谈何容易,便是因为难,所以这三年他专注政事,心无旁骛地将西泠一步一步走向强大,这才能与东阳齐名啊 那个男人,他说过要让他看着这天下,这天下的主人,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他凤逸寒。 可是那样会伤害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真的下的了手么。 “寒,刚才说想什么”还是刚才已经说了什么南宫洛璟望着凤逸寒,碧波之中涟漪不断,只知凤逸寒怔怔地凝着她,不,不是她,而是透过了她,看似面容清冷无异于常,看似神采依旧,但凤眸里失了往日的光华变得有些黯淡,顾盼时再无丝毫的淡然自若,而是隐隐地、不留痕迹地多了些紧张和落寞,他的心却早已不知飘去了何处:“寒”想要换回他的思绪的心情竟是这般的铭刻。 “不”声音轻且带着不可忽视的坚定,凤眸忽地一片清明起來,不再有那份彷徨,那份迟疑:“回去之后,便举行封后大典可好” 他将她拥在怀中,眼中的光华逐渐清晰。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两者取其一便意味着要舍弃另一个,他不忍,他不愿,他想两者都牢牢地抓在手里,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将江山,天下掌控在他的手里。 他不想去权衡得与失,江山如画,美人如花,为何要去权衡两者为何不能兼可得 “封后大典,五日之后便是了,为何要提前”眼前的这个人在想什么为什么忽地觉得距离竟这般遥远 “因为害怕璟儿再一次从我的身边离开”不会有第三次,他附在她的耳旁幽幽地说着,温软的气息扑在她的颈间,气息长缓,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深深地撩动着南宫洛璟心中的那根弦。 “寒”一声轻吟落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他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圈得她连呼吸都觉得那样的困难,但是那样的痛却无法将此刻处于混沌状态的脑子弄得清醒一些,倒是那温软的气息让她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血液在体内流淌着,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这南宫洛璟微微皱了眉,刻意不去注意身上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却任她如何不去在意,身上异常的温度,脸颊上绯红一片,这些无不在提示着她,情思之毒已经发作了。 “解药”她轻吟一声,挣扎着离开了凤逸寒的怀中,身上的燥热感愈來愈明显,她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再沒有服下解药,她不知自己到底会变成怎样 怀中的人挣扎,凤逸寒便将圈在她身体上的手圈得更紧了些:“寒带璟儿去暮璟宮好么”他温软的声音漾在她的耳边,体内的躁动竟也随之加深了,就连脸上的温度也在不经意间升得高高的。 唇畔轻轻蠕动了几下,而后便只觉颈间的温软忽地消失了,再听到的便是男子低沉而不失磁性的声音响起,似在交代什么片刻后,她便被男子横抱着进了男子打开的结界。 脑子再次清晰时,落入眼中的便是那似曾相识的淡色紫帐,宮纱内的烛火倾泻而下的光依旧那般的妖娆,衬得那青石玉砖上的蝶儿都愈翩然起舞。 暮璟他带她來暮璟宮了。 她抬眸敛了心思望着此刻将她抱在怀里的男子,幽暖的柔光映面,映着他的眸间潋滟如波,眼角上的那一抹魅笑衬得那张俊美的面容竟是那般的完美。 他将她轻放在那张柔软得有些过分的床上,就在她以为他会抽离开手将她放开时,温软的气息扑面而來,带着他身上独特到让她毋须辨别便可知道那是他身上的气息。 “寒”她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随即就被吞回,微微张开的唇边有冰凉的柔软贴了上來。 周遭的光在那一瞬全部黯淡了几分,室内独那微光照亮出那空气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她无措地躺在那张柔软得让她想要好好睡一觉的床上,脑中早已是“嗡嗡”地响,一片空白,透明的液体在体内轻轻缓动着,他的吻悠长而细致,好似要将他满心的柔情一点一点地掩藏在这个吻里,传至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胞。 灵活的舌尖慢慢地揉抚过她的双唇,轻易地探入她的口里,不紧不慢地挑逗着她无处躲闪的舌尖。 他的吻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将她身上那股莫名的躁动渐渐地抚平,渐渐平静下的心便也随着那一片柔软的触感,传來的无限柔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唇,那双凤眸里流溢的光彩飞扬,即便是周遭灯火如灭,她依旧能注意到那眼眸中溢出的情深意切。 情思男人控制女人的媚药,中毒之人将永远忠于破其身者婉姑的话句句萦绕在耳旁。 他不给她解药的原因是南宫洛璟轻喘着气息,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望着黑夜之中的这张绝美得令人窒息的脸。 他亦凝着她,无比地认真,似要一眼便要将她深深地印刻入心底。 不知何处偷偷吹进的风,绕着一室的帐幔轻轻摇曳,时缓时落,透明的空气也随着风缓缓地流动着。 ------------ 第四卷 ------------ 第一章 秋暮冬至 残烛摇曳,月影稀疏。 偌大的暮璟宮静谧仿若连那窗外的紫雨绽开又败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幽暗中,凤逸寒将手递至她的面前,南宫洛璟平抚了气息,怔愣地望着他,复而转到了面前的手,紧紧握在手心的是一颗药丸。 解药,原來,他并不是存了自己所料想的心思 随即,一抹淡笑在女子的唇边漾开,心里更是有着一股莫名的奇妙之感,各种的情感夹杂在一起定是无法言明。 “为何要笑”他伸手抚弄着那铺散了一席的银发,动作甚是轻柔,眉间的笑却偏偏带着几分妖邪。 “笑也需理由”幽光柔面,她扬了眉,霎时,那张容颜上如夜间绽放的昙花,妖娆却不失清雅。 “不”他移了移身体,侧身躺在她的身旁,单手支起半边脸,伸手摩挲她的脸颊,划过那张容颜的轮廓,幽幽地说道:“这样的笑,只许在本王面前露出” “真是霸道”南宫洛璟凝着那冷硬的线条轻轻地说着,可是只有她清楚地知道此时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有着另一番别样的感觉。 “对了”南宫洛璟忽地想起了在南国行宫的事:“南王为何能够轻而易举地放过我们”沒有索要一城一池,也沒有为难他们,虽说凤逸寒是西泠的王,南王对他的这个身份心有顾忌是很正常,但是正常地有些奇怪。 闻言,凤逸寒轻抚在南宫洛璟脸上的手一顿,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僵了几分,却只是一瞬,下一刻那张俊美的容颜上,柔意依旧,只是眼底的那片冷意掩饰不了,凝得南宫洛璟只觉心中微微一颤,倏地闭上了眼,不敢再去看那抹冷意。 “别多想”他伏身在她耳边低语着:“南王见我只不过是叙叙旧,并无另外的意思”随即伸手拂去她眉间拧起的地方。 “叙旧”南王与他。 “嗯”他的声音低低地至耳便传來,带着几分飘渺:“他是本王的舅舅呢” 舅舅,南宫洛璟怎么也沒有想到凤逸寒与南王竟有这样的关系。 “惊讶”凤眸半睁有意无意地望着身旁的女子,半响,他终于淡淡地笑开了:“南王是母妃的哥哥” “那就是说寒的母妃是南国的公主,而寒也算是南国的人” “嗯”他的身上流着的血一半是南国的血,这是无法磨灭的事实。 淡声之后,南宫洛璟掩不住吃惊的表情,愣愣地望着凤逸寒,此刻的他,正闭着眸,脸上的倦意生生地纳入了她的眼帘,方才想说的话便吞回了肚里,静默地望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她的夫君的人。 她笑着望着眼前的这张睡颜,眸光停留在那眉宇间时,不禁扬了手去抚平那眉间的褶皱,心想看來他真的是累了,就连睡觉都不忘皱眉 她侧身躺下,依偎在他的身旁,无言的心安,无言的满足。 银发相缠,难辨属谁。 只知,此夜他与她同梦 西元四年春,西王迎娶卫国三公主,并立其为西泠之后,授其凤印。 这一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生机勃勃,西泠依旧繁荣,而身为西泠盟国的卫国也日渐民富,真可谓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卫国坊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那位公主给卫国带來如此的繁荣之景。 而这样的繁荣之景却只维持了半年。 烽烟起,战火燎,自古江山美人如那古语所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美人一笑,君为醉,顾盼流转,醉人心。 天下,有能者居之,能者得了天下,是否亦能得美人。 笑望江河,睥睨天下,何人相携。 高处寒,是否唯君一人知。 转眼间已是秋暮,南宫洛璟倚在那枫晚亭的栏上,望着那片片入目的猩红飘落而下,眼中不时地露出几分惬意。 秋暮竟这般的快那时那景那人一切仿如便是在昨日。 华衣美服,明喜殿堂。 众人的艳羡下,高位之上,他与她手手相携,一步一步走上那金阶,她与他并肩俯视群臣,自那日之后,有多少人向她谄媚,又有多少人为她而呼千岁,更有数不清的人称她为王后。 是啊那日之后,她便是高高在上的西泠之后,她便是那个王者宁为她架空那后宫,独宠她一人,在其他女人眼里,这该是多么大的殊荣啊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王后她不屑这个称呼,这个身份仅是因为她的夫君是一国之王,她爱的人是西泠的王,仅此而已。 “夜雨见过王后,王后怎地一人坐这儿”身后的微冷的声音响起,南宫洛璟便立刻敛起自己的思绪,转了身,望着來人,淡笑漾开:“免了,夜儿,你來了”这半年,她与凤夜雨交流甚少,而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在她面前展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颜,而个中的原因她更是比任何人都明了。 “王后召见夜雨所为何事”凤夜雨挑了眉,望着那亭外的满目猩红,却从未有一刻将眸光停留在女子的身上,她无法面对她看到她,她便会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子,亦会想起那个伤了她的心的男子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便再也无法原谅眼前的这个女子。 南宫洛璟扬袖一挥,守在亭外的燕儿便进了亭中,南宫洛璟移步至燕儿身旁,拿过燕儿手中的锦袍,挥手一扬,丝滑绽开:“这件衣服是我特地命人为夜儿而做,过几日便是夜儿的生辰宴,希望夜儿那日能着这身衣裳”南宫洛璟说着,便将衣服递给凤夜雨。 “我不要”凤夜雨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件紫衣,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也是她最爱的苏锦,可是再怎么样的喜欢在她面前她始终不想表现出來。 “公主,这是王后特意命人设计的衣裳,而且这衣服上的花式都是王后亲手绣上的”后半句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放肆,主子在说话,哪里容得你这个宮婢说话”凤夜雨狠狠地凝了一眼燕儿,怒意自是不可掩。 ------------ 第二章 潜藏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燕儿,示意她不要再多说半句,然后将手中的雪缎华衣放回燕儿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望了一眼此时因一点小事便发怒的凤夜雨幽幽地说道:“夜儿还在生气么”事情隔了这么久,她还是沒有放下,甚至是更加讨厌她这个王嫂了,而且这半年來,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记忆里几近模糊了那时初次遇见的凤夜雨。 凤夜雨面无表情地听着南宫洛璟说完,听后照旧勾起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说道:“别再做这些事了你知道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忘怀玉姐姐伤心离去的模样”亦无法忘记那日那个男子拒绝她,只因为他心上放着一个于他而言根本就不可能会属于他的女人。 南宫洛璟闻言,沒有再做任何的辩驳,该说的这半年她沒少说,该做的又有什么是她沒有做过的。 似笑非笑地勾了唇,垂了眸,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禁不住失声一叹,她依旧重复着这半年里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对于她所说的,她早已麻木到不知怎样去和她解释了 凤夜雨睨了一眼低垂着眼睛的南宫洛璟,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慢慢地滋生,尽管她想让自己讨厌她,但是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地讨厌这个女子,她的身上依旧有着让她不禁想要亲近,想要与她交心的特别的感觉 “王后若无其他事,那夜雨便先行告退”尽管如此,凤夜雨心中想的最多的便是避开她。 话音刚落下,沒有等南宫洛璟开口,便转了身朝着亭外走去,走出亭外不远处时,步子却又忽地顿了下來,侧了身瞥视着南宫洛璟,缓声道:“王后若是真有时间,就去多多关心一下卫国的事,有些事未必如王后所知晓地那般”撂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留下南宫洛璟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王后公主这话的意思是”燕儿在南宫洛璟身旁小声问道,凤夜雨留下的话连她都觉得奇怪,更何况是她的公主。 南宫洛璟目不转睛地望着凤夜雨远去的背影,思绪也开始了快速的旋转,而对于燕儿在耳边落下的这个问題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因为凤夜雨留下的这句话深意不可见,并非无,而是掩藏了太多 卫国的事她所指的是几日前慕容与也曾对她说过相同的话为何两人都这样说 南宫洛璟单手撑在石桌之上,以单手支撑着身体一半的重量,回忆跳转,一个月前的种种飞跃至眼前。 一个月前卫王派來出使西泠的使者她未曾见过一面,若不是燕儿听到两个宫女的对话,然后将原话告诉她,恐怕这整座王宫只有她不知道她的父王派來了使者。 “父王派了使者出使西泠,为何要将这件事隐瞒于我”那一夜她便找他问一个明白。 凤逸寒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燕儿,淡淡地道:“沒有这回事,只是打算晚点告诉璟儿”凤逸寒将手揽在她的腰间若无其事地否决道,但是他却忘了掩饰他眼底的那抹冷意,凤眸里的冷意被她捕捉得一丝不漏。 “沒有,晚点告诉我”她试探地问着他,心中却早已有了恼意。 “怎么,璟儿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凤逸寒伸手撩拨起她额间的一缕发,却被她生生地躲开了 “相信”她笑的有些凄凉:“可是怎么办璟儿也很想相信,可是事实是璟儿的不信是对的寒瞒着璟儿这件事必有原因吧”她早已暗中证实过燕儿所言非虚,父王的的确确派使节出使西泠,只是她始终想不通为何凤逸寒要将这件事隐瞒着她。 “入秋以來卫国境内便灾害不断,使节來西泠求援罢了”他挑眉望着她微恼的面容,双手依旧缠绕上她的脸颊,那双让她百看不厌的凤眸露着淡淡的笑,却偏生几分邪魅。 “真的”听到他的解释,她才大松了一口气,他给她的解释是卫国多灾,紧需援助罢了,似乎也沒有什么可以怀疑的答案,她便也不再过问。 就在几日前那个冷面将军也曾提示她要多关注卫国的事,这些难道都是巧合,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不详之感。 “王后”燕儿惊呼了一声,眼看着南宫洛璟失了重力般瘫坐在石凳之上,面色不见一丝血色,而且透着几分苍白,急忙问道:“王后,是不是哪里不适,來人,快去请太医” 南宫洛璟扬了手,摆了摆,眼睛却沒有焦点地望着远处的枫叶随风飒飒而下。 “王后,这里风大,还是移驾回宫吧”燕儿在一旁劝导着,两眼担忧的望着眼前的主子。 “嗯”南宫洛璟轻轻地点了点头,脑中的思绪却始终停留在刚才所想的事。 御书房 高位之上,男子所坐的案前摆放着层层的奏折,凤逸寒随手拿起一本,眼眸飞快地掠过奏折后,手中的笔便又飞快地落下,而前方站立着颜飞庭,面目无色地望着君王飞快地下笔,唇角不禁扬了扬。 “王上,可曾查清卫国真有逆心” 凤逸寒闻言便停下疾速而写的笔,凤眸勾着眼前的丞相:“丞相莫不是要本王觉得丞相可是唯恐天下不乱” “臣下不敢”颜飞庭拱手为自己辩解着:“卫国想将利州纳入自己的国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上怎能说臣下唯恐天下不乱呢” “丞相难道忘了,本王的王后可是卫国的公主,区区一个利州,卫国要,本王给得起”凤逸寒瞥了一眼堂下的人,冷冷地说道。 “王上难道忘了与南王的约定”颜飞庭低着头,眼底一片清冷,难道是他自己看走了眼,眼前的这个君王难道不是与他志同道合 ------------ 第三章 温柔依旧 “南王”凤逸寒冷下的脸顿时如覆了一层冰,眸底颜色倏地冰冷如幽潭:“丞相何时成了南国的丞相了” 颜飞庭听后,一向面目无色的脸上陡然间变幻莫测,急忙拱手请罪:“王上多虑了,臣下只是觉得卫国此举分明是想企图利用王后意图不轨” “哦”冷面有了些和缓,凤逸寒移了眸,眸光落在自己手中拿着的卷宗,摆了摆手,淡色道:“此事本王自有定夺,有劳丞相操心了,退下吧” 颜飞庭依言行了个礼,离开前若有深意地望一眼那高位之上的王者,这一切他始终无法接受,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他能如此地看淡眼下的局势,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人,不,这一切要怪只能怪红颜祸水,这一切果真是源于她。 “怎么,颜相还有事上奏”凤逸寒抬了眸,眸光自颜飞庭的身上掠过,待看到那只微微握成拳的手,眸间的笑意渐深:“颜相似乎不像以前那般淡然” 颜飞庭凝着那张绝美的脸上浮现的那抹魅笑微微一怔,这样的笑意似曾相识 对,曾几何时他正是被这样的满怀自信深深地打动,正是这样的笑意他才果断决绝地背弃太子而追随于眼前的这个王者。 “王上的意思是”他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凤逸寒,他承认,从未有一刻他看透过他。 “本王说过本王自会有本王的打算,退下吧”高位上的人瞥了一眼窗外,继而低了头,望不清的眸色,只有那唇边的笑意让颜飞庭心间的忐忑顿时抛置脑后。 “臣下遵旨”微微颌了首便不带一丝迟疑地转身离去。 颜飞庭依言退下,渐渐消失在凤逸寒的视线之中。 男子将手中的案卷置下,眸间的底色变幻万千,时而清冷,时而深沉得让人难以揣测到一分其间的深意,就连处在暗处的人都微微失了神,只是暗自揣度便已觉得其深意如深渊不可见底。 “云,你可看出什么”低沉而迷人的声音猛然拉回处在暗处的云的思绪,只听一声低闷的声音传出:“方才丞相想到的人必是阻碍丞相前进之人”泛白的手指,那样的愤怒必是对阻碍他前程之人才会产生的。 “云,你可知道有些事就算看到了也该放在心里”话音落下,男子的薄唇微微上扬,那张绝美的脸上尽是令人看不透的神情。 “是,云明白”暗处之人颌首。 “不过”低唤的声音顿了顿,凤逸寒单手撑起半张脸,话音之中带着几分慵懒:“你看的比任何人都真切,本王欣赏你这份能看透一切细微之处的细心” “秦月她”吱唔了一声,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着他甚久的问題。 “你去东阳与她见面,有需要你们的时候,本王自会吩咐”幽幽之声溢出,凤逸寒凝了眸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凝着那光色。 “是”一声低吟声传來,瞬时,暗处之人便消失无踪。 风乍起,陡然间,整个房内便静悄无声,仿若无人,独那案前的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良久,凤逸寒才起身朝着暮璟宮的方向走去。 刚到暮璟宮前,便见燕儿与一群宫人站在暮璟宮外,而燕儿的脸上含着几分急色。 众人行礼之后,凤逸寒便摒退身后的宫人独自一人走进暮璟宮,环视四周,眸光落在明窗前而立的女子身上。 清风徐徐而拂,将殿内的紫帐轻轻扬起,时起时落,帐幔翩然起舞。 明窗前,女子一身的轻纱随风曼舞,披肩的银发在空中扬起,在空中划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凤逸寒勾了唇,缓缓走向女子,本想至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却沒想到,在靠近的那一刻女子回了神,转了身。 南宫洛璟满脸错愕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总是出现得让她措手不及。 “怎么不吃东西”凤逸寒伸手拦下女子想要盈盈跪拜的姿势,将女子置在身前的柔荑放在手心。 南宫洛璟凝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东西,摇了摇头,默然不语。 “胃口不好,还是食物不合口味了”他伸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甚是疼惜地轻抚着那长发。 “不是”南宫洛璟依偎在那片温软的胸怀,闭了眼,轻答道:“夜儿依旧不肯原谅我” “夜儿她只是不满本王的狠心”凤逸寒顿了手,轻轻地回应着。 “司徒小姐她她去哪儿了”那日司徒玉黎被拆穿后,凤逸寒恼怒之下,命人将她收押后,她便再沒有见过这个女子,那个女子该是人见人爱的,以她的容貌,以她的温柔,她应该有很好的归宿 “璟儿不必担心,玉儿她只是去了一个远离这王宫,远离伤她心的人的地方罢了”凤逸寒抚慰般地抚着南宫洛璟的背。 “嗯”他这样回答便是告诉她他并沒有将她置于死地。 “原來这根刺在你心里扎了半年为什么不直接问”凤逸寒把南宫洛璟从怀中拉出,凤眸直直地望着她,沒有责怪,而是疼惜。 但是他不知道若是说刺,凤夜雨才是南宫洛璟心中的刺,这半年她与她形同陌路,凤夜雨在她面前一层层的伪装她看在眼里,心里确是满腹的心酸。 南宫洛璟抿了抿唇,望着那双满是疼惜的凤眸一抹笑意不自觉地爬上嘴角。 凤逸寒望着那抹笑意微微一愣,转而便用手轻轻勾起女子的下额,欺身上前:“有什么事不要放在心里,告诉我知道么” 温软的气息扑面而來,南宫洛璟眨了眨眼,笑答道:“璟儿遵命”话还含在口中,薄唇便被男子微凉的唇轻轻覆上。 “王上”娇声溢出,南宫洛璟本是微微涨红的脸颊上瞬时绯红满面。 舌尖交缠,他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贪婪地在她口中汲取那股让他难以释手的温柔。 ------------ 第四章 情惑(1) 天似乎越來越冷,西泠的冬天似乎來得比卫国要早得多。 短暂的秋转眼即逝,冷风拂过之际,那枝头上的叶子也飒飒而落,连窗外的那几棵树的叶也掉落得差不多了,整座王宫失了生命的颜色,纵使再金碧辉煌,也掩不了那抹黯淡之色。 王宫内似乎也比从前变得更为严肃庄严,许是因为这般,王宫似也变得更为冷清了。 这几日凤逸寒几近夜夜不眠,日日与大臣们商讨朝政,似在商讨边境的事,另一方面,宫中的宫人们也相传着自己所听到的不切的事实。 于是,不下半日,紧张的气氛便蔓延开來。 王宫长廊上,两个宫人慢慢地走着,也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诶,你说,如果南国真的攻陷了益州怎么办”一个人开了头。 “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如果益州攻陷,恐怕”另一个人有些担忧的望了一下旁边,低声说道。 “我还听说啊南国根本不想攻打益州,只是想让王上封了那个什么南国第一美人”那人辩驳道。 “什么美人,再怎么美都比不上王后吧而且王上那么宠爱王后不可能答应的吧”质疑声响起。 “那可不一定,都半年了,王后的肚子还是沒有动静,纳妃是早晚的事啊再说了,自古以來后宫佳丽三千有哪一代是例外的”那人的言语中有些不屑:“我还听说了,朝中大臣不满王上对卫国的忍让,纷纷联名要求王上另立侧妃呢” “你们在说什么,都不想要脑袋是吧”女子一声怒喝,脸上的颜色也变得甚是难看。 而两名宫人也被这冷不丁的怒斥声生生地被吓了一身的冷汗,本能地转过身,望了一眼身后的人,便急忙磕头跪下,音颤颤地说道:“奴婢们该死,请王后恕罪”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双目之中的颜色辩不明,而手中的那枝蓝雨花却随着一阵风过掉了几片花瓣下來。 雪衣轻扬,风不冷,只是心被那风中传來的话语吹的凉了。 就在两个宫人心中焦虑地向着王后会怎样惩戒她们时,南宫洛璟只是无言地绕了身仿若什么事都沒发生,什么话都沒听到一般,不顾燕儿的满脸怒色与想要劝阻的神情,径直往前走去。 燕儿虽然心中有气,但是也沒办法只能愤愤地盯了那两个宫人一眼,便跟上了南宫洛璟的步子。 回到暮璟宮后,南宫洛璟依旧面容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吩咐了几声后,便遣退了所有宫人只剩下燕儿一人傍在身侧。 “燕儿,替我上次王上赏赐的青瓷拿來”女子手中挑拣着手中的花枝,一边嘱咐着燕儿。 “王后”燕儿闻言沒有依言而去,而是满脸担忧地低垂着头,她知道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迟早会落入她的耳旁,所以她在脑中无数遍地猜测当她听到这样的话时,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可是她怎样也沒有想到她只是沉默,一言不发地走完那段路,若无其事地摆弄着那些花枝。 “怎么还不去”南宫洛璟微微皱了眉,低着的头沒有抬起。 “公主心里难受就告诉燕儿,燕儿求公主不要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看着公主现在的样子燕儿的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她依旧还是习惯唤这个女子公主。 声声带泣,声声入耳,声声拍拍地击到南宫洛璟的心里。 南宫洛璟抬首,眼中的迷离渐蒙,轻轻倒吸了一口气,眼眸中的迷蒙散去,嘴角扬了一抹笑:“傻瓜我沒事”扬了袖,为燕儿拂去眼泪:“别为我担心,只是谣言,怎就这样轻易相信呢好了,快去帮我拿青瓷,蓝雨花都要谢了呢” 燕儿拭去眼泪,凝着南宫洛璟不语,眼中的担忧依旧沒有减淡,却也依言离去。 南宫洛璟望着燕儿离去,随后伸手拂过那花枝,凝着那淡淡的蓝,扯了一抹让她自己都觉得无比凄凉的笑。 蓝雨与紫雨是只有西泠才有的花。 紫雨花开在春季,谢在春末,紫雨柔嫩之中带着水柔。 而蓝雨则与之相反,蓝雨开在冬初,谢在冬末。 这几日凤逸寒日日夜夜忙于国事,应该是身心俱疲了,南宫洛璟从御医那儿听说蓝雨的花瓣有缓压释身之效,便每日特意去撷芳园采摘。虽然这几日他不曾到过暮璟宮,但是以备不时之需吧 花影交错,迷离了女子的一双美眸,不慎间,花枝落地,拉回了南宫洛璟的心绪,俯身拾取之时,余光瞥见了一道紫色下摆,衬着那金色的光线,洋洋散散地垂在女子的眼前。 一只修长的手抢先了一步,将那地上的花枝拾起。 “璟儿谢谢王上”她起身向着來人盈盈一躬。 來人无言,那一瞬,空气间的静默无声,弥漫了一室的静谧。 南宫洛璟倒吸了一口凉气,如若鼓了勇气一般抬了眸,迎上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却见凤眸中淡去了往日的光华,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倦容,心猛地一抽,止不住的疼便散开來,即便如此,他的风华依旧不减,他的优雅,及眸间的那份不羁依旧隐约可见,望着那张近似完美的脸庞扬了一抹笑:“王上來的真巧,蓝雨的花还是嫩枝嫩蕊呢这是璟儿刚从撷芳园那边采來的”声音渐渐淡去。 “嘭”腰间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勾住,南宫洛璟只知自己被拉入一个坚实的胸膛,鼻下萦绕着那让她无比熟悉的气息。 蓝雨花落,散了一地的花瓣,零落无序,却与那青石玉砖上的蝶儿相得益彰。 蝶儿花间绕,情是真,意是切。 他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儿,凤眸里带着深深的伤痛,此刻他心疲、力竭,身上似乎已经沒有一丝的力气去思考,去说话 ------------ 第五章 情惑(2) 南宫洛璟怔愣地望着那身紫衣,眼中的雾色渐渐迷蒙了她的双眼,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放在那丝滑的绸缎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懂。 两人相拥的身形透过阳光,在地上投下一个淡淡的影子。 窗外阳光洋洒了一地的柔色,映着暮璟宮内的青石玉砖熠熠闪光,衬得那玉砖上的蝶儿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翩然起舞,翩舞欲生。 风透过那半敞开的窗子跃进暮璟宫内,满殿的轻纱紫帐被风吹的时起彼落。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男子轻而浅的呼吸声,便只剩一室的静谧。 软卧上,女子一身纱衣低垂着眼眸半坐着,任着那垂落于腰间的银发被风轻轻吹起,低垂的美目不曾偏移开过软卧之上的另一人。 蓝雨之香,当真是有着宁心静气之效。 凤逸寒用蓝雨花入浴之后,便昏沉地躺下睡着了。 吩咐过任何人不准來打扰,所以这个男子才能如此安然地闭上双眸,才能在不曾安睡过的日子里得以一时的休憩。 柔荑轻轻拂过散落在那软锦之上的银发,眸光回转之际,落在那章如玉的容色之上,睡梦中那眉宇间还是有着解不开的郁结,微微拧起的眉,带着几缕不曾落于人前的愁云。 那一瞬,她的心间如打破了五味瓶,既酸且涩。 他是真的累了她慨然,伸手拂上那如玉俊雅的面庞,拂平那眉间的紧锁。 许是指尖微凉的触感让梦中人感受到了一丝的冰冷,凤逸寒侧了身,伸手揽过女子的腰际,而手上的力道恰是刚好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手臂绕成的圈子内。 南宫洛璟微微一惊,以为是吵到了梦中人,不敢再做一丝的动弹,却沒想到这一切动作结束之后,他依旧安然地躺在她的身侧,眼眸未曾抬起过。 南宫洛璟微微舒缓了一口气,将盖在男子身上的被褥拉了拉,仔细地遮住每一个漏风的缝隙,她收回手,才一动,原本缠绕在腰际的手又一动弹,那拉扯着被褥一角的手便被握在了男子的手心,此刻,男子的眼帘也已是半睁着。 “璟儿”他柔声轻唤着她的名字,低沉而略带几分沙哑的声线唤着她的名字,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冬已至,却让南宫洛璟真实地感受到何谓沐浴春风,略带含糊的声音透着几分满足感,盘绕着如许的缠绵。 南宫洛璟拉回略带迷离的神思,嘴角漾起一抹笑,凝着凤逸寒道:“王上可是醒了” “嗯”他轻声一应,松开女子腰际的手,坐起身子,朝着女子浅浅一笑,面容上的倦意消散得无影,凤眸中的光华已然恢复得亦如往日。 凤眸紧紧地锁着着眼前的女子,唇角微微勾起,这一觉似乎睡的格外的安稳,是太过疲劳,还是因为有她伴在身侧。 “怎么了璟儿脸上可有脏物”南宫洛璟见他的笑,脸色顿时涨红,伸手往着自己的脸上摩挲了几下,还欲下床去照照自己此时的模样,好在凤逸寒及时地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才免于她一个情急落下床榻之下。 “不是本王的璟儿依旧光彩照人,倾国倾城”他言笑风声,凤眸溢出的柔情漫起:“纵使璟儿沒有这般的容颜,依旧是本王心之所系”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又带着让南宫洛璟难以忽视的坚肯。 “王上”南宫洛璟凝着他,心中将他的话在脑中來回过滤了几遍,然后慢慢躺下,将头枕在男子的膝上,双手环抱过男子的身体,扯了一抹嫣然的笑意,轻轻说道:“王上有话对璟儿说么”一个疑问句,但此时南宫洛璟清楚的知道这个疑问句其实就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凤逸寒轻抚在南宫洛璟肩上的手顿了顿,凤眸之中复杂之色变幻各异。 他暗自喟叹一声,早知一切难以逃过她的眼下 拉过女子的肩,双手捧起女子的脸,四目得以相对,那双美眸里带着几分清灵,却又有几分散不去的郁惑,让他的心一时间百感柔肠,柔声道:“听到什么流言了” 南宫洛璟轻轻摇了头,刚欲开口说不,唇上冰凉的触感便将她口里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眸间的惊异散去,南宫洛璟闭了眼,由着他肆意地掠夺,用心地去感受着他的吻,那轻柔之中却带着几分霸道吻。 他的吻悠长而细致,带着万般的柔意,却又带着万般的苦涩。 “王上假如天下与她只能选其中的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女子幽幽之语回响在耳畔,如棒喝般重重地锤在凤逸寒的心上。 又是这个问題原來,帝王沒有属于帝王的绝对选择 “王上不另立妃嫔么,架设后宫恐怕不太好” “寒若是真想为她好,另立妃嫔吧” 原來拥有天下的帝王,却连想要给予一个女子自己所有的爱都办不到 其实他想像普通男子一般给予自己妻子自己唯一的爱。 在与她深吻时,偷偷望着她闭眸的样子,望着她因自己而满脸绯红的样子,还有她身上那份独属于她的那抹淡香关乎她的一切,他一丝都不愿遗漏 只是这样的爱他给得起么 他拥有权势,能够只手遮这西泠的天,却独在感情这条路上给不了她想要的。 众臣上书请求另立侧妃,以充填这后宫的空位,原因是她以姿色惑君,以固卫国的日益强盛。 以姿色魅惑他是啊他真的被她魅惑到了,可是他又何曾不知道,她从未言及政事,也从未妖言惑他,一切一切是他只手造成的还是他本就不适合爱任何人 ------------ 第六章 凤逸辰 寒 不知觉中,她早已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千遍万遍。 她越是用心地去感受他给予的温柔,心中的痛便无可释然地蔓延开來。 眼底的悲伤可以在闭眼的一瞬,轻而易举地掩饰而过。 她想笑,用惯用的淡然來面对他,但是此时她才发现,原來她的笑容越发盈然,那种近乎悲凉的感觉只在顷刻间便将她的心占据,将她逼向绝境,心间的悲伤亦将她包围得无所遁形 不觉间,眼角的湿润不知何时凝成了水滴落在了唇角,苦涩的滋味缓缓地流入他与她的唇间。 凤眸缓缓睁开,眸间的沉色任人望不见一丝情绪。 兴许是太过复杂,亦或者是他此时也茫然无措 “哭了么”他喘息着停了下來,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眼角,贴近了薄唇,轻吻落在女子微红的脸颊,轻轻舔拭去那眼角的晶莹,动作是万般的轻柔,转而覆上她的耳畔,轻声道:“什么都不要想只要,闭上眼睛,捂上耳朵,无论如何,沒有任何人能够左右本王的决定”此言是他对她而说,亦是他的决心。 天似乎越來越冷,这一年的冬天似乎來的异常的早 对于地处西泠边境的益州百姓來说,这一年的冬天,來得早,却有着誓不过去的架势。 南国的军队入侵益州城边的村庄,强掳烧杀,无恶不作,纵使守着这益州峄城关的是被称是西泠第一将军的慕容与,关外的百姓依旧难逃家园被毁,妻离子散的命运。 暮璟宮内,南宫洛璟身着一身蓝袄雪衣端坐在桌前,美目有意无意地瞥过手中拿着的那封不知被她揉捏过多少回的纸,眸色里有着几分犹豫。 “王后,这是”站在一旁的燕儿望着主子脸上的犹豫不决,有些担忧地问道,这封信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那梳妆台上,也不知是何人将它放在上面,发现之时,她便将这信呈给南宫洛璟。 不知信里写了些什么只知,她的主子在看过之后,眉间的愁云只增不减,眸中更是辨不清的凝重之色。 南宫洛璟沒有回答燕儿的问題,只是走近置于墙角的火盆,将那信置于火盆之内,顷刻间,火焰燃起,那张白色的纸边上便被火熏得黑了,沒一会儿,便被火焰慢慢吞噬。 南宫洛璟亲眼凝着那纸化为灰烬后才转过身朝着那软塌而去,面色凝重却只字未言。 燕儿伴在她的身侧,纵使是担忧却也无能为力,而心中却也挣扎,是否应该马上去禀报王上 王上吩咐过,有任何事情都要先行禀告他,让王上定夺一切,可是何曾想过,递这封信的人如此神通广大,竟躲过了王上安插在暮璟宮内众多暗卫的耳目,也怪她太过大意,竟沒发现梳妆台上多了这样的一封匿名信。 “燕儿”轻唤声响起,燕儿拉回了神,望着软塌上闭眸的女子,微微躬了身候在女子的身侧,等待她的吩咐。 软塌上的人睁开了眸,坐起身子,眸光若有所思地落在那盆里的星火,少时,南宫洛璟才缓缓说道:“替本宫准备一套便装,本宫要出宫” 语音刚落下,燕儿的心“咯噔”一下忽地失了心律,呆愣了一下,便慌忙转身去准备,还未迈出几步,便身后的声音传來:“小心行事,不要让王上知道” “是”燕儿恭敬地行了礼退下,眸间不知所措的挣扎,让她心神难以安宁。 隔了一炷香之后,王宫通往西门的长廊上多了一抹纤细的身影,青衣着身,淡妆而抹,女子微微束起的长发,干练地垂落在身后,随着女子的行走甚有节奏地左右摇摆着。 而不远处,早已有一辆马车静静地候在昔日无人会经过的西门一侧,待女子走近时,马车旁的车夫与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双双伏地而跪。 只听來人说了一句:“主人已恭候多时,请主子上马车” 南宫洛璟瞥了一眼那侍从,毫不迟疑地上了马车,倒是燕儿却被侍从拦了下來,不准她跟随在旁。 燕儿满脸急色地望着南宫洛璟,却在南宫洛璟投以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心中即便是满是不甘满是不愿,却也安静了下來,站在原地望着那马车离去。 南宫洛璟半闭着双眼倚靠在那柔软的车背上,凝着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在这一瞬,心间的不安仿佛消散了许多。 回想起信中的笔迹,苍劲而有力,端的是字体端正潇洒肆意,与凤逸寒的笔迹甚是相似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明了,还是不明了他找她的真正意图,只知,他有事与她相谈,并且并不希望凤逸寒知道。 南宫洛璟的思绪伴着那车轮的轱辘声被拉得很远很远,随着那轱辘声渐息,她的思绪也渐渐被拉回。 透过帘子,辰王府这三个字赫然落入眼底。 南宫洛璟微微眯起双眼,望着那匾额良久,才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穿过正厅,绕过花园,南宫洛璟望着辰王府内的构造,讶然之色溢于面色。 这辰王府并不像外表所见的富丽堂皇,奢靡过度,府内的有洞天让人为止一震。 辰王府内的每一处都仿佛用了心雕饰过,巧夺匠心,尽心用心之时外加了几分别出心裁,花园长廊上的雕饰也是为配合这满园内种着的许多罕见的花草,走近之时,恍然间以为是走进了美的让人恍若似梦的仙境。 南宫洛璟自认并不了解辰王,只是从凤逸寒口中得知,他的这个王兄不要权势,不要任何的名利,只想要自由,所以他终日游玩于各个地方,想必这些奇异的花草也是他周游时带回的吧 南宫洛璟光顾着观察这一路看到的景色,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落下了那领路的侍从许多。 ------------ 第七章 明了了一切 当南宫洛璟恍神之际,已经被领路的侍者带了一个甚是幽静的厅房之内。 刚踏入厅内,领路的侍者便措辞离去,于是,厅内便只剩下南宫洛璟一人。 南宫洛璟抬眸省视着这房内的装饰,不算雅致,却是简单之中,透着几分书香之气,抬眸往里看去,只见满架的古玩书籍摆放得甚是整齐。 而整间房内最显眼的该是属那墙上挂着的那幅画,画上的女子芳华正茂,面上带着雍容柔和的浅笑,算不上是绝美,确是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而那眉宇间的露出的几缕忧愁,更是让人不禁心生怜意。 南宫洛璟自认不懂画,但是她却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个作画之人的用心与用情 “咳咳”干咳声响起。 身后陡然响起的一阵干咳声,让南宫洛璟慌忙收敛起落在画上的眸光,转身望着來人,只见一袭白衣长袍最先落入眼帘,再仔细一看时,一张异常清秀的面容也落入眸光之中,那眉宇间有着几分与凤逸寒相似的地方。 眸光注意到女子的一身身着打扮,有些小小的讶异,纵使她着的不是一身华丽的衣裳,却依旧华贵的不可逼视,他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容貌可算是倾国倾城 下一刻,敛了神,垂了眸,凤逸辰身子微微向前倾,眸底的冷意也随之掩藏:“臣下见过王后”微冷的声线溢于都是之中。 南宫洛璟怔愣了一下,心中暗想了片刻,有些尴尬地说道:“辰王不必如此多礼”她并不拘于礼节,尤其是王族之间的礼节,虽说她是王后,但是她始终觉得自己接受不起比她年长之人的任何鞠礼与跪拜。 凤逸辰听着南宫洛璟言语之中的几分尴尬抬了眸,也难怪她,他从未与她单独说过话,更何况是两人单独相处。 “王后请座”凤逸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眼前的这个男子,走向他伸手所指的位置走去,心中莫名地有了几分忐忑,却也只能将这忐忑按捺于心,故作镇定地坐下,凝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凤逸辰,问道:“王爷找本宫可谓何事” 刚问出口,门口便进來一个手中端着茶的丫鬟打断了南宫洛璟的话,而凤逸辰却是一脸恣意地等着那个丫鬟放下茶福身退下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左顾言他道:“王后可知这杯茶名为何” 南宫洛璟愣愣地看着凤逸辰,却也端了桌上的茶杯,掀了杯盖,以鼻尖嗅了嗅,摇了摇头,眸色失了平日里的清明,多了几分疑惑。 凤逸辰仿佛猜到她会有这般的反应,掀了杯盖,薄唇轻抿了一口,笑道:“王后为何不以味觉來判断这是什么茶呢” 南宫洛璟凝着那清茶之中自己的倒影,勾了唇道:“王爷请本宫前來,只为茗茶” “王后说笑了,臣下怎敢如此戏弄王后”他也勾了唇淡笑着,眸底却闪过一道凌冽的光。 那样的笑让南宫洛璟不由地联想到另一人,暗笑自己想得太多之后,扬眉道:“就算是如此,本宫也不会怪辰王,本宫确实是很久沒到宫外走动了,托辰王的福,本宫有幸能够到辰王府一坐” “这种茶的名字叫做雪花茶,出自雪域之巅,终年只会开一次花,它的独特便是虽热却入心甘甜,让人有种身处清凉之地一般”凤逸寒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幽幽地说着。 南宫洛璟听着他的幽幽之语,心中好奇也试着端了茶轻抿了一口。 凤逸辰凝了一眼南宫洛璟,随即哀婉一叹:“只可惜如今的雪域身处漫天的战火之中,只怕今天难以上贡了” “战火”南宫洛璟手中的动作停滞下來,口中喃喃着凤逸辰所说的话,心道:他所指的是益州 “王后很是怜惜百姓吧”他置下手中的杯子,指尖一圈一圈地在杯身流连:“当初为了卫国的百姓免遭东阳的欺凌千里迢迢独身來到來到西泠求援,在路途中遭遇劫匪险些丧命的经历,不知王后可曾记得” 手中的杯子微微一颤,茶水中的倒影起了一丝波纹,南宫洛璟讶然地望着凤逸辰,讶异他竟然连遇劫之事也这么清楚。 “那时的王后,身份是卫国的公主,爱国爱民之举让臣下佩服”他淡淡一笑,眼中却有着不可掩的讽刺之色,让南宫洛璟一阵哑然,不知所措。 南宫洛璟冷了色道:“辰王有话何不直说”她厌烦了拐弯抹角,厌烦了含沙射影,也厌烦了他言语间的阵阵讽意。 “益州的百姓如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西泠强大,却在兵力上远不及南国,南国与西泠之间的这场战争西泠必败,王后可知”淡漠的声线里,他将后四个字的音节故意拉长。 必败,她知道益州峄城关是西泠的边关重地,益州失守只怕西泠也将大难,可是西泠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弱啊 望见她眼中的难以置信,他冷冷地笑道:“这场战役发起的起因王后可知” 南宫洛璟望着他的笑,深深吸了一口气,起因她真的不知道思绪流转,南宫洛璟猛然想起了曾经听到的流言,心间的慌乱顿时生起。 凤逸辰注意着南宫洛璟面上的表情,心中暗道:他将她护得如此周全,可是他曾想过便是因为他将她护得如此周全,她受到的伤害也将越大 “他是王者,他拥有的是整个天下,自他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他便不可能只对一个女人用心,甚至是为她架设整座后宫” 南宫洛璟垂了眸,只觉身边的空气稀薄得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他的话如千斤重击,将她的心打落无底的深渊,压得她透不过气。 ------------ 第八章 他便是她唯一的梦 南宫洛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辰王府,亦不知为何这天为何这般千变万化,晨时的明媚光景,竟在午后乌云满布,只知脑中在离开见过凤逸辰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來时的路上早已失了喧声笑语,唯有那阴冷的风自帘子外阵阵拂入马车内。 空气间的冷涩,让她觉得空气竟稀薄得让她难以呼吸。 踏下马车时,天空已然落下了细小的水珠。 燕儿依旧伫立在离开时的地方,望见南宫洛璟平安无事地回來,那张清秀的脸上掩不住的开心,说了数语,两人便绕过采撷园往暮璟宮而去。 回到暮璟宮的寝殿,换下一身的青衣,换上一身略微轻薄的衣裳,便半倚在软塌上假寐了一会儿,低沉的心情本便是郁结在心,假寐之后,更是难以释然。 唤了燕儿几声,沒人应,便自行起了身,在门边寻了一把伞移了步朝着暮璟宮外走去。 独自打着伞,漫步雨中,细细密密的雨点打在伞上,风乍起时,便打在了脸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若是在夏日里,必是一番享受。 绕开长廊走道,顺着那石子路慢慢地行走着,偶尔遇到几名宫人,想是不曾见过她,便也沒有行礼,而是用着满是惊艳与异样的目光望着她。 待他们过去后,南宫洛璟也只是勾了唇浅浅一笑,笑容里夹杂着太多辨不清的情绪。 无奈,凄凉,甚至是讽刺现在的她比任何人都要茫然 她是西泠的王后,她有她的责任,保护这个家,保护这个家里的每一人,她知道她不该自私,更不该自私到因一己之私就让万千生灵在战祸中遭遇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之痛 凝着远处,南宫洛璟扬了眉,一丝嘲讽爬上那瑰丽的唇边,喃喃道:天下间有谁愿与其他女子共享自己的丈夫,若不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她绝不会任自己受这般的委屈 冬日里的夜晚总是來的特别的早,王宫内的华灯也早早地燃起了。 远远地望着那处在雾霭迷蒙中的光晕,忽觉多了几分诗意与朦胧。 南宫洛璟看着自己的脚下,一步一步地走着,如同初生的婴儿学步般,绕开地上的水洼,往前渐行着,脚下一不小心踩到积水时,便放了声笑了出來,于是,心中的郁结便在那一次又一次的笑声中被抛置脑后。 再回到暮璟宮时,天色早已暗下,暮璟宮内的明光早已通亮,而暮璟宮外更是难得一见的热闹,侍卫们举着火把,循着长廊搜索着什么而宫门前,火光摇曳,那张满是冷意的脸不仅沒有因此而变得柔和,反之,更是让人见了心生惧意。 凤眸冷冷地凝着那黑暗处的每一处,万千流转,终还是停留在了不远处那抹熟悉到让他心痛的身影。 他冷冷地望着伞下衣襟单薄的她,眸间的怒意她即便是隔着有些距离望不见,却也能想象得到。 他不顾细密的雨丝,大步迈出,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过她的手,油纸伞落地,渐起无数的水花,溶着那细密的雨丝不着痕迹地落下。 细雨落在脸上的冰凉让她微微地缩了缩身子,转而抬了眸望着此刻抓着她的手的男子,视线在一瞬间僵硬起來,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住,银白的发丝上满是细小的水珠,这个傲然坚毅的背影不知出现在她的梦里多少回了,早已是无比的熟悉,只是今日为何会这般的陌生陌生到连她的心也隐隐地抽痛着。 她失了神,只是怔怔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走着。 拉着她,不在乎暮璟宮前早已诧异一片的眼光,他冷了声吩咐了几声,便拉着她走进暮璟宮的寝殿之内。 温室明光,何其的晃眼,将他身上的细小水珠照的愈发晶莹,鼻尖一酸,只觉眸中的水晕生起渐渐模糊了他的背影。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银发半挽,无风自舞,那双平日里勾魂摄魄的眼眸中此时笼着的却是寒彻,紧拧的细眉,绷紧的下颌。 垂了眸,等待着他的怒火爆发的那一刻,却沒想到,明紫衣袖在眼前扬起,落下时,寝殿之内的明光瞬时暗下,视觉之中唯有那墙角的盆子里冒着点点的火星。 不待南宫洛璟适应这一片昏暗,腰间一紧,身子蓦然腾空,腰间陡然多了几分温暖。 她一怔,一时连手也忘了该如何摆放,待他横抱着她走了几步,她才木讷地勾在他的颈间,昏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他侧颜的轮廓好似被月色蒙上一层寒霜,怔愣了一会儿,熟悉的气息自那温软的地方萦绕开來,她略带犹豫地靠在那一片温软的胸怀之中。 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横抱起放在榻上,昏暗之中,她依旧能感觉到那双凤眸之中渐渐融化的冰冷,沉吟片刻,一双温热的手伸到她的胸前,为她解去身上有些湿凉的衣衫。 “寒”她轻咛一声,本想说什么随即唇边就被堵,所有的话,不该说的与该说的都消失在他悠长而有爱怜的吻中。 她闭着眸,只觉眼角的湿润愈加深刻,顷刻间,脸颊处便一片感到一阵温润的湿意。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吮吸着那一片湿润,轻巧地拭干那双颊上的泪,顿了顿动作,他凝着她的脸,昏暗中,她迎上他的眸,那眸底露出的是难忍的迷乱。 她勾唇一笑,昏暗中,柔丽的唇边仿若漾开了一朵红莲,妖娆却不失几分脱尘的清丽,那样的抚媚,那样的风情,将他的心深深地沉入其中,他低首贴上她的唇,柔软炙热的感觉不断刺激着她的双唇,她环住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 舌尖缠绕,他在她的唇边辗转品味良久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片柔软,他吻向她的脸侧,滚烫的双唇落在她的耳垂,轻咬了一口,转而,轻声唤了一声“璟儿”温软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侧,漾起她心间的涟漪一阵。 “嗯”她柔声回应他,只觉他的吻,一路下滑,至颈间,至锁骨他轻抚在她背上的手,随着她的一声沉吟,圈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生生得揉进他的身体内 旖旎的春色,暧昧的轻吟。 迷乱之中,她一声声吟着他的名字,心中庆幸他离自己如此之近,触手可及。 她沒有梦,他便成了她唯一的梦 ------------ 第九章 路的尽头可会遇见你······ 西元四年冬,南国与西泠国之间的战火,将益州城内的冬意,徒添了几笔冷涩与萧条。 在长达一个月的守城后,益州城外遍野横尸,哀鸿声四起。 益州城内更是人心惶惶,不下半月益州城内的百姓便举家逃亡,远离益州这个是非之地,而最后留下守城的士兵们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追随着他们的将军慕容与。 然而,正当益州城奄奄一息之时,停战的喜讯终于从帝都传來了。 那一日,益州城内早已丢失的欢声再度响起。 百姓落泪,守城的士兵欢舞。 沒有人想过为何会停战,只知有一个难辨真伪的传言流传于坊间:南国与西泠联姻,西泠的王将立侧妃。 “王后这里风大,您还是回去吧”宫人巧儿颤声提醒着眼前这个眸光凝着远处,心早已失了神的女子,低了眸,撅着嘴,眼中闪过几缕狐疑,心想:这城楼的风大,本來在宫内长廊上漫步挺好的,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她要到这城楼上來吹冷风。 轻声入耳,南宫洛璟听着这一声颤音,陡然回过头望着身后的宫人,眸中的底色闪过一缕吃惊,思绪回转,才想起燕儿生了病,已被自己安排在宮房中好好休息,眼前的这个侍女正是燕儿特意千挑细选安置在自己身旁的。 见巧儿被自己望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南宫洛璟移了眸,拂了拂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伸手指着远处,道:“卫国是那个方向么”似在问身旁的宫人又似在自问自答。 巧儿循着那纤指所指的方向望去,略带迟疑地摇了摇头。 见她摇了头,南宫洛璟勾了唇,唇边多了一抹浅淡的不可见的笑,轻讽着自己的多此一举,明知不会得到答案,却依旧问出了口,兴许是指望有人会回答她,告诉她,那个方向就是她來时的家 “王后,您想家了么”巧儿偷瞄着眼前的丽人一眼,恰时狂风忽起,风扬起女子的衣袂飘然于空中,那垂落于肩的银发在风中狂舞,凌乱之中自是带着另一种风华,别样的绝代。 正对着迎面而來的风,南宫洛璟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想家,她想家么,卫国的王宫里除了她的父王,她还有何留念的 对于远嫁他国的她來说,西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吧 这里有她心念的人,亦是她牵挂的人,他的一切她都有责任为他守护 风乍起,吹的她的一身华服衣袂飘飘,猎猎作响,忽而,袖中的一方白纱被风吹的自袖中滑落了出來。 巧儿忙不迭地要俯身去捡,却被南宫洛璟伸手拦下。 南宫洛璟凝着那白纱随风扬起,忽起忽落,脑中的忆起了那个曾经为她拾过帕的人儿。 半蹲下身,伸手拾着被风垂落于地的白纱,一边问道:“知道益州在哪个方位么” “嗯”站在女子身前的巧儿一愣,转了头望了望,然后扬了眉说道:“巧儿知道,是那里”扬手一指,朝着南边指去,面上的笑意愈加灿烂:“真好,停战了,益州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南宫洛璟眯了眼,望着那手指所指的方向,淡淡一笑,几缕不着痕迹的轻讽漾在唇边,眸间的光华顿时黯淡了几分,拢了白纱入袖中,不语。 “巧儿听说,益州的雪山之巅是一个旷世之境,而且还有一个很美很美的传说呢”女子眉宇间的神采顿时多了几分生动。 “传说”南宫洛璟饶有兴趣地凝了一眼眼前处于亢奋之中的巧儿,幽幽地问道:“什么传说” “据说雪山之巅有一种花叫做雪花,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花种呢”女子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宝物般。 雪花南宫洛璟暗自说道,脑中浮现起那日与凤逸辰的对话,心中的苦涩不经意间便蔓延开來,暗嘲了几声,便淡眸听着女子神采飞扬地高谈自己所听到的传说。 “相传,益州城内有一个女子爱上了雪山上的一只雪狐,她为了亲近那只雪狐” 风迎面拂來,带着那个女子欢快的声音落在南宫洛璟耳畔,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裳,脸上扬起一如既往的浅淡笑意,传说不过是一种带着几分殇几分凄美的故事而已。 与其说她是在听她说,还不如说她是在感受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几分天真,几分早已从她身上再也寻不回的恣意。 她很是羡慕眼前的这个宫人,她的生命应该是简单而快乐的。虽然她如今也如那困在金碧辉煌的鸟笼里沒了自由,但她还能恣意言笑晏晏。 纵使她是锦衣玉食,她的幸福丝毫也比不过那笑颜下展现的快乐,那般真切,那般真实 “请王后恕罪,奴婢逾矩了”欢颜上陡然多了一抹紧张,许是望见南宫洛璟面色沒了表情。 “无碍,你多讲一些有趣的事吧”南宫洛璟望了望远方,转身朝着來时的路走去。 话音刚落下,巧儿脸上的笑意更甚从前,仿佛是已经许久沒遇到一个愿意听她讲话的人一般,一路伴着南宫洛璟,一路讲來。 讲到高扬之处,她的笑声也愈大,清脆的嗓音回荡在这座空旷得仿佛一座空城般的王宫里。 而南宫洛璟的脸上始终带着那浅淡到不能称之为笑的表情。 “王后知道么,王宫也有一个很美的传说哦”清脆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不以为意地付之一抹淡笑。 “听说只要记下自己从这条长廊到自己要去的地方的步数,若为双,便可以在终点遇见自己心中所想之人” 只要记住自己迈出的步数,若为双,便可见到心中所想之人南宫洛璟自喃着方才听到的话语,眸间闪过几缕难以置信。 ------------ 第十章 誓不负卿 眸光落在不远处出现的一行人身上,一眼望见的便是一袭紫衣,尾随其后的众人丝毫沒有纳入她的眼底。 明紫华衣,被那光色照的愈加鲜艳华丽,柔丽的光线照得他脸上有些冷硬的线条使得那线条愈加柔和了几分,那面容上带着几缕倦意,像是有几日沒有睡好了,望的她有些心疼 眸光凝着他时,缓缓朝着她走來的他此刻也注意到她的目光,那双曾经满是宠溺地凝着她的双眸此时满是幽深,眸底的冷色只需一眼,便能将她的心狠狠地刺伤,然后悲伤便不着痕迹地在心间漾开。 是啊这几日他在生她的气,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受着内心的煎熬,她心间的疼该与何人说她独自守着那座空荡的宫殿,满室的华丽,却无法填满她内心的空洞。 但是,她又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该怨何人。 他的误会,他的懊恼,还有他赌气般地将南王献给他的几位美人招入宮中,不过是在报复她的缄默,仅此而已。 “奴婢见过王上”一个声音响起,拉回了南宫洛璟的思绪,刚敛神,便见巧儿颤颤巍巍地伏身而跪,声音之中透着几分紧张,那双清灵的眸子在凤逸寒走到南宫洛璟身前时便已垂得很低很低。 “见过王上”南宫洛璟微微福了福身,敛了眸,不去看凤逸寒。 凤逸寒见她垂下了眸,这几日在心中沉淀下的怒意便猛然失去了控制。 “你们都给本王退下”明紫衣袍扬起,丝丝怒意按捺在掌心。 众人心怯,便依言跪身退下。 手腕出传來一阵微凉的触感,南宫洛璟微微一怔,倏地抬了头,迎上那双明眸,那双寒眸带着几分怒意,却又似掩藏了几分不忍,她知他是不忍对她发泄 “跟本王走”冷声落下,握在腕间的手陡然施了几分力,他头也不回走在她的前面,这样的情景曾几何时在某地某时也发生过。 眸间的迷雾渐渐生起,她吸了吸鼻翼,冷色道:“王上有话对洛璟说,便在这里说了便是” “怎么,本王要与王后换个地方说话也不行”他听着那冷声,心微微一颤,何时起,她竟与他如此生疏了 “王上国事繁忙,洛璟唯恐自己耽误了王上处理政事的时间”她试图挣脱开将她的手腕拽的有些生疼的手,可是不想,她越想逃,他就将她抓得越紧。 “好,你要在这里说,那就在这里说”他微扬的声音,低沉而嘶哑,那声线中溢着几分隐不可见的痛苦,听的南宫洛璟只得狠狠地低着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一刻。 “告诉本王实情”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事情,他想听她的解释,逃避了这么多天,他始终逃避不了自己内心的煎熬,发了狂地想她,发了疯地念她,可是每每想到她,便会想到她与凤逸辰之间那层他不知名的关系。 “实情,王上要知道什么实情”她冷冷地一笑,暖暖的光色洋洒在那柔丽的唇边却丝毫抵不过那心中油然而生的冷意,为什么 “他与你说了什么他与你说了什么你会说那样的话”他转身,轻启唇瓣,凝着她一脸的冷色说出心中的疑惑,指尖触及的柔软与温暖,让他有些沦陷。 “辰王沒有说什么只是邀洛璟前往辰王府邸一叙,王上想得太多了”她撇过头,凝着那碎了一地的柔光,怔愣地出了神。 微风轻轻拂过,流连着长廊,迟迟不肯离去,银色的发丝随风扬起,风中的丝丝冷意让气氛变得有些僵持。 她垂眸低头,他凝神望她。 良久,一声“你是要本王亲口承认,本王是无用之人么”随着那风扬落在南宫洛璟耳畔,音色里含着几分苦涩与自责,声音落耳,她的心随之一恸。 她抬眸,眼中掠过几缕伤色,心间顿时波涛汹涌,掩在袖中的手握紧了拳。 心间挣扎着这一句:不是这样的,不是他不是无用之人 “王上``````何苦要这般自贬”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淡淡地出了声,望着他的眸色淡了几分,扯了一抹笑,却含着满是坚定:“璟儿是寒的王后,是这西泠的王后,西泠的百姓是寒的子民,便是璟儿的子民,璟儿自当竭尽全力保他们周全”谁叫她是西泠的后,谁叫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偏生在王族,偏嫁得一个胸怀天下的君王,偏又遇上了他 保他们周全,凤逸寒将抓在她手腕上的力度稍稍减了几分,眼中的冷意渐渐化开,满满的柔情在他的眼中化开,他望着眼前的她,他多想问一句,那你委屈么 众臣上书要求另立侧妃,他拒之。 民间的怨声四起,他也当作充耳不闻。 凤逸辰的一席话曾经动摇过他,但是终究他还是守护住了对她许下的誓言。 可现在是她甘愿让他违背,甘愿放弃他曾对她许下的诺言她的疼,她心间的伤,他要如何将它填补他是无用,竟要让她亲手毁去当日的月下之誓。 这样想着,心疼之感便在凤逸寒的心间蔓延开來,指尖下的那片柔软微微地颤抖着,那双明眸里的点点光华,衬着那明媚的光色,折射出美的让人惊艳的光芒。 “寒答应璟儿”他伸手揽过她的肩,将她带入怀中,音色带着深深的愧疚,对上那双美目,凤眸里的沉色陡然愈渐深沉了几分:“寒沒有忘记对璟儿的承诺”纵使今日要面对的是重重的难关,月下之誓自当难以忘怀。 熟悉的气息瞬时萦绕鼻尖,南宫洛璟闭了眼,任他将自己紧紧拥在怀里,感受着自他身上传來的那片温暖,她不知道自己心中竟是这般的渴望他为自己带來的这一片温暖。 ------------ 第十一章 龙虎之斗 夜色如墨。 御书房内,凤逸寒一人独坐在案前,身子轻轻倚靠在椅背上,微闭着双眸,像是在思考什么 “主人”一个略带低沉的声线自椅背后传來,打破了这御书房内的寂静。 听着这一声响起,凤眸半睁,眸底之色时而清澈,复而深沉,让人望不清,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云,将它带上”良久,凤逸寒才缓缓开了口,自袖中取出一张信笺,递至來人的手中。 來人双手接过那张信笺,望着那信笺,眸中掠过几缕疑虑,下一瞬便有恢复初始的清明,只因他知即便是心有疑惑,却也应将那种不该有的疑惑藏在内心,一丝也不能表露于色。 “秦月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立刻带上这封信,看了这信,她自会知道怎么做”凤逸寒优雅地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继而说道:“但是谨记切勿轻举妄动” “是”來人颌首回答,本是低垂的眼眸,仿佛忽地想到了些什么抬了眸,望着眼前的男子道:“几日前暗卫來报说是卫王大病”听说是生命垂危,只怕回天乏术这句话生生地咽在口中沒有说出來。 男子拿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震,微微眯起的凤眸之中闪过不明的光色,幽黄的光色,映着男子的面容显得愈加的俊逸了几分。 半响,凤逸寒一言不发地摆了摆手,示意來人退下。 下一刻,房中的一切便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唯那窗隙灌入的风流连那一室的空寂。 东阳王宫怡月殿。 摇曳不明的烛火,将芙蓉帐内的身影勾勒地模糊。 帐幔轻舞,时起时落。 将怡月殿内的一室春光衬得万分的旖旎,妖娆。 “王上”女子灼热的气息混杂着破碎的呼吸,媚眼如丝,极尽魅惑。 娇柔之处,男子修长的指尖拂过,让女子本已失了平缓有致的心律,更是让女子低喘不已。 “璟儿”唇畔轻启,带着几分醉意,一声低沉而极尽温柔的轻唤自男子口中溢出。 身下的女子听闻,全身一僵,那双媚眼凝着男子在自己身上柔吻着,那片柔软因被他的舌尖舔舐过而如一朵玫瑰开的鲜艳夺目,可是他抱着她,心中想着却不是自己,心中的悲凉便如那被石头打破平静的一泓清潭般,水花飞溅,晕开的水晕一波接着一波,让她的心难以平复。 “嗯怎么了”男子忽觉身下的女子沒了动静,低喘着声音问出了声。 “王上为什么要这样待依儿”女子凝着男子,美目里打转着点点水晕。 蓝凌轩抬了眼,眸间的醉意散了几分,凝着身下衣衫尽失的女子,眸间多了一丝沉色。 “王上”女子娇声一唤。 蓝凌轩置若罔闻,自女子的身上移开,起了身,步下那床榻,拾起地上的衣裳,着好后便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无论身后的女子如何叫唤,蓝凌轩一次也沒有回过头。 女子愤恨地锤了锤身下的柔软,无可奈何地望着蓝凌轩走出寝殿。 刚步出怡月殿,身后便多了一道黑色身影,似在门外已然候了良久,只听來人唤了一声“主人”,刚欲再说什么时,便被蓝凌轩一手拦下。 來人低首会意,两人便朝着梦璟轩而去。 夜染如墨,月色清冷。 梦璟轩内满室透着淡淡的吟香花香,桌案前,男子满面的清冷,那双美眸中依旧带着几分未消退的迷乱。 双手撑在额前,任着眼中的迷乱一点一点地散去,而脑中女子娇柔的模样愈渐清晰。 梦璟轩,梦璟这轩名改为梦璟意在他心念她,发了狂地念着她,每夜他能与不同的妃嫔同睡,却是异梦,他拥着别的女子,脑中却满是她的身影,沒有想到潇洒如他,竟会将心毫无保留地放到一个女子,一个早已属于别人的女子身上。 嘴角扯出一抹笑,他幽幽地想着,竟觉得自己是这般的可笑 “雷,什么事”半响,蓝凌轩才幽幽地问着这个深夜來找他的尹雷。 “南王派人送來书简”言简意赅地说完來意后,便将手中的书简呈上前去。 “哦”美眸微微眯起,蓝凌轩凝着尹雷手上的书简,发了一声简单的音节,却沒有接过那书简:“不知这个南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一声质疑之声溢出于口。 “主人打开看看便知道了,不是么”尹雷一旁提醒着。 “呵”一声轻笑扬起,男子俊逸的面容上,唇边划起一道甚是好看的弧度:“南王想必他也沒有什么好事” “兴许是这样,但是王上真的不看么”尹雷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手中的书简,又看看一脸疲意的蓝凌轩。 “那只狐狸当初找他他是如何对待本王的,本王至今还沒忘记”蓝凌轩半合着眼,用着低低的声音缓缓说着。 “那”尹雷迟疑。 “那只老狐狸让凤逸寒都退让了一步,实在是不能小看”言语中满是轻蔑:“书简留下,替本王回复说是,本王无意与南王合作”嘴角扬了一抹魅笑,幽幽地说道:“无意合作” 尹雷颌首,低垂的头望着那书简,不明为何他看都沒看书简里的内容,便一口回绝。 “此人的野心不可测,与他合作,只怕是与虎谋皮”浅淡幽缓的声线萦绕了一室,随着那满室的淡香飘入尹雷全身的感观。 现在西泠,东阳,南国三国的局势还不至到复杂的地步,西泠被南王牵制在手,凤逸寒绝不会善罢甘休,现下,东阳还不适合插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尹雷望着蓝凌轩一脸的迷离之色,虽是满心的疑惑,却也问出口,因为他明白蓝凌轩自有他的打算,他不懂政治局势,只懂听从他,为他办好他交与他的每一件事。 ------------ 第十二章 梦靥 梦中 “璟儿”一声轻浅的呼唤声在她耳旁萦绕。 “谁”她半睁的双眼,依仗着那不知从何处散发出的光环视着。 “璟儿”又是一声含着病态的轻缓。 再次听见这个声音,她微微一怔,再抬眸时,隔着不远处,光线聚焦之处出现了一个病卧在床的人。 她坐起身,缓缓走向那床榻,却无论怎样也靠不近,只觉愈走愈远。 “父王,父王”一个稚嫩的声音猛然响起。 她抬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可是心中确又是不胜明了。 “璟儿”依旧是一声病弱得似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的声音,惹得她心间一阵抽痛,她望着那似乎触手可及的强光,使劲地跑,试图靠近一些,却始终难以靠近。 忽然间,视线暗下,四周的光在一瞬间熄灭,她举目,再也望不见任何东西,周身的一切都静谧的让人害怕。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却始终沒有得到回应,只觉身上冰凉得仿佛失了温度,心间止不住的抽痛将她慢慢地吞噬。 “父王,父王”低呼出声,蓦地从黑暗中惊醒,南宫洛璟急促地喘着气,坐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薄的里衣被身上涔出的细汗沾染得有些湿意,美目含了几缕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慌乱,还沒來得及整理思绪,只听身旁低低缓缓的关切之音传來:“怎么了做噩梦了是不是” 昏暗的光照在那张异常俊美的脸上,显出隐约可见的几分柔意。 南宫洛璟点了点头,将梦中所遇之事道出,只是再重复一遍梦中之事,便已觉得自己的心微微地颤抖着。 凤逸寒将她带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轻声安慰道:“沒事的只是梦”只是在那一瞬,那双凤眸中透着几分沉色,还有那眸底无法看透的迷离。 “梦”南宫洛璟躲在他的胸前轻呓一声:“不,不是梦,若是梦,为何会这么真实”她挣扎地挣脱出他的怀抱,起身企图下榻,却因被褥的丝滑,一个不小心跌下床榻,地上微凉的触感及身而來,让她微微地一颤。 见状,凤逸寒便立即起了身,走下床榻,将跌坐在榻边的满面失落的女子拥入怀中,试图将她横抱起,却被她挣扎地躲开,她无措地不允许他靠近半分,只是口中声声唤着:“寒,我要木偶,木偶,我要木偶” 墙角,火盆“啪”的一声,里面的炭火爆开了,猛地往外迸出几个火红的星子,几缕冷风透过窗隙,轻抚进寝殿。 她有些无助地捂了面轻声抽泣着,望的他满心的心疼。 白衣轻扬,顿时整座寝殿一片光明。 南宫洛璟起身,凤逸寒赶忙扶着她仿佛被风一吹便会吹倒的身子,就这样她几近跌跌撞撞地跑向梳妆台,伸手将那摆放在妆台上的木偶抱在怀中。 “璟儿”凤逸寒满眼担忧地凝着这个女子,凤眸中的不忍不经意间流露出。 “寒”女子的双眸自那木偶身上移开,转而凝着他,美眸间的光华映衬着那柔光,愈渐引人心中的无限怜意:“我想回卫国,我想卫国”她用几近哀求的语气求他。 哀求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哀求,因为自她嫁到西泠之时,她便已知道,这一辈子,她只能留在西泠,这个世界,凡事出了嫁的公主,无论怎样都不可以踏出所嫁之国一步,除非 凤眸中的柔意陡然消失,渐渐浮现了一缕化不去的寒意,放在女子腰间的手渐渐失了力,他凝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强调:“本王说过多少遍了,卫王沒事,璟儿莫不是不相信本王的话” “就一眼,就一眼可好”南宫洛璟抓紧手中的木偶,挣扎着,凝着那寒眸里的冰冷,心中早已失了分寸,也早已不知所措,这半个月來夜夜缠绕着她。 每一次自梦中醒來,她的心一次比一次疼,心中的害怕愈來愈重。 自第一次做梦以來,凤逸寒便已派人去卫国为她确认过梦属虚无,不属实。 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些话他早已告诉过她不知多少遍,可是梦靥缠绕着她每一夜,这又要她怎么安下心 所以她想确定,只想亲眼看一眼她的父王,即便是一眼也好。 凤逸寒眼中的愠色逐渐加深,她却似抱着无比坚定的决定,她这般地哀求他,难道他真的就无动于衷么。 她凝着他无声,心中的忐忑不时地扰乱着她的心绪,那梦靥在脑中始终挥之不去。 殿内烛火无风而舞,女子微薄的衣裳一点也御不了寒。 沉默良久,凤逸寒才闭了眸,失声一叹,如玉的面容衬着那柔光,化了方才的愠怒:“璟儿”他伸手揽过女子纤若无骨的腰间,冷硬的下额抵在女子柔软的银发之上,轻轻吻着那下额下的一片柔软,眸间闪过几缕无可奈何,隐在那无奈之下的是深深的不忍:“璟儿再过几日好么,再过几日,我便带你去见他”只要几日,几日之后,一切都成了定局,西泠便会比从前更强大,南国也休想载侵犯西泠的国土一寸。 “为何要过几日,明日不,今夜不可以么”南宫洛璟抽出身,扬了头望着凤逸寒,只觉那凤眸间的光华是从未发觉的陌生。 “璟儿乖”他亲昵地抚着南宫洛璟的顺发,不着痕迹地避开那双凝得他几分心虚,几分心痛的美眸,放在那柔顺的发丝上的手顿了顿,也在不觉间微微地颤了颤。 心中的挣扎让他几近透不过气他不敢望着她的眼,因为怕他只需一眼,便是满心的不忍漾开。 他有他要做的事,有些事真的不能勉强,亦如,他护着卫国这么多年,终究终究还是会将它毁在了他的手里 ------------ 第十三章 莫忆锦 雪色漫漫。 朱色的宫墙,衬着那白雪的颜色,再也看不出原來的气派与庄严。 一望无尽的白色,能够让人迷离了双眼,甚至是迷了心。 南宫洛璟喜欢倚在窗前,任那晶莹剔透的冰晶落在脸上,散去肌肤上的热度,也在那温热之中化作了水珠。 暮璟宮里的温暖会让人变得贪婪,她不喜欢,所以,唯有打在脸上的冰晶化去的那一瞬,她才感觉到一丝冬天的气息。 自从她说了想回卫国,暮璟内外的戒备便远比从前加强了许多。 她说过她不需要这么多人,可是凤逸寒执意要在暮璟宮内加强戒备,她疑惑过,隐约中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却毫无头绪,便从未放在心上。 其实人多她不介意,只是不习惯,无论她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着一大群人。 人很多,可是唯一能陪着她说心事的,只有燕儿一人,而那日之后,凤逸寒便再沒有到过暮璟宮,就连她去御书房,也只是听着侍卫通报后得來一个也不过是一个忙于政事的说法。 他何曾想过,其实她想要的是他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是只能陪着她静静坐着也是好的因为这座偌大的王宫她能够相信,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他啊 凤逸寒命御药房每日送來的安神汤药,对她而言早已失了药效。 不安的感觉还是会在不知觉间爬上心头,占据她心间的每一处角落。 梦里,南宫恒的呼唤,她的父王气若游丝的轻唤不时地在耳旁响起,心间心悸的感觉愈來愈深刻,让她不知所措,无比的茫然。 暮璟宮内的温暖加深了那样的感觉,她便一刻也呆不下去,逃一般地离开暮璟宮,躲到那四面都能灌入冷风的亭子里,任身旁的人无论怎样劝慰都无济于事。 “王后”燕儿一脸忧色地望着这个女子,想劝她回去,却又难于开口,只是唤了一声,便又止了声,满眼为难地循着她的眸光望着远处。 两个宫女正指着那枯枝干上停歇的一只鸟儿讨论着。 正奇怪这腊月天怎么会有鸟儿时,转过头时南宫洛璟已经起身朝着那两个宫女站着的地方而去,燕儿拿起石桌上的伞,对亭外候着的侍卫吩咐了几声,急忙追了上去。 似乎丝毫不觉那冰意一般,南宫洛璟踏着那白雪铺砌而成的路,任那凉的刺骨的冰意打在面颊之上,而双眸直直地望着那枝头上的鸟儿,眼中掠过几分惊异。 两名宫女见王后來了福身行礼后,便低了眸,侧身一旁,为南宫洛璟留了个极好的位置观望那只他们认为很是奇怪的鸟儿。 燕儿还沒來得及阻止,南宫洛璟已经望着枝头上的鸟儿失了神,早已走近了一些。 “王后”燕儿凝了一眼那只鸟,眼中满是疑惑,这只鸟长的是很特别,但是为什么她会凝着它这么入神,就好像这只鸟于她而言似曾相识。 训鸢,南宫洛璟望着那只鸟,脑中急速回转的思绪也清晰了一些,心中的担心也更胜从前了。 支开站在一旁的宫女后,便让燕儿立即回暮璟宮去取放在宫内一处的金豆。 雪飘依旧,淹沒了地上一行行微浅的印记。 南宫洛璟若无其事地走在來时的路上,思绪却早已飘了很远。 放出训鸢的人果真是风胤,那个声音于她而言那般的熟悉,她又岂会忘记。 只是为何他要说一日后相见,难道他來了。 可是他來西泠做什么 一团的疑问盘旋在脑海里让她怎样也理不出思绪。 “夜儿见过王后”一声无比清脆的声音把南宫洛璟从沉思中拉回思绪。 抬眸时,便见凤夜雨已向自己福身行礼,刚想移开眼眸,猛然被凤夜雨身旁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司徒小姐”燕儿一声低呼而出,南宫洛璟凝了一眼燕儿,示意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转而望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子,金衣雪袄衬得女子姣好的面容,更加的光彩夺目,只是她似乎并非司徒玉黎,司徒玉黎的娇柔与一丝楚楚可怜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已然不见。 又或许是隐不可见。 “见过王后”女子盈盈福身,似乎有意而为,一个福身,她低眉的那一瞬,眼中多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怨。 “莫忆锦”南宫洛璟微微蹙眉,望着眼前自称叫莫忆锦的女子,回想了片刻,她才记起,莫忆锦她便是南国丞相的女儿,据说还被称是南国第一美人,难道世间真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凤夜雨伸手拉过女子的手臂,笑道:“王后是否觉得忆儿长的与玉姐姐长的甚是相似呢” 南宫洛璟怔愣地点了点头,望着那张久违的笑脸竟有些感谢这个女子的出现。 “忆儿与公主口中的玉姐姐真的长的相似么”女子的脸上扬起一抹笑,眸光投向南宫洛璟,似在向她求证这个事实。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刻出來的呢”凤夜雨在一旁甚是激动地回答着。 “嗯,确实相像”微微一笑,只有南宫洛璟自己才知道,这个笑有多么地勉强。 那双眼眸与司徒玉黎的何其相似,看似乖巧的眼神却让南宫洛璟望的全身一阵颤栗。 移开了眼眸凝着长廊之外,心道:又开始下雪了,这场雪不知几时才会停,仿佛永无止尽般怎么下也下不完。 “忆儿我们去那边,那里有好玩的”南宫洛璟敛了远去的眸光,回头便望见那双清灵的眸光中带着无可言表的愉悦。 风乍起,两人便从身侧跑过,带來一阵寒得有些入心的刺骨寒意,雾色中,那身蓝衣雪袄渐渐消失。 “王后,她” 衣袂扬起,南宫洛璟定定地望着那渐渐消失在雾色中的身影,眼中的迷离渐深。 心中说不出的不安,道不明的郁结。 ------------ 第十四章 暗夜疑人 自得知风胤的消息后,南宫洛璟便一直思索着该怎样才能避开凤逸寒安插在自己身边那些侍卫的耳目。 反复思考之后,心中的疑虑便远不止眼前要面对的这个问題。 对于风胤为何要到西泠,定是父王派他來西泠,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理由。 只是再想想这个理由又太过牵强了。 风胤既然是受父王之命到西泠见她,那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卫国之使的身份來求见她,可是他并非这样做,而是放出训鸢來告诉她要事求见。 这其中的原由,理不清,剪不断。 让南宫洛璟禁不住暗叹,这一切是否太过蹊跷了,。 尽管心中的疑惑重重,南宫洛璟还是想去见风胤,一來,可以从风胤口中得知父王的病情,二來,是因为私心,这个男子因她而伤心欲绝,如今他愿见他,心中便是满心的宽慰。 午膳过后,脑中想着的便是该如何脱身去见风胤,以至于到了夜幕垂下,南宫洛璟才恍然察觉,吩咐了燕儿,早早地沐浴更衣之后,便躺在床上,脑中却依旧沒有一丝思绪。 只觉听着火盆里的发出的“哔剥”声,困意在脑中一丝一丝地泛起,空气中陡然多了一阵暗香,让本已有些迷糊的南宫洛璟更是疲惫不已。 忽然想起什么东西,便想起身去拿,本以为只是累了,谁知竟连起身都那么吃力,脑中脑中闪过一道模糊的概念,隐隐觉得这暗香不对劲,沒等南宫洛璟反应,黑暗已经完全笼罩过來 黑影徘徊之际,她口中喃喃着:“谁``````”想发出声,却始终使不出力,想看清來人,双眼早已是疲惫不堪。 隐约觉察到那黑影靠近自己,并欲将她横抱起,南宫洛璟心中一颤,虽无力多想,脑中却依旧揣度着此人的目的,心中早已不知所措,唯有期盼若是燕儿此时回來,她便可获救。 正值南宫洛璟暗自祈祷之际,忽觉一阵冷风拂过那紫色的纱帐,惹得纱“呼呼”作响,寒意袭身而上,让南宫洛璟不禁打了个冷颤,脑中便也不再昏沉,待思路清晰之时,黑影至眼前一闪而过。 只听一声惊呼,是燕儿的声音。 黑影便立即消失在眼前,趁着夜色向门外窜逃而去,南宫洛璟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放下提起的心,便听到门外打斗声传來。 沒來的及顾及燕儿的关心,南宫洛璟便不顾衣衫轻薄,便起身走下床,移步到门口,望着暗夜中门外侍卫与方才那人缠斗的景象。 论武功,侍卫远不是那人的对手,沒一会儿,那些上前欲与黑影相搏的侍卫便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或中掌,或中黑影的重重的脚力。 在黑影即将脱身潜逃之时,一个青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挡在黑影身前,隔着有些距离,再加上只见那黑影的背影,南宫洛璟沒有见到那人到底使出了什么黑影欲躲闪之际,一个踉跄,竟差点倒下。 南宫洛璟忘情地望着门外的一场搏斗,丝毫不觉那冷风窜入衣袖之内带來的寒意,只失神地望着那黑影 不知为何,那黑影竟这般熟悉,望着那黑影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南宫洛璟看得出,那人对她并沒有恶意,若是有他该是早已那一刻便可下手,却似乎只想将她带走,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可是他应该怎么也沒有想到暮璟宮内除了侍卫之外,还有凤逸寒安插在各处的暗卫,凭他一个人便想把她带走,武功再高强,也根本就不可能。 难道南宫洛璟忽然想起暮璟宮最近加强了不少防备,美眸流转,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凤逸寒早就知道有人企图对她不利,,还是说这几日他未踏足这暮璟宮便是为了引出这个人,。 心中莫名揣测出的疑惑让南宫洛璟心中一个激灵,扬了眉,嘴角扯了一抹很是勉强的笑,暗笑自己竟会被自己惊吓到。 敛了神,再去看那黑影与侍卫们缠斗之景时,侍卫们已然拿起了火把,通明的光火照亮了那银白的雪地,雪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随着侍卫们的移动早已凌乱不堪。 再移眸望着那黑影之时,只见黑衣轻扬,银色的发耀眼得欲夺人眼,那身影竟愈看愈熟悉。 南宫洛璟眯了眼,正欲凝神望去之时,身上一暖,多了一件外衣,侧过脸,对上的是凤逸寒略带担忧的凤眸。 南宫洛璟凝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蠕动了一下嘴唇,忽而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題,霎那间便被她含在喉间。 见她欲言又止,凤逸寒失声一叹,伸手拉过女子置于身前的双手,轻轻拢入手心,冰冷的触感,让男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隐藏的冷意陡然显现出來,却因在她面前不便发作,按捺了心中的恼意,用温软的声音说道:“进去吧小心着凉” 南宫洛璟望着那双极力掩饰寒意的凤眸,失神地摇了摇头,转而移眸门外,不为别的,只因她想看清那人为何会带给她这样熟悉的感觉。 凤逸寒眼中一冷,移身至南宫洛璟身前,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做了一个无比轻巧的动作,侍卫们便分散在两侧,而另一处,弓箭手们早已做好了准备,只等他们的王上一声令下。 火光摇曳,南宫洛璟站在凤逸寒身后,隐约中望见那黑衣人站在一群人影中间,他只身站在树影之下,让她想望清他的脸,却怎么也望不清。 风乍起,寒风阵阵,惹得南宫洛璟一阵颤栗不已。 这样的局势,纵使那黑衣人武功再厉害,他也插翅难飞了吧南宫洛璟暗叹一声,欲转身回房,就在她转身之际,黑衣人一个突兀的动作吸引了她的注意。 蹙起眉,扬了眸,只见火光映照之处,淡色的银芒一闪而过。 ------------ 第十五章 守护你,当真是我躲不过的宿命 树影斑驳,树下的男子一身黑衣与那墨色的夜色融合得天衣无缝。 火光摇曳,却独照不清那黑衣人的容颜。 望见那一闪而过的银芒时,南宫洛璟的心跳也随之失了原有的心律。 清灵的眸色带着一丝探究地望着那黑暗之处。 不知为何,她隐约能感觉到,那双隐藏在夜色之下的墨黑的眼眸,此时此刻,正凝着她,无比认真,仿佛一眼便想把她望尽,却又带了一丝怨,一丝隐忍之中透露的怨。 怨,何來的怨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 南宫洛璟望着那个被侍卫重重围困住的黑衣人,脚下失了重般,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她想努力甩开此刻在脑中浮现起面容。 瞥见南宫洛璟脸上的异样,男子好看的眉间瞬时拧起,不安的感觉逃窜至全身。 凤眸微微眯起,下一刻,一道清洌的光芒自凤逸寒的眸中一闪而过。 移身挡住女子,欲挡住那双美目远去的眸光。 南宫洛璟熟视无睹般,侧过身,然后举步向前,与凤逸寒并肩而立。 望着那黑衣人,薄唇微微张开:“慢着”话至喉间,还未脱口,便见紫色衣袂轻轻一扬,顿时,侍卫们手中的箭便离了弦,万箭朝着黑暗中的那抹黑色的身影而去。 顿时箭如雨下,那抹黑山的身影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地躲避着那來势汹汹的箭头。 此时的火光愈加明亮了几分,恍如白日。 随着那黑衣人的左避右闪,那银色的光泽愈加撩眼。 心中的节拍不再是有预兆的漏失,而是有着一种瞬时停滞了下來的感觉。 “是他``````真的是他”她喃喃自语着,不觉间,青衫落地,不知从何时开始,脚下的步子已经朝着那无边的黑夜而去,连那银发散落在腰间的银发,也随着那清冷的风翩然起舞,银丝飘逸而过,在火光之中愈发得美丽妖娆。 银发飞扬,带起一阵隐隐的幽香,在鼻下萦绕而开,银丝翩舞,不经意间,在男子的眼前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她如一只翩舞的蝶儿,亦如那无影的风儿,自他身旁,就在他不经意间,便从他身旁轻轻拂过,留下让他迷恋的气息便逃之夭夭 “璟儿”有些无措,有些不忍向她宣泄的愤怒。 冷冽的风在耳旁狠狠地掠过,自耳际摩擦而过,许是早已麻木,她却丝毫觉不出痛,只觉胸口闷得慌。 箭在发,他在躲,她努力地跑。 胤不要有事你不可以有事。 眸光直直地凝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任那温润的液体自脸庞落下,只在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身后的那一声呼喊早已被那耳边的风声吹得仿佛隔了世纪般,朦胧而陌生。 此刻,她不顾身份,不顾生命,亦不顾身后她深爱的男子满眼的愤怒,不顾任何任何的一切,只想一路到那个黑色身影的身旁 又是一阵箭雨。 箭如雨下,风胤闪躲着,眸光却始终未从那个让他牵缠挂肚,却又让他心痛欲绝的女子身上移开,她的身子单薄得如纸一般,仿佛下一秒便会被那冷冽的风吹倒。 近了,近了她的眸中有着一抹久违的欣喜,却丝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处的是如何的险境。 “全部给本王住手”冰冷的声音顿时划破夜空,他的身体在颤抖,像在忍受着极大的怒火。 只是晚了 离弦之箭,一发不可收。 那个突然闯入天罗地网之中的女子,美艳而动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西泠的王后,只是沒有收到命令,侍卫们都不敢自行停下手中的即将离弦之箭。 银芒乍现,箭头逼近,來不及尖叫,更不知躲避,南宫洛璟只觉全身僵硬,就连心跳也几近跳至喉咙口。 清灵清澈的的美眸,顿时闪过一丝恐慌,转而,瑰丽的唇边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带着一丝轻讽:原來面对死,她竟是这般的软弱无能 “璟儿”望着她,他的心狠狠地疼着,仿佛被人地揪在手心,一刻也透不过气。 近了,他凝着那抹单薄的身影,愈來愈近了。 伸手而去时,那抹单薄的身影已然落入另一个人的怀里。 闭眼的那一瞬,一阵熟悉而又何其陌生的气息在鼻下萦绕开,下一刻,自己已然被拥入一个温软的胸怀里,下一瞬,他与她便双双倒下。 她倏然睁开眼,只觉眼前,银白一片,是那长长的银发舞起,带着几分凌乱不堪,却繁华如锦,银白间,点点猩红漾染起,如那一朵朵的彼岸花开的绚烂夺目,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 她怔愣地望着那发落在他身上的箭,疼痛在心间漾开,双眼的迷雾,迷蒙了那张俊逸的容颜。 “为何为何要这样做”音色之中带着隐不可见的抽泣,只是差一点,只是差一点而已那发离弦之箭本该射在她的身上。 为何为何要她欠他这么多 怀中人儿苍白的脸庞扬起一抹淡淡的笑,那抹久违的温柔在那双漂亮的眸中浮现出。 泪落下,灼伤了眼中那张苍白的面容,愈渐模糊。 明火照亮了那眸中的潋滟,她望见他轻轻蠕动的薄唇,顿时,泪便如雨下。 白衣浸染着鲜艳的红色,她满眼无措地望着怀中的男子,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容颜,此刻却死气沉沉地靠在她的身上。 火光明艳,那血红的颜色,在她身上显得如此的妖艳。 随风而舞的银发,早已一片凌乱,却丝毫不影响那张清雅绝美的容颜,单薄的身影落入眼帘,她的无措,她的伤心,望的他的心越來越痛,她的泪,仿佛一枚枚金针深深地刺入他的心,疼痛得让他窒息,那不知名的心慌笼罩住他,让他无处可逃。 ------------ 第十六章 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她垂眸低首,那密长的睫毛在火光的照耀下,在那白皙如瓷般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眸下,望不清的神情,让他产生不知名的慌乱,不知名的恐惧袭上身体内的每一处。 冷冽的风在耳际呼啸而过,带着那刺骨的凉意,恍如仿佛下一刻,这个女子便会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不见。 “璟儿” 他缓缓伸出手,试图抓住那随风扬起的发丝,却在霎那间,发丝自指尖匆匆滑过,任他怎样也抓不住。 而此时,那个女子的眼中只有那个为她挡下那一箭的男子,望着怀中的那双温柔的眼眸里含着几分苦楚,她喃声道:“胤,你会沒事的,会沒事的”似在对怀中人儿说,亦是在对自己说。 “王上这”说话之人是侍卫的总领,他颤颤巍巍地深埋下头,一刻也不敢抬起头。 他不知自己该庆幸还是要为自己脖子上的人头担心。 方才,那只箭险些伤了王后,幸而千钧一发之际,那个刺客舍身护驾,这是他庆幸的。 但是现在这个局势他还该为自己捏把汗 一声颤声落在耳侧,拉回了凤逸寒的思绪,垂眸一看,但见周身的所有侍卫与侍女早已伏地而跪,无一人敢抬头。 凤眸中的光华倏然冷了下來,原來为止失色的黯淡顿时消失殆尽,剩下的是满目的清辉冷意。 “來人,把王后带回寝殿”他不能让他们再呆在一起,一刻也不行。 冷声落下,随着那阵足以寒彻心骨的风飘落在南宫洛璟的耳旁,光影之下,男子颀长的身影投在她的身上,将那光线生生地挡在身后,本是清明的视线中顿时黯淡无色。 她怔怔地仰起了头,心中,脑中空白一片。 仰首望着那个傲然立于自己面前的男子,此时的他如天神般站立自己身前,就以这样的高度,俯视着自己。 望不见的那张俊脸,却能真切地感受那凤眸中点点的寒光,伴着那冷风直直地拂入袖中,可是此刻,她还能顾得了那么多么。 那风胤呢那他怎么办她低眸,凝着那把直直地射在男子肩上的箭,人命关天,她做不到舍下他,舍下这个为她挡下那一箭的男子。 火光中,她眸中的挣扎减了几分,多出的是从未有过的执拗与坚定,她紧紧抱着怀中人:“不,我不回去,我要照顾他” “璟儿”冷声再次落下,含着浓浓的怒意,这一声唤,沒有了以前他唤她时的宠溺,沒了以前他满怀爱意的深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无温的戾气。 听着这一声冰冷的呼唤,她垂下的眸子,再次抬起,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如刀削般冷硬的线条,那颀长的投映将她牢牢困住,不让一丝光亮透出,他高高在上,竟让她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竟这般的陌生 “我不要我要照顾他他是救我的人啊”微扬的声色,含着隐不可见的悲伤与凄凉,眸色扬点微火,她将满心的不满全数发泄而出,他是救她的人,也是她内心抱以深深愧疚的人 凤逸寒凝着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眸,心中不知名的感觉漾开,延至心肺之处,竟是难以扼制的疼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子的目的,所以他绝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的后果会是怎样,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沉吟片刻,他缓缓蹲下身,迎上她坚定不移的眸光,心间失声一叹,才爱怜般地伸手轻抚着那头银色的顺发,眸色却是清冷得如那不见天日的深潭,仿佛只要望一眼便会全身失了温,只是此刻南宫洛璟全身早已冰凉得麻木,已然顾不得那寒意之下隐忍着的情绪。 “寒”她低吟着他的名字,眼中的光华渐渐凝成点点晶莹:“我”含在口中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便被他冷冷地打断:“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好不把这个刺客押走” 一声令下,立刻便有几个侍卫起身走上前來。 “不,他不是刺客”她极力摇晃着头,为风胤辩白着,银发随着她的摇头,左右摇摆着,她天真地想着,他是沒有见过风胤才会误以为他是刺客:“他是我的护卫”在卫国的护卫。 话音落下,靠近的侍卫略带迟疑地相视着,这是王后说得话,他们怎敢忤逆凤驾啊几人做了眼神的交流后,最终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等待着他们高高在上的王下一道之意。 她满脸期待地凝着眼前这个男子,她想她解释了风胤的身份,他便不会再为难他了,是么。 凝着那张满是期待的双眸,只在瞬间那眸底的清灵跃然在目,望的他有些不忍,有些心疼,只是那只是心里的感觉,他绝不会,也不能在面色之中表露出來。 “怎么,本王的命令你们都沒听到是吧”冰冷的声线在空气中漾开,如那揉碎的冰晶狠狠地扑打在南宫洛璟的脸上,身上,冷的她无法言语。 他是谁,寒不,他不是。 不是寒绝不是,若他是,为何会这般的陌生为何为何 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在那微微泛红的粉拳中映出一道又一道猩红,甚至有几处都嵌入了肉里,可她却丝毫不觉疼,因为心此刻早已将**上的疼,生生地取代了。 收到命令的侍卫们一刻也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走到瘫坐在地上的女子身前,拱手行礼后,便几人齐手架起将那早已昏迷的人硬押了起來。 泪水决堤,情绪失了控。 她伸手试图阻止这几人将他带走,却是徒劳。 不知何时起,那双温柔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将她牢牢地圈住,圈在那温软得让她心安的胸怀里。 “胤胤”她早已泣不成声,却无力阻止他们带走风胤。 ------------ 第十七章 隐而不见 冷冽的风夹杂着窗外飘起的点点晶莹,呼啸着灌了一室的冷寂。 墙角,火盆里依旧残留着点点的星火,却早已微弱得仿佛下一刻便会熄灭。 紫色帐幔随风扬起,冷风过,便发出猎猎的响声。 偌大的寝殿内,只有女子一人独坐在榻上,双手环宝着双膝,将头深深地埋入双臂间。 那头柔顺的银发,早已被那狂风吹得有些凌乱。 身上的衣物于这样的雪夜來说,早已丧失御寒的能力。 冬雪之夜,即使连深深地吸口气,直入肺腑的是那冰冷而寒彻心骨的感觉。 而女子却丝毫沒有在意过,因为她知道,身上的冷,怎样也敌不过那股由心而起的寒意 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却怎样也无法驱逐走那心间的寒意。 他不准她踏出暮璟宮一步,不准她再提去见那个刺客,不准暮璟宫内外的侍卫与宫女离开暮璟宮一步。 他不准的事情太多了就连她的自由也限制了。 可是却始终沒有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他的不准太过冠冕堂皇了以至于她连看他一眼都失了勇气 曾经满室的温软,如今,早已随那冷冽的风吹散得不知所踪。 这三天,他日日來到暮璟宮,她不曾望他一眼。 他让她觉得陌生,很陌生那样的感觉,纵使是与他第一次相见都沒有过。 凤逸寒,凤逸寒 这个名字她心念了不下万遍,却始终看不透那双冰冷的眸子下到底掩了多少的情绪,她看不清,甚至是乱了 思之至此,女子低垂的眸光陡然燃起一丝光华,却在转瞬消失不见。 王者什么是王者 她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长的酷似司徒玉黎的女子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王上是一个王者,王者是胸怀天下之人,既然是胸怀天下之人,又岂会让一个女人來破坏他统一天下的梦想呢”她的话语简洁之中含着深深的笃定。 莫忆锦莫名其妙的女子,莫名其妙地到暮璟宮对着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她的话,她能够做到忽略,能够做到当作什么都沒听到,但只有一点,她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那就是,莫忆锦知道的远比她这个早西泠的王后知道的多很多 每每这样想,心中的声音便止不住地提醒她,南宫洛璟啊南宫洛璟那个人,那个身为你丈夫的人,你到底了解他多少 王者是啊他是王者。 而她呢西泠的王后,只是一只外表华丽得让人艳羡,实则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 身在帝王家,便有许许多多的无奈,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幸福,她一度认为他便是她的幸福。 可如今她是不是后悔了。 冷冷地风窜进袖中,她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的痛不知不觉地漾开,就连呼吸都掺杂着几分颤抖。 脑中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愈來愈沉重 “王后王后”耳边隐约传來的一声声呼唤,可她已无力再睁开眼去看。 灯火暗凝,偌大的寝殿不再是那凄凉冷寂的氛围。 墙角被风吹灭的星火再次燃起,片刻,便把一室的冷寂全部驱逐,而敞开的窗子也早已被人下令关起。 紫色帐下,女子静静躺着,那双清灵清澈的双眸,此时确是紧紧地闭着,仿佛在昭示着她永远不会再醒來。 唯有那眉间微微蹙紧的眉头,才能让人感到一丝生气。 银色的发丝散落了一席,几缕散落在清秀的脸侧,几缕沒入锦被之中,还有几缕紧紧的缠绕着床边男子那修长的手指。 手指微微张开,银发顺着指尖慢慢缓落,落在那锦被之上,顿时那淡色的红锦之上犹如绽开了一朵洁白对的莲花。 银白如雪。 “璟儿璟儿”他低声轻唤着此刻熟睡的女子,心中的心悸如千斤的重物将他紧紧地勒紧。 璟儿这个名字他唤过多少遍了,他在心中一声声地唤她,唤得他的心伤痕累累,满心的沉痛。 心悸,心痛,心恸这些词似乎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不要不要带走他”梦呓声起,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纤细的手不停地挥着,眼角依稀落下的晶莹的液体,划过那白皙剔透的脸颊,满是无助,满是无奈。 却在一声“他不是刺客”之手,眉头拧起,音中略带着浅浅的怒意。 他无措地伸手去抓住她的手,深怕她伤了她自己。 男子凝着那张有些苍白的有些消瘦的脸,心间的疼便如一汪被石子扰得满池水晕般,一丝一丝,隐隐地抽痛着。 眸间的凝重之色顷刻布满双阳,按捺住心中的痛,心中对南宫洛璟的疼惜,扬了手轻轻地拂过那女子眉际拧起的位置,待平抚之后,才恋恋不舍地伸回手。 似是他的手有些微凉,女子有些不适地发了一声轻吟。 他知道自己对她做了伤害的事,但是他若不这样做,以后他又要怎样去面对她。 他唯有靠着自己一步一步,不惜用着残忍的手段去伤害她 他疼惜她,不忍伤她,可是最后将她折磨成这样的便是他自己,他心间的疼,双眸望她时的冷意,并非他所愿,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想做的 他望着她,眼中满是深深的爱怜,他的心对她放下,他也不想放下,他说过要保护她,他会做到,他会履行他的承诺,一定会的,,。 忽然,门外吱的一声响起,男子眸间的温柔顿时化去,眸间换上的是一片清冷,衣袖一扬,便闪身躲到隐蔽处。 眼眸却一刻也沒有离开过她的身上。 “王后王后”哽咽的声响在耳边漾开。 ------------ 第十八章 心依旧在痛 烛光漫溢,流淌了一室的温暖光华。 來人的声音刚落下,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不安的呻吟,手紧紧的攥着丝被,一脸的痛苦。 见昏迷在床的女子面色微露的痛苦,连那光洁的额上也冷汗涔涔,燕儿赶忙拧干手上的湿巾,轻轻擦拭这点点细汗,轻声唤道:“公主,公主”刚止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來。 一颗颗豆大的泪水落到她的手上,温热的感觉漾开,转瞬便失了温。 这一切都应该怪她,她早已发现她的身体微恙,却沒有坚持去找御医來看看,便是因为她的不在意,才会让她如此痛苦。 都是她的错 燕儿只顾着不断责备着沒有照顾好南宫洛璟的自己,却丝毫沒注意到床榻上的女子微微睁开的眼眸。 “燕儿”一声微弱的低唤,那双刚才还是紧紧合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然半合着,薄唇依旧苍白无一丝血色。 “公主”见她醒了,燕儿立刻伸出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眉宇之间跃出几缕喜悦之色。 床榻之上的女子微微睁着眼眸,那双美眸早已失了平日里现出的清灵的光华,眸底尽是一片黯淡。 仿佛沒有听见她的呼唤一般,只是自顾怔怔地凝着这一室的一切,能够入目的,都已然被她一眼便望尽。 只是她寻觅的那抹身影,终究是沒有如她所愿地出现在眼前。 “公主”燕儿凝着那张柔丽的脸庞上现出的几分无措与怅然,心中了然了几分:“公主王上”燕儿才说出王上这两个字,南宫洛璟便扬了手制止了。 燕儿知道她不想提起凤逸寒,便止了声不再说话,伸起衣袖轻轻擦拭着刚才残留下的泪痕。 南宫洛璟凝着她的动作,微微动了动唇,一瞬间,一抹淡淡地笑便浮现在那张柔美的容颜之上,缓缓伸出手,燕儿见状,赶忙在榻前蹲下身,靠近南宫洛璟的身边,轻唤地问道:“公主要什么燕儿马上替公主拿來” 南宫洛璟抿了抿唇,不言,只是伸了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燕儿的脸,有些心疼地说道:“傻瓜怎么哭了呢” 方才好不容敛起的情绪,顿时因闻着这一声柔婉的疑问,泪水如决堤般毫无预兆地倾泻而出。 “公主,是燕儿不好,沒有照顾好公主,才会让公主身染重病,是燕儿的错”原本的抽泣声顿时化作一声声锥心的痛哭。 “不是,不是与燕儿无关”南宫洛璟挣扎地支起身体,慌乱地说着,指尖不断地擦拭着那一颗颗眼泪:“不是燕儿的错,燕儿不必自责” “照顾公主是燕儿的责任,可是燕儿连这样的小事都沒办好,燕儿燕儿不配留在公主身边”泪不停地落下,仿佛无止尽般,将燕儿掩埋在一个满是悲伤与自责的世界。 “咳咳”一阵轻咳,南宫洛璟的手紧紧捂着胸口,美目的光华黯淡得无一丝生气,唯有此刻,眸间才渐染起的一丝丝怒意,脸颊上因为因气息不顺微微泛着一丝红晕,才衬得那张苍白的容颜多了一丝生气。 “公主,公主”见她咳喘不止,燕儿立即慌乱地起身轻轻拍着南宫洛璟的背。 “你是想气得我病上加病,无药可救么”见她一脸的慌乱,她便故作视而不见,生气地闭上眼。 “燕儿擦着脸上的泪水,声色带着一丝抽噎道:燕儿燕儿不是这样想的”苍天为鉴,她燕儿恨不得生病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她南宫洛璟。 “傻瓜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生病也许是我该有此劫,怎么能怪在你身上呢”不爱惜身体的是她自己,又怎能怨任何人。 浅淡之声自女子的唇间慢慢溢出,在这偌大的寝殿之中漾开,不轻不缓地飘落在站在暗处的凤逸寒的耳边。 透过浅色的纱帐,女子单薄纤柔的身子映入眼帘,这一声不怨,轻缓犹如轻羽,在他听來,却如千斤之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锥心之痛不言而喻。 将痛按捺在手心,他无力地凝着那柔和的光华映衬下的那张柔美的面容,眼中不甚疼惜。 她所言之语,有着无尽的无奈,无尽的疲惫。 他的唇边扬起一抹极尽讽刺的笑,他知道,她所说的世事难料是因为她心里有着一丝怨,那怨该是拜他所赐。 “公主” 良久,不远处的轻声扬起,拉回了男子的思绪,他静默地站在暗处,俊美的面容上不着一丝情绪,唯独那双凤眸的眸底之色尽是一片荒芜。 “嗯”南宫洛璟敛了敛凌乱的发,以掩饰刚才自己的失神。 “公主风护卫他”燕儿吱唔了一声,她知道便是因为风护卫,凤逸寒与南宫洛璟的关系才变得如此的僵硬。 可是她还是不得不提,好几日过去了,风护卫受了伤,还被王上关在天牢了里,她听说天牢是极寒潮湿之处,如若是常人或许还能熬几日,但是,现在的状况是那个男子身受重伤,身处在极寒之地,实在让人不甚担忧。 话音刚落,南宫洛璟眸中刚刚染起的一丝生气,顿时黯淡了几分。 “胤他如何了”谈及他,她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不已。 燕儿面带几分苦涩,硬是沒把心里浮现出的四个字:生死未卜道出口,只是摇头道:“燕儿不知” 等了半响,南宫洛璟依旧沒有开口,只是淡了眸,怔愣地望着那明烛流溢之处。 “公”还沒唤出声,便被一声满是落寞的苦涩之音掩盖而过,“他不肯放过他明知他于我有恩,他也不肯放过他啊”她解释过,不止一遍,护卫,卫国的护卫,她的护卫,一遍又一遍,可他始终置若罔闻,狠心将他定为刺客,将他打入天牢,此意为何此意到底为何,。 ------------ 第十九章 夜未央 一阵动怒,累及心肺之处,引來阵阵喘息,燕儿慌忙起身轻轻拍抚着南宫洛璟的背,心中自恼着不该提及此事,可是不说出口,那个男子他的下场会如何王上又会将他怎样处置,这些疑问,不可能一下子便迎刃而解,而这一切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才能让他安然地渡过这一劫啊 “公主能救风护卫的人只有公主燕儿知错了,不该在这时候对公主说这些话”燕儿自责着自己,南宫洛璟淡了眸,怔怔地凝着地上。 良久,南宫洛璟抬了眸,望着燕儿的脸,知道她在自责,也一眼便明了她的话中之意,能救风胤的人只有她,她怎可以倒下呢 时光倒转,回到那一日,那一日他讲了很多很多,因为多,所以让她犹记在心的事并不多,原因无他,她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纵然是何等的凄凉悲泣,那终究是别人的故事。 她心疼他,那样的心疼只是建立在同情的基础之上。 对他是她的护卫,她该保他安全的`````` 下一刻,女子瑰丽的唇瓣微微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眸间的沉色渐渐深染,美眸间隐现的光华,让躲在暗处的人儿望的微微地恍了神 望着那眸底之色,凤逸寒心中的隐忧愈渐深刻。 事到如今,每每闭上眸,那夜所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 她的泪,她第一次想要挣脱开他缠绕在她身上的手,还有那眸间的丝丝怨艾,一点一点地占据了他的心,挥之不去。 他以为他只是她的护卫,只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她才这样的在意,只是沒想到,那个男子于她而言竟这么重要 掩在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握成拳,心中的怒意不可遏地涌上心头,脚下的步子刚想迈出,便被窗外一声轻到唯有他才能发觉的声响。 凤逸寒横眸瞥了一眼窗外的黑影,眸间的冷意陡然多了几分,匆匆凝了一眼房中人,暗自沉吟一声,便闪身离去 却沒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风乍起,微微扬起那紫色的纱帐,恰时,南宫洛璟刚好抬了头,凝着那无风而扬的纱帐,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王上”空荡的长廊上,本是静谧无声,却被一声柔婉之音打破这沉睡的静夜,暗夜中,望不清女子的容貌,而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这般神秘的身影衬得暗夜愈加神秘。 音刚落,便听一声轻笑懒懒地溢出,笑声之中极尽的慵懒,让人听着完全不会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杀手,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杀手。 “你”女子微微讶异着听到这样的笑声,夜色暗沉,望不见的容颜,早在明了來人身份之时,便下换上了一脸的正色,丝毫沒了先前屈于人下,倒有几分故作高态之势。 “南王为何要派你來”浅声问出,心中却是疑惑重重,那只老狐狸又在耍什么把戏,。 “嘿嘿”來人不答,依旧是笑,却与方才早已不同,这一声笑里含着诡异,让人听着毛骨悚然,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便已心生恐惧。 “笑什么”女子一声闷哼出口,言语中满是不满,手不由自主地在手臂上轻轻抚着,驱走方才感受到的一阵让人不由得颤栗的寒意。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声低低的轻叹落在女子耳畔,音中带着几分挑衅。 黑暗中,虽望不见女子的容颜,却能清晰地听出女子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都说无毒不丈夫,原來女人发起疯來也这么恐怖”冷冷的声音扬起,失了方才音中的挑衅,倒有几分鄙夷。 “你”女子虽已按捺住心中的怒意,却在心中冷冷地笑着。 眼前的这个人她还惹不起,终有一日她要他为今日所说的这句话付出代价。 “你什么你”又是一声笑,却是有几分让人感觉浅淡如春风的笑意:“你为何要投靠那只老狐狸”一声略带玩味的声音随之而來。 闻着此声落下,女子只觉面上一股温润的气息扑面而來,惊愕地伸出手,突然间,伸出的手竟被一只手牢牢地拽着,生生地疼意从腕上传來,无可奈何之际,只能恨恨地盯着那黑暗之中的人。 “放开我”女子纤细的手腕被前面的男子牢牢抓紧,眸间闪过一抹艳丽的色彩。 “我为何投靠他沒有必要告诉你”她倔强地扬了声。 “哦,你不说,那我就不办这件事,哼哼”他如一个要不到糖果的小孩赌着气,让女子不禁诧异,暗想,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性格啊 “该不会是那老头看上西泠的美貌王后了吧” 幽暗之中,男子喃喃的声音溢开,随着这一声疑问落下,眼前的这个怪人似乎是无法接受这个想法,陡然失了力,女子只觉得腕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别乱猜”女子无奈地低吼道,柔婉之音早已不再是柔婉如前,此刻依然是愤愤之音出口。 陡然间,一阵凉风袭來,惹得女子陡然一颤:“怎么,难不成哦我知道了是你对吧你喜欢西泠的王”一针见血地戳到了女子的痛楚。 突然间,一阵淡淡的光晕便在女子的脸上溢开。 突然的光线让女子的双眸有些不适地睁开了眼,眼眸顿时闭起。 “那只狐狸真是害人不浅”男子愤愤的开口说道; 眸间的沉色顿时亮起,眉宇间几缕怒意显而易见。 “听说你是丞相的义女” ”对,我是丞相之女”她冷淡地依靠在回廊边,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 第二十章 彼年花开 她垂眸,只为掩藏心里生起的心虚,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事实。 “哦”一声质疑声落下,男子微微蹙了眉,双眸打量着这个女子,看得她有些不自在之后,才移了眸,浅笑着问道:“你的名字是莫忆锦”拉长的语调,带着玩味。 “是”司徒玉黎冷冷地应声。 低垂的头,望不清的面容,男子见她低垂的头似乎沒有抬起的打算,便扬了眉笑说:“莫忆锦不错的名字,只不过” 言语突然的转折,让莫忆锦有些费解,她扬了头,眸光中隐现出几分好奇,却也不着急催他说完未说完的话。 男子勾了唇,绕身至女子身后,幽幽地感叹道:“锦同音“璟”,你要他莫忆璟,我想无论你怎样伪装,都不可能隐瞒得了他你真实的身份”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她转身,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淡淡的光色如层薄薄的雾,附在男子的面容上,不置可否,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有着英俊不凡的外表。 那双拥有着飞鹰般凌厉的双眸,仅是望一眼便惧意横生。 凝视良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司徒玉黎才从那双凌厉的眸光中才有些呆愣地收回了眸光,换上一脸的正色道:“少多管闲事,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都在为南王办事,你该明白你只要把事情办好便是,其他事与你无关” “真是不可爱”男子幽幽地叹道,随后便肆意地笑开,慢慢得便飘远了。 冷寂的风拂过长廊,男子肆意的笑声仿佛也随着扬起的风轻拂而去,淡淡的光色转瞬拭去,空荡的长廊只剩女子若隐若现的身影,此刻的长廊静谧得仿佛方才的对话只是一个幻觉。 雪落无痕亦无声,像极了那蓝雨花开的时的无声,败落时的无痕。 几日來,燕儿总会为南宫洛璟摘來新开的蓝雨花,因为每次从御药房端药到暮璟宮,总要路过一段开满蓝雨花的小道,每每见南宫洛璟一见到蓝雨花,眉宇间便流露出几分淡淡的笑,燕儿便也乐此不疲了,因为她只要她的公主开心,要她怎么做她都会努力去做。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能换來南宫洛璟的开口说话,哪怕一个字,她也心满意足了 每日南宫洛璟喝药时,燕儿总是守在南宫洛璟身旁,看着她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喝进去,待碗见底时,她才努力地忍住泪水,柔声问着:“公主,药苦么”满目的期待,得來的却是一个空洞的眼神与她的静默,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无往日顾盼时流露出的摄人的神采,眸底的深深落寂她不敢望,只怕仅是一眼,那满眼的荒芜便会让她心疼不已。 而暮璟宮华丽如旧,却仅限于外表,除了宫人侍卫之外,便仅南宫洛璟与燕儿两人。 深宫里的是是非非哪个能成为秘密,更何况,南宫洛璟是西泠的王后,西泠之王唯一的王后。 凤逸寒有多久沒踏足暮璟宮,又为何不再踏入暮璟宮,暮璟宮会不会是这座王宫里的第一座冷宫,这一切自那夜之后便成为宫人们饭后闲时的谈资。 不是个别宫人的胆子特别大,而是整座王宫都在议论着这座王宫的女主人是不是会换掉,取而代之的便是那个南国丞相之女莫忆锦。 终日在暮璟宮内养病的南宫洛璟,对于宫内的流言若不是燕儿提起,一点也不会落入她的耳里,只是燕儿怎样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件事她以为只要她瞒着,带到她病好之后,才将这件事告诉她,可是怎样也沒有想到,竟有人在这个时候把那件事告诉了她。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都受不了这个打击,更何况是她的公主 “公主与燕儿说句话好不好”她苦苦哀求她,她漠然一视,可她明明看的清楚,看的明白,那双清澈却无一丝光华的眸间泛着点点雾气。 她的无助,她的心碎,她的彷徨,她一一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那日,她陪着她哭,陪着她痛哭后便又陪着她变得沉默,就是那时起,她便再也不说一句话,仿佛连心也沒了,唯有她每日摘來蓝雨花才能见到那抹风轻云淡的笑,很轻很轻,看似无异于前,但她知道她的心是痛的,痛得快要窒息。 是夜,是抬眸便是皑皑白雪的夜,华灯初上时,光影在这样的雪夜里更显几分氤氲。 “哥哥跟璟儿走么”女孩笑,恣意地恍若流连尘世间的精灵。 “哥哥,冷么”那双白瓷般的小手递來一件淡蓝色的夹袄,音色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哥哥,來”如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那只小手已然伸出,这是她第二次伸出手。 便是那一声声温软的叫唤才将他满心的冷意散去,她是他第一个肯向他伸出手的人,也是他第一次愿意向别人伸出手,去接受那份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那一刻,他只觉花开了,即便是在漫天雪色的雪地之中,他心中的花却盛开得格外的灿烂。 冬末,春将近。 梅开依旧相映红,残雪恋尘迟迟不肯融去。 “璟儿,以后只让哥哥保护璟儿可好” “不好”女孩嗝嗝地笑,倾洒在女子那张绝美的笑颜上的阳光顿时失了明媚之色。 “为何” “因为璟儿有要父王和母后的保护啊哥哥的,父王的,母后的,三份都要”她扬眸一笑,便跑了开,回眸之时,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笑意满是天真,很是灿烂,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清灵的光华,如同那夜幕星云之间的指路之星。 那眸间的清澈让他顿时恍惚了。 那个女孩该是误落凡尘的精灵吧要不然,他怎会觉得这般恣意的她,让他有着想抓却抓不住的无措,如一缕春风,吹皱了他的心池,便一笑逃之夭夭。 ------------ 第二十一章 一眼仿佛望尽了千年 “哥哥”女孩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她朝着此刻出了神的他做了一个鬼脸,他伸手,却在陡然间,眼前女孩的模样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任他怎样靠近,都已然成了枉然。 晴空下,独那一声声“嗝嗝”的笑声回荡,不断的缠绕,悠远而冗长 “王上,王上”恍惚间,耳边响起一声声的轻唤,带着万分的小心翼翼。 他睁开双眸,凤眸间的冰冷依旧,甚至是更胜从前。 “何事”冷声溢出,不带一丝假寐之后的慵懒,极致优雅地收回了支起整张俊脸的手。 那宫人低垂着头,一刻也不敢将眸光停驻在眼前这个极致优雅的男子身上,只怕是自己的卑微亵渎了这个男子。 “王上,周太医已在殿外等候传召,是否要”宫人的话还未说完,见凤逸寒扬手一挥,心中便明了了几分,诺诺地退了下。 少时,去往暮璟宮方向的长廊上便多了一行以紫衣男子为首的人。 “参见王上”燕儿低头福身,望着那身紫衣从身旁经过,心中却是一片诧然,方才站在暮璟宮门口时已然注意到朝着这边走來的一行人,只是沒有想到,竟是王上。 眸光偷偷地瞥向尾随凤逸寒身后的太医,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不由得心中有些窃喜。 “臣下见过王后”声音落下,却不见受礼之人道一声“免礼”,低垂的眸子,落在身前女子的身上,只见女子一脸的愠色,那双漂亮的眸子寒意,让那张绝美的脸徒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不禁让他这个老者也失声惊叹。 惊叹完后,才发觉周身的空气自他与凤逸寒走进这寝殿中开始,便有着让人窒息的沉闷。 思绪一转,眸光一沉,心间明了了几分。 余光望见的是凤逸寒眸中一束极尽冷漠的眸光,望的他的心微微失了衡,几分冷颤俨然上身。 “周太医,王后的病你可要好好地诊治”劈头落下的冷声,虽冷,却任谁都能听出那言语间暗藏的威胁之味,让周太医微微一颤,那阵莫名的冷意与压迫感瞬时袭身而來。 听着那冷声,南宫洛璟脸上的愠怒渐深,她怒,她恼,她怨,却独摆脱不了心间的挣扎与痛苦,那样的感觉将她牢牢地包围,让她觉得窒息周太医拿出就诊时的软垫,刚想交给一旁的燕儿,却被南宫洛璟冷声止住:“不必了,本宫不需要太医的诊治” 这句话明明不是针对燕儿而说,却让燕儿心生丝丝的冷意。 “王后”欲接过软垫的手缩回,燕儿呆愣地转身望着南宫洛璟,怎样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散发而出的冷意,这是这几日以來她说过的第一句话,却让她无比的陌生了。 冷声入耳,让凤逸寒也微微一震,凤眸欲迎上那双美得动人的眼睛,不想错过那眸中任何一个一闪而过的眼神,只是在她凝向她的那一瞬,她一个偏头便望着那扇半合的窗子,柔丽的侧颜,依旧美丽如初,只是那双眸之中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沉色。 “王上”周太医低了头,等待着凤逸寒的一句诊治还是不诊治。 “王后身体微恙,就该让太医來诊治”此时房中不止那个绝美的女子面带愠色,连这个处事不惊的君王也是面露一丝怒意,不是大怒而是微怒,只是若非心细,那丝丝的怒意便会被那俊美的容颜上的冷意掩藏着,不露一丝一毫。 紫衣扬起,不改冷声喝到:“周太医,马上为王后诊治” 听着这一声冷得足以冻伤一个人的话,周太医与燕儿都不敢再怠慢,燕儿接过那软垫放在案上,移身到南宫洛璟身旁,眸光落在那带着一丝冷意的面容,心中一抖,却也鼓足了勇气,以极低的声音在南宫洛璟耳旁劝说着。 让太医來看看她的公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其实,燕儿心里一直在担心南宫洛璟的病,自那日昏厥之后,公主的身体一直都沒有好过,每日都有些昏沉,似乎越來越爱嗜睡了,她伺候公主这么久从未见她这般,心里一直都是万般的焦急,却无可奈何,因为南宫洛璟不会答应她请太医來诊治的。 “不要”劝说无用,她依旧冷冷地回应着,甚至是将那桌上的软垫一挥手打落在地上。 “这”周太医一脸无奈地望着那软垫,与燕儿相视一眼,又重新低了头,心道: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显然沒有传闻中的那般的温婉,这样想着,猛然想到了眼前这个女子的原先的身份。 卫国的三公主。 眸光瞥向两人,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何自他踏入这暮璟宮感到的竟是一阵沉闷得让人仿佛将窒息的感觉。 卫国现如今的卫国早已是苟延残喘了吧 卫王大病,卫国上下人人心慌,现如今,卫国依旧是卫国,但是卫国纳入西泠的版图是迟早的事。 “不容你不要”一个移身,南宫洛璟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俊颜。 那冷硬的线条,那双曾经让她依恋不已的凤眸,现如今只剩下冰冷,寒透心的冰冷,那眸色生冷得陌生。 凝着眼前人,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依恋眼前的这个人,她很想伸手环上他的脖颈,靠在那片温软得让她心安的胸膛,向他撒娇,想让他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梦,一个永远不会实现的梦,事实上,它确实像极了梦,一个噩梦,一个打破了她美好得想要做到这一生尽头的美梦,她想问他,作下那个决定之时,可曾想过她,可曾想过与她商议,他想过她会手足无措么,他想过卫国于她而言是她如珍宝,如果需要,她甚至会舍了生命保它护它周全的的东西么。 她很想问他,幼时的承诺,重逢后的一声声承诺,如今又都去了哪儿。 ------------ 第二十二章 言由心生 半合的窗子灌了一室的清冷,偌大的殿中,静默如若无人,空气间流淌着几分沉闷,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殿内,一袭紫衣明愰人眼,亦如那个男子俊逸的外表一般,只要望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眸光。 而女子一脸的倔强,将那张绝美的容颜衬得另有一番风情。 彼此眼神相触,视线交缠。 此时,时间仿佛在霎那间停止了。 她凝着他,眸中带着几分探究,望眼欲穿,那双凤眸的眸底之色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他视着她,眸中含着太多的光华,唯他自己知道,这一眼,似要将她一眼便深深地映入心中,让自己永世都不能忘。 两人相视相望,却是心中各有所思。 “咳咳”一声一刻的干咳发破了这一室的沉闷的气氛,亦把那两个对视之人心中所思生生地搅乱。 南宫洛璟掩了下一刻便会流露出的慌乱,先于凤逸寒移开眼眸凝着门口移步而进的人,亦是那声干咳的主人。 只见來人盈盈福身,将这一室的清冷散去不少。 “免了”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司徒玉黎偷眼望着殿中的那一袭紫衣,心中有了丝丝的怅惘,却在眸光瞥向男子身旁的女子时,眸中染起一丝隐不可见的笑意。 见南宫洛璟有所察觉,欲移眸之时,却闻一声“莫小姐似乎对本宫很感兴趣”而一时怔愣在原地。 不止是司徒玉黎,殿内的众人包括凤逸寒在内,所有人的眸光都望向了南宫洛璟,此刻有着万种风情的女子。 回神的司徒玉黎轻轻地吸了口,垂眸恭敬地答道:“忆儿不敢” “哦,本宫可沒觉得莫小姐有何不敢”一声轻笑溢出,南宫洛璟侧眸瞥了一眼司徒玉黎,不顾众人投以的诧异,便透过那个身影将眸光投向女子身后的一地明媚。 何时何时开始,阳光的柔煦此刻竟让她徒生几分悲凉。 “王后此意又何意”凤夜雨望着南宫洛璟心中便不由得有些气。 “本宫有何意,不需要公主來质问”冷冷的音线飘落在众人耳里殿内的气氛顿时僵了些。 谁也不会知道,当冷声溢出口时,南宫洛璟只觉内心的某一处,一根不知名的弦陡然断开,带着一丝沉重的嘶哑。 “王后息怒,王后息怒,是忆儿不是”柔婉的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真是将我见犹怜发挥到了极致。 “忆儿,这与你无关”凤夜雨拉过司徒玉黎的手,眼中冒着一丝怒气。 “洛璟真的沒有想过暮璟宮原來也可以这么热闹”她幽幽地说着,毫不在意众人听到这句话时脸上不已的表情。 凤夜雨被她的这一句话,心中有恼意,却有些不好发作,只能满目愤恨的望着那个看似悠然的女子,才望一眼,便被一身紫衣挡住了视线,怔怔地望着此刻挡住自己视线的男子,只见那一脸的冷意,让她微微一颤。 “出去”冰语砸人,其间的冷意听者自知。 “王兄”她恼了,南宫洛璟说这样的话,他竟然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司徒玉黎抬眸望着他,转而垂了眸,轻轻拉了拉凤夜雨的衣袖,无声的提醒,眼神交流之际,让凤夜雨恨恨地撒手,双眸之中透出一丝怒意,匆匆福身后,便愤愤地转身离去。 “刚才为什么要劝我离开”长廊上,女子满是不满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 “公主何必为忆儿出头呢本就是忆儿的不是忆儿不该因为王后的美丽而多望几眼”司徒玉黎垂着首柔柔地说着,音中还带着一丝哭意。 “忆儿”听到司徒玉黎口中所说的原因,如火上浇了油般,凤夜雨的怒火越烧越旺:“不是你不对,而是她,她欺人太甚” “夜儿不可以这样说,王上很爱王后呢”他的眼神始终都停驻在她的身上,从未有一刻移开过。 “忆儿”凤夜雨听到司徒玉黎这样说着,顿了步,望着这个女子,眼中带着一抹恍然大悟:“好浓的醋酸味哦”一声清浅的笑声露出,顷刻间将眸中的怒意荡然无存。 “夜儿笑话忆儿,忆儿不依”司徒玉黎半嗔着掩了面。 “忆儿敢说不喜欢我王兄么”这样说着,随之而來的便是一脸的担忧,撇开女子的外表,眼前的女子,无不让她不经意便会想到那个女子。 喜欢王兄的人,下场有几个是好的,司徒玉黎便是她最最怜悯的一个。 “忆儿,不要喜欢王兄好不”疑问,但是她更想以坚定的口气对她说,绝对不要喜欢上她的王兄。 “夜儿世间有太多的事是身不由己的,心不由己的事更是难以自控啊” 风清扬,吹起一阵淡淡的馨香,辨不清是何物散发而出。 陡然间,满眼布满迷离,凤夜雨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心中暗念的名字,竟会由心喃出:“玉姐姐”真的是玉姐姐,相貌,笑容,说话的语气,一切难道真的就如此相似。 “夜儿,夜儿” 几经旁人摇晃,凤夜雨才敛了迷离的眼,转向女子的眼眸之中还残留着几分迷离,让司徒玉黎微微地一怔,却只限于内心的最深处,丝毫不敢表露于面。 “夜儿又把忆儿认错了,忆儿是忆儿,怎么会是夜儿的玉姐姐呢”女子扬声而笑,而司徒玉黎从不会这样笑。 “嗯,是哦”回答略带一丝踌躇。 风扬起女子的衣袖,卷起女子一头的银发,却独拔不去那生了根,萌了芽的种子。 静,无言的安静。 摒退所有多余的人,暮璟宮的寝殿,独剩下他与她。 她垂眸,眸底一片清明。 他凝望,眸底复杂难辨。 “为何要句句带刺”这样的她不像她。 “我言心中欲言之意”她言之淡淡,仿佛只是在回答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问題。 ------------ 第二十三章 一切还回的到过去么 “心中所想,当真是璟儿心中所想之意么”言语之中略带无奈,他拧着眉望着她,想要望尽她眼中的一切。 “王上觉得莫忆锦像谁”而她却左顾言他,凝着那青石玉砖,眸间的笑意浅浅,却让他望的愈加心疼。 “是” “是司徒玉黎”她抢先了回答,脸上的笑愈发灿烂,只是,心跳在那一瞬失了一拍,顿生的苍白无力有些让她无所释然。 “只是相像,璟儿不必介意”他望着她,内心不知名的疼意蔓延开。 “像,何止是相像,说穿了,也许就是同一个人”她幽幽地说着,思绪偏生,迷失了她的眼,亦乱了她的心。 世间太多的事说不清了,可是偏有一种叫做直觉的东西在左右着人脑中的想法。 “她是南国丞相之女,南王将她收为义女,作为和亲公主献给王上,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吧”南宫洛璟望着窗外,缓缓地道出,心中所想。 凤逸寒沉吟片刻,望着女子的侧颜,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脑中不止一次盘桓着这一句话:她在刻意制造与他的疏离感。 “璟儿”轻声吟唤。 鼻下阵阵的淡香萦绕开來,熟悉到让她不得不承认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气息。 他伸手环上她的腰际,动作來得这般的突然,却让她觉得原來所谓温存便是这样的感觉,只是现在的她真的还可以依旧坦然地接受这份他所给予她的这一片温存么。 卫国,父王,风胤,一切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怎么可以她怎么还能接受这片温存。 几度挣扎,她终究选择了逃的远远地。 她转身,后退,转瞬间,那阵熟悉的气息便渐渐淡开,心中的烙印却无法抹不去。 原來她也可以熟悉一个人熟悉到这样的地步 “不可以”她喃喃地自说着,下一刻便敛神垂眸,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怕望一眼,便是满心满目的荒芜,徒生了那样的伤悲。 不可以她在抗拒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在抗拒着他。 他怔忡,望着她垂眸,望不清的眸色,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槛,生生地将他们分隔了两个世界。 “璟儿”眸光有些恍惚,却还是伸出手,期许着再一次触碰那久违的温暖,却发现,早已遥不可及。 风轻轻地吹着,带着冷冷的风,不经意间侵袭了全身,让人顿时觉得生冷。 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慌乱,无措,一丝隐不可见的痛苦。 “王上还在乎洛璟么”她的声音在颤抖,如同问出口时她内心的无比挣扎,这句话她想了多久,问出口时又是积下了多大的勇气。 他默然。 在乎与不在乎,他对她的感情何止是一个在乎便可以來表达。 凤逸寒的沉默,自然而然被南宫洛璟理解为他迟疑了,原來她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題,这般的不堪一击 “不在乎了,对吧”她抢在他前回答,听着声音回荡了一室,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了无比的凄凉,可她还是要面带笑意,甚至是笑靥如花。 若是在乎,他不会逼着父王交出卫国的兵权,要他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君王。 她无法原谅,真的无法原谅啊 望着她自问自答,他的心揪着疼,想要解释,却在猛然间想起什么只能狠心将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地吞回去。 蜷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微微泛白的指骨清晰可见,无奈,百般无奈,她在恨他了是么。 “卫国的百姓不会降,王上便打算战降么”她挣扎,把心里的话一并发泄而出。 只是为什么要她说出这些话,到底为什么。 语落,她凝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缓缓走向她,眼底的眸色变换万千,捉摸不透,只觉,他的眸间复而清冷,复而迷离。 指尖缓缓靠近她的下额,他以为她会躲开,却沒有想到,她会站在原地,只是那眸间清冷一片,心便狠了下來:“王后是不是忘了现在自己身在何处,身居何位” “洛璟怎敢忘,洛璟是卫国的公主,是西泠的王后”浅浅的笑意在女子瑰丽的唇边化开,可是脸上的笑意愈发盈然,心间的空白便一点一点地愈发多了起來。 “璟儿分得清,便好”指尖轻轻一动,便让她不得不与他对视,当她迎上他的眸光时,他竟沒了去看她的勇气。 他摩挲着指腹下的柔软,心间迷离之意更甚从前。 她眼中的清冷与带着默然的疏离,望的他心慌,仿佛下一刻,她便会从自己身边离开,便再也寻不回來了。 “那王上能不能放过卫国的子民”她凝着他,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着这一句。 这一声轻飘如羽,却重重地敲击在心上,而他却不知该怎样回答她。 “璟儿”突然的无力感袭上心头,缠绕着他,指尖无力地滑落,微微施力,她轻盈的身子便落入他的怀中。 低了眸,眸底之色涣散而迷离。 璟儿我要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夜,静谧无声,黑的有些可怕,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夜晚才能藏得住不可告人的秘密。 “怎么了小美人想我了,所以想见我”一声轻笑,划破这一片静谧,借着微弱的光线,隐约能看到男子修长的身形懒懒散散地倚靠在长廊的柱子边。 “轻浮”语中带着几分不悦。 “哟,美人谁惹你不高兴啦让我去教训教训他可好”男子扬声而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轻狂。 “该不会是那个西王吧”忽然转变成甚是正色的疑惑。 “我要她失去一切”女子冷声说着,言语间的愤怒自言语中便可见。 “失去一切”男子一声爽朗的笑扬起,却迟迟沒有发表任何意见,似在咀嚼话中之意。 ------------ 第二十四章 得与失,是幸是命。 良久,才闷哼了一声,才缓缓说道:“女子与小人,我还是喜欢和小人呆一块儿”笑声漾开,让人一听便能想象到黑暗中的那张脸,此时此刻脸上的笑意是怎样的轻狂。 “你”司徒玉黎恼了,心情本就不是很好,被他这么一说,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嘛。 “你很喜欢这么跟人说话么,,,什么你你你的,我有名字的”男子的一身风轻云淡顷刻间便消失了,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满,如同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 司徒玉黎愣了,转而再想想,这才想起,与他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她却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是连想都沒想问过。 “喂,你真的很喜欢他么”男子见她默不作声了,便自己先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喜欢”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爱她想,她一直都是爱他的吧 初见时,他便在她的心间埋下了种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对他的淡淡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被时间浇灌得发了芽,生了根,只是注定不会结果。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很喜欢”男子低低的声音,不见了那似乎是一贯的爽朗,让人有些难以相信,因为这样的转变实在是有些快了。 “很喜欢”多么肯定的回答,她对任何人都沒有承认过,沒有想到她竟会在这样一个陌生人面前坦诚这一段不曾见过天日的感情 “沒有想过值不值得么”夜幕中,他凝着那同样身处在夜色之中的女子,忽而,他有些同情这个女子,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一语落下,她沒有回答,只是,黑暗中,他隐约看到了女子轻轻摇了摇头,很轻,却透着一股让人心疼无奈。 很是熟悉,很是熟悉的感觉。 她与他很相似。 “天下自是有情痴,此情无关风与月”他轻吟着这句诗,似在描绘眼前这个女子无可安放的情思,似又在为自己而叹。 “呵,呵呵”他望不见她的笑,却能听出她的笑里暗藏着数不尽的无奈与痛苦。 爱,何为爱,为何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 “爱与恨,只在一念之差,若真爱他,就祝福他吧何苦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他一字一句缓缓说着,只因他想劝慰她。 望见她,如望见自己的一道影子,一道与曾经的他一模一样的影子。 “镜花水月皆虚化,个中人知其中味”你非这个中人,又岂能知道这个中味。 “个中人知其中味”他低声喃着她说得话,转而一声狂笑响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笑,只是忽然发觉心间的笑意愈发深刻,想要抑制却怎样也抑制不了,只好任其渲泄而出。 司徒玉黎转身面对着这个沉浸在黑暗中的男子,眸光带着几分探究,她不知他为何要笑,只知他的笑不是在嘲笑她,更像是在自嘲。 自嘲,为什么 “你”她疑惑,满心的疑惑。 这个男子虽与她沒有过多的交集,但是,他却如一个迷一般,她曾听义父讲过,他会派一个杀手到西泠,然后配合她司机行动。 她想象之中的杀手应该是无情冷血之人,难以亲近,也不可亲近。 可他,与他接触不深,可她却从未见过他冷漠待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好交流,好接近,这是错觉么,还是只是因为他与她永远只能在夜晚才能相见。 夜,总是给人一股名莫须有的神秘感。 如同眼前这个男子给予她的一般。 “感情的事强求不來,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的结果,只能是毁了自己,最后,徒生了伤悲”清浅的声线低低地在这条空廊上响起,随风分散在长廊的每一处,虚若幻象。 “他本來就改属于我”何谓强求,她不懂,她真的不懂,她只知道,他是她的,他本该属于她,她比任何人都爱他,为什么是她强求了,为什么 “这个世界沒有本來这回事,凡事都在变化,亦如自然之中的日月更替,四季交换”他淡了眸,怔怔地凝着那处于夜色虚华之中的一丝光亮,眼中愈渐迷离了几分。 “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你是杀手,凭什么來教训我这些”她冷冷地反驳他的话,尽管心中很是赞同,却还是不想去承认,去面对。 只因她不甘,很是不甘。 明明她靠他那么近,为什么他对她无一丝感情,。 明明她离他那么远,为什么偏偏她却得到了,。 明明是她伴在他身旁这么多年,为什么他会喜欢上短短几日相处的女子,。 她的话盘桓在他的脑中,亦如那多年在耳盘旋的一句话一样。 “你是杀手,凭什么來教训我的无情” 对,他是杀手,他凭什么來教训别人的无情,至少,他们的无情还有据可循,而他呢他剑下的亡魂,有多少人是与他结了怨,欠了无法补偿只好以自身性命偿还的血债呢 数不清,道不明。 “我要她失去一切,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要怪只能怪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她淡漠地说着,以为这样便可以将自己一颗脆弱的心掩藏在内心的最深处,不让任何人看见,也不让任何人去触碰。 清冷的风流转了空廊的冷寂,空气间静谧无声,安静得他连她心间的痛楚与挣扎都能听见。 多情总被无情伤,何苦自伤。 “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不作任何解释,因为他知道,再多的解释也都是徒然。 被仇恨蒙蔽的心,被爱欲蒙蔽的双眼,人总是放不开自己,将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方才会醒悟。 追求的越多,也注定了失去的也多,到最后,连自己都弄丢了。 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看开了便是海阔天空,看不开的只能是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 ------------ 第二十五章 信,还是选择相信 暮璟宮寝殿之内,女子一身浅色红衣,单手支起那张绝美的面容,带着几分慵懒半倚在软塌之上。 紧闭的双眸,眉宇间拧起的眉头让人一眼便可明了女子心中有着化不开的心结。 万千思绪,只在那双美眸微微睁开的那一瞬,化作三千愁思,美眸中的空洞,叫人望的心疼。 几日了,风胤被押入天牢到底有几日了 南宫洛璟早已忘记了,只记得那日之后,随之而來的软禁,诸多不许,还有那个噩耗总而言之,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无心暇顾被关在天牢里的风胤。 无暇,却也是深深地念在了心里。 她知道,凤逸寒比她更清楚的知道。 他可以禁锢她的身体,却无法禁锢她的心。 有心做某件事时,又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挡的了。 她以王后的身份独闯天牢,欲放走天牢内的男子,被发现之后,便被凤逸寒亲自带回暮璟宮,将她一人关押在这个偌大的仿佛是一个冷宫里面。 可这又如何,她还是想逃,从他身边逃走,恨不得逃的远远的。 凤逸寒,他终究太高估她了。 他要她信,全心全意的信任,可是一切都早已变了,变得任她怎样也辨不出真伪了,她也很想相信,可是要她怎样相信 她心中的挣扎他可懂。 思之至此,南宫洛璟缓缓支起身子,捋了捋微乱的银发,移眸望着这一室的奢靡,唇边扯了一抹淡淡的笑,灿烂如花。 却是在嘲笑这一室的奢华,也在嘲笑自己如一只笼中鸟,曾经是她自愿进來的,可现如今,也是她,想尽办法逃出去。 她无力地步下软塌,红衣随风而扬,肆意而飘渺。 发丝与风相缠绕,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美丽的弧线,连远远地站在门外的人都暗暗地失神。 失神片刻,摒退尾随身后的所有人,才缓缓举了步,步入殿中。 身后的脚步声愈渐近了,特意放轻的脚步,终究敌不过这一室的静谧,南宫洛璟转身凝着正步向她的男子,定定地凝着,一刻也不想转移视线,她想就这样把他深深地印刻在心里,然后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的模样,至少只会是模糊 依旧是俊逸如斯,依旧是绝代风华,只是,那双无比熟悉的凤眸里含着的是莫测的光华,她看不懂,看不懂 凤逸寒这个男子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天涯。 何时起,他与她如此生疏。 那眸间的光华变幻莫测,却独失了那份温柔,望的她心恸,心伤,欲移开眸光,才发现他身上的光华,让她无论怎样也移不开眼。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凝着他的那双美眸里,流转之际,折射出点点晶莹的光华,如同暗夜里璀璨的星光,她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凤逸寒心中又是怎样的感觉。 站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只剩下那份沉默不语,只剩下两两相望却再也沒了温存之感的心痛。 那双眼眸里的痛苦与挣扎生生地落在他的眼里,他看到的是她心间真实的情绪,看不到的,他也能够深深地了解她内心所想,她对他是失望,深深的失望。 “璟儿恨我么”他缓缓地开了口,打破了这一室让人窒息的沉默,眸光凝视着那双凝着他的眼眸。 轻声落下,女子的眸色多了一抹无措。 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挣扎之色比起刚才更甚。 恨她恨他么:“恨”这个字眼从未出现在她脑中。 她只知道在他宣布将风胤押入天牢听候处决时,在听到那个女子告诉她,她的父王因怒火攻心,劳心而倒下,她也许永远都会沉浸在他为她构建的暮璟宮里,幸福快乐过完这一辈子,如果真是如她所想,那么这一生堪称是完美。 只是,现实偏偏就是这样的无情。 她的梦,破碎了。 所有的一切支离破碎,土崩瓦解再也拼凑不回那份完美了。 多么残忍的结果。 对她而言,这一切太过残忍了,不是么,家恨国仇,一切來的太过突然,她要怎样去承受。 “洛璟不知”她摇摇头,面对他的问題,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为何”声音哽咽在喉中,其余的话想说却已然发不出声音。 泪,不知何时涌上双眸,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听着那一声因哽咽而顿止的声音,凤逸寒猛然垂下了眼,言未尽,他却已了然于心。 “璟儿”缓步上前,慢慢地靠近她,泪水模糊了那双清灵的双眸,那一颗颗泪水带着异常沉重之感,他缓缓伸出手,自她脸颊滑落的泪水掉落在他的掌心,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将他深深地灼伤。 他竟让她这般的痛苦。 指尖停留的那片柔软,微凉的触感透过脸颊传來,让她微微地一颤。 再凝向他的脸时,那眉宇间的淡漠疏离早已消淡,剩下的是昔日无比熟悉的温柔,他还是那个她深深爱着的人,只是那他还是那个将她捧在手心的凤逸寒么。 “对不起,对不起”浅声的低吟飘落耳畔。 一个怔然,她便落入一个温软的胸膛之中,鼻下萦绕开的是那她无比熟悉的淡淡清香。 熟悉的气息让她鼻头一酸,雾色霎那间弥漫了双眼。 “寒”她轻吟一声,这个名字在她心中念了千遍,这个男子,此刻正拥着她的男子,将她伤得如此的深,而她却还是心心念念着他。 他拥着她,温软的鼻息轻轻地扑在她的颈间,她闭了眸,伸手环过他的腰,她依偎在他的胸前,舍去心中的一切芥蒂,去感受这一刻在他怀中的温软之感,幽幽的说道:“我信你,我相信你”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 相信他无意伤害卫国子民,无意将父王逼至如此的绝境。 ------------ 第二十六章 离开 她应该相信他的,不是么。 伤心也罢,难过也罢,无论怎样都好,她都无法沒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去相信。 她只是女子,一个普通的女子,家与国她都想守护。 凤逸辰的话始终萦绕在耳侧,一字一句,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她。 她是卫国的公主,亦是西泠的王后,这样的身份,她要如何去取舍。 问她恨与不恨,她无言,该是不知怎样去回答。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恨,只会给两人带來无尽的痛苦,也许,诚如他所说,他是王者,胸怀的是天下,又岂能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天下。 南王将西泠逼到如此的地步,他又怎会轻易地善罢甘休。 有些话她不愿去问的清楚问的明白,只怕问出口后,得來的又是一个王者论,王者之论她听得还少么。 心中的恐惧感越來越强,一步一步慢慢地吞噬着她的心,仿佛占据了每一寸肌肤,苦涩蔓延至心底,苦不堪言 思之至此,她勾唇一笑,笑意淡淡,却是极致的嘲讽,暗讽道:在他怀中的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他又岂会看到。 “璟儿”低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落在耳畔,听得她心中一阵窒息的疼,这一声低低的唤,含了多少的情,多少的疼,多少的心酸,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真的愿意相信我么”他紧紧地将她揉进怀中,低垂的眼眸凝着眼前的一片银色,思绪顿时明朗了几分。 只要她肯相信,只要她肯相信,他必会保护卫国周全。 当时的决定,他悔了,当真是后悔了。 依偎在他的怀中,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而就在一瞬那,眸间的氤氲之色却蔓延开來,遮蔽了她的双眼。 阴晦的天,仿佛再也沉不住气,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灰色,似要告诉人们,下一刻,或许是下下刻它便会下起雨來。 无月的夜,只有几颗黯淡的星星在天际闪烁。 一道身影闪过,直入后宫的深处。 微开的窗一阵轻微的声响,轻到让人听不真切。 若是平时,即便是轻微至极的声音,男子也能迅速醒來,而此刻,那双凤眸依旧紧紧闭着,那张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熟睡时的安详。 “王后真不愧是王后”來人打趣着,双眸横视着床榻一旁的女子,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何止是一个好奇便可形容他对她的感觉。 而女子仿佛沒有听到一般,纤手依旧停留在男子的面颊上,轻轻地摩挲着,昏黄的光晕照在女子的侧颜上,为女子更添了几分柔美,眉间带着的隐忍,让人望的不甚明白,再凝向那床榻上此时正睡的正熟的男子,來人不禁发出一声感慨:“这叫天下的男子情何以堪啊” “穆木,闭嘴”女子声色带着浓浓的冷意,闻此声,男子只是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倚身站在窗旁。 女子的眸光停在床榻旁的女子,望着那张绝艳却是如仙子般脱俗的容颜,眸光闪过一缕不忍,却只是一时。 “南宫洛璟,你要说到做到”一声狠声撂下,旁观的男子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见那指骨出隐隐地泛着几分白,转而勾了勾唇,继而望着那个女子。 床榻旁的女子如若充耳不闻一般,指腹轻轻地勾勒着眼前的这张俊颜片刻,这才慢慢敛起眸中的不舍,缓缓地站起身,凝向司徒玉黎的脸时,已然换上一脸的清冷。 “司徒小姐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么,洛璟甘愿离开,便会说道做到”南宫洛璟用眸光瞥了一眼司徒玉黎,冷声道:“现在洛璟如小姐所愿,那小姐是否也为洛璟办好事了呢”温婉的声音里,透出几分冷意,让听者说不出的享受。 “这是一笔交易,自然是办的妥当咯”旁观的男子不甘再旁观,一脸玩味地望着南宫洛璟,眸中的万千光华更是扑朔迷离,难以变得心中所想。 南宫洛璟轻轻吸了口气,余光瞥向床榻上的男子,掩藏在眸中之色一闪即逝,凝了片刻,便任着男子揽过腰际。 只在一霎那,偌大的寝殿之中只剩下男子轻缓而有致的呼吸声。 夜,黑的让人无法揣测那无光的未來,人唯一能做的便是一直往前走。 南宫洛璟很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现在的她,她的世界,剩下的只有如这黑夜一般的黑暗,沒有一丝光亮能够让她望见未來的希望。 “王后走出这扇门,便是这座王宫的尽头了,王后不悔么”他用着低沉的声音缓缓问着,问題问的简单,悔与不悔,却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題。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风华绝代,并非一般的女子,难怪那西王愿为她架设一座后宫,独宠她一人。 “悔与不悔有何异”一声轻笑溢出,轻声的笑,声色美的如幻似无,而言语中更是话中话,意中还有另一层意,听得身旁的男子猛然一怔,她凝着那扇朱红的宫门,眼中的氤氲如雾般缭绕散不去。 “若悔还可以回去”他定了定神说道。 “回去,回哪里去,就算司徒玉黎履行诺言,南王绝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你听命于何人呢”他言,她应,答非所问。 只这一声问,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只是知道当她说这句话时,话语中异常的平静。 “王后果真是聪明之人”换去一脸的正色,恢复平日的不羁,他凝着眼前聪明绝顶的女子,心中漾起一份敬畏,他不常敬畏任何人,而今晚她却让他产生敬畏之感:“你难道不怕么” “死,有谁不怕”她抬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光华,不亮,却在他看來明亮而晃眼。 “那王后是怕咯”杀手最怕的就是不怕死的人,纵使他杀人无数,他也无例外,然而,天底下都是怕死之人,才有杀手的存在吧 “怕”她坦诚:“但是,我赌你不会杀我” ------------ 第二十七章 东王之命 不改柔婉的声线落下,女子的眸间不染一丝恐惧与慌乱。 赌,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恰时,那双美眸定定地凝着他,竟凝得他有些心虚。 “王后觉得有什么是可以拿來以性命相赌呢”他冷冷地笑着,话语中不带一丝温度。 这一刻,南宫洛璟才知道,原來,这才是眼前这个男子真实的面目。 冷酷无情的杀手,平日里带着一股游戏人间,放浪不羁的玩世面具,亦如这黑夜一般隔着神秘的面纱,唯有迫不得已时才会显现于人前。 “凭什么”美眸流转,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这是她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就凭它” 她倩兮一笑,眸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落在他的眼里却是异常的刺眼。 “你何以知道”敛起眼中的不可思议,他定神问着。 何以知道,这回轮到南宫洛璟给他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了,他难道不知道他腰间的那个玉佩本就是与她手中的这个玉佩是一对的。 见南宫洛璟一脸诧异地打量着自己,男子不禁换下一脸的沉色,换上一脸的不羁,笑道:“这样的表情也很适合王后哦”他笑,微扬的声音带着几分孩子气。 杀手,南宫洛璟拧眉望着眼前的男子,实在有些难以相信他真的是一个杀手,转而凝着手中的玉佩,正色道:“你与蓝凌轩什么关系” 蓝凌轩,她居然脱口而出凌轩的名字,听见她对蓝凌轩的一声直呼,一瞬间,他便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南宫洛璟见他刚想说什么时,眉间原本舒展的眉头,顿时拧紧,甚是警觉地观察着周围,似乎是发现了黑暗之中有了什么异样的动静。 “你”刚想问,便见他衣袖一挥,袖中的暗器便如飞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袖中飞出,他快速地伸手揽过她的腰际,在宫灯被暗器熄灭之时,他已揽着她闪身躲到了黑暗一处。 他将她护在身后,而两眼却一直在观察着亮处的动静,只见明处一群黑衣人來势汹汹。 “怎么会沒人,”一声粗声落下,甚是凶煞。 “这条宮道是通往北门的唯一途径,他们肯定在这里”另一个人凶狠很地回答着。 “你肯定他们一定会经过这里,”男子似乎是不信刚才那人所说。 “当然肯定”那人不满地反抗道。 “哼”一声闷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穆木平时走得那么近,如今他现在已经被怀疑背叛组织,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一声怒声落下,那人手中的剑比前一刻握得更紧了。 “别吵了”厉声出,空气间便顿时变得异常的静谧了几分。 穆木,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南宫洛璟躲在暗处,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个男子的对话,心中有了一丝明了,原來似乎那两人有着一丝纠葛,而刚才的那一声厉声极有可能是这些杀手的组织人。 她垂眸,正暗自揣度那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忽然身前的人突然转过身,一个不留意,她手中的玉佩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从手中滑落了下來。 “啊”她失声一惊,來不及惊声尖叫,便迅速地俯身下去以防玉佩落地制造出的声响引來明处的人。 在她俯身下去时,眼前人比她更快速地去接过那快速下落的玉佩。 夜,静谧无声,足以掩埋一切声音,就连那花开的声音也能清晰得听见。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从未有一刻,她的心竟这般剧烈得跳动,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玉佩并未落地。 “嗯”一声闷哼声从耳旁响起,惹得南宫洛璟刚放下的心,猛地又提起,抿了唇连呼吸都觉得紧张。 脚步声愈來愈近,明处之人仿佛听到了什么声响,慢慢走向他们所处的位置。 就在那声脚步声愈來愈靠近他们之时,南宫洛璟与那人相视了一眼,片刻的眼神交流之后,眼前的男子已然有了好大打一场的架势。 “喵”正在此时,一声猫叫,让靠近的脚步声陡然停了下來,少时,那阵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 待那群人远去之后,南宫洛璟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里陡然清明了一些。 移眸望向身旁的男子时,眉宇间亦如刚才那般紧紧地蹙起。 陡然想起,便问了出口:“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穆木吧”背叛组织的人。 “呵是呢”他坦诚。 “看來我是赌对了”她嫣然一笑,眸间的光华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异常的明亮。 “他们來了,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可要委屈王后了”一声朗笑漾开,笑声爽朗非常。 “他们”心中藏不住的疑惑,他们不是已经走了么,他们应该安全了才对啊 “王后以为他们为何要挑这条路”这一刻,他一脸的沉色:“这条路是早已安排好的路线,但是,这条路上的埋伏比任何地方都要多” “什么意思”南宫洛璟迷糊了。 “你是西泠的王后,他自然要护你周全,又怎会想要出一丝纰漏呢”他耐心地解释着:“你”突然顿声,凝着南宫洛璟的眼神带着一丝异样。 “什么” “真的想要离开西王”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被他这么一问,刚被南宫洛璟抛置脑后的落寂与不舍,在一瞬又都盘旋在脑中。 见她眸中的光华顿时黯淡了几分,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提了不该提的事。 “东王让你潜入南国是为了对付西泠么”这个问題已在脑中萦绕了很久,若是连东阳也想对付西泠,那西泠的处境真的是堪忧了。 “王后说得是” 一声肯定的回答,她也注意到了,听到这个问題时,男子脸上的表情镇定非常,沒有一丝一一毫的慌乱,让南宫洛璟一眼便明了,他所说的非虚。 只是她并未发现那双眼眸之中的色彩似乎掩藏了另外的一些什么。 ------------ 第二十八章 选择 “呵”漾起一声轻笑带着女子特有的柔婉,在这样的夜晚显得那般的不真切,清灵的眸光黑暗之处,心中这一时竟复杂了起來。 “东王可真是煞费了苦心”她拧眉,言语中带着淡淡地讽意。 “东王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依旧是带着几分不羁。 “只是顺水推舟”她有些疑惑,只是下一刻,思绪一转,便再附加了一句:“还是东王想坐收渔翁之利” 心中的隐忧越來越强,她想不明白蓝凌轩到底在盘算什么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他真的只是想坐望那两虎的争斗,真看不出,他的耐性有这么强 身旁的男子一直在打量着她,似要从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得出一些什么然而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出一丝情绪,似乎她早已习惯了用那一抹浅淡的笑意告诉别人她的云淡风轻,她的心无所想。 “这我就不知道了,国家大事与我无关”男子摆摆手,转而一脸的恣意地笑答道:“王后何不见了东王之后亲自去问东王呢”凝着南宫洛璟黝黑的眸中闪着一丝狡黠。 一声落下,南宫洛璟眉间的美拧得更紧了些:“洛璟从未打算去见东王” “王后如今都走到这儿了,难不成还想回去”男子嗤笑了一声,眸间的暗色难以辨别。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他这么一说,南宫洛璟的心中一沉,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司徒玉黎她要的不只是你的离开”他凝着那双无比赏心悦目的眼眸,将那一字一句咬得异常清晰。 “是么”一声浅声应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因为她想取而代之”他挑眉,伴着那昏黄的光隐约能见到那眸中一丝闪烁的光芒:“而取而代之的方法便是断了你的后路,只要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南宫洛璟这个人,她觉得她便能得到西王” “呵”她勾唇一笑,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可她偏偏却抑制不了自己,还是轻声笑出了,可那声音之中却带着冬日里都不曾有过的冷意。 当初找上司徒玉黎的原因是因为她讨厌自己,甚至是憎恨,能够帮助她逃走的人,只有讨厌她的人,沒想到她是爱之深,同样,恨也深,深到她以为她死了,她便可以得到凤逸寒。 “那风胤呢当初我的要求是你们必须救出他,做到了么”缓悠的声音里,不见了柔意,而是变得生冷了起來。 男子摇摇头,正待他要说什么时,远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急而有序。 南宫洛璟抬头透过黑暗,凝着声音传來的地方,隐约中,她仿佛能够听到一声声因狂怒而发出的声音,正在调动着那千名的禁军。 身边的男子似乎也有了警觉,只闻他闷哼一声,刚刚舒展开的眉间,陡然又拧了起來,然后转了眸望着南宫洛璟,沉吟片刻,才定定地说道:“我带你走” 还未等南宫洛璟反应过來,他便伸手拉过她的手,朝着一旁最近的小道走去,突來的力道,让南宫洛璟微微蹙起眉,腕上微微的疼痛传來,弄得南宫洛璟一阵不适,想要甩开那只手,他却抓得更紧了。 “放开,你要带我去哪儿”沉静的夜色中女子略低,略带气愤的声音划破了这个空间的静谧无声。 “带你去东国是我的使命”他转身朝着她戏谑地一笑。 “回去回复东王,东王如此好客,洛璟心领了”她顿下步,不再去挣扎地从他的手中挣扎地挣脱开那只手,只是冷了声说着。 虽未表露于面,然而她心中的恼意不言而喻。 “王后觉得反抗有用”他居然威胁她,。 “难不成你要打晕我,然后再带回东国”怒气上涌。 “如果真的迫不得已,我会的”他眯着眼盯着她,眸底隐着一丝不可见的无措,凝着南宫洛璟的双眸透着几分冷意,难得有一个人能把他的怒气给惹出來。 “还有,你难道不想知道南王和东王在盘算什么呢”他似乎咬定了她是心系天下,心系子民,当真是那身负母仪天下的王后。 闻言,她下意识冷然地勾了唇,油然而生的是那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汝非我焉知我之苦 可是南宫洛璟也清楚地知道另一句话,这个世间有你必须要背负的责任,逃避只能说明你不负责任,她南宫洛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卫国,西泠有着她要守护的人,她是王后,也是南宫洛璟,所以这便是她的责任。 见她若有所思,穆木扬了眉等着她的答案,唇边挂着的那一抹笑,似乎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 微风过,扬起一阵冷的入骨的风。 良久,南宫洛璟低垂的眼眸,才缓缓抬起,眸间散去了先前的一丝怒气,柔光倾洒着那柔丽的侧颜,只听她淡淡地说了一声:“好,我随你去东国” 音落,他扬声而笑,笑的张扬,笑的南宫洛璟觉得莫名其妙。 随后,长长的宮道上,女子纤柔的身影紧紧跟随着走在前面的男子,绕过许多,她从未走过的路,也绕过了禁卫巡查严谨的宮道。 也只有这一刻,她才发现,她这只笼中鸟对于困住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深宫,竟是这般的陌生。 夜幕下的王宫,失了庄严,多了神秘。 却独独不多的依旧是那份温暖,清冷得亦如她自卫国來时的冷清。 夜幕下,她驻足停留,站在曾经站过的高高城楼上,俯视着这一夜独属这座王宫的静谧,她望着那夜幕下的灯火通明,失了方向。 她不知道哪一个方向才是暮璟宮所在的地方。 风乍起,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双臂,以來取暖,只是下一刻她怔然了,这双手臂还有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心间的不舍慢慢漾开,然而这份不舍的不是这座她身居甚久的王宫,而是住在这座王宫里的人 那个让她痴恋的人。 冷冷的风拂过脸颊,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夜色如墨,她仿佛看到了他发现她失踪时的焦急,以及那双凤眸中深如寒潭的凌厉眸光 ------------ 第五卷 ------------ 第一章 她来了 东阳王宫 清风阵阵,随來一股扑鼻的暗香。 月色倾洒,将那黑暗之处添上一层淡淡的薄雾,将这夜色照的异常的妖娆与神秘,而亮堂的地方也被这月色照的更加的明亮。 便是这夜的静,才衬托出今夜的王宫比起平日多了一份嘈杂。 今日乃是当今太后的五十大寿,宫内自然是办的风风火火,昔日清冷的王宫,在今夜变得热闹万分,而王宫的各房的宫人早已忙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诶,你们快点,主子们怪罪下來看你们怎么担当” “这是送往戏台的点心,怎么还沒送去”尖锐的声音不时地在各个角落响起。 “加紧巡逻,有任何闪失唯你们试问”就连今夜巡夜的侍卫们都身兼安全的重任。 奴才们的职责是负责伺候人,所以在这样重大的日子里,自然是忙得晕头转向。 而朝上的各类官员也是遵从王命,太后的恩赐,官员们都清楚的知道能够与王上与太后同坐一席,品茗各式的美酒佳肴,这是何等的殊荣,能够在晚宴之后,与王上与太后一同听戏更是殊荣之至,所以谁也不想落于人后,都换上了一身华丽丽的服装,参加这场以普天同庆之名而设的晚宴。 今夜的畅音阁更是热闹非凡,戏子唱戏的声音,弥漫了整座畅音阁,而那冲天的火光明亮得欲照亮整座天空。 台上戏子们如火如荼地唱着,而台下,以太后为首的众臣各个都听得颇为入神,眸光一刻也不曾台上移开过。 不知是因为王上在此,还是这台戏当真是唱的妙。 沒有人注意到,此刻那端坐在高位上的红衣男子眸光却有些闪烁,面对这如火如荼的场面,似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唯独那坐在俊美的男子身侧的女子发现了男子的异样:“王上”戏子的声音盖过了女子甚是温柔的声音,这一声叫唤丝毫沒有拉回男子的神思。 扬手向身旁的宫人一挥,一瞬间,戏子们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畅音阁剩下的是一派寂静,沒有一丝突兀的声响。 “王上”又是一声轻柔的叫唤,才将男子落在远处的眸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母后”蓝凌轩敛了眸光,向着一旁仪态万千的女子微微颌首,举手投足全然是敬意。 “这出戏,王上觉得哀家挑的怎样”女子低低缓缓地笑说着,眸光瞥向那群已经停止唱戏的戏子。 蓝凌轩寻眸而去,下一刻,方恭敬答道:“甚好” 淡淡的笑意在女子的脸上漾开,一言一行不时地透着几分高贵典雅,雍容华贵。 笑意过后,方对着身旁的宫人说道:“王上觉得好便是好,赏了” 随后,饶有意味地瞥了一眼蓝凌轩身边螓首蛾眉、娇小温柔的女子时,脸上的笑意更浓:“王上今日可有事宣布” 事,蓝凌轩思索着女子口中的这句话,眸光瞥向身旁的叶飞儿,眉头微微一皱,眸光中多了一份探究,方问道:“儿臣不记得今日有要事宣布,还望母后稍作提示” 只见女子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倒有了几分不悦來替代那笑容:“王儿这么快就忘记了么”一声微冷的声音落下,她方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这件事早在两个月前就和他提及,当初他以巩固政权为由,推脱至今。 前几日她发了怒,他才答应了她在她寿辰之日便会公告天下,沒想到他先前只是为敷衍她才答应下來。 一声落下,此刻的畅音阁座无虚席,却是如无人般的静谧。 众人不敢直视高位上的母子,只能低下头,暗自腹诽着到底发生什么事。 “母后莫动怒”一旁的女子见状,立刻凑上前來调节:“王上日理万机地忙于国事,忘记实乃人之常情,请母后莫要动怒”叶飞儿低声地劝说着,声音十分轻柔。 “飞儿你”一声无奈的叹息,她见叶飞儿这般,而且今天自己也有些失礼于人前了,便压下了心中的一丝不悦,妥协道:“好,那就改日再说吧”轻叹一声,随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台上的戏子继续。 随后,鼓声起,台上的戏子唱声依旧,只是听戏人的心情与刚才完全不同了。 蓝凌轩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容上带着一些恍惚。 戏子才刚开始不久,畅饮阁外便有宫人急急忙忙地跑到蓝凌轩身旁禀奏了一声,便被蓝凌轩一手挥下,霎时,只见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隐不可见的笑意,恰时,被太后纳入眼帘。 刚刚才开唱的戏子,又一次被挥手暂停。 “发生了何事”一声浅声问出,她脸上已然沒了笑意,蓝凌轩是她的生的儿子,她自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今晚从一开始,他的心就已经不在这里了,精神恍惚不说,而且还心不在焉。 蓝凌轩敛了唇边方才勾起的一抹隐不可见的笑,颌首道:“让母后操心了,无碍,只是边关來的奏折” “边关”她拧眉:“既是边关之事,那王儿快些去处理吧若是出了大事可不好” 言语落下,官员们面面相觑,双眸虽不敢直视这对母子,却还是在心中暗自腹诽着,揣度着。 “先陪母后听完这出戏再走不迟”蓝凌轩颌首拒绝着。 “国事重要,王上先忙于国事,以后有的是机会陪母后,今夜让飞儿陪母后便是” “那儿臣先行退下了”他垂下眼帘,眸中无看不清任何情绪。 “嗯”她有些慵懒地应允着,蓝凌轩躬了一下身子,然后便转向叶飞儿说道:“飞儿,好好陪着母后” 一言落下,便在众臣的俯首“恭送”中便转身离去。 踏出畅音阁时,戏台上的戏子又开始了如火如荼的说唱。 声音落在男子的耳畔,不再是刺耳与不耐,相反,也许是此时心境的原因,听起來竟这般的舒畅。 就连迈出的步子都变得异常的轻快。 她來了,真的來了 ------------ 第二章 犹梦初醒 步伐稳健地朝着宫人说的方向而去,蓝凌轩心中的思绪早已乱了几分。 理不清,剪不断却也甘愿就这样的思绪混乱下去。 有多久了呢有多久沒有见过她 日子一天天地过,却丝毫沒有减少他对她的思念,尽管他也知道,他与她不可能,却还是心念着她,这样的情不自禁无法控制,也扼制不了。 他就像被人下了毒一般,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毒。 以为时间久了,毒性便自然而然便消失了,可沒有想到,原來只要抓住一丝机会,潜藏在体内的毒性便毫无预兆地发作。 他终于明白了,原來她是他的毒,亦是拯救他的解药 夜,无边的夜。 在蓝凌轩眼里却仿佛看见了无限的光明。 这一切犹如梦一般,带着一丝令人憧憬的向往,令人心动不已,却又带着几分经不起丝毫揣度的神秘。 敛了思绪,蓝凌轩加快了步伐,心中如若的了一个珍贵的宝物一般,仿佛只要慢一步,那个宝物便不再属于他。 晚风夹杂着一丝清爽轻轻地拂进半合的窗,如顽童般不时地将这一室的纱帐掀起又放下。 明亮的烛光将那时起时落的帐幔影射得美轮美奂,亦如那室中的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一般,让人只要望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嘴边总是挂着邪邪的笑意。 一个白衣粉面,顾盼间时而流露出摄人的神采,一个身上的英气丝毫不被那净白的颜色抹煞,就连留在房中伺候的婢女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他们只注意到那个温文的男子唇红齿白,就连女子都沒有他这般白皙柔嫩的肌肤,那张俊颜,若为女子,真可堪称是惊为天人,花容月貌。 只是沒有人看出來,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本是红妆,而且还是西泠的王后,卫国的公主。 眸光锁定着那个温文的男子时,那温文尔雅的男子眉宇间似乎透着一丝不悦,让婢女想多看几眼却又不敢多看,倒是那个一直挂着邪笑的男子反而主动向她们抛着媚眼。 “别一副我欠你钱的样子嘛”满是调侃的声音低低地落下,随之而來的便是一丝戏谑地笑意漾开,男子勾了唇,眸间带着一丝玩味地望着身边同着白衣的男子。 男子瞥了他一眼,沒有给予回应,转而依旧凝着窗外的漆黑,眸中有着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空洞。 见他不理人,便赔了一个笑脸,声音比刚才还低:“好吧好吧我错了行么”口中虽这样说着,心间却暗自嘀咕着:试问他何时对人这么客气过,除了那个人。 沉吟片刻,南宫洛璟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与你无关” “哦,是么”他看着她的侧脸,光色的柔意衬着这张绝美而精致的容颜,真的美的可以称得上是秀色可餐,眸光瞬时闪过一丝沉色,不明所以地伏身窗沿,将头探出窗外,观望了片刻,才幽幽地问道:“窗外有什么吸引人的么” 他的故意用身影遮住了南宫洛璟的视线,逼迫她敛起远望的目光。 美目流转,她如他所愿地敛了眸,眸间闪过一丝无奈后,却又垂垂地低下了眸。 南宫洛璟早已习惯了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一路,若不是他一直在自己身边不时地说着话,恐怕她会觉得这一路该是很漫长才是,竟不知不觉,一晃眼,她便身处东阳了。 五日过去了,离开西泠,她的心也如丢了一般,沒心沒肺地望着这世间的一切,眸光总是不知觉的出了神,像是寻找些什么对她而言,仿佛寻找着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一般,却每每都是无果而终,徒留的是万般的无可奈何。 思绪回转,遗忘的东西太多了,却唯独这一路,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关于那座城里的流言蜚语,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流言一路追随着她所到之处,有好,好的便是流言中的她只是不明踪迹,将她描绘得不食人间烟火,然后就像嫦娥一般飞天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坏,再坏也不亚于西泠的王后本是仗着自己的美色,本就是放荡之人,是因为喜欢上其他男人便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多可笑啊思绪至此,她勾了一抹自嘲的笑,她笑这世间的世人总是这般的八卦,总是说时间匆匆如流水,要懂得惜时,却不知,原來时间都是被他们这样挥霍而尽的。 如今的南宫洛璟算是全天下茶点后的谈资了。 “又失神了”一声落下,猛然牵扯回南宫洛璟的思绪,眸间依旧浮出一丝恍神的怔然。 “其实,不用在意别人所说”低缓的声线在耳侧响起,男子平日的不羁顿时荡然无存。 南宫洛璟有些惊异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张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正色,那句话就像是一道光,一道暖色的光,只在一瞬间,便将她暗色的世界慢慢照亮。 沉默片刻,她轻轻勾了唇,以一个宽慰的笑來回应着他的话,心中早已是涟漪一片。 她自是不会在意这世间最伤人该是流言吧尤其是空穴來风的流言。 清者自清又何须去介意别人的胡乱揣测呢 “奴婢见过王上”清脆的声音在这斗室之中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安静。 闻言,南宫洛璟与男子的目光便纷纷落在了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衣男子。 蓝凌轩,南宫洛璟望着慢慢走进屋的男子,顿时迟疑了,忘了礼数,也忽略了这房中另一个声音的响起。 “起身吧”男子沉稳的声音低低地落下,许是错觉,南宫洛璟总觉得那双漂亮的眼眸从未从她身边移开过,那张英气不凡的脸上挂着一丝隐而不现的浅浅的笑意。 “怎么,公主似乎很讶异本王的出现”他终究还是无法相信她真的來了,直至他踏入这房中,直至踏入房中看到那抹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现了不知多少遍的熟悉的纤影。 ------------ 第三章 君心难测 自他踏入这房中,他的眸光便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而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自然是无法躲过他的眼睛。 南宫洛璟确实惊讶,惊讶他一开口对她的称呼,亦惊讶于自他身上散发的一丝王者的气势,这样的感觉是半年前从未有过的,蓝凌轩他变了。 “公主可别來无恙”一声微冷的声音落下,将南宫洛璟微微失神的心也一并拉回,迎眸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蓝凌轩正挑眉凝着她。 还沒等南宫洛璟开口,他便抢先说了:“公主见到本王就是这样的一副表情么”他眉宇间微微拧起的眉,面容上闪过一丝不悦。 “东王莫怪”还想说什么时,陡然顿下,南宫洛璟有些顾虑地审视着房中留下的人,除了那个穆木,侍女们早已被遣退至,门外守候,见这般才放下心中的迟疑,缓缓地说道:“洛璟并非有不敬之意,只是有些劳累罢了”她的确是失礼,而失礼的原因却也着实让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眼前的这个男子,不,该说是君王,他的一言一行无不在告诉她,他与她有着无法逾越的界限,他是东阳的君主,任何人都冒犯不得。 而她是西泠的王后,两人的身份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所以他有些敌对地对自己自然是无可厚非。 “哦”浅浅的质疑声落下,他面上沒有一丝变化:“这一路让公主劳累了,真是本王的疏忽”这一句本该是满是歉意的话,伴着那冷冷的声音落下时,在南宫洛璟听來只是一句客套话。 “不,洛璟该是感谢东王才是”南宫洛璟望望一旁的穆木:“沒有他,洛璟恐怕还沒有办法见到东王” 闻言,蓝凌轩便挑了眉循着南宫洛璟的眸光而去:“杨护卫辛苦了,先行退下休息吧” 杨护卫,南宫洛璟望着那个一直使用着假名在她身边的男子,此时此刻,男子面上的不羁早已不见,眸中不禁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是,杨穆先行告退”微微颌首,那个男子便依言离去,连看都沒看南宫洛璟一眼。 遣退多余的人,许是心里作用,南宫洛璟只觉偌大的房中的空气顿时变得有些沉闷,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稀薄。 尴尬的气息瞬时蔓延开,南宫洛璟宁可将眸光抛向窗外无边的夜,也不愿将眸光落到房中。 而蓝凌轩则是就近找了椅子矮身坐下,扬眸打量那个眸光远眺的女子。 一身白衣,银丝不失利落挽起,柔光倾洒在那张洁静无暇的容颜上,不失女子的柔婉,却又在柔婉之中更添了另一番风情。 除却粉妆,她如坠落凡尘的仙子,不染一丝尘杂,甚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感觉。 “你还是沒有变”打量片刻,他得出的唯一结论竟是她沒有变。 “哦,是么”倏地敛起落在窗外的眼眸,她的唇角很明显有了一丝笑意:“那洛璟也为东王下个好久不见后的评价可好” “洗耳恭听”他耸耸肩,眼底的笑意渐渐深浓。 单手撑起下巴,她一脸认真地凝了那张英俊的脸片刻,才敛了目光,然后再一脸的正色说道:“昔日的蓝凌轩今日已然是满心野心的君王”她特意将那满心野心四字重重地拉长了音调,使得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柔婉的声线里带着满满的不满。 “满是野心,不知公主从何可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地执起一旁的茶,轻抿着。 “东王所作所为难道要洛璟说得明白么” 凌乱的思绪翩飞之时,整理的过程中便一点一点地明了起那潜藏在虚假之中的真相。 “所作所为,公主愤怒了”依旧云淡风轻,只是迎上南宫洛璟时的那双眼眸里,深邃得让人望不出一丝情绪。 “卫国的百姓到底做了什么事,需要王上耍这么多的手段來残害他们,”怒意被他的风轻云淡激发出來,她也想安抚下情绪,却发现这一路所做的一切只是徒然。 此时她才明白,原來,人做了许多事只是为了另一件事做准备,显然,她所做的准备还不够。 置下手中的茶,蓝凌轩便起了身,面容不落一丝情绪,让人望的有些心悸:“公主凭什么來质问本王,卫国的百姓沒有做错事,本王的所作所为也沒有错,错在卫国是卫国的百姓,而本王是东阳的王”他缓缓步向他,举手投足间无不透出男子的优雅举止,言语间也是不容置疑的霸气十足。 比刚才更冷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听着他说的话,顿时哑然,这才发现,他反问的沒错,她凭什么以质问的口吻來对待他。 见她默然,蓝凌轩的心中竟有了一丝得意:“公主放着好好的西泠王后不当,又为何要逃离呢”他邪魅地一笑,眼底一片笑意乱花了人眼 我她想辩驳他的话,却发现原來事实根本不容她做任何的辩解,事实便是事实,强词夺理只是做无谓的挣扎。 “这些事西王恐怕做得不比本王少吧”他将矛头直直地指向凤逸寒,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陡然多了几分恼意,还有其他不辨其为何色的情绪。 南宫洛璟掩在袖中的纤指,早已握成拳,无言以对这四个字是特意为她而造的吧他轻而易举地把自己逃离的心思残忍地剖析着,让她那不见天日的想法,一步一步侵占着她本已然理顺的思绪。 寒那样做有他的理由不是么,不是么。 她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却得不出任何确定的答案,到最后,脑中竟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凤逸寒与任何的君王无异,根本无异他多的只是一个身份,他担的只是她丈夫的身份。 蓝凌轩看不到她掩在袖中的粉拳,却能看到她的贝齿将那瓣原本娇嫩的唇瓣咬的猩红一片,心中的疼意在那一瞬慢慢地漾开,吞噬着他自以为伪装得甚好的真心,冷面相对确实非他所愿 ------------ 第四章 蓝凌轩,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她垂眸,密长的睫毛在灯影下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让人望不清那眸间的底色。 “公主有公主离开的理由,不愿对本王讲本王便不强求”抑制住内心的那股悸动,他依旧凝眸望着她,他想看清那双清灵的眸子里会是怎样的光华。 “洛璟该是多谢东王的好意了” 言语落下,明明是一句带着丝丝讽刺意味的话,而他却只是一笑带过,若是换做别人,此时他早已将那人治罪了,可是偏偏是她,是她啊 南宫洛璟见他眸中的笑意,心中微微一愣,转而敛下心间突起的异样,眸光停驻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心间的波澜顿时生起:“洛璟实在想不通为何东王要大费周章地派人潜入西泠的王宫,东王可否为洛璟解了这心中之疑”她笑,笑意深深,可那清灵的眸色之中却有着明显的冷意。 “这个嘛”蓝凌轩顿了声,挑着眉望了望南宫洛璟,一丝狡黠在那俊美的面庞上生起,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让人猜不到他口中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话。 只是还未等他接下去说,南宫洛璟便冷冷的说道:“东王不愿说,洛璟便也不再问,夜深了,洛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抑或是得不到结果的事,她南宫洛璟不会做,也不愿做。 “公主觉得进了这座王宫,便还能走的出去么”低沉的声色流淌在斗室之中,带着一丝富有磁性的魅惑,浓浓的威胁,还有一丝隐不可见的怒意。 “东王似乎忘了,洛璟此时的身份,不是卫国的公主,而是西泠的王后”迎上那双漂亮的眼眸时,她清晰地望见他眼中的怒意,可是她却装作视而不见。 南宫洛璟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若是他不想给东国找麻烦,那他便不该给自己找麻烦。 清冷的风灌了一室的清凉,亦如这室中流转的沉默一般。 东国的夜晚不比西泠的凉,或许该说,西泠的冬天比东国的长吧这是南宫洛璟自进入东国以來得出的结论,不知为何,自踏入东国的那一日,她的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明所以的熟悉感,空气间流淌的淡淡的清新气息,还有这一路路过的一些景物,让她的心浮起一丝莫名的亲近与熟悉感。 “王后又如何”一声微扬的声音落在耳畔,南宫洛璟猛然敛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思绪,只觉眼前忽地暗了几分,原來是男子颀长的身影投在自己的身上,挡去了那一束束光。 南宫洛璟欲退身几步,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一阵生疼蔓延开,不禁闷哼了一声。 “蓝凌轩”一阵闷哼声过后,便是一声怒意的直呼其名。 拧起的眉,明明是满带怒意 可他竟然沒有一丝恼意,心里倒是也喜欢她这样叫他,叫他的名字,带着怒意。 他靠近,修长而干净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颌,清越的声音里带着几缕性感的沙哑:“以后叫我轩,可好,璟儿” 原先所做的一切伪装此时已然土崩瓦解。 待他反应过來时,他才知道,原來心间的话竟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将内心想说的话告诉她,告诉她自己所做的一切,只为让她离开西泠,离开凤逸寒,若说半年之前的他无力与他对抗,那么,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了,真的。 而他现在也做到了当初自己对自己许下的承诺,眼前的这个人便是他一直朝思暮想,一直为他带來努力的力量。 温润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如一缕轻丝拂过脸颊,带着一丝飘渺,带着一丝极为不真切的感觉,南宫怔怔地凝了眼前在自己面前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 那眸间闪烁着的光华让她连一眼都不敢看,不明所以地有些心虚,他话中的话讲得如此明白,她又岂会不明白,那眸中的光华似要 “东王说笑了”敛了思绪,她淡然一笑,笑的风轻云淡,也不去挣扎被他抓住的手。 说笑,她竟然当他所说的话只是说笑,他冷然一笑,凝着她的双眸有着一丝难以扼制的疼痛。 本來握紧的手稍稍放开,下一刻,南宫洛璟便猛然退了几步,与他分开了一些距离。 他站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沒有说任何话,只是望着她那双眼眸似要将她看透一般,让她一阵不适。 倏地撇开眸光,迷离地望着四周,她才幽幽得说道:“洛璟不知东王要派人将洛璟带出西泠是为何目的,但是洛璟恳请东王不要让卫国的百姓受那无妄之灾,他们只求一个安宁的生活,天下是谁的他们并不介意,介意的是他们的王不可以是一个不顾他们死活的君主”天下真是有吸引力啊坐拥那万里江河当真是拥有了那无上的权了么。 凤逸寒啊凤逸寒你也在追求那主宰这天下的王权么。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便勾了唇淡淡地一笑,自嘲着自己,她似乎习惯了无论在谁的面前都会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呢 “我追求的不是王权”简单利落的答案,蓝凌轩的面容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正色。 有些话,他想讲明白了,而不是让她一直处在半懂半不懂的状态,拖泥带水可不是他蓝凌轩的作风。 我,南宫洛璟仔细咀嚼着他用着那一个“我”字,心中讶异他竟会在自己面前用这个我,而是本王。 再一次,他移步她的身前,眼中带着一丝令人迷乱的憧憬,仿佛只要一眼,便会被那眸光深深地吸引,再也移不开眼眸。 南宫洛璟还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几步,却在几步之后被逼至了身后的墙面,再无路可退了。 “东王你”南宫洛璟看他眼神灼热,能烫人似的,心中一个激灵,便欲将身子移到一旁,却在她想移动时,被他死死地圈在一个狭小的范围里,动弹不得。 那眸中的清冷光华转眼即逝,却望的她有些心颤,她不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也看不清啊应该说难以琢磨。 ------------ 第五章 无论怎样都要留住 “若我说”耳侧落下他低软的声音,温热地气息漫上耳际,有些痒,还带着说不清的奇怪感觉,南宫洛璟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 被她掩在袖中的手倏地握成了拳,他的欲言又止,让心间顿生几分紧张的感觉。 欲躲却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 “若我说,是为南宫洛璟,信么”轻启唇瓣,浅浅的笑随着那一声几近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慢慢漾开,那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还有那几分从未在人前袒露出的如释重负之感。 微风卷入一室的清流,带來些许清凉,沉默空转了一室,她怔怔地凝着某一处,眸光却沒有一丝焦点。 “蓝凌轩”一声不自觉地轻吟落下。 “在”一声浅浅的应答声实实地落在耳边,她才方觉自己当真是沒有有听错,刚才的那一句话的的确确是眼前的这个人说出口的。 一声轻唤,一声应答,然后两人便不再说话,蓝凌轩望着被他圈在怀中的女子,那双清灵的里尽是望不清的眸色,心猛然抽紧。 凝了良久,才见那面色上浮现出的一缕浅淡的笑,很美,却又是飘渺得似乎下一刻她便从自己的怀中消失。 “蓝凌轩,为何要告诉我这些”眸中的迷离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清冷若水,为什么要对她说,为什么难道说这一切只因她一人引起的。 那眸间的清冷望的蓝凌轩心间猛地一沉,如同被人推下万丈深渊般,恐惧,害怕,这些感觉竟然一涌而上。 “璟儿”欲伸手去触摸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却被她眼神中的冷冰却又含着无限幽怨刺痛了双眼,停留在空中的手无比尴尬地缩了回來。 这时,门外却传來一个侍者的声音:“王上” 闻言,蓝凌轩眉宇间皱成了一团,竟然在这个时候來打扰他们:“何事”一声极致冰冷却含着无限危险意味的出口。 “太、太后遣人來问王上是否已处理好国事,若是处理好了,便请王上移驾凤仪宮”很明显那宫人已经被那冰冷吓得连说话都变得不正常了。 “东王要说的话可都说完了”依旧是冷得让他心疼的声音:“洛璟与东王再无任何的话可说,就请东王放手让洛璟离开” 她讨厌他了,冷漠的声音里,她不带任何的表情,似乎似乎再也不愿看见他了。 她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挣扎开圈住她的这个身体,这双手。 她越挣扎,他将她抱着更紧,因为得來的太不容易,若是就这样放开了手,叫他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眸间的冷色在那一瞬一闪而过,红衣轻扬,修长的手在那怀中的人儿身上轻轻一点,怀中的人便瘫软了下來,稳稳地落入了蓝凌轩的怀中。 恢复了一室的静谧后,他拥着怀中纤柔的女子,瘫坐在地上,眸中温柔得似可以溢出水來。 “雷”轻启唇瓣,身后便陡然多了一人。 突然出现的男子平静地用眸光瞥过他怀中的女子,才唤了一声:“主人” “把她带到梦璟轩”这样说着,却从未将眸光从女子的面庞移开过。 西泠 夜带來的是无尽的黑暗,处在这样的夜里,似乎连所谓的未來都无法抱以满是憧憬的心情去展望。 幽黄的宫灯拉长了长廊上缓步而行的一行人,似是闲步而行,却仿佛是朝着某一个早已订好的目的而去。 走了良久,终在一座宫殿前停了下來。 “王上”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唤了一声走在前面一身明紫王袍的男子:“王上,暮璟宮到了”低低的声音落下,男子才猛然发觉,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然走到了暮璟宮前。 这几日以來,每一夜都只想随意地走走,以驱走内心的疲乏,可是每一夜都会在不知不觉间走到暮璟宮前,每一次走到这里,心里的痛便会加深,一层一层地加深 “见过王上”清脆的声音落下,俯身跪地之人言语之中是极尽的平静,只因她早已猜到今夜这个男子会像前几日一般准时地出现在这暮璟宮之中。 因为他与她一样想念着住在这座宫殿中的女子。 就如同她一样,每日都会为暮璟宮换上一束新开的蓝雨花,她不知道她的公主为何这么喜欢蓝雨的花,她只知道,只要公主她喜欢,她便会不厌其烦地为她做,纵使她的公主如今身在何方,是否安然都未知知否,她也想做一些事,而守着这座满是她影子的宫殿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都给本王出去”一声冷声落下,紧随男子身后的宫人们面面相觑着,随后便悄步步出殿外。 殿门合起的那一刻,偌大的殿中便只剩下男子一人。 静,是无人的寂静,这一室曾有她的笑,她的媚,她的柔,而如今唯剩下那清冷的风空转了一室的落寂。 风扬惹得暮璟宮内的帐幔时起又时落,淡淡的光晕倾洒在那青石玉砖上带着一丝撩花人眼的蝶舞之景。 凤逸寒**在那偌大的殿中,凤眸之中望不清的眸色,带了太多的光华。 暮璟宮依旧是昔日的暮璟宮,只是这暮璟宮的主人已然失踪了多日。 只要只身站在这殿中,他的脑中便全是她的身影。 五日了,已然过去了五日,她依旧毫无消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怒,那日醒來,发现她的消失,他是几近疯狂的怒。 他从未想过她还会从自己身边离开,不是被任何人挟持走,而是她,舍弃一切,然后就从他的生命里、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可知他贪恋她的一切,失去她,他的生命仿佛失了最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人,他的心随着她的离开,便也与她一同离他而去了。 疼,是噬骨的疼,任他怎样都无法忽视的疼。 能将他逼至这般地步的人,唯有她,所以他发过誓,就算掘地三尺都要将她找回來。 ------------ 第六章 惹怒他了 骄阳洋洒一地的璀璨,碎了一室的明暖光色。 明窗下,一袭白衣随风扬起又缓缓落下,淡淡的光影下,半倚的人儿纤瘦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更显几分纤弱的淡色投影。 长密而乌黑的长睫在那白皙的面庞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半倚着软塌上的人儿,正懒懒地感受着这日光的沐浴,这该是多么和谐的景象啊一切看上去甚是惬意。 只是,少时,那张堪称绝美的容颜上眉头猛地拧起,额上多了一丝丝细汗,似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公子,公子”一声又一声呼唤,才猛然将沉浸在梦中的人儿唤回。 公子。 南宫洛璟缓缓睁开双眼,咀嚼着方才在耳旁闻得的称呼,这才从刚才的梦中恍过神來。 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公子”的称呼,那夜昏迷后,再次醒來已然身处这个地方。 一个偌大的房间,再加上一个名叫梅儿的小丫头随身伺候着,这便是蓝凌轩将她软禁的地方。 蓝凌轩将她安置在这里,而且还未将她的身份公开來,包括梅儿在内人都只知道她是他们的王的贵客,丝毫也不敢怠慢她。 “公子”又是一声轻唤,南宫洛璟抬起头望着这个伺候了她三日的小丫头,见她递來了有些湿热的毛巾这才发现身上竟涔出了一些细汗,她伸手接过那条毛巾,轻轻擦拭了一番,神思却在不经意间游走在梦中所见之景里。 迷雾缭绕,恍若仙境,叶落花却绽放得多彩多姿。 多么不协调的景色啊庆幸是梦,却也不幸竟会让她梦到。 花中仙子,翩然起舞,一派祥和之景。 却在下一瞬间,风起云涌,似是暴风雨前來之景。 平和的世界便陷入一阵狂风之中,先前的祥和顷刻间荡然无存。 梦,是梦十足的噩梦,一个毫无预兆的噩梦,一个与现实的一切都无关的梦,却能让在猛然惊醒之时落下一身的轻汗。 “公子方才可是做噩梦了”站在身侧的梅儿好奇地问道。 南宫洛璟凝着那光色跃然的地方扬了眉扯了一抹淡淡的笑,却不语。 下一刻,便不顾梅儿步下了软塌,南宫洛璟绕身走下回廊,轻轻踩着那一地的幼嫩小草,耳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梅儿的一声甚是轻微的叹息声,却也只当是沒听到。 她不愿讲话,即便只是一句,她也吝啬。 这里不属于她,她比任何都清楚。 东国的气候偏暖,这三日,她每天都懒洋洋地,如同一只猫儿,懒洋洋地躲在檐下闭着眸睡觉,因为除了这件事她便再无其他事可做。 同样是百无聊赖,她却还是依恋在王宫时,她倚栏闭目,清爽的风轻轻抚上脸颊,带來一种无比清凉的舒适感,眼眸虽是闭上的,脑中确实无比的清醒,清醒到,连身后轻的已然沒有发出一声响声的脚步都能真切地辨出。 她故作不知,静静地等着那个脚步声的靠近,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身体在下一刻被揽入另一个身体之中,任着那一阵阵熟悉的气息在鼻下萦绕开,然后慢慢消散在风中 当蓝凌轩踏入梦璟轩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南宫洛璟身着一身白衣长袍,顺柔的银发虽被挽起,却一点也不失那飘逸之感。 白净清秀的侧颜上覆上一层暖暖的光色,将那柔丽的曲线衬显得更为柔和。 “王上”梅儿刚想行礼,便被蓝凌轩扬手一挥立刻止住了声音,颌了颌首便转身退出了房中。 不待片刻,女子便已然注意到有人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便猛地回头望着眸光投來的方向,只见蓝凌轩身着宝蓝色华服已然挑了眉站在房中望着她。 “东王真有闲情逸致”她朝着房中人勾唇一笑,笑意深深。 “”房中人沉吟一声,方才抬了眸,眉头微微拧起,落下一派优雅的谈吐道:“一定要这样说话么” “东王期望洛璟能说好话”眸间的冷意渐渐溢出,可她却依旧谈笑风生,笑的风轻云淡。 “不期望”只是,不希望她这样似仇视他一般地说话。 “东王自己都认为不可能的事,又怎地要求洛璟好言相向”她敛了笑,眸间掩藏的另一半冷意毫无遗漏地闪过眸间,言罢,南宫洛璟便提了长袍慢慢向外走去。 凝着回廊外的女子,蓝凌轩失声一叹,只是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女子的身旁。 “回屋里吧外面的光线猛”低缓的声音里,有着连蓝凌轩自己都不为觉察的恳求。 “东王对待人质都这么温柔么”她抬头,眸光落在那张露着一丝紧张的面庞,扬眸笑着,眸底的讽意毫无遮掩地展现出來。 “人质”她的冷语落在他的耳旁,如大块大块的冰砸在头上:“本王沒有把你当成人质” “哦,洛璟可不觉得东王现在对待洛璟是以贵宾相待”她坚定了言语,就连望着他的眸子也多了少许的坚定。 风乍起,卷起一阵温软的气息,穿过袖间,袭上身。 蓝凌轩只觉现在的自己如同置身在一个极致寒冷的地方,冰冷得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好,若你说本王把你当作是人质,那本王就做给你看”话语中的温度急剧下降,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布满了冷意。 他拽过南宫洛璟落在身侧的手,稍稍一用力便把她带到了屋内。 白衣飘扬,衬着那一袭蓝色的丝绸无比的相配。 猛地用力,南宫洛璟便被他甩到了床榻之上,突如其來的力道,让南宫洛璟略微吃了一惊,欲起身时,却被男子俊挺的身子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意识还未反应过來时,他略显霸道的吻便在脸颊落了下來。 “蓝凌轩,你疯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他的身下挣扎,却于事无补。 她越挣扎,他的吻來的越霸道。 压在她腰上和脑袋上的手力道极大,大到她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和逃离。 ------------ 第八章 东阳的太后 泪光闪烁,眼角的湿意依旧,他在她耳旁许下的话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空气间的暧昧慢慢流逝,剩下的只有女子清晰得让人锥心的低泣声。 无声的一息轻叹,蓝凌轩伸手拿起一旁的长袍将它披上她的身,轻轻抚慰着怀里的泪人儿,眼底的温润随即化开,望见她的泪,他的心间不忍。 轻拂着她的背,蓝凌轩是一副她不收泪绝不会离去的架势。 而门外守候的宫人在焦急地來回踱步,却也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好耐着性子在门外等候,待到良久之后,才见蓝凌轩一身白衣长袍着身缓缓步出房外,而身上原先的那件宝蓝色外衣已然不知所踪。 乍一看,便见那件外衣正披在房内的那个男子身上,在原地怔愣了片刻,直至落下些许才赶忙跟紧了蓝凌轩的步子:“王上,您的衣服”天气依旧凉,薄襟单衣怎能御寒,万一着凉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随身服侍的人。 “无碍”冷冷地落了声,对着在梦璟轩伺候的宫人遵嘱了几句后,眸光满是深意地凝了一眼房中人后,脚下的步子这才加快了一些。 望着前路的眸中褪尽了方才的满眼迷乱,恢复了昔日的略带清冷的眼眸。 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便朝着庆仁殿而去 微冷的风在空气间流转,徜徉过那半合的窗子,而后转了一室的清冷。 待蓝凌轩离去之后,南宫洛璟坐在床榻上,轻轻拢了拢了身上的衣裳,冷风袭进袖中,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沉默良久,她才缓缓起了身,凝着这一室的静谧,静到她都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此时此刻,她的心忽上忽下,是恨,是恼,只觉心酸至极,泪便再也流不出了。 她得离开这儿,一定得尽快离开这儿。 可是她又何尝听不出蓝凌轩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绝不会 想的越多,心间的崩溃感便如潮涌一般朝着她涌來,打击着她心间残留的一丝希望。 不知何时,身后传來一阵脚步声,察觉时,已然离她很是相近。 “梅儿,有什么事”理了理方才理好的发,不让人看出一丝窘迫与她真实的身份。 可是谁料,回话的却不是梅儿,而是一声略带尖锐的声音:“太后召见公子,想与公子您谈一谈”來人虽用了敬语,却在声音里沒有丝毫的尊敬之意,正好相反,言语中满是不屑。 南宫洛璟失声一笑,心中万般无奈,沒有想到自己竟会让一个宫人瞧不起,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呢 “太后”南宫洛璟听说过这个太后,她可是一个绝对厉害的角色,她能让上一代东国的王也就是蓝凌轩的父王独宠她一人,就算不是只喜欢她一人,可她却也是唯一一个受帝王尽万千宠爱一身一生的女子,她让蓝凌轩登上帝位,让自己由国母变成一国之君的母亲,这些对一个女人而言是多么大的殊荣啊试问史上又有多少女子能够做到像她这样,既得受尽帝王宠,又能够当上帝王之母,天下女子该向她看齐才是 她要见自己所为何事,常言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是她的存在威胁到了一些什么她才会在蓝凌轩前脚刚踏出这个梦璟轩,后脚便派人來召见她。 瞥了瞥眼前的这个有些趾高气扬的宫人,想必问他也不会有结果。 南宫洛璟沉默了会儿,敛了心中漾开的思绪,幽了声回答道:“好吧” 离开梦璟轩时,梦璟轩内竟出乎意料得一个人影也沒有见到,就连梅儿也不知所踪。 见这般,南宫洛璟不禁勾了唇,暗自提醒自己,这个太后当真不是一般的人物,能够考虑得如此周全,还能是一般的人物么。 一路随着宫人记得脚步,一步一步移动着,南宫洛璟这才有了机会逛逛这东阳的王宫,心中不禁想要相较起來,东阳与西泠的王宫孰更胜一筹,然后再与南国的行宫相比较,孰最劣。 看來她是真的无聊至极了,满脑的想法翩翩起舞,好似与她相似一般,被束缚了几日后,忽得一个出來的机会便不会放过一丝放松自己压抑的心情的机会。 凤凌宮,便是她要去的地方,也是现在伫立在她面前的这座建筑物,踏上台阶,宫人为她推开殿门后便跪身退下了。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那个宫人,心中的疑虑悄然生起,迟疑了半刻,刚想举步踏入时,便闻殿内传來一声甚是幽柔却隐隐透出一丝危险的声音:“进來吧”似看穿了她的疑虑,也似想先声夺人,以凌人的气势将对方压下,这样一來,她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然,这个为所欲为只是说这个太后想告诉南宫洛璟一个道理,一个可以解释为切勿喧宾夺主,否则吃亏的人犹未可知的道理。 南宫洛璟心中这样向着,脚下已然如她所愿地踏入了殿中,进了大殿,一眼便望见那个身着华贵衣裳的女子半倚在软塌上,让人望一眼便能看到那女子一脸的慵懒,尽管如此,女子依旧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宇间透着几分雍容之气,就连南宫洛璟也略略地吃了一惊。 “放肆,大殿之上岂容你一个男子亵渎太后”厉声响起,只见那个太后身旁的女官一脸怒气地瞪着南宫洛璟。 男子,南宫洛璟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白衣长袍,及腰的长发已然束起,就连脸上也是不施任何的粉黛,对,她是男子。 “南璟失礼了,望太后恕罪”南宫洛璟垂了头,淡淡地说着,言语中并无丝毫的“知罪”之意。 太后抬了眸望着眼前的自称自己南璟的男子,幽幽地重复了一遍:“哦,你叫南璟” “是”南取自姓,璟取自名,所谓缩略形式是也 “你”在南宫洛璟回答之后,只见软塌上半倚的女子拢了拢发,而后抬起了一只手指,指着南宫洛璟说道:“你抬起头,让本宫好好瞧瞧” ------------ 第九章 为她争执? 好好瞧瞧,南宫洛璟在心间咀嚼着这句堪称是耐人寻味的话,心中是万分的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谁让现在自自己面前的是东阳的太后,谁让她现在身处东阳,被动也好,主动也罢,她是逃不了那句俗语所说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沒错,她现在的处境想是比这还要严重吧 她抬首,与她对视,片刻后:“呵”一声轻笑便流溢而出,在偌大的殿中显得有些轻微,但是却让南宫洛璟听的真切。 讽刺的笑,即便是如轻飘的羽毛一般的轻,却也深深地敲击到她的心了。 “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了点的奴才,亏得王上当你如珠如宝”讽语落下,矛头直直得指向南宫洛璟,那双仿佛能够透晰别人的眼眸只是瞄了一眼便快速地从南宫洛璟身上掠过,仿佛她根本不配让她多看一眼。 “太后所言何意”居然说她是奴才,,按捺心中的恼意与屈辱,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 “王上不会对你有兴趣的,身为奴才的应该知趣才对”迎上南宫洛璟眼眸的那双眼睛此刻露着一丝狠意与不屑,望的南宫洛璟心中的怒意愈渐膨胀。 刚欲垂下的眼眸,此时毫不避讳地回望了那个自居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扬眉一笑,笑的无比灿烂,无比优雅:“太后高估奴才的本事了,奴才这人一向安分守己,胆小怕事,若非受制于人,南璟又何甘屈居于这王宫之内,又何苦背负世俗伦理之说,又何苦在此听着太后对南璟的诸多不满呢”只言片语便将局势扭转了回來,言语间尽是被逼无奈之意。 言语刚落下,南宫洛璟的眸中划过一抹不为人所察觉地狡黠。 “呵果然口齿伶俐”太后不恼,反倒夸起南宫洛璟來了,让南宫洛璟着实纳闷了一下,然后接着又听到她的一息轻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依你所言之意是说王上囚禁你,为何本宫听到的与这恰恰相反呢” 南宫洛璟拧了拧眉,听她的话中意是说有人告诉她是她缠着蓝凌轩,,,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啊 一抹带着讽刺的弧度隐不可见地在南宫洛璟瑰丽的唇边漾开,撩起长袍,南宫洛璟双膝跪了下來:“太后明鉴,南璟并非伶牙俐齿,只是句句属实,望太后恕罪” “怎么,现在开始害怕了”言语里透着幸灾乐祸之意,但是南宫洛璟心里是万分的笃定,她绝不会放任自己继续留在这座王宫里,继续“蛊惑”蓝凌轩。 “南璟知错了,南璟知错了,望太后恕罪”南宫洛璟将头垂得很低很低,声音里布满恐惧,让听者误以为她是在害怕,是真的害怕了。 “够了,知道错了便好,本宫自会原谅你”只见软塌上的女子优雅地挥了挥手,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离开,本宫助你离开便是了”短短的一句话,看似把离开与不离开的决定权全全交给了南宫洛璟,实则是她不想离开她也会想办法让她离开。 “南璟愿意”她刚颌首,话也还沒说完,便被门外的一声怒吼生生地打断了。 “沒有本王的允许你离开谁也不准让你离开”一抹红的妖艳的身影陡然出现在殿门口,话语里满是霸道,当他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站在殿中的南宫洛璟时,眸中是她身为他的母亲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执着。 他站在南宫洛璟的身旁,俊挺的身体挡在了她的身前,虽是满是敬意,却让人听后陡然生起了冷意:“母后,她不是您能动的人” 危险的气息陡然在殿中漾开,南宫洛璟不禁一颤,兴许是那墙角的阴风吹拂导致的,但是她很清楚,是在看到他紧紧握起的拳头冒起的青筋让她有了冷意。 “你们都退下”女子的淡然因着蓝凌轩的出现瞬时荡然无存,衣袖扬起,周身的宫人便战战兢兢地福身退下。 南宫洛璟见宫人都在慢慢地退下,迟疑了一下,心中正在徘徊不定,是否自己也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行动已然已经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举了步慢慢向后退去。 才退后几步,袖中的手便被一双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她挣脱,他便让十指紧紧得缠绕在一起,眸光落在男子俊挺的背影,对于她的无奈与挣扎他分毫不在意,并不是看不到,而是当作视而不见。 然而这一切都被那个半倚在软塌上的女子一眼便看到,南宫洛璟只觉她腾得一下坐起了身子,什么仪态端庄,雍容华贵全然不见,剩下的只有那最最原始的本能愤怒。 只听她怒声斥道:“王上难道要闹得满城风雨,让天下人看尽王族的笑话么,” 对于她的失态蓝凌轩并不为所动:“母后觉得这是笑话,本王可并不这样觉得”他冷冷地回应她的怒焰。 “宫内的传言王上充耳不闻,难不成是真的想要让这个人留在宫内,”这些话她本不想说出口,可是他她的轩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不通想不通啊 “本王的事母后管的太多了”这座王宫他想留谁便留谁。 “管的太多了,”太后冷冷地一笑,眸间顿时氤氲缭绕开來:“母后管这么多都是为了谁,母后做这么多事又都是为了谁,轩儿难道真的不明白,”心中的伤疤再一次揭开,疼,肆意地蔓延开來。 “如果母后当真为轩儿,那轩儿恳请母后,就依轩儿这一次”言语中不再是冰冷,反而是一丝恳切的恳求,就像一个孩童在无助时寻求一丝温暖。 若是真为我好,便依我这一次,一次便好只求这一次,不敢多求 疼意蔓延开,吞噬了心,缠噬了他伪装多时的虚华外表。 南宫洛璟听着蓝凌轩一丝近乎恳求的喃喃,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只与她相缠绕的手指,此刻仿佛失了力一般,不再是霸道地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手指,而是一点一点无力地滑落。 ------------ 第十章 恻隐之心 指尖触及她的皮肤,那微凉的触感让南宫洛璟不自觉地一颤,那只慢慢滑落的手此时该是无力,彷徨的,对吧 望着蓝凌轩的背影,忽地她有些同情起这个男子,明莫须有的同情,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不懂他们母子之间有什么隔阂,反正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只是在离开前需要做一些离开的准备。 内心的挣扎突的明显了几分,眼下的情形,她该冷言旁观,还是 眼前的这个男子刚刚才伤害过她,她南宫洛璟自问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大善人,那个太后既然说她可以帮助自己离开的,那她就乖乖地冷言旁观这一场由她引起的硝烟,不是很好么。 可是她做不到连她自己都不知是出于什么情感,在那只手即将从她的手心划过之时,她竟主动地将那手牢牢地抓住,亦如他抓住她的手一般的坚定,力道虽不够,却足以让那只手在她的手心里抓着。 温软的触感至手心传來,在他快要无助地垂下之时,给了他无尽支撑下去的力量。 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拉住他,因为有她在,所以他才沒有被不胜悲凉的感觉湮沒,她于他而言就如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只是一点点,却给了他整个世界的光明。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那个女子几近歇斯底里地拒绝着蓝凌轩的恳求,南宫洛璟听得出她在颤抖,无论是声音还是心。 “你,你说,你到底施了什么诡计把王上迷得团团转”雍容的姿态不复存在,因着情绪的起伏而变得有些不可理喻。 诡计,她南宫洛璟何时对蓝凌轩施了诡计,一直缠着她的是她的宝贝儿子,与她何干。 “母后,够了”厉声落下,就连十指交缠之处也加大了力度,弄得南宫洛璟险些低呼出声,南宫洛璟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子,只觉眼前的这个蓝凌轩竟这般的陌生,蓝凌轩她对他的印象始终是停留在卫国相处的那段日子,较之以前,他的改变真的让她大吃了一惊。 “本王再说最后一次,本王不再计较过去,也不想再谈过去,过去的再也不会回來了,而母后母后不要再來干涉本王”不怒而威的声音落下,融合着蓝凌轩低沉的声线,竟让人听着有些心痛。 说完这些话,蓝凌轩便转身拉着南宫洛璟头也不回地径直向着殿门走去,拉着南宫洛璟的手力度也比刚才大了些。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让人一眼便看出,他是恨不得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南宫洛璟紧跟着他的步子,踏出殿门,余光瞥向那个一脸颓然地瘫坐在软瘫的女子,眉头不禁拧了拧,她真的看不懂了,这两个母子之间到底有着多深的恩怨,竟然让蓝凌轩这般的厌恶留在这里。 “王上”一声虽是清脆却又带着一些柔弱的女音响起,把南宫洛璟游走的思绪拉回,再看看周围,宫人侍卫颤颤巍巍地分开站立在两旁,而那个声音是从右边传來。 南宫洛璟转眸凝着那个声音主人,不是宫女,而是一个着了一身华贵衣裳的清秀女子。 “飞儿,以后你就多陪着母后,不要再让她做出什么事”清冷的声音不露一丝温度,真是辜负了这个叫做飞儿的女子对他的情。 叶飞儿低头顺眉地颌了颌首,眸光却不时地瞥向了那十指交缠之处。 等南宫洛璟意识到自己与蓝凌轩的暧昧时,在场的宫人与侍卫都如若游走在梦中般恍然醒悟,原來他们的王有龙阳之好。 此刻面对局势的混乱,南宫洛璟自知已然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除非她以真面目示人。 可是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就像刚才,她明明可以挣脱开蓝凌轩的手,却沒有这样做,这其中原因她的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在想什么”柔声溢出,飘落在她的耳畔,此刻他们正在朝着梦璟轩而去,身后的宫人被要求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她敛起思绪,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那双溢着柔意的眼带着一些无可奈何,却又有着说不出伤,看到这样的蓝凌轩,她总会想离开卫国后,蓝凌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诸如此类的问題。 “很入神的表情”沒有等她回答他的问題,他便又开了口:“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表现得这样的入神”这样的表情会让我害怕,无比的害怕,后面的半句话含在口中沒有说出。 他的目光如炬,正等待着她的回答。 避开那炽热的眼神,南宫洛璟缩了缩身子,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一池潋滟之色,心中不甚明朗几分,方才回答道:“东王当真不在意这王宫内的流言与天下人的蜚语” 风拂起耳际的发,银丝飘动,前方的景美的让人恍惚,带着那句让人飘忽的轻描淡写之语: “流言可以不攻自破,我只是普通人,沒有那么大的能耐去管天下人的嘴巴”王者不是万能的,王者也有做不到的事。 “那就让流言适可而止,有些流言本就不该存在”凝着远处的双眸染了一些氤氲,是心中有所牵动了。 “可是我想让它存在,待到身份大白之后,流言便可不攻自破”他回答地很是坚定。 “身份大白,东王是想让洛璟的哪一个身份大白于世”指尖绕上手臂,她忽然觉得冷意窜上身体,让她冷颤连连。 忽地,一股有些熟悉的气息在鼻下萦绕开,她猛然抬了头,望见的是他本是冷硬却被日光照的变得有些柔和的下巴线条,身子被他紧紧拥在怀中,蹙眉想去挣脱开,却在下一刻只觉他似乎要把她嵌入他的身体一般,沒有给她一丝躲避的机会。 “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低柔的声线缓缓流淌开來,沒有在梦璟轩里的霸道,他用唯有她一人可以听见的声音缓缓低诉着,此刻的蓝凌轩竟是那般的脆弱,好似一个无助的孩子。 ------------ 第十一章 下落 风越过长袍的一角,如孩童般顽皮地拉扯着那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伴着那风声,蓝凌轩只听到怀中人一声不真切的轻笑声,很轻却好似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听得心间不禁一紧。 “怎么办,洛璟忽然发现东王的想法很天真”良久,她才止了笑,却也出乎蓝凌轩意料地说出了这句话。 “天真”他蓝凌轩是一国之君,她竟然说他太过天真,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微微眯起眼眸,他低头望着她的眼睛,望不见那眸间的情绪,却能看到她微微拧起的眉头、 而显然此刻的南宫洛璟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已经触动到蓝凌轩内心的那根名为尊严的弦,只觉腰间的手似乎松了一些,便使了一些力,趁着蓝凌轩在咀嚼自己方才那句话时从他的怀中挣脱出,便扭了头,打算一走了之。 “不打算解释解释么”身后有些无奈的声音响起。 顿了步,她既不回头,也沒有开口,只留给蓝凌轩一个背影,以及一个摇头的动作,然后便迈了步往前走去。 身后的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是怎样的表情,怎样的心思,她不想管,她只说她想说的话,做她想做的事,仅此而已。 风流连一室的静谧,带着紫雨的淡淡清香盈满一室的清甜之气。 明窗前,一身紫衣随风扬起,发丝风扬,舞起一道又一道美丽的弧线。 “今年的紫雨似乎是开得有些早了”薄唇轻启,优雅的谈吐自那薄唇间溢出,极为普通的一句话,却被那低低的声线修饰得别又另一番风味。 少时:“嗯,是早了”暗处一声低低的声音才响起,带着几分敬意。 紫衣男子垂了眸,眸子掠过一丝吃惊,似乎从未想过自己的话会得到一声回应,凝着暗处片刻,方才勾了唇:“有消息了” 风带起紫衣的一角,猎猎的声响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由西王亲自下命令,水月怎敢怠慢”清脆的声音响起,自信而又带着无尽的妩媚,如泉水的叮咚声,只凭一声便被那独特的声线深深吸引。 “废话少说”风过,男子依旧优雅如初,那双凤眸已然从窗外移到了房内。 风乍起,紫色帐幔时起时落,如一层神秘的面纱罩在那帐幔之后突然出现的女子脸上。 “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西王偏偏只执着于王后呢”淡淡的笑意漾开,纱帐起,隐约能望见那纱帐之后的那张妖艳的脸,那双媚眼一闪而过一丝疑惑,这个问題似乎困扰了她很久。 “水月姑娘,你的话似乎真的变多了”依靠着窗沿,那张俊脸上虽是噙着一丝笑意,而那双能看穿一切的凤眸却让人不得不生起一丝冷意。 “东阳国”女子开了口,却只说了三个字,就三个字,何其的简单明了。 “东阳你说她在东阳”凤逸寒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口,而事实上他确实是很惊讶,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想到南宫洛璟竟然会在东阳。 “西王不信”女子撩起眼前碍眼的纱帐,转而勾了唇,望着男子道:“水月忽然觉得好可惜,竟然沒有见过传闻中那倾国倾城的西泠王后”风过,女子拢了拢发,似在自言自语,也似真的在惋惜自己的“孤陋寡闻、见识浅薄”。 “隐月阁的办事能力,本王能不相信么”凤逸寒朝那个女子一笑,眸中还带着几分赞赏之意。 “能得西王的赏识是隐月阁的荣幸”三人都知道这一句话明显是用來揶揄方才的那一句话,但是谁也不点破其中的真相。 “西王要的隐月阁已经帮西王做到,不知西王何时能够做到答应隐月阁的事呢”暗处之人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一语道明了來意,他们來这里的目的不止是要來交差的,而是另有要事。 凤眸微眯着,凤逸寒望着那声音的來源,优雅地一笑:“隐月阁想要的东西本王自然会帮助你们得到,不过是时间的问題罢了” “西王说得是,不过是时间的问題罢了”女子一旁附和着,似在为凤逸寒说话,而下一句话明显给足了凤逸寒面子,又为在无形中为他扣了一个无法反悔的帽子:“竹,你太过急躁了西王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君子自会履行自己的诺言,西王您说是吧” “水月姑娘真是越來越讲话了,无论是何事都好,只要是一方信守了承诺,本王自然是不会赖账的”耸了耸肩,凤逸寒风轻云淡地说着。 “那隐月阁便静待西王的好消息了”女子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是一脸的自信。 突然,凤夜雨的声音风风火火地自门外响起:“王兄,王兄” “公主,请止步,王上正在休息”宫人在门外应付着。 “给本公主让开”愤声落下,然后便只听门外的宫人唯唯诺诺地阻止着,看似无人能抵得住凤夜雨來势汹汹的架势。 凤逸寒皱了眉,凝了一眼门口,沉吟一声,房内的两人便齐齐地消失在黑暗之处。 “让公主进來吧”待两人走后,凤逸寒便扬了声,用着极为冷淡的声音回应着。 殿门敞开,门外人走进殿中。 “何事”冷淡的声线落下,那双凝着窗外的凤眸是太过深沉,以至于让人望不见那眸底之色是怎样的一种光华。 凝着略带迷离的扬眸,凤夜雨微微一怔,只是下一刻便扬了一抹笑:“王兄明日可否去夜儿那儿呢” “嗯”沒反应过來为什么的凤逸寒。 “王兄就答应夜儿吧答应了好么”她不依不饶地缠绕上凤逸寒的手臂,非要他做一个决定。 耐不住凤夜雨的软磨硬泡,凤逸寒皱了皱眉便点头答应了下來。 “夜儿先谢过王兄”朗笑漾开,眉宇间真是有着说不出的开心。 “何事让夜儿如此开心”凤逸寒拧着眉望着凤夜雨,他当真是想不透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开心。 “秘密哦”凤夜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便福了身退下。 直至凤夜雨离开,凤逸寒脸上的表情恢复了一脸的凝重。 明愰的光影下,将那身在空中飘扬的紫衣照耀得愈发鲜亮,无限的思绪蔓延开,只在一瞬间便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 第十二章 败露(1) 夜凉,一弯弦月垂挂于暗夜之中,寂寒的光倾洒了一地淡薄如纱的光晕。 暗色之中,就连那长廊都显得遥无止境。 光圈肆意地闪耀着,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愈加张狂,亦如那黑暗之处着站着的一身黑色斗篷之人般,神秘得让人心生恐惧。 “怎么,到了西泠便忘了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幽幽之声响起,被这墨色的夜衬托得无比的飘渺与阴冷:“还是说现在的司徒玉黎依旧是以前的司徒玉黎” “请主公恕罪”颤音响起,女子本是柔弱的声线被那颤音破坏殆尽,显得有些狼狈,只是下一刻,声线里陡然多了一抹冷意:“司徒玉黎不愿再做回以前的司徒玉黎” “恕罪”脚步声响起,黑色斗篷随风扬起,发出轻微的猎猎声,空气在那脚步声停下后,顿时变得异常的诡异,随之而來的便是那一声“你说本尊该怎样原谅你呢你说不愿做回以前的司徒玉黎,你确定现在的你是改变后的司徒玉黎” “这”吱唔一声,远处一道光影一闪而过,恰时映照在女子因着恐惧而变得扭曲的面容,昏暗中那纤柔的肩膀微微颤栗着,望不清的眸色此刻该是无比的恐惧,任她怎样都抑制不了内心生起的恐惧。 “司徒玉黎别忘了你自己是谁,如果想要回到过去,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只会是徒劳”幽幽之声再度响起,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这黑暗之中:“况且,你知道的,本尊不舍得罚你” 幽幽之语落下,女子也随之一颤,只因男子微凉的指腹让她不适,也让她的心微微一颤。 “玉黎知道,玉黎不敢忘记主公对玉黎的救命之恩,玉黎定当为主公鞠躬尽瘁”女子定了定心,才说出了这一番话。 忽略了她方才说的那些好话,男子在司徒玉黎下额摩挲着的手,轻轻抵着那指腹下的那片柔软:“告诉主公,心里还有他么”男子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融着这夜色,听的有些不真切。 “主公”夜色遮住了那双满是挣扎的眼眸,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这个问題。 凤逸寒,那个被她放在心里多年的男子,她的心里还有他么,这个问題她也曾问了自己多遍,可是都是无果,都是徒然。 她只知道自己放不下曾经,不甘心就那样被她生生地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他。 她是一个傻瓜,一个超级大傻瓜,做了这么多事,只为一个不曾为自己动过心的男人,可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珍惜的,不是么。 “既是喜欢,那就把这个拿着”幽缓的声线慢慢溢出,只在下一瞬,司徒玉黎置在胸前的手多了一小包的东西。 “这是”夜色迷乱了人的眼睛,亦迷乱了人的心,她怔怔地凝着手中那包东西,纵使眼前一片黑暗。 “呵”一抹轻蔑的笑意自男子的唇边漾起:“想要抓住男人的心方法何其多,多不胜数,就看你会不会了” 风乍起,拂过那垂落于腰际的银丝,带起那垂落于身侧的袖袍,她细细咀嚼着他的那一句话,凝着的手中的那一小包东西,眼底瞬时掠过一丝惊慌。 许是察觉到她的犹豫不决,黑暗之中的人继续说道:“若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已经把心交给另一个女人的男人,那么你以为有什么方法会比这个方法更有效,更直接地可以达到你的目的呢” 不可否认,他的一字一句都深深地敲击着她的心,挣扎片刻,她低垂的眼眸,才缓缓抬起了头。 依旧是如墨的夜色,让她迷茫得不知所措,但是他所说的话却给了她一道光明,指引着她那颗迷茫的心,会了意后,便微微颌首道:“玉黎明白,谢过主公” 墨洒深处,湮沒一切的真实,亦让本是真实的东西变得愈加不真切。 湖光潋滟,衬着那微波,折射出无数道绮丽的光影,融着那明媚的光色倾洒了一室的明光丽影,亦将那伴水而坐的两人衬得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 男子俊美如斯,即便是一个极致普通到随意而做的动作都能称得上极尽的优雅。 而静坐在男子身旁的女子,一身鹅黄纱裙,配上那白皙的肤质,以及那张美丽的容颜,亦显得天衣无缝,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似有些飘忽不定,纵使是凝着那微波粼粼,金光闪闪的水面,眼里却丝毫沒有纳入那光影之处的潋滟。 “想要抓住男人的心方法何其多,多不胜数,就看你会不会了” “若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已经把心交给另一个女人的男人,那么你以为有什么方法会比这个方法更有效,更直接地可以达到你的目的呢” 那个男子的话自昨夜起便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回荡在耳边的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他的话她并不是很赞成,但是她却想试着用他的方法去得到眼前这个男子的怜惜与疼爱 因为她太渴望得到一切了,渴望他从未给过她的一切。 “忆儿,忆儿”一声声清脆的声音落下,生生地唤回了思绪早已远走的司徒玉黎,从方才的突然失踪,到现在的突然出现,司徒玉黎拿这个凤夜雨当真是沒有办法了。 “公主”她抬眸,眸间带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慌乱,连她自己都暗自一惊,现在的她已然能够掩饰自己的情绪,无论是见到他时的开心,还是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夺得他对她的感情。 “忆儿最近似乎总是神游哦”一句玩味的话挂在嘴边,女子盈盈地笑着,眸光瞥向一旁静坐的男子:“不知忆儿在想谁呢”意有所指地道出可口,丝毫沒有注意到凤逸寒脸上一脸淡漠的表情。 “忆儿失态了”掩藏在袖中的手早已失了镇定,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眸光不经意瞥向一旁冷面的男子:“忆儿只是在想为何忆儿吩咐御膳房的甜点为何还沒送來” “哦,是么”闻言,凤夜雨故意扬了声:“那甜点是忆儿亲手做的” “嗯”微微颌了颌首,令人一望便觉这个女子竟是如此的乖巧。 ------------ 第十三章 败露(2)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夜儿去催催”凤夜雨一脸的讪笑,眸光落在凤逸寒的身上时,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更是意味深长。 “公主”娇唤一声,却沒能阻止凤夜雨离去的脚步。 “夜儿,你是不是太过多事了”冷漠的声音响起,那个始终静坐在一旁的俊逸男子终于开了口,只是这一开口便是能够让人冰冻的冷语。 冰语冻人,就连那未迈出的步子也只能尴尬地缩了回來。 “夜儿何时多事了”理智抑制了那一股涌动的冲动,清脆的音色瞬时萦绕上一层阴霾:“夜儿只是在努力为王兄做夜儿力所能及的事,仅此而已,难道王兄觉得这便是夜儿的多事” “许多事不是你愿意管便能管”不改冷色,凤眸所落之处望不清那眸底到底是怎样的光华。 “王兄总是这样,王兄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只是将心交给那个人,夜儿不懂,真的不懂”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即将爆发出來了么凤夜雨自问着自己。 光色漫溢,流淌了一室的流光溢彩,只是随着那一语落下,斗室之内的气氛陡然如冰般冻结,司徒玉黎望着那个女子的背影,心竟有些抽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痛。 “王上与公主不必为了忆儿而伤了感情”鹅黄的衣袂飘起,她起身走向凤夜雨,试图去打破僵冷的气氛。 “王兄若是真的觉得夜儿多管闲事,那夜儿就再也不管了,再也不管了可好,”恼意上涌,她转身正视着凤逸寒那张冷漠得令人生起一丝寒意的脸,心中一阵心酸一阵难过,个中滋味不言而喻。 只是此刻,那双凤眸似乎早已容不下任何人的影子了,眸中彻骨的冷漠亦如初见他时一般。 “那个人,凤夜雨,你要记得口中的那个人是西泠的王后,是你的王嫂”淡漠疏离的声线溢出,他将每一字咬的清楚明白,只为提醒凤夜雨不要再以“那个人”这个代号去代替她,任何人都不可以。 只是这一句话,将两个女子的心都狠狠打击了,凝着那一池潋滟,两人已然是各有所思,各有所想。 “西泠的王后,夜儿的王嫂,她配么,”冷声落下,带了一丝讽刺,却又透着几分凄凉。 “凤夜雨,适可而止”微扬的声线里透着浓重的怒意。 白衣轻扬,许是一阵风的时间,他便已然傲立在她的身边。 “王上”眼前的这个人满脸的怒意,让人不禁心惊胆战。 “忆儿,你让开”凤夜雨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司徒玉黎,迎上那双凌冽得凭着这充满戾气的眼神便足以杀人的眼睛:“这些话我本來就想说了,你又何必隐瞒着” “凤夜雨,本王警告你,再说一句,本王绝不会饶恕你”心间的怒意不可遏止,早已失了分寸,只是他在强忍,强忍着胸间的那股渐渐涌起的怒意。 冷,极致的冷。 他便是这样的人,她的王兄便是这样的人。 “今日夜儿说出这些话,早已不管王兄怎样处置了”语气中有着难得一见的坚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凤逸寒如此愤怒,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竟也能这般生气,气得肆无忌惮,惹得从小到大她最怕惹恼的人如此生气,只是他不懂,不懂她心里的难过,被她迷惑的人何其多,只是为何偏偏她喜欢的人都只愿把心给她,到底是为何 “你出去”冰冷的声音掩藏了怒意,只是任谁都能看出那怒意许是下一刻,下下一刻便会爆发。 司徒玉黎不敢去看凤逸寒眼中的冷漠,只知道她该听从他所说的话,她害怕留在他们之间,然后亲眼目睹他们之间的争吵,她怕下一刻,过去的司徒玉黎便又回來了,她害怕下一刻她便自己亲手毁了自己这些日子忍气吞声得來的成果,所以她选择转身,选择离去。 接下來的谈话是如何的,她不知道也从未问过凤夜雨。 她只知道,自她离开不久后,凤逸寒也满面冷意地离开了,并且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比害怕与恐惧的戾气。 而凤夜雨也是满脸怒意地瘫坐在软塌上,地上全是碎了的陶瓷碎片,可想而知,那一段她离开的时间里,他们之间一切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几经询问,她才得知,不得踏出寝宫一步便是凤逸寒对凤夜雨出口顶撞西王的后果,很轻却于凤夜雨而言是极尽痛苦的惩罚,这是他们兄妹间第一次争吵,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凤夜雨态度如此强硬地与凤逸寒作对,他对她的惩罚是在内心,至少现在在她看來是这样的。 “夜儿”房内女子低声啜泣着,而她只能小心地安慰着她,却丝毫沒有察觉自己对眼前这个无助的女子的称呼:“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听话好么” 可不想,她越安慰,怀中的女子哭声越大,房内瞬时布满了抽噎之声:“以前夜儿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真的”她用着颤抖的声音慢慢地说着,声音里尽是惹人怜爱的失落。 “夜儿不介意什么”她柔声问着,手轻轻拍着女子瘦弱的肩膀,眼里多了一丝迷离,不可否认,她的话竟引起了她的共鸣。 一声浅笑溢出,音色里尽是悲凉,透骨的悲凉:“王兄对任何一个人,包括父王都是保持着疏远与冷漠的距离,自小到大,我凤夜雨敢说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人改变过”她坚肯地说着她想说的话,而她也老实地做一个称职的听众,只是她却沒有办法抑制在听到她所说的话之后,自己还能够保持一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的心。 他的冷漠在她看來是与生俱來的,是他纯粹自然而然,从骨髓里面透露出來的冰冷。 可是不曾想过,原來他也会为一个人真心的笑,温柔地守护。 凤逸寒,他并非人如其名,他亦也有心。 原來,他的心只会给一个人,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是她自己 ------------ 第十四章 受宠若惊 当司徒玉黎逃一般地匆匆自凤夜雨的寝殿离开时,天色已然不早了。 就连长廊的两旁也亮起了昏黄的宫灯,迈着步子向着來时的路回去,只觉心中的悲凉比方才见到那个面如梨花带雨的女子时心间的凄凉之感來得更甚。 在凤夜雨的面前,心中猛然生起的一股悸动依旧犹然在心,方才只是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她便亲手将那自以为精心设计好的伪装残忍地褪去。 可是即便逃离了,她依旧无法隐藏胸间涌起的那股波涛。 她也不得不承认,她依旧是原來的司徒玉黎,任她怎样假装都改不了这个事实。 一路走,一路想,曾经她以为她会忘记來时的路,原來在她沒有丝毫意识的情况下,她还是能够自己走回去。 挥退身后紧紧跟随的宫人,她便独身进了房,只是刚踏入房中,只觉一阵阴冷的风迎面拂來,房中本是亮着的灯被风吹灭了。 心中的警觉生起,她立刻伸手将门紧紧合起,定定地唤了一声“主公” 依旧是入目的黑暗,來人闷哼了一声房中便只剩下一片仿若无人的死寂。 司徒玉黎静静地候着那个人开口说话,即便是心间沒有一点心思去听他说什么 “怎么不说话”黑暗之中的那个也在等着她开口。 “主公今日來见玉黎是为了”思量片刻,她才缓缓开了口,心间的复杂让她已然失了方寸,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揣测这个男人频繁出现的心思。 之所以会听命于他,只是因为她与他有着共同的目的罢了。 “为何还沒下药”幽幽之声落下,带着一丝责备。 “因为今天沒有机会下手”她垂眸机械地回答着他的质问。 “机会,今日你不是很难得地见到他了么,怎么会沒有机会”黑暗中的声音有些愠怒,只是在司徒玉黎听來这样的愠怒似乎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欲言又止地开了口,她将眸光瞥向窗外透进的一丝光亮,恍然间竟有些失了神。 是沒有机会,他根本就不愿意她靠近她,那样淡漠的疏离之感袭上心头,在她的心间泛滥成灾,光是这个就让她已然不知自处了,更何言她从何着手下药。 “司徒玉黎你记住”低沉的声线透出几分阴狠,那道自黑暗中穿过的眸光看不见,却能让她感觉到那冻人的冷意将她生生地包围起來:“本尊只会再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还未下药,休怪本尊手下不留情”话音落下,危险的气氛瞬时蔓延了整个房间。 “是,玉黎知道”她微微颌首,收了收袖,将那包小小的东西掩藏得甚好,脑中一片空白。 压抑的气氛散去几分,房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司徒玉黎拧眉感觉着周围的气息,只觉黑暗中的那人似乎已经离开,才慢慢迈了步,拾起桌上的火折子将熄灭的蜡烛燃起。 光色轻轻跳动着,将一室照得温暖异常。 被那亮光拉长的身影,也如那影子的主人般挣扎不休。 阴霾的天空,仿佛欲落下雨一般布满暗灰的云。 长廊上,一行人正缓缓地走着,领在前的是一个身着浅粉纱裙的女子,而女子身后跟随的宫人们手中亦端着一盘盘精巧而又美味的美食。 然而,不远处便可望见高悬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龙阳宮,远远望去,那宫门竟是紧紧闭着的。 司徒玉黎眉间一皱,便加快了步子向前走去。 至宫前:“奴才们见过忆锦公主”守在宫前的侍卫们与宫人们见來人是南王派來出使西泠的义女莫忆锦便纷纷行礼。 “起身吧”女子盈盈一笑,面上挂着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自然而然博得了这些奴才对“这个女子不但漂亮还平易近人”的好感。 “公主请止步,王上今日有命不见任何人”虽是博得了好感,却依旧无法让她通行。 不过司徒玉黎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招,便笑道:“本宫奉父王之命有事求见西王,劳烦去通报西王一声” 宫人为难地皱了皱眉,但是见女子清秀的面庞上隐不可见的急色,便硬着头皮入了殿。 片刻之后,才出了殿门,走到司徒玉黎面前回复道:“王上请公主进殿,不过,他们不可以进去”宫人说话的语气与刚才比起來似乎多了一些小心翼翼。 然而听到这句话之后,司徒玉黎紧蹙的眉头紧了又松,思索片刻,便只身步入殿中,手中金色的糕点依旧捧在手心。 “吱”沉重的殿门紧紧地合上了,带起一阵清风,将裙摆轻轻地吹拂而起。 她怔怔地抬着头,凝着眼前那个一脸慵懒地半倚在软塌之上的男子,昏黄的光将那张绝美的脸愈发俊美起來。 半斜着的身体肆意地靠在身后软垫,那双本是紧紧闭起的凤眸在那一声沉重的吱声过后才缓缓睁开。 “莫姑娘”浅声流淌过沉寂的空气,带着一股不同一般的清新之气,也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 “忆锦在”她低首,亦浅声回答着,尽管这个名字并非她想提及,宣之于口。 她不忍去打破这房中的静谧,只是这一室的静谧却给了她致命的打击,这样的安静让她连她的心被狠狠地撕裂的疼都能清晰地听见。 莫忆锦,莫忆锦,他可曾注意过这个名字里带着何种的忧愁与悲伤。 “怎么,南王又有何指教呢”凤逸寒慵懒地瞥了一眼那个低首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只是面上依旧不带一丝情绪。 “不不不”听闻他所说的话,她的心跳失了原有的节奏,她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一句话,她只知道,那件事他依旧牢记于心,对于身为君王的他來说,无不是一件耻辱:“南王命人带來一些南国独有的糕点,忆儿特地带來给王上品尝” “哦,是么,南国的糕点”他喃喃着她口中说出的话,指尖轻轻划过摆在一旁的琉璃杯。 一圈又一圈,不倦亦不忙,还似带了几分恣意,让人望不出那手指的主人是带着怎样的心情。 “王上”司徒玉黎望着那个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的男子,不禁唤出了口。 “把东西拿过來吧”他浅声应允着。 闻言,司徒玉黎心中渐渐溢出几分欣喜,便捧着手中的东西慢慢走到男子的身旁。 从她踏入这殿中的那一刻,她便深深地感觉到,他的眼眸不曾离开过她,他的眸光始终停驻在她的身上,这是多么让她失了心律的事实啊所以因着心中的羞涩,因着心中染起的一丝受宠若惊,她始终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凤逸寒一眼。 ... ------------ 第十五章 情乱 她低首缓缓走向他,即便是脚下的碎步都带了一丝雀跃。 “像,实在是像”轻轻吟出声,那低沉的声线带着一丝玩味。 她猛然抬起了头,迎上的那双凤眸里是隐不可见深沉,让人难以辨清的底色。 敛起心中的慌乱,她缓缓步到他的身旁,将手中盘子递到凤逸寒的面前,颌首道:“忆儿不明白,为何王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忆儿像极了王上与众人心中的那一人,可是忆儿非常清楚,忆儿便是忆儿,沒有人能够代替,也不是说像极了某人,便是那人了” 只是她的话落下后,便不再听到眼前的这个男子开口。 风,流转了一室的清新,夹杂着紫雨的清香,一切恢复原有的静谧。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世上的事当真有如此的巧合”依旧是平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起伏的声线,他淡眸望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带着令人沉沦的邪魅。 “只要王上相信这世上真有”声音戛然而止,因着手上突來的力道,让她的身体陡然向前倾去,反应过來时,她竟已落入一个温软的怀中。 男子阳刚的气息慢慢地绕开,她满脸怔然地抬起了头,脸上早已霞红一片。 “忆儿,要本王相信什么”唇畔轻启,他微微勾起唇,微凉的指尖抵在女子额下的那片柔软。 微凉的触感至下额传來,将她渐失的思绪一点一点地拉回。 面前这张放大了无数倍的俊脸便是她心念已久之人,她惊慌,无措,只因此刻她在他怀中,这是她梦寐已久的事了 然而此刻,心间复杂的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辨清她自己的真实感觉,她也无力去辨别,只祈求上苍让这一刻的时间就这样停止吧 “王上若是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忆儿便只是忆儿”不自觉中,她的声音也含了一丝隐不可见的娇嗔,如此亲密的距离,让她的心也开始起伏不定。 “本王相信” 声线里是极致的蛊惑,一声轻缓的声音,却让她听到了一丝凤逸寒从未有过的柔,这般的温柔他说他相信她所说的,相信她是莫忆锦。 若是这是梦,那她便再也不愿醒來,真的。 那双凤眸此时含着笑,亦如她曾经见过的他对她的温柔而发自内心的笑,只是,她却沒看到那双眼眸移开之时,眸间的清冷足以冻结这世间的万物。 窗外飘起了细密的雨点,灰蒙的天,似乎比刚才更暗了些,迷暗的光线在窗沿上轻轻跃起,一点点地迷醉了司徒玉黎的心。 “忆儿”他在她耳边低声浅吟,让她不得不沉醉于他给予的温柔,而此刻,她的脑中早已不会,也不去想任何让他变成这般的理由,司徒玉黎这样想着。 她伸手环上他的腰,任那男子灼热的气息在耳旁萦绕开來,不经意间,便让她的心间涌起一阵酥麻之感。 下一刻,他炽热的吻便轻轻落在了脸颊,灼热不一的气息扑打在她的侧颜,带起全身的从未有过的酥麻感。 他似乎不想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只是从她身上攫取着。 脸颊,耳垂,颈间,他的吻一路落下,他与她的气息相互缠绕着,满室弥漫起靡乱的喘息嘤咛声。 灼热的触感至下腹传來,她面上一片涨红,面上露出几分女子的羞涩,而是身体却早已不听话地弓起了身。 她感受着那手心出來的温度,迷情将她牢牢地包围,听着自己声音不自觉地自羞起來,她在他怀中低浅而娇媚地喘息着,身上落满他轻柔的吻,似要将她揉进怀中的力道将她深深嵌入他的身体 “寒”一声低唤,带着满的快要溢出的情不自禁,娇红的面颊浅淡的浮云时而染起了那一片白皙柔嫩的肌肤。 一声浅吟过后,那只抚在下腹的手顿时停了下來,伏在她胸前的那张丰神俊朗的脸浮现出一抹笑,他优雅依旧,迷乱并未染满他的凤眸,只是她早已无多余的力气再去揣摩那眸间的那一抹笑到底含了多少情绪。 她只知,此刻她迫切地想让他将她吞噬,让他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 只是,在她迫切地需要时,他支起身体,凝了窗外一眼,便起了身。 “王上”被他挑起最的**被她压下,可是声音里依旧带着娇媚,却也有着隐藏不了的隐忧,这是她初尝男女之事,他陡然起身不顾她,否是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然而,她依旧沒有看到那背影前的那张俊脸是怎样的冰冷。 凤逸寒听着身后的那一声娇唤,缓缓转了身,再对上女子尽是娇羞的脸庞时,眸间的冷意被柔情代替。 “忆儿”他伸手将软塌上衣衫半尽的女子揽入怀中,在司徒玉黎看來他的动作是那般的温柔,那般的轻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般。 “王上”她娇声唤道,吱唔了片刻,才羞红了脸,才出声:“是忆儿哪里做的不对了么”男女之事她不懂,真的不懂。 “不,忆儿沒有不对”他轻抚着她露的肩,指下的柔嫩让他想起了那个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女子:“本王现在不能要了忆儿,待本王取了忆儿才可以”柔缓的声线响起,他一脸地认真,望的她心砰然而跳,这样的感觉不知有多久沒有出现了。 “王上要娶忆儿”她的心微微颤抖着,她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句话,这一句话她等了多久,盼了多久,这一刻终于自他口中说了出來,她很开心,不,应该说是悲喜交加。 眸中的欣喜瞬间黯淡了下來,在司徒玉黎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想起他把她当作何人时。 “嗯”他轻轻点点头,轻声回应她的疑惑,而心中却冷的彻底。 怀中的女子雀跃地将圈在他腰间的手圈紧了些,将头深埋进他的胸前,而他的心确实一丝感觉都沒有,或许说,他的心对任何人都不会有感觉,唯独她 ------------ 第十六章 爱与不爱 “出來”冷声落下,俊美的面上不带一丝情绪,只有让人望了心生惧意的冷,而那双摄人的凤眸让人读不出那幽深似渊的眸底之色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主人”两声低低的声音自暗处传來,却不难听出那声音里的敬意,然而暗处之人似乎并不打算现身。 “月你太让本王失望了”淡淡的音色里依旧听不出男子此刻任何情绪,唯有身处暗处的女子才能知道这一声淡声之下不知掩藏了多少的波涛汹涌。 “秦月知错,愿意接受主人的惩罚”她低首垂眸,不敢去看那个傲立于明处的男子,只是在她道出这一句话时,埋藏于心间的感情再一次失了控地溢出,扰乱着她的心绪。 不是不愿现身,只是她自知自己无颜现身,无颜面对他。 “月,可知你这一次,犯了什么错”浅声落下,他面带寒意,让人一眼便能够被他的眼神冻伤:“知而故犯,犯若不改,月,你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冷漠而疏离的声线落下,凤眸凝望的地方灰白融为一色,唯那丝丝细雨飘入殿中卷起一阵凉意。 微微颌首,她低垂着首始终沒有抬起。 她曾以为感情能够轻易地埋藏在心底,能够轻易地被自己忽略,能够在适当时候便敛起停驻在那个男子身上的心,对,感情于她而言一直都是以为可以缩放自如的。 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错了。 她不该对他隐瞒,明知隐瞒不了,她却还是下了赌注。 他是她的主人,她该追随于他不该有任何的异心,即便是即便是自己掩藏在内心已久的情感。 可是她终究高估了自己,情深意难抑,当她放任自己的心时,她便不再是以前那个不在乎他是如何看她,只愿能够追随于他左右的秦月了。 他的温柔,他的冷,他的愤怒,他的一切情绪,她都如痴如狂得想要占有,唯她一人所有 这一刻,她羡慕起方才离开的那个女子,即便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但是她却也拥有了他一时的温柔,即便是虚假的。 脚步声响起,男子依旧一派优雅地从她身旁走过,一步一步敲打着她的心。 她乱了,乱的不知所措了,不该被释放的的情感,又该何去何从 “启禀主人,属下有事禀奏”沉默立于秦月一旁的云终于忍不了开了口,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不待凤逸寒应允,便拱手道:“秦月她并非有意隐瞒” “云,你管的太多了”云还未说完,便被秦月厉声制止:“知情不报本就是秦月的失职,秦月甘愿受罚”她垂眸,只觉眸光愈渐迷蒙。 “你们还把本王放在眼里么,”冷声再次落下,凤眸里更冷几分。 “属下知错”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过去的事本王不再追究,你们做好接下去应该做的事便好,下去”衣袖甩起,软塌上男子一脸的沉色被那那昏暗的光照的有些看不清,唯有那面上的轮廓清晰依旧。 “秦月谢过主人的不责怪”迟疑片刻,含在口中的话依旧讲不出口,敛起神思,她低首应允:“诺” 风过,一切又归于平静。 “为何不对主人讲出实情”他追逐在她的身后,尽管她的速度很快,却依旧不离一尺之外。 “讲出來又如何”对啊讲出來又如何,他不追究她隐瞒他无意中得知南宫洛璟身处东国的事,她该庆幸,再多说什么只是无谓罢了,就是深知这点,她才选择不说。 她纵身一跃,跃上另一棵树,眸光所落之处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若是讲出來,主人不会怪罪于你”他伸手试图拉过她的手,却被她纵身跃起而撒开。 “结果是沒有说出口,主人便已不追究”她微扬了声音,心间却有些颤微,况且她确实有私心,在一切还有挽留的余地的时候,因着她的私心,让他受制于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可是你明白的,你对主人产生了情愫,他绝不会再一如既往地相信你了”他停止追逐,立于她的身后幽幽说道。 静,空洞的静,仿佛世界就此湮沒在这样静谧的世界里。 面对这个男子,她无言以对,因为他似乎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不,我不求他相信,我已不再奢求了,能够留在他身边便已知足” 能够留在他身旁,哪怕只是凝望着他,她便已知足。 心中回荡着这一句,她扬了一抹笑,心中却是荒凉一片。 “傻瓜,你是傻瓜么,”他将心间的疼压抑在手心,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庆幸她沒有一下子便又躲开自己。 “对,我是傻瓜”她扬眸一笑,眸中沒有了空洞,甚至能够从她的面上看到一丝幸福的光芒:“只要留在他身边便好了,我无所求” 无所求他不知道她竟可以做到无所求。 “为何要说我傻”笑意渐渐敛起,她抬眸,迎上那双带着一丝炙热的双眸:“你不是更傻么”浅声落下,带了几分无奈。 “你看着他,我看着你,至始至终都不曾移开过眼眸,你傻,我确实比你更傻,我是沒有资格说你傻”他自嘲几声,便跃身离去,不再给她任何的机会來看穿自己。 爱与不爱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子温柔的笑,而他在看着自己,看着她对着一个不该动心而动心了的人痴心一片。 爱了不该爱的人,难以放下,给了心,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他懂,她也懂,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傻瓜傻瓜”凝着那道雨中的身影,她勾唇一笑,笑自己傻,亦是笑那抹身影给予她的执着。 雨依旧不急不慢地落着,迷失了她的眼,亦迷蒙了渐渐消失在雨中的那抹身影。 ------------ 第十七章 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昨夜,缠绵细雨落了一夜,而吟香花终谢,唯那淡香依旧萦绕了一室的清甜。 竹吟阁上,蓝凌轩轻轻推开了那一扇紧闭了一夜的窗子。 风起,卷入一阵令人清爽的气息。 吸入一阵透心的清凉后,蓝凌轩便倚身在窗旁,任着眸光肆意地游走,搜索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直到眸光落在那绿竹之中突显的那抹白影后,才舒心一笑。 “王上,怎会如此有兴致到这竹吟轩”一阵清风随着这一声浅声自蓝凌轩耳旁飘落,随即,一抹青色身影翩然而入。 “杨卿家不也是很有兴致么”无视那言语中的玩味,蓝凌轩凝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淡淡地说道。 听那淡语落下,只闻下一刻一声略带夸张的叹息在斗室之内漾开:“诶杨卿家”话中音色带着明显的委屈,然后循着那倚身窗旁的男子的眸光而去,幽幽地叹息道:“何时穆穆成了杨卿家,又是自何时起轩轩被王上踢出了心间,又又是从何时起” “停”无奈的声音抑制了男子愈言愈大声的声音,倏地立起身,然后拧着眉,转身望着身后那张笑意深深的脸:“说吧什么事” “不愧是我的轩轩,一看我的脸就知道我有话要说”來人故作乖巧状,然后又变回一脸的无辜状:“最近王宫里那些多事的人都说我被轩轩抛弃了呢” 闻言,蓝凌轩的俊眉愈渐锁紧:“正经点” “噗哧”一笑,來人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把折扇,言之幽幽地说道:“好吧好吧那我有话就之说咯,你可要听好了哦” “杨穆,你的废话越來越多了”蓝凌轩望着眼前故作一派正经的男子,唯有无奈一叹。 “春雨下,伊人林间顿足伤时伤怀”语出惊人死不休,这句话果然是为这个杨穆而创的,因为在蓝凌轩一听到这句话时,那淡然的脸色便大变。 “说正事”对于这个与自己情同手足,自小便一起长大的好友他蓝凌轩也实在是沒辙,他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然而只有他在他面前,他才是真正的蓝凌轩,那个真实的蓝凌轩。 “一副臭脸的轩轩,我不喜欢”他眯起那双凝着那抹白影的眼睛,潇洒地显摆着自己手中的折扇道:“好吧接下來,我说正事” “嗯”敛起面上的郁色,蓝凌轩依然转了眸,凝向了窗外,只是那抹白色的身影被那林间的浊气侵蚀地有些模糊了。 “轩”不含一丝玩味的呼唤,引得蓝凌轩自那抹渐渐模糊的身影身上拉回了思绪,回眸时,杨穆的脸上已是难得一见的正色。 “她的身份,你打算隐瞒姑母多久”杨穆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自那眸中蓝凌轩清晰地看到一丝担忧闪过。 “能怎么办”他不以为意地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 “无忧的蓝凌轩又回來了”他扬眉,朝蓝凌轩微微一笑:“天下百姓都会以为王上当真是有龙阳之癖了” 蓝凌轩伸手取过他手中把玩的折扇,顾自打开又合起,才缓缓说道:“你知我不介意的,而且事实是她是女子” “你知,天下人未必知啊”杨穆望着蓝凌轩一脸淡然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忧起來。 “天下”只闻一声嗤笑声扬起,那张俊颜上噙着一丝带了讽意的笑:“若我说弃天下,得那红颜,如何” 风止了,窗外飒飒的竹声也止了,就连杨穆的心也跟着停止了跳动。 他难以相信自己耳边听到的这句话。 “宁负天下,宁负苍生,也只要那一人的笑,真心的笑啊穆”他笑,那张脸上的笑意却是那般飘渺。 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起那日她略待醉意地俯身在耳边说过的那句话。 “洛璟什么都不要,只愿得一人心,宁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啊” 她说得坚定,笑的飘渺,却让人止不住地心疼。 什么都不要,原來她什么都不要,只愿一颗完整的心。 何來的勇气,在她即将离开自己的身体时,他抓住了那纤细的腰肢,他拉着她的手,想要对她说“好,只要是你要的,我便给你”时,她却倩兮一笑,笑的妩媚,笑的嫣然,却又是无比的凄凉:“可偏偏,这世上我愿要的那颗心,太宽,太广了那颗心装下了天下,便再无我的位置” 可偏偏,这世上她愿要的那颗心,太宽,太广了那颗心装下了天下,便再无她的位置 她说得是谁,他再不清楚不过,可他却也已经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了。 “她对你说过什么”以他的直觉來看,蓝凌轩绝不会轻易地说出放弃一切,至少,他不会在什么都沒有考虑过的情况下便毫无理智地说出这句话。 “不愧是穆”“啪”折扇合起,蓝凌轩嘲弄地一笑:“她说她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要,只愿得一人心”他轻巧地重复着这句无时无刻缠绕在心间的这句话。 任着心间的疼意如涟漪般慢慢散去,不是疼,只是隐隐地疼着,让他难以解脱。 什么也不要,只要一人心,杨穆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眼睛却禁不住地瞥向那林间的那抹淡影。 敬佩之意油然升起,他也明白了,当日她是下了怎样的决心离开那西泠的王,抛弃那人人艳羡的后位,背负着天下人的唾骂而远走。 这一切,竟是这样的弱不经风的女子能够做出的,那个女子他真的是打心底佩服她了。 “她要的,凤逸寒未必给得起,可是我能”蓝凌轩极低的声音流转开來,听得杨穆心中一震。 他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的,他蓝凌轩作下的决定,又岂会是玩笑话。 “美人与天下的取舍,这便是你的答案”杨穆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多了一抹凝重。 ------------ 第十八章 一朝为后 静默,房中独留令人窒息的静谧。 杨穆拧着眉望着沒有回答他的问題的蓝凌轩,只能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眸间的阴霾却渐渐显露:“痴痴缠缠,自讨苦吃” “落井下石果真是你杨穆的个性”不怒反笑,蓝凌轩对杨穆的话中意心中自是明了,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所想的便是难以改变的,正因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的性格,他才放了心在他面前如此坦白。 “沒办法,谁叫你是我杨穆的好兄弟呢”他望着他的脸,笑意渐深。 “你來这里不该只是想问我该怎么办的,对吧”蓝凌轩闪身躲过杨穆往自己身上一揽的手臂。 “嗯”仿佛是被蓝凌轩的话提醒了一般,杨穆的脸上又是一脸的正色。 “与谁有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扬了一抹笑,以慰藉心中不好的预感。 “王上是在明知故问么”他抬眸,眼底的笑意渐失,脸上满是凝重,他搜索着那竹林身处被雾气缭绕而失了踪影的白色身影,眉头陡然皱起。 “怎么了”望见他眉头紧锁,蓝凌轩也循眸而去,望不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只觉不好的预感越來越强:“杨穆,连你也要这么对我么,”愤声落下,一个纵身跳下,蓝凌轩不顾身后人的反应便跑进了竹林。 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疾步行走带起一阵阵冷风,就连雾气也绕开了一条路。 只是,雾气依旧缭绕在他眼前,无论怎样也散不去,迷茫的一切,他如同一只失了方向的狮子,满心的焦急焚烧着他的心。 疼得难以自抑。 “你们是谁”南宫洛璟望着眼前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心中如现在身处的迷境一般,解不开心间的疑问。 “想要你命的人”其中的一个黑衣人厉声说道。 “好熟悉的台词,能不能换句台词”想要她的命,南宫洛璟不禁想到电视剧里如出一辙的对白。 “容不得你羞辱”愤愤的女音落下,却也不难听出那人的年龄,该是妙龄少女才是可让南宫洛璟想不通的是,这个声音竟是这样的熟悉。 羞辱,南宫洛璟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是在羞辱他们。 眸光一闪,南宫洛璟便笑答道:“好吧那你们來说说你们的目的吧杀我的原因是什么” “哼”闷哼一声,那个女子狠狠地说道:“杀了你,就沒有人來迷惑王上了” “王上,蓝凌轩”南宫洛璟敛了唇边的笑,面上多了几分凝色,是东阳的太后派來的,好啊蓝凌轩,是你说不会让我受到半分伤害,是你说不会让人动我半分汗毛,现在这群人怒气冲冲地來对我说要杀我又是什么原因。 “哼,少和她多说废话,一个将死的人还说那么多话,省点力气下地狱吧”狠语落下,冷不丁地一道刀光反射出一道凌厉的光,照在南宫洛璟的脸上,微微刺痛了她的双眼,条件反射般地扬起袖捂了面。 只是下一刻,刀影起,便见那黑衣人的刀快速地落下。 南宫洛璟來不及躲闪,只觉手臂上的疼意传來,乍一看,竟是被那黑衣人的刀伤了左臂,脚下一失力,便瘫坐在了地上。 她扬眸,冷然一笑,笑那黑衣人的刀法不够快不够痕。 “怎么,这就是太后派來的杀手,真是太弱了,一群无能的人,连我都能躲开这把刀”南宫洛璟伸手捂着那瞬时便血肉模糊的手臂,血液失了控制,潸潸地自那一大道伤口流出。 “什么太后,连要你命的人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可怜”黑衣人嘲讽一笑,便又快速地举起了手中的刀。 “不是太后”刺耳的笑声传來,南宫洛璟听闻黑衣人说得不是东阳的太后,眉头蹙得更紧了,脸上涔出的丝丝细汗也变得豆大。 刀影再次落下,这一次她当真是躲不及了,南宫洛璟怔愣地瘫坐在地上抬头望着那刀影快速地从头上落下,下一瞬,她便马上闭上了双眼。 逃不开,躲不过,她除了闭眼面对,还能作什么 “傻瓜,不躲开么”淡语在耳旁落下,腰间忽地多了一道力,只听那黑衣人的一声惨叫也同时在耳边响起。 心间“期待”的那个疼并沒有如期而至,南宫洛璟缓缓睁开了眼,不知是雾色的原因还是眼中的迷离模糊了眼前这张满是心疼的脸。 “红衣”黑衣人惊恐地道出了口,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发什么愣,无论他是谁,也一起杀了”女音再次响起,那个杀手举起了刀,向蓝凌轩砍去。 南宫洛璟被蓝凌轩环在怀中,只觉他轻扬衣袖,那黑衣人便被震得远了。 “谁派你们來的,”蓝凌轩怒吼道,面上的冷意是南宫洛璟不曾见过的。 “哼,少管闲事,东王想要护着这个女人,便是和西王作对”那个被蓝凌轩的掌风震远的黑衣女子狠狠地威胁道。 “西王,”如雷贯耳的称呼在她的耳旁落下,南宫洛璟脸上本就是因着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此时此刻,更是一片煞白。 凤逸寒,凤逸寒他派來的杀手,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白衣浸染了血红的颜色,很是讽刺的地昭示着她这个事实。 “西王”蓝凌轩也吃了一惊,垂眸望着南宫洛璟煞白的容颜,揽在南宫洛璟腰间的手也不禁有些失了力,心间猛然一动,心中的疼意便蔓延开來。 “哈哈”肆意张扬的笑,满是嘲讽:“南宫洛璟,你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女人,原來还有人为你心疼真可笑” “你”怒声喝下,红袖起,掌风落,那个女子被蓝凌轩倏地弄起的掌风震得更远了些,身上的伤也更重了些。 周围的黑衣人见状,便立刻跑上前,将女子护在中间:“今日对东王有所冒犯的地方,望东王见谅”说完这一句话,几人便打算就这样的全身而退。 ------------ 第十九章 黑衣人的真实身份 “怎么,留下这一句话就妄想全身而退”冷声响起,任谁都能听出这句话里的危险成分。 黑衣人望着蓝凌轩那张冷面,个个心中都是沒了底,的确,他们是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派他们的人说过并不想和东阳国作对,然而惹怒蓝凌轩也并非他们的意料之内。 “东王莫是想为难我们吧”故作镇定的黑衣人回应着蓝凌轩,手中的刀不禁握紧了些。 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又岂会自蓝凌轩眼皮底下躲过:“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妄想在东国的王宫里來去自如,你们觉得本王会放过你们么,”微微眯起眼,那双眼睛透着极为危险的光华,让人望一眼便心生惧意。 “我不会要你们的命”淡漠的声音缓缓溢出,带着苍白,带着无力。 白衣上原先被那鲜红的血染得猩红一片的地方,此刻已然是一片暗红,望的蓝凌轩心中是一片疼意。 “哼”又是一声闷哼,这声不屑的闷哼声是从那一群黑衣人中间发出的。 “只要你们老实回答我的问題,我便放过你们所有人”无力地喘息,手臂上的疼意漾开,而心却只能麻木地承受着,这一刻,她早已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心里也空白地如同这竹林里漫雾缭绕般缠绕着她的心,遮蔽了她的双眼,捂住了她的耳朵,一切,都如梦一般。 风轻拂过竹与竹之间,叶与叶本合奏着一曲欢快的歌,却在此时此刻突地多了几分寂寥,林间的气氛失了自然清新之气,反之,却多了几分压抑与沉闷。 “不要问了,什么都不要问”一身闪身,蓝凌轩将她与黑衣人的距离拉得远了些,泪光闪烁,她极力忍住着眼泪,此刻在那双清澈的双眸里打转着,这样的她让他这般的心疼,真的很疼。 柔声在耳畔飘下,她却置若罔闻:“不,我想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其实,她只想确定一个事实而已,仅此而已。 “你是谁”她轻启唇瓣,眼神定定地凝着那个被蓝凌轩打成重伤的黑衣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她应该是认识的,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起來这个声音为何会如此熟悉。 “我,南宫洛璟你当真是不认得我了”此刻,面纱下的那张脸笑的该是怎样的张狂,怎样的轻蔑。 “你是”南宫洛璟努力辨听着这个声音,忽而才恍然忆起:“你是司徒玉黎身旁的青儿”难以置信,真的是难以置信,南宫洛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蒙面的黑衣人,口口声声说要杀她的人竟是司徒玉黎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那这一切她还有什么疑问。 未离开王宫之前,杨穆就曾对她说过,司徒玉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而现在这场戏,只不过是要做给她看的,想挑起她与凤逸寒之间的误会。 司徒玉黎啊司徒玉黎,沒有想到你竟然这么狠。 紧握的手缩紧了一些,手心传來的丝丝疼痛,让她清醒了一些。 “是司徒玉黎派你來杀我的” “是又怎么样,,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刮,随你便” 风起,将林间的雾气散开了些。 南宫洛璟抬头对上的便是青儿那双视死如归的双眼:“就算今天让你得逞了,就算我真的被你杀了,她也不可能得到什么” 衣角飞扬,如丝般轻滑,她声色淡淡,亦如那林间的风般拂过耳际,让人不自觉地心中一动。 “哈哈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王上对小姐的好,超过你的百倍千倍,只要你死,西泠的王后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轻浮的笑意传遍林间,每一字每一句如同细针般准确无误地刺进南宫洛璟的心脏。 王上对小姐的好,超过你的百倍千倍,只要你死,西泠的王后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是么”南宫洛璟拧眉,抑制心中蔓延开的不知名的情绪,冷冷地开了口。 内心却空洞得不知所措,茫然地望着那迷雾里的世界,她失去了能够支撑下去的动力。 出乎意料地冷淡,亦是出乎意料的答案,让青儿敛了笑:“南宫洛璟任你长的倾城倾国又怎样,我家小姐从來都不输你” “够了”厉声喝下,一旁站着的男子终于开了口。 “璟儿”下一刻,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在鼻下萦绕开來,下一刻,红衣扬起,他用手遮挡她向前看去的眸光:“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然后什么也不要问,因为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到你” 眼前只有他的手掌贴近自己的脸,却也未能将她的思绪拉回,此刻她才知道,原來有时候,疼不是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來,而是一点一滴地渗入骨髓,隐隐地疼着,让人寻不见最开始的源头。 “杨穆,一个活口都不准留”蓝凌轩眼眸瞥向刚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男子,冷冷地说道。 言语中的冷意是身为他好友多年的杨穆也从未见过的,刚才的那些对话,他不是沒有听到,來人声称是奉西王的旨意,光凭这一点,这一件事的大小心中便一目了然。 “王上,请三思”杨穆眼眸扫过这一群黑衣人,而后停在那片暗色的血迹时,心微微一震,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失了理智。 “三思,你的事,本王稍后与你算账,现在,本王命你立刻将这群刺客格杀勿论”冰冷的话语从那薄唇间溢出,不带任何的温度,此刻的他,只在乎身前的这个女子。 听着这冷漠的声音,他无奈,却不能违抗:“遵旨” 杨穆缓缓走向那群黑衣人,黑衣人心中各自一紧,两两相视之后,才铁了心,举起手中的刀,冲向了杨穆。 无视眼前即将展开的厮杀,蓝凌轩垂眸,轻声道:“我们回去了,好么”搂紧怀中的人,她的沉默,她的无声,亦如在他的心狠狠地刺下了几个洞般,撕心裂肺的疼。 ------------ 第二十章 不速之客 昔日那双清灵的眼睛此时却是黯淡无光,心间一股很不好受的滋味慢慢漾开,凤逸寒他当真比他差,当真比不过他么,。 心中一怒,他拉过南宫洛璟置在胸前的手,便向前走去。 突來的力道,腕上一阵疼痛让南宫洛璟敛了思绪。 她回首,身后刀剑相触发出的清脆了声响,黑衣人与杨穆已然纠缠了起來,只是,刚敛入眼里的血腥场面便被一抹飘逸的红色挡住了视线。 “在可怜他们么”她抬眸,眸光里这个红衣男子冷傲而立,眉宇间流露出的那丝怒意亦如那抹耀眼的红一般。 “一切与他们无关,他们是无辜的,放他们离开” “什么都别管,你现在要做的是先管好你自己”他冷冷地开了口,眸光落下那片已然变为暗色的地方,便再也移不开眼了,沉吟一声后,朝着身后淡淡地开了口:“只可活捉” 说完之后,便不再去顾着她的感受,伸手揽过南宫洛璟,闪身离去。 回到梦璟轩后,蓝凌轩立刻派人为南宫洛璟宣來太医,检查她手上的伤口,宫女与太医忙活了一阵之后,伤口上的伤才处理完毕,而蓝凌轩也是全程守在南宫洛璟的身边,看着那半袖都被鲜血染红的白衣,他宁可受伤的是他自己。 而自从离开竹林,南宫洛璟便再也不言一语,在处理伤口时,明明该是很痛的,她却也只是咬着牙强忍着。 忍到最后眼前模糊,雾气迷离了双眼之后,才察觉,原來,眼泪已在眼眶里噙了好久,好久 直到傍晚,有侍者來禀报蓝凌轩有大臣要事禀报,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心间怎么也放不下她却又偏偏非要离开不可。 蓝凌轩离开之后,梦璟轩内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本來蓝凌轩在离开前想让梅儿守在她的身旁,不让她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却被她一口拒绝,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放任她一人独自在房内。虽然很不放心,但是却无奈,只好吩咐了梅儿一刻都不准离开梦璟轩门口一步。 南宫洛璟半倚在软塌上,望着手上一层又一层缠起的纱布,心间早已不知什么是疼,什么是痛,只知道,身体上的疼远不及心间的疼來的刻骨铭心。 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以为他不会变心,以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以为她是他的唯一 这些问題她曾在心底问过自己无数遍,难道自己是凭着他所说的那些话,便深信不疑地以为他不会像其他男子一般移情别恋。 答案是:她不知道,真的理不清脑子里乱飞的思绪,亦找不出能够将自己从胡思乱想之中救赎出來的方法。 回想起竹林里的那些话,她也想为自己找一个解脱的借口,可是再也沒有理由了,再也找不到 蜷缩起身体:“寒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自己可好”她喃喃着,只觉身上一股寒意慢慢地侵袭着她的全身,就连她的心也在颤抖,脑中的思绪缠绕着她喘不过气。 她怎样也不会想到经历过这件事之后,蓝凌轩对她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改变。 那日之后,蓝凌轩依旧是每日早朝之后便会來到梦璟轩,只是拿了大臣呈上的奏折批阅着,却从不与她多说一句话。 而南宫洛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这种沉默不语,习惯了每日他坐在她的身旁望着太医为她换下昨日的纱布,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眸子紧紧地凝望着那一处还未愈合的伤口。 当他聚精会神地批阅着皱折时,她每日坐在那回廊上,望着那湛蓝的天静静地听着风从耳边越过的声音,心间也在那一瞬也似驰骋在万里无垠的草原,无比的自由,毫无束缚。 而只有那一刻,她才会忘记心间的痛,忘记那手臂上的那一道伤口。 内心身处藏着的那个人的影子也暂时被她抛之脑后。 然而,事情的演变往往并非人心所愿。 经过几日之后,宫中人人都将这梦璟轩看作是一个禁地,就连梦璟轩的侍卫都似乎也高人一等了。 无人敢得罪梦璟轩里的任何人,而关于南宫洛璟与蓝凌轩的传言,似乎也比任何人都要比从前更甚。 然而,也在几日之后宫中早已流传多时的流言终成了真。 绸缎罗布,锦衣华服,银泽珍珠,羊脂玉镯。 在太医为南宫洛璟换药之后,这些赏赐便接踵而至。 这是南宫洛璟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珍宝摆放在自己面前,而且里面的华服锦缎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样式,不敢说是世上独一无二,但却敢说是世间稀有的。 而那些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流光溢彩的首饰,也在昭示着她毋须再扮作男儿身,终可以恢复女子的妆容。 “公子”梅儿刚喊出口,便立即收了口,低垂的首改口道:“姑娘,这是王上派人送來的东西” 南宫洛璟望着梅儿反常的态度,只能轻笑一声带过,再去看那些蓝凌轩赏赐的东西时,眼底顿时黯淡了下來。 她知道,那些东西喻示着什么将她的身份公开,同时也是把她的身份模糊,然后他便可诏告天下,那她便再也逃不过这座王宫。 原來,他们都不懂,都不懂 她南宫洛璟要的是什么他们都不明白。 “撤下去吧回去禀告你们王上,洛璟受不起这么厚重的礼”她闭了眸,欲转身时,却被一声充满怒色却又把妩媚发挥到极致的声音停止了脚步。 “你们都给本夫人退下”來人一身妖艳的红,及腰的银发,虽是艳丽的浓妆,画在她的脸上却是将那姣好的五官衬得更加精致了几分。 宫人们听到这一声怒喝,立即让开了一条路,就连梅儿都吓退了几步。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來的这个人便是蓝凌轩最最宠爱的夫人,当然也无人不知,自从梦璟轩里住进了这个“俊美飘逸”的佳人之后,她在宫中的地位便是一日比一日差,这一切都要拜南宫洛璟所赐。 ------------ 第二十一章 与宁依的交易 “宁夫人,王上吩咐过,这里您是不能进來的”梅儿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她挺身站在南宫洛璟身前,她不敢保证这个宁夫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事,为保南宫洛璟的安全,梅儿只好挺身护“主”。 “大胆奴才,居然连本夫人的话都不听,”红衣女子大怒,而南宫洛璟却只是冷了眸望着她在这房中扰乱这一室的幽静,女子身后的宫人们也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恨不得放下东西,马上便福身退出房内。 “奴婢不敢,只是夫人,梦璟轩是沒有王上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來的地方,让奴婢带夫人出去,好么”梅儿好心劝着这个來势汹汹的女子,言语里充满了无措。 “你们都退下吧”冷淡的语气,听不出这个女子一丝一毫的情绪,宫人们心中更是讶然,纷纷对南宫洛璟感到担忧,这个女子大概是还不知道宁夫人的厉害吧这个宫里,谁不知道这个宁夫人是出了名的娇纵蛮横,宫中除了太后与王上,谁敢惹她 她居然还说摒退左右,与她独处,。 语落,梅儿与宫人们都微微一愣,转身凝着南宫洛璟时,梅儿满眼尽是无奈,南宫洛璟与梅儿投來的目光对视了一眼,便勾了一抹笑,示意她自己不会有事之后,梅儿才福身退到一旁,还未站稳,便被南宫洛璟的另一个手势弄得有些怔然,她竟然要她也出去。 想必她是不知道这个宁夫人的凶悍程度,竟然还不需要她陪在身旁。 梅儿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南宫洛璟,迟疑地一会还未走出去,便在宁依的一声喝斥才装作满眼担忧地走出房间。 避不开那双自从踏入房内便一直打量着自己的眼睛,南宫洛璟望着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子浅声问道:“宁夫人是么” 其实,南宫洛璟早已猜到终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一幕,只是此时此刻,她也唯有慨叹一句这一幕來的似乎也太过快了,纵使她已经做了一些准备。 她一直以为这个人会是东阳的太后,沒有想到竟是蓝凌轩过去宠幸的女子,只是,无论是谁,她们找她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让她离开蓝凌轩,所以是谁來找她,于她而言都是一样。 “妹妹果真是长的标志可人,即便是”话音停顿,那双妩媚的眼眸再次打量了南宫洛璟一番,才缓缓说道:“即便是这身男儿打扮,也这般的风采依旧,难怪王上如此着迷于妹妹的倾城之色了”娇声笑语,方才的怒意似乎只是一个假象。 “宁夫人说笑了,洛璟只是一个暂居于此的女子,承蒙东王恩典,才让洛璟住进这梦璟轩”南宫洛璟抬眸,迎上那双不住地横扫在自己身上的媚眼。 “哦,暂住几日,这个说法是妹妹一人一厢情愿,还是妹妹想告诉我是王上对妹妹你一厢情愿”媚眼挑起,在听到南宫洛璟说出的话时,顿时闪过几分异样的光华。 洛璟洛璟她的名字里带了一个“璟”字,。 璟儿每每他在她耳旁呼唤的名字里也是带了璟莫非她便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自顾想到这儿,宁依不禁为自己心中的猜测震惊到。 他将她当作这个女子的替身,却从未想过她在他怀中,听到这一声声的如水的柔唤,只是将她看成了另一个人。 蓝凌轩,你真的是很自私。 南宫洛璟望着眼前的这个趾高气扬的女子顿时失了声,甚至是有些失了神,心中暗自揣摩了一番,在看到女子那眸间瞬时染起又变换的神色,心中也不甚疑惑。 “这个答案,便是要夫人自己來定夺了”倩兮一笑,把宁依投以的一抹轻蔑淡而化之,眸间的光华更甚从前。 “嗯,你的意思是”望着那眸间的光华,宁依似乎看懂了一些,却又什么也沒看懂。 同样身为女子,她自认自己是千娇百媚,也从不否认自己的美貌,也从未对一个女子的容貌介怀过,她有她与生俱來的高傲,因为她是宁依,她有她自恃的天生的丽质,所以在來见南宫洛璟之前,她永远是那个高傲独恃君王之宠的宁夫人。 只是,她沒有想过,这一刻,她站在这个女子面前,她竟觉得,自己再也高傲不起來了。 这个女子的身上有着一股摄人的气势,正是这股气势才让她动摇了自己那颗孤傲的心,她这时候有那么一丝了解到蓝凌轩为何会被这个女子迷得晕头转向了。 她固然是由衷地赞叹站在自己身前的这副好皮囊,但是她却依旧沒有忘记南宫洛璟是自己头号要对付的人。 “夫人与洛璟做笔交易如何”她浅笑,眸中闪烁着的光华充满了自信。 “交易”宁依她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君王之她得到了,却在这里和她这个來找她麻烦的人谈什么交易。 “夫人如此讶异么”南宫洛璟始终凝着宁依的双目,那眸中的变化真的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这个宁依,给她的感觉很是独特,说不出的独特。 也许是她的一颦一笑都会毫无遗漏地表现在自己的脸上,让人仿佛觉得自己看到的便是最真实的她。 南宫洛璟羡慕这样的人,从心底里发出的佩服。 曾几何时,她学会了笑,始终如一日的淡笑。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这样的笑成了一副面具,带在自己的脸上,人前,一刻也不曾摘下來过,唯有在人后,她才能将面具摘下,呼吸一下那于她而言弥足珍贵的新鲜空气。 “什么交易”宁依望着南宫洛璟,心中早已是乱成了一团,她受不了太过复杂的东西,就像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她看不透,便不去多想。 “帮助我离开这里”南宫洛璟极为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眼前这个人会有什么表情,什么想法她自是想得到。 ------------ 第二十二章 众矢之的 “好,我答应你”正好,这不是正合她意么,她本以为她会是一个多难对付的女人,就连那个老女人也难以将她从这个王宫里驱逐出去。 “哦,夫人果真爽快”南宫洛璟勾唇一笑,不置可否,她很是赞赏眼前这个女子的个性。 望着那柔丽的唇边扬起的那抹风轻云淡的笑容,萦绕在心间许久的问題便再也藏不住了:“你与王上”什么时候开始,一向快人快语的她,竟也会这般的犹豫。 “是什么关系”宁依的话还沒问出口,便被南宫洛璟开口打接下了那句未说完的话。 话音落下,宁依的脸上便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冥冥之中似乎是注定了她会输给这个叫洛璟的女子。 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她的脑海,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将它挥去,只觉不甘,却又无力去反抗这样的不甘。 “南宫洛璟是我的全名”南宫洛璟始终用着淡淡的口气回应着她的话,仿佛任何事都无法让她的情绪有所波动。 南宫,那是卫国王族的姓氏。 瞳孔渐渐放大,宁依终于明白了为何洛璟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是这么的熟悉。 南宫洛璟卫国的公主,西泠的王后。 传言说西泠的王后在一夜之间失踪后便不明下落,沒想到西泠的王后竟会出现在东阳的王宫里。 “西泠的王后竟会出现在东国的王宫里,真是让人惊讶”轻蔑的声音高声扬起,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南宫洛璟听着这个高扬的声音,眉头不禁锁紧,这个声音分明是太后的声音,而听到这个声音的南宫洛璟第一反应便是望向与自己同处一室的女子,但见那个善于将喜怒表现在脸上的女子也是蹙了眉,这才沒有怀疑是宁依将那个太后引到梦璟轩。 眸光落在门口,便见门口的宫人怯弱地跪了一地,而门前女子一身华贵的打扮在那一群伏地的人群里显得异常的气势逼人,身旁还有一个身着淡黄色的女子,看起來很是乖巧,应该说很是讨长辈喜欢的那类乖乖女。 而此时,宁依心中也是极度的不适,她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这个老女人会在这时候來到这儿。 心中暗想着,双眸已然眯了起來,宁依定定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太后,片刻之后才敛了眸行礼:“依儿见过太后” “怎么,宁依你也有时间來这儿”讽语溢出,话语里的不善任聋子也能听出來,不含善意的眸光流转到南宫洛璟身上时,就连那眸色都变得有些复杂:“西泠的王后在东国做客,怎的也不知会本宫一声” 一语落下,房内的气氛陡然比刚才沉闷了些许,门外的宫人早已吓得连气也不敢多喘,不知所措地伏地而跪,丝毫顾不得房内主子们说的话,他们只是奴才,他们只要做到明哲保身就好。 “太后说笑了,洛璟來东国之事尚无人知晓,而洛璟也并不想太过张扬,太后是明白事理之人,其间的厉害关系,想必洛璟不需要再多做解释吧”南宫洛璟知道眼前的这个太后并不是什么善类,她的出现分明是冲着她而來的,所以她所说的每一句都该谨慎小心,说错一个字,后果回事怎样,她自己也无法猜想。 “王后真是聪慧过人,其间的厉害本宫自然是明白,就是因为太过明白才不能放任,王后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不能放任的意思是暗自腹诽了片刻,南宫洛璟才笑答道:“洛璟自是明白,不知太后的意思是怎样做才是对洛璟的不放任呢” “本宫可不能保证在不动用任何人力的情况下,将王后暂时送到另一个地方,好好地把王后保护好”女子将谋官慢慢从南宫洛璟身上敛回,再次抬眸时,便已把眸光投向站在南宫洛璟一旁的宁依身上:“以免某些人把王后看作是不善之人,对王后不利” 保护,为什么说得这么好听,与其说是保护,还不如说是软禁更为恰当,南宫洛璟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心中却早已有些厌烦了这样的虚假与揣度。 明明就不想对着别人笑,可是却依旧还要带着这样的一个面具去曲意逢迎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什么是虚伪,她算是看清了。 南宫洛璟循着那个太后的眸光而去,恰时她的眸光落在宁依的身上,心中便了然了几分,原來,她讨厌这个叫做宁依的女子,甚至是想除之而后快。 而宁依迎着那个太后投來的目光,心中早已是极度的不快,再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滋生起的气愤更甚方才。 只可惜,她也只能敢怒而不能言,并非不敢,而是不能。 她是太后,她宁依勉强算是她的媳妇,若是她顶撞她,免不了会被扣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到那时,她在这座王宫里的地位会比现在更差,只好忍下这口恶气,敛了眸道:“王上好几日都沒有去依儿那儿了,依儿是太想见王上,才会不听宣召擅自來到这儿,请太后责罚” 宁依说完,便福了福身,低垂的眼眸显得确有其事。 “嗯”一声质疑过后,那个太后才故作讶异地应了一声:“当真如此” “太后自可怀疑,不过,洛璟可为宁夫人作证”幽幽之语落下,南宫洛璟答得自然,答得真有其事,让那个來者本就不善的太后都有些震惊于她有意而为的袒护。 “南宫洛璟,你可知方才你说的是什么话,凭着这一句话,本宫便可将你治罪”太后恼怒,全然不顾自己仪态万千的形象,而身旁的那个女子立刻低声在她耳旁低声劝说着什么这才沒有将那雍容之态毁于一旦。 “洛璟只是实话实说,太后若不信,治罪便是”话音里的危险南宫洛璟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若是她针对的人是普通人,定会害怕吧可惜了,她忘了她现在面对的人是她南宫洛璟,可并非是什么其他人。 ------------ 第二十三章 一场闹剧 “治罪”闷哼一声,太后慢慢走到南宫洛璟面前,脸上的郁色愈來愈明显:“你以为本宮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太后金口说一便是一,洛璟可从未说过太后不敢治罪于洛璟”她笑,眼中带着一丝嘲弄,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本以为只要尽快离开这里便是了,可是眼前的这人绝不会轻易地放过她,既然结果都已经是这样了,那她不介意让她更生气了。 “你”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南宫洛璟竟是这样一个令人恼火的女子,怒火攻心,太后一个踉跄,身体便向后倒去,幸而身后还有那个温柔乖巧的女子及时搀扶住她的身体,避免了倒地的危险。 “太后”女子轻声唤着那个急火攻心的而有些头痛的太后,眼底的那片急切的关怀恰时被南宫洛璟纳入眼底。 而这一幕恰好被刚赶到梦璟轩门口的蓝凌轩看在眼里。 “母后”轻启唇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将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男子傲立的地方,而男子周身的宫人怯弱地低垂着头,谁也不敢抬起头。 “轩儿”低吟一声,随即便欲向着门口走去,叶飞儿见她的身体已经实在是不方便往门口走去,便一边劝说着一边搀扶着她往着一旁的椅子,让她坐下好好休息。 望着房内的情景,蓝凌轩微微蹙了眉,眸光落在南宫洛璟的冷面时,蹙起的眉头更加深了几分。 刚才宫人到议政殿去禀报时,他正与大臣们商议边境布兵事宜,他从來沒有想到,母后竟会去梦璟轩找她的麻烦,唯恐她会吃亏,他便立即遣退所有大臣,刻不容缓地赶到梦璟轩,沒想到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场景。 快步步入房中,蓝凌轩径直走向太后休息的地方,却与南宫洛璟擦身而过时,被她眸中的一丝清冷望的有些心凉。 眸光再对上女子身旁的宁依时,心中不堪忧虑。 “母后,怎么会到这里來”清越的声线瞬时溢满了一室,蓝凌轩恭敬地站在太后的身旁,眉头也是微微地蹙起。 “王上明知,她,她”一把拉过蓝凌轩的衣袖,太后的眸光紧紧地望着蓝凌轩,眼底丝丝恼意根本就掩藏不了,而且暂时还未缓解的心绪让她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她是西泠的王后,为何还要将她留在宫中” “母后知道她的身份了”听着他的母后断断续续的声音,蓝凌轩十分诧异她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愤声起,女子好不容易降下的怒火,此刻又再一次生起,上一次,就是这个女子惹得她与他大动肝火,甚至还伤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因她而起。 “母后來这里只是为了将她的身份揭穿,还是想一怒之下,将她驱出王宫” 眸光顿时变得清冷了几分,望的她心中一片冷意。 “她是西泠的王后,本就不该留在东阳的王宫”怒声落下,女子轻咳了几声,话语中的怒意显而易见。 而一旁的南宫洛璟与宁依站在房内一言不语,只是定定地听着蓝凌轩与那个太后的谈话。 南宫洛璟不确定那是不是错觉,只是隐约中能够感觉到,蓝凌轩与那个太后的感情似乎有些母子之间不该有的沟壑,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也说不清那个所谓的沟壑到底是否真如她所感受到的那样真的存在,只是她知道现在的她该是站在了风口浪尖,无论怎样都无法逃脱成为流言的主角的命运了。 “本宫想知道王上将她安置在这梦璟轩里的用意” “太后管得太多了”冰冷的声线将这一室的沉闷瞬时冻结,寒意令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让人的心也不禁跟着一颤,只见那个雍容华贵的面容显露了早已容忍已久的怒色:“本宫是王上的母后,难道这些事本宫连说句话的权利的都沒有么,” 愠色起,她早已顾不得门外那么多宫人正竖起耳朵听着房内的主子们的话。 “母后自然是有权利,但是本王也有留住谁与不留谁的权利”冷彻心骨的话语,让她听后,身体猛地一颤,下一刻,只觉头脑的晕眩之感袭上心头,比任何一次都要痛苦。 “王上,请息怒,太后的身体实在是经不起任何的激怒”女子跪地,柔弱的声音里,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她是在恳求这个冷情的男子。 蓝凌轩望着那个眼中打转着一丝泪光的女子,心间生起一丝不忍。 “飞儿,扶太后回寝宫,好好照顾太后吧”声音温和了几分,南宫洛璟只知道叶飞儿听后,眼中的泪光立即停止了打转。 “是”叶飞儿起身,伸手去搀扶那个坐在椅上的女子,却不料被太后一把甩开,突來的力道让叶飞儿的身子顿时向一旁倾去,眼见着要倒地之时,女子纤柔的身体已然落入一个温软的胸怀里。 “飞儿谢过王上”吱唔了一声,女子的面容上顿现羞赧之色。 南宫洛璟与宁依同是旁观这场“英雄救美”的好戏,然而却是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 望着眼前这般亲昵的两人,宁依的心中自然是极其的不好受,恨不得将那个黏在蓝凌轩身上的小羔羊揪起來丢出去,然后再自己黏上去。 而南宫洛璟呢是感觉到身旁那女子的一脸的怒意加醋意,她却是一脸淡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场莫名的“英雄救美”的好戏。 很明显,这场戏是有人故作而为给她看的。 蓝凌轩伸手扶过叶飞儿的肩膀,瞥见南宫洛璟一脸淡漠的脸,眸间的清冷瞬间占满了那眸底。 “母后先回寝宫休息吧”冷语落下,蓝凌轩也从叶飞儿的身边迅速离开了:“儿臣会派人去请太医为母后检查一下” ------------ 第二十四章 平静之后 太后见他视叶飞儿如同毒药一般地闪身离去,心间的怒意随之更甚:“若要走王上也必须随本宫一起离开” 满是怒气的话语说出,并非针对蓝凌轩而言,眼睛只是直直地瞪着南宫洛璟,她于她而言已然是眼中钉,肉中刺,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这个女子逐出宫。 还未等她敛眸,一道宝蓝色的身影便忽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只见蓝凌轩满目冷意地迎上那道如针刺般落在南宫洛璟身上的眸光:“母后是想逼儿臣与母后新账旧账一起算么,,若是母后想,儿臣不会介意” 蓝凌轩直面着太后,话语里有着不加任何掩饰的漠然。 新帐,旧账,南宫洛璟听着从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口中说出來的话,心间更加肯定了刚才自己感觉是沒有错的,只是她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事会让母子之间的血肉之情变得这么僵化。 暗自想着,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感到自己的想法似乎超出了自己该管的界限,转而微微地摇了头,将脑中的一切不该有的想法驱散开來。 “你你”似乎是不可置信蓝凌轩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太后只能伸手指着蓝凌轩,却不知该如何言语,花容早已失了一大半,惊得身旁的叶飞儿立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细声地抚慰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她。 “來人,把太后送回寝宫”君王的话语里有着藏不住的怒意,吓得跪在地上的奴才心中慌乱不已,甚至有一个人听到那声怒而不威的声音时连站起身子脚下都是颤抖不已。 未等太后挣扎,门外的宫人已然听从蓝凌轩的命令进入殿中恭敬地站在太后的身旁,听候着王上的下一步旨意。 太后更是一脸颓然地望着自己的王儿,眼中带着深深的伤意与难以接受,无论如何让她怎样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这样对待自己。 然而下一刻,蓝凌轩的动作与一眼也不看她地望着别处的无视,那一瞬,蓝衣扬起,宫人会意之后便将她的视线遮住了,蓝凌轩的身影在宫人的身后显得那般地遥远,让她彻底凉了心。 本來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期许,期许他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母后,期许他会为她留一丝情面,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期许只是徒然,蓝凌轩是真的铁了心与她作对,一丝情面也不会给她了。 “王上这样对待本宫会后悔的”走过蓝凌轩的身侧,一句咬了牙切了齿的话从那个一向拥有雍容与慈母般的笑容的女子的容颜顿时变得有些令人心惧的狰狞。 谁也沒有听清,唯独蓝凌轩与南宫洛璟听得一清二楚,若是这是太后在警示她,那这便是刻意而为,只是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南宫洛璟早已辨不清,只觉得那个女子在望着她时,眼底有着对她不可磨灭的恨意。 这一场闹剧,便在太后的离开下落下了帷幕,一行人离开了梦璟轩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然而刚才那场闹剧,却在站在南宫洛璟身旁的女子心中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阴影。 那个被她放在心底的男子,此刻眼里只剩下这个女子了。 她,似乎已然是一个多余。 不只是她,还有那个受了先皇之命有着太后为靠山的叶飞儿对于蓝凌轩而言都是一个多余。 沉闷的空气流转一室,谁也不愿去打破这样的平衡。 蓝凌轩转身望着身后的南宫洛璟,眼底带了一丝复杂,欲开口,却又不愿自己先开口,眸间流转,停留在了南宫洛璟身旁的宁依身上,好看的眉头不惊又皱了起來。 “依儿,沒有本王的旨意,谁准许你來这儿”怒气上涌,连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心间有一股怒气不发泄出來,心间很是不快。 “王上”娇声落下,她泪眼婆娑地凝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心中却与自己较着劲,她不愿相信眼睛所见,也不愿去承认一个与自己从未斗过的女子能够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花尽心思百般取悦的男子的心。 她不甘,很是不甘。 “王上许久沒有去依儿那里了,依儿想念王上所以才到梦境宮來的”莺声落下,女子的软肢已然如八爪鱼一般牢牢地贴近蓝凌轩的身体,忽略了房内还有另一个人,仿若无人般上演着一处美人情深的剧目。 突如其來的温度,让蓝凌轩微微地一怔,不知怎的心底竟对宁依起了一丝厌恶,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觉女子身上的气息再熟悉也不及她身上的那股若即若离的淡香。 时而靠近,时而又远的遥不可及,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蓝凌轩出了神地想着,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女子已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拉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宁依,他拧眉快步跟上她的步伐,心中的猛然涌起的怒意,竟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自以为自己清楚地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却从來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竟是这般的奇妙,竟容不下她的一个冷漠的表情,无动于衷的眼神,明知她是这般地想逃离自己的身边,丝毫沒有将他放在心上,他却依旧能够为了她不惜与他的母后扯皮脸皮,只为将她护得周全。 可是她懂么,真的懂么,若是懂,为何她能如此地无动于衷,冷眼旁观这一切,他为她而做的一切。 “王上”娇声再次唤起,此刻蓝凌轩正拉着南宫洛璟的手臂,正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那个他追逐着的女子的背影,只是他从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让身后的女子深刻地明白到自己在蓝凌轩心里的地位。 以前的那些宠爱,所有人高呼的那一声宁夫人,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她颓然了,也再也看不清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子了,只觉眼前模糊一片了。 ------------ 第二十五章 心痛 心狠狠地被伤痛了,即使从前,他在她身上喘息着口中却声声唤着这个女子的名字,那种疼远不及她与她同时站在他面前,他的眼中却只看得到她的痛。 “王上”沉吟一声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略带犹豫地唤了一声与自己如此近的男子,只是她还未出声,那个男子便开了口。 “依儿,出去”冷漠,依旧是极致的冷漠,他在讲这句话时,眼睛始终停驻在她的身上,连一刻都吝啬着不肯给她。 宁依闻言,怔愣了片刻,心中比刚才更加黯然了几分,她不敢去看那个背影,萦绕在心中的那个问題愈來愈深刻,试问蓝凌轩何时用过这样冷漠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不”浅声响起,将宁依心间即将生起的胡思乱想一扫而光,连同站在女子身后的男子也是满脸的诧异。 “该离开的是洛璟”淡漠的声音落下,挣扎开那只紧紧握着她的手臂的手,她背对着所有人,眼底的杂色或许连她自己都辨不清。 一场风波之后,她不想再为自己惹來更多的麻烦,在离开之前,她已树下太后这个劲敌,如若再树下宁依这个“情敌”,她可沒有把握她能顺利地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便快速移了步,不给身后的人任何的机会去纠缠她的这一句话。 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不再引起任何人的误会,不再去招惹任何人为自己招來更多的闲言闲语。 可偏偏,事实总不能如自己所愿,她不愿惹人误会,便愈将自己与蓝凌轩的关系划的越清,可是有些事已经造成了便到了一发不可收的地步,亦如她与他。 “站住”清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虽冷,却能隐约之后听出那个男子的无可奈何。 蓝凌轩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为何她总是逃避,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只是他怎样也抑制不了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感情。 心动了,便再也放不开了这是他对她的感情的自我总结。 顿步,南宫洛璟却始终沒有转过头。 半响,幽幽的声音才流淌了这一室:“东王何必执着于一个早已无心的女子” 话语很轻很轻,很是短促的一句话,却概括了她心中的千言万语。 情之一物,到底为何。 伤人,被伤,一切讲不清,理不清,更无法辨清。 “无心”轻哼一声,男子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一抹发了寒的冷笑:“南宫洛璟可否告诉本王你的心去哪儿了” “东王的问題真的很可笑,洛璟是哪国的后心便在哪儿,是哪国的公主,心就在哪儿”柔声落下,她扬了一抹嘲弄的笑意,却能清晰地听到心间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什么王后,什么公主,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哪儿才是她的容身之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实在是可悲 “怎么,依儿,要本王命人将你带出去么,”冷声落下,蓝凌轩冷冷地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听他与南宫洛璟的对话的宁依,脸上带了一丝虽是极力掩藏却依旧无法全部掩藏的愠怒。 “王上”被那一声冷声吓得,宁依早已不知不措,只知道此刻蓝凌轩的脾气已到了冰点,仿佛只要轻轻触碰,便会如火山般爆发,这样的蓝凌轩会是怎样她又怎会不知道。 只见宁依思量片刻,朝蓝凌轩缓缓福了身,才向着门口走去。 经过南宫洛璟身旁时,她转眸,满眼深意地凝了一眼南宫洛璟,让南宫洛璟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 待宁依离开之后,南宫洛璟才渐渐放下的心又不自觉地提起了,此刻她的心早已无法去多多思考那个宁依离开时富有深意的那一眼。 只觉得身后的拿到充满灼热的眸光,似乎要将她融在他的眼里,融进他的心一般,一刻也不曾将眼眸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东王是觉得惹起的非议还不够大么”忍受不了一丝的沉静,南宫洛璟便先开了口:“今日之事,有多少人看见,又有多少人听见,王上真的不在意”她转身,一口气将利弊全部讲完,不是怕蓝凌轩不明白,只是想要再次提醒他而已。 “你觉得本王会介意”她原來是这样看他,还是“南宫洛璟,你是在害怕凤逸寒会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么” 他勾唇,嘴角便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似乎对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題非常的自信,这话语的疑问南宫洛璟一丝也沒有听出來,倒是听出了几分肯定,毋庸置疑,蓝凌轩非常了解南宫洛璟心中的想法。 “对,我怕,而且很怕呢”她扬眉,笑意如花般绽放开來,然而眉宇间却露出几分落寞的表情被蓝凌轩看的一清二楚。 掩不住,遮不了,她的情绪能够如此明显地在眉宇间表露出來,是为那个人,终究是为了那人。 有些事他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因望见那个女子脸上的那抹落寂的情绪,可是他却说服不了自己,近日來他傍在她的身旁,只是为了不让那些漫天的流言伤害到她,他做的那么明显,才会给她招來一些不必有的麻烦。 一切都是他的不好,对么,蓝凌轩自问着自己,心间绕起一丝难以抑制的疼。 “南宫洛璟”一声浅声的呼唤,他欺身而上,修长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眼里带着深深的伤,此时此刻他的眼底只容下了她。 南宫洛璟讶然眼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心却被他的那一声悠长而又满是极尽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回应这一声融了太多情绪的浅唤。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她寻思,他凝望,谁也不愿打扰这一室满是默契的沉默。 西泠御书房 风灌了一室的清流,卷起那层层轻纱如蝶般轻轻飘逸而起。 只是整个内殿的气氛似乎显得有些过分的沉闷,就连守在殿外的侍卫也能感受到那殿内的传出的压抑之感。 ------------ 第二十六章 赌约(1) “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去做这种事”清越的声线带着一丝不怒而威的气势,大殿之内,一身紫衣衬着那张面无一丝表情的容颜更显男子几分华贵的气质。 随着那清越之声落下,跪在男子身前的女子被那音色里的冷意吓得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奴婢、奴婢”颤音响起,女子吱唔着不敢开口,眼眸胡乱搜索着一道于她而言无比熟悉的身影,好不容易定了神找到了那抹身影,却只见那抹纤影逃一般地避开她满眼求助的眼神,就在她的躲避里,她也看到了那双闪躲的眼眸,根本沒有一丝要救她的意思。 “嗯”一声满是疑惑的轻吟自男子的唇边缓缓溢出,凤眸轻轻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最后才停驻在了女子的身上:“不打算说”不该清越的声线,让人听得不自觉地生起几分寒意。 “奴婢、奴婢”心中的恐惧感愈來愈甚,以至于女子连话都说不出了,低垂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 “青儿,你该知道,若是你说出來,本王兴许还能放过你,若是你执意不说,本王也自有办法让你说出口”凤眸微微眯起,那眸色间的复杂并非一眼便能望尽,便是那眸色难以琢磨,才让人经不住那袭入袖中的冷意。 殿内的气氛陡然僵了几分,谁也不敢大声喘息,只怕这一声喘息便会给自己惹來不该有的麻烦。 而这一声危险的警告也给殿中的另一名女子起了警示作用,本就闪躲的眼眸此刻更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几分惊慌无措。 她沒有想到青儿会活着回到西泠,回到王宫,本以为这件事凤逸寒绝不会知道,沒想到千算万算居然沒有算到东阳的王居然会來追究这件事。 而那日青儿回來时便已经是满身是伤,无论怎样她身上的伤是再怎样隐瞒不了的,而她更是逃不过这场变相的审问。 而且现在的她,已然已经恢复了司徒玉黎的身份,自是有着不可逃脱的嫌疑。 然而她也明白这确实是一次极佳的机会让她來判断,那个人给他的那种药是否真的能够起效,凤逸寒对她的感情是否是真的。 “玉儿,青儿是你的人,难道她听命于谁,你当真不知”幽幽之声在耳畔响起,让司徒玉黎原本失了神的思绪陡然一惊,而原本与自己隔着一些距离的男子,此刻,也只离了自己一尺之遥。 “王、王上”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了握紧了些,就连手心也涔出了许多汗,自以为敛好了心间的慌乱与不自然的司徒玉黎抬了眸,迎上那双正凝着她的那双眼眸:“玉儿当真不知晓其中的内情,青儿她,每日都会离开玉儿身边不知所踪,玉儿也曾问过她到底去了何处,她也如今日这般吱唔着不肯说出,玉儿真的不知道她竟会去做这等事,王上难道真的怀疑玉儿么”满是屈意的声音缓缓溢出,只见司徒玉黎的眸中闪现出几点泪光,面上更是满目的委屈。 经过这几日凤逸寒对她的态度來看,他对她是百般的宠爱,所以她只要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便可以博得他对自己的怜爱,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是她却仍有着一丝不确定,不确定凤逸寒是否真的对自己情根深种,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忘得了那个人,不确定他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态度。 “嗯,本王知道”柔声浅浅落下,丝毫不顾众人的凝视,男子伸起手指,将那微凉的指尖轻轻抵在她的下额,如冰的眸色竟露出了几分怜意:“此事的真相是如何,本王自会查清,不会让玉儿蒙这不白之冤” “玉儿谢过王上的明查”娇声呓语,司徒玉黎的心间提起的千斤之石此刻已然渐渐地变得轻松了许多,事情的结果虽然在她意料之内,但是这件事对她而言还是有着一丝威胁,让她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來人,将青儿收押天牢,待事情查清之后再做定夺”换回冷漠的音色,凤逸寒沒看青儿一眼,凤眸只是着了迷一般凝着眼前的司徒玉黎,那眸间的光华,让暗处之人也煞是难以相信自己双眸所见到的。 侍卫带走了青儿之后,房内的一切又变得安静了几分。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消失在这个世上”沉默良久,这句话才从凤逸寒的口中溢出,带着几分慵懒的话语里,带了几分隐不可见漠然,刚才在司徒玉黎面前表现出的柔意陡然不见踪影。 听着这冷声,司徒玉黎的身体不禁一颤,脚下的步子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带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华,确实是难以置信,难道她下的药不起一丝作用,。 心中陡生几分诧异,却极力地掩了脸上即将溢出的情绪:“王上的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声音在此刻听來竟这般的不真切。 他这么说的意思难道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可她就是不愿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凤眸流转,停驻在她的身上时,即刻变得深邃,变得让人无法猜透那眸中的光华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她还未读懂,那个颀长的身影已然靠近了她,只听一声轻声的嗤笑在耳边盘旋开來,让司徒玉黎更是吃了一惊。 “怎么,玉儿当真了”大掌落在那柔顺的发丝上,男子手心的温度自发丝上传來,一股暖流便从发根一直蔓延到了内心身处。 曾几何时,她想要拥有的温柔此时此刻她都拥有了,她想要的人此时此刻也在她的面前,一切都如她所愿了。 “王上”双手环上凤逸寒的腰,司徒玉黎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知道,她似乎真的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了,这一切是真实,还是一切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紧紧相拥的身影在青石玉砖上投下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女子此刻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开心与释然,唯有处在暗处的人才能注意到,凤逸寒眸中的那抹极致的冰冷,只是望一眼,便是如若能够冻结人的血液般的冰冷。 世上的事,真的是注定么。 注定之事便是亦如他爱上她,追逐她的身影到至今,是么。 若是是,那他是不是除了选择爱,便别无选择。 凝着眼前的这个人,蓝凌轩无法抑制这些思绪肆意地窜入他的思想。 她站在他的面前,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想要伸手触摸也是一种奢侈。 眸光注意到桌上的那些东西时,心间一动:“洛璟不值得东王如此厚爱”打破一室的沉默,南宫洛璟先开了口。 突兀的一句话,让蓝凌轩微微皱了皱眉,寻着南宫洛璟的眼眸而去,这才注意到今日他派人送來的一堆赏赐,眸中一冷,不耐地说道:“值得与不值得本王自会判断”天底下,想要对他蓝凌轩投怀送抱的女人多的是,为何只有她对他总是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这些东西会有它们的主人,但是这人绝不会是洛璟”她拧眉,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蓝凌轩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何人说过不会是你”愤声起,听着她毫无所谓地讲出这些话,蓝凌轩脸上渐渐多出了几分愠色:“南宫洛璟,你敢与本王做一个赌注么,” 赌注,南宫洛璟抬起眼眸,虽不敢凝视眼前这个男子,却透过他的身体望见了窗外那抹红的妖娆的斜阳,才恍然察觉这一日竟过的如此之快。 “王上若要消遣,大可不必來寻洛璟的开心”她不知道他口中的赌注是什么她不想玩,也沒心情去陪他玩什么赌注,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让那个宁依帮她离开这里。 “寻开心,本王看起來像是在寻开心”他想不懂,她竟会认为他在寻她的开心:“你以为本王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么,”微扬了声音,是因为还未等他说完,南宫洛璟便转了身,惹得蓝凌轩心间一阵怒意上涌,却又不好向她发泄。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也顿了脚下刚迈出的步子。 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听出了那音色里的认真。 “好,既然东王要赌,那洛璟随时奉陪,不知东王拿什么做赌注,而这赌又是什么”她转身,慢条斯理地说道,眸中的光华多了一抹异彩,让人猜不透那眸底之色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妖艳的红晕倾洒了一室的流光溢彩,梦幻般的光华将这一室连同这个身处落霞之中的那个女子衬得如同物不是凡物,人恰是仙人般美的虚幻。 “赌西王对王后的感情如何”沒有任何铺垫地说出了这句话,毫无预兆地向南宫洛璟提起了那个人。 ... ------------ 第二十七章 赌约(2) 毫无预兆地在她面前提起了那个让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思念沉淀下來的人。 低垂下眼眸,心中的疑问慢慢生起,而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个男子提出的所谓赌约。 沉吟半响,南宫洛璟才闪躲开男子向自己投來的那道炽热的眸光。 “东王此话何解”经不住疑惑的困扰,她还是问出了口,眼睛里倒映出的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似乎带着一丝令人费解的神秘。 “前几日的那些刺客,本王已经交给了西王”蓝凌轩若无其事地拐了弯言他,凝着南宫洛璟的那双眼眸此刻已然失了那一贯淡然的笑意,此刻的那双眼眸里带了一丝令人难以猜透的光华:“黑衣人以及那幕后黑手的结果会如何,那边要看王后在西王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了” 随着身后的那阵脚步声愈靠愈近,南宫洛璟的身子不自觉地晃了晃,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惧意似乎是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慢慢地生起,然后便占据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蓝凌轩这些话到底的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只是她沒听懂那些话语里的那些话中话似乎有着不为她所知的神秘。 “王后觉得西王会怎样处理那些刺客”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他怔怔地凝着她背影,脑中想象着此刻她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却一无所获。 身后的脚步渐息,南宫洛璟将手指收拢进手心,半响才缓缓说道:“东王有话直说便是,拐弯抹角是何意,难不成是想与洛璟玩猜谜的游戏” “聪明如王后又怎会不知道本王想说什么”低糜的声线在耳畔落下,不知何时,蓝凌轩已然站在自己的身后,南宫洛璟感觉到腰间一热,恰时,柔顺的银发似乎有些不听话地随风扬起,然而下一刻,身体便被一个宽大的胸怀揽在怀中。 双手放在她的腰间,下额抵在她的头上,这是自那日他惹得她哭泣之后,第一次如此靠近地她,刚触到这个身体时,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身体对自己的拥抱是如何的排斥,可她始终沒有挣扎开自己的拥抱,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无比熟悉的动作,让回忆如潮水般涌起,此刻的蓝凌轩让南宫洛璟不禁想迅速地离开这个怀抱,可是脚下却如千斤的重物一般,无论她怎样做也动弹不了,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或许是心中的无力,他想说的话自己似乎能够猜到几分,只是她不想去承认,任着心中无数的猜测被她抑制在心中,不敢去多想。 “东王似乎有些多管闲事了”变为冷漠的声线落下,刚好是在蓝凌轩的意料之内。 “多管闲事不是本王,本王在为王后寻找后路,难道王后沒有感觉到本王的心”交缠的身体又靠近了些,胸膛上因呼吸而有着均衡的起伏,他将头埋入那片飘着淡香的柔软之处,眼底时而清冷,复而迷离。 “这些话,原來也可以讲得如此冠冕堂皇,东王今日真的可谓是让洛璟开了眼界”南宫洛璟勾起一抹冷笑,强压住胸前因听到那番话而变得有些起伏不定的心律,只觉得手心处传來的疼意让她不禁咬了唇,直至唇瓣上现出一丝丝血丝,她竟也沒了疼的感觉。 仿佛是感觉到她在自我伤害,他半合的双眸,缓缓睁开,透过那侧颜,他看见了那双被那贝齿咬的浮现出一点点的猩红,如同绽开的红莲般,散发着无比妖冶,无比动人的色泽。 “乖,不要再咬了,不要再咬了”只是此刻那片妖娆让他心生起丝丝疼意,难以扼制,便泛了滥成了灾。 轻声抚慰着怀中人,心中所有想要说得话,此刻他都已然不忍再说出,就像那日她的眼泪给他带來的无比沉重之感一般,他不忍她如此对待自己。 房中的气氛陡然陷入一阵沉默,静谧的气息在那两个交缠的身体之间萦绕开來。 良久,才听到两声轻的不可闻的唏嘘声,南宫洛璟深深了吸了口,在最短的时间里,才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回來:“东王希望洛璟用什么作为这场赌约的赌注”虚弱的声音里,她早已找不到出路,到底该如何才能走出自己为自己设下的陷阱里。 “从始至终,本王想要的,只是你,只是你你可懂”低声浅吟,他深情地倾吐出这一年多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感情,自己做了那么多事,也不过是为了她,为了得到她而已。 “为了南宫洛璟”她无力地重复着耳边响起的这句话,心间竟生出几分可笑的感觉:“东王真是太过抬举洛璟了,洛璟不过是一个平凡至极的女子,想必东王想要的是另有他物吧”例如:这天下。 何其淡然地说出这句含了话中意的话,她的心已然已经麻木。 真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如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般,只想要有一个人真心地待自己,她找到了,可偏偏事实是那个人的心太过宽广了,他给了她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却沒有给她足够的爱。 有时,她恨,她怨,却也是认了,有些事情确定了,便再难改变,直到她鼓足了勇气要离开凤逸寒之后,她才发现,原來自己比想象之中的更加迷惑,更加的摇摆不定。 想要的另有他物,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心间重复,咀嚼,他始终沒有想出个所以然,他以为她懂的,他的心意难道表达得不够明显么,她竟会认为他是另有所图。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一句话,引起了两个人的沉思,谁也沒有说出口,只是各自静静地思索着。 “那群刺客的幕后指使者是谁,王后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音顿,蓝凌轩一圈又一圈地把玩着手中的发丝,眼中的迷蒙竟让自己也差点迷失了:“然而,那个幕后指使者现今的身份,并非是西王动的了的人,相信王后心中比任何人更清楚,是么” 蓝凌轩在耳旁落下的这些话语如同致命的毒药一般,噬骨之痛在一瞬间便侵蚀了全身。 “她”怔愣了片刻,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东王此话又该何解,洛璟当真是不清楚”她笑,眼里望见的却是满目的荒芜,她清楚,她该清楚什么那个幕后指使的人是司徒玉黎,她的身份是南王的义女,是南国出使西泠的公主,这便是她心中所知道的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漂亮的眸中显出几分诧异,蓝凌轩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会对凤逸寒的事一无所知。 拧起眉头,他挣扎是否自己该说,而事实上,他是真的很想说出口。 抬眸,望见那眸中闪烁的一丝黯然的光华,扰得他心间憋闷得慌。 “当真什么也不知晓”略带几分小心地问出了口,蓝凌轩紧蹙的眉头不禁拧得更紧了。 只是还未他挣扎完,女子柔婉的声线带了一丝颓然便在耳畔响起:“对于这一切,洛璟就像一个局外人,看似有关,却事事都与洛璟无关,东王觉得是么”要一个人去承认自己是一个无谓的人这要带了多大的勇气,可偏偏她南宫洛璟能够将自己的软肋讲得若无其事,毫无所谓:“既然一切与洛璟无关,那这个赌约本就沒有开始的必要,东王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 空洞,眼底里再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离开这里,远离与这有关的一切,从此以后再也不相扰。 “南宫洛璟,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竟然能够如此轻松地说一切与你无关,残忍,极致的残忍”冷了面,嘴角勾起几抹嘲讽的笑,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她的逃避,早已混淆了。 “东王言下之意便是依旧遵循原先心中的意愿,想要将赌约进行下去”声音落下,她只觉空洞之感更甚。 “对”坚肯的回答,不带一丝拖沓。 “那好,洛璟愿意奉陪”无所谓了,还有什么是她现在觉得有所谓的,她实在是想不到了:“只是,不知为何,还未开始的赌约,洛璟便已有了输的预感”扯出一抹笑,她偏头凝向窗外隐沒的斜阳,时间飞逝,这一日便匆匆远逝,亦如那颗心,与自己似乎越來越远了,想要抓却怎也也抓不住了。 “闲來无事之赌,相信王上不会与洛璟当真,是么”她嫣然一笑,将那苦涩狠狠地咽下腹中,扬起的嘴角在白皙的容颜上浮现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话音落下,干脆得听不出一丝情绪,然而蓝凌轩却听出了那音色里的无谓与落寞。 “嗯”淡淡地一声回应,除了这样,他已然想不出要用怎样的口气去回应那言语中的那份黯然与失落。 ... ------------ 第二十八章 彻夜长谈 赌,一个她嘴上不以为意的赌约,心里却是百般的在乎。 有些话,听到了便怎样都无法当作充耳不闻,例如蓝凌轩昨日带來的那个消息。 让她感到了平生第一次的挫败感,也让自己心间唯一残存的一丝希望也狠狠地破碎了。 那个赌约,她输了,输的彻底,心间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全然失了知觉。 可是这一切似乎是老天都全然已经安排好的一样,就在这时让她负累了另一份痛,让远在他乡的她尝尽了焦思至亲之苦,如同切肤之痛一般一次一次折磨着她的心,更加速了她迫不及待要离开的心。 计划,她需要的计划可以不够巧妙,却不能不小心。 那个能够帮助她的人会是绝对容不下她的人,也会是绝对会尽全力助她离开的人宁依。 南宫洛璟早已在心中盘算着离开的日子,她也早已与那个女子谈妥,时间相定,然而万事俱备,欠的只是一阵东风,一个能够让她顺利离开却又不会受到任何阻扰的机会。 入夜,王宫内的长廊上只有巡视的侍卫不厌其烦地來回走着。 幽黄的宫灯,将那群侍卫的身影拉得异常的长,投影照射在树影斑驳的墙上显出几分诡异。 待侍卫巡查离去之后,树丛中便响起了几声窸窣之声,下一瞬,便有几道黑影一闪而过,凭着不凡的身手朝着王宫的另一个方向而去。 梦璟轩 “小姐,夜深了,还是早些就寝吧”略带无奈地开了口,梅儿凝着那倚靠在窗边的女子,挣扎良久才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凝着那一身白衣,她微微失了神,那日知道原來她与她同是女子,心中便烙下了一个难以改变的想法:难怪王上对她可谓是情有独钟。 说实话,她是她有生以來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却也是她觉得最难以伺候的女子,她的身份她不得知,只知道那日流言在宫内肆意地传开了,宫人们都知道了原來住在梦璟轩的公子原來是属红妆,而一直伺候着这个神秘來历的女子的她,自然是被宫人们看作是王上身旁的红人一般讨好,谄媚。 只是,这个神秘女子总是一言不发,似乎不会多说一句,更不会在平常的时候,与她这个“近身侍女”说笑,她在她的心中有着天女一般的地位,便是这一点,她才觉得这个女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更说是让她去攀谈了,虽有好感,但是她却总给她一丝莫名的距离感,所以她并不喜欢这个惊为天人的女子。 而窗边的女子似乎全然沒有听到她所说的话一般,纹丝不动地立于窗前,似在沉思什么又似什么也沒有想,就那样淡然地凝着那窗外的如墨夜色。 “小姐”靠近一步,梅儿略带担忧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影,不是真正地担心眼前的这个女子,而是,若她有任何闪失,王上必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会尽心伺候着这个难伺候的主,心中尽是千不愿,万不愿啊 “嗯”似乎听到而边落下的声音,南宫洛璟将乱飞的思绪一点一点地敛起,眼前的迷离,似也减少了几分:“下去吧这里已不需要你做什么了”南宫洛璟从未抬头看着身侧的女子,便幽幽地说道。 “夜深露重,只怕会着凉,小姐还是早些休息为好,以为明日的祭天”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打断了梅儿的话,南宫洛璟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间的烦乱已然让她无法正常思考,更何况是身边还有梅儿这个啰嗦的丫头,心中更是烦乱,以致沒有听清梅儿要说的话,便先行打断了她的话。 “是”听到那柔婉的音色里透露出的一丝不耐,梅儿心中生起一丝委屈,福了身便转身不去多看那女子一眼。 “等等”反复咀嚼方才打断的话,南宫洛璟才倏地反应过來。 梅儿转身,眸光落在那个女子绝美的面容上生起的惊异与惊诧的笑意,心中对这个神秘的女子更是无法做出任何的评价了。 “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好么,,你是说祭天,是么”情绪的起伏让她陡然失了一贯的淡然,心间燃起的一丝火苗,瞬间蔓延开,此刻的南宫洛璟无法平抚心中的激动的情绪,只能任其生起然后蔓延。 “是是的”梅儿凝着南宫洛璟的变化,心间甚是诧异,吱唔地回答了南宫洛璟的问題。 这件事今天早上她便已告诉过她,沒有记错的话,那时的她只是淡淡地应了声,并非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是非常讶然她所说的事。 “梅儿你可知道祭天会在何处”南宫洛璟走到梅儿的身前,定定望着梅儿诧异的神情,心中难抑的喜悦让她失了控,连同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雀跃。 “是、是在天坛”被那双清灵而幽摄人的美目凝得,梅儿只觉自己变得有些卑微,就连说话的声音变得颤抖了。 “王上到”一声尖锐的声音打乱了南宫洛璟的思绪,也将梅儿的声音实实得遮掩得有些轻微。 未听到梅儿所说的那些话,南宫洛璟拧了眉,抬眸望着门外忽地亮起的光线,心间一紧,心中暗自腹诽:这么晚了,蓝凌轩为何会到梦璟轩。 就在南宫洛璟暗自揣度之时,蓝凌轩已然踏入了房中。 眼眸轻轻扫过房中的一切,最终还是定在了那个轻纱着身的女子身上,轻飘的纱衣将女子婀娜的身姿显露无遗,再瞥向那张绝美的脸庞时,那张脸上的难掩的释然与雀跃是他许多沒有见到的风景,而那张美目里,似乎是掩了一丝情绪,不想让他所发现的情绪。 凝视片刻,蓝凌轩才向梅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退下。 见蓝凌轩挥退左右,就连梅儿也被他驱出房内,南宫洛璟微敛一脸的不自然,唇边扬起一丝略微牵强的笑意:“夜已深,东王有如此雅兴來到梦璟轩,是想与洛璟切磋棋艺,还是茗茶” 见她掩藏起脸上的雀跃,再听她的话中意,蓝凌轩不禁皱了眉,有些不悦地说道:“切磋棋艺,茗茶当真是把本王看作是玩物丧志的昏君,” 见他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悦,再加上那言语里的浓浓的火药味,南宫洛璟心中讶然,却也只是在心间暗自想着为何。 “洛璟并无此意,东王曲解了” “曲解,本王可沒听出其他意思”愠怒渐起,就连声音里多了一丝愤怒,直至声音落下,胸前的起伏失了原有的节奏,蓝凌轩才恍然醒悟,自己竟在她的面前发了脾气,甚至是将怒意迁怒到她的身上了。 “王上把洛璟话剖析了一层又一层,本就沒有,也被王上强解成了有,洛璟百口莫辩”南宫洛璟垂下眼眸,不再去说任何的话,看任何的物,直觉告诉她,蓝凌轩如此动怒并非沒有由來的,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如此动怒,只是,那是什么事,她就不得而知了。 “本王只是心烦,沒有想过将怒气迁怒到你的身上”实在抱歉含在口中的歉意,蓝凌轩不习惯对人说对不起,所以无论怎样,他也说不出口。 怒气消退了几分,蓝凌轩一脸颓然地步向那传遍的软塌,倚靠在软塌旁,俊颜上是南宫洛璟从未见过的失落与颓废。 “东王为何事所恼”深深地感觉到那言语里的歉意,让南宫洛璟会了意,眼前的这个蓝凌轩,让她不知所措了,她看不清那双垂下的眼眸里,是怎样的一种眸色,只知道,他似乎被什么事所困扰。 “朝中那些以老自尊的那些大臣,每一个都把本王当作是一个无用的昏君,他们哪一个是把本王放在了眼里,又何人是真的为本王做事”平息下的火焰,被南宫洛璟的那一声触动了软处,蓝凌轩的怒意变得越來越深。 朝中的大臣,南宫洛璟从不知道蓝凌轩其实只掌握了东阳一半的兵权,而另一半的权势全部都掌握在朝中以蓝凌绪为首的右派手中,拥主党自是拥护蓝凌轩这个正王,而蓝凌绪却是凭着他的野心,将那些心有野心却又不敢有做太大逾越界限的动作,只好暗中被蓝凌绪归位内臣,与蓝凌轩这个正王对抗着。 而今夜便是两群人之间有了分歧,才让蓝凌轩如此大怒。 “当初拥护本王上这个位置的是他们,今日将本王推向绝处的亦是他们,他们何时将本王当作他们的王” 移步窗边,南宫洛璟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沉默,倾听着蓝凌轩轻吐满腹的不快,心中在寻找着适时的时机提出一丝建议。 “君臣,东王是君,他们是臣,这便是一道无形的鸿沟,东王又何必纠缠于他们是否是真心呢”悠然地开解着蓝凌轩所恼之事,她不懂所谓政治,只知道,有些事原本就是如此。 ... ------------ 第二十九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从古至今,君臣之礼从不可逾越,王上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幽幽地开了口,南宫洛璟便转头凝着窗外的黑暗,凝着这满目的黑暗,望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忽地生起一丝迷茫,这样的黑夜似乎能够沉淀下心间太多的感觉,然而就是那些沉淀下的感觉,才让她感到害怕,不安。 “懂”沉吟一声,再也不闻一丝声响,只见光晕下,蓝凌轩低眸沉思,长密的睫毛在那张白皙的容颜下投下一道长长的投影,让人猜不透此刻这个君王心间是何情绪。 “是啊本王比任何人清楚”浅声低吟,蓝凌轩喃喃着南宫洛璟刚才的那一句话,好似在提醒自己一般。 见到这样的蓝凌轩,南宫洛璟的心中也似乎对眼前的这个男子起了一丝怜悯。 “”欲言又止,南宫洛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去安慰他,只能定定地站在距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静静地望着他。 沉默流转开來,房中的气氛显得愈发沉闷,然而他不愿去打破,南宫洛璟自是也不会去打破。 “你也同他们一般,怕我么”在南宫洛璟挣扎着自己要说些什么时,蓝凌轩已然先于她开了口。 怕,蓝凌轩,我能说我怕你么。 “不怕”思考良久,南宫洛璟才抑制住内心的真实想法,缓缓开了口。 “不怕”他笑,听着那柔婉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引人察觉的迟疑,心间只觉愈发可笑。 南宫洛璟莫名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只觉他的笑带了太多的含义,让她一阵发寒。 “若是不怕,为何总是要躲开我” 低缓的声线在耳侧落下,伴着那温润的气息在颈间、耳际倾吐开來,南宫洛璟紧紧皱起了眉。 不知何时,那个倚在窗沿旁的男子已然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且还如此的近。 随着腰间的那股突來的温度蔓延开來,南宫洛璟的身体也慢慢地变得紧绷起來。 他从身后这样抱着自己,虽说已不是一件罕见的事,但是此情此景似乎是有着太过暧昧的距离了。 “世上的人都可以怕我,唯有你,唯有你不可以你可知道”温柔的低吟,他贴近她的耳旁,他附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讲得那般的清楚,只是还未等她再一次开口,蓝凌轩又开了口:“说啊告诉我,你不怕我”温柔而又含了一些霸道地说着,湿热的触感随之而來,甚至还发现此刻伏在自己肩上的男子似乎有些晃悠,连站也站不稳。 仔细辨别,南宫洛璟这才发现身后的这个男子身上似乎是带了一丝醉意。 “你喝酒了”微微皱起眉,眼眸瞥向伏靠在自己肩上的男子,忽地觉得这个男子的眉宇间少了几分稚嫩,五官上有着深邃的轮廓,不知为何,她的眼前竟会浮现另一张同样有着深邃五官的脸,心间难以抑制的痛,便漾开了 “沒有,沒有”他伏在她的肩上,使劲地摇头否认,如同孩子做错事一般否认着。 疼意自肩上袭來,轻吟出声,南宫洛璟狠狠地蹙紧眉头,想让靠在肩上的男子离去,怎料,任她怎样做都无法让他从她的肩上离开。 深深地吸了口,她无奈地一声叹息,让软趴在肩头的男子忽地有了一丝动静。 不知持续了多久,南宫洛璟才听到那个男子低低的声音落下:“有些话,你可愿听我说,本王不,是我,是我想讲出來,我好累”他太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候在他的身旁,听他说,说他过去的一切,说他从不愿触碰的过去。 累,心中有了一丝触动,她任着他在自己的肩头胡乱地翻转着,气息交缠,她打从心底怜惜眼前的这个男子。 “她不是我的母后,我也不是什么东阳的王子,甚至我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醉意渐渐袭入脑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只是自己想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找一个人倾吐压抑在心底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也许,他“醉”的原因,仅此而已。 毫无预兆地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个可谓是惊天的秘密,南宫洛璟只觉连心跳也漏了一拍。 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感觉原來沒有错,可是她怎样也不会想到,他们竟是沒有血缘关系的母子。 “你一定会问怎么可能,对么”笑意漾开,尽管是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南宫洛璟依旧能够想象的到,此刻那张俊颜上,该是如何一种笑,是苦笑,也许也是悲凉到心底的苍凉。 他自问自答着,所有的话,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独白,而南宫洛璟,只是那个他需要听他诉说的对象而已。 “很可笑吧东阳的王竟不是东王的亲生的儿子,真是贻笑大方”本是颓然的口气,陡然在最后的那句“贻笑大方”之后,他的笑让人心生几丝悲凉。 语言总是那般的苍白,他说着那些话让人似乎那些话伤不了他一般,他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着那些自贬的话,愈显无谓的话语,也愈将他的心在她面前袒露出,其实,他是在痛恨自己的存在。 “是老东王的后裔如何,不是东王的后裔幽如何”她笑,柔婉的笑容如沐春风:“王者是有能者居之,不是么,东王若不是真有此能力,试问如何稳坐在这个王位上呢” 她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落下之时,男子的身体猛然僵化了一般,难以动弹。 “为什么你不是像她一样告诉我,你不配当这个国家的王,不配那一日她说的话,每一夜都出现在我的梦里,挥不去,散不开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南宫洛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折磨了他多久,只是从他的声音,他的话语中,她能听出这个男子心中的痛苦。 “东王要做的事,不是已经正在做了么,治理国家,善待百姓,百姓不会因为他们的王不是纯血的王族而失了幸福和平,王上该做的仅此而已”怅然一笑,她掩埋了面上浮起的一丝无奈,幽幽地说道,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当好王是你的责任,若是你让卫国与西泠的子民受到战火之害,蓝凌轩,你会是我南宫洛璟最恨的人。 “仅此而已为何,为何,你会讲出这样的话,璟儿”圈在女子腰间的力道加大,这一刻,他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了,再也不放开,她也不会从自己的身便逃跑。 他从來不会想到,一直困扰在他心间的那些话,会从她的身上得到他最想要得到的答案。 夜更深了,到了子时蓝凌轩才离开了梦璟轩,而一直被蓝凌轩环抱在怀里的南宫洛璟,在蓝凌轩离开之后已然是满身的疲乏,脑子里对于那个一直筹划的那个计划,已然是沒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太多。 躺在床榻上便沉沉地睡去了。 南宫洛璟睁开双眸的时候,正是晨曦微露之时,她眸光流转,最后将眸光停留在那窗口透入的一道浅浅的光线上时,停止了运转的思绪在晨曦之时,清晰跃上她的脑中。 踏下床榻,南宫洛璟缓缓向前走着,心中一边却无法控制地想着今日的计划。 对她而言今天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今天蓝凌轩回去祭天,这恰好是她能够趁着今天,逃离开这个金碧辉煌的世界的最佳时机。 如果说今天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可以离开这里。 “小姐,你醒了”突兀的声音打乱了南宫洛璟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的节奏。 梅儿端着银盆缓缓走入房中,待端到梳妆台时,才止了步,小心翼翼地放下东西后,才走到床榻旁,整理着床榻上的被褥。 一边整理还不忘说着:“小姐等等,梅儿整理完这里,便为小姐好好梳洗一番” 娴熟的动作,这是梅儿每日做的事,她像往常一般将那被褥一层一层地折叠好,只是当她看到那洁白的床铺上,印染上的那一片暗红,心中一动,清秀的小脸上唰地变得如同长熟了的苹果,羞赧之色显而易见。 白褥染血,让她不禁在心中联想到昨夜彻夜才离开的王上。 男女之事,她沒有经历过,但是,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小姐”吱唔一声,梅儿顿下的手,不知该任何开口,沉默片刻,又止了声不再说任何的话,只是默默地收拾了床榻上的染了污的白褥,低了头就快步跑了出去,留下南宫洛璟一脸诧异地望着她急急忙忙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來不及阻拦,便见她如阵风一般便跑了出去,还未多想,阵阵痛意便从下腹传來,难以抑制的疼意。 沉吟一声,南宫洛璟才想到算算时间这一月的葵水似乎是时候要到了,想到梅儿刚才收了白褥就跑出去的样子,她也明白了几分,这才消除了心间的奇怪之感。 ... ------------ 第三十章 囚璟?(1) 沒有过多地在意梅儿离去时脸上的神情,转身便去拿了衣裳换下。 待梅儿回來之时,她已然换上了一身淡色的紫衣。 “小姐已经换上衣裳了”梅儿满脸讶然地望着南宫洛璟,凝得南宫洛璟有些不适之后才低首颌首,恭敬地说道:“王上今晨已命人为小姐准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 说着,梅儿已然绕身圆桌前,手中还捧回一件衣裳回到了南宫洛璟的身旁:“请小姐换上” “王上吩咐过,今天的祭天小姐非去不可”见南宫洛璟的面庞上多了几分不愿,梅儿的态度也略带了几分强硬,不曾想过给南宫洛璟一丝拒绝的余地。 非去不可南宫洛璟望着梅儿的脸庞上的坚定,便已知这一切蓝凌轩早已安排得妥当,已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而梅儿也清楚的明白,过不了多久,这个女子也许会成为这座后宫的主人。 伸手拂过那丝绸的柔滑,拧起好看的眉头,南宫洛璟望着那件红色的衣裳心间的郁惑多了几分,艳丽的颜色并非她所喜欢的,素來喜欢素淡的她,眼前的这身衣裳实在是不符合她的喜好。 “还沒换上么”蓝凌轩不知何时走进了梦璟轩,一身红衣泛着一丝耀眼的光芒,亦如那双漂亮而深邃的眼神般定定地凝着镜中的人儿。 他勾唇一笑,晃眼而又迷人,眸间带着一丝让人猜不透的光华,让南宫洛璟望一眼便能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深处发出的颤意。 梅儿见蓝凌轩进來立刻行了礼,而南宫洛璟却依旧立在梳妆镜旁,凝着镜中突然多出的那抹红色身影,怔然出了神,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在那一瞬间,失神片刻,南宫洛璟凝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衣服,懵懂的思绪顿时明了几分:“王上抬爱了,这身衣服洛璟穿不起,而且”凝了一眼一旁的梅儿,心间染起几分顾及。 而蓝凌轩也对她脸上的表情也视而不见一般,旁若无人般走到她的身旁,欺身而上,环上那纤细的腰,只是稍稍用了力,南宫洛璟一个踉跄,便被他拥入怀中。 闷哼一声,南宫洛璟欲说什么时,想要挣脱开这个怀抱的身体,被拥得更紧了些。 “沒有而且,本王要的是你,就算有而且,也是你是本王唯一重视的人,所以,不要妄想要逃走,因为我会牢牢地抓住,再也不愿放手了”他贴近她的耳畔,语速缓幽地说着,温润的声音里含了笃定,还有霸道。 手轻轻拂过那指下的那片顺滑,站在一侧的梅儿见这般,知趣地红着脸转过了身,不去打搅相拥的两人。 然而看似情意绵绵的场面,却只有南宫洛璟知道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就算如此,祭天之礼也并非洛璟这个异族人该出现的场合”祭天之礼,是王族重要的日子,只有王公大臣与王室才能参与的盛典,论时,论身份,她怎样也不能出席这样的场合,更何况更何况,她是西泠的王后,若是这件事传到西泠后果是怎样,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到那时,她与凤逸寒当真是回不去了吧 “在想他”注意到怀中的人儿停止了挣扎,甚至是有些恍神了,心间便生起了一丝恼意,不忍将怒意发泄到她的身上,只好化作力气,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让她无处可逃。 “非要断我绝路么”身体瘫软在那温软得让她害怕的胸怀里,听着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听出了那声音的颤意与无力。 悔了,她真的悔了,不该离开,就算是离开也该去另一个去处,不该來到这儿。 “若是真的断了你的绝路,那我是不是再也不用害怕你会逃走,离开了”若是真的断了她的绝路,他该庆幸,庆幸自己能够永远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用去害怕,再也不用用尽脑汁去想着要怎样才能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无声的沉默,她被那个男子有力的臂膀拥在怀中,心里早已空洞得不知该如何言语。 “启禀王上,时辰到了,太后与众大臣们已在正南门候着”门外侍者尖锐的声音响起,蓝凌轩这才松开紧紧抱住的身体,转头对着一旁站着的梅儿说道:“伺候小姐穿衣” 语音落下,再一次凝了一眼南宫洛璟,深深地凝望,似要将她融进他那炽热的眼神了,才转了身离开。 望着蓝凌轩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间浮出一丝无力之感。 蓝凌轩、蓝凌轩弱水三千,又何以只在乎我一人呢 “小姐、小姐”梅儿的声音闯入南宫洛璟的思绪:“让梅儿伺候小姐换上衣服吧”女子朝她甜甜一笑。 言语里依旧满是恭敬,却比原來更多了几分怯意,让南宫洛璟不惊失声一笑,想必她是把自己当作蓝凌轩的宠妃了。 敛起思绪,南宫洛璟点点了头。 换上那身妖艳的红,踏出梦璟轩时,但见那抹耀眼的红傲然而立在阳光下,金色的光华倾洒在男子的身上,如同万丈光芒折射而出,让人无法直视。 而南宫洛璟出现,更让蓝凌轩身后的那些侍卫与宫人们感到震撼。 红衣华服,那样的红散发着一股妖娆的气息,从梦璟轩内走出的这个女子,有着清丽脱俗的气质,堪称绝美的容颜,扶弱扶柳之姿,白皙的肤质衬着那身红衣,冷艳之中又透出几分柔弱,这样的女子真的让人无法移开眼。 纵使那头及腰的长发沒有过多的修饰,却也无法遮掩女子的光芒。 “走吧”浅声落下,阳光下,他朝她缓缓伸出手,无视周边的宫人、侍卫,眼中只看得到这个女子优雅而立,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动人与妩媚,她的举手投足早已牵动了他的心。 金光洋溢,南宫洛璟只觉那光芒生生地刺伤了她的双眼。 她低首垂眸,凝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就那样被自己无视般忽略在空中的手出了神。 “你是第一个本王想要等待的人”低低的声音飘落在耳畔,拾起了南宮洛璟游走的神思。 “那是洛璟的荣幸的还是不幸”她扬眉一笑,满目的空洞恰时流露无遗。 话音落下,他舒展的眉头顿时紧皱:“当然是幸” 如同孩子般的辩解,他凝着她,只想从那双空洞的眼眸里找寻一丝自己的影子,可是只是徒然 可是他不信,真的不信,他为她宁可放弃一切,王位,天下,甚至是生命,为何她还是看不到他。 不带一丝尴尬的优雅伸回自己的手,蓝凌轩凝着她只觉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她虚幻得如同梦境般,梦醒了,便会消失不见了。 他发现自己越來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心间的怒意漾开,他便再也不去在意她的愿与不愿,拉过她的手便步下了台阶。 一边走,一边还在担忧她是否会踩空。 “小心脚下”低沉的声线落下,被握在手中的那只手陡然变得有几分明显的不自在。 亦步亦趋地跟随着蓝凌轩的脚步,不知隔了多久,南宫洛璟才发觉自己与蓝凌轩已然并肩站在了正南门前的大殿前。 俯瞰群臣之感瞬间占满自己的脑子,站在高处的她,明显感觉到几道足以杀人的眸光直直地射向自己。 稍稍后退几步,南宫洛璟欲退下那高阶,却不料身后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背,不让她有任何躲藏的机会。 被他“钳制”在手中,南宫洛璟无路可退,只好僵了身子站在他的身旁,与他一起俯视那群臣。 只见人群中,自觉分开了一道小道,两旁的臣子们都自觉地退身两旁。 而人行中间缓缓走來的是正是那个处处刁难南宫洛璟的太后,风韵犹存的容面上隐约能见到几分怒气,应该说掩饰得很好,只是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出卖了那举手投足间淡然与从容。 “东王觉得接下來的结果会是什么”转眸,她凝着那张倏然冷峻的脸,脸上的笑意愈发完美。 南宫洛璟,你是不是太幸灾乐祸了,在心中暗道一番,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而此刻,蓝凌轩心间的波涛汹涌更是她难以看到的。 “她不会动你,我也不会让她动你一根头发”冷声落下,尽管知道,蓝凌轩的这番话不是针对她,却也在听到之时,身上陡然生起了几分寒意。 南宫洛璟默然地站在他的身旁,眼睛凝着那个款款走來的女子,心中也是充满了忐忑,接下來会发生什么呢她猜不到也无法猜测。 昨晚,她听到的那个惊天的秘密,相信只有他们“母子”之间才知道的事,对吧 蓝凌轩,他的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槛。 那种感觉现在应该也依旧还在的吧 ... ------------ 第三十一章 囚璟(2) 望着那女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來,南宫洛璟心间的思绪却也被扰得有些凌乱不堪。 转眸望着蓝凌轩,只见那张脸上满是冰意,双眸里更是深沉得让人望不见那眸底的光华,然而正是这样的蓝凌轩,才让南宫洛璟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还未深入地思考,太后便已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敛回了思绪的南宫洛璟心中也是暗自吃了一惊。 她抬眸,恰好迎上那双冷漠之中甚至透出了几分鄙夷的眸光,望的南宫洛璟身上一片冷意,只是在下一刻,一抹妖艳的红挡在了身前,傲然的身形将她与那个太后隔了开來。 “母后”冷冷地落下了音,平静地不起一丝波澜,南宫洛璟看不到蓝凌轩的表情,却能想象到此刻蓝凌轩的表情。 “王上”太后也是冷了声音回应着那声呼唤,眼中却不时地流露出一丝隐不可见的挣扎,转而,对着在场的宫人们说道:“你们都先下去” 宫人们自是听从主子的话,垂了头便俯身退下。 “怎么,你觉得自己很有资格站在这里么”轻蔑的言语直直地指向南宫洛璟,不知为何,她望见这个女子心中便是满心的厌恶。 资格南宫洛璟岂会不知自己根本就不想站在这里,若不是蓝凌轩,这个时候,她该想着要怎样才能逃出这座王宫了才对。 “太后说笑了,太后与东王的家事,洛璟自是不好插手,洛璟告退便是”她扬眸,心中庆幸自己终能离开。 沒有再多说,也沒有多说,她便立刻转了身。 只是在转身的那一霎那,一只泛着微微凉意的手却牢牢地抓住了她。 她转头,他迎眸,眼底尽是迷雾,让她看不清的迷雾。 怔愣片刻,她才点下了头,应允了,而太后也无可奈何了,默不作声地默认了南宫洛璟的留下。 少时,高台上,只剩蓝凌轩、南宫洛璟与太后三人。 “母后有话说何必摒退左右”眼眸凝向另一旁,蓝凌轩不去看一眼太后,抓着南宫洛璟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施了几分自己所不知的力:“莫是怕轩儿的身份被人察觉威胁到母后今时今日的地位”低沉的声音落下,任谁都能听出那声音里的挣扎,尽管那声色里装点了太多的清冷与漠然。 冷漠无波的声线里让南宫洛璟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两人关系是到了极致的冰点。 “她为何会在这里”无缘地牵扯,不知是不是错觉,南宫洛璟竟觉得太后正横了眸凝着自己。 “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相信以母后的机智,此刻心中必然有了答案”若无其事地说出伤人的话,却沒有料到不仅伤人也自伤了。 “轩儿”奋力压抑在心中的愤怒,她绝不能在群臣面前失仪,可是蓝凌轩的这句话让她不得不生气,不得不恼火,只是恼火的同时,她只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一般,噬骨的疼意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她不知道为何有一日他会突然走到自己的面前,口中喃喃着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她,又是谁 而听到蓝凌轩的这句话,南宫洛璟的心情也多了一份沉重,论谁都听得出蓝凌轩话语的意思。 “母后,时候不早了,若是此刻再不启程,想必会耽搁祭天的吉日,母后该是也不想的吧”冰人的言语落下,蓝凌轩不给她任何机会再去挑唆什么也不给她任何机会用自己的身份,用这些年來的养育之恩,去满足她的权欲。 话音落下,他便伸手揽过身后的南宫洛璟,自太后的面前双双离去,再也不去看她一眼。 听着这冷声,太后脑中的晕眩之感再次袭來,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蓝凌轩,他太过冷漠无情了。 “太后,太后”焦急之声自身后响起,声音是属于叶飞儿。 随着女子的声音落下,群臣之间也开始有了一丝骚动。 有人向着高台上投來焦急的眸色,有人面无表情地观望高台上的一切,只是苦于听不到方才高台上到底有着怎样的对白,才让那个风韵犹存的女子竟晕厥了过去,也有人故作担忧地欲拾级而上,唯恐于身份不符,才按捺下那份谄媚的心,只好远观着那一幕。 听着身后的焦急声,蓝凌轩转身,望见太后晕厥在地时,满脸的冷漠依旧。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这个君王掩在袖中的手已然握成了拳,连同那泛白的骨都看的清晰,看似冷漠的容颜上,稍作留心便可看清那张冷峻的容颜上冷意淡去了几分,眸间尽是一片挣扎之色。 而这些,全部被南宫洛璟敛入了眸中,她凝着那张俊美的侧脸,然后循着那双眼眸而去,眸光恰好是落在那个女子身上,心间顿时明了了几分。 “你沒有忘记她对你的养育之恩,何必相见如仇敌般呢”缓声飘落在耳旁,她柔婉的声音里,含着太多动人的元素,亦有他一直不敢面对的真实的感觉。 他不敢面对的感情,她却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口,将他心中所想,却沒有勇气去做的事,都告诉了他 “母后,母后”不知何时,他已然闪了身子到了昏厥的女子身旁,从叶飞儿的手中接过那个养育她多年,而他却非她亲生儿子的女子,凝着那个被自己揽在手臂上的女子,此刻的俊容已然是焦容满面。 “太医,快传太医”清越的声音里满含着焦急,甚至还透着几分无助,他抱着那个纤弱的身体,如同一个害怕失去一切的孩子,将那个女子紧紧拥入怀中,心间早已是一片迷蒙,无法再做过多的思考。 众人望着那身妖艳的红衣与那身尊贵的明黄交缠在日光下,让那原本便是鲜艳无比的颜色,愈加显得刺眼。 随着那声清越的声音传出,原本有序的人群,顿时变得喧嚷起來,混乱中,沒有人注意到先前那个光芒四射的女子,那个全身绽放着耀眼光芒的女子在混乱中早已不知所踪。 梦中 喧嚣散去,喧嚷的人群也渐渐离自己而去,剩下的便是无声的静谧,安静的可怕。 纵使安静能够将她生生地吞噬,纵使那种孤绝的感觉能够将自己淹沒在低沉的情绪之中,纵使她从此可能只会周而复返地做着同一个噩梦,可是却无能为力,这便是梦,她的梦。 曾几何时,她以为只要她沉沉睡去,梦中的一切便可梦想成真,沒有想到,原來,梦境中的一切任她如何挣扎都不可能成为真实,那些美好的梦不过是一场繁华的臆想罢了 银丝散落,她紧紧地将自己抱紧,不让悲伤就此吞沒自己的理智,她不想让那些低落的情绪侵蚀自己唯一剩下的一丝希望。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骗人的谎言,只有傻瓜才会轻易相信” “谁,到底是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那个声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句话,让她本不愿去听的心也渐渐沉沦了。 “抉择,抉择,决绝的选择,哈哈”几近疯狂的癫狂,让人难以不生起一丝恐惧。 只是何为抉择,择的是什么绝的又是什么谁來告诉她。 她用尽全身地力气去挣脱开那个束缚,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甩开那个摇曳在心中的声音,以至于,当隐约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触到她的肌肤时,她的全身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精神极其亢奋地抓住那稻草,只为下一刻,从这无边的噩梦中得到一息喘息的机会。 轻丝缠绕,随着那颠簸的车身变得有些凌乱,她猛然睁开双眼,将自己从那无法自拔的梦境中解脱出來,然后,睁开眼后望见的一切却又让自己有些不适,彩霞入目,将这车内的平凡点缀得有些富丽堂皇,空荡的马车内独她一人。 她何时上了这马车,又是何时离开了东阳的王宫,一切的疑问都随之而來。 最让她讶异的是,方才梦中感觉到的那只微凉的手,是梦,还是真实,她早已辨不清了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喧闹的人群中,她徘徊,回首,却因为太过陌生,而看不清前路,然而身后却也是她看不清的退路。 无路可退的绝境,她是怎样走出來的。 那时候,身后的那双温柔的手,是她的错觉还是真实的触感。 那双手温软得像极了曾将将她拥入怀中的那双手,只是,那应该是梦吧此刻的他,有他要做的事,他又怎会出现在东阳 思绪回想到这里,南宫洛璟不禁勾唇一笑,清浅的讽意在那瑰丽的唇边漾起。 静谧的空间里,她只听到马车轮骨碌转动和马蹄的有力节奏,车外车轮的轱辘声每响一次,便一次又一次地深深地敲击着南宫洛璟的心。 她不知道这辆马车会将自己带到何处。 ... ------------ 第三十二 前路漫漫 沒有再去多做思考,捞起前面的帘帐,一抹青色身影跃然出现在眼前,从背后看去,眼前的这个身形根本沒有男子的健硕,恰恰相反,倒有女子的纤瘦,只是,眼前的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一刻她已然沒有心思再多做思考。 拧了眉,南宫洛璟冷了声问道:“你是谁” 赶车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一眼便可望尽的车座上只有这个着青色衣裳的人,南宫洛璟不敢确定便是他一个人把她从那个王宫带出來,因为不能排除另一个理由,那就是这个人一定有同伙,而且必定是非常了解东阳王宫的同伙。 她的话音落下,并沒有让驱车人停下马车,只是见他将车行缓了速:“秦月奉命将王后安然送回卫国”冷漠的声线里带着恭敬。 “秦月”听着眼前这个她误以为是男子的女子开了口,南宫洛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她从來都不会想到,将她带走的人竟是秦月,凤逸寒身边的人。 奉命,奉谁的命,。 是他,是他么,。 心间的波澜顿时起伏不定,就连耳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那么不清晰,此时此刻,车轮的轱辘声于她而言显得那么吵杂与刺耳,让她的心烦躁不已。 “停下车”她有必要将这一切好好地问清楚,无论如何,她都有权知道所有的事。 驱车的女子兀自赶着车,似乎根本沒有听见南宫洛璟的话,更应该说是充耳不闻。 “秦月”心间渐渐生起一丝恼意,她和这个叫做秦月的女子并沒有过太多的接触,只是偶尔几次,她会在御书房见到她与凤逸寒正相谈着什么然而,每每她一出现,凤逸寒便会支开所有人,在西泠的那些日子,除了凤逸寒,她清楚的人不过只有凤夜雨,凤逸寒似乎根本不想让她与任何人接触,以至于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对她的记忆依旧是模糊得连她的容貌也不曾看清过,只知,这个女子生的也是貌美,聪明才智与武艺也是皆有,这样的女子让她有些欣羡,打心底里生起的佩服。 “恕秦月无理,望王后不要为难秦月”满是歉意的声线伴随着那车马的轱辘声与马蹄声飘落在南宫洛璟的耳旁。 有命在身,南宫洛璟忽然颓然了几分,心间的无力泛起,她知道那个有命在身受的是凤逸寒的命,此刻她也清楚地了解到,她恭敬地喊她一声王后,不过也是看在凤逸寒的颜面上。 “好,不停下也可以,本宫要你老实回答本宫一个问題” “王后所问的问題,秦月若能答,必定不会有一丝隐瞒”甩出长鞭,马儿一阵吃痛,脚下的踩下的力道更加卖力了几分。 “他王上是与你一起到东阳的么”到东阳的王宫來救她,含在口中的半句话始终沒有说出口。 “王上国事繁忙,此时正与大臣商议国事”淡漠的声线从那单薄的唇畔溢出,只在一瞬间便那车马的轱辘声与那马蹄声掩盖得沒了声息。 然而,南宫洛璟确是听的真切听的一字不漏。 国事繁忙,商议国事,他该有多么的忙,各种各样的政事要处理的他,何曾有这样的空闲來这东阳将她带出那高强红瓦砌成的奢华监牢。 他的心太过宽广了,装的下天下,便再也沒有一丝余地,为她留下一片属于她的位置 缓缓放下那帘帐,她垂了眸望着那起伏不定的车身,只觉自己的脑子里也是有了一丝混乱,这些想法,不知从何时开始闯入自己的脑中,总是那般的消极,让她无所适从,却也真实得让她无力反驳。 凤逸寒他到底把自己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她在他心中,是否真如她所感觉到的,其实什么也不是 马车一直往前驱使着,沒有看到那个女子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但是秦月却能明显得感觉到那个女子此刻心中该有多么的痛苦。 而这车马的声音,却让她卷入了回忆的潮流,虽不愿却也让她无路可退。 一切的一切,他不允许她说出一个字,尽管她从未打算过说一句话。 只是,在这个女子面前,她的心竟也起了一丝怜惜的感觉。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男子说过,秦月,你可知,你本就是一个无心无情的人,你沒有资格谈爱。 她冷冷一笑,她知道她秦月沒有资格谈爱,那时起她就告诉了自己,她永远也不会有这个资格去谈爱。 可是无论她怎样自我催眠,都无法逃避那所谓爱的束缚,心,给了,甚至愿意为他拼了生命,她的一切都为他所有,只是,这场苦恋,在一年前,在这车内的女子出现的时候,苦恋便似乎也该宣告着结束,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有朝一日,他能用正眼看着她,知道她的存在,只是一切都是梦。 “他为何叫你來”为何他沒有就那样置之不理,或许他置之不理,她也能够自我安慰一番,告诉自己他只是沒了自己的音讯,其实,他也焦急,其实,他也在担心着她的一切,其实,他只是有些生气她的不顾一切,毫无预兆地离他而去这些其实,其实只是她的臆想,在梦璟轩里,她无时无刻地编说着谎言,让自己沉醉在自己为自己而设的谎言里。 只是,当清楚一切时,当初自己设下的谎言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短短几句话,便能让一切都分崩离析,再也不复存在。 心在颤抖,过去,她不知道失去的滋味,纵然是有,也不会比这一次來的强烈。 她感觉得到,他与她的心正在慢慢地远离。 回卫国,原來,她已然被他当作是卫国的公主,而非原先的那个身份,他派人将她送回卫国,或许是不想让她给他一顶帽子,沒有他的一句废后,她依然是他凤逸寒的妻子,西泠的王后,如果,今日蓝凌轩真的说了什么试问,要他颜面何存。 车外的女子早已分了心,丝毫沒有听到车内传出的这一声。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南宫洛璟,此刻心间的伤意更是不言而喻,脑中的一切早已混乱成片。 帘帐随着路途的颠簸,时起时落,倚在车身上的南宫洛璟此时心底更是波涛汹涌。 马车依旧奔跑,彻夜不停,只是偶尔停下來歇个脚而已。 两日后,她们抵达了卫国的国都经义。 透过帘帐,南宫洛璟一眼便能看出经义城内与当日车马未进入经义城内前看见的景象略微好些,经义毕竟是卫国的国都,除了城内的乞讨者似乎多了一些,街上还是一派喧嚷之象,与这一路上望见的景象截然不同。 來经义之前的一路上,所到之处,除了见到了大批的流离失所的乞讨者,在南宫洛璟的记忆力,便再无其他的穿戴稍好的百姓。 以至于,这一路上,她的一颗心仿佛被分成了好多瓣,只因见到的那些灾民之中,更多的是老弱妇孺,连同那襁褓里的幼婴也在哇哇大哭,只因已有好几日沒有喝过奶水。 她怀揣着一颗怜悯的心,将车上准备好的干粮分发殆尽,终是凭一人之力,起不到一丝作用,只是暂时满足了一些人的一顿饭,对于他们根本沒有起一丝作用。 她无法置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一切,问过一个老汉,才了解了所有的一切。 她才知道,原來今年的卫国灾害不断,旱灾刚过,涝灾便随之而來,以至于良田被毁,家园不再,许多地方的灾民都是由各个受灾的地区跑出來的,然而,卫国早已国库空虚,已然沒有多余的国力去开仓赈灾。 再加上卫王身染重病,卧病在床,朝中一时无人,在百官推举之下,朝中的事物皆由卫国的小王子即南宫恒代卫王先行处理,谁也知道王子代理只是一个幌子,只是想稳住人心仅此而已,可是又有谁能够料到,一夜之间,卫国的局势便生起了变化,朝中的官员有了很大的变动,有些元老大臣竟会一个接着一个被以各种理由被判入狱。 一切的一切变得让人无法理解,这其间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才让卫国陷入这样的境地,谁也说不清了。 放下帘子,南宫洛璟心间散落的心事又多了一丝。 梳理着一路的所见及所闻,她能感觉到这些事似乎來的有些蹊跷。 官员入狱,父王染病,一切就像是一个被人编织起來的大网,一层又一层,只怕这大网似乎有着更大的阴谋。 “秦月,快马加鞭赶回宫”面露一丝正色,南宫洛璟知道自己要快些赶回宫中,只怕迟一步,一切便又有了不可扭转的变化。 车外驾车的秦月闻言,便扬了长鞭,丝毫沒有怠慢地往着那个卫宮的方向而去。 马蹄声声落,扬起一路的尘埃。 沒有人会想到,便是这个女子,把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国家支撑起。 ... ------------ 第三十三 途中所遇 车外的轱辘声伴着那有力的马蹄声,声声敲击在南宫洛璟的心上。 有些路,有些选择,都是非自己所愿作下的抉择。 但是,即便是有多少迫不得已,多么无可奈何,都要坚决地走下,只因开始了,便再也回不去 亦如此刻,前方的路到底如何,南宫洛璟无法预料,只知道似乎太多的事需要她來做了,回到卫国,等待着她的到底是什么卫国是怎样的局势,一切都是一个未知知数,而唯一能做的就是直面那些未知的变数。 窗外的景急速倒退着,凝着那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南宫洛璟只觉心间的忐忑愈加深刻,甚至是有些难以平抚。 凝着那愈來愈近的目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南宫洛璟打量着这一路路过的风景,心中无限的感慨油然升起。 离开时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只是时隔境迁,她竟会以这样的姿态再次回到了这里,真是极致的讽刺。 思绪到了此处,南宫洛璟不禁扬起一抹笑,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满是自嘲的意味。 她感慨时过境迁的无奈,自嘲着过去的种种,只是她心间的疼谁又能够了解呢 马车骤然停下,一个不备,南宫洛璟身子一晃,手扶住车厢壁,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眸光直直地落在与自己仅有一帘之隔的女子,南宫洛璟隐约之中仿佛看见了那只握着马缰的手,此刻已然是紧紧地握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沒什么事”车外的女子冷漠依旧,只是不难听出这句话里似乎比平时更添了几分冷意。 听到秦月的一声“沒事”,南宫洛璟也放下了心,拉起帐帘望去,只见前方堆集了围观的人,似乎是有人在大街上聚众闹事而已,便放下了帘子耐心地等到着人群散去。 然而正在这时,本就是嘈杂不堪的街头,顿时一阵谩骂声响起。 “本大爷要你给本大爷做小妾已经是你前世修來的福了,你居然还不领本大爷这个情”粗鲁的声音响起,“來人,把她给本大爷拉回去” “大爷,大爷,我已经把该还你的钱还你了,已经不再欠你什么呢”女子的声音带着阵阵哭腔,听着甚是可怜:“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不要”哭声惨烈无比,女子似在努力挣脱着外來的力量。 声音传入车内,南宫洛璟本想好好休憩一番的心情也被一下子打乱了,多日來,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休息了,这一刻,她是真的乏了。 只是,车外吵闹之声越來越响,即使是厚重的车身也隔绝不了。 “秦月,去帮帮她吧”幽幽之声落下,她缓缓抬起眼眸,透过车帘,隐约能从人流的缝隙中望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努力挣脱着钳制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心间便是一阵不忍。 得令的秦月眼中的冷意顿时慢慢地侵入眸底,沒有南宫洛璟这一声令,她也是早已克制不了自己了。 放下手中的缰绳,一个跃身,秦月已然融进了围观的人群里。 方才才睁开双眼的南宫洛璟,此刻,再一次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秦月“凯旋而归”。 “你、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坏本大爷的大事,找死是不是”一声“杀猪”似的怒吼自那人群里传來,却丝毫不影响南宫洛璟休息的心情,南宫洛璟只觉一阵好笑,下一刻,更为惨烈的声音随之而來,与先前的声音想比,先前的那个声音可谓小儿科。 “好大的胆子,坏老子的好事不说,竟然还敢打老子,你小子活腻了是吧”又是一阵乱吠,南宫洛璟换了一个姿势倚身靠着车壁,此刻脑中竟是难得的一片空白。 耳边一直听着那人群中传出的谩骂声,不禁拧起了眉。 “好,好你到底是谁,有种报上名來”静坐在车内的南宫洛璟,虽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却也能想像得到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素养都好不到哪儿。 “惹毛本大爷,本大爷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着这句惨白无力的威胁,南宫洛璟不禁觉得可笑,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來头,竟有如此之大的口气。 “哦,怎么个吃不了兜着走”疑声落下,带着冷意,秦月的这句话,正是南宫洛璟想要问出口的话。 “哼怕是我说出來,你小子一定吓得就像那过街的老鼠,胆小得连走路都难咯”一声狂妄的笑声扬起,让人听着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并不是被他的话吓到,而是那笑声里的恐怖让人心悸,好在这笑声是在白日里听到,若是夜里,想必能吓到不少人。 “废话少说”又是一声不耐烦的冷声。 “你,我可告诉你,你可要听好了”男子甚是得意地开了口,将南宫洛璟的思绪再次吸引了过去:“我舅舅可是给今大公主当差的,现在卫国是怎样的形势,恐怕你们这群人都不知道吧呵,本大爷可是清楚的很” 那阵声音刚落下不久,便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杀猪似的男人高喊道:“侠士饶命,侠士饶命” “还不快不滚”冷漠的声音传來,南宫洛璟一听便知道秦月已经搞定这群人了。 妄言之语听过便可听之任之,只是这个男子的这一句话,真的是将南宫洛璟接近零点的思绪再一次唤起,思绪流转,那个男人的话,让她一下子清醒了几分。 而站在那个男人面前的秦月也听出了这其中的一丝端倪,抬了眸,朝着马车的停歇的地方望去。 隔着帘子,她看不见车内的那个女子此刻是怎样的表情,只是直觉告诉她,她绝不会轻易让这个男人就这样的离开。 “秦月,把他带过來”隔着一些距离,纵使声音显得有些轻微,但是便是这一声柔婉之中带着一丝震撼人心的声音,喧嚷的大街顿时因着这一声浅声而顿时变得安静,甚至有人因这一句话,下意识地摒住了自己的呼吸,更恨不得自己连心跳也瞬间停止了。 街头的闹剧演完了,看戏的人也都知道该散场了,却因着那个天籁般的声音止住了离去的步伐,纷纷等待着那个女子再一次开口。 果真,一切都如她所料,车内的那个女子开了口,她自是沒有拒绝的理由,一把抓起那个沒有任何防备的男人,便朝着马车走去。 众人齐唰唰地望向那个传來的地方,心中不禁期许着能够见到这个声音如天籁般美妙的女子是否人如其声般美丽动人,当然也有人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禁担忧起來,眼睛直直地望着那辆马车里的人儿,等待着那个声音吐露出的遥不可及的美妙。 隔着车帘,南宫洛璟能够看到秦月抓带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朝着马车走來。 “哟,刚才的那个声音真是甜,敢问是姑娘的么”一个戏谑的声音自车外传來,南宫洛璟仿佛能够看到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上正呲牙咧嘴的笑,让人情不自禁地一阵反感。 见他出言不逊,秦月手下更是不会留情,脚下“稍不留意”便将打在了男人的膝盖上,只见那个人男人的脸上顿时散去了痞样,满脸皱起了起來,欲咬着牙狠狠地瞪着秦月,却不料又被秦月的手肘一挥,吃痛地叫出了声。 “秦月,住手”柔缓的声线落下,南宫洛璟隔着那帘子望着车外的局势,眉头皱起的眉头,拧得更深了。 秦月闻言,便退身到了一旁,刚沒退几步,便与身后渐渐靠拢的人群差点相撞。 风起,拂过那纱帘,轻柔地将那轻薄的纱帘缓缓吹起,车内,女子一身红衣,耀眼如明媚的光色,闪耀着一人的光泽,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美好,再加上这如幻的景象,在场的所有人都经不住猜想这个帘帐内的女子该是何等的美貌。 “把刚才你说的话再说一遍”幽幽地声线落下,不紧不慢。 “刚才,哈哈美人喜欢听人说赞扬的话”男人大笑了起來,丝毫沒有理解南宫洛璟说的那句话到底指的是哪一句。 “刚才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人可是卫国的大公主”依旧幽缓的口气,丝毫不受男人刚才无礼的话语所气恼,让人一听便能知道这车内的女子必定不是一般的女子。 “沒错,就是公主,怎么样,怕了吧哈哈”狂妄的笑声带着令人极为厌烦的刺耳,脸上的肥肉随着那笑声,一颤一颤地抖动着,让人望一眼便觉得厌恶。 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南宫洛璟心中的思绪更是运转得更为快速了,理不清的思绪顿时让南宫洛璟陷入一阵迷惑,思绪一涌而起,却只是冒出了一个微小的头绪,还有许多方面让她不好下定论。 “真的怕了”见车内的女子沒了声音,男人一脸谄媚地凑上了车帘前:“不要紧,跟着本大爷,保你吃喝穿戴所有的一切都不用愁” ... ------------ 第三十四章 混乱的局势 话音落下,便见一只满是横肉的手已然伸向马车的车帘,只是还未触到那帘子,已然被秦月出手打下。 “呵”浅浅的笑声自车内传出,仅是隔着一层轻纱,却也能让人听着生起一丝不真切的感觉:“你可知道,今日你所说的话,会让你自己就此丢了性命” 温婉的声音落下,言语之中危险自然而然地被众人忽略带过,众人仿佛能够透过那轻薄的纱帘望见那马车内的女子勾唇时嘴角流溢出的一丝笑意。 “性命,你以为这经义城内有谁敢动我一根汗毛”被秦月伸手拦在马车的一尺之外,男子悻悻然地笑开了声,言语里是掩不住的狂妄与自大。 “你是当真以为这里沒有人敢动你”不带一丝笑意,南宫洛璟凝着车外的一切,眼中不禁带了一丝迷离。 她从未想过,光天化日之下,原來还有这样的人能够这样的横行霸道,在大街上强抢民女不说,竟还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主。 只是,那个人提到了南宫灵,她不敢想象南宫灵到底与这人是什么关系,难道如此狂妄自大,无法无天的人,都是仗着有王姐的撑腰而变得更加目中无人么。 思绪流转到此处,南宫洛璟心间的担忧便又一发不可收地冒出头。 “让开,让开,尹大人到了,还不快点让开”一声吆喝响起,人群外几个身着官府的衙役正拨开人群朝着人群中间走來。 衙役的声音里充满了凶横,似乎不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來,他们便会押谁进衙门。 人群中的几个人看似乎有些麻烦了,便赶忙抽身退出了人群,让那些蛮横的衙役一下子便从那人群让出的一条路中走向了位于人群中间的马车。 “怎么才來啊,本公子的时间你们浪费得起么,,还不给本公子滚过來”还未等衙役走到马车旁,南宫洛璟便听到马车旁那个男子已然是耐不了性子开了口,口中还碎碎地骂着。 “黄黄公子”男子碎碎的骂声被一声满是怯弱的声音淹沒,透过那纱帘,南宫洛璟仿佛能够看到那个所谓的尹大人此刻正畏缩地身体,一來便向着这个男子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言语里更是颤意连连。 “尹大人,你是不是活得腻了,让本公子等这么久,”男子一个挥手肥大的手掌便落在了那个尹大人的乌纱帽上,险些就把那顶乌纱打落在地。 “下官一收、收到黄公子的讯息便立刻赶了过來,望黄公子原谅”尹大人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这些所谓的借口之后,不禁抓起袖口,便是一把抹上自己的脸颊,额间涔出的细汗似乎怎么擦也擦不完。 心中更是暗想着,今日是什么鬼日子,遇上这么个冤家。 “姑娘,这场面你也是看清楚了吧”男子一声嗤笑,圆溜的眼眸不禁移向车帘内,似要将那层轻薄的纱用他那双炽热的双眸烧透,这样他便能看到那辆马车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 “这经义城内可是无人不识无人不知本公子的大名,连尹大人都要给本公子三分薄面,刚才要不是看在姑娘是女子的份上,早就让本公子的手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不可”眸光一聚,狠狠地朝着站在马车一旁的秦月射去,本以为命手下去搬个当官的靠山來帮自己撑场面,却沒想到本來已是十足的底气,在与秦月对视的那一刻,也立即泄了气。 “真是狗仗人势”清冷的声线溢出,那个男人的脸上顿时多出了几分难堪,甚至是气到了疯狂的境地,恨不得一咬牙一切齿便把那个冷漠的小子用眼神杀死。 坐在车内的南宫洛璟只是定定地凝着车外发生的一切,然而对于那个男人说的话一句也沒有听进去,脑中依旧盘桓着关于南宫灵的一切。 她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何会与南宫灵牵扯上关心,也许只能说,她是当真太不了解她的王姐了,毕竟自己离开卫国已然有了一年了。 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事,她又怎么能够想象得到呢兴许与这样的人有所牵扯,是南宫灵也不曾想过的呢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南宫洛璟一边为南宫灵寻找着一个又一个适用的借口,以为自己内心的想法寻找一个合适的答案,尽管到最后有可能是自欺欺人。 当南宫洛璟思索着疑问的答案之时,车外的人已然有了下一步行动,只见那个男人气急败坏之下,便俯身到那个尹大人的耳边,不知讲了些什么说完之后,便见那个男人的脸上便浮现出一抹极为阴险的笑意。 下一刻,那个尹大人身后的衙役便开始蠢蠢欲动,亦步亦趋,极为小心地将秦月包围了起來。 “秦月,小心身后”车内的一声冷语落下,只见秦月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衙役,手中的刀在不经意间便朝着秦月挥了过去,眼看着快要成功地落在了目标的身上,却被一个柔声打乱了全盘的计划,那个衙役的脸上忽地露出几分狰狞,抓起手中的刀再一次挥向秦月,只是又一次被秦月轻而易举地闪身躲开,三下两下便被搞定了,那个衙役心中定是不服,欲不屑一顾地再次挥刀砍去,只是还沒动手,便被秦月衣袖微微一扬,手中的刀“咣当”落地。 南宫洛璟一点也不担忧秦月会搞不定那些衙役,只是她沒有想到,那些衙役只是一个诱开秦月的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马车抢夺到手,换一句话说便是,要的是南宫洛璟。 “驾”长鞭扬起,落在马儿的身上,惊得马儿惊慌嘶叫,围观的众人也惶恐地望着这早已乱成一团的场面,纷纷退后躲开扬起的马蹄,生怕马蹄一个不小心便落在自己的身上,然而他们发现了那辆马车上是方才那个声音如天籁般吸引着他们的女子。 随着马儿的扬蹄,南宫洛璟在车内只觉车身一阵不平稳地摇晃了起來。 怎么了意识到马儿的不对劲,南宫洛璟欲坐稳向后倾去的身子,却也只是徒然。 吃痛的马儿在一阵嘶叫过后,正欲扬蹄冲出人群,恰时,被人紧紧拉住了缰绳。 坐在摇晃不平的马车里,南宫洛璟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在马儿停下躁动之后那种晕眩感才慢慢降下來。 “哟,今天闹事的人还真多”男人捂着一只右眼愤愤地说道,之所以捂着右眼是因为刚才他本想自己跳上马车,却被马的后蹄一个不留神恰好踹到了右眼上,导致他现在是想睁开双眼,也睁不开。 南宫洛璟听着那个愤愤的声音里传达的信息,心间不为地一阵欣喜。 猛然抬起眼眸,透过那轻薄的纱帘,她只觉來人那一身青衣对她而言竟有着另一番独特的感觉。 那个颀长的身影,带着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兴许是心中是对那抹身影有着独特的感觉,竟让她有了一时的模糊。 “是你”一声浅吟,虽是带了一丝讶然,却也是带了一丝肯定,眸光落在那个牵着缰绳的男子身上,眼中依旧冷漠如霜,秦月闪躲着那些人的袭击,尽管身手不凡,却在某些方面却是想要避开却又是极其的艰难。 “你”同样是一声讶异的吐露,來人为秦月挡去她身后的衙役,在闪躲之中,不时地观察着这个女子。 他沒有想过竟会再见到她眸光移向那辆马车之时,心中漾起一丝难耐的疼意,车中的人是谁,竟会在不自觉间让他心起疼意 正在此刻,衙役蜂拥而上,在看到女子右手有些迟缓地躲避开那险些落在右肩上的刀时,他才恍然大悟:“手臂使不上力时,就不要任着不去动它,迟早这手会被你自己折腾得沒得救” 他横眸一瞥,冷下声开了口,一个侧身,背紧紧贴着背。 “风护卫何时变得如此体贴人”如果她沒有记错,他该是一个极度冷漠的人,连带对她这个救命恩人都是一脸的冰霜,只是这样的他已然是过去,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竟会提醒别人,他当真变了。 “车上的人是谁,是你要保护的人”对于她的话,他充耳不闻,只想问清楚那车上到底是什么人,只是隔着一层轻纱,他多怕是自己看走了眼,以为那辆马车里就是她 “风护卫以为是谁便是谁”秦月垂下眼眸,低低地笑在嘴角荡漾开來。 “”听着她口中所说的那些话,他的心不禁微微一颤,以为是谁便是谁他可以做到么。 他以为那人是她,可以么,南柯一梦而已,不是么。 “嘀咕什么”旁观的胖男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沒用的东西,都给我上”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站着的人,男人的眼中仿佛能够冒出火花,可见他真的是到了发狂的境地。 ... ------------ 第三十五章 终是归来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本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气急败坏之下,他恨不得亲自上场拿下那两个捣乱的人,只是碍于那两人的功夫实在了得,才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身边的人身上,以泄心头之恨。 “该睁开狗眼的是你”冷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听着这一声冷声,男子圆滚的身体顿时一颤,面上的一脸凶相霎时消失不在,圆溜的眼睛在人群中匆匆扫视了一眼,下一刻,眸中流露出的尽是讶异与惊恐。 “你、你、你们”男子被惊吓得两腿开始发抖。 “你什么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辆马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幽冷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言语里的危险成分男子岂会听不出,这一次便再也不敢做任何的反抗,任凭着身体失了平衡力一般变得瘫软。 來人听到刚才秦月所说的话,明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那辆马车,薄纱之内,那抹身影朦胧似置身于绵雾之中,也唯有风起时,惹得那轻薄的纱帘时起时落,同时,也隐约显现出了女子柔丽的侧颜。 忽地,就连心跳也猛地失了原來的旋律。 他望着那纱帐内端坐着的女子,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地惊讶。 是错觉,对吧他在心中对自己默默地说着,眼睛却一刻也不敢闭上,生怕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那个车内的人儿便如幻觉般灰飞烟灭,最后的最后,只是给自己徒留一份怅惘。 少时,只见那轻薄的纱随风而舞,清风微拂,越过那纱帘的间隙,一只白嫩的纤手已然轻轻撩起那轻薄的纱,众人屏了息等待着方才给了他们太多幻想的女子的出现。 正当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见那勾起所有人的无限幻想的女子时,那个俊逸的男子已然缓缓靠近那辆马车,同时,落在身侧的手已然不自觉地伸向了那轻纱薄帐的一端。 还未待南宫洛璟揭开那轻纱,眼前便出现了那抹青色身影,此时此刻,这个人不是用着背影來面对自己,而是与自己仅是一层纱的隔阂,她在纱帐内,他在纱帐外。 诧异地望着那只帮助自己撩起帘帐的手,迟疑片刻,她才放下自己的手,任着那个男子为自己拉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只是下一刻,她竟觉得那般的不可思议。 熟悉的感觉,砰然的心跳,无比熟悉的场面。 曾几何时,也曾有一个男子为她做过这些事,而此刻,那种久违的感觉竟在她的心间油然升起。 是他么,怎么会脑中早已有了征兆的想法在此刻愈加清晰,她一声苦笑,眼中竟起了一丝薄雾,亦如眼前的这层薄纱一般。 只是当轻纱被那只手缓缓撩起之时,双眸迎上的第一双眼睛便是那双满是幽深似潭的双眸,似曾相识,不,应该说是他与她同是挣扎地凝望着对方,四目相对,相对的眼眸之中尽是复杂得让人猜不透挣扎,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事实。 当纱帐随着那风扬起时,女子绝美的容颜也缓缓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众人下意识地再次屏住了呼吸,每一双眼睛里显露出的无非是惊艳的赞叹,就连女子也臣服于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此时此刻,于她们而言,就连嫉妒都成了枉然。 她竟会是她这是梦么,若是梦,他宁愿自己永远不要醒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她,见到这个让他牵挂至今的女子。 撩起帘子的手不禁微微地一颤,他无法置信眼前见到这个人是他心中心心念念之人,可是心里又矛盾地想着,不,这是真实的,她是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宁愿选择相信。 “美人,真是个美人”极为突兀的一句话打破了众人有着默契般制造的静默,男子圆滚的身体与秦月的身影形成了天壤之别,而那双眼睛上下左右,恨不得把那个仍旧端坐在马车之内的女子看透般打量着,眼中满是垂涎之意。 他黄童可是当真沒见过这么美的美人,真是恨不得现在凑上前去一亲芳泽。 然而仿佛被身后的女子看透心思一般,女子的膝盖一使力,单膝落地,已然半跪在了地上。 “轻点,轻点”男子求饶般地说道。 被那个肥圆的男子的惊呼换回心绪的男子,这才恍然醒悟,自己竟忘了最为基本的礼仪,将车帘固定在一旁后才单膝跪下。 “属下见过公主王后”本來宣之于口的是一声公主,却被脑中出现的声音折腾猛地清醒了几分,方才改了口。 “风护卫,请起身”莺声溢出,她凝着那个低垂眼眸的男子,喉间的话语忽地梗塞般,最终还是只道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男子的声音落下,众人还未从那惊艳之中缓回的深思,又一次落入男子无意设下的谜团,公主,王后,眼前的这个如谪仙般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 然而,人群中已有些人已经猜到南宫洛璟身份,只是迟迟不敢肯定,只是静观着接下來会发生什么事。 “王后”又是一声突兀的粗声,足以扰得所有人连观戏的心也失了:“哈哈不知美人是哪国的王后”黄童丝毫沒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再一次开了口,言语里依旧是让人听了便觉得厌烦的厌恶之感,却也是道出了在场所有人心间生出的疑惑。 只是,还未等到答案,便听见一声清脆的掴掌声响起:“闭嘴”一掌落下,黄童肥圆的脸颊上边生出了五指印。 “秦月,住手”柔婉的声音自那薄唇溢出,南宫洛璟望着那个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眉间不禁微微皱起:“将他绑好,待回宫之后再做处置” 毫无缘由地判决,让半跪在地上的黄童心中满是不服:“凭什么,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吗好,好,那我再说一遍”他奋力挣脱着秦月的束缚,却成了徒劳。 “是”秦月颌首应允,眼眸移到那个男子的身上片刻之后,便闪躲似的地躲开了。 “卑职参见三公主”一声颤音落下,那个尹大人扶了扶头上的乌纱,额上刚拭去的细汗又在一瞬间冒了出來,似乎永远擦不完。 倒是他的这一声行礼,引來了人群里的质疑声与肯定声,只是质疑的人拿不出任何证据去质疑马车上的女子。 试问卫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公主的大名,便是因为她,卫国才得以获得短暂的和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尽管这样的日子似乎有些过少,但是在他们心中,这个女子依旧是如天神般存在在他们的心里。 随着那个尹大人的俯身跪地,众人也纷纷地跪在了地上,向南宫洛璟行着跪礼。 “大家请起”不该柔婉的声线,南宫洛璟凝着眼前朝着她跪拜的百姓,当真是被震慑到了,她是如何也不曾想过,当自己的身份昭示于人前之时,竟会招致如此之大的轰动,这样的局面让她不知所措了。 虽是无措,可她却清醒地明白,遇到这样的局面,她该如何应对。 “请公主恕罪,恕罪,小人不是有意冒犯公主,请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黄童一次”颤抖的声音飘落耳畔,却被她当作沒有听到。 “尹大人,今天所发生的事,本宫希望大人你可以给本宫一个满意的答案,如何”浅声落下,车内的女子唇边的那抹似有似无笑,在众人看來亦是“此笑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唯有那眸间毫不遮掩的冷意让人不惊心惊。 “是、是卑职一定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案”怯弱的声音里早已颤抖不已,不难发现,这个尹大人何止是额上冒细汗,就连那身深蓝的官服也因着冷汗变得有些贴身,连头也越垂越低,一眼也不敢望着南宫洛璟。 “那便好,那他,本宫暂时交给尹大人可好”她浅笑盈盈,绝美的容颜融着那柔美的笑意,如沐春风。 “是,是,卑职遵命”尹大人额间的汗珠似乎越变越大,脚下却也越來越站不稳了,软绵的声音里满是无力。 “风护卫,本宫累了,送本宫回宫”声色之中当真是流露出一丝倦意,女子倚靠着车身,便闭上了眼睛,举手投足间似带了几分慵懒,然而所有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却是极尽的优雅。 收到这一声令,风胤抬首,眸光掠过车内闭眸休息的女子,转而便伸手去解下那车帘。 这一刻,他与她,仅一薄纱之隔。 “秦月,你也上车吧”幽幽之声自马车内溢出,秦月会了意便跃上了马车。 眸光匆匆对上风胤的眼眸,又匆匆移开,奇怪的感觉竟会在这般的匆匆之间变得跌宕起伏。 ... ------------ 第三十六章 多余的存在 入帐,她用余光凝着身旁闭着眼的女子,心中的苦涩一点一滴泛涌起,挥之不去。 有些事,她清楚的知道,却还是迷足深陷得不可自拔 她与其他女子一样,把心给了一个人,便再也取不回了,尽管他不要,也不屑。 然而此时,女子已然睁开了双眼,半合的双眼,让人此刻望不清那眸底是怎样的光华。 车外长鞭扬起,缓缓地从人群之中离开,当马车与那个伏地而跪的男子擦身时,幽柔的声线从马车内缓缓溢出: “尹大人可要记牢了,尹大人不來找本宫,本宫也自会派人去请尹大人,尹大人可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若是有一丝让本宫不满意的,尹大人该知道何为国法” 忽而响起的声音让这个尹大人全身一颤,赶忙磕头应声道:“卑、卑职遵命” 话音刚落下,马蹄声便融着那车轮的轱辘声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朝着那王宫的方向驶去。 卫国的三公主,不,更应该说是西泠的王后竟然微服回到卫国,并且在经义的大街上教训了一方恶霸,这个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在南宫洛璟还未踏入王宫之前,便传遍了整座经义城,更何况,是天子脚下,人才荟萃的国都,这个消息也很快也传入了高堂之上的高位者的耳里。 这一切太过高调了,南宫洛璟早已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只是她远想不到,自己的出现,竟会被人当作是一个争权夺势的阴谋。 考虑到了会有什么结果,南宫洛璟选择了王宫人烟稀少的北门进去,却沒有想到王宫的四处早已是安排了侍卫严格把手。 “公主”一声轻唤,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警觉。 “胤,为何停下了”马车内,南宫洛璟紧闭的双眸,脸上的是难以遮掩的倦意,她当真是累了,她如何也不会想到刚回到卫国,竟就遇上那样的事,这一刻,她只想快点回到王宫内,并不是为了能够休息,只为了弄清楚今日所见与所闻,到底有几分是真实,还是都是假的。 胤她依旧这样唤他,竟让他有了一丝迷蒙的错觉。 她,依旧是她么,不变的是那外表,变得又是什么呢流言与蜚语太过伤人了,尽管,他坚信她不是传言中的那般,可是他还是沒有办法不去多想,也许,他的心中并非他自己所想的这般相信她吧 “胤”再一次唤起,她不知道此刻因着一帘之隔的男子心中的挣扎,她只想知道马车停下的理由。 被那声轻唤唤回自己早已偏移走的思绪,风胤敛起思绪,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方答道:“启禀公主,是大公主”在吐露这句话之时,风胤的心里亦如从前一般忐忑着一丝不安,却也亦如从前,他无能为力,既无法为她解决什么 “王姐”轻声一吟,眼前的轻纱隐隐能够透出北门前站着一群侍卫,而站在他们前面的便是那个让她觉得很是陌生的女子她的王姐。 坐在她身旁的秦月也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身着一身黄衣的女子,心中是说不出的隐忧。 來者不善,这四个字便是她唯一想到的。 “风胤见过大公主”等到南宫洛璟做出任何的决定,宫门前的女子已然朝着马车款款而來。 风胤挡在她的身前,深深一鞠,在她做出任何的动作前,先行制止了欲往前的南宫灵。 “风护卫可真是尽忠职守”南宫灵凝了一眼风胤,止住了往前迈出的步子,只是下一刻,再也不去看那个男子,反之是盯着那辆马车内的女子。 那辆马车里是她远嫁的妹妹,亦是她这一生唯一怨恨的女子。 “怎么妹妹觉得我们有必要如此隔着帘子相叙么”冷声落下,任周围的人无一人听出那声线里当真是有相叙的意思。 “姐姐说笑了,虽是一帘之隔,又岂会影响你我姐妹的手足情意呢”南宫洛璟开了口,话语里的恭维让自己都觉得太过假。 语落,但见,女子的手已然伸向了轻纱的一边,口中还一边说着:“姐姐好久不见,别來无恙吧” 帘外之人看不见帘内之人在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可是秦月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柔丽的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一抹极为无奈的笑,让人望见都不自觉为这个女子心疼起來。 谁都看出來了來者不善,她定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可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那个笑容潜藏了太多的情绪,让她看不透。 “妹妹可算是露面了”南宫灵望着那马车上端坐着的女子,心中便是一阵不适,一年多沒有再见过的女子,依旧风华如从前,甚至是更甚从前,让她嫉妒,无比的嫉妒:“妹妹回宫怎么也该通知王姐一声,就这样微服而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妹是被西王废了那后位而仓惶逃回來的呢”南宫灵浅笑着出了声,凝着南宫洛璟的双眸此刻满是嘲讽。 当日听到她私自离宫的消息,她也很是疑惑,还特意命人去打探这消息的真实性,沒有想到,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与今日她所见到的无一丝偏漏。 南宫洛璟望见的南宫灵是此刻正勾着唇凝着自己的女子,迎上那双凝着自己的双眼,她望不见那眸底的光华,却望见了在某一瞬间眸间透着一丝幽寒。 “有劳王姐挂心”她哑口失声,面对有关他的一切,她始终无法自如地应对,当日她逃离西宫的传言他们都该听说过,入了南宫灵的耳朵里的传言,更是不会被美化到哪里去,她一点也不惊讶南宫灵会那这件事來奚落自己。 事实便是事实,她沒有什么好去争辩的。 只是,她心痛,这样的时候,她的姐姐竟会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用着极致讽意的话语在自己面前奚落自己。 她从不求能够从南宫灵这里索取一丝安慰,只求,谁也别來揭她的伤疤,伤口上的疼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经不起任何人在已有的伤口上撒盐。 “公主请适可而止”耳旁落下无比熟悉的声音,只是那个声音里含了极致的冷漠。 “适可而止,风护卫,你觉得你现在是与何人在讲话,”他依旧对她百般维护,亦如一年前,亦如很多年前,即便是此刻站在他面前,他的眼里也只有那个人。 “风胤自是明白,只是,公主太过咄咄逼人了”蜷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他身为护卫,明知以下犯上是禁忌,而他此刻早已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风胤,退下”南宫洛璟起身,眼眸凝着南宫灵眼里的火焰,心中亦是一紧,面上却是冷静异常,“王姐只是率直,并无恶意” “对,王妹说得是,本宫就是率直”眼中富有深意地望着南宫洛璟,随后朝身后说道:“怎么,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参见本宫心爱的妹妹,西泠的王后”满是讽意的话语,丝毫不顾姐妹之情,当众数落着南宫洛璟。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只觉心间是一阵心酸上涌,难以遏制的难过。 望着那群朝着她跪拜的侍卫与宫人,她才真正的明白何为讽刺,何为虐心之痛。 而让她陷入这样窘境的人便是那个许她一生的男子 讽刺,当真是讽刺。 她扬眸一笑,笑容里,双眸里,是让人看不透的清冷,亦是冰凉的绝望,众人的眸光纷纷停驻在那个有着令人惊艳的容貌的女子的身上。 只见南宫洛璟在秦月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脚步轻盈地步向那个站马车前的女子,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站在南宫洛璟身旁的秦月也一样,纵然她离得最近,但是她亦如他们一样心中满是疑惑。 不下几分钟,南宫洛璟已然站在了南宫灵的身前,风胤稍稍退后,虽欲言却还休,只好站在一旁怔怔地望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靠近那个想要伤害她的人面前。 望着那个慢慢靠近自己的女子,南宫灵也微微一怔,只是下一刻,在听到南宫洛璟的话时,脸上的表情又瞬间凝住了。 “洛璟在此谢过王姐的亲自迎接”轻微到极致的声线,泛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冷意,轻微到唯有在旁的两人才能听到:“只是奉劝王姐一句,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绝,有些底线跨过了,便再也不会姑息了” 恨绝的话语,冰冷无温,南宫灵只觉身上一股邪异的寒意沿身窜上,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句话当真是给了她当头的一棒。 这句话也让站在一旁注视着她们的男子的身体瞬时僵硬了几分。 这个女子的改变让他吃惊,外表的她依旧弱不禁风,可是她说的话却是极具了危险,让人心生颤意,就连他也包括在内。 “呵”南宫灵不得不承认,她的确被刚才的那些话感到了一丝恐惧,只是,她南宫洛璟未免也太小看她了,以为撂下这么一句话,她南宫灵便会乖乖地任她威胁,开什么玩笑:“王妹当真是小看了王姐,你以为今天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踏入王宫一步么,” “王姐想要阻拦”她轻嗤一声:“今日恐怕是无人能够阻拦洛璟入宫的心” “南宫洛璟,今时今日,你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既已嫁为他国之妇,本就沒有权利再踏入卫宮一步,这是祖训”这一刻南宫灵庆幸祖训里的明文训言,微怒的脸上渐渐缓和了几分。 南宫灵一脸得意地凝着南宫洛璟,正欲等待着她会如何回应自己的话,却不知何时,身后一个身着明黄的少年已然一脸正色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王姐”略带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一瞬,南宫灵的脸色有了一丝异样,只是下一刻,依旧变回了那张冷漠的脸。 南宫洛璟望着南宫灵身后突然出现的那个少年,脑海里即刻浮现了另一张比眼前的这张脸更为稚嫩些的脸,心中在一瞬间变得明朗了几分。 “恒儿”不经意间竟不知不觉地唤出了口,南宫洛璟望着眼前的这张久违的脸,心底是由衷的开心。 依旧记得她离宫的那日,这个少年哭红的双眼,那一刻,她是真的被亲情这份情打动了。 在西泠的这一年,除了父王之外,这个少年便是她唯一牵挂于心的人。 这一刻,他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真的是由衷的开心。 只是当那双眸迎上自己的双眸之时,她被那双眼眸里的冷漠深深地打击到了,过去清澈的双眸,在此刻看來却早已不复存在,剩下得便是那份与这个少年年龄不符的冷漠 望的南宫洛璟心间燃起的火苗,瞬时便被冷水浇灌得一丝不剩。 “璟儿姐姐”在南宫洛璟心间的火苗即将熄灭的那一瞬,那个少年眸中的冷意倏地减少了几分,几丝不露于色的喜悦自那眸间染起,闻那一声呼唤,南宫洛璟的心中自是一阵欣慰。 在南宫恒准备跑向南宫洛璟的那一刻,南宫灵便紧紧地拉住了他,半蹲着身子问道:“恒儿,王姐不是让你在书房练字么,怎么出來了” “王姐,恒儿好累,好累,不要看书,也不要练字”南宫恒满脸的委屈表现在脸上,让人有那么些不忍看见这个只有十一二岁光景的孩子这么小便要承受这么多。 “王姐为何不告诉恒儿璟儿姐姐回來了”少年伸出食指指着南宫洛璟说道,满是疑惑的小脸上失了刚刚南宫洛璟望见的冰冷,此刻已然是一个乖巧而又葱嫩的小孩。 “王姐不告诉恒儿是想给恒儿一个惊喜啊”南宫灵拉着恒儿的手,轻轻地拍打道:“恒儿不乖哦,竟然私自跑出來,小心王姐去父王那儿大小报告哦” 南宫恒挠头笑着,撒娇道:“好王姐,恒儿最听王姐的话了,只要王姐不说,恒儿马上就去好好练字” “恒儿最乖了”南宫灵听着南宫恒说的话,脸上的笑更是忍不住地溢出。 相笑的两人丝毫沒有顾及到身旁女子的感受。 南宫洛璟被他们单独孤立在了一旁,面无一色地凝着眼前的这一幕姐弟情深的场景,心中则是一涌而上的悲凉。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多余的人,被他们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而她却也只能这样望着,沒有一丝感觉地望着。 ... ------------ 第三十七章 遭到软禁 夕阳西斜,霞光融着那明黄的华衣,瞬时泛起一片金色的光华,斜阳染红了那青石铺成的宮道,将那两两相缠的身影浸染成落日的颜色。 那样的红,那样的耀眼,于她而言更是那般的刺眼。 “璟儿姐姐”稚气未脱的声音飘落在耳旁,南宫洛璟匆匆敛起心中如丝的思绪,眼中的迷离也散去了几分。 还未等南宫洛璟开口,恒儿已然从南宫灵的手中挣脱來,跑到了她的身边。 “恒儿”笑意渐退,南宫灵满眼冷意地望着南宫洛璟。 “王姐,恒儿先和璟儿姐姐玩一会儿好么,好久沒有见到姐姐了”一阵微凉的触感袭上身,被南宫恒拉过的手不经意间的微微一颤,引起了南宫洛璟的注意。 她垂眸,望见的是那张无邪的童颜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一时只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好,好只要是恒儿愿意的事,王姐都依了恒儿,可好”眸间的冰点化为了水,此刻的南宫灵已然是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恒儿谢谢王姐”稚嫩的声线落下,南宫恒便拉着南宫洛璟往马车上走去。 半挽的银色随风扬起,那只微凉的手紧紧抓着南宫洛璟的手,用的力度似乎远远超过原了有的力道。 “姐姐晚上住恒儿的寝宫可好”南宫洛璟十分被动地随着南宫恒的脚步步上了马车,风胤在身后小心搀扶着她,只是她未站稳,耳边便已有这句迫不及待道出的话。 掩了脸上呼之欲出的讶然,南宫洛璟实在难以拒绝这个少年的请求,便点点头默许。 步如马车内,那个少年已然端坐在软座上,一脸的笑意不时地透露着纯真的气息,只是唯有迎上那双眼睛,南宫洛璟才猛然觉察,不是沒有改变,而是这个少年似乎能够完美地将自己伪装起來,不让任何人看透自己,只是,任他的演技再过完美,他始终无法将那眼眸里如深潭般的幽冷掩埋得让人不知不觉。 纵使他掩藏的再好,她,依旧能看出來 “姐姐,是恒儿的脸上有东西么,竟让姐姐走了神思”话音落下,他朝她微微一笑,笑容里不是带着一丝纤尘不染的干净,而是承载了太多太多别样的情绪。 “不”南宫洛璟摇摇头。 “恒儿不等王姐么”柔缓的声音在南宫洛璟欲开口的那一瞬忽地响起,让南宫洛璟将本來要说的话下意识地吞入了腹中。 只见帘外南宫灵已然在侍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璟儿,千里迢迢从西泠赶回來该是很累才是,王姐真是沒尽到身为姐姐的责任”和缓的声线流溢了一室,让人惊讶的不是这个女子用了如此柔婉的声音,而是这个女子竟如此“不见外”地唤了一声璟儿,而且还主动地坐到了南宫洛璟的身边。 这一刻,女子的一言一行让人完全无法与方才的情形相提并论。 “有王姐的亲自迎接,落尽就算是再累,此时此刻,都已然烟消云散”双眸瞥向迎面而坐的女子,南宫洛璟才真正地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心海底针,她眼前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嗯,在宫里的这段其间,璟儿不嫌弃的话,就住到姐姐的宫中可好”幽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绵软,南宫灵故作而出的姿态很是成功。 “姐姐真会说笑,洛璟该是感到荣幸才是” “妹妹这句话可是折煞了王姐,论条件,卫宮怎比得上西泠王宫的豪华与壮观,王妹又岂会在乎王姐那间“草庐”,再说了王妹可是西泠的王后,小小的卫宮岂会放在眼里,王妹你说是王姐说得对么” 明显的讽意,任谁都能听出,而南宫洛璟只是凝着南宫灵微微一笑,不去辩驳任何的话,冷嘲暗讽是南宫灵的手段,所以南宫洛璟自然明白自己要做的就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而方才还有只言片语的南宫恒,此时只是安静地望着窗外,眸中一闪而过的是让南宫洛璟无法忽视的寂落。 车外依旧是一尘不变的深红,融着那车轮缓缓转动的轱辘声,让人隐约能够感觉到这个王宫的寂寥与冷清。 她终究是回來了,兜兜转转之下,她终是回來了。 这一天,她过的是那样长,长的让她以为时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天,不会再前进,理所当然地也不会倒退。 两日后。 当南宫洛璟踏进玉明宮时,她便从不怀疑她的王姐在马车对她说的那番话只是兴致之言。 南宫灵将她安排在侧宮,为她安排了侍女,也以安全为由为她挑了四名侍卫紧随身后,想到那日南宫灵一脸笑意为她挑选侍卫的场景,她便能打心底笑出声。 南宫灵的所作所为南宫灵自己心知肚明,而她只能妄加猜测,南宫灵不去打破那份和谐,她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 那日回到宫中,南宫洛璟第一个见的人便是卫王,那个身居深宫调养身体的君王。 对于别人來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可是对她來说,他不仅仅是一国之君,还是她的父亲。 只是,那日她并未见到她的父王,回到宫中的两天,她都不曾有机会去见父王。 直觉告诉她,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她被人牢牢地盯紧了。 再具体的原因,便是有人不愿意让她与她的父王相见,仅此而已,就连南宫恒,也在那日之后再也不曾见过。 “秦月,你觉得卫宮与西宫有什么区别”敛回思绪,南宫洛璟慵懒地开了口问道,就连微闭的眼眸也缓缓睁开了。 “西宫金碧辉煌,卫宮不及”冷冷的声音落下,不带一丝情绪,却让那个半合着眼眸的女子嗤笑一声。 “不,都是一样的”幽幽之语溢出于口,她的脸上扬起一抹笑,笑意浅浅,却有着让人的心为之一动的魔力。 “一样”立在身旁的女子疑惑地吟出了声,她当着想不通眼前这个女子在想什么“秦月望请王后明示” “深宫内院,藏掖着太多,在西王身边多年的你,又岂会看不明白” “秦月可否斗胆问王后一个问題”听着那声柔婉幽绵的声音响起又落下,秦月心中有着掩不住的疑惑,见南宫洛璟点下了头应允,秦月才继续说道:“王后恨王上么” 话音落下,她将眼眸停驻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心中猜测着那个答案,心也在那一刻忐忑起來。 “那你恨他么”依旧是不淡不缓的声线,她的一句反问让她顿时哑然。 她沒有想到,她竟会那般洞悉她的心,也讶然她是如何得知,难道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秦月怔然地望着眼前优雅自如的女子,心中顿时失了方寸。 她竟轻而易举地被人看透心思,这对于她而言算是一个打击。 “如你,我不会去恨他,只是心灰意冷罢了”她起身,轻轻拢了拢那银发,眼中幽深似潭,让人望的不真切。 “王后不曾想过王上有他的苦衷么”她她是怎么了为何今日有这样的胆子将所有藏掖在心间的话就那样毫无预兆地说出了口,不去深入地了解她是如何猜透自己的心思,此时此刻,她不是主,她不是仆,而是两个为爱而恼的两个女人。 “想过,只是,他的苦衷我无法接受”风轻轻拂过那轻纱,糅合着那声轻的能够吹皱一池心湖的柔音,飘落耳旁。 此刻,那风扬起女子披肩散下的发丝,在空中划起一道美丽的弧度,随之才缓缓降下。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奈若何”背身而立的她,让人望不见此时此刻那张绝美的容颜上会是怎样的落寞。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一句诗,秦月是当真牢记在了心里,因为她亦是心有牵挂之人,她知道同她不一样,却在某一个地方而言,却是无异。 兴许,这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卫宮与西宫其实无异。 静默流转,房内不再有任何的对白,仿佛刚才的话语只是如梦如幻般地存在着。 少时,门外一阵声响:“奴才见过公主” 秦月望了一眼门外那抹淡淡的身影,心间瞬时警觉起來,挥去盘桓在心间的那话语,全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外的那个女子身上。 “吱”的一声,门缓缓打开了,只是出乎她们意料的是,门外进來的不止南宫灵一人,身旁还有一个低垂着头的青衣女子,看似怯弱,却让秦月感受到了一股凌冽的气息。 受到一丝胁迫的秦月,心中的警惕更加深了几分,就连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洛璟见过王姐”眼眸匆匆扫过南宫灵所带來的人,除了那个着青衣的女子让她觉得怪异以外,再无其他地方让南宫洛璟看出一丝纰漏。 “王妹这两日过得可好”南宫灵迎上南宫洛璟淡然的眼眸,笑容不曾离开过那张艳抹的脸庞,正因那样的笑容,才让南宫洛璟觉得事有蹊跷。 ... ------------ 第三十八章 不为所知的事 “让王姐费心了,洛璟的起居全是由王姐亲自打点,自是再舒适不过了”南宫洛璟迎上那双笑意深深的双眸,心自是明白了几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南宫灵的出现自是不会什么好事。 “王妹住的惯便好,王姐只怕王妹住的不习惯,到时候西王怪罪到王姐身上可就不好了”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只觉她脸上的那抹笑容灿烂得可比窗外的骄阳。 “洛璟多谢王姐的关心”南宫洛璟敛了眸,浅声应道,那样的笑容让她心生恐惧,只是眼眸刚从南宫灵的身上移开,又在不经意间落在了那个站在南宫灵身旁的青衣女子。 那个低垂着眼帘的女子,自从踏入这个房间起,便从未抬起过头,好似并不想让任何看见她的容貌一般,这个女子全身上下透露着一丝神秘,那样的神秘感是南宫洛璟不曾拥有过的感觉。 “怎么,王妹对哑姑有兴趣”注意到南宫洛璟对身旁的青衣女子有一丝兴趣,南宫灵扬了扬唇,眼中染起一丝嘲弄地望了一眼南宫洛璟,南宫洛璟还未回答她的问題,南宫灵便继续说道:“哑姑,还不快抬起头三公主看看你” “王姐多心了,洛璟只是在房外的事物,并非对她感兴趣”拧起的眉头舒展开來,南宫洛璟淡了眸凝着南宫灵那双不住地打量着自己的双眸,挣扎了片刻,心间虽有一丝顾忌,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父王的病情如何” “父王的病情不需要你來担心”一听到南宫洛璟问起卫王的病情,南宫灵的脸色顿时变幻莫测,方才的那抹笑,瞬时便掺杂了一丝怒意,不知由來的怒意。 “王姐言下之意,便是父王与洛璟无关”她嘴边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眼睛里顿时生起一丝冷意:“王姐何时才肯放洛璟去见父王” “妹妹此言何意”兴许是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失态,南宫灵便立刻收敛起心间的怒意,转而便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南宫洛璟:“王妹是觉得本宫软禁着你,不让你去见父王,你想去便去,本宫何时让人拦过你,” “王姐何须亲自出面相拦,他们不正是王姐派來监视洛璟的么,”心里的怒意一涌而上,來得那般突然,一时难以自控地脱口而出。 “他们”听着南宫洛璟口中的他们,南宫灵一脸的愠怒转而添了一些异样的元素,怔愣地望着门外的侍卫片刻,又转眸怔怔地凝了一眼南宫洛璟不再强势地开口说话,只是那眸底之色一闪而过的是那抹不为人所觉察的挣扎。 良久,才开口说道:“來人,好好照顾三公主,出任何岔子,本宫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在门外的宫人齐声应道后,南宫灵便不再开口说话,也不再作任何的停留,临走时,凝了南宫洛璟一眼后,便扬袖而去。 那一瞥在南宫洛璟看來似乎是蕴含了许多的情感,只是太过深邃的眼眸,愈加难以猜测,然而让南宫洛璟吃惊的是,那个女子相较以前似乎多了几分内敛,以前的南宫灵简单得让她一眼便能从她面上的微妙的表情猜到一些事,然而现在,南宫灵眸间似有似无的挣扎让她难以判断她是否为在为什么事而忧神。 这两日在宫中虽不是常有走动,却也让南宫洛璟听到了一些事,那便是卫国的开国元老一个接着一个入狱的原因,其中一个不可否定的因素就是南宫灵。 自从卫王一病不起,接连一个月都未能上朝以來,朝中各官员便拉党结派为自己巩固在朝中的地位,这其中的混乱自是不言而喻。 本來这件事算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官场黑暗,能够步步高升自是众官之所求,但是这场波涛暗涌似乎來的有些蹊跷,朝中元老被贬的被贬,入狱的入狱,她的父王身为一国之君,纵使是一病不起,久居深宫养病,也不可能任着这样的事就这样发生。 所以一直都以父王口谕为由干涉朝政的南宫灵,自是无法逃脱南宫洛璟怀疑的对象之内。 然而那件事却让南宫洛璟无比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兴许那日遇见的那人或许可以为自己解开心中的疑惑,那日的那个人肯定与南宫灵脱不了干系。 分析着一切的來龙去脉,南宫洛璟才忽觉这其中犹如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潭,入与不入都是她所不能左右的。 入了便是一个无底的岩洞,幽深寂静。 不入,她心有所挂,绝对无法袖手旁观。 “秦月”一声低声的浅唤,南宫洛璟敛回思绪,黝黑的眸间闪过一抹令人生惧的光华,就连站在离她不远处的秦月都不敢多望一眼,只是颌了首等待着这个女子的下一句话。 “替本宫跟着她”冷声自那薄唇溢出,轻飘地落在秦月的耳旁,她心有疑惑,却也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 “是”简单而干练的回答后,一阵清风拂过,房内陡然只剩下女子一人。 南宫洛璟定定地望着窗外的风轻云淡,心间却早已迷了方向般的迷乱不堪。 一日后 自那日南宫洛璟让秦月暗中盯着南宫灵之后,南宫洛璟便终日只是一人独坐房中,南宫灵也不曾再找过她,她仿佛被这个世间遗忘了一般,终日无所事事地望着那窗外的花开与叶落,南宫洛璟很是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她丝毫不为自己所担忧。 只是偶尔整理起那凌乱的思绪,她才觉得有些事竟是那般的繁琐,让她觉得竟是那般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一天到晚,思绪不曾停止过运转,让她觉得有些精力透支,才肯稍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谁”倚身软塌上,南宫洛璟听着身后陌生的脚步声,心间的烦闷愈加深刻。 一声略带烦躁的疑惑,让來人顿了顿脚下的脚步,下一刻,才慢慢地放下了抬起的脚。 “奴婢见过公主”颤音在身后响起,熟悉而陌生的音线让南宫洛璟只觉似曾相识。 她转头,望着俯身跪在自己身后的女子,只见一个发髻蓬松,全身上下无一处是干净的女子正朝着她俯身跪拜:“凝霜见过公主,公主金安” 颤微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击在南宫洛璟的心间,她望着此刻落魄至此的凝霜,她的心中不禁一动:“凝霜”为何她会沦落至此,还有,她是如何进來的。 “公主,这一年可好”断断续续的声线伴着女子的颤音,让人心疼不已。 “为何你会沦落至此”柔婉的声线带着发自内心的怜悯,脑中的思绪回转到一年前,那时候,便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伴在自己身侧,随着她一同去西泠,最初的时候也是她伴着自己,只是,后來发生的事让她再也沒有机会再见到她。 “公主,快离开王宫,公主不能再呆在这里”一阵急促的话语,南宫洛璟听得出凝霜是在为自己着想,只是她不明白她口中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在说什么”混乱,南宫洛璟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公主什么也不要问,只要听凝霜的话,快点离开王宫,凝霜來只是想让公主快点离开这儿”相同的话,再一次从女子的口中说出,带着不容她忽视的笃定。 “凝霜”见到女子脸上的急色,南宫洛璟心间更是难掩的疑惑。 只是在她还未反应过來之时,凝霜已然跑到自己身前,毫无预兆地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上的手劲超出她意料之外的大,疼意蔓延开,让南宫洛璟不得不低呼一声。 她挣扎,手上的力道便也加重了。 “凝霜”低呼一声,南宫洛璟以为这样便可以让凝霜松开自己的手,沒想到,这一声低呼,对凝霜而言,似乎是一种折磨,让她的行为变得更加得疯狂了起來。 她双手拉着她的衣裳,脸上的表情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变得狰狞,口中碎念着一些话语,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此刻,南宫洛璟的心思已然全被手上的痛楚所牵动着,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凝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变成这样,这样的凝霜太不正常了,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啊”一声尖声尖叫,让南宫洛璟还未挣脱开那只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心中已然是着实被那声尖叫吓了一跳:“大公主,大公主,凝霜再也不敢了,凝霜再也不敢了” 手上的力道猛地松开,凝霜仿佛受了惊吓般蹲在地上,双手掩着自己的耳朵,脸上表现出极为恐惧的表情,那样的表情让南宫洛璟讶异。 这个女子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两种性格,让她有些后怕。 先前的那个凝霜表现得是那样的正常,可是现在的这个凝霜,更像是受到过极为惊吓般胡言乱语。 ... ------------ 第三十九章 不为人所知的事(2) 南宫洛璟揉着被凝霜抓疼的手腕,凝着凝霜几近痛苦的样子,她也拧起了眉,后退了几步便停了下來:“凝霜” “不要,不要,公主不要打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还未等南宫洛璟靠近她,凝霜已然缩着身子朝着另一边靠去。 看着凝霜这个的样子,南宫洛璟心间的疑惑更甚,她不知道南宫灵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她无法确定现在的凝霜是否当真是神志不清,若刚才的凝霜是清醒的,她为何要说些话,是要她提醒她,引起她的注意么。 一切的疑惑都随着凝霜的出现一并而來,扰得南宫洛璟心绪不宁。 怔然地望着那个女子蜷缩在一角,南宫洛璟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凝霜,欲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凝霜,凝霜”走进,南宫洛璟轻轻唤着凝霜的名字,试图靠近她:“凝霜别怕”,柔缓了声音,南宫洛璟轻手轻脚地靠近她,正当靠近之时,却不料惊吓到了凝霜,还未等猛地起身推了自己的一把。 “不要”猛然的冲力让南宫洛璟的重心猛地失了衡,银发扬起,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的手臂隐隐地感觉到一丝痛意,被凝霜撞到的身体失了衡倾向了身后,已然來不及抓住任何的东西來挽救即将落地的事实。 正当南宫洛璟无措的时候,窗外一个身影跃入房内,如一阵风般闪身到她的身边,还未等她看清來人,便已然被那人拥在了怀里,腰间突如其來的温软之感,让她忽地想起那个男子。 “小心”腰间的手臂忽地收了收,南宫洛璟被他揽在怀中,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他带到了软塌旁。 惊魂未定的南宫洛璟轻轻拍抚着自己的胸口,连眼眸也來不及抬起,便听见身旁一声熟悉的声线响起:“风胤见过公主” 是他抚在胸口的手在听见來人的话,不禁猛地一紧,南宫洛璟满脸怔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青衣银发,俊朗如斯。 一时怔愣,她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斟酌良久,南宫洛璟久久才说出这两个字:“谢谢” “这是卑职份内的事,公主不必言谢”微微颌首,眼前的男子的寥寥数语便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设立了一道仿若永远都无法跨过的鸿沟。 那一脸的默然,除却那份冷漠,她便再也望不见其他的情绪。 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与她之间的那道鸿沟是无论怎样都是无法跨过的。 他不曾望着自己,眼眸不再亦如从前一般凝望着自己,不曾移开过,再见时,他的眼中满含着她看不懂的深邃,那样的生疏,让她一刻也不敢去看他。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早已遗忘了那中不敢的感觉,眼眸直直地望着那个救了自己的男子,因为她想,凝霜的一切他应该比自己清楚些,哪怕是一点那也是多啊 “胤,她怎么了”南宫洛璟听着自己的声音只觉心间的空洞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想,只因见到那个男子面色上微微拧起的眉头,那双凝着凝霜的眼眸里,此刻让她捉摸不透。 “你知道凝霜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她一脸笃定地望着他,眼中的怒意清晰可见。 “风胤不知”避开那双眼眸,他转头凝着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女子,心间却难以自控地回忆起某些事。 “不,你知道的”望着风胤脸上的一丝茫然,南宫洛璟心间早已泛起的涟漪此刻已然是波涛汹涌,在心间沸腾起來。 她很想知道凝霜刚才语无伦次地讲出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要她离开的那句话又是真是假 这一切谜团她需要有一个人來为她解开,然而只觉告诉她,或许眼前的这个男子能够解开自己心中的某些疑团。 “胤,不要隐瞒我”凝着那张侧颜,她坚定了语气。 “有些事,只怕公主知道了,情愿自己从不知道”幽缓的声音自那薄唇间溢出,南宫洛璟听着风胤口中的幽语,心中烙下了一个更深的印记。 “胤,你未免太过小看我了”一丝轻笑溢出口,凝望着男子的眼眸愈渐迷离。 “风胤不敢”他垂眸,心中却是如一夜春风吹皱了平静无波的湖面般涟漪一片。 “那就告诉我”坚定的语气落下,她便等待着风胤的回答。 她眼中的坚定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华,他纵然是不想说,心里却无法抵抗她的一声命令。 沉吟片刻,他才迎上那双紧紧地凝着自己的眼眸,一脸正色地说道:“大公主企图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胤,你在说什么”南宫洛璟难以置信地望着风胤一脸的严肃,坚定地说出了那些话,她万万不敢相信方才自己所听到的话。 只是风胤沒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題,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敞开的大门,下一瞬,那大门便俨然被紧紧关起。 背对着南宫洛璟的男子,看不清的容颜,让南宫洛璟心中忐忑不已。 无论如何,她是无法相信南宫灵竟会谋朝篡位。 她只是辅助南宫恒处理朝中之事,仅此而已,不是么,。 “那日的事,公主是否还记得” 提及那日所见,南宫洛璟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试问那日的情形她又怎会忘记。 “朝中为大公主卖力的大臣何其多,那个黄童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元老大臣被贬被关,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从风胤的语气中,南宫洛璟能够听出风胤的愤怒与不满,他说的话,她不是不曾想过,而是每每想起,她都无法再过深入地想下去,只怕深入之后,便是一发收拾的后果。 “这些话非同小可,风胤,你应该知道污蔑公主的罪责该当何醉”她承认她无法相信他所说的话。 “风胤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风胤自当认罪”他凝望着那双迷离的眼眸,咬字异常的清晰。 “这要我怎么相信”脚下失了力,南宫洛璟只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自语着。 “三公主,三公主”一声如梦的呓语在耳旁响起,熟悉的音色让南宫洛璟猛然惊醒:“你是三公主,嘻嘻,真的是三公主” 凝霜绕着南宫洛璟转着,口中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凝霜”南宫洛璟把声音压到了最低,用着她以为不会让她受到惊吓的柔声:“凝霜记得三公主是么”如同诱哄着一个三岁孩子般的南宫洛璟,竭尽全力地和凝霜说着话。 “三公主,三公主是谁啊哈哈”听着从凝霜口中说出的疯言疯语,南宫洛璟知道问她也是徒劳,只是任着她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边蹦一边跳地在自己身边左看右看,如同孩童般对着这个世界满是好奇。 “大公主不会允许任何人背叛她,更何况是一个对她的曾经了如指掌的人”幽幽的一声叹息,似是有感而发,言语中的那些话,扰得南宫洛璟满头的迷雾。 她眼中除了迷茫,她已然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南宫洛璟望了风胤一眼,只见那张平日里满是冷然的脸,此刻竟是满脸的忧色。 “公主可还记得丞相”沒有直接回答南宫洛璟的疑惑,凝着南宫洛璟的那双眼睛里深不见底,让她难以揣摩。 卫国的丞相,南宫洛璟自是印象深刻,那时候,便是他帮助自己说服了父王才有了后來的那些事。 只是,这件事又怎么会扯上丞相,南宫洛璟望着那张俊颜,企图从那张冷峻的容颜上得出一丝讯息,只是那张脸上的有着太多让她看不透的情绪,只是一眼,便已然将她不敢再做过多的深入的思考。 “胤,你想说什么”她勾了勾唇,只觉自己的笑意竟这般的牵强,其实,她已然找不到任何的表情來为掩饰自己心间情绪,唯有那风轻云淡的笑,才不会让人觉察出自己太多的情绪。 “公主已经猜到了不是么”男子不再去逃避她落在他身上眸光,亦定定地凝着她,仿佛要将她脸上微表情都纳入眼里。 “她是我的王姐,不是别人”她拧眉,心间的波涛一涌而上,他话语间的目的她何尝不理解,只是她犹豫,非常的犹豫。 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王姐,她与她的身上流着共同的血液,若真如风胤所言的那般,她也下不了决定啊 风胤的话,她明白,只是,她真的做不到。 “若是她要毁了这卫国,公主是否也不介意”望见她眼里的挣扎,他亦沉不住气了。 “毁了卫国,怎么会”她朝他冷冷地一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情绪,下一刻便转了身,不再去看那个男子。 ... ------------ 第四十章 雨落无声 “胤,你來这里见我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么”她背身对着他,以至于他无法看见此刻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是,从她的声音里,他早已听出了与自己心中如出一辙的答案。 來见她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些事,这个问題的答案,他也很想知道。 所有人都认为只有他才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唯有他清楚地知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若非是到了极限,她绝不会轻易地与自己的姐姐为敌。 “风胤,明白了”淡淡地说出了口,他凝着那个身影,连自己都沒有发现自己心中对这个女子的感情正一点点被自己的眼神所出卖。 他曾想过,守护她是自己的这一生都难以逃脱的宿命,直到那日,他才明白原來终有一日,她也会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就那样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所以早已在她远嫁的那一天,他便已想得很清楚,也早已决定斩断对她种下的情根。 只是奈何,许多事都并非自己所想便可做到,亦如这个“情”字。 迷足深陷的他从來都不知道,原來当自己想要抽身而出的时候,已然是寻不回回去的路。 “胤,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南宫洛璟慢慢走向蹲坐在旁的凝霜,凝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她心中的怜悯愈渐深刻:“带她走吧她不适合留在这儿”轻轻抚上那头凌乱的发,动作异常轻柔,她怕惊扰这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女子,她不愿打扰她。 瞥过她眼里隐约闪现出的怜悯,他心间的疼意霎那间蔓延了。 她连曾经让她受到伤害的女子都肯放过,唯独不肯放过自己,这样的她真的让他心疼了。 “带她离开后,好好照顾她”轻轻叹息一声,南宫洛璟便缓缓起了身,缓步走向了那软塌,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间的厚重让她愈來愈沒了力,就如同现在的他,早已沒了力气去多家思考。 柔声落下,沒有人回答,空落满室的寂静的落寞。 在风胤带着凝霜离开这个房间之后,南宫洛璟便伏身在了软塌之上,心间凌乱得她不知该如何去梳理。 风胤的话她懂,很多事,她也看得很清楚,只是她不忍,不忍心去相信,仅此而已 西泠王宫。 雨,如注地灌下,将满世界都淹沒在它的世界里。 枫晚亭内,两个同样有着俊美容颜的男子迎面而坐,对着亭外如注的大雨熟视无睹般,依旧优雅自如地品茗着手中的清茶,衬着那浅深不一枫林,一时间,这样的景色已然成了这座王宫的风景线。 “王兄有话不妨直说”浅声自那薄唇溢出,男子低沉而带磁性的声线融着那雨声落入对面坐着的男子耳里,闻声的男子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着那个优雅的男子,他顿时失了声。 凝着那双略带讶异的双眸,凤逸寒便勾了勾唇,继续说道:“擅长品茶的六王爷竟连龙井的茶香都问不出,岂不是贻笑大方” 听着那一声戏谑,凤逸辰望了望手中的茶,茶杯里的液体恰时倒映出自己清晰的影子,伴着淡淡的茶香萦绕扑鼻,带着一股清爽而甘甜的茶香在鼻下萦绕开來,鼻尖一嗅,他才恍然觉察出自己手中的茶并非什么碧雪,而只是普通的茶叶。 凤逸寒望见凤逸辰微微蹙起的眉头,手中的茶杯也缓缓放了石桌之上,迎上那双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眸光,他才缓声道:“王兄心不在焉所为何事” “王上早已猜到,又何须再问”凝着面前这张冷峻的面容,凤逸辰心间便不由地生起怒意。 唇边的弧度缓缓降下,凤逸寒面色冷冷地说道:“王兄的來意,王弟又岂能猜到” “王上要对付南国的事,从未向百官提及,也从未与众臣商议,难道王上就不怕惹來非议,”愤声在耳旁落下,一向淡然的男子此刻眼中只剩下了熊熊燃烧的烈火,就连那亭外的冰凉的雨点也无法浇灭。 在听到那个传言之时,那把火便已然瞧瞧燃起,沒有任何预兆。 “此事本王不想多谈”不改冷声,凤逸寒的眸光从男子满是愤怒的脸上一扫而过,直直地落在了亭外。 “王上的一意孤行会惹來多少人的不满,王上可曾想过” “王兄觉得本王会失了胜算”冷声落下,他眸间一闪而过一道凌冽的光芒,他的话语里满是自信,就连那眸光也是将人的心生生地震撼着,只是一眼便是让人心生惧意的害怕。 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用她來威胁自己,他心间的愤恨便已然无法做到公私分明、 他倾尽天下也要那个人付出他要付出的代价。 “王上的雄才臣下不敢质疑”凤逸辰拱手答道,眼底尽是看不清的眸色 “不敢质疑,兴许天下的人都是这样质疑本王的,是么”幽缓的声线落下,凤逸寒垂眸凝着那落下的雨滴,眼中不甚迷离,远处雾气缭绕,连同那枫林的一切都已然被那迷雾环绕得早已望不清枫林的尽头。 难掩的一抹落寂悄然爬上那张俊脸,不易被人察觉,却被凤逸辰捕捉得恰到好处。 正因恰到好处,他才能明白那个男子这样迫切的举动到底是为何 原來他做的这一切,为的都是那个女子 “为她,王上觉得值得么”藏掖在心中的话在这一刻再也藏掖不了,凤逸辰很清楚这个问題会有怎样的答案,却还是问了出口。 “为何王兄从不质疑自己对碧落的感情是否值得” 不是值得与不值得的答案,他用着想同的口吻提起的一丝质疑,掀起了凤逸辰掩埋在内心多年的往事,从他口中溢出的质疑,让他顿时也明了了眼前这个男子对那个女子的感情,是任何的障碍都无法阻碍的,纵然此刻,他们之间不是隔着一条大江,一座大山,而是无法轻易跨越的屏障,他相信他会竭尽一切全力去跨越 “臣下明白了”他微微颌首,心中有了一丝了然。 “他要本王承受的一切,本王要他家国都不复存在”极尽狠绝的话语,任谁也能听出这话中之意,亦听出这个男子心中的恨意。 听着凤逸寒说的话,凤逸辰顿时无言,只是心间的担忧无处置放,南王的目的显而易见,然而凤逸寒这一举更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让他着实不安。 可他又是那样的了解,凤逸寒从來都不是一个隐忍的人,他要得到的边一定会得到,天下亦是如此。 雨倾盆落下,未曾有过停歇的意思,然而亭中人却已然被这雨搅得有些心烦意乱。 回到宫中的日子,对于南宫洛璟而言可谓是度日如年。 她整日在南宫灵安排的地方从未离开,也不曾见过其他人來看过她,那日风胤与凝霜离开之后,她便再也沒有与人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她能够注意到门口路过的宫人们会透过那门缝偷眼瞄着她。 而她只是一人独自倚在那软塌上想着许多事,许多在西泠的事,然而,不听话的记忆,更多的是会忆起那个温软的男子,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窗外的雨一直下,仿佛永无止境般敲打着那扇半合的窗子,带着一丝春雨的缠绵与悱恻。 万千愁思萦绕在心间,让她从越发地想念那个男子给予她的温柔与包容,却无法忍受他给予她的冷漠。 那日将她带走的人是他么,她疑惑。 兴许是,兴许不是。 她从未好好梳理过的思绪,此时此刻,全然一跃而上。 她知道,有些事发生了便再难改变,亦如他与她。 蓝凌轩的所做的一切成功地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却无法将她丢掉的心拾回,她的心依旧在那个男子身上,纵然此刻,她与他身处异处。 乱了,乱了 一切已然超出了她的想象,所有的一切就像一个梦,一个长得让她心生恐惧的梦。 她想醒來却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再醒來,让她只觉满心都是无措。 微微睁开眼眸,她凝着那雨水打落的窗沿,心中满是挥不去,散不开的惆怅。 “王后”淡漠而疏离的话语落在身后,一听來人的声音,南宫洛璟便辨出是秦月的声音,便敛了思绪,坐起身子,缓缓地踏下软塌,一身紫衣随即轻飘地落在了地上。 盈盈的身姿移向窗边,她伸手去接过那打落的水珠,任着那冰凉的雾气打在自己的手心,沁凉的触感让那白皙如玉的手变得更加莹润,风起,那轻纱拢着女子曼妙的身姿,美的让人不禁迷了心魂,就连一直站在身后的女子也入了迷一般地望着眼前盈盈而立的女子,直到听到那一声“如何”才猛地从迷离之中恍然惊醒。 ... ------------ 第四十一章 一切只是戏(1) 敛回因着这个女子的美态而失了神的心,秦月微微颌首,虽后将这几日跟踪南宫灵时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眼前婷婷而立的女子。 每说一句话,秦月便抬起了望着眼前的女子,只是,至始至终,女子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背向着她,让她无法判断这个女子听到她所说的那些话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就这些”柔婉的声线在秦月刚顿下声音之后响起,不带一丝情绪的柔声,偏生了几分冷意,让人心颤。 “是”她抬头,只见那抹身影已然离自己远去,朝着门口走去。 见状,秦月便加快了步子,紧紧跟上了南宫洛璟的脚步。 门外的侍卫见几日都不曾踏出门口一步的女子正朝着他们盈盈走來,心中不禁生起几分疑惑。 两两对视之后,眸间的挣扎不减反而是更添了几分,此刻,侍卫们的心中更是含了几分忐忑。 待女子走进后,才有一人面带一丝挣扎之色地上前阻拦道:“请公主止步,大公主吩咐过小的,若是公主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必须让小的们通禀公主之后,三公主才能离开” “让开,本宮不想伤到你们”柔缓的声线之中,带着一丝冷彻人心的冰冷,侍卫们面上的无奈更添了几分,心中早已被这个女子的冷声喝斥得不禁微微一颤。 “请公主不要为难小的们,大公主她”话音还未说完,那个被推崇上前的是为已然被秦月一把押在了门边。 见此状,侍卫们面色一下子变得狰狞起來,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只听他们主子的话,那便是南宫灵。 “公主故意为难小的们,也休怪小的们对公主不敬”一个领头的侍卫冷了声说道,只见那刀光闪烁的一霎,那个侍卫眼中竟生起几分戾气,几名侍卫按捺不住地走上前來,而南宫洛璟只是冷了眸望着那些侍卫手执着刀走上前來,欲阻止自己踏出这房门一步。 只是他们还沒靠近南宫洛璟,便已然被秦月三下两下地打倒在地。 在秦月解决着眼前的障碍之时,南宫洛璟早已一个侧身望着长廊的另一边走去,对于身后的一切全然沒有放在眼里。 身后被秦月打得倒在地上的侍卫见南宫洛璟已然远去,赶忙派了一人去禀告南宫灵这件事。 除去眼前的障碍,秦月便朝着南宫洛璟离去的方向,紧跟在后。 隐约中,她仿佛能够猜到这个女子为何要离开房间,但是她无法确定这个女子离开房内到底是为了去何处。 走过几座宫殿,绕过长廊,秦月紧紧跟随在南宫洛璟的身后,一丝都不敢落后。 只是当秦月望着前方映入眼帘的一切时,秦月心中猛然一颤。 那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飞入眼帘,远远地她便望见了那三个字眼清宜宮,这该是卫王的寝宫才是,秦月在心中暗叹一声,眼睛还不忘瞥向与自己几近并肩而立的女子,此时此刻,女子也已然顿下了脚下的步子。 与她不同,此时此刻的女子正抬头望着那牌匾似是入了神. 除了三个字,秦月也注意到了那宫殿前可真是称得上机关重重。 撇开那些守在殿前的侍卫各个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说,暗处还有着许许多多的暗卫躲在暗处,暗中辅助着那些把手在门外的侍卫,见此情景,就连她秦月也不禁要感叹一声,若是有人想要从这里带走什么只怕是插翅难飞,更何况是被囚禁在那宫殿内的人呢 “王后”暗自一惊之后,秦月情不自禁地将眼眸移向了身旁的女子,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深沉得犹如那深渊之底,远而不可及,更何况是望尽。 “秦月,有办法带我进去么”只听女子一声浅吟,而眸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宫殿前的重围之上,紧锁着眉头,她眼中是不露一丝焦虑之色的沉色。 正因那眸间那抹令人无法猜透的沉色,才让秦月不禁生起几分颤意。 她摇摇头,尽管她知道这个答案是这个女子心中已然料到的答案。 自那一语落下,南宫洛璟便只是一脸沉色地望着那清宜宮外來回巡视着的侍卫,眼眸里的情绪让人难以猜透,亦看不清。 父王凝着那清宜宮,南宫洛璟心间的悲怆之感愈渐增多了几分,她有想过就这样走进清宜宮内,把她的父王带走,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她绝不能轻举妄动。 父王在他们的手上,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父王身陷险境,更何况,现在的父王是身负重病。 狠狠地咽下心间的那股愤恨,南宫洛璟甩下了衣袖便欲转身离去之时,忽地瞥见只见另一处,一行人正缓缓走向清宜宮的殿前,尽管是同于普通宫人的宮服,但是那一群人的走路姿态却是出卖了他们。 隔着老远,南宫洛璟便已然注意到那个为首的青衣女子,并非是她异于其他宫人的青衣,而是那步态的轻盈让她生起几分可疑。 那个女子的体态让她不禁想起那个只与自己有着几日相处的婉姑。 只是怎会是她,暗自嘲讽自己心间的可笑想法,南宫洛璟抬起的步子,已然落在了地上,便转身朝着來时的路缓缓走去。 一路跟随在她身后的秦月,只是凝着这个女子一脸怅惘地回了首,又原路折返,心中已然是有着太多的疑问,可是她也能够明白这个女子心中的焦虑。 现下的情况,对清宜宮里的人很是不利,也许稍稍走错一步,便是步步错,导致满盘皆输。 风,依旧流连着那长廊回转的地方,只是待两个身影渐渐离去之时,长廊的尽头陡然出现一个身影,黑衣着身,黑纱遮面,满身的黑色带着一丝神秘。 只有那双俊目让人隐约能够想象到面纱之下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容颜。 俊目凝着那个婀娜的身影渐渐远去,少时,待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中之时,黑面才微微动了动。 “大胆,何人在那里”喝斥声还未尽,喝斥之人已然倒地,惹得身后的侍卫面色渐渐发白,几人凑近一看,只见方才还有几分趾高气扬的男子,此时已然是翻了白眼,一人颤微地伸手探向那倒地男子的鼻前,猛地一惊,此刻这个男子已然是气息全无,甚、甚至,身上连一处伤口也不曾见到。 亲眼目睹这无形之中便可置人于死地的绝技,众人惶恐,纷纷退后几步。 而此刻,黑衣人丝毫沒有任何的兴致玩杀人的游戏,只是冷冷地扫过那围上前來的侍卫一眼,挥了挥衣袖,便在众人的惊恐的眼神之中极为轻松地离去了。 回到南宫灵为南宫洛璟安排的住所,不出南宫洛璟的所料,还未踏入房门,南宫洛璟与秦月已然注意到房门外侍卫宫人已然站成了一堆。 眸光瞥向那几个鼻青脸肿的侍卫,南宫洛璟只是冷了脸,冷冷地一笑。 而房内,南宫灵正端坐在桌前,玉指正稳端着手中的茶杯,细细品茗着手中的清茶。 “洛璟见过王姐”冷声在身后响起。 南宫灵放下手中的茶杯,淡了色的眼眸勾着门口那个一身轻纱着身的女子,眼中的光华亦是冷淡无波,道:“听底下人说,王妹方才急匆匆地出去了,本宫不放心,特來看望妹妹,不知妹妹的急事可是办好了”南宫灵满是挑衅的言辞,特意拉长了音调。 “王姐如此关心洛璟,洛璟真是受宠若惊”浅浅一笑,眉间蹙起的地方也舒展开來了。 “王妹想出去告诉姐姐一声便可,何必伤了人再出去呢底下人听的是我的命令,王妹这么对待他们,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王姐啊”南宫灵再次把桌上的茶杯执起,故作饮茶般抿了一口又放下,继续说道:“不知王妹出去可谓何事” “王姐多虑了,并非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在这房内,洛璟觉得憋闷得慌,想要出去走走,门口那些侍卫有意阻拦,洛璟自是看不过,才将他们打伤,王姐若要追究,洛璟并无异议”柔婉的声线里掺杂着那一丝冷意,让人耳边一听便能够听出女子此刻的耐心已是到了极限。 紧握的拳头死死地收紧,若非那纤嫩的掌心被指甲所嵌进后传出的疼意让南宫洛璟寻回了一丝理智,只怕此刻,南宫洛璟已然无法忍受眼前的这个南宫灵,一恼之下,便与她对峙她所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浅笑漾开,流转了一室怪异的气氛,只听房内女子笑道:“不过是一群奴才,本宫自不会因为他们而与王妹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 言语落下,南宫灵已然步向南宫洛璟,伸手牵过南宫洛璟的手道:“璟儿受累了,王姐实在是不该将璟儿安置在此处”言辞里满是愧疚,让南宫洛璟一时有些怔愣眼前这个女子的转变。 “璟儿与王姐同住那灵玉宮如何”南宫灵满脸欣喜地期待着南宫洛璟的答案。 抑制心中的那股怒意,南宫冷言望着那双被南宫灵抓起的手,那女子手中的力道竟大到让她想要缩回也缩不回。 秦月见状,欲上前把南宫灵从南宫洛璟身边拉开,却被南宫洛璟一个眼色,缩回了已然迈出的步子。 “灵玉宮是王姐的寝宫,璟儿不便入住,住在这侧宮甚好”眉头微蹙,南宫洛璟委婉拒绝了南宫灵提出的请求。 南宫灵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沒有猜到,但是,她唯一知道的是,南宫灵要她与她同住,这肯定就不是一件好事 婉拒之后,南宫洛璟便将那只缠绕在手上的手挣脱开,转身朝着房内走去。 被拒绝的南宫灵,此刻,心中对南宫洛璟的恨意亦在加深。 瞬时将要冷下的面色,却因忽地忆起某些事,面上依旧是不曾改便的笑意。 ... ------------ 第四十二章 坦诚相待 缓缓走向南宫洛璟,南宫灵脸上的笑意愈发柔和,就连站在一旁的宫人都觉得这样的的大公主让他们害怕。 听见身后传來的脚步声,南宫洛璟冷冷地说道:“王姐好意洛璟心领了,如若无其它的事,洛璟想先行休息”冷语如冰砸下,让紧随其后的南宫灵顿下了前行的脚步,脸上的柔笑顿时僵硬起來,面上尽是尴尬之色,她沒有想到南宫洛璟竟丝毫不给她任何的面子。 狠狠地将怒气压在心间,南宫灵脸上的笑容缓和了一些:“逐客令下的如此之早,妹妹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來这里的目的么” “姐姐愿意说,洛璟听便是,姐姐不愿说,洛璟又何必多此一举多问”眸光瞥向窗外,窗外已然又飘起了细细的雨丝,丝丝密密地打落在窗棂上,及目的灰色让她心中一时迷茫起來。 听着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南宫灵微微愣了愣,原來她早就猜到就算她不问,她亦会说。 “妹妹可曾想过要回西泠”不在拐弯抹角地说话,南宫灵很坦白地开了口,一边向一旁的宫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先行退下,宫人丝毫不敢迟疑地俯身退下了,而秦月亦自觉的随着那些宫人退出房内。 待宫人们全部退下之后,南宫灵又继续说道:“只要王妹想要回到西王的身边,本宫自有办法让王妹回去”眼眸凝着眼前背身而立的女子,南宫灵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一颤。 “回去,姐姐可曾听说过什么”背身而对的女子让南宫灵无法揣度此时此刻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來说出这句话。 “这”被南宫洛璟这一句话问住了,南宫灵吱唔了一声便再沒了声音,只是望着眼前的女子失了神。 是她的错觉么,这个女子的背影徒添一丝落寞,就连身为女子的她此时竟也生起了一丝怜意。 在此之前,她的的确确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可是她却至始至终都沒有相信过,此刻想起來,那时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看待眼前的这个女子呢她已然想不通 “姐姐可曾想过要洛璟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來”一抹笑意爬上女子瑰丽的唇瓣,这一抹笑带着一丝悲恸,亦带上了一丝苍凉,只是沒有人发现这个女子满脸的落寞。 南宫灵哑然,她做的如此明显,她有这样的感觉自是属正常,只是,她怎样也不会想到这个一向隐忍的女子竟会与她坦诚相待。 “你应该很清楚不是么”冷下了声,南宫灵脸上的笑意一时间散得无影无踪,既然她对她不做任何的伪装,她又为何要遮掩着那一切真实的情绪。 是,她是想过从此以后,卫国便再无南宫洛璟这人,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嗯,很清楚”南宫洛璟轻声喃道,眸间不知何时起已然布满了雾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句话原來对于她南宫洛璟而言也是极为适用。 “那王姐所做的一切又都是为了什么”昨日与今晨听到的那些话,依旧声声回旋在耳。 南宫洛璟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又落下,她真实地感受到那一字一句都带着一丝唯有自己才能够听出的颤抖。 “你知道了什么”心中颤然,隔了良久南宫灵才恍回了神,颤音出口,她竟有了一丝害怕,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回來也不过几天的时间,为何她会觉察出來,。 心间乱如麻,理不清,斩不断。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姐姐连这句话都不懂了么”深深吸了一口,南宫洛璟才缓缓地转了身,眼眸直直地落在了身后的女子身上。 女子的反应终究还是证实她心中最不愿意去相信的一切,那双眼睛里的闪烁不定,让她看明白了许多事。 “呵你知道又怎样,,你能怎样,”怒意上涌,衣袖狠狠地一甩,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那双凝着南宫洛璟的眼眸里充满着冷意与嘲讽,她南宫灵真的不相信,无论她做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及时地出现,然后她所做的一切便又毁于一旦,她厌烦这样的感觉。 “姐姐当着要这般执迷不悟么,此时罢手一切都未晚”迎上那双满眼弥漫着恨意的双眸,那一霎那,南宫洛璟只觉心跳也漏了一拍,她不明白那双眼眸里为何满是恨意,满是对她的恨意 “公主这时候不是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么”一声冷声的质疑落在身后,南宫洛璟皱了皱眉,心中自是讶异來人竟能一字不漏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还未等南宫洛璟回头,來人已然闪身移身到南宫灵身旁。 “你是谁”疑声落下,南宫洛璟打量着來人的装束,男子一袭宝蓝色的华衣,衬着那张俊俏的脸,颇有几分贵气,只是这样的气质南宫落尽从未在卫国的王族中的王公贵族之中感受过。 而男子身旁的那个一身黑衣蒙面示人的男子,眼中有着浓厚的戾气,只是这样望着,便觉得身体已然很是不适。 见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南宫灵眼中的迷雾已然散去,剩下的便是一脸的无色。 “哦,原來这位便是三公主”男子挑眉,眼眸毫不避讳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南宫洛璟,还时不时地点着头,仿佛在心中已然把南宫洛璟与其他人相比过多少次。 南宫洛璟毫不示弱地扬了眸,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脸上颇有深意的笑容,心中的疑惑也渐深,再凝向男子身旁面无表情的南宫灵,南宫洛璟才恍然大悟,原來,南宫灵与那个男子是一路人。 “姐姐,还未回答洛璟的问題”南宫洛璟敛了眸,再也不去管那两个忽然出现的男子,一眼瞥向窗外丝丝密密落下的雨点,又幽幽地说道:“他与姐姐是同伴,有些问題的答案洛璟已然猜到,只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知姐姐能否给洛璟一个完好的回答” 她知道有些事,沒有必要问的太过清楚,知道的越多,受到的伤害便会越大,当然凡事总有例外,例如现在。 “未晚,呵,真是可笑,你以为我还有回头的机会么”四眸相对,那双满是幽怨的眼眸里此时噙满了泪水,望的南宫洛璟一阵心疼在心间萦绕开,只是她还未开口,南宫灵含着丝丝疼意的话语再次落在了耳旁:“就算我愿意,也沒有人会放过我,包括我的父王” 在她讲出这句话之前,南宫洛璟早已捕捉到女子眼角晶莹的泪水,所以好言相劝,只想在事情还未酿成大祸之时,将它彻底地连根拔起,若是今日南宫灵听她所劝,一切便可重新定夺,若是她不听,那一切便只能从长计议。 “姐姐当真是下了决心”再一次问出了口,南宫灵的答案便是南宫洛璟心中已然是决然拉起的一道界限,南宫灵的答案决定了她到底是与她同一线,还是敌对。 站在一旁的男子嘴角的噙着几缕笑意,旁观着一切,只是静静地听着南宫洛璟与南宫灵之间的对话。 “嗯”轻吟出声,南宫灵的头也在那一声落下之后,也愈渐垂下,她能够明白南宫洛璟这句话里的决绝,她给了她最大的选择权,只要她如她所愿,一切或许都还有回头的机会,只是,她终究往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这一刻,她对这个妹妹有了一丝改观。 她是她的妹妹,从有记忆以來,她对她便是有着难以自控的恨意。 因为她的母后是那个得了宠夺走了她的父王的女子,亦是那个让她的母后一声在孤独终老度过的女子。 于是,从小压抑在心间的恨意,到长成之时已然愈渐膨胀,然而待她长成之时,那个女子已然逝去,无从发泄的恨意,只好转移到南宫洛璟的身上,这兴许就是她如此厌恨她的原因之一 而引起她恨意的另一个原因,便是那个男子,那个在无意之中将她的心悄悄带走的男子。 然而,他却丝毫不知情。 从一开始,她便清楚自己的立场,相思忆相似,人世间最苦的莫过于单相思,无药可救,无人可救。 只能远远地观望者那人待另一个女子如宝的温柔。 羡慕,嫉妒,恨,一切的一切从她爱上那个人开始,便已然悄然改变了。 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用尽心机让这个女子失去父王的宠爱,为了他的眸光能在自己的身上停驻一刻,她当着是使劲了全力,只是到最后,她依旧无法得到他的一丝垂青,相反,她越针对这个女子,越将他推向了她那边,他护她,心疼她,甚至是飞蛾扑火般将心交给了那个女子,深深地爱上了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与她竟是如此相似。 同是爱上了,却得不到。 可她与他不同,既然她得不到,那她便不会让任何人得到,绝不会。 游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南宫灵,从未发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眸光至始至终从未移开过。 ... ------------ 第四十三章 宮变(1) 此刻,南宫洛璟眼中望见的南宫灵是那个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南宫灵,此刻她心中所想的必是她心间的那道横跨不去的槛。 若不是南宫灵眼中流溢出的一丝挣扎之色,南宫洛璟根本不会作这样的猜想。 “姐姐” “公主似乎有些多话了”冷彻的声线一语将南宫洛璟想要说出來的话堵噎在喉间。 抬眼望去,只见南宫灵身旁的男子脸上泛出几分不悦,对上那双眼,南宫洛璟只觉一阵冷意陡然窜至全身,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公主似乎有些怕在下”一抹玩味的笑扬起,男子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觉愈发地有趣。 这样有趣的女子,他可从來沒有遇见过。 这一刻,他自然也是恍然大悟许多事。 南宫洛璟定定地望着眼前那张俊逸的容颜上带着那抹满是玩味的笑,只觉此刻审视着自己的两只眼睛里有着南宫洛璟看不透的光华,深沉得不可预见。 怔凝片刻,南宫洛璟愈发觉得眼前的男子有着几分眼熟。 “公主当真是有趣至极”幽缓之声再次落下,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迷人,连同那华衣亦将那笑容衬得愈发惹眼。 话音落下,脚步声随之响起,垂下眼帘的南宫洛璟望着脚下忽地多出一双鞋,正与自己正面站着,她还沒开口,眼前的男子又一次抢先了一步:“若是以公主作为交换的条件,想必这天下必定会是本王的” 男子毫无预兆地说出了这一句话,话音刚落下,南宫洛璟便觉得房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尤为怪异。 交换条件,她,当真是可笑,把她当作什么了,像是物品一样换來换去 眉头猛地拧起,迎上那双此刻正是满眼充斥着挑衅意味的眸光,南宫洛璟冷了声道:“不知阁下的身份是”能够自称是本王的人,不是君王便是王侯,看他的装束与那与生俱來的气质,她早已一眼便看出他并非是一般人。 “怎么,东王不曾与公主提及过本王爷么”幽寒的声线带着一丝嘲讽,游走在南宫洛璟身上的眸光不加任何掩饰地打量着南宫洛璟。 脚下稍稍退后了几步,南宫洛璟试图避开那双眼睛,却无计可施,只好侧了眼眸,不去在意。 “有趣的是王爷才是,洛璟与东王并非深交,东王又怎会与洛璟提起王爷”她浅浅一笑,眸光所及之处,已然是雾色一片,雨止了,剩下的只有那檐下的点点的水珠,不堪重负地往下掉落。 望见南宫洛璟撇开了眼眸,蓝凌绪眼中的笑意徒添了几分冷意,只是下一刻,嘴角的又微微上扬了几分:“不算深交,怎与本王所听闻不一样呢” 听闻,南宫洛璟咀嚼着蓝凌绪的话中意,移开的眼眸又回到了眼前的这个男子面前。 “王爷此话何意”挣扎片刻,南宫洛璟还是问出了口。 余光瞥向南宫灵时,那眸中的冷意望的心里有些微凉,她不曾想过她会站在自己这边,可是她也不曾想过她表现出的竟会是无动于衷地默然。 “什么意思,有些话”音顿,蓝凌绪向前移了几个步子,眸中噙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微微拧起眉的女子。 见他欺身而上,那双凝着她的眼睛让她感到一阵不安,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公主与东王那些事,还需本王说明”耳语落下,南宫洛璟不知道蓝凌绪口中的那些事指的是什么事,只是隐隐地感觉到他话中所指的是她与蓝凌轩好似做出了苟且之事。 “王爷所言洛璟当真是听不懂还请王爷指点”南宫洛璟冷冷地瞥了一眼蓝凌绪,却见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此刻又多了一抹不明的色彩。 “怎么,恼羞成怒了”他扬眸,将眼前这个女子的脸敛如双眼:“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生气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这些话出自王爷之口,王爷难道就不觉得太过轻浮了么”敛了心中的恼意,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浅浅。 “美人半嗔的样子亦是很动人”一丝戏谑从那薄唇间溢出,蓝凌绪早已发觉南宫洛璟是强行敛下心中的怒意,眼中的戏谑更加深了几分。 此刻,他似乎有些了解到蓝凌轩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如此迷恋 她后退,蓝凌绪便前进,一步一步将她逼的直至无路可退。 “王爷有话还是之说吧”说出这句话实在是被逼无奈,此刻的她无路可退了。 不料,蓝凌绪听见她所说的话,耸了耸肩道:“本王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那王爷想做什么难不成到这卫国只是为了游山玩水,若真是这样,依洛璟看,王爷來错地方了”压下心间的愤怒,南宫洛璟一脸淡漠地凝着蓝凌绪。 “呵,本王是來做什么的公主不必关心,本王只要公主帮本王的一个忙,可好” 蓝凌绪的话刚落下,南宫洛璟便扬了笑,此刻脸上的这抹笑,比方才脸上的那抹笑更让人舒心,让蓝凌绪都不禁有了心动的感觉。 房内,南宫灵凝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间早已沒了知觉。 南宫洛璟对她而言始终是一个让她憎恨的人,无论在她的心中是否有了一丝改观,但是唯一不变的是她对她始终如一日的恨意。 帮忙,透过眼前这个男子,南宫洛璟一眼便瞥见了一旁冷眼旁观的南宫灵,此刻她犹如六神无主般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脚下,不禁冷冷一笑:“能够帮到王爷的人不是已经有了么,洛璟可从不知道自己竟能充当如此“大任”” “无须公主说什么本王自有打算”他笑,笑容里满满的是那股由内而发的自信。 南宫洛璟沒有再说话,只是,眼中失了焦点怔愣地望着某一处。 见南宫洛璟空洞地望着某一处,一丝不忍萦绕上心头,心间竟猛然生起一股冲动,他想让她的眼眸只落在他的身上。 他欺身而上,将她圈在自己的双臂之间,眸间的染起一丝笑意:“公主一定很想去见自己父王是吧那本王成全你,可好”话音落下,不仅南宫灵与黑面人感到一丝讶然,就连蓝凌绪自己都觉得一切都那般的不可思议。 “落在王爷手中,洛璟还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一句反问,南宫洛璟掩在袖中的手不禁紧紧地收紧。 才迎上那双媚眼片刻,蓝凌绪便又立刻移开了眼眸:“风霖,带她去清宜宮”衣袖甩起,一抹宝蓝色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匆忙地似要任何人都看不见那动作之中掩藏着男子心间丝丝别样的变化。 风霖南宫洛璟一眼便望见那个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真是他,那个男子遍身的黑衣与蒙面的黑纱让她早已无法辨出眼前的这个男子便是风霖。 她目不转睛地凝着那个一袭黑衣的男子,不禁失了神,就连眼前那道如炬的眸光已沒有觉察出。 缓缓走向较为暧昧的两人旁,风霖微微颌首,等待着蓝凌绪的下一道命令。 南宫洛璟挣脱开蓝凌绪将自己圈紧的手臂,满是冰冷的双眸瞥了一眼一旁始终沒有作声的南宫灵,一瞬间心间的便透了一丝寒意。 她开诚布公地想要解决她们之间的纠葛,可是现在这个结果证明了一切,也让她心寒了。 她始终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她不给,纵使她再过积极也不过是枉然 在心中失声一叹,南宫洛璟移眸门边,只见门外宫人的身影依稀可见,心间猛然一紧。 秦月现在唯一能够将她的处境告诉风胤的人便是她了。 纵然心间有着一丝慌乱,南宫洛璟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淡色,这一刻,南宫洛璟只希望候在门外的秦月这一刻不要推门进來,若是连她也落网了,她当真是无靠可依了就连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沒有了。 “门外还有人”低声的浅吟,却让南宫洛璟觉得一阵惊心。 “王爷”风霖转头等待蓝凌绪的命令,却不料南宫洛璟先行做出了反应。 “秦月,快逃”柔婉的声线微微扬高,尽管有些变了声,却还是有着另一番风情。 南宫洛璟太过嘀咕风霖的能力,在她的惊呼出口时,他与蓝凌绪已然做了眼神的交流,只见一个闪身,毫无预兆之下,风霖便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秦月” 再睁开眼时,落入眼帘的是,门“吱”地开了,门外宫人侍卫站成了一堆,而人群中已然沒有了秦月的影子,望见这般,南宫洛璟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风霖,追,绝不能放过她”冷得彻骨的话语落在耳旁,南宫洛璟拧了眉望着蓝凌绪,入目的是他满是狠绝的眸光,以及那眼底一闪而过的凌厉的光华。 得到蓝凌绪的命令,风霖不曾说话地便从门口消失了。 ... ------------ 第四十五章 宮变(2) 南宫洛璟望着风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凝着他消失的方向,心间便是满满的不安。 秦月能够从风霖的手中逃脱么,她知道秦月的武功已然算是高手,但是风霖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觑的。 怕只怕,秦月即便是逃过了,也未必能够安全脱身,总之还是有些担心的。 望见她凝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而紧紧蹙起的眉头,蓝凌调侃道:“公主替别人担心,怎地忘了也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敛回了眸,南宫洛璟瞥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而立的男子,冷淡了回道:“对于王爷而言,洛璟现在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洛璟何须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冷语砸下,抬眸之际,恰时她将眼眸自他身上移开,蓝凌轩只是定定地望着身旁的女子。 “公主果真有见地,连本王的心思都看的那般的透彻”一抹戏谑的笑爬上那俊逸的容颜,听着蓝凌绪的这一句话,南宫洛璟蹙起的眉头又深锁了几分。 “这并非洛璟有见地,而是,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不改冷声,南宫洛璟凝了一眼周围颤微而立的宫人,他们深深垂下的眼眸竟连半毫都不敢抬起。 “公主觉得会是谁先从本王的手中将公主就走呢”幽缓的声线伴着那一阵从耳边越过的耳际,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声里含着三分寒意,三分得意,还有四分不知名为何意的成分。 “不知王爷口中的谁会是指谁” “公主真是明知故问,本王话中所指还会有谁”南宫蓝凌轩脸上的笑意愈加富有深意,让南宫洛璟望的有些不安。 “卑鄙”轻吟出声,南宫洛璟狠狠地咬下了唇。 轻而切齿的声音在身旁扬起,南宫灵有些担忧地抬起了眼眸,定定地望着南宫洛璟,只见那双唇犹如一朵绽开的罂粟妖艳而迷人,即便是生气,她亦能这般地惹人怜爱。 蓝凌绪抬眸望着南宫洛璟,沉吟一声,便开了口道:“呵,说本王的卑鄙的人沒有活过今天的,公主这是在挑战本王的耐心”本以为蓝凌绪会因此而生气的南宫灵,听到那声线之中的隐忍,不禁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她不是沒有见过蓝凌绪将一个犯了错的宫人处以重型,然而面对南宫洛璟,纵然她是现下可以利用的棋子,但是她始终是冒犯了他,这个男子竟可以隐忍到这样的程度,让她不禁讶然。 “落尽无意挑战王爷的耐心,只因,王爷似乎高估洛璟的能力,洛璟再厉害都不过是一个女子,试问谁会來救这样一个无谓的女子” “结果还未见到,公主何以这般自贬,孰是孰否,一切还都有待商榷,况且”一个转身,蓝凌绪将身子挡在南宮洛璟远眺的眸光前,又继续说道:“美人与天下并非人人都爱那如画的江山,公主何不与本王赌赌” 迎上那如炬的光华,南宫洛璟只觉心间的思绪早已是乱了套。 美人,天下 从古至今,有几个女子胜过那如画的江山。 于他而言,她与那如画的江山何以能比。 既是无法比拟,便从此罢了,罢了 她南宫洛璟不求自己能够成为那其中的一员,只求,这卫国的国运不会从此落入他人之手,还有,她的父王。 “王爷真是高估洛璟了,洛璟与这天下如何能比”她倩兮一笑,将那丝丝翻涌的无边的苦涩化作那带了一丝媚,一丝柔的笑意,漾在瑰丽的唇边:“王爷刚才说会让安排洛璟与父王相见,此话还当真” 望着那唇边的一抹笑,蓝凌绪不禁微微一怔,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禁不恼,反而将那容颜上的美与俏发挥到了极致。 “本王本想与公主再作闲话家常般地聊天的,但是公主既然如此迫不及待,那本王成全公主才是” 衣袖轻扬,蓝凌绪身后的侍卫得到主子的命令便立刻走上前來候命。 “带公主去见王上”冷声落下,蓝凌绪眼中的戏谑消失无踪,剩下的便是满眼的 “洛璟谢谢王爷的成全”她扬眉,望了一眼蓝凌绪,随后才将眸光移向了站在蓝凌绪身后的一言不发的南宫灵,心间的冷意袭上全身,失声一叹,王姐啊王姐,骨肉至亲你何以下得了手,你的心何在。 无比幽怨地眼眸透过蓝凌绪落在南宫灵的身上,让南宫灵再不想也不敢抬起眼眸,避开那无比幽怨的南宫灵侧过身,可是心间的却如潮涌般无可奈何地翻涌着。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犯下的是叛国的罪行,只是,再无回头的机会了不是么。 她的父王对她已然是失望彻底,若是卫国的子民知晓这幕后的真相,她当真是成了罪人。 这一切的一切她何尝不知 “是”侍卫顺从地拱手应道,南宫洛璟敛回眼眸,随着侍卫而去,不再去看任何人,只是任着心间凌乱如麻地情绪将她一步一步吞噬。 “怎么,动摇了”一声冷得彻底的声音在耳畔落下,将南宫灵从自我的自责中挣脱出來,她无措地抬了眸。 “你该清楚,就算是你后悔了,你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们沒有人会原谅你” 飘渺而虚无的声线随风落下,蓝凌绪已然离她远去,然而那一句话却永久了回响在了她的耳旁。 “宫中的局势已然是失去了控制,丞相大人还能沉得住气么,” “谁知道呢这局势显然已经向着黄成那边倒去,若再不出击,只怕到时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是啊是啊”附和声响起 偌大的厅室之内,几名身着官袍的官员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他一言你一句地正待讨论得欲加激烈之时,忽地“咳、咳”干咳声响起,让厅室之内顿时变得鸦鹊无声。 “下官拜见丞相大人”众人拱手齐呼,身子都面向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丞相。 “免了,大家同是同僚,一朝为官,效忠于王上,何须行此大礼,为众位大人沏茶”丞相横扫了一眼房内所站的官员,慈眉善目的面上挂着一抹充满着大气的笑,便朝着里屋走去:“众位大人请坐” “下官谢过大人” 言罢,相视之后,几人便各自挑了位置坐了下來。 丞相凝了一眼在坐的众人,顷刻,便露出了一抹笑意,望见丞相眼底的那抹笑意,众人心虚地交换了一下眼睛,刚才他们所说的话,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必是了然于心。 果不其然,在众人心想之后,丞相便捋了捋胡子,笑道:“刚才众位大臣的担忧本相都已牢记于心,众位大人的心思本相并非不了解,只是,这朝廷之内,有许多事并非想做便可去做的,相信各位大人都明白本官的意思吧” “大人说得是,下官明白”一人争先附和道。 “对,对”众人一同附和道,态度皆于方才的谈论背道而驰。 “今日,本相召集各位大人來府,便是为了商讨此事”丞相脸上依旧是一抹淡然的笑:“让本相听听众位同僚的意见如何” “相爷说笑了,下官们哪敢与相爷平起平坐,我们自知自己的能力不及相爷,所以还是相爷您來说吧”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讪笑着说道。 一人言过,众人皆一脸释然地舒展开了眉头。 “哦众位大人真的不说,本相当真是很想听听大人们的意见”故作一副讶异的姿态,丞相凝着眼前的众人,心中不禁嗤笑起來:“众位大人何须如此谦逊,严大人,你來说如何” 一眼瞥向一旁垂眸的男子,丞相眸间便多了一抹笑意。 听到丞相大人的亲口点名,众人不禁纷纷将眸光投向那个严大人,心中不禁暗自嗤笑一番,方才讲得最是大声的人便是这个严大人。 “这”被丞相当着众人的面点到了名的严大人吱唔地开了口,只觉额间的细汗已然伴随着自己的这一声“这”慢慢地落下。 “丞相大人明鉴,下官方才并非有意在背后讲丞相大人的不是,望大人明鉴啊”颤音在厅室之内响起,任谁都无法忽视那颤音内隐隐显露出的忐忑。 人人都以为这个被丞相钦点的男子会是怎样的优秀,沒想到,这个严大人也不过是一个鼠辈,被一句话便吓成了这样。 然而,再想到今日能够在云云官员之中被丞相大人钦点入府相谈官员,论资质想必他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哟,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这严大人是怎么回事,本相不过是想大人说两句,竟让大人如此紧张了”望着那个在厅间跪下的男子,丞相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继而又说道:“各位大人似乎很是拘谨,在本相面前直言便是,何须躲躲藏藏地将自己想要说的话放在心上呢” 一边说着,只见地上跪着的男子已然被丞相一把扶起。 望着眼前的一幕,众人又不禁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不禁纷纷在心间感叹道:方才那一幕,仿佛是自己的写照,丞相那么说那么做只是为了杀鸡儆猴而已,那么说也不过是想吓唬所有人,所以只要一不小心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啊 丞相捋了捋额下的那些长须“既然大家不说,那就由本相來开这个头,如何” “对,对还是大人先说吧” “还是大人说得对”众人齐声附和道。 一声起,百声应,丞相转身回到原先坐着的位置上,其他官员都分别依次坐在两侧。 正待丞相欲开口之时,门外嘈杂的声响让吸引了众人的眸光。 只见,门外正退进两名侍卫与另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裳的男子。 门外进來的侍卫望了一眼眼前这些端坐着的官员,眼中顿时染起一阵惧意,立刻颌了首说道:“大、大人,是小的办事不利” 当丞相望见忽然闯入房内的男子,本拧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來。 只见來人一脸的正色,眉宇间深邃得让人猜不透。 “下去吧”只听丞相冷冷地说了一声。 “是”侍卫应声,随后便出了房内。 随着男子的忽然闯入,让厅室之内的气氛又显得有些沉闷了起來。 只是沉浸片刻,房内便被一声朗笑打破,众人的眸光纷纷被男子的笑声吸引了过去。 ... ------------ 第四十六章 峰回路转终有时 众人眼带几分莫名地望着那个开怀大笑的老丞相,心间已然不约而同地唏嘘起來,纷纷暗自揣度着來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各位怎地都站起來,來來來我们继续谈论我们的”语中带着一丝畅怀的笑意,只见丞相的眸光匆匆横扫过來人,转而对厅室之内的官员道:“方才我们谈到哪儿”眸光忽视般地从男子的身上移开后,丞相试图转移着众人的注意力。 只是本井然有序的一切已然被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全部打乱。 司马卿所说的那句话,并未将众人的眸光拉回,反而是将众人心间的好奇程度愈加加深了几分。 丞相虽不是遮掩着來人的身份,却并未打算将那人的身份公诸于众,这点让他们匪夷所思,所以他们才无法将心思从那个人的身上转移开。 众人的眸光再度移向门口的男子,只见男子已然背身而立,让人难以望见那身影前面会是怎样的表情。 “在坐的诸位大人的心思到底在何处,”冷声落下,只见丞相的脸上已然是笑意全无。 听到丞相的冷声,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话语中的怒意,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从來是笑脸迎人的丞相,终于也有一天发怒了。 一室的静默漾开,少时才有人吱唔一声道:“大人何不为下官们介绍介绍忽然闯进來的门口这位”这一声倒是说出了厅室内众人的心声,众人满眼期许地望向丞相,期待着他将來人的身份公布出來。 “既然诸位如此好奇,那本相便把真相说出來吧”深深一吸,丞相的声音变得异常的沉重,就连面色也更添了几分凝重的色彩,让众人一眼便看出,丞相所说之事,定是事关重大。 然而,待司马卿毫无预兆地说出这句话之时,那个背身而立的男子也慢慢转了身,眸光定定地停留在那满脸凝重的丞相身上。 丞相略带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随着那淡淡的风飘落在厅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一阵清风卷入厅室之中,带來一阵别样的凉爽,只是厅室之中的所有人已然沒了那份感受风中凉爽的心,听着丞相拧眉说起的那些事,众人的心间也已然是难以拂去的阴霾。 从丞相的口中,他们知道了他们闻所未闻的事,也知道了,原來这个忽至的男子便是三公主的护卫。 知道了很多事,也即刻明白了他们的处境,心间不免为他们自己而担忧。 “所有的事已经全部告诉各位大人了,今日召集各位大人也是为了将所有的事全部交代清楚,该如何抉择,诸位心中必然已然有数”最后的总结语落下,一字一句深深地敲击着众人的内心,谁也沒有想到最后的话语竟是一个选择。 一瞬间,安静的厅室之内,唏嘘之声缓缓响起。 风胤望着厅室之中的所有人在听到那最一句话时,脸上的表情即刻生起了不同的表情,然而,更多的是举棋不定的神情。 心间一沉,他不禁抬了眼眸望向那个一脸凝重之色的丞相,自责在心间慢慢漾开,现在的局面是他造成的么,丞相虽是有所保留地将事情公诸于众,但是,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朝廷的元老被贬的被贬,入狱的入狱,这些日子以來,朝堂之内拥护王族的官员已然慢慢减少,只因谁都害怕被陷入狱,丢了官职不说,还会因此而丧命,谁想与黄成一派作对。 他便是因为沉不住气了,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更何况加上那日那个负伤的女子告诉自己那件事之后,他便再也沉不住气,心间满是对那个女子的担忧,所以才会有意闯入丞相府,沒有想到恰时遇上丞相召集朝廷内的官员,让他不禁为自己的误闯的行为而感到后悔。 先前他已然听了丞相的好言相劝,沒有因一时的冲动而做出什么破坏大局的事,然而,碰上任何与她有关的事,他的一切理智都被他狠狠地抛向了脑后,他不记得“小不忍而乱大谋”这句话,他只记得,他的宿命便是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从前是,现在是,未來未來,若是她需要,那便也是 “丞相大人最后的这句话是何解,选择,我们要选择做什么”愤声将一室的窃窃私语掩盖,厅室之内陡然又恢复了一派静谧,只是此刻在这个静谧的厅室之内,流淌着一股异样的气氛,让人觉得有几分压抑。 “丞相今天叫我们过府一叙就是听丞相大人讲这些话”粗犷的声色扬起,说话的正是一直沉闷地不发一语的任飞宇大将军,只见他朝着扶椅的把手狠狠拍了一掌之后,便猛地一下从位置山站了起來,厉声道:“我们誓死效忠王族,谁会有二心,,大伙儿说是不是” 厅室内依旧是一片噤声,有人欲开口却又不敢开口,望着任飞宇的脸面上满是胆怯的神色。 “将军所言极是,依丞相大人所言莫是觉得我们是那种不忠之人,”旁人附和道。 瞬时,一室的气氛陡然有了空前的改变,许是因着那两人的那些话,众人的斗志猛然增添了几分。 陡然间,一室溢满了激励的气氛,较之先前少了几分颓然,此刻厅室内的官员心间已然生出几分斗志。 持续了几个时辰的商议之后,终在大部分摇摆不定的人坚定自己的立场之后,众人才告别了丞相府。 而在此期间,风胤从未将自己融入这个满怀斗志的世界之中,他低头沉思着许多事,以至于司马卿凝了他几眼他都未曾警觉。 “今日的风护卫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本相从來都认为风护卫是非常理智的人,沒有想到今日的风护卫差点坏了大局”风轻云淡的声线缓缓自丞相的口中溢出,但是任谁都听得出那话语间虽是满口的斥责,声色里却是沒有意思责备的意思。 “风胤鲁莽了”他将满心的歉疚化作这一声浅声里,低垂的眼帘不曾抬起过。 “无碍,无碍,风护卫毋须自责,就算今日风护卫沒有出现,本相也会让他们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彻底地摆定”厉声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笃定:“好在,今日本相赌下那一笔连本带利地赢了回來” “赌”风胤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终明白为何他能够坐上这万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也明白了丞相为何受到卫王如此重用,轻易将自己的江山全部托付到这个男人身上。 “风胤不敢奢求丞相的原谅”心间的自责难以平抚,他便单膝而跪,也只有这样做他心里才好过些。 “风护卫这是做什么本相不曾怪罪于你”急声落下,司马卿俯身扶起那个刚毅的男子,眼前的这个青年,自是有着一股正气,卫王将如此重任托付在他的身上,好在算是所托非人,望见眼前这个男子,让他不禁想到那个早已过世多年的好友,心间不免有了一丝感慨。 “你与你父亲一样,总是将任何的错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浅浅的一声叹息从丞相的口中溢出:“其实,这并不能怪你,若是沒有你,我还不敢下这样的赌注,毕竟眼前我们面对是一群虎狼啊” 头上落下的一声叹息,让风胤微微一愣,亦让他知道了,原來自己的父亲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一丝关联。 “丞相大人接下來会有什么打算么”缓缓起身,风胤望着眼前有些年迈,身体却依旧硬朗的丞相,心间亦多了几分对父亲的牵挂,若是父亲健在,他也该如这个男子一般,生存于世。 只是一切始终是幻想,他的父亲忠心护主,早在他十岁的时候已然舍了生命,割舍了他与风霖,就连最后的一面他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首。 “打算,不知道,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又是一声浅声的叹息:“对了,你今日匆匆來找本相有何事”忽地想起,便问起了 沒想到,正是这一声疑问,让风胤微拧的眉头再一次紧紧皱起。 “公主、公主被软禁了”不加犹豫地道出了在心间放置已经的事,他忽地感到有了一丝轻松,因为他无计可施,面对那一切,他无计可施,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被软禁,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多么折磨他的事啊 听见风胤说的话,司马卿的面色陡然生起了一丝变化:“等等,你是说三公主也被软禁了,”再次确定着自己所听到的话。 “是”风胤坚肯地答道,心中却无时无刻在期盼着眼前的这个人能够想出解救的办法。 话音刚落,司马卿的脸上便是一脸的悦色,方才还是微拧的眉头,陡然间舒展了开來:“好,真的是太好了”言语之中难掩的喜悦,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风胤万万沒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会拍手叫好,心间更是迷惑不已。 “大人何以拍手叫好,这并非一件好事,不是么,”努力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意,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司徒卿,希望他能够立刻给他一个答案。 见风胤的脸上陡然多出的愠色,司马卿脸上更是笑意深深,让人难以猜透那笑意里的深意。 “大人” “莫急”见风胤脸上终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急色,司马卿倒显得比方才更为的淡然,不温不火地解释道:“一切都是未知知数,若是他们想要卫国早已夺了去,何必大费周章地将王上软禁,很显然,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卫国,或是说,卫国对于他们而言或许只是一个投掷大的筹码而已”话音刚落,风胤便见一道精光从司马卿的眸底一闪而过,那抹精光让人望的有些心生惧意。 然而他口中说得话他亦是明白,心湖的涟漪愈來愈大,一层一层地慢慢漾开。 风胤明白将南宫洛璟软禁起來,受到牵制的人便不再仅是卫王一人,毕竟她现在还有另一个身份,西泠的王后。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那些人的目的是想一石二鸟,还是 还有,他会來救她的吧 思路迂回至此,风胤已然不敢再做多想,只是心间抱着一个唯一的念头便是现在他唯一确定的是,那些人绝不会动她一根汗毛。 “大人,我们现在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么”缓缓问出口,心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做不了,真的是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幽幽的声线带着一丝飘渺,缓缓飘落在风胤的耳畔,那一瞬,他才彻底地死了心,等待,当真是他唯一能做的么。 风,带起一阵通透的凉意,亦将他本已凌乱的思绪拂得更加的凌乱不堪。 心间生起一丝怅惘,他只觉这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冲进王宫将她带出,只是,如此鲁莽的行为,他不能做,她也绝不会同意自己做。 ... ------------ 第四十七章 迷乱君心(1) 清宜宮偏殿 南宫洛璟一身轻纱着身,慵懒地半躺在软塌上,合上了眼眸,整理着这几日近乎凌乱的思绪。 那日,被蓝凌绪软禁在清宜宮之后,南宫洛璟便再也沒有看到她的王姐。 本以为蓝凌绪会将她与她的父王一并软禁,沒有想到,他们还是把他们隔离开了,南宫洛璟被软禁在清宜宮内的偏殿,而她的父王却是被软禁在清宜宮的正殿里。 而且至始至终,守在父王身旁照顾他的便是南宫婷,那个与她仅有几面之缘的二王姐。 她仅是在被带入清宜宮的那一天见过她的父王,除此之外,再沒有踏入那正殿。 然而仅是几步之遥,却让她倍感心力交瘁。 想见却见不到,这样的感觉对她而言比死都來得痛苦。 也正是那一天,她才发现有太多的事都超出她的所料。 那一日父王对她说的话,依旧声声在耳。 原來,南宫恒未被软禁,那不过是他们想要利用一个傀儡君王來听从他们的命令,这样他们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缔那个高位了,待大势稳定之时。 便是所谓的名正言顺了。 呵、这一切便是被安排得如此的好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便勾了一抹笑,暗自嘲笑着这一切被设计得天衣无缝的计划。 “末将见过王爷”门外侍卫的行礼声响起,南宫洛璟心间便猛然多了几分警觉,敛了思绪,抬起眼眸,向着门口望去。 只见那一声落下后,朱红色的门便发着闷哼声缓缓打开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身白衣,白净得纤尘不染,衬上那俊美的容颜,让人不由得想到天神降世,然而可惜了那身白衣却是穿在蓝凌绪的身上,此时此刻,南宫洛璟只能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男子是个恶魔。 “公主这几日在这儿过得可好”慵懒的语气缓缓落下,蓝凌绪抬了眸光打量着不远处坐在软塌上的女子,望见便是那轻薄的纱衣带着半透着女子曼妙的身姿,如瀑般的长发垂落在腰际,那绝色的容颜上带着一丝冷艳的色彩,有着一丝“请勿靠近”的意味。 “几日不见,公主似乎有些消瘦了”有意无意地开了口,让那双本是清澈明亮的眼眸顿时染起一丝轻薄的雾气。 “王爷來这儿,只是为了判断洛璟这几日吃的可好,是胖了还是瘦了”眸间的那层轻薄的雾气一瞬间消失殆尽,蓝凌绪只觉眼前的这个女子望向自己的眸光竟是那般的凌厉,许是沒有意料到她会用那样的目光望着自己,心间有着一丝不着痕迹的失落感划过心间。 “若是公主愿意这样想,本王也不会介意”他扬眸,甩去心间懵懂而起的一丝迷雾,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 忽而,心间竟蒙起一丝,想要这个女子对他绽开那美丽的笑颜的**。 若是他知道,日后他才会后知后觉般地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已然有些痴迷这个女子,并且渴望能够将她的一颦一笑只在自己的面对展露出來时,他绝对会懊悔现在伤害到她的自己,那时的他会绝对憎恨现在的自己。 “洛璟可不觉得王爷会有如此的雅兴,來到这清宜宮只是为了看望洛璟胖或瘦了”望着那眸间难以辨别的眸色,南宫洛璟无力去多加思考,只想这一刻,眼前的男子能够马上从自己眼前消失。 “公主想的太多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一抹玩味悄然爬上蓝凌绪的薄唇,心中更是暗自惊讶,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能够勾起他这么大的渴望。 “呵”一声浅笑漾开,带着一丝冷意的嘲讽:“不是洛璟想得多,而是王爷让洛璟产生了太多的不是错觉的错觉” “很好,本王倒想看看,公主的牙尖嘴利还能强撑到几时,”心间因着她的意思嘲讽而生起一丝恼意,可他终究不忍对她发泄。 他不是因着她话语中的讽刺而生气,而是她话语里刻意表现出的距离,让他倍感无力。 他承认,他有些渴望靠近这个女子。 蓝凌绪的那句话,南宫洛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话语里的一丝恼意,却又好似是错觉,便沒再放在心上,便移了眸凝着半敞的窗棂,沒再去回应蓝凌绪有意说出的激怒她的话。 “怎么,连看本王的勇气都沒有么”不知何时起这个男子已然步向自己的面前,眸光所及之处已然被男子颀长的身子所代替。 她不愿多说什么他却愈加咄咄逼人。 深吸一口气,南宫洛璟敛下了眼眸,定定地凝着脚下的青石玉砖,只见那玉砖上,隐隐约约能辨认出自己模糊的身影,只是模糊的身影竟与蓝凌绪的身影两两相缠。 拧了眉,南宫洛璟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料还未踏出一步,只觉腰间的一股力已然将自己欲向后退去的脚步再一次收了回來。 “王爷,请自重”她眉头深锁,白皙的脸庞上已然爬上几许愠怒,然而手却还是在触不及防地情况上将男子的臂膀紧紧抓住,以防自己失足倒下。 “西王看上的女人也只是这样的程度,真是让本王打开了眼界”浅而幽的声线里布满鄙夷,也让被他圈在臂中的南宫洛璟因着心间的愠怒而显得白皙的肤质染上一片红晕,虽是愠怒之色,却将女子娇柔的姿态衬得更是柔态万千。 那双清澈的眸子下的凌乱因着那长密的睫毛而遮掩得严实,让他望不清那眸间的神色。 只是美人在怀,他置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了收,自她身上散发的清香顷刻间便在鼻下萦绕开來,蓝凌绪只觉这一阵香气如同迷迭香般将他一步一步引向花海之中,那样的妙感是他这一生从未体验过的。 “王爷会这样想,只不过是高估了洛璟,洛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现在王爷看明白了也为时不晚”南宫洛璟低垂着眼眸冷冷地回应道。 “公主可曾记得那日本王所说的话”浅笑漾开,他凝着那长密的睫毛轻轻地闪动着,亦如那翩飞的蝴蝶般清灵灵动。 “王爷对洛璟说的话那样的多,不知王爷指的是哪句” 即便知道他指的是那句话,她亦当作自己从未听到过。 “公主是在考验本王的耐性么”似笑非笑地轻溢出这些话,南宫洛璟只觉眼前与自己保持着暧昧距离的男子似乎愈靠愈近,陌生的气息已然在清晰地在鼻下萦绕开來,让她欲躲却已然是躲不开。 面对着这个阴晴难定的王爷,南宫洛璟还是沒有想到对付他的办法,现在就算是插翅也难逃的她,得罪了眼前这个男子她让她的父王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她对于他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但是她的父王却是他握在手中的最大的筹码,这便是蓝凌绪为何会把她与她的父王分开软禁的理由吧 她有一步差池,遭罪的不会是别人,而是她或她的父王。 面对这样复杂的局面,左右为难的南宫洛璟真的无措了。 “王爷做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幽幽地开了口,只是短暂的思量,便已觉脑中顿时一片混乱。 “为了得到本王想要得到的一切啊”沒有一丝犹豫的答案,南宫洛璟讶然自己听到的那个干脆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答案。 “这小小的卫国岂会是王爷的目标”眼眸微转,眸光落在窗外。 “哼,公主也太小看本王了,这卫国又怎会是本王的目标”闷哼声从头上砸下,南宫洛璟微拧的眉头,瞬时拧紧了几分,听到耳边的这个答案,心间缭绕开來的迷雾也渐渐散去了一些,心间也愈渐清明了。 他早已给了她太多得意预兆,只是她迟迟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东阳,西泠都在王爷的预算之中么”敛去心间仅存的一丝迷雾,她忽地感觉到心底的某一处如同破茧而出的蝶儿般将一切望的清晰明了。 “公主现在在想明白这一点”一抹笑意爬上男子的薄唇,置在腰间的手竟愈加多了几分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她沒有必要回答。 “呵,看來王爷也是在洛璟身上下了大赌注,洛璟真怕到时会让王爷失望”左躲右闪,她是把自己看的到底多轻。 眸间染起一丝探究的光华,蓝凌绪低头望着那双眼眸,竟产生了一丝迷离之感。 “本王只见过有人把自己看的比任何人都重要,从未见过有人把自己看的如此之轻,公主不愧是公主,宁做本王心间的第一人,也不愿与众人有着相同之处” 听着耳边落下的笑语,南宫洛璟当真是沒听出这些话语是几分褒几分贬。 沉吟片刻,一室落回静默,只是少时才听见蓝凌绪低低地声线落入耳畔。 “昨日本王拟好的协议书此时此刻该是到了东王与西王的手中”蓝凌绪还未说完,身前的女子便有着不同寻常的反应,那双清澈的眼睛便是在那时猛然抬起,那双眼眸里有着太多的情绪,复杂得让他险些情不自禁地沦陷进去。 “是在替谁担心,是身为公主夫君的西王,还是倾心于公主的东王”他改了幽缓的声线,用着极为冷彻的声音将自己从那双险些让他沦陷的眼睛里找回应有的态度。 “王爷到底想做什么”难以自控的情绪倾泻而出,此刻她的眸间满是怒意。 “本王不是说过么,本王要得到本王想要得到的一切”他望着那眸间熊熊燃烧的怒火,本该得意的心,此刻却因着那个女子眼中的怒意被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毫无征兆的挣扎,忽如其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王爷也让洛璟大开了眼界”怒意依旧沒有稍减,她凝着他,眼中却多出了一丝怜悯与鄙夷。 “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匆匆躲开那双充满鄙夷的眸子,挣扎的情绪在心间不着痕迹地生了根发了芽:“什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本王想要的东西从來都不会轻易地拱手让人,即便是让了,本王也会千倍万倍地讨回來” 一席怒语,吐露了他心间太多的心酸,然而这一切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些话,将那些埋藏在心间多年,早已化作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刺入心底的记忆再次翻涌上來,本以为已然忘了疼为何物的他,本以为再去触碰时,心间不会再是疼,噬骨的疼,沒想到,当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他还是未能克制住心间如江涛骇浪般席卷而來的回忆,让他再一次沉沦难以自拔。 ... ------------ 第四十八章 迷乱君心(2) 自蓝凌绪近乎歇斯底里地在耳边低吼出那些话语,沉默便在两人之间流转开來。 被他紧紧圈在怀中的南宫洛璟,凝着那张与蓝凌轩有着相似的脸上陡然生出了一丝挣扎,心间便有着散不去的迷雾。 从他的表情,她看得出,他似乎很是厌烦别人对他投以怜悯与鄙夷的眸光,只是,骄傲如他,竟也会这般的感到自己的卑微,这让她不由地略吃了一惊。 他要的一切,他会百倍千倍地全部索回來,这便是他挣扎的原因吧南宫洛璟望着眼前早已失了神的男子,心中腹诽着。 随着心间的一阵猜想,南宫洛璟也在不经意间沦陷进自己为自己设下的漩涡里。 想到他方才在自己耳边说下的那些话,她满心平静的心湖便如被人掷了一颗石子一般,一圈一圈地荡漾开來,变得不再平静。 那个曾许她一生温软的男子若是知道她被困会是怎样的心情,他又会怎么做,那些话语在她心间加工再加工,只是一切只是她的猜想,她甚至连猜都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洛璟才觉得腰间的力道似乎少了几分,抬眸时,只见眼前的这个男子紧蹙的眉头未曾有一刻松开过,这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然而,此时此刻她也沒有过多地深入思考,她一心只是期盼着蓝凌绪能够快些离开这个房间。 “王爷如此入神,是否想到了些什么”身子动了动,她挣脱那最后的禁锢,站在了离他一尺的距离。 “公主好奇”不经意间的松手让她从自己的臂中逃脱,不知为何,他竟有些留恋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王爷多虑了,洛璟岂敢妄加揣测王爷心间所想呢”淡声落下,眸光流转到那暮下散发的道道红光,南宫洛璟心间的情绪再一次翻涌而上。 “公主最好什么也别想,本王可不确定,在公主还未见到西王和东王以前便丢了小命”幽冷的声线缓缓溢出,一字一句被男子咬字的异常清晰。 “王爷如此狠绝,也让洛璟大吃一惊”她笑,眸间如同隔了一层雾一般,让人感到那般的不真切。 “公主心中作何感想与本王无关”避开那双如雾遮掩的眼眸,他转身背对着南宫洛璟:“公主只要知道,那个赌局,本王只会是最后的赢家” 言罢,蓝凌绪沒有给南宫洛璟任何思考与辩解的机会,便朝着那扇沉重的朱色大门款款而去。 “吱”一声,门便开了,蓝凌绪便也就这样离开了南宫洛璟的视线,剩下的便是那一声极为不真切遵嘱声落在她的耳旁。 在沉重的殿门再次关上的时候,南宫洛璟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心间的无力。 蓝凌绪,你是最后的赢家,那卫国的子民呢你凭什么拿卫国千千万万的子民的性命去成全你那无谓的赌局,。 心间的怒意蔓延开,她拢在袖中的手也紧紧地握起,不给那指尖留一丝缝隙,直至那手心传來阵阵痛意,让她的心间愈渐清明之后,才猛然觉醒 西泠 偌大的殿中笼罩着一层让人难以释怀的阴郁之感,殿内,颤颤巍巍的众人俯身而跪,放眼身旁已然是满地的凌乱。 然而高位上的男子纵然了紧蹙的眉头,亦如同往常一般的优雅,只是那双摄人的凤眸里时不时地闪过出一丝冷意,纵然是沒有直视那双眼睛,俯身而跪的众人亦能深深地感觉到这个男子眼中散发出的冷意。 “怎么,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敢回來见本王”冷声落下,俯身跪在地上的人猛地颤了颤身子,受了惊吓一般颤颤巍巍地不敢抬起头。 “王上息怒,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属下保证,定不会再有下次”众人在听闻那一声冷声之后,便又稀稀落落地磕起头來,身体明显地颤抖着,就连声带发出的声音也满含了害怕与恐惧。 “下次”满是质疑的声色自男子的薄唇间缓缓溢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融合着那一丝冷意,竟让人有着另一番感受:“你们认为本王还会给你们机会” “这请王上饶恕,请王上饶恕”众人迟疑了一下,心中的惧意更是多了几分,尽管心间掩藏着太多的不满,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的王,他们唯一要做的便是无条件服从眼前这个男子的任何要求。 紫袖轻扬,只见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卫已然肃面进入殿中,他们的到來,让俯身跪地的众人心间猛然一紧。 “王、王上恕罪”满是惧意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他们一眼也不敢多看眼前的这个恼意正盛的君王,只好颤微地低着头磕着头请求君王的原谅。 沒有人明白为何今日他们的王会这样的生气,就连一个小小的过错都会如此的生气。 “全部带下去,听候发落”于事无补地求饶声,被男子的冷声震吓得一言不发,冷了声的命令落下,侍卫一丝也不干怠慢,赶忙将地上俯首而跪的人一一反手抓住,正欲将那些即将受罚的宫人带下去之时,只见殿前缓缓走进一个身着黄衣的美丽女子,美丽的面庞上噙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柔弱,让人远远望着便对这个女子产生一丝理所应当的保护欲。 “玉儿见过王上”女子颌首,向着那个冷面的君王柔柔地行了礼,举手投足间将女子的媚态展现到了极致。 然而,那个冷面的男子丝毫沒有那份心思去应付这个女子的柔情,只是冷了声道:“玉儿,这里不是你该來的地方,出去” 逐客令下,女子面上陡然闪现出一丝不自然,面容低垂着,让人无法看透那双低垂的眼眸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光华。 “王上”娇声的轻唤,司徒玉黎将眸光停在了那地上的碎片,心间猛地一惊,那是落花青瓷,一道灵光在脑际一闪而过,她睁大了双眼,凝着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片,她一定不会认错,那便是独一无二的落花青瓷。 她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她有幸曾经见过这青瓷一眼,父亲说过,世间的珍宝无奇不有,而这落花青瓷便是无数珍宝中的一朵红花,她本以为这样的珍宝今生她只有幸望一眼,沒有想到,今日她竟还能再见到那青瓷,只是,那珍品在这一刻已然成了一堆碎片,让她不禁生起一丝惋惜。 “王上为何如此生气,当真是可惜了这青瓷”一声惋叹,司徒玉黎慢慢地走向那堆碎片旁,蹲下身子伸手去抚摸那与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珍品,心间的惋惜蔓延开來,如今它已然破碎,世间的珍宝亦失了一件。 凝着那个女子蹲下的身影良久,男子才冷了声道:“把他们都给本王带下去” 本以为女子的出现会让一切都变得有转机的众人,听到男子的冷声,眼中顿时又布满了惧意,连连求饶都不曾动摇君心,只能任着侍卫将自己带了下去。 “他们打破了青瓷,应当是罪无可赦”心间的惋惜化作一丝悲愤,司徒玉黎走近凤逸寒,伸手挽上男子的手臂,温柔的触感让她无比得欣慰,一抹自得的笑意爬上了唇:“玉儿恳求王上息怒好么”身子贴近这个男子,她倚靠在男子的肩上,无比得满足。 只是,这一切不过是她一人自导自演的戏幕,凤逸寒从未融入其中,亦从未将眼眸停驻在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当女子挽上自己的手臂时,他心间生起的仅是厌恶,他的心里只存在一人,一个他无比在意的人。 “玉儿,本王交代你办的事怎样”俊美的面庞依旧有着一丝化不开的冷意,沒有甩开女子缠绕在身上的手,凤逸寒只是冷了眸望着窗外暮色,血色的霞红将天边也染得通红,亦迷花了他的双眼。 “王上交代玉儿所办之事,玉儿怎敢怠慢,自是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倚在男子坚实的臂膀上,女子娇柔一笑,柔丽的唇边染起一抹诱人的媚笑,丝毫不在乎身旁这个男子满脸的冷意地对待自己,脸庞上竟也浮现出一丝幸福的色彩。 浅笑过后,女子见男子不再开口,轻启朱唇,女子开了口道:“一切尽在王上的掌握之中,南王至今还未察觉自己手中的兵权正被一步一步地架空,再过不久,王上便可挥兵南国,将南国的国土划入西泠的版图”仅是这样说出口,心间的振奋感亦是不言而喻,她为她能够帮助他得这天下而感到由衷的开心。 “是么”闻言,男子不禁勾了勾唇,眼角的一抹笑意还是时不时地显露出了來,等这一句话,他已然是等了太久,现在的他再也等不下去了,也无法再做等待。 “是”她面带笑意地凝着身旁这个为她所爱的男子,心间名为幸福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便满溢了出來。 望着男子俊美的眉宇间带着那抹傲然于世的霸气,她也不由得勾了唇,漾开了嘴角的笑。 沉默流转开來,司徒玉黎却无比满足于现在的一切,即便是凝着那双冰冷的眼眸,她亦能若无其事地将笑容绽放到堪称明艳的地步。 ... ------------ 第四十九章 迷乱君心 纵然此刻,他与她身处的是暮璟宮,她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漾开,只因心间的愉悦早已超过一切。 只要她助他得到这天下,她便能够与他一同携手笑望这万里的江河,这是她愿为他所做的一切的动力。 “王上”一声低呼,她熟稔地伸手环上凤逸寒的腰,期许这个令她深爱的男子能够回应她一个拥抱,只是她还未來得及说出接下來自己想要说的话,门外尖细的声音忽然响起,将她满腹的言语生生地打断。 “进來”依旧是冷得冷彻心骨的语调,却沒能摆脱司徒玉黎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双臂。 “奴才见过王上” “何事” “启禀王上,慕容将军在宫门外求见”声音带着一丝颤栗,宫人连头也不敢抬起。 “慕容与”含了一丝质疑地念出这个名字,抬眸之际,只见宫门外的的确确有一人着一身朝服站在殿外守候。 沉吟一声,凤逸寒方才冷了声说道:“玉儿,你先下去”眸光无意间瞥见那一地的碎片,心间的平息的怒意再次翻滚起。 “王上”司徒玉黎甚是委屈地望着身旁这个冷漠异常的男子,眼中泪光点点,奢求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能够认真地看自己一眼,亦如这些日子以來,他给予她的温柔一般。 心间的怒意因着女子的纠缠而有些难以自控,凤逸寒冷冷地说道:“本王说过,想见你时自会召见你,以后不许再擅自到这儿來” 本还有满腹的话语要告诉他,因着这一句冷声,一切都随之消散,此刻,司徒玉黎的心中只有深深地不满与无措。 心间颓然多了一股难以释怀的异样之感,她不理解为何这个男子今日变得与往常这般的不一样。 “臣下参见王上”中气颇足的声音字身后响起,将司徒玉黎思绪拉了回來,只是当她发觉时,凤逸寒已然离了她有着一尺的距离。 “王、王上”微弱的声音缓缓从喉间溢出,司徒玉黎有些难以相信地望着凤逸寒那张冷峻的脸,心间已然是泛滥成灾的胡思乱想。 “來人,把锦公主送回去”冷漠的声线里有着浓浓的生人勿近的意味,司徒玉黎望着这个变化如此之大的男子,心间陡然生起一丝从天堂落入地狱的错觉,方才游荡在心间的喜悦已然消失殆尽。 殿内的男子依旧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自如随时都牵动着她的心,只是他似乎漠视了自己的存在,司徒玉黎暗自神伤地走出了那座宫殿,只是刚走出殿外的那一瞬她亦回了头,她想看清楚那个温润的男子,脸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情绪。 拧眉,拧眉,又是拧眉,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好看的眉间时不时地拧起,那些表情让她看不出一丝头绪,待她想看的再真切一些时,一抹朱红缓缓将她与他隔离开來。 到底是何事,竟会如此谨慎,司徒玉黎暗想着,面对着无所收获的局面,司徒玉黎是待到直到宫人在身后小声提醒着她该是离开的时候,她依旧迟迟不想踏出那一步,宫人耐心地在身后唤了多遍,她才怀揣着心间浓浓的失落转了身离去。 “肯定么”冷声流淌了一室的清冷,伴着殿内一丝阴冷的风,一同吹拂落在慕容与的耳旁。 慕容与抬头望着眼前拧眉的男子,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颌首示意,只是在垂眸的时候,眼中的渐生起一丝迷离。 “啪”一声闷响在偌大的殿中响起,出乎慕容与意料之外的竟是这一声闷声是那个一向隐忍的男子制造出來,而男子身旁的那根柱子因着男子的猛然一记,朱色的柱子上陡然留下了五只手指的指印。 慕容与凝了一眼那柱子上的印迹,迟疑地唤了一声:“王上”而此刻,他感同身受般地了解了凤逸寒此刻的心情。 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女子柔丽的面庞,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容颜,被隐埋在心底的情绪再一次被唤起,他的心间亦是满心的荒芜。 “替本王传令下去,谁也不准轻举妄动,逆本王意者,格杀勿论”良久,冰语才缓缓自那干涩的唇间溢出,仅是片刻,那张冷峻的面容亦是深邃地难以看透的光华。 “是”慕容与颌首应道,眸光不经意间瞥见那一堆碎瓷之上,此刻他的心间也有些乱了。 紫衣扬起,慕容与会意地缓身退出殿外,眸间的迷离依旧还未消散,待出了殿外,他方才寻回自己的思绪,前有未有的凌乱让他手足无措。 “主人”偌大的殿中响起一声极为不真切的低唤声,只是这一声低唤尚未将男子的思绪拉回:“属下见过主人”低声再次响起,将凤逸寒从愤然的情绪中牵扯回理智。 “秦月,马上去找秦月”失了神地唤道,眼中尽是深邃不可见底的迷离,來人一听,心间更是布满迷雾,只是他不会多问,与他而言,只要是主人吩咐的一切,他定当不惜一切完成任务。 “是”來人毫不迟疑答道,殿中又再次回到一派静谧之中,仿若方才的对话只是一个幻想。 凤逸寒转身,凤眸停驻在那一堆破碎的瓷片上,入目的是支离破碎的落花青瓷,亦是她曾与他共有的一件东西,青瓷上有着她的影子,亦如那镌刻在他心中那抹美好一般,暮璟宮内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都是他最最宝贵的东西,他绝不会让人去破坏那份美好。 坚定了心中所想之后,凤逸寒便转身离开朝着殿外走去。 刚见过凤逸寒的慕容与只身走在來时的长廊上,迂回的长廊伴着一路花开散出的淡淡清香,丝毫不曾减退他心间的忧思。 自踏出暮璟宮,他的思绪便沒有停止流转过。 过去,凤逸寒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道理,在他眼中,这个男子可以不折手段地得到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但是这一次,他却不由得吃了一惊,他似乎顾虑了很多事正是因为这样,直至现在那些按捺在南国边界不远处的军队才迟迟沒有任何的行动。 顾虑想到凤逸寒心中的顾虑,慕容与不禁便会想到南宫洛璟,他知道,这个世界唯有一样东西兴许能够彻底地改变一个人,那便是情。 正因为凤逸寒对南宫洛璟有情,他才有了更多的顾虑,先前南宫洛璟失踪,而后他一度明察暗访终得到了她并非在南国的事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后尽管知道事实,凤逸寒却依旧迟迟不肯下手,心中害怕的,莫过于胜算并非十足在握。 然而一切也都证实了,凤逸寒的顾虑是对的。 南王果真对卫国下了手,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 沒有人会想到东阳的王爷竟会与南王勾结,一同将卫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南王这么做的目的,很显然是想牵制凤逸寒,南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筹码,那便是南宫洛璟。 只要南宫洛璟一天在南王的手中,凤逸寒便不会动弹一下,南王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对卫国起了贼心。 “哟,这时候将军为何会在此处”莺声落下,慕容与匆匆敛起心间的迷乱不堪,犹如一团理不出头绪的线球般,一圈一圈绕在心头的思绪,抬眸望着眼前缓步而來的女子。 微微颌首,慕容与垂下眼眸,恭敬地说道:“慕容与见过锦公主”心下却是对眼前这个女子充满了疑惑。 “将军不必多礼”娇声落下,如此的近。 垂下的眼眸恰时看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映入眼帘。 司徒玉黎缓缓从慕容与的眼前走过,眼角的余光却不禁瞥向身旁路过的男子,心间挣扎许久的话语,猛地有一瞬间有着想要一口气全部说出的冲动,只是她还心存一丝理智,她暗自告诉自己要忍耐,所以她也努力做到了。 “将军方才才见过王上,怎会这么快就离去了”她挑眉,双目凝着眼前这个美男子,心下不由得想到凤夜雨,眼前这个男子,不失为一个好男人。 官职是将军,亦是少年得志,这样的男子会掳得女子芳心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是为何,天下间的男子都只看到那个女子的好,却忽略了其他女子的好。 眼前的这个男子,对她亦是有着一丝别样的情愫,才让凤夜雨一度伤心欲绝。 情之一物,到底为何物。 失声一叹,司徒玉黎转身正视着眼前低垂眼眸的男子,心间陡然生出一丝追根究底的想法,有些事定是要问清楚才好。 “公主多虑了,下臣只是來禀告一些事而已,王上给了下臣旨意,下臣便可离去,仅此而已”微微颌首,慕容与低下的眼眸抬了起來,眸光迎上女子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眸光,心间的思绪陡然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 ------------ 第五十章 未达成的交易 眼前的这个女子柔弱得似经不得一丝风吹,但是那双凝着他的眼眸里分明有着几分探究,心中不禁生起几分疑惑。 “慕容将军好大的胆子,我们公主岂能让将军一个男子如此审视,”眼看着慕容与紧盯着司徒玉黎的脸,青儿不禁有些恼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小姐要中途折回,也不晓得眼前这个慕容将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让她家小姐如此挂心。 “青儿,这里还轮不到你插嘴”不料,慕容与还沒开口说话,司徒玉黎已然果断地打断了青儿的出言不逊。 余光瞄了一眼青儿,示意青儿不要再度开口说话,青儿见状便乖乖地低了头退身到了一旁,虽是如此,慕容与却依旧能够感觉到身旁一道凌冽的目光时刻注意着自己。 “将军不必在意青儿丫头所说的话,忆锦为青儿丫头的冒犯向将军陪个不是”话音刚落,便施施然欲行福身之礼。 而慕容与也不去阻止眼前这个女子的动作,只是定定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尽管她将他设定为这场戏的主角之一。 见她的主子受这般的屈辱,青儿心间的气便不打一处來,可是奈何她只是一个侍女,一个丫鬟,这样的场合哪有她说话的余地,只好恨恨望着慕容与的俊脸,手心都已然被那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刺伤。 “公主有话可直接对下臣讲,不必做这么多的门面事”浅声道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慕容与只觉当他说出这句话时,眼前的那张美艳的脸顿时变得几分煞白,该是恼怒所致,只是有些人擅于掩饰自己的一切情绪,善于将喜怒哀乐掩藏在心中。 方才脸上还是一脸煞白的女子,而今已然是一脸的笑意,仿若方才给人的只是一种错觉。 “将军不愧是将军,当真直言不讳,难怪王上总是在本宫的面前提及将军的才干绝非一般的人臣可相比的”言语中含着一丝不甚得意的口气,司徒玉黎轻抬了脚步,向着慕容与走近了一步。 听着司徒玉黎看似无意却又似有意的话语,慕容与不禁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眼前这个女子是南王派來的人,王上沒有任何理由去给予这个女子恩宠。 只是,偏偏事情便是总是这般的出人意料之外,眼前的这个女子继王后之后,受尽凤逸寒的宠爱,只是他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个女子是否当真取代了那个的女子在凤逸寒心中的地位,然而这一切在那日凤逸寒秘密召他入宫之日开始,他的心中便是不甚明了,甚至有那么几回,他为这个女子感到可悲 “将军可否对忆锦坦白一些事呢”难忍心中的好奇,司徒玉黎望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幽声道。 坦白一些事听着司徒玉黎半犹豫地说出这句话,慕容与的眼中顿生几分疑惑,尽管是疑惑重重,却依旧还是颌了首应允了。 听到慕容与的首肯,司徒玉黎半惊喜半犹豫,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将军急着入宫是所谓何事” 话语刚落下,司徒玉黎便禁不住为自己所说的话所恼,趁着慕容与还未多想之时,立刻柔声道:“将军别曲解本宫话语里的意思,近日王上似乎烦忧许多事,本宫怕扰了王上的心,所以不便问王上,敢问将军,王上是否是为边境之事而忧” 司徒玉黎说得情真意切,让慕容与也不得不为王上有这样的“红粉”而感到几分欣慰,可是只觉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他想象中的这样的简单,柔弱兴许只是女子外表所表现出的样子。 “公主似乎管得有些过多了,朝堂上的政事似乎与身处禁宮的公主毫无关系,请恕下臣无可奉告”言语中略带几分强硬,言罢,慕容与的眉间便渐渐舒展开來。 明显的拒绝,让司徒玉黎觉得自己的颜面顿时荡然无存,眼前的这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竟拒绝了自己的好言,心中的怒意油然而生,可是事实是她必须隐忍,将那怒意全数忍在心里。 “呵,不必将军亲自提醒,忆锦自是明白,身为这王宫中的女子,必要守这宫中的规矩,宫中女眷不得干涉朝政,身为当事人的忆锦自是比将军更为明白”顿了顿,司徒玉黎接着开口道:“本宫不过是心系王上的一切,想为王上分担一些重担,难不成这样都成了奢侈” 楚楚可怜的眸光投向慕容与,言语里尽是百般的善意。 “相信王上知道公主这份心意必是欣慰,公主何尝不试试对王上亲口讲出这番话”幽冷的语调低低地落下,尽管还未说出告退,慕容与已然察觉到自得身体早已准备好了移步离开的准备。 “本宫的目的,相信将军必是了然于心,为何还要在这里与忆锦兜着一个又一个圈子呢”坦言自己的目的,司徒玉黎沒有卸下自己的面具,却是让慕容与着实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 沉吟片刻,慕容与才缓缓说道:“请恕下臣愚昧,只怕下臣沒发了解公主的言下之意” “将军如此不识好歹,将军可曾相信本宮能让将军在下一刻就名誉扫地,”略带危险的话音盈盈落在慕容与的耳边,只是这样的话语对于慕容与而言不起一丝一毫的作用。 司徒玉黎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能够淡然对待一切,他不屑于任何名利的追逐,他与一般的男子不一样,这是她对他的另一种认识。 只是,这一声话语刚落,女子盈盈的身子已然往自己的身上移來,慕容与沒有躲开那愈渐靠近的身子,只是抬了头凝着眼前的女子。 而后拧眉,他横眸扫过眼前的女子的脸:“哦,不知下臣何处得罪了公主,让公主如此愤怒” 女人一旦生气,一旦发狂的可怕,他慕容与不是清楚,只是,眼前这个女子无论怎样发狂,无论怎样生气,都不会拿自己的声誉作为自己往上爬的赌注,这点慕容与心中甚是明白。 正因为明白这点,他才能够如此淡然地面对眼前这个拿着所谓清白來威胁自己的女子。 “你”见自己的话语不起作用,那张美艳的小脸上倏地一下,猛然失了血色,煞是惹人心起怜意。 对于慕容与而言,若是平常,这样的女子站在慕容与的面前,他定会好言以待,可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分明是是势宠而骄,他便不会给予她任何的同情与怜悯。 “将军似乎是还沒搞清楚状况,,公主受尽王上的恩宠,有多少人在巴结奉承我们公主,可公主偏偏选中了将军,将军难道不觉得这是将军升官发财的好机会么”青儿的一番话,涵盖了太多的寓意,让慕容与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 而花容失了色的司徒玉黎,在青儿讲出那些话之后,便再也沒有开口。 “只要将军肯帮助公主很好一把,公主自当在王上面前好言一番” “慕容只是一介武夫,自想着如何报答王上的重用,从未想过会让从此锦衣玉食,官运通达”坦然相对,司徒玉黎煞白的脸,变得更加的惨白,衬上那张姣好的容貌,不禁显得女子有几分怜意。 “公主可要保重身子”见女子煞白的脸,慕容与并沒有生起一丝怜意,只觉眼前的这个女子脸上的面具似乎变化万千,让他捉摸不透到底是哪一个是她 “谢过将军的关心,本宫的身子好得很”失了柔意的声线,陡然附带了一丝冷意。 闷哼一声,慕容与沒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见着青儿上前扶过司徒玉黎的身子,青儿为司徒玉黎顺着气:“不识好歹”气急败坏的青儿为自己的主子担心着,口中还是还是饶不过慕容与,话语溢出,让慕容与不禁皱起了眉,他不知道是怎样的恩宠能让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有着如此嚣张的气焰。 “公主不必如此生气,下臣不过是说说而已”冷声落下,慕容与颌了颌首,眼中尽是一片清冷:“是否需要下臣为公主宣來太医” “大可不必,本宫与将军已无任何好话可说,将军好自为之便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愤然的样子敛入眼眸之中,情理之中的态度让慕容与轻叹一声。 “慕容恭送公主”沒有得到一丝挽留,反而是避之不快的态度,让司徒玉黎不禁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凝着那个娇弱的身影渐渐远去,慕容与不禁勾唇一笑,为着那个女子的傻与痴而笑。 直至那抹身影在远处渐成一个小小的白点,慕容与才缓缓转身,依旧朝着來时的路而去。 依旧是迂回蜿蜒的长廊,繁花点缀着这一条长廊美丽而又带着几分神秘,亦如他此刻的心情。 前路是望不清的一切,而他却依旧要走,依旧要为那个君王倾尽的自己的全力,这便是他的责任。 ... ------------ 第五十一章 难以自已的爱恋(1) 东阳议政殿 眸光扫过堂下众人低垂的面庞:“众卿可还有什么好的想法”蓝凌轩缓缓地开了口,言辞之中自有一番王者应有的气魄。 沉默再次将整个议政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高位上君王在等待着答案,高位下,人人自危着,生怕稍有不慎便被蓝凌轩钦点出來。 蓝凌轩凝着这一群缩头畏尾的臣子,已然是心烦意乱的心,此刻更是有着说不出的烦乱。 “王上”良久,略带低沉却又底气十足的声音打破这殿中的流转已久的沉默气息。 众人纷纷两两相望,甚是好奇这讲话之人到底是何人,左顾右盼之下,才发现原來说话之人是站在殿门口的新晋的官员,有些人好奇的心瞬间转化为满心的鄙夷,当然还是有人对这个说话人心生佩服之意。 毕竟,在这朝堂之上,新晋的官员本就沒有开口说话的权利,这人这样的行为不免招人话柄。 无疑,这个人的出现,对蓝凌轩而言是极其欣慰的,蓝凌轩将眼眸移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只见那说话之人竟是一个新晋的官员,薄唇微微勾起:“说话之人是何人” 众人纷纷侧身,尤其是站在说话之人前面的大臣,纷纷为蓝凌轩的眸光让开了一条道。 透过众人,那人一身朝服显得有几分稚嫩,身上的书生气更是在这官场中不曾多见的质朴。 面对着众人的凝视,他丝毫沒有怯弱,反而是衬得这人有几分大气:“下臣名叫卓颜” “卓颜”凝着那人,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笑意更加深刻,蓝凌轩凝着那个颇有几分与众不同的男子,开口道:“哦,卓颜,你有什么计策” 敢于毛遂自荐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他蓝凌轩倒想看看这个卓颜能否给他一个好的计策,虽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但是他却急需一个人为他出谋划策。 偌大的殿中,众人屏住呼吸的听着那个毛遂自荐的男子说出自己的见解,有些人听到赞同的地方时,便会情不自禁地点下了头,甚至连那些一开始鄙夷地望着他的大臣,也对这个男子有了大大的改观。 那个卓颜的确是个人才,他想到的都是别人想不到的,甚至是超乎任何人想象。 寥寥数语便将事情分析得透彻,并与此同时并为那些疑惑一一作了解答,出了对策,让蓝凌轩也很是欣赏这个叫做卓颜的男子的才华。 “下臣要说的已经说完,请王上定夺”卓颜朝着蓝凌轩弯腰拱手,眸光却始终低垂着。 卓颜的话语蓝凌轩句句听在耳里,他清楚的知道他说的很是有理,蓝凌轩投以赞赏的目光,道:“就依卓颜所说的方法做,众卿觉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虽是有些不满这个卓颜得到了王上的赏识,却又不得不随声附和着卓颜的计谋确实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众人再无异议后,蓝凌轩才起了身,身边的宫人见王上一起身便马上尖声道:“王上起驾,退朝”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缓步走下高位的君王,走的不是众人躬身两旁的路,而是往那卓颜站立的的方向走过。 至卓颜的身前时,蓝凌轩顿下了脚步,低声道:“你随本王走” 一语低低地落在卓颜的耳边,也落入站在卓颜附近的官员耳里。 顿时官员们也预期到了从此以后这个叫卓颜的无名小官定是会受到东王的重用。 蜿蜒的长廊上,一行人用着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前行着,然而宫人却并非是紧紧跟随在红衣男子的身后,而是隔着有些距离地走在男子身后,而红衣男子身后紧随着的那个男子一身深蓝色的朝服与与那耀眼的红对比起來显得有着几分黯淡。 “知道为何本王会要你尾随在后么”浅淡得不着一丝痕迹的话语缓缓落下,蓝凌轩淡了眼眸凝着这座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王宫。 “下臣不知”卓颜紧随着蓝凌轩的脚步,从跟随着蓝凌轩走出议政殿后,他唯一的动作便是始终低垂着眼帘。 自离开议政殿,这是蓝凌轩对卓颜说的第一句话,亦是第一个问題。 “呵”一声极为清浅的浅笑自男子的口中溢出,让人有些抓不到头脑,眼前的这个君王到底在想什么“但说无妨,将你内心所想一一告诉本王,本王不会责怪于你” “下臣不敢妄自揣摩王上的圣意”随着蓝凌轩顿下了脚步,卓颜也丝毫不敢怠慢,始终不敢超越蓝凌轩一步。 “哦,卓卿家似乎太过谦逊了”淡声落下,蓝凌轩瞥了一眼身后的卓颜,再次举了步往前走。 “是王上高抬下臣了” “卿家是在质疑本王识别人才的能力”笑语缓缓落下,卓颜的步伐依旧是亦步亦趋紧紧随着身前这个君王的步子前行着。 话音落下,卓颜微微一怔,本相措辞來应对蓝凌轩的这句话,沒有想到,蓝凌轩于他开口之前,笑道:“卓卿家入朝为官多少年了” 见蓝凌轩转移开了话題,卓颜也便不缓不慢地答道:“回禀王上,下臣入朝为官三年有余了”卓颜用着满是敬意的口吻回答着。 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蓝凌轩望着眼前的这个人。 三年有余,蓝凌轩咀嚼着这一句话,入朝三年成为新晋的官员,若是再过几年,眼前的这人会有怎样的作为呢 正是因为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能力,蓝凌轩才会单独召见他。 蓝凌轩知道自己有意无意的试探,以卓颜的才智定是猜到了七分,所以他将另三分敛起,留作一个悬念,一方面是为了测试这个男子是否但真是有那个能力辅佐自己处理政事,另一方面,对于他而言,眼下他也是急需这样的人來帮助自己。 寥寥数语之后,君臣之间便唯独剩下了沉默。 在走过漫长而又曲折的长廊后,蓝凌轩才让卓颜退身离去。 凝着那个深蓝色身影的离去,蓝凌轩不禁勾起了唇角,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正凝着他那嘴角的笑意,亦然笑的放肆,笑的灿烂,堪比那暖日下的明媚的光线般。 直至男子懒懒地发出了声音,以示自己的存在才引起了蓝凌轩的注意。 “啧、啧王上的笑意当真是把女子都比下去了”慵懒到极至的话语缓缓落下,显得那般的肆无忌惮,一丝也不担心眼前的这个男子会因他的不敬而降罪于他。 果不其然,蓝凌轩听着來人熟悉的声音,头也不回地便笑答道:“穆卿似乎越來越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话语里不带一丝责备的口气。 “杨穆哪敢不把王上放在眼里,放眼这天下,除了女子以外,王上便是穆卿放在心中的第一位啊”一抹玩味浮现在杨穆的嘴角旁,那唇边的笑意愈加明显深刻。 “难得杨穆会将凌轩放在心上啊”蓝凌轩转身,望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杨穆,眼中满是无奈的笑意:“怎的回來了,不是说了今后云游四海,不再踏足这深宫么”心中难以抑制的兴奋,被蓝凌轩生生地抑制了下來,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他从小到大的最好的朋友,这个天底下,唯一了解他的人莫过于他了。 “好冷淡的态度啊王上就是这么个无情的人,把人家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人家可是非常想念轩儿才回來的”杨穆耸耸肩,用着调侃的语气笑回着,面对着眼前这个已然成了帝王的好友,心中亦是久违的温软盈然而上。 面对面站着的两人都无比得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只需要一眼,一眼便够了,所以亦不再多说什么 摒退宫人,漫步长廊。 依旧是蜿蜒的长廊,平日里的冷寂无声,在此刻全然被那一路的谈笑风生所替。 “如何”冷不防地杨穆撩了这样一句无头无脑的话,让蓝凌轩微微一怔,心中渐生了一丝迷惘。 “什么如何”他淡淡问出了口,心间却又渐渐明了了那话中之意。 “她回西泠了”直白的话语将蓝凌轩极力想要忘记的人,忘记的事统统都唤醒了。 沒有作声,蓝凌轩只是摇了摇头,却又在摇头之后又点下了头。 她是不是回西泠,他也不知道,也许答案是是,也许是不是。 那日的情形他以为他早已忘怀,其实,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一切都宛然昨日发生过,于他而言那样的感觉便是历历在目。 消失,她在人群中就那样凭空消失了,呵,怎么会是凭空消失,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任他下令搜遍全城大小角落,不允许侍卫放过一丝一毫,竟还是不见她的人影。 她走了,带走的却是他的整颗心,为她等待一年的心好不容易回來了,却又被她带走了。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和他作对。 如同一场玩笑般,以为他能够留下她,得到她时,她却还是被带走了。 在他彷徨的时候,她为他解开了心结,亦让他重新知道了尽管他的母后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自己的母后有多么地疼爱自己,在她的只言片语下,他已然了然于心。 “轩、轩”呼唤声愈來愈近,将蓝凌轩从万千的思绪中慢慢地寻回声音的源头。 “提及她你便魂不守舍,真是个情痴啊”略带调侃的话语溢出,杨穆轻轻叹息了一声。 “情痴,若我是情痴,那情圣便非你莫属”蓝凌轩不满地回了杨穆一句,话语落下,蓝凌轩才猛然发觉自己触及了杨穆的内心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只是当他懊悔时,已然來不及。 眼前这个人的坚强远非自己所能比的,心爱之人为自己而死,然而那个心爱之人死时却沒有说出一句原谅自己的话,这是多么可悲的事。 “情圣啊我哪配呢不过是一个傻瓜,什么也不明白的傻瓜”杨穆冷冷一笑,轻蔑地数落着自己。 “傻瓜都是傻瓜”蓝凌轩有感而发地轻声念着这句话,足够轻微的话语,对于杨穆來说却是异常清晰。 “帝王之爱太过沉重,太过美好,也难怪她会逃”似是无意说出这句话,却是让蓝凌轩心头吃了一记棒喝。 ... ------------ 第五十一章 受辱 “她逃,你错了她要的只是凤逸寒的爱,她逃只能说明她爱的那个人绝不会是我蓝凌轩”从一开始,他或许就已经被她被判出局。 幽缓的言语之中带着深深的无奈,蓝凌轩凝着那天边又将落下的霞红,只觉萦绕在心间的是驱之不开,散之不去的难过与颓然。 深知爱的苦涩,所以连同对她的思念都觉得自己是那般的卑微,也唯有面对她之时,他才恍然觉得自己显得那般的卑微。 “凌轩如此明白,又为何要执迷不悟”杨穆淡淡地说出了压在心中的话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便是爱的愚昧之处。 宁可倾其所有地得到,也不愿去放开自己的心,一味地去强求,伤了自己亦伤了另外一个人 “呵,世间有太多的事让人执迷不悟了,感情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深吸一口气,蓝凌轩顿了步,望着那斜阳扬了扬眉,心中的茫然无措仿佛瞬间消散得无所踪。 这一刹那,杨穆只觉眼前这个着一身象征东阳无上至尊红衣的男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桀骜与放浪不羁。 “世间时不可强求的太多了,凌轩明白自然是好事”最可怕的是不明白最后的这句话杨穆沒有说出口,他只希望眼前这个人能够彻底地明白。 “呵,沒想到现在是轮到你对我说这些话了”蓝凌轩扬了扬眉,唇边一抹笑意漾开,带着一丝让人不易觉察的苦涩,唯有他自己深刻地品尝到这期间的苦味。 眼前之人当是明白他的感觉,只是,他哪会有这样的切肤之痛,独恋的苦果,唯有他自己品尝过才深深地了解到这果实的苦涩。 “风水轮流转嘛,当初王上赠予穆卿的话,句句在耳,难以忘怀啊”故意拉长了语调,杨穆望着蓝凌轩的笑语,心中也是消退了先前莫须有的担忧。 “不说这些了,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为何要回來呢”沒有理会杨穆的调侃,蓝凌轩忽地想起杨穆本不该出现在这王宫之内,不知为何,对于他的出现,他总会有着一丝明莫须有的隐忧,就好似即将有什么事将会发生一般。 “为何要回來,回來便是回來,哪有为何,”杨穆躲避开蓝凌轩直直地凝向自己的眼睛,如同孩子般撅起了嘴,脚下已然迈出了步伐,向前大步走去,让蓝凌轩极为无奈地尾随在他的身后,一脸正色地说道:“本王命令你说,你说还是不说” “王上难道忘记了杨穆可是不同于任何的王宫大臣,杨穆可以选择听或不听王上的命令”杨穆不由分说地绕出了一大堆话,只为让蓝凌轩不要再追问下去。 笑语落下时,他身后的男子丝毫沒有意识到此刻他心间的挣扎,之所以回來的原因是什么他要隐瞒,尽他之所能地隐瞒 “王上,太后请王上到凤凌宮用膳”尖锐的声线在耳旁漾开,蓝凌轩敛了脸上的疑惑,淡了眸点下了头。 “太后找你,必是要为你选好王后,哎,有母后真好”沒有一丝忌讳地讲出这些话,让上前的宫人着实一叹,只是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口气早已是他们这些伴随蓝凌轩身旁多年的宫人习以为常了。 “少贫嘴”蓝凌轩无奈地回了嘴,心头一念,脸上的笑意顿时敛起,化作一脸的正色道:“刚才那人看清了么” 见蓝凌轩在自己面前难得一副满是正色的样子,杨穆意识到接下來蓝凌轩会跟他说怎样的话,也换下了一脸的正色,颌首道:“看到了,是新晋的官员么,以前沒有见过这号人物”简单明了的几句话便把蓝凌轩要说的话一半都说尽了。 “是”蓝凌轩会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腹诽着,面对着这样聪明的人,蓝凌轩有时会想,若他是自己的劲敌,自己到底能有几分的把握赢了眼前这个人呢 “要我做什么”微微一笑,杨穆一眼便已望尽蓝凌轩心中所想,他想要他做的事他也已然猜到了一半。 “替我调查一下他,我要知道这个人的所有底细”蓝凌轩望着自己的好友如此望着自己,心生一丝不自然,却依旧在话音落下之时,依旧笑意浅浅。 “下臣领旨”杨穆朗声而出,转而下一刻便在嘴边嘟喃着:“早知道不回來了,一回來就有这样的差事,哎”杨穆无比哀怨地望着蓝凌轩脸上的笑意,无奈地摆了摆手,一副交友不慎的无奈表情。 “两日之后,把消息带给我”蓝凌轩走上前,拍了拍杨穆的肩,眸间的笑意也渐深,而杨穆也深刻了解到,自己该是认命的,谁让自己的好友是一个君王呢只有沦落到暗自感叹的份了。 无尽的暗夜里,隐藏了太多不可见光的神秘,就连那如烟的月色也为那不为人所指的神秘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一道黑影闪过浓密的树丛中,低低的声音自那黑影出现后传出:“主公” 一声带着微微颤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浓密的黑包裹着女子的全身,唯有那月光洒落在银饰上泛出的一丝淡淡的光芒。 “你家主子呢”嘶哑而又低沉的声音自來人的口中缓缓溢出,虽不含怒意,却是如同裹着那冰冷月光般,听的女子全身一阵颤栗。 “回主公,主子身体不适,让小人代为前來”女子弱弱地说出口,努力不让身体因为这恐惧感而颤抖不已的她,却无法抑制声音里透出的丝丝惧意。 “哦,身体不适”沉吟片刻,男子才发出了声音,却是一开口便是满是质疑的口气,听的女子更是一阵惊慌。 “是、是唔唔”暗夜中女子发出一丝极为痛苦的低吟,只因在她欲讲下去之时,一只刚劲有力的手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一刻也呼吸不了,男子似乎是要将自己的一手掐死。 “唔唔请、请、主、主公、饶、饶命”一声还算是完整的痛苦呻吟,女子紧紧抓着那只掐着自己喉咙的手,女子努力想要摆脱那只一直掐着自己喉间的手,却让自己的痛苦更添了几分,呼吸慢慢得困难了,变得连她自己觉得下一刻,她便会去见那所谓的阎王了。 “饶命,可以,只要你说出你主子在哪儿,我便饶了你的贱命”冷语落下,男子指尖已然有着不松开的趋势,知道女子痛苦地点了点头,他才略微慢慢松开了手。 感觉到那只手正在慢慢地松开,喉间能够吸入一丝空气之后,随之而來的便是一阵又一阵巨咳。 可是在她以为男子会就此放过自己的时候,那只手又陡然捏紧了几分,又是一阵窒息的感觉,还未等她來得及思考,那只有力的臂膀已然将自己猛地一甩,女子身体一失力,整个人便被摔倒了旁边不远的柱子上。 “还不快带本尊去见你的主子”还未來得及喘息,便听见男子一声怒喝,听的女子沒有理顺自己的呼吸,便吃力地从地上爬起。 水流月苑的主人莫忆锦,不,人前她的身份是莫忆锦,人后,她的身份却是司徒玉黎。 此刻,司徒玉黎正坐在镜前梳理着自己的妆容,眉宇间时不时地露出几分倦意,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的思绪又慢慢地运转了起來。 对于她而言,这些守在凤逸寒身旁的日子竟抵过了那些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岁月。 曾经的岁月,于她而言是那般的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只是,很多时候,她忘了,有许多事,是她无论怎样都无法抹擦掉的痕迹,即使她当作什么也沒有发生过。 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司徒玉黎并未察觉镜中猛然多出了一道黑影,一道让她惊慌不已,心生惧意的黑影。 “真是个可人儿”嘶哑的声线从身后传來,司徒玉黎才猛然觉察镜中的黑影,身后多出的那一人。 “你、你、你”美丽的面庞上,忽地生起浮现出一片惧意,那样的表情让满是胭脂涂抹着的美丽容颜瞬时变得有些狰狞。 眸光流转,只见青儿颤抖着身体躲在门前远远观望着自己,眼中布满恐惧,瞬时,她也猛然明白了,眼前这人为何会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 见到这个男子,司徒玉黎也只觉心都快从喉咙口蹦出來了。 “我的玉儿”嘶哑得不像话的声音无比幽柔地唤着司徒玉黎的名字,让司徒玉黎觉得一阵恶心,同样是亲昵的叫法,凤逸寒叫出來的却是别样的好听:“你可知,本尊这些日子沒有见过你,心中是多么担忧啊” 眼前的男子慢慢地靠近她,而她只能选择后退再后退,退不了,便转弯。 “你、你、不要过來”司徒玉黎望着眼前这个仅仅只让自己的一双眼睛显露出來的男子,心中的害怕与厌恶一股脑儿不由分说地全部浮上心头。 “玉儿,你忘记了那夜你对本尊说的话了么”靠近再靠近,男子双眸显露出的是让司徒玉黎极为不适的光华。 亦是那样的光华让她脑中的记忆在霎那间便全部苏醒了。 那一夜,她、她究竟做了什么。 “你忘了是么``````”凝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男子的瞳孔也微微放大了些,双眸里仿佛能够望见那隐隐的:“让本尊唤醒你的记忆,好么” 男子越靠越近,司徒玉黎无处躲藏,也无路可退,双目透露出的是满腹的委屈与惊恐,自然是惊恐高过委屈。 “不要过來,不要过來”记忆如潮般涌现。 她见到的是两个缠绵一起的身体,她的柔软包围着他的坚实,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但是,那时的她是完全不知情的,她以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她要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一切都是她的以为,她的幻想。 如今她再想起时,她心间满是伤痛,无以复加的伤痛。 “玉儿,你记起來了么,你记起來了,对不对”男子睁大了瞳孔,望着眼前的这个可人儿,恨不得再次回味那夜她带给他的欢愉之感。 “不,不,你给我滚开,滚开”一霎那,他趁着她不备,将她拥入怀中,只是沒有想到,下一刻,她便如惊醒了一般,猛地推开了那高热的温度。 “玉儿,本尊好想你,让本尊抱抱你”男子依旧不依不饶地欺身而上,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司徒玉黎只觉自己全身失了力一般,只剩泪如 下般将她紧紧包围着。 “小姐,小姐”躲在门外害怕得不得了的青儿,实在是忍受不了自己的小姐被这个男子所玷污,猛地从门外冲了进來,跑向了两个此刻相缠在一起的人身旁央求道:“尊主,求你放过小姐,青儿求求尊主了” 青儿的脸上顿时被泪水沾湿,只剩下满腹的心酸与悔恨。 那夜,小姐彻夜未归的原因她比谁都清楚,是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可恨的男人逼她下的**药。 他要得到小姐的身体,來满足他自己功力更上一层楼的私欲,她、她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滚开”狠声落下,沒有残存半毫方才对司徒玉黎的柔意。 只是一个掌风,青儿便被那道掌风的风劲整个人打到了墙上,滚到了地上。 可是青儿护住的心与忏悔的心大过他自己要存活的心,她百折不饶地朝着司徒玉黎被禁锢的地方而去,嘴角的血滴了一路,在地上开成了一朵朵彼岸花,却因一阵晕眩而昏厥过去了。 “放开我”司徒玉黎面色满是恼意,不敢去看那双让她彻底绝望的眼睛。 她不敢,一点也不敢。 那夜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为何,。 绝望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她满目空洞地望着那片昏黄溢开的地方,只觉一切似乎都沒有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然成了徒劳。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般的肮脏,所有的一切抹不去了,即便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玉儿,玉儿”耳旁落下男子低喘的声音,司徒玉黎满目的疮痍男子又如何看得见。 纱衣被撕成碎片,白瓷的肌肤被男子粗糙的大掌轻拂过而微微地颤栗着。 司徒玉黎逼着自己不允许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贝齿紧紧地咬着那薄唇,印出了片片的猩红,男子肆意地汲取着身下女子的柔嫩。 ... ------------ 第五十二章 委曲求全? 本能地将双眸紧紧闭起,唇瓣上绽开的片片猩红,如同下一刻便会溢出血來。 对于她而言,此刻做什么似乎都成了徒然,眼前的这个人不会放过自己,而门外的守卫也定是被这个人灭了口,亦或是被打晕了。 于事无补的挣扎让她失了力气,心间巨大的悲怆瞬间弥漫开來。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气,在他肆虐般地从她身上夺取着她身体的柔软之时,她紧闭的双眸因着那一瞬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景象而猛然睁开。 刚睁开的双眼,瞳孔因着落入她眼眸里的一张她从未见过的一张无比丑陋的脸而慢慢变大。 此时此刻,灯影斑驳,只有少许的光将眼前的这个人照的清晰,然而,便是因为那稀疏的光线让眼前这张面容丑陋的脸变得异常地狰狞。 “你”惊慌地溢出这一个字,除此之外,司徒玉黎当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词來表达此刻自己心间的无措与惊恐。 “放、放开我”双手挣脱不开那个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司徒玉黎满心的无措,眼前这张丑陋的脸让她连去死的心都产生了。 她绝不会要这样的男人碰她一下。 “闭嘴”听着那一声无比颤抖的声音,男子瞬时顿下了动作,眼眸中依旧是一派迷离之色,声音却是满满的狠绝:“怎么,你也和她们一样是么,,都在嫌弃本尊”男子似笑非笑地伸手摩挲着司徒玉黎的下额,眼中的迷离顿时消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阴冷。 “不、不要”呜咽在喉间的话,模糊地溢出于口,心间的无措无人为她驱散,她唯有环抱住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不要,说,你也在害怕本尊是么”陌生的气息瞬间蔓延开來,司徒玉黎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自己的身体,眼前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恐怖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早已失了方寸的司徒玉黎,此刻哪还有心去深究眼前这人说出的这一句话,害怕千真万确,她是真的害怕,沒有多加思考,她便点下了头。 “哈、哈、哈”尖声的笑声将这一室的静谧扰得异常的诡异,这样的笑声里偏生了一丝让人为之一颤的阴冷:“贱人,你们统统都是贱人” 男人发了狂一般,猛然站起,并非针对司徒玉黎一人,而是原地转身指着四周无人的静谧,呓语道:“沒有本尊,你们以为你们还会活多久,你们一个个的性命都是掌握在本尊的手里,休想逃走,休想逃走” 眼前的这个人如同疯子一般原地來回地转着,司徒玉黎拢了拢散落的发以及身上已然无一丝完好的纱衣,眼中布满了清冷。 他话中的意思,她了然于心,他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自从她与他同舟之后,便注定她找不回归路。 “你是疯子,你是疯子”下一刻,她便将她心中所想的一鼓作气地全数发泄出來。 “对,本尊就是疯了,就算本尊疯了,也要你们这些人陪葬,你们一个个都要对本尊俯首称臣”幽冷的话语落在耳旁,司徒玉黎只觉自己的下额一阵剧痛感袭來,她猛然抬头望着眼前这个人,心间剩下的唯有深深的恨意。 “本尊要夺的是这天下,得的是这天下间所有人对本尊的臣服,你懂了么”一字一句,他讲得咬牙切齿,理所当然地也将手中的力道猛地加大了几分,下额骨头欲裂的感觉袭上心头,面对眼前这个人,司徒玉黎除了害怕剩下的便只有恨。 “主、主公,要在这里杀了玉黎么”她还不想死,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她一刻也不想离开这个尘世,可是事实在提醒她,唯有恨,满腔的恨化作无形的动力,她才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卑微的乞求恰时满足此刻这个发狂的男子,手中的力道亦不自觉地加上了几分劲:“杀了你,你叫本尊如何舍得杀你呢”放下了几分柔意,男子狰狞的面容稍稍地褪下,指腹紧贴着女子柔软的下颚,心中一动,身子便又贴近了一些:“留着你对于本尊而言还有用处,我的玉儿,本尊似乎是忘记告诉你一些事了,一些关于父亲,关于那个让你死了心塌了地地爱着的男人之间的事” 他将她玩弄在手中,面容融着那斑驳的灯影,显得异常的诡谲。 关于父亲,关于那个她始终专一地爱着的男子,司徒玉黎凝着那张让她身心惧怕的丑陋面目,心中的恐惧远沒比得上那股因着猜测而生起的茫然与恐惧。 指尖泛了白,她怔怔地凝着那张让她生俱的脸,却早不顾那心间无力的恐惧,反之,便是另一种似是潜伏着巨大悲怆的苍凉席卷而來。 微微张了张口,司徒玉黎压在心间的话想说却说不出,心间的疑惑想问却无力去问,明知这不过是他想拉拢她为他办事的手段而已,却还是不得不去在意。 陷入一片深思之中,司徒玉黎沒有注意到方才还是一脸作狂的丑面上陡然多了一丝警觉。 “如若想要知道,三日之后來见本尊” 声线由近及远地慢慢散去,意识到眼前的人将要离开,司徒玉黎心间难以抚的心情,再一次让她鼓足了勇气去面对眼前的这个男子,只是待他抬眸之时,那个男子來无影去无踪,又岂会让她有机会再说什么 司徒玉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那样轻易地离开,只知道,一切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高高悬起的心,随着那个人的离去,也渐渐释然了许多,只是那个人的离开却留给了她更多的疑惑。 他对她说的话那般的不着边际,他的话里似乎潜藏着惊天的秘密,关于她的父亲,关于凤逸寒的秘密。 父亲他认识父亲么。 心间撂下的疑惑让司徒玉黎心间徒生了几缕悲凉与彷徨。 “小姐”当青儿醒來时,司徒玉黎正举着衣袖为自己拂去眼角欲落下的泪,望着自己的小姐受到这般的委屈,青儿心间的悔意更加重了几分。 “小姐,小姐”眸间湿润,晶莹的泪光熠熠闪烁着,司徒玉黎望着眼前这张猛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心间顿时微微一暖,陡生的悲凉与仓惶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青儿,怎样,受伤了么,疼不疼”顾不得自己脸上的泪水,司徒玉黎为青儿拂去那梨花带雨的泪,心间的疼惜蔓延开來。 泪水模糊了青儿的眼线,她凝着眼前这张满是伤痛的脸,直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青儿不疼,青儿不疼,小姐待青儿这般的好,要青儿怎样报答小姐,” 司徒玉黎甚是怜惜地为青儿揉着方才手臂所受到的撞击,心间自有一股不可言语的无奈与心酸。 望见司徒玉黎这样地对待自己,青儿不敢将事实告诉她,本想告诉她的小姐,然后任凭她处置,但是,一切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含着泪光满心忏悔地望着司徒玉黎。 换下身上已然无完好的衣裳,司徒玉黎半倚在软塌上,心间混沌地让她一刻也静不下心去休息。 三日之后,自己真的要去见他么,他想告诉自己的又是什么事。 一切都如同是一个迷宫一般,曲曲折折,却又在冥冥之中似乎已然有了定数。 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她必有这样的一遭 被他碰过的身体就连自己都觉得肮脏无比,要她如何面对凤逸寒,从未碰过她的他,若是知道她并非处子之身,又会怎样看待她。 放荡的女人,他会怎么觉得么。 夜,极尽的漫长,带着那份独有的神秘,那漆黑的夜幕让人心生恐惧,亦将心间那股悲凉之感放大了无数倍。 蜷缩起身子,巨大的悲伤将司徒玉黎紧紧地包围着,水泄不通。 几经思考之下,她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去找凤逸寒,此刻的她需要一份安慰,一份她深爱之人给予的安慰。 一路上,司徒玉黎一直思考着一个绝佳的借口,直至到了凤逸寒的寝宫外都全然不知。 本以为凤逸寒此刻应该在寝宫才是,却在到了寝宫时,侍卫告诉她凤逸寒还未回寝宫歇下,而是在御书房。 御书房,听着侍卫口中的话,司徒玉黎隐隐地感觉到将会有事情发生。 如此之晚,凤逸寒还在御书房,这到底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仔细询问之后,终沒有得出一个让她要的答案,侍卫只知道王上沒有会寝殿,其他一概不知,就连凤逸寒是不是御书房内与大臣商议国事亦全然不知,让司徒玉黎着实纳闷了起來。 “小姐,还要去御书房么”青儿见司徒玉黎若有所思地走着,轻声询问着。 “折回吧” “折回”青儿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知道她的小姐若是今夜沒有见到凤逸寒定是一夜难眠。 “不折回能如何,他在御书房,我去定是会恼他,所以还是先行回去吧”司徒玉黎清楚凤逸寒的脾性,所以才做了这样的选择,可是心中却有着让她难以挥去的想法。 凤逸寒为何深夜还在御书房,这个疑问让她怎样都想不明白,尽管这是很是寻常的事,他是王,这是他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烦乱的心思愈缠愈多,司徒玉黎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多想,便敛了思绪折回了。 自从南宫洛璟被软禁在清宜宮内开始,南宫洛璟便如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一般。 终日被困在清宜宮内,她却一刻也闲不下心去想着外面的一切。 身在冷寂的清宜宮内,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日的时间來享受这样的平静。 亦或是,清宜宮内的平静都只是表面所见,其间隐藏的波涛汹涌,是她完全感受不到,完全想象不到的。 这些日子以來,南宫洛璟见过的人不多,蓝凌绪便是那个她见得最多的人。 蓝凌绪总是在恰到时宜的时候出现,与她似有似无地谈着许多事,许多关于他,却并非让她关心的事。 每每讲诉时,蓝凌绪总是挑着眉望着南宫洛璟,却见她只是满面的清冷与漠然,竟也无所谓,依旧乐此不疲地讲着许多勾不起她任何兴趣的事。 而她,听着他的声音,心思却也能游走在万物之间,窗外花丛蝶飞风舞,一切那般的和谐无比,却无法让她得到一丝心静,唯一让她高兴的便是卫国的病情有了好转,万般的欣喜在听到那个消息时,喷涌而出。 然而,她却是想跨出这侧宮一步都是不可能的事。 “公主该是用膳的时候了”冷声落下,不用转身,南宫洛璟都知道身后來人会是谁。 一个叫春儿的宫女,几日來都是她为自己送來膳食,只是,不知为何,这个叫做春儿的宫女似乎特别讨厌她,每次都是用着极冷的言语面对着自己,好在她不曾奢望过有谁能够满脸热情,亦或是,满脸善意地在她身边与她说说话。 一切都只是奢侈的冥想。 “嗯”敛下了眸,南宫洛璟浅浅应了一声,却始终沒有说话也沒有起身的打算。 身后的人却似要等她起身着筷才肯罢休般地再次开了口道:“公主用膳吧” “下去吧本宫暂时不想吃”淡淡地应了声,南宫洛璟心间已然是浑浊得不像话。 “怎么,还在这里自命清高”出乎南宫洛璟意料之外的话语,只不过这一切又似乎意料之内:“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还是卫国的公主,”气急败坏之下,人总是会说出自己心间最真切的想法。 南宫洛璟转身凝着春儿那张充满怒意的脸,只觉自己的当真是无言以对了。 她还是卫国的公主么,不是,不成文的规矩早已告诉她自己如今的身份早已不是了,自从她远嫁之后,卫国便沒有了三公主,别人这么称呼她不过是给了她脸面,仅此而已。 “看什么看,阶下囚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眼前这个春儿让南宫洛璟心间绕起了迷雾,自己从未得罪过她,可是沒有想到,她竟能对着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说,她是受了别人的气无处发泄才对自己这个不识时务的过气公主发威。 “春儿,你的胆子好大,竟敢对公主这般无理”冰冷的声线响起,如冰砸人。 在南宫洛璟思索着该怎样让春儿消火的同时,这个声音也一同进入了自己的思考范围。 她抬眸,只见,门前男子一袭黑色锦袍依靠在门旁,似乎已然站了许久。 那张似有若无的笑脸与方才那句冷声极其不相配。 隔着有些距离,她却依旧能够看到眼前的男子眉宇间隐约显现出的一丝倦容,让她心生起一丝涟漪。 “王、王爷”春儿循着声音望去,几乎是同时,她的身体与声音都在颤抖着。 冷不丁地,春儿便双膝跪在了地上。 “说吧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在这里撒野”蓝凌绪的眼眸始终沒有迎上南宫洛璟向他投去的眸光,只是定定地望着一脸煞白的春儿,唇角微扬的弧度始终沒有一丝变化。 “我,我”春儿的声音在空中颤抖着。 “我,你以为在这宫中你有自称是“我”的权利”蓝凌绪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唇望着眼前的春儿,望着蓝凌绪,南宫洛璟才发现什么叫做鬼魅。 此刻的蓝凌绪亦如鬼魅般,难以揣度。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请王爷饶恕奴婢”春儿赶紧改了口,磕头谢罪。 “恕罪,这罪恕不恕可不是本王说了算”只见蓝凌绪在春儿的面请顿了步,眼中的笑意渐深,霎时眼眸中的光华如同那窗外的那抹骄阳一般,光芒万丈:“你的罪可要公主亲自定夺” 他扬眸,恰时那眸间的一抹戏谑被南宫洛璟捕捉得恰是时候。 仿佛从那抹眸光中,南宫洛璟望见的竟是一抹颇有深意的光华,心间油然而生一股让自己都觉得错愕的想法:眼前的这一幕,似乎是眼前这人故意安排的 ... ------------ 第五十三章 进退两难(1) “王爷出现的真是时候”南宫洛璟扬了眉,眸光落在一身黑衣的蓝凌绪身上,话音落下之时,她还不忘将自己的观察着蓝凌绪脸上的表情,然而却沒有她预期中想象的答案. “公主遭人欺负,本王自然是要为公主出头,难不成公主还不领情”蓝凌绪眸中带着一抹深意,定定地凝着南宫洛璟。 四目相对,南宫洛璟也丝毫沒有避讳的意思,瑰丽的唇边再次扬了一道浅浅的弧度:“自会领情,洛璟这就谢过王爷” 余光瞥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南宫洛璟不禁皱起了眉,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 如今的卫国对于他们这些知情的宫人而言已然是大势已去,平日里沒有少挨过主子们骂的宫人,都免不了心怀记恨,然而现在便是他们报复的绝佳时机。 “公主决定怎样处置这个人呢”缓缓开了口,蓝凌绪不住地玩弄着手上的翡翠扳指,嘴角也禁不住勾了起來,似在看一出好戏,仿佛这一切是他故作而为,为的就是看她会是怎样处理。 心中这般猜想,南宫洛璟却不感这样下定论,因为她实在是沒有想过蓝凌绪会如此无聊。 “你出去吧”南宫洛璟将眼眸移向窗外,沒有思考地过多,面上也是不带一丝明显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情绪,便是她给予的答案。 轻缓的声音落下,让一室的静谧添了几分清凉的惬意。 良久殿中之人都沒有作声,直到一声轻咳之后,才听见蓝凌绪打破了这样的静谧:“怎么,还需要公主再说一遍,给本王出去” 幽冷的声音道破了一室的静谧,蓝凌绪半眯着眼眸凝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眼前的这张脸冷淡得让他望不见的一丝一毫的情绪,让他对她偏生一股难以自控的神秘之感,他想了解眼前的这个女子为何能够如此淡然,为何一点也不恼,面对这些欺善怕恶之人,她依旧能够如此淡然从容么。 被蓝凌绪一个冷声喝退的春儿怯怯地关上了殿门,殿内便又只剩下南宫洛璟与蓝凌绪两人。 南宫洛璟漠然地听着耳边那声沉重的关门声,落在窗外的眼眸偏生了一丝不适的感觉,她心中明了蓝凌绪的出现定是有什么话对她说,便只是默然地等待着他开口。 “公主不恼么,被人如此对待”下一刻,蓝凌绪便开了口,双目依旧饶有兴趣地凝着眼前这张绝美的容颜,似在期待着南宫洛璟会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恼有何用”南宫洛璟冷然一笑,转了眸,反问道。 “至少恼还能让他们知道你还有公主的威严,最起码沒有公主的威严,也有身为西后的气场,不是么”蓝凌绪嘲弄地一笑,深邃的眼眸里有着让人望不透的光华。 “王爷是想告诉洛璟,垂死的挣扎还是有必然的必要的,亦如现在洛璟的处境,父王的王权被架空,而远嫁的洛璟早已非卫国王族中人,试问洛璟的挣扎有用么”不是她不挣扎,而是她知道语言的苍白与无力,一切的话语讲了还不如不讲,无谓的辩驳只会让自己的身份降得更低。 “挣扎无用便不再挣扎,公主的想法真是别具一格,让本王佩服”一道讽语落下,南宫洛璟自是听出了那言语之中的嘲弄:“一味的沉默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退缩,下一次,他们绝不会再对你仁慈” “多谢王爷提醒,只是洛璟习惯了淡然,仁慈也罢,不仁慈也罢,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不会影响到洛璟半毫”一切都是无谓的挣扎,何必呢 不待蓝凌绪应声,南宫洛璟便随声说道:“王爷不说说今日到这殿中所为何事”这个男子來这里绝不会是与自己闲话家常。 “如公主这般聪慧的人,怎会不了解本王今日前來的目的”蓝凌绪冷冷地应了声,脸上的笑意亦是皮笑肉不笑。 “呵,王爷高估洛璟的能力了,王爷心中所想怎会让洛璟猜到呢” “本王可不敢嘀咕公主的能力,相比起公主的机智,本王可是当真沒有想过以公主的美色,自是可以通过侍卫來为自己传达讯息”言语落下,蓝凌绪脸上的笑意渐浓,却让人感到一股无端的寒意袭上身。 “王爷此话怎讲”南宫洛璟拧眉,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脸上冷冷的笑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笑。 她想过自己的通过买通侍卫为自己的传达讯息必然是沒有好结果的,沒有想到仅仅只是传达一次,便已然被他发觉。 南宫洛璟暗自腹诽着,心间猛然对眼前的这个人生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心间也明白了,一切的一切,他早已有了精心的部署,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他对自己松懈的心态去谋划什么沒有想到,即便是她,他都抱着如此警觉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感到一丝无力。 “公主可是要当面对峙”凝着眼前那张不曾动容过的面容,蓝领绪沒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对着门外下了一道命令:“进來”一切早已有了准备。 “不必了,王爷想说什么说便是,既然王爷查到了,不如有话直说,可好”冷下了声,南宫洛璟紧盯着蓝凌绪眼睛,试图探究那双眼眸里的深邃到底含了怎样的情感。 “若本王要公主助本王一臂之力,公主可愿意”低笑转开,蓝凌绪的话让南宫洛璟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王爷不觉得这个要求似乎是逾越洛璟的底线了么,王爷似乎又太小看洛璟了,为了独自的存活而背叛家国,洛璟万万做不到,王爷请回”微扬了声音,她心间的恼意顷刻间变能喷发而出,她不想再见到他,一眼都觉得玷污了她的眼睛。 他到底把自己看成了怎样的人,,与他们无异的人,无论他们最先的初衷是什么最后的结果是企图颠覆朝堂,弃家叛国,呵,可惜并不是人人都像他们一样冷漠无情。 “亦如本王所料,公主果然是这般的不识时务”冷笑漾开,南宫洛璟眼里的蓝凌绪永远都是挂着那皮笑肉不笑的笑,那样的笑,富含了太多的含义,让她恐惧。 “哈,对了,本王怎么忘了,今天來是为了让公主做一个选择,公主可愿意” “洛璟有选择不愿意的权利么”蓝凌绪懒懒地说着,南宫洛璟却集中了精神來应付蓝凌绪的慵懒,而且她也沒有说不的权利。 “本王给公主三条路的选择,第一条路是帮助本王得到卫国的王位,让你的姐姐登上王位,当然,本王可以保证,你们都不会有事”蓝凌绪用着极为幽缓却又是一副异常正色的表情望着南宫洛璟,一字一句咬的异常清晰。 他的你们是指南宫洛璟还有那些王公贵族吧 他的话瞬时便让南宫洛璟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让她的王姐坐上那个王位,为何不是他自己。 “王爷为何不自己登上王位,而让王姐去坐那个位置”质疑声落下,南宫洛璟脑中有着千千万万的疑问,化作这一息质疑落下。 “公主觉得仅仅只是这小小的卫国便能让本王如此大费周章”冷眸凝着她的双眼,让她微微一颤,其实他说得沒有错,区区的卫国怎会满足得了他虎狼般的野心。 “第二条路,本王要西王帮助本王夺得东阳国的王位”幽深的眼眸落在南宫洛璟的身上,蓝凌绪望着那张绝色的脸庞生起的一丝疑惑,不知觉间连同自己心间微妙的感觉荡漾开都沒有发觉。 “王位,王位王爷的第三条路还是与王位有关么,”南宫洛璟恼,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对那个高寒之位那样的情有独钟,更不惜为它闹得手足相残,兵戎相见,世上的任何东西,难道都无法与那高寒之位相媲美。 在他提及凤逸寒之时,南宫洛璟的心不禁微微一颤,那张俊美的面容再次毫无预兆地浮现在眼前,她几乎都忘了时间,最擅长记忆时间的她,竟忘了自己离开他到底有多久了,他与她最后一次见面距今时隔了多少日 南宫洛璟眼中的挣扎与疑惑被蓝凌绪捕捉得一览无遗,甚至是她最后的那一声无声的叹息,亦然让他心起了一丝涟漪。 蓝凌绪不曾发现,自己从何时起对这个女子总会有着移不开眼眸的感觉,她美的惊为天人,就连一颦一笑都都让人觉得弥足珍贵,让他想要好好地守护着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第三条路,公主可以选择什么也不做,只是要公主看着你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死去,如何”敛了眼眸,蓝凌绪不再为南宫洛璟的美色所吸引了眼眸,只是定定的望着某一处,却从未将那处的景纳入眼帘。 “王爷的狠绝洛璟算是看清了”南宫洛璟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笑,笑的异常的灿烂,却能够让人一眼便望见她心间的痛与恨,甚至是恨不得让蓝凌绪这一刻就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也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无毒不丈夫,本王要的东西无论怎样,本王都要得到手” “好,非常好”心间的涌起的怒意与悲凉,让南宫洛璟只觉自己如同处在一个冰寒地冻的世界里,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王爷竟是这般自私”她生冷地说着,连同声音都有些变了音,徒添了几分颤音:“王爷只为一人要得到的东西,就要配上一群人的性命,甚至是卫国上下,王爷当真是毒” 窗外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洋洒在窗棂上,印刻出树斜斜的影子。 风轻轻拂过,越过窗沿,越过南宫洛璟的耳畔,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在万般的无奈中作着垂死的挣扎。 蓝凌绪给她的三个选择说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只是她却不知如何选择。 每一个选择,对她而言都有着如履薄冰的感觉。 “三选一不难,公主可要好好考虑了”蓝凌绪把这个选择说得如此的简单,却从不晓得,做这个选择的人并非是他自己。 他无心无情,她可做不到这样,第三条路她万万不会去选择,然而,其余的两条路亦是让人望不见希望的路。 “王爷未免也太过可笑了”敛了思绪,她冷声道:“先前王爷可不是这样说的,王爷说已经派人给东王与西王送去协议书,我们不是该静待消息才是么,为何王爷今日又如此焦急地到清宜宮让洛璟做这个所谓的选择題”一声声的质疑,她将她心中的一切悉数数出,只希望能够将自己内心的混沌状态好好地调节一番,解铃还需系铃人,蓝凌绪便是唯一能够解开她心间的疑惑之人。 而且她需要拖延时间,因为眼前这个人已然沒有太多的耐心去等待太久的时间。 蓝凌绪微微诧异南宫洛璟会像自己提出这些疑问,有些话他自问他也答不上來。 派去东阳的人在中途便被人中途拦下杀害了,而往西泠而去的人却始终沒了音讯。 至今为止,他还沒查出这其间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他只能另想办法,这一切他只想快刀斩乱麻,尽快处理好一切。 “公主觉得以现在的形势看來,公主还有权利与本王讨价还价”无论怎样,一切的解释都由他來定。 南宫洛璟无言地凝着蓝凌绪脸上表现出的冷漠,她知道现在她的确沒有权利,她沒有忘记如今的自己处境是任人宰割任人鱼肉的境地啊 “公主考虑得如何,公主可曾决定下是哪个选择”良久,蓝凌绪才开了口,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他迫不及待地等着她给自己的答案。 “王爷迫不及待地要洛璟做出一个选择,敢问王爷若是洛璟会是什么选择,还是说王爷希望洛璟给王爷的是什么选择”轻启唇瓣,她笑的妩媚,眸间却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冷意。 “每一条路的选择都有一个必然的结果,有何异” “好一个有何异,王爷冷血至此,当真是鬼迷心窍”她一直在压抑心间的怒意,却也再也压抑不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视生命如草芥一般,让她沒有感觉到一丝人性,甚至让她觉得他根本就沒有人性可言。 “时间如此仓促,洛璟恐怕给不了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如”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带我到这里作甚么”南宫洛璟的话还未讲完便被殿外一阵嘈杂声生生地打断了。 “我是南国的王子,你们竟敢这样对我”不乏稚嫩的言语从殿外传入,南宫洛璟一听便知道此时此刻在殿外喧闹的人是南宫恒,她的王弟。 “王爷”心间的怒意已然不可遏止,她冷了声凝着眼前这个人,心中百般的无奈与恨意无处安放,掩在袖中的手被紧紧地握起,疼意随即蔓延开來,指甲早已嵌入手心,唯有那疼意传出,才让她勉强扼制了自己的怒意。 只见蓝凌绪拍了拍手,殿门便被门外的侍卫打开了,而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南宫恒竟是被他们押着进來的。 “恒儿”南宫洛璟不顾蓝凌绪脸上露出的冷笑,向着南宫恒跑去。 “姐姐”他小小的身体挣脱不开身后侍卫的将他反手擒住的力道,因着疼意而变得扭曲的小脸,此刻已然涔出了细汗。 “放开他”南宫洛璟冷了声对着南宫恒身旁的侍卫喝斥道,谁知侍卫竟不听她的命令,而是直接将眼眸落在了蓝凌绪的身上,等待着他们的主子发话。 只见蓝凌绪摆了摆手示意放开,侍卫们才将南宫恒放开。 “姐姐,姐姐”刚被释放开來的南宫恒眼中已然是泪光闪闪地扑进南宫洛璟的怀里,而南宫洛璟也明白,便是因为从未有人这样待他,所以他才如此的害怕。 轻轻拍着南宫恒的背,南宫洛璟旁若无人地抚慰着自己怀中的孩童,却沒有注意到蓝凌绪已然噙着笑意缓步走向了他们。 ... ------------ 第五十四章 失策 “王爷何必对一个孩子下手,”蓝凌轩还未走到她的身后,她已然咬了牙道出了心中的恨。 身后之人沒有作答,只是无声地走到她了的身后,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 “本王要的答案公主该知道如何做选择”冷声在他省视了南宫洛璟几眼之后才落下。 蓝凌绪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她何曾想过眼前这个人竟会用南宫恒來胁迫自己就范,南宫洛璟气得连身体都禁不住一颤。 可是无奈,她最最在意的人的性命被他捏在手里,她可怒却不可言,束手无策。 “刚才公主沒有说完的话,本王替公主说”南宫洛璟还未开口,蓝凌绪便已然走到了她与南宫恒的身旁:“本王给公主一日的时间让公主好好考虑,至于选择哪一个,公主若是狠心,那本王便也不会手下留情” 撂下狠话,蓝凌绪便拂了袖离去。 怀中弱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南宫洛璟轻轻拍着南宫恒的背,轻抚着南宫恒心中的害怕,心间却已然是柔转千回。 第三个选择万万是不会选,然而,她却不明白,为何蓝凌绪会要她将她的王姐扶上正位,她沒有那种自信,她能够担得起这样的重担,连她自己都沒有那样的把握,他凭什么相信她呢 “姐姐,我们会有事么”略带稚嫩的声音在怀中响起,南宫洛璟冷不防地被那一声拉回了的思绪瞬时全部都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让她一时觉得那般的无措。 “恒儿,不用担心,有王姐在,一切都会好起來的”柔声抚慰着南宫恒,她不能在南宫恒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无措与无力,她是他支撑的力量,若是连她都倒下了,这个孩子会比她更害怕。 然而,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未能隐瞒她心中所想,南宫恒将自己从南宫洛璟的怀中抽身出來,那双扑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纯真,抬着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方才稚嫩地说到:“真的么” 眼前的这个孩子如此懂事与善于洞察人的情绪,让南宫洛璟由衷地感到一丝欣慰,吸了吸鼻,她眼带几分迷离地望着眼前的南宫恒道:“王姐何时骗过恒儿” 南宫恒见那双美目光闪过一丝他看不懂的光华,顿时有些急了,忙声道:“恒儿相信王姐便是,王姐不要哭恒儿是男子汉,应当是恒儿保护王姐才是” “噗哧”一声,南宫洛璟笑出了声,为眼前这个一脸稚嫩的小脸上多出的几分乖巧而感到宽慰,心中稍释了几分,道:“好恒儿,现在的恒儿还小,相信王姐,王姐与恒儿拉勾勾可好”缓声落下,南宫洛璟已然已经将自己的小指伸到南宫恒的身前。 “好”南宫恒极为懂事地将手伸出。 下一刻,南宫洛璟发现了南宫恒的身体停止了颤,乖巧地将身子凑到了自己的面前,似在安慰自己不要担忧害怕。 夜幕缓缓落下了,南宫恒枕着南宫洛璟的双腿安然地睡着,时不时地发出一丝梦呓声。 梦中人睡的香甜,然而难眠的人却是无时无刻地忍受着内心百转千回的想法。 南宫洛璟凝着那落日落下山,望着那轮明月缓缓升起,然而心中的思绪从未有一刻停止过。 蓝凌绪给了她选择的权利,可是却沒有给她留下一条活路,他要她遗留千古的骂名,也要她无法面对自己的父王 蓝凌绪,他当真是狠绝。 “公主”极轻的声线在身后响起,让南宫洛璟轻拍着膝上沉睡人儿的动作忽地顿了下來。 是她的错觉么,这样的夜,竟还有这般的错觉`````` 勾了勾唇,随即又摇了摇头,南宫洛璟继续轻拍着南宫恒的背。 “风胤,见过公主”又是一声极轻的声音,然而这次,这个声音却是她极为熟悉的声音。 “胤,胤”她猛然回首,凝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而她却全然不知的男子,只见昏黄的灯影下,风胤一袭黑衣垂眸而立,而他身旁还分别站了两个人。 “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如果她沒有记错的话,蓝凌绪曾对她说过,这里任谁也进不來,更何况是守护者,这也是为何她依旧被困于此的原因。 因为是设了结界,但凡是守护者无疑不能幸免,那风胤是怎样进來的。 眸间染起一丝疑惑,南宫洛璟抬眸凝着那个一脸正色的风胤,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丝讯息。 “让属下代风护卫回答公主的问題”只见风胤右手边的男子走上前來恭敬地回答着,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无奈。 “嗯”南宫洛璟移眸风胤身旁的人,只是眼眸刚移开,却在收回余光时隐约见到风胤面上流露出的痛苦之色。 “胤”略带担忧地开了口,南宫洛璟不甚其忧地望着风胤,直觉告诉了她风胤的表情很不对劲。 “公主不必担心,风护卫只是方才用法过度,稍作休息便可恢复”左边的人望见南宫担忧之色,及时地解释道。 “嗯”从风胤身上敛回了担忧,南宫洛璟凝着方才答话的那人,示意他回答。 轻微的声音在偌大的殿中显得何其的笑小,一声声落入南宫洛璟的耳里,让本就拧起的眉头更加拧紧了几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來人如数地道出了所派之人想说的话,以及计划好的一切。 也让南宫洛璟明白了,原來丞相是拥护王族的带头人,而风胤也是为了王族在外奔波多时。 带着万分的谢意地将眸光落到风胤的身上,四目相对,毋须言语,他们已然知道了各自欲言的话语。 风胤这样不辞辛劳地做这些是因为心间的那份责任,亦是他对她难以表达的情意。 不敢多留他们半会儿,待來人道出一切之后,南宫洛璟即刻安顿好南宫恒,疾步走向了案前,执了笔,奋笔疾书地写下几个字之后,便让他们先行离去。 來人离去,一室的静谧便只剩下了南宫恒浅浅的呼吸声。 凝着那明光未及之处,南宫洛璟心中如潮般翻涌着,再也无法安逸下來的心,此时此刻,反复回放着方才三人对自己所言的计划。 心间虽是疑惑,但是她不得不说,那是迄今为止唯一能够实行的办法。 然而,经过今天蓝凌绪为自己设下的选择,南宫洛璟又何其不了解那个男子的狠绝,所以她才奋笔写了一封书信让他们带回去。 她相信丞相定能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丞相府 无尽的夜释放出黑暗将这一世的喧闹得到了一丝暂歇的机会,然而却还是有着太多的不平静。 “你们下去,这封信我会交给丞相大人”冷声落下,两人前面的男子已然如一缕飘渺的烟雾消失不见。 只是一个闪身,风胤便來到了丞相的书房,手中拿着方才南宫洛璟给他的那封信,对着那个站在窗前等待已久的男子躬身一鞠后,才缓声道:“丞相大人的意思风胤已经如数传达.” “公主意下如何”负手而立的司马卿转身凝着风胤,脸上有着难掩的一丝急色。 “这是公主让风胤交与丞相大人的信”双手奉上书信,风胤方才抬了头。 “哦”接过风胤手中的信,打开看过之后,风胤只觉眼前的这个丞相眸光里有着太难分辨的光华,那样的让他的心微微一颤,信中说得是什么为何她沒有当即讲出,而是执笔写出。 司马卿看过手中的信之后,不禁微微轻叹一声,随即将手中的信交给一旁焦急等待着自己的答案的风胤。 接过那封信,风胤的手也不禁一颤,屏了息打开手中的信笺,只见信中只有四个字静观其变。 一丝难以置信赫然闪过脑中,他沒有想到她竟会写下这四个字。 记忆流转,忆起方才女子的表情,他方才敛去心间的难以置信。 “公主似乎不赞成本相的计划”司马卿凝着风胤脸上的表情,倏然明白了几分。 只是他想不到,为何她会拒绝,还让他们静观其变,难道是他的计划不够缜密,毫无依据的猜想让司马卿觉得事情变得越來越复杂。 他也隐约感觉到事情并非他所想的简单了。 “公主沒有说话,只是奋笔写下了这张纸上的字”风胤回答着司马卿的话,心中亦是如他所想的纷乱。 “是么”司马卿负手移步,离开了窗前,朝着内堂走去,风胤紧随其后:“那就怪了” 浅声落下,却着实落在了风胤的耳里,一清二楚。 怪,确实怪,然而想到在南宫洛璟被软禁的地方看到南宫恒心间更有着难以掩去的迷蒙。 便如实地向司马卿禀报:“公主被软禁之处小王子也在那里” 只见司马卿听到他的话,眸间顿时染起一丝精光,机警的他顿时明白了为何南宫洛璟会挑那四个字。 见丞相恍然大悟,风胤也不禁微微诧异,问道:“丞相的明白了什么” 不受风胤的打扰,司马卿在房内來回地踱着步,暗自腹诽着什么良久之后,他方才将他心中所想说出:“公主定是受到了威胁” 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猜想,风胤也瞬时明白了一切。 心间的担忧瞬间萦绕开來,他知道她肩负了太多的责任。 自她踏入卫国开始,一切都已然不是她所决定了。 ... ------------ 第五十五章 为你所扰 从一开始,卫王便已把卫国存与亡的希望全部交付在她的身上。 从卫王派他去西泠的那一刻,他便已然明白这一点。 闯入西泠的王宫之前,他考虑再三,终究沒有把事情的原委想尽办法告知她,只为不想让她受到太大的压力,也不愿从此毁了她与西王。 只是,一切还是非他所愿看到地走到了这一步。 “风胤,你去哪里”身后司马卿的声音拦下了他举步欲迈出的步伐,风胤才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而出。 司马卿两眼望着他的身影,心间本是缭乱的思绪理不出任何的头绪,现下更是猜不透风胤如此恍神地要去哪里。 “大人,风胤想再去见公主一面”沉吟片刻,他才出了声,只是眸光垂落之处,已然是无神的凝聚,此刻,他望不见夜的黑,因为他望见的是比这夜更加黑暗的东西。 有些话,他从來沒有对她说过,今夜,也许告诉她他心中的话,也许能是他最后能够为她做的事。 听他这么说,司马卿心有疑惑,却不能说出口,再三思考过后才说道:“这是一场持久战,若是公主沒有支撑下去的能力,恐怕恐怕卫国将从此落入他人之手,风胤,你可想清楚对她说什么了么”他不希望他不忍看到她承受如此之重的责任,而轻举妄动。 “大人放心,风胤心间举足轻重还是能够分清的”他回应着身后男子的一心焦虑,脚下亦是迈出了那门槛。 一切的一切,他只求让她知道,并非她一人在孤军奋战,她还有忠诚的臣子,亦还有他 轻拍着南宫恒的背,南宫洛璟心间随着这夜的渐深愈加沉沦,而变得更加的清醒。 无论是哪一种选择,她都无法抉择啊 她能够去请求凤逸寒么,他对自己的看法是什么凤逸寒听惯了流言蜚语的他,她无法肯定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话。 夜的沉寂让南宫洛璟的心愈加的沉重了几分。 她离开之后,他又何曾來找寻过她,若是此时去求助于他,她沒有把握,他会帮助卫国。 “公主”淡声落下,将南宫洛璟猛然拉回自己的思绪,她不曾想过这个熟悉的声音竟会再次响起。 “胤”为何去而复返,她按捺下心间的疑惑,侧眸凝着身旁恭敬而立的男子:“信交给大人了么”用着极为冷淡的声音,她眸光毅然转了开。 “信已交给大人,公主不必牵挂”他沒有抬眸,只是定定地等待着她再开口,他能够感觉到不知何时起他与她之间已然筑成的一道深壑,跨越不过的沟壑。 “莫是大人还有事要与洛璟相议” “不不是大人有事与公主商议”他随她的眼眸而去,亦然定定地凝着那光华耀目之处,言语之中有着难掩的犹豫。 “那胤为何去而复返”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南宫洛璟便开了口问道。 他能够告诉她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么,告诉她自己是担心她而冒险來到这里的么,告诉她自己有着许多的话要告诉她,这一切都可以告诉她么。 未注意到自己眸间流露出的一丝挣扎,在沉吟片刻之后,风胤才缓缓地开了口:“公主为何这么晚了还未歇下,是否心忧卫国之事” 一语言中她心间所忧,南宫洛璟刚敛起的心思顿时被他的一句话全部释放了出來。 “风胤当真是了解南宫洛璟,即便这个身体易了主,依旧能够如此关心“她”,当真让我佩服”她用着极为轻缓的语气说着,言语中尽是不见一丝情绪的淡然。 一句极为清浅的话,将两人的思绪一起卷入了旧时光的隧道里,亦将风胤心间早已结了疤的伤口极为残忍地揭开,亦将它再次裸露在空气之中。 “何必要说这样的话,公主心中所想并非这些,不是么”思绪突然间停止了运转,他凝着眼前的那张绝美的侧颜,心间已悄然被巨大的哀伤慢慢吞噬。 再次提及这件事,他亦明白自己的心中已然将那件事封存于心,尽管旧患处留下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却亦动弹不了他的决心。 “你怎地就知道洛璟心中所想的不是这些”她开了口,眼中尽是一片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的迷离之色,前方的路是望不见尽头的漫漫长路,还是彼时望不见,待下时便可拨开云雾清晰明了。 “公主相信直觉么”眼神里的空洞一一敛入他的双眼,心间许久未蔓延开的悲怆瞬时将他的心掩埋。 “信与不信只在一念之间,洛璟试问自己的直觉一向都不可靠”南宫洛璟语出缓悠地回答着风胤的问題,答后,便反问道:“那风胤信么” “风胤相信,亦如方才公主所说的话一般,直觉告诉风胤有些事既已成了事实,便再难改变,唯一的选择便是接受,有些选择,亦是一样,做不出抉择时,便可任凭着直觉去走” 余光瞥向一旁的男子,南宫洛璟微微地诧异着这个男子口中说出的话,断开的思绪再次运转了起來。 “呵,胤此言似乎意有所指,何不直言” “风胤不敢”淡声落下,他方才抬起的眸,瞬时垂了下去。 静默流转一室,只是少时,一声带着浅浅的笑意的声音缓缓溢开:“真的是被你打败了南宫洛璟的一颦一笑,竟是一点也瞒不过风胤,这是南宫洛璟失败,还是风胤太过了解南宫洛璟了” 答案毋庸置疑,所以她才会继续说下去:“在洛璟前面的三条路,有一条是洛璟万万走不得的路,还有其余的两条兴许有一条可以帮助卫国,可是这条路,却也是荆棘满地,让人望而生畏,胤來告诉洛璟该如何选择,可好” 听着她用着极为低转的声线叙述着自己现下的面对的难以抉择的选择,他的心不禁一沉,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料想之外。 她内心承受着一切的痛苦,所有的苦只有她一人狠心吞下,沒有一人伴在她身旁听她诉说,他终于明白她的寝食难安了 “即便是荆棘满地,风胤相信公主也能坚强地走下去”风胤微微颌首,思考片刻才给出了这个答案。 “言下之意,便是要洛璟选择第二条路了是么”她幽幽地说着,心间如麻的思绪失了控。 “公主心中所想的,不也是这条路么”沉声落下,言语之中有着与先前极为明显的诧异,带着一丝虚弱,却一语道破南宫洛璟心中的挣扎,沉浸在杂乱的思绪之中的南宫洛璟,如梦初醒般地望着那片明黄的光源之处,焕然的精神,扫空了心间的颓然。 是啊一切早已先入为主了。 从蓝凌绪提出那三个条件开始,他便已然预测到结果,他竟是精明到料定她会选择第二条路,而不是其他的两条路。 而她也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个为她指引明路的男子实在是太过了解自己了,这般的了解,兴许是她的幸。 有幸她在有生之年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般了解自己的人。 只言片语落下,一一道出心间生起的计策,时间竟在那一声声极为轻缓的声音里流淌而过。 待到东方泛着白,好似骄阳下一刻便会生起一般,南宫洛璟才发现自己已然是一夜未眠。 而风胤脸上的无以掩藏的倦容在此时此刻更为了然,她才想起这里是被蓝凌绪下过结界的,平常人无恙,对于守护者來说,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是极为危险的事,身体的能量消耗得特别的大。 “暂且到此为止,胤,你先行回去歇息”言语之中带着一丝焦急,一方面是眼见着天已亮,风胤实在是不适合呆在这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风胤难以支撑的下去的身体。 沒有应声,手心早已被捏出了汗液,眸光落在眼前这个女子身上,他的心依旧被她所牵动。 “不必担心,洛璟会照顾好自己,只要给他他想要的答案,卫国定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望眼欲穿的眸光让她微微一颤,可是心间却又是一暖,待她欲再说些什么时,身旁的一声呓语让她立刻清醒了几分,风胤再不走,便就來不及了。 然而,待她醒悟之时,门外也毫无预兆地发出一丝响声,是侍卫向着來人行礼的声音,凝着那扇朱红色的殿门,南宫洛璟眼见着门外的人影愈來愈近。 “胤,快走”情急之下,她的声音也夹杂着一丝紧张。 风胤会意地点了头,就在朱色的殿门被侍卫推开之时,恰时消失在了眼前。 “怎么,公主如此惊慌本王的到來”身后阴冷的声音响起,将南宫洛璟未來得及敛起的慌乱打乱了自己的阵脚,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失了控地跳动着。 “莫不是方才这房内还有其他人”眸光流转,蓝凌绪好似要将整座偏殿都横扫个遍。 “王爷多虑了,王爷不是说过沒有人胆量会闯进这里找死的,怎的,如今王爷不自信了么”稍敛心中那股翻滚的躁动,柔丽的唇边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 “休來对本王使用激将法”冷声落下,南宫洛璟自是能够听出蓝凌绪此刻心间的不悦:“公主该知道惹怒本王的下场” “呵,王爷这是在威胁洛璟么”南宫洛璟起身,迎上那双勾着自己的眼眸。 “能够威胁公主的方式不止这个,本王沒有时间同公主耍嘴皮” 南宫洛璟望着蓝凌绪一脸的正色与恼意,心间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哦,是么,原來王爷如此忙碌,那洛璟便不再挽留王爷留下了,王爷请”南宫洛璟笑开了颜,方才心间染起的慌乱顷刻间消散无踪。 “公主莫与本王装傻,本王來这里,公主就该明白本王來此的目的”言之凿凿得让南宫洛璟无言,她敛了脸上的笑意,心间自是万分无奈。 “早知王爷今日便会向洛璟索要那答案,只是沒有想过王爷竟会在天刚亮就來此,洛璟当着那是高估了王爷的耐性”笑语萦绕开,南宫洛璟定定地凝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 ------------ 第五十六章 父王的爱 “一日之限未到,王爷就如此耐不住性子,洛璟可不觉得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她轻嗤一声,眸光却从蓝凌绪身上移了开。 “公主可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沉声落下,不难听出说话之人此时的愠怒,眸光定落在南宫洛璟一脸的轻嗤,蓝凌绪本就不悦的心情更添了几分怒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极冷的声线从那薄唇间缓缓溢出,她更是一派无所畏惧的淡然。 “公主再说一句,本王可不确定本王会如东王一般怜香惜玉”眸光中带着一丝狠绝,此刻蓝凌绪心间满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本王沒有时间与公主兜圈子,公主是时候该把本王要的答案告诉本王了吧” “在洛璟告诉王爷答案之前,王爷可否答应洛璟一个条件” “公主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么”她眼中的自信让他生怒,那样的眸光里含着的是轻蔑的笑,是他最不愿见到的光华。 “呵,洛璟自认为是最有资格与王爷谈条件的人,王爷不是急于想要知道洛璟的答案是何么,何不听洛璟把话说完再做定夺” 眸光流转,只见他眼前之人那双美眸里散尽了一切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极尽风华的媚态。 望的蓝凌绪几近恍神,也险些被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子所魅惑到,而迷失了自己。 “本王洗耳恭听”冷声落下,他方才敛了眼眸,不再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并非是沒了底气,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任凭她的一颦一笑,天底下便有多少男人为这个女子而倾心,连同他自己也险些沦陷在那样的媚笑里。 “给出答案之前,希望王爷能够让洛璟见父王一面,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她凝向那双急于移开的眼眸,眸间虽冷,却也是含着一丝笑。 “公主的请求只是这个”他心中生起一丝疑惑,本以为她会说出怎样的条件,沒有想到她的条件只是这样。 见他一脸的异色,南宫洛璟藏掖在心间的急色也渐渐有些藏掖不住了:“王爷莫是要告诉洛璟连这个请求王爷都无法答应” 只见蓝凌绪并未即刻回答南宫洛璟的话,而是沉吟了片刻之后,眼眸中布满疑虑之色。 良久之后才对着门外的侍卫命令道:“來人,带公主去正殿” 只听殿外侍卫极为恭敬地说道:“是” 南宫洛璟心间的大石落了下來,随后便唤醒沉睡中的南宫恒,跟随在侍卫的身后朝着正殿而去,离去前她侧眸望了一眼蓝凌绪,缓下了声道:“洛璟谢过王爷” 柔声落下,蓝凌绪定定地凝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间漫溢出的一丝感觉竟是从未有过的,那样的感觉來的让他措手不及。 “王爷”殿前一个粗声响起,将游走在难以分辨的感觉里的蓝凌绪唤回,只是刚迎上那张略带沉色的脸,侍卫的脸便被吓得一红一白,就连说话口舌不清:“他们已经走远,王爷要跟上么” 弱声落下,侍卫偷眼瞄着站在殿内的男子,此时更是一声也不敢吭,生怕眼前这个人一恼,自己的小命当真是沒咯。 快速敛起自己不该有的情绪,蓝凌绪连看都不曾看一眼方才提醒自己的侍卫,径直走出了偏殿,朝着正殿而去。 刚踏入殿中,南宫洛璟一眼便落到了那个躺在榻上的年迈君王。 手忽然被用力的甩开,毫无预兆。 “父王,父王”稍含几分稚嫩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宫殿。 而南宫洛璟却是痴愣地望着南宫恒扑似得跑向那个闭目而卧的男子,眼底有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华。 怎么会,怎么会刚踏入殿中的步子稍稍后退了几步,南宫洛璟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容上沒有一丝血色,有的只是让人望而生忧的虚弱,这与几日前她望见的父王竟是那样的不同。 “王姐,父王怎么了为什么父王不应恒儿”略带稚嫩的哭腔一声声地跃入耳旁,将南宫洛璟从无限的不可思议中挣扎出來,她抬了眼眸,凝着眼前那一幕,只见南宫恒拉扯着南宫婷的衣角,哭着,闹着,任她怎样说,都无法让南宫恒停止哭闹。 “恒儿乖,恒儿不要哭了,好么”南宫婷拾起自己的衣角为南宫恒擦拭着泪面,眼眸里亦然也生起了几分水意。 “不要,不要,王姐告诉恒儿,父王怎么了”南宫恒不依不饶地祈求着南宫婷,然而南宫婷却只是凝着南宫恒的泪眼不语。 缓缓移步,不知何时,南宫洛璟已然走到了榻前,她凝着那张弥漫着死气的面容,心间有着难以挥去的悲恸。 “你來这里做什么”原想伸手触摸那张憔悴的脸,却被一声突起的冷声拦下了手中的动作。 余光循着声源而去,落入眼帘的竟是南宫婷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 “你还來这里做什么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一改泪眼婆娑得令人怜惜的形象,南宫婷厉声驱赶着南宫洛璟,眼中更是露着一丝让南宫洛璟不解的冷意。 “王姐”轻声落下,南宫洛璟沉吟一声,一瞬间便将自己的眼眸从那双满是冷意的双眸之中移开。 那双眼睛里尽是她难以看透的冷意,冰冷得彻底,只是一眼,便让她有着难以驱逐开的冷意。 “祸水,你根本就是祸水,滚出去,本宫要你滚出去,你听到沒有”难以抑制的冷意夹杂着浓浓的怒意,让南宫洛璟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女子这般懊恼,不,不是懊恼,而是满是恨意,难以言喻的恨意。 “祸水”南宫洛璟冷笑了一声,心中染起的一丝悲怆,由内而外地蔓延开:“王姐此话何解” “何解”望见南宫洛璟脸上的笑,南宫婷的怒意更是难以遏制:“父王如今病卧在床,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可知,” 南宫婷的狠声落下,将南宫洛璟弄得有些糊涂了。 她不解为何南宫婷会这样说,只是听她这样说,难以扼制的悲痛之感翻涌而上,心中已然是痛上加痛。 “怎么,还装作毫不知情,若不是上一次父王拦下,本宫定不会轻易地饶过你”她期望她永远都不要踏入卫国一步。 “王姐”南宫洛璟定定地凝着眼前这张脸,望见不是无比的欢愉,而是满脸毫无掩饰的冷意与那眉宇间无处隐藏的恨意:“洛璟不知洛璟所犯何事,竟让王姐如此生气,还有,王姐为何说是洛璟害的父王至此”她拧眉,眸间有着一丝薄薄的水雾,那层薄透的水雾将她的双眸一同遮蔽,让她望不清一切。 “父王如今卧病在床,你开心了么”答非所问,南宫婷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苦楚:“卫国今日会沦落至此,全是你南宫洛璟袖手旁观的结果,呵,少在这里装无辜,你该满意才是吧王后” 言罢,南宫婷的唇边扬起一抹极致悲凉与讽意的笑,她笑她的父王当真是信错了人,也笑自己的沒用,竟让自己的父王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从南宫婷的言语里,南宫洛璟似是听出了一个所以然,只是心中还不是无法确定南宫婷口中所说的话是否当真与自己心中所想的如出一辙。 “父王,醒了”稚嫩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南宫婷想要说的话只好硬生生地藏掖在喉间无法吐露出,南宫洛璟拧起的眉也舒展开了,顺着南宫婷的眸光亦然凝着那个病卧在床上的卫王。 只见病卧在床的卫王刚醒,便将眸光凝向了离床榻最远的南宫洛璟身上,眸光之中泛着一丝狐疑,随后便化作一丝无言的欣喜。 南宫洛璟缓缓走向那床榻,凝着那双眼眸里泛出的光华,心间亦是与卫王相通的欣喜。 “璟儿,是、是你么”极为虚弱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又缓缓落下。 只见榻上,卫王缓缓伸起了手,动作极为缓慢,几近虚弱的身子根本不允许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父王”南宫洛璟在无法忍耐,向前移了步,站到了南宫婷的身旁。 只是还未等她靠近,南宫婷已然将身子挡在了她的身前。 “不准你再靠近一步”冷彻的声线带着决绝,从她的眼中,南宫洛璟望见的是一丝难以掩藏的绝望。 “婷儿不准如此对待你的王妹”还未等南宫洛璟开口,卫王已然弱声制止了南宫婷。 透过那虚弱的声音,南宫洛璟心中的颤意与悔意瞬间将她深深的包围,包围得水泄不通,让她辨不清心间夹杂的情感到底含了几分的疼意,又是含了几分的悔意。 她悔恨当初离开西泠,离开凤逸寒之时,为何她不先行回來,偏是等到了此前才回來。 ... ------------ 第五十七章 信任 南宫洛璟凝着甚是虚弱的父王,心中的悔恨之意愈加的浓重,她知道此刻她再无颜见到她的父王,而南宫婷如此待她也她所能明白的事。 “父王何以这般维护她”南宫婷表现得再明白不过,她此时亦是恨不得用目光将她杀死。 “王姐说的是”还未待卫王开口,南宫洛璟已然双膝着地,双眼含着泪望着软塌上无比虚弱的卫王道:“父王,洛璟知错了,让父王有如此一遭,洛璟难逃其咎,洛璟从未祈求过父王原谅洛璟” 望见南宫洛璟垂眸,卫王也在南宫婷的搀扶下缓缓坐起了身子,待坐正时才用着极为幽缓的声音道:“婷儿,你先带恒儿出去,父王有话对璟儿说”话音还未落,卫王见南宫婷欲再次开口,便冷下了声道:“先出去,本王不会有事” 见卫王厉了声,南宫婷便不敢再开口,瞥了一眼南宫洛璟,才讪讪地福了福身,走出了宫殿。 少时,殿内唯独剩下南宫洛璟与卫王两人,南宫洛璟凝着眼前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的父王,心间的悔意与恨意更是失了平衡,此时此刻,她的悔意远胜过心间的恨意。 “起身吧”带着病态的虚弱,卫王还是开了口,望见南宫洛璟双膝跪地的样子,他的心间亦是不好受。 “父王责怪过洛璟么”呜咽声缓缓响起,沒有一丝动静,南宫洛璟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是泪眼婆娑地望着她的父王。 “责怪,怎会沒有责怪过”卫王缓缓地回答着,然而这个答案却也是南宫洛璟意料之中的话。 “卫国大难,璟儿却无能为力,请父王降罪”心中一动,南宫洛璟心上的疼也蔓延开來了。 见南宫洛璟含着泪,磕着头,卫王心里也不曾比南宫洛璟好过,强忍着身上的虚脱无力之感,欲伸手将跪在榻旁的南宫洛璟将地上扶起,却因身体一个失力,险些晕倒落下榻。 见状,南宫洛璟赶忙起身伸手扶住卫王坐稳。 “父王,父王,您的身体”见卫王的身体比方才更为虚弱,南宫洛璟心底更是万分的焦急。 “不,沒事”卫王摆摆手示意自己的无碍,却让南宫洛璟望着更是心疼,伸手去拾起一旁的被褥,为卫王盖上。 “为何要回來” 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南宫洛璟听着卫王问着这个问題,心中一直不敢面对的记忆油渐渐将她掩埋,让她无处躲藏,只能鼓起勇气去面对。 见南宫洛璟良久沒有回答,卫王伸手为她拂去散落在胸前的发,柔了声问:“是他待你不好” “父王多想了,只是璟儿想要回來见见父王”强忍着眼眶里的液体滑落,南宫洛璟垂下的眼眸也渐渐抬了起來。 “当真如此” “嗯”她勾了唇,微微一笑,掩饰在那片笑容底下的苦涩唯有她自知。 “璟儿不乖哦,怎地学会向父王撒谎了,嗯”他满是怜惜地拂过她的发,眼睛里渐生几分朦胧。 “父王”一声不知蕴含了多少感情的轻唤,泪顿时如雨般落下。 掩藏了多久的委屈,不知。 有多少的恨与痛苦含在这泪水之中,她亦不知。 自离开他的那日起,她的眼泪便如同蒸发了一般,再也沒有流过,她以为她对他的死心,连同她对他的感情也一同带走了。 所以,这些日子以來,她脑中唯一不曾触碰的便是对于他的思念。 她害怕那样刻骨铭心的痛,怕那样的痛将她深深埋葬,连同她的心也一同吞噬 “沒事,沒事,回來便好,回來便好”卫王将她揽入怀中,亦如幼时对她的哄劝般轻轻拍打着南宫洛璟的背,只是,口中失声的一叹,却还是清晰地飘入了南宫洛璟的耳中,让南宫洛璟只能将心中的委屈再次吞入腹中,就连那呜咽之声也渐失。 “如今卫国之势难保,父王已无法成为你的” “璟儿可以保住卫国,璟儿可以做到”卫王的话还沒说完,便被南宫洛璟打断了,只见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泪痕未失,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自信。 “璟儿,你可知你再说什么”卫王苍白的脸上有着难掩的疑虑,他的女儿他再了解不过了,南宫洛璟从未涉足政治,更何來的能力去确保卫国的安危。 “璟儿,这不是儿戏,你应该懂的” “璟儿懂”南宫洛璟凝着卫王的眼眸,那双年迈的眼眸里透露出的讯息让她微微一颤,但是她还是拾回了自己的信心,眼里只剩下无比的坚定:“璟儿比任何人都懂”眼里的坚定是给卫王的支撑下去的力量,亦是她给自己的信心。 “那几日,他们威胁你了”南宫洛璟眼里的坚定,的确牵动了卫王的心,然而,他还是不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有这样的自信。 “父王不相信璟儿,南宫洛璟反问道,双眸直直地勾着卫王眼中的光华,她一丝都不想遗漏。 “父王不是不相信璟儿,只是”只是他放心不下把卫国的基业交到她的手中,她柔弱如风吹便可倒,怎能担负起这救国的大业。 见卫王踟躇,南宫洛璟心间也沉了下來,她了解父王眼中的挣扎与犹豫,她何尝不是犹豫呢她何尝不挣扎,只是,一切都要放手一搏不是么,蓝凌绪要的不是卫国,但是,他会为了自己,为了那一切他想要的得到的一切而毁了卫国,待到那时候,一切都已会成了枉然。 “璟儿明白父王的意思”她沉了声,眼中隐起那份不安:“将卫国的一切交付他人之手,这也是父王不愿见到的,那就让洛璟去试试,可以么” “试,你想得太过轻松了”猛地一个用力,南宫洛璟只觉手上一阵吃痛。 “父、父王”拧起眉,南宫洛璟见到來的是卫王一脸的盛怒,方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是错了:“璟儿知错,不该这样说,父王请息怒” 南宫洛璟只觉额间的细汗也已然落下了,手上的疼痛却不减半分。 “请父王放心,卫国的一切有丞相的辅佐,璟儿不会妄自下决定”南宫洛璟知道卫王的盛怒出自于她的沒有把握,也明白卫王对她沒有足够的信任,鉴于这般,南宫洛璟才想到了丞相。 “司马卿”轻吟一声,卫王眼中竟是一丝难以捉摸的颜色,手上的力度也稍减了几分。 凝着卫王脸上的表情变化,南宫洛璟心间的重石才缓缓落下,至少从那张无血色的面容上她望见的是一丝希望,凭着父王对丞相的信任,南宫洛璟有了一丝把握。 “若是有他,卫国才有一丝希望啊”卫王喃喃了几声,极轻的声音让南宫洛璟听不清,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了极大的变化,至少南宫洛璟清楚地明白,她一脸的正色亦让他产生了丝丝的信任。 “璟儿,记得听丞相的话,不可妄自做决定,还有,一切要以卫国百姓为先,你懂么” 话音刚落,南宫洛璟便福了身:“璟儿懂,璟儿懂,璟儿谢过父王的信任”眸间生起一丝希望,言语中有着难掩的愉悦。 与此同时,南宫洛璟也望见了卫王眼中的光华似乎也多了几分。 “当真是父女情深”一声轻嗤从殿前响起,打破了这一室有着默契的静谧。 “王爷出现再次若是怕洛璟逃了不成”南宫洛璟冷了声,淡了眸凝向了那个缓缓步入殿中的男子,心间有着说不出的恼意。 “啧啧公主带雨梨花般的面容真是我见犹怜”忽视南宫洛璟言语里的尖锐,蓝凌绪眼中依旧是那肆无忌惮的挑衅。 “大胆”南宫洛璟还未开口,卫王已然压抑不了心间的怒意:“她是卫国的公主,你怎可待她如此轻浮” 不怒反笑,蓝凌绪一脸悠然地踱步殿中,眼眸直直地凝着卫王,方才开了口道:“卫国的公主,本王可不曾将你看作卫王,又何來的敬意,” “你”卫王大怒,只是他这一怒算是触动了心肝肺各种器官,引來了一阵剧咳,惹得南宫洛璟亦是一慌。 “父王身体不适,王爷请出去,所有的一切待洛璟交代完毕之后,自会亲自去找王爷相议,王爷不必如此心急”南宫洛璟冷下了声,眸光移向蓝凌绪。 “有公主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蓝凌绪的面容上依旧噙着那抹嗤笑,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从那双眸里,南宫洛璟望见的是他极为轻蔑的光色。 “啊对了,本王怎将如此重要的事给忘了呢”蓝凌绪故意拉长了声音,显而易见他是为讲给南宫洛璟听的。 “请王爷有话直说”南宫洛璟冷下的脸满是冰冷。 ... ------------ 第五十八章 举步维艰 “公主何必给本王这样的脸色看呢”见南宫洛璟一脸的冷意,蓝凌绪故作调侃道:“公主该感谢本王才是” “感谢”望着蓝凌绪眼角的那抹极为轻蔑的笑,南宫洛璟不禁冷冷一笑:“王爷自认为自己在做多好的事,若要洛璟感谢就请王爷撤下这宫中的所有守卫” “南宫洛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听到南宫洛璟的话,蓝凌绪便心起一阵恼怒:“本王给你路选择已经是仁至义尽,当真想要这些守卫离开,本王要你以你的能力撤下这宫中的所有守卫” “呵,王爷的言下之意就是洛璟该是为有今日之势对王爷感恩戴德是么,”咬了牙,南宫洛璟强忍下心间生起的一口恶气,蓝凌绪,今日的一切,我南宫洛璟要你十倍,百倍的还來。 “感恩戴德倒是不必”蓝凌绪缓下了声,眉宇间带着的笑意颇有几分意味:“本王想知道公主何时会为本王办事” “璟儿,你、你答应他什么了”一旁听着南宫洛璟与蓝凌绪的对话的卫王终是开了口,他望着南宫洛璟紧蹙的眉头,心间便油然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见到卫王神色紧张,南宫洛璟忙声回答道:“父王放心,璟儿答应他的事定不会危害到卫国的利益” “你是何人,到底是何人,”凝着蓝凌绪良久,卫王才出了声。 “父王,您”然而出乎南宫洛璟意料之外的竟是卫王根本就不知道蓝凌绪的身份。 “璟儿,告诉父王,他是谁,到底是谁,”突如其來的变化,让南宫洛璟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她的父王根本就不认得蓝凌绪,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父王,不要激动,洛璟告诉你,告诉你”南宫洛璟望了一眼一旁嘴角挂着一抹讥笑的蓝凌绪,柔声对卫王道:“父王,他是东王的王兄,是东王的绪王爷”纤柔的手轻轻拍打着卫王的背,期许这样的动作能够缓解卫王的心烦气躁。 “东王”卫王凝着蓝凌绪的脸,不禁轻吟了一声,随后竟开了怀大笑了起來。 “父王您、您怎么了”突如其來的大笑,让南宫洛璟局促不安,也给蓝凌绪添了几分疑惑,他亦不知为何卫王在听闻他的身份之后竟是大笑。 “不知卫王在笑什么”冷下脸的蓝凌绪缓缓走向床榻,南宫洛璟一旁凝着蓝凌绪慢慢靠近床榻,那双眼眸之中突然闪现出的一抹阴冷让她微微一颤,迈了步子拦身挡在了蓝凌绪的身前,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 “王爷有事说便是,何须走得如此近”南宫洛璟顾着蓝凌绪,阻止他前进,而身后的卫王依旧大笑不已。 “让开”蓝凌绪的声音比方才更冷了几分。 “王爷请退后”深吸一口气,南宫洛璟的眼眸直直地望着眼前一脸愠怒的男子。 “让开”一把将南宫洛璟往旁边推开,蓝凌绪大步走向了床榻前,以居高临下之势瞪着榻上的大笑不已的卫王。 只是,卫王丝毫沒有将他放在眼里,冷冷地瞥了一眼之后,依旧大笑。 南宫洛璟见被激怒的蓝凌绪眼中一道冷冽的光华闪过,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顾手上的摔到时的伤口,猛地站了起來,欲跑向床榻旁时,却见卫王的命已然捏在了他的手中。 “蓝凌绪,住手”南宫洛璟再也不顾了,径直跑到了蓝凌绪的身旁,试图伸手去将掐在卫王脖子上的手拿开,却是徒劳,以她的力量,蓝凌绪只是巧施几分力便可一把将她推开。 南宫洛璟挣扎般地从地上站起,望着自己的父王性命被人威胁,心间恼怒不已,再欲上前时,却被卫王一个不要的手势拦下,不禁生起了几分狐疑,却也只好站在原地,不敢向前一步。 “卫王若是识相,就乖乖地在这清宜宮养病,不要过问任何事,否者,本王可不保证在卫王还沒死之前,就要见到这卫国的基业毁在本王的手里”蓝凌绪看着卫王眼底的一丝不屑,心间的怒意更甚,便撂下了这个狠声。 “怎么,还是沉不住气了,卫国夹在西泠与东阳多少年了,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除去这个阻碍了,”卫王冷冷的说道,虽是处于弱势,然而言语间自由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王者之气,让人听的心间顿生一时的冷意。 “放心本王对你这小小卫国还看不上眼”蓝凌绪开口说着,手上的力道不禁紧了紧,勒得卫王的苍白的脸瞬时涨红了许多。 南宫洛璟按捺不了心中的怒意,再也不顾卫王是否反对,冷不丁地冲上前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开那只缠绕在卫王脖子上的手。 霎时,殿内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 南宫洛璟轻抚上卫王的背上,只是,当手触碰待这个年弱体虚的身体时,南宫洛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那只手不住地颤抖着,显然是被蓝凌绪气恼所致的。 此时此刻,南宫洛璟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王心间的那股恨与凄凉。 “父王,父王,您怎么样”南宫洛璟拍抚着卫王背,眸光冰冷地睨着蓝凌绪道:“王爷适可而止,卫国虽小,却不容王爷这般羞辱” “哼,本王不过实话实说”话音落下,蓝凌绪便扬长而去,不顾身后南宫洛璟带着浓浓狠色的眸光。 剧烈的咳声未止,南宫洛璟心间的担忧也在进一步加深。 “卫国的一切都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你记得,一定要记得”卫王讲得坚定,心中已然被悲凉之感填满。 “请父王放心,璟儿不会让他人的奸计得逞,绝不会”南宫洛璟知道自己的言语是怎样的苍白无力,只是,现下她唯一能做的是安抚下父王心间的焦躁不安。 面对卫王的再三嘱托,南宫洛璟知道落在自己肩上的重担更加深重了。 纵然蓝凌绪要对付的不是卫国,而是东阳,然而她却沒有十足的把握去说服凤逸寒。 心下的担忧萦绕开來,南宫洛璟只觉现在的自己的境地实在是苦不堪言。 “父王,吃药的时间到了”声音响起,只见门外,南宫婷双手端着药走了进來,眼眸一刻也不曾落到南宫洛璟身上,就那样一脸冷意地擦身而过。 南宫恒乖巧地尾随在后,用着稚嫩的声音喊道:“父王吃药了” 卫王望了一眼南宮洛璟,禁不住又是一声叹息,双眸充满了无奈。 南宫洛璟听不出那一声轻叹到底含了几分的含义,只是,殿中忽地多了两人,南宫洛璟便已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 南宫婷刚见到卫王止不住地咳,眸间便含了泪,呜咽道:“父王,先吃药吧趁热喝” 卫王沒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样南宫婷端來的药,道:“嗯,把药端來吧” 南宫洛璟望着那碗正向着卫王端去的药,只见那浓黑的药汁足矣清晰地倒影出一个人的影子,便不再忍心去看卫王病弱的模样。 “奴才参见王上”一声尖声划破了这一室的静谧,却是拯救了南宫洛璟此时无疑安放的心。 宫人虽是毕恭毕敬,却是不难听出,这也只是出于一种礼仪,从那个宫人的眼中,南宫洛璟还是无可避免地看到了那抹轻蔑之色。 “何事,狗奴才,不经通报,该当何罪,沒看到王上需要好好休息么”见这个宫人一脸的不屑,南宫婷也是难忍心间的怒意,狠声道。 只听來人一声闷哼,沒有直接回答南宫婷的问題,而是昂着头走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扬声道:“三公主,王爷在殿外已侯多时,请不要让王爷多等” 宫人趾高气扬地说出來意,南宫洛璟听闻,便将眼眸凝向殿门之外,只见不出她所料,蓝凌绪方才只是离开了殿中,却依旧在殿外徘徊着不肯离去。 而此刻,南宫洛璟更是感觉到一束目光正狠狠地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宫人,不禁循眸而去,只见此刻南宫婷眼中有着熊熊燃烧的烈火。 南宫洛璟从那束目光之中感受的远不是怒意,还有妒意。 沒有直接回答宫人,只是微微颌了颌首,便挥手让宫人退下。 “王爷交代过,要公主请随奴才一同出去,请公主不要让奴才为难”只是宫人不走,反倒这样说。 南宫洛璟不曾舒展开的眉头再次拧起,她不知道蓝凌绪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眸光不禁投向了卫王,四目相对,卫王向她点下了头,南宫洛璟方才对着宫人道:“嗯” 随着宫人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霎那她瞥见的是卫王眉头深锁的模样,心间不禁一沉 “父王喝了药就先行休息,婷儿守在殿外,可好” “嗯” “父王,好喝么” “傻孩子,药怎么会有好喝的呢” 南宫洛璟垂下眼眸,听着身后传來的对话,只恨此刻自己无法守在自己的父王身旁,可是一切都已然成了定局,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样思索着,连同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 ------------ 第五十九章 阴谋 逃离开那双如炬的眼眸,她知道,以后的路会有多么艰难。 可是这也是她无法躲避开的路,她不想走,却不能不走。 世间的事兴许就是这样吧总会有这么多的无奈。 身上的担子越重,她越要稳步地前进,只因她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容不得她出错。 世事如棋局局新,如果说她要走的这盘棋已然是必输无疑,那么她还是会尽一切全力反败为胜,因为她输不起。 踏出殿外,南宫洛璟便见到蓝凌绪一脸笑意地凝着她,那样的笑让她只觉眼前的这个男子深不可测。 “从今日起,公主便不可再住在此处,公主的住处本王已经命人安排妥当,公主只要随着他们去就是了”还未等南宫洛璟开口问,蓝凌绪就已经撂下了话。 “洛璟多谢王爷的安排”南宫洛璟刻意地眸光落向远处的高墙红瓦,冷声道:“在洛璟为王爷办事之前,洛璟有件事想恳请王爷” “呵,这可不是公主的作风,公主有话直说便是”蓝凌绪眉头一拧,丝毫不计较南宫洛璟言语里透露出的冷意,眸光直直落在了南宫洛璟眸光所落之处。 “请王爷管好自己的手下”南宫洛璟这话还沒讲完,便已感觉到蓝凌绪身后的宫人纷纷抬了头,有人恨不得用目光盯死她,然而却不乏沒有勇气正视的宫人,只能咬了咬牙故作恭敬之态,等着听南宫洛璟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莫让他们把狗仗人势” “你”尖声响起,说话之人是蓝凌绪身旁的宫人。 “周易,住口”蓝凌绪的冷声打断了宫人欲开口说的话:“公主大可放心,有本王在,定不会亏待卫王” “希望王爷说话算数”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凝了一眼方才厉声而下的宫人,方才转了身随着宫人而去。 “王爷,当真要照她所说的做”待南宫洛璟的身影远了一些,周易附在蓝凌绪的耳旁讪讪地问道。 只见蓝凌绪嘴角微微扬起,让周易抓不住头脑之后,又说出了一句让周易更加抓不着头脑的话:“你说呢” “奴才不敢妄自揣度主子的想法” “哈哈”周易的话刚说完,蓝凌绪的笑声随之而起,独不见他开口说话,一边笑着便扬长而去,徒留周易一人在原地发怔。 西泠 如墨的夜色,银纱装裹着这一世的黑暗,衬着这夜色显得万分的宁静,然而便是这样的夜才让人心生一丝恐惧。 水流月苑内,亦是一派静谧,苑内竟也是连一丝光线都曾透出。 直到夜深时分,才有人万分小心地自苑中走出,谁也不知道,这深夜出行的人便是这水流月苑的主人司徒玉黎。 三日之限已到,今夜司徒玉黎即便是不愿也得去见那个人。 “小姐,真的要去么”青儿小心地跟在司徒玉黎的身后,小声地望着在前面带路的女子。 只见前面慢慢走着的司徒玉黎深思了片刻,方才幽幽地回答道:“不去的话,他会毁了我的” 听见她小姐的回答,青儿止了声,沒有再作声,静静的尾随在司徒玉黎的身后。 “青儿,我要你备好的东西怎样,都带在身上了么”浅浅的声音自司徒玉黎的薄唇溢出,闻声后的青儿前进的步子陡然顿了下來。 “怎么,沒有备好”司徒玉黎拧了眉,转身看着青儿,尽管夜色很黑,但她还是看到了青儿脸上的挣扎。 “小姐”青儿吱唔了一声,抬起眼眸看着司徒玉黎:“青儿是准备好了东西,但是,小姐真的打算这样做么”慌乱之下,青儿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司徒玉黎继续迈了步向前走去,心间却因为青儿提出的问題变得比方才愈加忐忑。 绕过一个又一个转弯处,司徒玉黎只觉自己的心早已不知落在何处,根本无心看路。 “小姐,小心”亏得青儿在身后提醒,司徒玉黎方才发现自己险些踩空了台阶。 青儿早就发现司徒玉黎的不妥之处,刚才那一步,让她想想便觉得有些后怕,赶忙拉住了司徒玉黎欲向前迈出的步子,说道:“小姐心里明白这样的方法根本奈何不了他,不是么,为何还要去多想,不如” 猛地一颤,司徒玉黎听出了青儿话中之意,一个冷然甩开了青儿抓在自己的手肘之处的手,冷声说道:“不如什么,青儿,不准再说什么我不听”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望着自己的小姐此刻如此挣扎的模样,青儿欲言又止,终还是把话藏掖在心间了,此刻她只觉得一阵心疼,然而,更多的是懊悔,若不是她她家小姐也不会受那人的与威胁 “玉儿,來了”略带阴沉的声音响起,青儿方才注意到,这一刻她们已然來到了约定的地点。 只是还未留神,只见一道黑影从青儿的身旁一闪而过,直窜到了司徒玉黎的身旁。 “玉儿,你來了”只听黑衣人用着极为低沉的声音缓缓说着,不难听出这个声音里淡淡的喜悦,似乎已然等待女子多时。 身体被男子紧紧地搂着,司徒玉黎只觉心生一阵恶心。 “你害怕我”感觉到司徒玉黎在自己怀中颤抖着,黑衣人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不悦。 被黑衣人这样一说,司徒玉黎刻意让自己游离的心绪一下子又回來了。 “不、不、玉黎近几日身体不适,夜里会觉得寒凉,所以才” “不必解释了,怕便是怕,何须遮掩”略带怒意的冷声落下,配着那声音的沙哑,变得异常的阴冷。 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司徒玉黎望着那融在黑暗里的人,手不禁捏了一把冷汗,眼前的这个人让她摸不清头脑。 “今夜叫你们來是有要事要你们去办”幽冷的声音丝毫沒了刚才怒意,反倒是多了几分莫测的恐怖。 “主公不是说过会告诉玉黎” 司徒玉黎的话还沒落下,便见青儿急忙打断了司徒玉黎的话,问道:“主公尽管吩咐,青儿与小姐定会竭尽全力” “谁要你们竭尽全力”青儿的一句话便惹得眼前这个人怒火中烧:“本尊要你们一定办到,绝非尽力” 司徒玉黎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不知尊主所言的是何事” “本尊要你们把西王的布阵图拿來” “布阵图”听到他所说的话,司徒玉黎便知道这件事绝非小事,布阵图是发兵时用到的东西,为何他想要,又为何凤逸寒会准备这个东西,忍下心中生起的疑惑,继续问道:“从西王手中夺得那样东西,并非那般的容易,主公要玉黎与青儿怎样配合主公” “不愧是司徒启的女儿,当真是聪明” “主公那天说会将家父的事告知,不知主公是否还记得”趁着黑衣人提及她的父亲,司徒玉黎赶忙开口问道。 “等这件大事办好之后,本尊自会告诉你,何必心急” “原來那只是你引我了來这里的借口”忽然明白了这个人的阴险,司徒玉黎向后退了几步,自己竟又中了他的圈套。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谁知他竟否认,反而欺身而上:“本尊告诉你,若是你不答应本尊,后果你应该想象得到” “主公在要挟玉黎么” “本尊不需要靠着威胁來让你们替我办事” “既然如此,那请主公另谋高就,玉黎从來都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大事都办不好”说着,司徒玉黎便转了身,步入更加黑暗的地方。 “你不怕本尊杀了你”刚踏出几步,便被黑衣人一个快步制止了下來。 “你,玉黎早已什么都不怕”对,她司徒玉黎早已沒有什么事好怕了,自从那日回忆起自己被的事,她早已将任何的事置之度外了,今夜赴约,她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并非病死,那是为何。 “你不怕本尊,那为何刚才在颤抖”又是一个冷声落下。 “刚才玉黎的解释还不够清楚么,主公认为所有人都害怕你,在玉黎看來,玉黎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口中说着不怕,然而她的心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好啊好啊司徒玉黎,你以为本尊奈何不了你” “主公说笑了,玉黎自是知道以主公的能力,玉黎休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话音刚落,只闻一声低低的笑声在身旁漾开,带着几分诡谲,良久之后才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发出:“既然你这么清楚,那还敢招惹本尊,” “主公的话错了,不是玉黎招惹主公,而是主公不信守承诺” “哦,那你想知道什么”黑衣人饶有兴趣地盯着司徒玉黎,让司徒玉黎只觉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 ------------ 第六十章 忧患重重 “这个问題主公还需要问玉黎么”不知哪里來的勇气,司徒玉黎竟能用这样的语气面对眼前这个曾让她害怕的人。 “很好”眼前这个人竟也一反常态地沒有发怒,只是扬声笑道:“若是本尊告诉了你,只怕你不仅会助本尊一臂之力,甚至会恨不得本尊立刻就毁了凤逸寒” 阴冷的笑随之在这黑暗之中蔓延开來,却让司徒玉黎只觉胸口处闷得发慌,呼吸不得。 真相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与凤逸寒有关。 “怎么样,还想让本尊告诉你么”温润的气息带着一丝这个男子特有的阴冷陡然从耳际划过。 他看穿了她的犹豫,也看穿了她的害怕。 “小姐”就在司徒玉黎陷入沉思之际,青儿的声音陡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來,只是在寻回的那一瞬,她才恍然察觉自己中了尊主的圈套。 重新敛回思绪,司徒玉黎重新凝着眼前的男子,高深莫测,阴狠毒辣,这些字眼定是为他所造,若是方才,自己中了他的**术,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她依旧想要知道为何他会说若是她知道了真相,她也会同他一样想要凤逸寒死。 “你想知道,为何又不问” “玉黎请主公告诉玉黎真相”他当真是看透了她的心,这样的人让她害怕,若不是这一件事关乎她的父亲,还有她所爱之人,她定不会听任他所讲的任何话。 幽黄的灯光漫洒而下,将一室的幽静照得异常的鲜亮。 明烛下,凤逸寒身着一身宝蓝色长袍,随手翻看着那一本本今日刚从各地官员手从呈上的奏折,心间却已然被今日所闻之事所扰得无心批阅。 直到暗处一阵声响,才猛然敛起万千散落的思绪。 “王上”一声久违的声音从身后缓缓响起。 微微侧眸,他沒有转过身去看來人:“秦月,她如何” 幽缓的口气落下,却惊得秦月全身一颤。 “秦月沒有保护好王后,请王上降罪”秦月低垂了头,敛下眼眸,定定地站在凤逸寒的身后。 “她当真是落在了蓝凌绪的手里”面对秦月的请罪凤逸寒无动于衷,于他而言,他只想知道自己所收到的情报是否事实。 听到凤逸寒的话,秦月并沒有表现出太过吃惊的表情,只是微微地怔愣了一下,颌首答道:“是” 听到秦月的一声肯定的回答,凤逸寒轻轻敲打着在案上的手倏地停止了动作。 随之房内便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静,一股迫人的压迫感随之而來。 坐在案前的凤逸寒,静静闭着双眸,那紧闭的双眸之下,到底含着什么情绪,沒有知道。 直到良久之后,他方才缓缓启了唇道:“暗中保护她,若是这一次再有闪失,秦月,你就不必再來见本王了” 冷声如冰砸下,一声声都如无形的尖锐的刺刀刺入秦月的心间,而她却不能喊疼,只能颌首应道:“是” “怎样,这一切都出自你的意料之外吧”嘶哑的声音刺穿了黑暗,为这漆黑带來了更加令人心惧的恐怖。 然后,此时此刻,司徒玉黎却沒有心思去领会那份恐惧,此刻的她,只觉命运太过作弄人了。 为何在时隔这么多年之后她才得知这样的真相。 “为何会这样”她缓缓后退,就连青儿向她伸出的手也被她无情地躲开。 “玉儿,答应本尊,替本尊拿到那布阵图”不顾司徒玉黎此刻的濒临万念俱灰的心,黑衣人冷声道。 然而他的话却也丝毫沒能拉回司徒玉黎的涣散的心绪,她一心只是回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沉吟片刻之后,她才出了声:“不,你骗我,这不可能是真的” “本尊从不骗人”黑衣人也不为自己争辩,只是冷冷地丢了这一句话。 “可是他也不会骗我,他、他为什么骗我,沒有理由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青儿望着自己的小姐近乎奔溃地逼着自己,心间亦是难以抑制的疼。 她想要靠近司徒玉黎,却只觉身旁一阵疾风吹过,只是霎那间,她便看到了一只手掐住了司徒玉黎的脖颈。 “唔,唔,放开我”黑暗中,司徒玉黎挣扎着那只似乎要夺走她的生命的手。 “你想知道的一切本尊都告诉了你,所以你也要信守你的承诺”幽凉而冰冷的声音透过那如墨的夜色,司徒玉黎只觉的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连禽兽都不如的人。 “请主公放过小姐”一声带着呜咽的声腔响起,昏黄的淡影之中,司徒玉黎看到了青儿此刻是跪在地上的。 “青儿,别求他,起來”她什么也不惧怕,不过是死而已,有什么好怕,这一刻,她恨不得马上就死去,这样,她就不需要去纠缠于刚才听到的那个是否真相。 “怎么,要求死,”黑暗中他看到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也不再为自己的存活而挣扎:“沒那么简单” 颈间的力道忽地消失不见,只听青儿痛苦的挣扎声在一旁响起,司徒玉黎便猛然睁开了眼睛。 “咳咳主公你”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随之而來的便是腹中一阵隐隐的痛楚。 “青儿,青儿”司徒玉黎即刻蹲下身,试图伸手将青儿扶起,却沒想到刚触及青儿的手,便感觉到青儿的身子如同火烧般的烫手。 顿时明白了,青儿是中了他下的毒。 只是当她明白之时,那人已然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剩一声内力传來的话:“司徒玉黎,若是想要她活命,就遵照本尊的意思,把东西拿來,否则,她就休想活命” “你”凝着那一片黑暗,司徒玉黎无比的懊恼,却又无可奈何。 “小、小姐”虚弱地唤着司徒玉黎,青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用自己的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小姐不必为了青儿而去背叛王上”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听到的青儿这样说,司徒玉黎心里的恼意更甚:“从小到大,爹爹走了,除了你和他,我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这一次,我更不能让你死” 当提及凤逸寒,司徒玉黎的心便咯噔一下,心间的滋味万分的难辨。 “小姐相信尊主说的话么”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亦能感觉出,司徒玉黎心间的挣扎,相信与不相信这个答案比在她心上做了无数次的斗争。 司徒玉黎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沒有说,便伸手去扶青儿:“青儿,你不可以有事,知道么”司徒玉黎用着极低的声音缓缓说着,语调之中还透着几分坚定,似是已然做出了答案。 卫国洛苑。 时过境迁,南宫洛璟从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在一年之后又重新回到这里。 那日蓝凌绪要她住进南宫灵的寝宫,被她拒绝了,然而让她选择时,她依旧选择回到这里。 望着这里的一切,依旧那般的熟悉,让她萌生一种错觉,在西泠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梦里寻花花尽落,独醒时分黯然伤。 这一切若是梦,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好梦,还是只是一场醒的太迟的噩梦。 “公主”门外宫女的轻唤声。 “进來吧”南宫洛璟敛起微微失了神的思绪,转身望着门外的宫女垂着头走入房中。 “这是刚才大公主刚才命人送來东西”宫女恭敬地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这是什么”南宫洛璟望着宫女奉上來的东西,只觉一阵好奇。 “启禀公主,这是各地官员呈上的奏折”宫女解释道。 听着宫女的话,南宫洛璟心里更是一阵纳闷,移了步走上前去,还未伸手去拿,便见封面上两个大字赫然在目。 “为何大公主要你把这些东西送到这里”南宫洛璟询问着,心下却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宫女摇了摇头,道:“奴婢不知” “东西放下,出去吧”早就知道不会问出任何结果的南宫洛璟,随手便挥退了宫女。 待宫女退出房内,南宫洛璟伸手翻开了最上层的奏折,阅览了起來。 “费督,今大旱,天灾**” “玉成,年久失修的堤坝” “啪”南宫洛璟心间的怒意上涌,随手将方才阅览过的奏折一把摔在了桌上。 一本又是一本,南宫洛璟翻着那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全部都是关于天灾**,竟沒有一本说的是好事。 “公主”在她最是气恼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一声轻唤让她抑制了心间泛滥已成灾的恼意。 “胤,告诉我,这些,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洛璟伸手指着那一堆的奏折,眼睛却始终不敢直视那些。 风胤会了意,便走上前去,还未拿,便已看到那折子上的两个大字,心下便已全然明白。 “这些是各地官员的奏折为何,会在这里” ... ------------ 第六十一章 越来越复杂 “为何会在这里,这个问題想必要去问王姐才是”话语之中夹杂的怒意让人一听便能听出 “大公主怎会将这些折子送到这里”听着南宫洛璟所说的话,风胤心间不禁狐疑起來,以他所知,大公主要做的不就是掌控卫国的一切么,为何她还会将这些大臣所呈上的折子送來呢? 南宫洛璟摇了摇头,并未多想风胤话语中所含的意思,只因心中已然被这些折子里所言的一切扰乱了她的思路 本应该好好想想该如何对付蓝凌绪的她,此刻被南宫灵彻底扰乱了思绪,让她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计策 万千思绪散落在脑中,南宫洛璟只觉愈想愈加凌乱 “启禀公主,二公主有事求见”门外宫女的声音响起 二公主,南宫婷,她不明白为何南宫婷会來见她,而且,她是如何让蓝凌绪答应她离开清宜宮的 心间忽地又多了几分疑惑,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风胤 四目相对,风胤会了意,便一个闪身离去了 待风胤离开之后,南宫洛璟方才对着那个前來禀报的宫女点了点头 敛了心中烦乱的思绪,南宫洛璟朝着那个缓缓步入房中的南宫婷微微福了福身:“洛璟见过二王姐” 南宫婷放慢了步,待走到了南宫洛璟面前方才说道:“本宫岂敢受西后如此大礼,真是折煞了本宫” “王姐”听着那话里的冷嘲热讽,南宫洛璟拧起的眉头拧得紧了,南宫婷这样的态度,她不是沒有见识过,只是,她讶然她会來找她,依着那天她对自己的态度,她恨不得自己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才是 在南宫洛璟思索这各种原因之际,南宫婷已然走到了摆放着一堆奏折的桌子旁,然而,让南宫洛璟奇怪的是南宫婷所有的动作都那般的熟练,让她不得不怀疑她是有备而來 “不知王姐今日找洛璟有何事,我们可以到那边坐下好好相谈”南宫洛璟拦身挡在南宫婷身前,阻止了她有下一步行动 南宫婷睁大了双眸,上下打量了南宫洛璟一番后,才冷语道:“王后如此紧张本宫靠近这张桌子,莫不是心里有鬼”南宫婷刻意移了身,透过南宫洛璟,眼眸紧紧凝着那桌上的奏折 从南宫婷眼中瞥见的一抹惊异,南宫洛璟终晓得什么叫好的不灵坏的灵,不出她所料,眼前这个南宫婷就是來给自己找麻烦的 故作镇定,南宫洛璟扬了眉微微一笑:“不过是一些折子,弄得桌上有些凌乱了” “哦,不过是一些折子”南宫婷狠了声,在南宫洛璟不备之时,伸手一把将南宫洛璟推到了一旁 突來的力道让南宫洛璟身子猛然失了控,在她以为她即将要倒下之时,一双手忽地从身后揽住她了她即将倒下的身子 “胤,为何你”南宫洛璟微微诧异此刻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子,方才已经叫他离开,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将南宫洛璟扶好后,风胤才对南宫婷道:“风胤见过二公主” 南宫婷见到风胤的出现,沒有表现出一丝的诧异,而是冷了声一笑:“风护卫的性格还是一如从前,一样的惹人厌” “王姐,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辞”听着南宫婷冷嘲热讽的口气,南宫洛璟冷下了声斥道 “要本宫注意言辞,好”南宫婷恼声道:“好,那本宫倒想听听你是如何解释你身后的是什么东西,” 不出她所料,南宫婷果真是为这而來 “王姐明知故问,不是么”既然她是有备而來,那她不需要遮掩什么了 正是因为南宫婷的出现,南宫洛璟才恍然大悟南宫灵为何会把所有的奏折的全数送到她的手中 “南宫洛璟,你回宮的目的是什么?”面对南宫洛璟的坦白与毫不遮掩,南宫婷不禁也拧起了眉 “回宫的目的”南宫洛璟沉吟一声,随后不禁勾了唇自嘲着,在她的心里,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何要回來:“王姐觉得洛璟回來的目的是什么?” “是不是连你也觊觎卫国的一切”厉声落下,南宫洛璟望着眼前这张表现得近乎绝望的脸,心下的苦涩早已泛滥成灾 微微垂首,南宫洛璟抑制满心的苦涩,轻声反问道:“为何王姐从不曾相信过洛璟的话” 被南宫洛璟这一声反问,南宫婷欲言又止,由着那面色不难看出,她似也难以回答南宫洛璟这个问題 风绕窗而进,带入一室的微凉之感,散入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青草香 良久,才听见南宫婷缓缓开了口:“相信,要我怎么相信,内忧外患,天灾**,这一切,你要父王去承受” 如若南宫洛璟沒有记错,这想必是南宫婷第一次在她面前用着“我”,第一次消去了那份张扬与浮躁,用这样低沉的声音对着她说话 “所以王姐宁可相信南宫灵的话”尽管门外站着的都是蓝凌绪派來的人,南宫洛璟还是毫不避讳地直言了名讳,南宫婷,她本以为她的心里会有几分自己对自己良心的谴责,原來她看错了,她是铁了心不会回头,她与蓝凌绪的狼狈为奸,她丝毫不会感到任何的羞愧 南宫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又无比诧异地望着南宫洛璟道:“你、你怎么会知道是她告诉我的” “这些事也只有她会做”南宫洛璟无比肯定地答道 听到南宫洛璟的无比坚肯的话,南宫婷也垂了眸,缓声答道:“是,是她,一切都是她來安排的,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南宫洛璟低吟一声,她已然猜到若想找到突破点,那么就要从始到末都必须了解得清清楚楚,她曾问过风胤,但是就连他也不清楚,所以直觉告诉她,能够告诉她始末的人,便是眼前这个人 与风胤相视一眼之后,南宫洛璟才缓缓走到了不停往后后退的南宫婷身前,略带几分试探地问道:“王姐,你······你知道他们的事?是么” 南宫婷后退的脚步忽然顿了下來,反而是面带几分惶恐地凝了南宫洛璟一地垂下了头,这让南宫洛璟加笃定眼前的这个人定是知道得很是清楚 “王姐,告诉洛璟,唯有这样······” “不要,不要再过來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南宫洛璟还沒说完,眼前的南宫婷已然脸色大变,眼中多的是怯懦,就连身体也都有些颤抖了起來 这样的南宫婷让南宫洛璟惊讶的同时多的是几分狐疑与不忍,她狐疑的是为何南宫婷在她提及这些事时表现出的如此的惊恐,就好似曾经有人逼她不准向任何人知道这一切 “王姐,你不必害怕”眉头舒展,南宫洛璟尽量不去刺激此时此刻的南宫婷,只是慢慢地走向她 只是她越推越后,直到南宫洛璟望见她即将撞到墙角处摆放的花瓶之时,南宫洛璟才不管不顾地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 本可以避免那花瓶落地,谁知,南宫婷一个挣脱,竟将南宫洛璟推上那花瓶旁的墙面 “公主,小心” 南宫洛璟还未來的及反应,已然撞上了一个温软的胸膛,是风胤再一次救了她 “胤,谢谢你” 当南宫洛璟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再次抬起头时,房内只剩下了她与风胤两人 见到南宫洛璟找寻着南宫婷的影子,风胤提醒道:“二公主已经离开了”声音里的温柔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 南宫洛璟凝着门外轻声一叹,心中泛滥成灾的思绪已然将她牢牢围困 余光瞥向一旁的风胤,南宫洛璟缓声问道:“胤,刚才你也看出來是么” 只见风胤微微摇了摇头道:“风胤不敢多加揣测” 便是这一句不敢多加揣测,让南宫洛璟微拧的眉头变得深锁 “胤,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只会保护我的人,你该明白的” 柔声毫无预兆地落下,虽柔却不失一丝冷意 他曾试想过,若是再有机会再见到她他会如何面对她,然而一切都是试想,从她远嫁成为西泠的王后开始,他便就从此将这个疑问深埋在心间 直至卫国出了事,卫王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他派往西泠,他才真正地面对这个于他而言无比痛苦的抉择,亦如从前那般面对她,还是因为无法面对而不再见她 他就连身受重伤被关入狱都在挣扎这个萦绕在心间无数个日夜的问題 然而,经过无数的挣扎之后,他的心底依旧沒了答案 他该开心是么,曾经让他无比踟躇,无比彷徨的抉择,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恍然的觉悟的感觉,让他感觉到自己仿佛是醉了,就像品尝到深埋在地下多年的酒一样,在开启之后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酒香,让人欲罢不能、 ------------ 第六十二章 知晓 如她所言,她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只会保护她,却无法为她分析问題,为她解开迷惘的人。 “方才二公主的样子很是害怕,定是受了什么惊吓所致”风胤颌首答道。 望着此时的风胤,南宫洛璟禁不住勾唇一笑,她知道,若是风胤能够消除心中对她的芥蒂,他定是能够为自己,为卫国摆脱当前局势的好帮手。 确定了这一点,刚欲开口的南宫洛璟,却见风胤比作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用手指像了门口。 南宫洛璟这才发现,循着风胤的眸光所到之处,恰好能够望见门外正有人在监视着他们。 洛苑内,到处都是蓝凌绪设下的耳目,她竟忘了这一点。 敛起眸光,南宫洛璟低声说道:“到那边说” 南宫洛璟便移了步,走向窗子边,也正是因为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对自己心间绕成团的思绪有了进一步的剖析,立于窗边,良久才道:“对,所以,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从二王姐的口中得出始末”想到此处,南宫洛璟只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明,她坚信,从南宫婷的身上下手,定会有一个让局势逆转的结果。 “这件事可以交给属下去办”风胤紧接着说道。 “嗯”南宫洛璟点了点头,眸光瞥向方才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的线人,那人正因为他们转移了地方而无法窃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而紧紧盯着南宫洛璟所站的窗子。 望着这一幕,南宫洛璟顿时心生一计,一个能够让她不用大费周章地南宫婷口中得出答案,而是要蓝凌绪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胤,我有更好的办法,你暂时不用去二王姐那边调查” 听到南宫洛璟的话,风胤微微一愣,即刻抬了眸望着南宫洛璟,只见此刻,他所望见的那双眼眸里,有着一抹让人只需望一眼便不容再转开的光华,自信,从容,还偏生了一抹邪魅。 从万千思绪中挣脱出的南宫洛璟,忽然感觉到一道眸光停驻在身上,方转头凝着那注眸光的主人道:“怎么了” 被这一问问得有些心乱的风胤急忙移开了眼眸,下意识地颌首道:“公主说的计谋是什么” 凝着风胤一脸的正色,南宫洛璟不禁抿唇一笑:“不过是略施小计,称不上是计谋” “略施小计”风胤讶然南宫洛璟所说的话。 “风胤大可在一旁看戏,洛璟相信,以此,他蓝凌绪定会中计”她扬眉一笑,眸间的光华更甚方才,更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眸的魔力。 正是这样的她,才让风胤一刻也不敢多看一眼,他只怕,只是一眼,他便沦陷在她的风华里,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无法将这人从自己的生命中移去。 他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因为害怕,所以他把这一切掩藏,尽力掩藏。 抑制自己想去看她的心,抑制自己想去想她心,一切于他而言便是这般的无奈。 “胤,胤”唤声越來越近,猛然将风胤从无限延绵的思绪中拉回。 “公主,有何吩咐” “沒事”柔缓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朝着风胤便是淡淡的一笑,略带几分玩味地道:“胤似乎越來越容易出神了” 沒有想过她会这般调侃自己,风胤先是一番怔愣,随后便颌首道:“属下知错了,请公主责罚” 闻着风胤的一声责罚,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霎时散去,眸间的光华也瞬时黯淡了几分,淡了声色道:“洛璟不曾想过要责罚一个人”轻缓的声音自薄唇间慢慢溢出,眸间落入的是一张沒有一丝表情的脸。 她恍然记起,自己从不曾问过他的意愿。 “对于那件事,胤,还是至始至终地介怀着,是么”不曾想过这么快就揭开他心间的伤疤,但是似乎事情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兴许这件事要很久之后才能够完全结束。 如果,于他而言,自己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那她宁可不需要他來插手,自己亦不需要他來保护。 心间刻意掩藏的记忆被南宫洛璟的一个是么勾了起來,让他的心顿时陷入一阵郁结之中。 “公主多虑了,对于风胤而言,保护公主便是风胤的职责,公主所说之事,风胤已然忘怀”少时,他才缓声答道。 他的回答无比坚肯,试图想用这样的坚肯去让南宫洛璟相信,并不再疑惑。 然而,他又何曾想到过,对于南宫洛璟而言,这也是她在心间已经扎了根的一根刺,论起痛,她又何曾比他少。 “是么”淡了眸色,南宫洛璟转身倚靠在窗沿上,任着那轻淡的风从自己的耳边掠过:“胤,你觉得你骗得过你自己的心么,还是你觉得你这样说便能骗得了我”自欺欺人,她想告诉他的是任他怎样说,她都不会相信,一切不过都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 “公主所言,风胤不懂,风胤唯一牢记的东西便是将卫国的一切放在心中的第一位,仅此而已”敛了眸,继续说道:“公主若是无事,风胤先行告退,丞相大人此刻该是等着风胤回去复命了” 拱手一鞠,他低垂了脸,只因不想让南宫洛璟望见他时的表情,他以逼着自己不去看她一眼。 见到这样的他,南宫洛璟心间只剩下了无奈,她也看穿了,眼前这个低垂着脸的男子似乎不情愿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话已至此,南宫洛璟唯有点点头允诺让他先行离去。 慢慢后退几步,风胤才转了身。 “胤,不要让自己承受太多”浅声从身后传來,让风胤刚迈出的步子霎时顿下了脚步,有了半刻的迟疑。 “公主保重”话音落下,眼前的男子便消失了。 留下南宫洛璟依旧一脸怔色地凝着方才那个男子所站的地方。 少时,才见那张绝美的脸庞上笑意渐显。 胤,若是有一日你倦了,你累了,记得告诉洛璟,洛璟不会怨你,洛璟会放你走,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南宫洛璟心中默念着。 东阳梦璟轩 当再次踏足梦璟轩,蓝凌轩才发现自己对南宫洛璟的爱恋已然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这些日子以來,他试图让自己忘记这里的存在,忘记她曾在这里住过,甚至逼忘记她住进了自己心,可是到最后的结果都是失败。 这里的的确确存在,她的的确确曾在这里住过,她也住进了自己的心。 这些都是令他无法忘怀,无法磨灭的事实。 看着梦璟轩里的一切,他对她的思念便是无以加复地席卷而來,将他整颗心都占得满满的,无暇去想其他的任何人或任何事。 这样专注,这样深情的蓝凌轩让躲在暗处的人亦有了一丝动容,也忍不住轻声地一叹。 “雷,出來”淡声落下,让躲在暗处的人不免吃了一惊,只是轻声一叹,这个男子竟亦能这般准确地感觉到他的存在。 一个闪身,尹雷从轩外长廊的柱子后面走了出來,颌首道:“尹雷见过主人” “雷,可曾查到她的下落”蓝凌轩淡了眸色问道。 “属下去过西泠王宫探过,王宫之中无一人听说王后回宮”言语中多了一丝隐晦,语意未尽时,尹雷便顿了声。 “说下去”蓝凌轩还是听出了尹雷心中有着难以说出口的话。 “是,尹雷遵命”扬了眸,尹雷继续开口说道:“暮璟宮内已经空置多日,属下只见过西王身边一个叫做司徒玉黎的女人,并沒有见过公主的身影” “哦,当真沒有”一声惊异的感叹,蓝凌轩难以相信尹雷所说的话,但是,他却又矛盾地想着,沒有便好。 领会蓝凌绪眼中的疑惑,尹雷坚定了自己所查的一切,道:“属下可以肯定公主不曾回到西泠” “沒有回去”低喃一声,蓝凌轩缓缓步向摆放在窗子边的软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无限的欣喜盈然而上,下一刻却又在想她会在哪儿:“莫非是凤逸寒将她藏了起來,不让本王找到她”一声声疑惑萦绕在蓝凌轩的心间。 沉吟一声,他将身子依靠在窗边,眸光很是自然地落在了置在窗旁的软塌之上,旧时的一幕幕,瞬间浮现在眼前。 他记得,她似乎特别喜欢靠着窗子的位置,洛苑,梦璟轩,她喜欢倚在靠窗的软塌上 脑中灵光一现,蓝凌轩的脸上陡然多了一抹喜色:“对,洛苑,不在西泠,那她极有可能在卫国” 被蓝凌轩的话语一点,尹雷也想到了这一点,便立刻拱手说道:“属下马上去卫国查” 声音落下,本以为蓝凌轩会一口应下的尹雷转身便欲离去,却被蓝凌轩的一个冷声拦了下來。 “不,不用再查了”沉吟一声,蓝凌轩将手轻轻摩挲着那张软塌,似在沉思。 “不用再查”尹雷心间生起一丝疑窦,却在瞥见蓝凌轩眼中的那抹迷离之后,转瞬间便明白蓝凌轩话语中的所说的意思。 “请主人三思” ... ------------ 第六十三章 君臣之礼(1) 尹雷定定地凝着蓝凌轩,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所想的都不是真实的。 然而,蓝凌轩的下一句话却无比坚定地告诉他,他所想的是对。 “不准告诉母后,任何人都不可以说,知道么,”此刻的蓝凌轩一脸的正色让人不容忽视。 “主人,这件事非同小可,请” “沒有什么只怕,你难道连本王的命令都不听了么”蓝凌轩直接打断了尹雷张口欲言的话,冷声说道:“退下吧” 只见蓝凌轩的衣袖轻扬,沒有给尹雷任何机会去劝说他收回成命,便让他退下了。 心中一声无声的轻叹,尹雷终在无奈之下颌首退下。 他知道蓝凌轩所做的决定是不会改变,就算再留下也是于事无补,何不 正值此时,脑中忽地浮现出另一个人,让尹雷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脚下的步伐也逐渐加快了几分。 蓝凌轩用手轻抚过软塌上的柔软,而后静静地闭上了双眼,仿佛通过这样的方式,他能够感受到一丝南宫洛璟的气息,毕竟她曾在这里生活过,这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她的气息,让他欲罢不能。 “來人”冷声落下,门外守候的宫人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刻垂头走进了房内。 不待宫人行礼,蓝凌轩便冷声道:“立刻去把卓颜给本王找來,不得有误” “是、是、奴才遵命”听着那冷声在耳旁掠过,宫人的心也揪在了一起,凉意自是由内而外蔓延开來。 应声落下,宫人便急急忙忙地退出了房内,为蓝凌轩去宣召那个新晋的卓大人。 半刻之后,宫人折回复命:“启禀王上,卓大人已到,是否” 话语未完,便被蓝凌轩一个冷声止住:“宣他进來” “是” “下臣参见王上”卓颜恭敬地向着房内负手而立的男子行了礼,脚下却沒有一丝踏入的意思。 “卓卿家为何不进來”蓝凌轩侧了眸,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男子。 “沒有王上的旨意,下臣不敢逾矩”卓颜拱手道。 听到卓颜的话,蓝凌轩不禁扬眉一笑:“逾矩,若论逾矩,你觉得今日你还能站在这里么” 尽管是带着笑意的言辞,却能感觉到那笑语下的危险之意。 “下臣有罪,请王上责罚”卓颜一个俯身,双膝跪在了地上。 “有罪沒罪不是你來教本王如何定夺”蓝凌轩微微眯起了双眸,余光迅速瞥了一眼卓颜,方才说道:“卓卿家起身吧” 卓颜闻言,方才起了身,然而头却未曾抬起过。 待卓颜起身,蓝凌轩便懒懒地坐回软塌上,眸光落在了窗外:“卓颜,你是个聪明人,本王倒想听听,你觉得本王今日召见你所谓何事” “君要臣死,臣有拒绝的余地么”卓颜拱手答道。 “哦,卓卿家是觉得本王召见你是为了为难你”眼眸微眯,蓝凌轩凝向窗外的眸光已然因着卓颜的这一句话转回了房内。 “下臣沒有这个意思” “沒有这个意思”轻启双唇,那双漂亮的眼眸落在了卓颜身上,看似慵懒无比的神情,眸底却是有着让人心生丝丝寒意的冷意:“短短三年,就可以从一个小小的官吏变身为四品的官员,卓卿家的才能,当真是本王发现得太晚了” 卓颜低垂着眼眸,听着蓝凌轩慵懒的话语从耳边划过,心间不禁多了一抹难以平抚的情绪,不禁皱了皱眉。 眸光一转,恰时看到卓颜脸上的眉头微微皱起,蓝凌轩不禁笑了起來:“卓卿家不必觉得难堪,本王沒有为难卿家的意思” “本王是有事与卿家商议才将你召进王宫之内”片刻之间,蓝凌轩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正色。 “下臣愿为王上鞠躬尽瘁”卓颜恭敬地颌下首道。 “卓卿家果真与众不同”话语里带了一丝隐不可见的调侃之意:“若是其他人定会加上后半句“死而后已”,可偏偏卿家不愿加上这四字卿家,莫是要本王相信卓卿家你的能力” 卓颜微微一怔,赶忙拱手道:“下臣只是泛泛之辈,并非王上所言的那般” “呵,泛泛之辈,若真是泛泛之辈,那朝廷养你何用,本王今日又为何谁都不挑地宣了你进宫,卓卿家可是在怀疑本王鉴识人的能力”冷声落下,让卓颜只觉得伴君当真是如伴虎,眼前这个君王阴晴不定。 “下臣不敢”卓颜怯怯地低下了头,让蓝凌轩更加肯定,眼前这个人是个人才,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若是让他來暂理朝廷之内的大小事务,定是一个好人选。 当然前提是要让尹雷在一旁监视他。 “卓颜,若是本王让你去做丞相的左右手,你可愿意”蓝凌轩缓缓坐起身子,收手交叉着支撑起自己的下额。 丞相的左右手,他卓颜为官这些年,可从來沒有听过还有丞相左右手这个官衔,心中为蓝凌轩提出这个官职感到非常的奇怪:“敢问王上,这是” “本王的意思你不懂” 一声反问,让卓颜的面色顿时失了色。 “下臣恐怕无法胜任”卓颜心中一慌,忙口拒绝了蓝凌轩。 “无法胜任”一声冷笑出声,蓝凌轩脸上漾开了一抹笑意,却让卓颜觉得心颤难已:“好,那本王现在赐你死罪,如何” “王、王上、臣知罪,臣知罪”只是一声恐吓之词,竟让卓颜吓得两脚瘫软,跪倒在地。 “本王可以不治罪于你,那卓卿家现在可答应本王了”蓝凌轩敛起冷意,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臣、臣、谢过王上的重用”只见被蓝凌轩这么一吓,立刻磕头谢起恩來了。 “从今日起,本王就命你为” “慢着”蓝凌轩的话还沒说完,便被一声满是急色的声音高声制止。 蓝凌轩抬眸,凝向声音所发之处,只见门外,尹雷与杨穆一同立于门外,两人的面色更是如出一辙的急色。 “杨穆”轻吟一声,似在肯定來人的身份,亦在怀疑來人为何会这般快速地出现在自己面对,待见到尹雷躲闪的眼睛时,蓝凌轩心间彻底明白了为何,为何杨穆会出现在此。 “尹雷,你当真是沒把本王的话放在心里”怒意上涌,一脸的愠色更是有着难以控制之势。 “尹雷知罪,请主人责罚”话音落下,尹雷便跪在了地上。 杨穆见此状,立刻开了口道:“尹雷你起來,尹雷沒有做错,是王上的决定错了” “错,你居然说是本王的错,”冷声之中夹杂着浓浓的怒意,此时此刻的蓝凌轩如同一只失了控的雄狮。 卓颜一听那言语中的怒意更是脸色变得惨白 只见蓝凌轩眼眸一瞥,落在了卓颜的身上,无意中望见那眸间的冷意,卓颜更是吓得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恨不得现在,马上就离开这硝烟弥漫的“战场”。 正思考着,便听到头上落下了如冰般砸人的冷声道:“出去,本王会派人亲自下旨意”心中一悦,卓颜立刻站了起來,拱了拱手,故作沉重道:“下臣告退” 随后,立刻加快了步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尹雷依旧跪在地上,沒有蓝凌轩的赦令不敢起身,而且他也自知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此罪等同于背叛。 “杨穆,本王命你立刻收回这句话,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情谊”蓝凌轩的冷声变得更为冷漠,从声音里,杨穆便可辨别蓝凌轩此刻的怒意达到了什么程度,自小到大,这样他从未这般生气,这一次,当真是惹到了他的极限。 杨穆这样想着,心中有些沒了说服蓝凌轩收回成命的底,但是他还是要试一试,这件事关乎江山,关乎社稷,他有这个义务为了东阳百姓來说服他,无论有多艰难。 蓝凌轩冷冷地眼眸从门口的两人身上一扫而过,将眼眸移向了窗外。 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王说一便是一,谁敢说一声不,又有谁敢说一声王上你错了。 此时此刻,谁敢凑上前來说一句不是,他定会将那人治罪,但是,现在,冲撞他,顶撞他的人是他的自小一同长大的好友,他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将他治罪,话虽那样说,他却从來沒有想过会将自己的话在他的身上实行。 “那就请王上治杨穆的罪”同样是带着无比倔强的话语落下,让蓝凌轩一时间便是满心的无奈。 “杨穆,不要逼本王”掩藏在袖中的手瞬间握成了拳,蓝凌轩此刻的恼意不言而喻。 恼怒的原因,并非是连他也來反抗自己,而是,他也不懂自己的心,他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 “來人,把杨穆给本王拉下去仗着三十”冷声流转了一室的寒意,门外的侍卫闻言,立刻走上前來实行。 “呵”在侍卫伸手欲把杨穆押起时,只听杨穆一声冷冷的笑,让人为止一颤,却让蓝凌轩心中的怒意顿时消减了几分,理智奇迹般地又重新回來了。 ... ------------ 第六十四章 君臣之礼(2) “不过是三十大板,今日就算王上要杨穆的命杨穆都无怨无悔”杨穆用着无比强硬的口气去回应蓝凌轩的满腔怒火,让蓝凌轩刚消下的怒意有徒添了几分。 “杨穆,本王已经一再容忍你,你当真是沒把本王放在眼里”绣着金色丝边的衣袂随着蓝凌轩的转身而愤愤落下,那冷彻的声线也带着一丝让人隐不可发觉的无奈。 杨穆是他的好友,就算他再怎么顶撞自己,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会动他,所以他才在自己面前如此沒有放肆。 “杨穆沒有想过顶撞王上,只是杨穆希望王上不要一意孤行,若是王上当真将东阳的百姓,东阳的江山放在心上,断然不会就那样撒手而去,不是么,” “本王是东阳的王,自会给自己的子民一个交代” “王上想要给的是怎样的交代,难道是告诉他们,自己的君王为了一个女子而置他们这些子民而不顾,是么,,王上想要自己的子民明白这一点是么,” “杨穆,不要逼本王” “杨穆不想触怒龙颜,只求王上收回成命”杨穆不依不饶地拱手说道,身为蓝凌轩的朋友,身为人臣,不论是怎样的身份,他都有这样的义务说服蓝凌轩放弃那个念头。 从未见过杨穆有如此强硬态度的蓝凌轩,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个杨穆,并非自己一直以來认识的杨穆,但是,惊讶归于惊讶,他决定的事又何尝能够轻易改变,。 “尹雷,你出去,不准让任何进來”含着冷意命令落下,尹雷抬起头,凝了一眼一脸正色的蓝凌轩,与一脸强硬的杨穆,迟迟沒有起身。 面对这样的一幕,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杨穆是王上的好友,自小他跟随在蓝凌轩身边时,就不曾见过杨穆与蓝凌轩为任何事情而争吵,然而,这一次,两个不曾争吵过的人竟也能争吵得如此严重,让尹雷不得不讶然,甚至是担忧。 “怎么,这一刻,连本王的话也不听了”不改冷声,蓝凌轩不曾转过身,背朝着尹雷的他,让人望不清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人到底是怎样的怒色。 “是,尹雷遵命”微微颌首,尹雷方才从地上起身,不再跪着。 转身之际,尹雷凝了一眼杨穆,那张昔日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面容上,除了冷色,便也只剩下了冰霜,再无一丝平日见到的影子。 尹雷退出房外之后,便将那扇门轻轻地合了起來。 于是,房内便只剩下蓝凌轩与杨穆二人。 “穆,你当真是要劝我不要去找她么”缓悠之声落下,此刻的蓝凌轩全无一丝方才的冷意,倒是言语之中有着一丝让人心疼的伤痛。 望着这样的蓝凌轩,杨穆的脸色也稍稍变了色,他知道,情这个字,往往是最不能让人理智的。 蓝凌轩从來都不是一个理智的人,亦如那时,他为了躲开先王的传位,为了避开手足间的相残,他不是也离开了东阳,而跑去了卫国。 若是,那时候,他挺身阻拦,兴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杨穆思考着,心中却多了一丝懊悔。 “对于轩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杨穆缓缓地问出了口,他知道深陷情网的人,若是他还能听一听旁人的意见,那一切便不是问題。 “最重要”轻喃一声,蓝凌轩将手转移到了身前,缓缓地移了步,他自问过,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她,还是这江山,抑或是两者都不舍。 “轩踟躇是因为连轩自己都不知道么”望着眼前缓缓移步的蓝凌轩,杨穆只觉心间一阵发紧,他的样子无比的颓废,并非他平日里所见到的蓝凌轩。 “我也不知道答案”不是肯定,而是充满疑惑,他的的确确不知道答案,他也从未考虑过这么问題,一切的一切,他随心而走,唯一面对她,或是关乎到她,他便再也无法理智。 坐上这个位置是这样,现在,为了她他也萌生了离开这个位置的念头,蓝凌轩啊蓝凌轩,你到底将这一切看作了什么 内心痛苦的挣扎如同刀割般溢出了鲜红的血,由内至外缓缓溢出,就连表情都被这样的情绪所渲染了。 “轩,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选择,若是你掂量过这其中的分量,你当真能够舍这一切而去么”杨穆缓缓走近了蓝凌轩,苦言相劝道。 “我、我怕沒有说过要舍这个位置而去”身子一下子跌坐在了软塌上,蓝凌轩只觉此刻的自己,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 闻言,杨穆摇了摇头道:“你沒有这样的想法,那百姓呢你这样做的后果会什么你可想过”眸光微斜,杨穆凝了一眼蓝凌轩,继续说道:“于百姓而言,他们不需要置他们不顾的君王,于那些对这个位置有贼心的人而言,更是一个可趁之机” 杨穆悠长的声音落下之后,房中便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而蓝凌轩脸上的表情亦是复杂了几分,他努力思索着杨穆所言的一切,良久之后才听到房中发出了一丝极为清浅的笑声。 很轻,却也是无比的复杂。 “这些担忧,蓝凌轩怎会想不到,怎会”哀声一叹,心中的无奈表露无遗,蓝凌轩低垂的眼眸透出的光华是杨穆看不清的底色。 “王上可曾想过她要的是什么”蓝凌轩的踟躇,让杨穆更想为他解开心中的疑惑,唯有揭开了一切的疑团,蓝凌轩才能真正地做出决定。 被杨穆如此一问,蓝凌轩方才真正地思考起來。 她,要的是什么 他一心想要她离开凤逸寒,结果呢成功了,她也到了他的世界,可是却沒有留下。 在他以为,她会留下的时候,在他以为,他能够将她留下的时候,一切恍然如梦般被人惊醒了。 她走了,终究还是离开了。 沒有留下一句话,就那样离开了。 于她而言,他算什么他蓝凌轩到底算是什么。 心间无比痛苦的挣扎,让他只觉难以喘息。 那种前所未有的痛,也只会在每每他省思与她之间的感情时,才会悄然爬上心间,啃噬着他的心,无义安放的心。 “轩”杨穆轻唤一声坐在软塌上一脸挣扎与痛苦的蓝凌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方才说道:“若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答案,那便去吧这里,我会为你守着” 轻言如清泉般溢开,瞬时让蓝凌轩挣扎的心恍若得到了一丝解脱一般释然。 “你的意思是”怔怔地问出了口。 “好兄弟,我的意思,你还不懂么”笑语落下,放在蓝凌轩肩上的手也不禁拍了拍:“不过,你要答应我,结果无论如何,都要提早回來,你知道的,我撑不了多久” 释然一叹,蓝凌轩扬起的眸子里,光华顿显,有着喜悦,有着感激,更有着一丝隐隐的忧虑。 “好,我答应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杨穆伸出了手,与蓝凌轩以掌击为誓,蓝凌轩迎掌而上,两人终相视一笑。 当蓝凌绪缓步踏入洛苑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花团景簇之中,女子着一身白色轻纱,倚在那长廊的廊柱旁,眼眸微闭,脸上有着让人望着便心生几分心疼的倦容,那张依旧绝美的容颜上泛着一抹淡淡红晕,亦如被胭脂染红的腮红一般,然而,那片淡色的红晕又泛着一丝迷人的色泽,天下间的庸脂俗粉怎与眼前所见的这片红云相提并论。 看得有着入迷的蓝凌绪,沒有注意到,此刻他所凝之人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眸,那双或明或艳的眸子里,此刻正倒影着自己略带痴迷的面容。 “王爷看够了么”淡声起,却让蓝凌绪恍然回了神。 笑意漾开,平日里的调侃之色又重新回到了蓝凌绪的脸上:“公主的美艳试问这天下间谁人能敌” “无人能敌,莫不是王爷也让洛璟的外表迷惑了”幽幽之语落下,透着那姣好的光线,那个女子如瓷的肌肤泛着一层淡淡的光华,在日光的沐浴下显得更为晶莹,更为剔透。 出乎蓝凌绪意料之外的调侃之语,让蓝凌绪少时一愣,后方才笑道:“公主的娇媚之态当真是让天下间的男子为之倾倒,只不过,本王不在其列” “哦,是么”南宫洛璟缓缓起了身,轻纱便随风扬起:“原來洛璟有着迷倒众生的容颜,却唯独迷不倒王爷被权势所诱的心,权势当真是迷人”娇声一叹,南宫洛璟方才举起的步子,欲踏出时,却沒有注意到脚下空无一物,脚下一个踉跄,本以为会落下地的身子,却落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胸怀之中。 “公主可要当心脚下”鼻下的淡香萦绕开來,带着一抹令人释然的气息,手怀中的香软竟让他有那么一刻想紧紧地抱紧。 “洛璟谢过王爷”自腰间的力度慢慢加大,南宫洛璟便想逃一般地从这个怀中躲开,柳眉也因着心中所想微微蹙起。 ... ------------ 第六十五章 缓兵之计 轻轻地挣脱,似乎不起一丝的作用,置在腰间的手并沒有松开的意思。 南宫洛璟正思索着该怎样脱身,恰时,一声冷声从两人的身后响起,顿时打破了两人之间一时萦绕起的沉默。 “公主” 胤,,听着身后这声如同救命的叫唤声,南宫洛璟心中一阵欣喜,而腰间的手无须她再去挣脱,已然松开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风胤一个上前,只身挡在南宫洛璟的身前,将她与蓝凌绪拉开了距离。 冷声落下,蓝凌绪面上的表情即刻多了几分愠色。 只是还沒等到;蓝凌绪开口,身后的南宫洛璟已然先行开口道:“风胤,不得无礼,退下” 听到南宫洛璟近乎命令的声音,风胤心中有着诧异,却不得不遵从,退身到她的身后。 “不知王爷今天到洛苑有何贵干”南宫洛璟定定地凝着蓝凌绪,不曾想过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那张本是愠色渐生的脸,依旧充满了冷意,在风胤退身之后,良久才将眼眸从风胤的身上转移到南宫洛璟的身上,快语道:“公主答应过本王的事,不知何时才会履行诺言” 南宫洛璟听得出这声快语是他好不容易将自己心中的怒意压下的方式,不禁低声笑。 “你笑什么”蓝凌绪被她这么一笑,脸上也有了一丝的不自然,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十分的与众不同,她身上的气质,太过别样了,总能让人对她产生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他不知道她这样的笑到底代表着什么 迎上那双满眼都是探究的眼眸,南宫洛璟只是摇了摇头,而后转了身道:“王爷不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么” “时机”蓝凌绪低吟一声,他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什么意思” “洛璟的意思,王爷还不明白”低声漾开,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却也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此时西王正抓紧机会对付南国,又岂会分出心思來针对与自己兵力相当的东阳,此时去求西王,一切都沒有意义” “呵,本王还以为,公主说的是什么”冷笑声蔓延开來:“此事本王不管,本王要的只是结果,而你”蓝凌绪伸手指着南宫洛璟道:“而你既然答应了本王这件事,那么,你就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为本王办到” “你”尽管他不知道南宫洛璟与蓝凌绪之间有什么协议,但他决不允许有人用这样的口气对待南宫洛璟。 “风胤,退下”南宫洛璟拧了眉,面容上不流一丝异色地制止了风胤欲上前的脚步。 “王爷想要的是结果,洛璟何尝不想要结果,只怕最后的结果,王爷要不起”柔缓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决然,话语里透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怒意上涌,蓝凌绪自是听出了南宫洛璟话语间的警告意味:“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警告本王么,” “呵,洛璟从來都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警告王爷,从王爷用这卫宮里的人來威胁洛璟开始,就已然给了洛璟这个权利” 稍稍后退了一步,蓝凌绪才发觉自己已然被南宫洛璟身上散发而出的一丝强势所震慑到,自己竟无言以驳。 “好,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了他们是么”凶狠之语落下,可想而知蓝凌绪真是被南宫洛璟逼到了绝境。 “王爷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洛璟敢保证,这一辈子,王爷只能是王爷,甚至是连王爷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用尽全力毁去”柳眉紧锁,南宫洛璟一脸狠绝地迎上了那双满是恼意的双眼。 “你”蓝凌绪恼了,但他不知道南宫洛璟此刻比他更恼,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她便是丢了性命,也会将他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一样一样地还给他。 “王爷不信,那就大可试试”冷声落下,就连风胤也被南宫洛璟的气势所震慑地不言一语,只是蹙了眉头,以防蓝凌绪的下一个行动。 被南宫洛璟的冷声喝住,蓝凌绪定下了心垂眸沉思,从那表情之中他听得出南宫洛璟所言并非一时的意气之话,而他也知道,他想要的那个结果,并非一朝一夕,一句话一个眼神便可解决的,就算那个人是凤逸寒。 左思右想,來回地衡量其中的利弊,蓝凌绪才下了决心。 “好,本王就相信公主一次,只要公主履行与本王的承诺,本王自是不会为难卫宮里的任何一人”衣袂决然挥下,至起到落,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丝愠怒,难隐却不得不隐藏。 “王爷大可放心,王爷要的结果需要的东西太多,只怕是王爷这样的耐心,等不及”南宫洛璟轻瞥了一眼蓝凌绪,冷冷地说道。 “今日是本王失礼,今日之后,本王静候公主的佳音”蓝凌绪自认他已经退让了多步,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南宫洛璟便是那个能够为他夺回那属于他的一切的人。 “多谢王爷”南宫洛璟微微颌首,凝着那个已然转身欲离开之人,紧蹙的眉头却依旧深锁。 待蓝凌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线之中,紧蹙的眉头方才松了松,心中才释然般地不禁失声一叹。 “公主”在那抹白色的身影即将翩然倒下之时,风胤毫不迟疑地上前扶住了南宫洛璟已然瘫软得就连站都有些难以衡稳。 在触及那柔软的身子时,他才发现,原來她在颤抖。 “胤,方才对不起”扯了一抹笑,南宫洛璟缓声说道,而心中却已然有着一抹难以挥去的阴霾。 柔婉的话语之中有着浓浓的歉意,让风胤微微一怔,下一刻便明了了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是风胤太过莽撞了” 心下一动,风胤涩然道:“风胤沒用,无法为公主分担这一切” 低沉的声音有着悔意,有着自责,让南宫洛璟刚松缓下的眉头再次拧紧。 “不,一切本就与你无关”迈开了步子,南宫洛璟在风胤的相扶之下缓缓步向了一边的长廊,待坐下之后,南宫洛璟方才开口说道:“卫宮如今落入他的手中,而王姐就是他设置在卫国的傀儡,然而,这一切都不是他的目的” “什么”听着南宫洛璟云淡风轻地开着口说着一切,凤逸寒才恍然明白了几分:“他” “他是东阳的王爷”明白风胤想说的话,南宫洛璟直言回答道。 “东阳的王爷” “很惊讶么”南宫洛璟瞥了一眼一脸讶然的风胤,淡淡地开了口:“他可当真会保密,竟然瞒过了这么多人” “风胤一直以为,他是大公主请來的军师,只是沒有想到,这一切原來” “原來这一切早有预谋,是么”南宫洛璟一语打断了风胤的话,也一语说中了风胤想说的话:“这么多的预谋,只不过是为了权势,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位” 听着南宫洛璟的幽声,风胤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什么方能给她一丝安慰。 然而他也明白,她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安慰,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她排忧解难之人,而他却沒有那个能力。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全身的颤抖到底是为何,也明白了,原來她所承受的原來远超出了自己想象。 “若是他刚才沒有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支撑得住”一方面是因为,她不知道用这个方法是否能够拖曳住蓝凌绪,今天她是与自己相赌,才用尽了全力强撑下來,实则是沒有一丝把握。 如她现在所说,再晚一步,她身上剩余的一丝力气也将用尽,那时候,后果便不堪设想 她淡淡一笑,光线将那肤质上的褶皱照的愈加明显了几分。 那双淡然的眼眸里无一丝波澜涌动,却让一旁凝着的风胤的心如若被人用针狠狠地扎下一般,疼得不能自已,却什么也做不了,找不到伤口 “这不是办法,他、他真的耐得了这份性子么”他本不想说出口,因为一说出口,便是给南宫洛璟另一层压力,此时此刻的她,早已是精疲力尽,可是他还是不得不为她走出的这一步棋而产生一丝担忧。 倚靠着栏柱,南宫洛璟摇了摇头:“定是延迟不了多久,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言罢,便又是一声无息的叹息。 方才蓝凌绪的一举一动南宫洛璟头洞悉得一丝不漏,蓝凌绪是怎么样的人,他怎会耐得住性子,要他坐以待毙,他何尝愿意。 方才若不是她的气势压倒了他,他定不会顺她之意,然而,那时,他已然是盛怒之下,强忍了心中的怒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最终她还是胜了,还是将蓝凌绪难以抑制的野心,用着一种不软弱的方式将他的野心压制了下來。 然而,她清楚地明白这招缓兵之计只是无奈所用,蓝凌绪要怎样做,会怎样做,这些都不是她现在所能猜想到的。 ... ------------ 第六十七章 心生一计(1) 为今之计,便是能够拖延多久便是多久,她知希望在这段时间之内,她能够想出应对的办法。 脑中的思绪缠绕成一团,然而就在南宫洛璟苦恼之时,她想到一人,即刻便开了口吩咐道:“胤,你即刻去安排,我要见丞相大人” 南宫洛璟的话让风胤出乎意料之外,便沉声问道:“公主肯去见丞相大人” 望着风胤一脸的诧异,南宫洛璟扬了眉,笑答:“父王曾与我说过,这座王宫,这个朝堂之内,谁都不可信,唯有丞相,是他唯一信任,也是唯一能够帮助我的人,我又怎会不去见他” “是,风胤马上去安排” 风胤拱了手,便转身离去。 而南宫洛璟依旧依靠着那栏柱,柔光懒散地洒落在她的脸上,却让她只觉心有余力却不足,着心间一层又一层的疑虑将自己吞噬。 “启禀王上,慕容将军求见”宫人的一声禀告,让原本闭目养息的凤逸寒又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宫人见王上好像沒有听到的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奴才斗胆,门外慕容将军求见” 只是这一声再落下时,凤逸寒已然点下了头,宫人会了意,便叩身退了出去。 当慕容与步入殿内的时候,便见凤逸寒负手立于窗前,待走近些之后,便行礼道:“下臣参见王上” “起身吧何事”淡漠的声线缓缓溢出,此刻慕容与望不清眼前这个君王到底是怎样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他心中所想想必是无人能够猜到。 “这是臣拟定的布阵图,望王上过目”微微上前一步,慕容与躬身将手中的东西举上头顶。 少时,手中的东西才被凤逸寒取去,慕容与方才立直了身子。 只见取过刚布阵图,凤逸寒便将它摊开放在了桌上,而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带着有着一丝让人难以看透得了冷意,凝着那图上片刻之后方才移了眸。 开了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图纸修改过了” 被如此一问,慕容与躬身毕恭毕敬地回答了声“是”,而后殿内便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只改了一处”冷声回旋在空中,却让慕容与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君王的记忆,不过是一眼而已,他竟能知道这图纸经过修改,甚至看出了至改过一处。 慕容与沒有出声,只是微微颌了颌首。 “南国有什么动静”缓悠之声淡淡地落下,凤逸寒的眸光投向了窗外,等待着慕容与的答案。 “南国边境增派了大批的军队,只怕” “只怕什么” “只怕南王已经发觉王上原先的计划”慕容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眼眸微抬,定定地凝着凤逸寒。 可是他却沒有在那张脸上发现一丝改变,依旧是一脸的淡漠,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深含着一些让他无法猜透的光华。 “狗奴才,让我进去,我要见王兄”如莺般清灵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听着这一声怒声,凤逸寒不禁拧了眉,如此蛮不讲理的话语,一听便知是凤夜雨,因为唯有她才敢这样大声喧哗,眸光一转,只见殿中的另一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毕恭毕敬。 “请公主息怒,王上下过执意,沒有王上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请公主” “让她进來”宫人的话还沒说完,便听到殿内传出的冷声,赶忙退身到了一旁,让凤夜雨进去。 凤夜雨闷哼一声,方才大步走进了殿中。 “夜儿见过王兄”凤夜雨无视慕容与的行礼,见了凤逸寒便福了身。 “何事,本王正与将军讨论国事”眉间紧蹙,凤逸寒一向都知道凤夜雨性子急,说风便是雨,若是方才一直让宫人拦着,指不定她会闹成什么样。 凤夜雨闻言,眸光一瞥,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慕容与,冷了声道:“原來将军也在这里,本宫失礼了” 不给慕容与任何说话的机会,凤夜雨再一次福身道:“王兄,快去看看玉姐姐,她病了,病的很严重” 一言落下,只见凤逸寒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漠的,凤夜雨又补了一句:“最近玉姐姐,寝不安,食不知觉,整个人都消受了许多,连夜儿看的心疼” “是么”不该冷淡,凤逸寒迈开了步子,朝着案前走去。 “王兄怎么这样冷淡,王兄喜欢玉姐姐,为何又要如此冷落她呢” “本王知道了,还有其他事么”冷峻的面庞多了一抹愠色,让凤夜雨微微一愣,心中又是一阵怒意。 “王兄今日不去看望玉姐姐,夜儿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凤夜雨撅着嘴,身子一斜,赌气道。 凤逸寒将眼眸从案上的图纸移向了正在赌气的凤夜雨,眼中的不悦更是显而易见。 “夜儿,本王正在商议朝中大事,你说的事稍后再说” “不要,王兄怎么了玉姐姐前几天都哭红了眼睛,也不见王兄去看她一眼,玉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事,让王兄一下子对她这么冷淡”怒声落下,凤夜雨将几天下來的所见所闻与积累起來怒气全部都发泄了出來。 “本王说过,得了空,自会是看望她” “得了空,王兄每日都有这么多大事处理,王兄要什么时候才会得了空”凤夜雨才不吃凤逸寒这套推托之词,在她眼中,她的王兄就从來都沒有这样对待过那个人,凭什么轮到玉姐姐的时候,便要听他说这番推托之词。 因着凤夜雨的胡搅蛮缠,凤逸寒脸上的冷意更多了几分,衣袖微微一扬,凤夜雨身后便多了一人。 “带公主下去,沒有本王的旨意,不准让公主离开你的视线之外”凤逸寒眼眸凝着案上的图卷,话语却是针对秦云的吩咐。 “王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凤夜雨气急败坏地说道,只是她还想说话时,便被秦云带着闪身离开了。 慕容与看着凤夜雨被带走,不禁舒了一口气,在抬眸时,恰时对上了凤逸寒向自己投來的眸光,但见那双眼眸里的光华竟多了一份笑意,让人不明其理的笑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凤逸寒所说的话让慕容与心中大为吃了一惊。 “慕容卿家觉得夜儿如何” 慕容与连忙躬身答道:“甚好” “甚好”一声低笑漾开,让慕容与心中一惊:“好一个甚好,那本王就把公主托付给将军,如何” 凤逸寒看似无意的笑语,却让慕容与心中生起万分的忧思,即刻拱手道:“下臣多谢王上的厚爱,只怕下臣沒有这个福分” “本王说你有,便是有”面对慕容与的拒绝,凤逸寒扬了声道,随后在望见慕容与一脸的严谨,不禁拧了眉问道:“可是你心上已有了人” 慕容与听到凤逸寒的猜测,心下一动,坦然道:“下臣心中已有人,再容不下别人,下臣谢过王上的厚爱” 凤逸寒这个猜测恰好给了他拒绝的借口,然而,便是这一声坦然,将他内心掩埋许久的感情如同长了线头一般,一丝一丝地拉拽了出來。 可他却是无比的清楚,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是自己永远都得不到的人。 听着慕容与一脸愁郁,凤逸寒便不再逼迫他,笑道:“既是如此,本王也希望你能与夜儿好好相处,夜儿是个好女孩,莫要辜负她的情谊” 笑语落下,尽管是笑语,慕容与却听出了凤逸寒的话语有着浓浓的意味,让他有着一丝害怕的意味。 “下臣遵旨”不去多想,慕容与颌首应道。 而后,凤逸寒将心思全部移向了慕容与带來的布阵图上,两人经过再三的商议,转眼间便是夕阳西下之时。 斜靠着椅背的凤逸寒,似乎真的是倦了,那张俊逸的面容上有着一丝浓浓的倦意:“今日到此为止,本王累了,告退吧” “臣下告退”敬语之后,慕容与便转身离去。 待那抹身影消失之后,倚靠在椅背上的男子方才睁开了双眸,眸光深凝了一眼案上的图卷,方才吩咐守在殿外的宫人移驾水流月苑。 “小姐,你怎么样,身体还好么”青儿甚是怜惜地擦拭着司徒玉黎额上的点点细汗,心中却满满的是焦急。 那夜自己中了毒之后,第二天司徒玉黎就病倒了,唤了太医,太医却是检查不出病因,真的是让她担心死了。 “青儿,米快去休息,别來照顾我了,我沒事,咳咳”又是一阵突來的剧咳,青儿放下手中的汤药连忙为司徒玉黎拍拍胸口。 “青儿沒事,青儿只要小姐的身体好点,不要再让青儿担心了” “傻瓜”司徒玉黎伸手拂去青儿脸上的一丝泪光,心中染起一阵欣慰。 “王上驾到”正当青儿盛起一勺汤药即将送入司徒玉黎的口中之时,门外忽然响起的尖声,让青儿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凝着门外,心中更是一阵欣喜。 ... ------------ 第六十八章 心生一计(2) “小姐,王上來看你了”青儿低声对司徒玉黎说着,只怕她若是激动会影响到司徒玉黎的身子。 只见司徒玉黎的脸上亦多了几分血色与喜悦。 “青儿,快为我梳妆”司徒玉黎吃力地坐起身子,一边起來,一边说道:“我这个模样如何见得王上,快” “小姐,不急,小姐就算不梳妆,也是最美的”青儿见司徒玉黎如此紧张自己的妆容,不禁抿了唇劝道。 “就你嘴贫,不要浪费时间,快点扶我下床”司徒玉黎半嗔道,苍白的脸上因着脸上的那些笑意变得有了一丝莹润感觉。 “咳咳”正当主仆二人忙着争论梳不梳妆时,房中的一阵轻咳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青儿一回头,便见门口一抹金色的身影傲然立于门口,绣着白色缕边的衣袂随风轻扬,这抹身影的主人便是凤逸寒。 青儿急忙起身福身道:“奴婢参见王上” “别动,好生休息吧”凤逸寒见司徒玉黎欲下床,便阻止道。 “玉儿多谢王上”司徒玉黎抬眸凝着凤逸寒的脸,只觉心间一阵暖流由内而外慢慢流淌开來,他的到來让她感觉到他还是在乎她的。 “本王今日带來了胡太医來为你诊治”言罢,只见凤逸寒衣袖一扬,身后的胡太医走了上來。 “不,玉儿沒事,不需要太医來把脉,有王上的关心,玉儿就够了”司徒玉黎柔声阻止了胡太医的靠近,眼眸却一直凝着那个已然背过身去的男子。 只言片语落下,房中的气氛如同瞬间凝结了一般,半响过去都沒有人开口说一句。 “病了就改诊治,玉姐姐不要耍小孩脾气”司徒玉黎的话刚讲完,门外便响起了一声如银铃般的声音,只见门外凤夜雨一身红衣与这水流月苑的素雅衬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一迈入房中,凤夜雨凝着凤逸寒,脸上的笑意便从未散去,反之更浓了些。 唇角一勾,得意道:“夜儿就知道王兄不会不管玉姐姐的” 房中的气氛随着凤夜雨的出现,散去了几分死气,却更多了几分尴尬,沒有人明白这是为什么只知,从凤逸寒踏入这房内开始,脸上从未现出一丝笑意,而躺在榻上的女子刚见到时,那脸上还有笑意,随后便是一脸的苦色。 “诶,青儿,本宫怎么觉得你更像是有病的人呢”凤夜雨打量着房中的两个被她成为主角的人,发觉这里气氛很是不对,不禁调侃起青儿來了:“看你的脸,不比玉姐姐苍白” 话音落下,凤夜雨更加仔细地观察起青儿丫头,刻意用胭脂遮掩了脸上的苍白,却让那种苍白令人一见便觉何其的触目惊心。 凤夜雨愈加地靠近,青儿忙身退了几步,低声道:“公、公主,青儿沒有生病,青儿谢过公主的关心”脸上的颜色猛然多了几分隐不可见的紧张之色。 “真的沒有么”凤夜雨再凑近了几步,衣袖一挥便想招來胡太医來为青儿好好看看,谁知青儿即刻跪在了地上,额上散落的发丝似也因额间冒出的细汗黏在了额上。 “玉儿替青儿谢过公主的关心”胡太医刚想迈出步子,便听到榻上的女子柔声之中满含着感激,随后又说道:“想是青儿今日照顾玉儿,过度劳累所致” “是这样么”凤夜雨看向胡太医问道,面色上满是疑惑,余光落在司徒玉黎的脸上时,只见那张苍白的面容上多出的亦是紧张之色,那种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青儿。 观察了这么,心中便多出了几分疑惑。 胡太医一看凤夜雨将眸光移向了自己这边,忙声道:“看青儿姑娘的脸色,想是有这可能,只怕” “胡太医,给司徒小姐诊治”冷声落下,凤夜雨也因着这个冷声,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随之落在了凤逸寒的脸上。 “是、是、臣遵旨”被凤逸寒这样一提醒,胡太医哪敢怠慢,立刻上前为司徒玉黎把起了脉象。 而这一次司徒玉黎再沒有推托,伸出了手让胡太医诊脉。 凤夜雨跑到胡太医身边,见他把完了脉,迫不及待地问道:“太医如何,玉姐姐的病情如何” “启禀王上,启禀公主,司徒小姐的脉象有些乱,想是近几日司徒小姐寝食难安所致” “什么寝食难安所致,”凤夜雨故作扬声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指,眼眸随即移向了一旁冷面站着的凤逸寒,心底的气愤瞬时又生起。 “请王上,公主放心,只是脾胃比较虚弱而已,让下臣为小姐开几副内调的药即可”胡太医见凤夜雨咋咋呼呼,便开口解释道。 凤逸寒拧了望了一眼胡太医,随后唤來一个宫人,让宫人随太医去御药房拿药。 随后房内只剩凤逸寒等人。 沉静片刻,只见一个宫人急冲冲地求见凤逸寒,匆匆跑入房中,低声说了几句之后,方才退出房外。 待宫人退出房外,一声轻唤,引了凤逸寒的眸光而去:“王上” 只是在那双眼眸里司徒玉黎似乎看不见一丝温软的光华,更多的是一种例行公事的嘱托。 司徒玉黎好不容易劝服自己放下心中这些疑虑,唤出了声,可沒有想到凤逸寒依旧是满怀了冷意,在她眼中,她已然沒有看见自己的身影,这是她欺骗了自己无数次之后,终肯亲口承认的事实。 凤逸寒移了步到窗口,凝了片刻终说了句:“青儿,照顾好你家小姐” 什么她有沒有听错,凤夜雨在一旁听着凤逸寒好不容易开的口,心中实实地烙下了一个大大疑问。 而心中更是明了了眼前这个冷漠的王兄才是凤逸寒真实的模样,先前,他对司徒玉黎表现出的柔情,全是假的。 “玉儿有一事相求,希望王上恩准”抽噎声响起,司徒玉黎知自己不便下榻,便跪在了榻上,噎语道:“请王上恩准,过几日便是家父的忌日,玉儿想去拜见爹爹” 沉吟片刻,凤逸寒方才点了点头,道:“本王恩准了”一语落下,凤逸寒便迈了步离开了水流月苑。 “玉儿谢过王上的恩典” 泪光迷糊了眼眸,眼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司徒玉黎心中挣扎了几日的思绪终可以放下了。 “玉姐姐,你不要伤心,王兄本就是这样的人,定是有要事处理,他才如此匆匆地离去”站在一旁的凤夜雨见司徒玉黎像是要哭了一般,立刻安慰道,心中却是对凤逸寒满心的不满,心道: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质问一下王兄。 “谢谢夜儿的安慰”司徒玉黎擦拭着自己的眼泪道,可是心中还是一阵难以拂去的凌乱与忧思,她担心的事情太多了,青儿身上的毒,只怕熬不了几天,还有尊主要的布阵图,她依旧沒有丝毫的头绪。 司徒玉黎正愁,只听身旁凤夜雨喃喃道:“王兄这几日都在忙着布阵图的事,刚才才会如此匆忙离开” 心间一阵狂喜涌起,不经意见抓住了凤夜雨的手臂,道:“夜儿,你说什么,布阵图” 忽來的力道让凤夜雨顿生痛感,随口喊道:“玉姐姐你怎么了抓痛夜儿了” “夜儿,对不起,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司徒玉黎忙声道歉,心中却是始终萦绕着方才凤夜雨所讲的话。 原來布阵图在凤逸寒的殿中,这下好办了,若是真到了迫不得已之时,青儿身上的毒,还是要依靠它。 “午时夜儿去找王兄时,曾在王兄的案上看过那布阵图,不过是一张图而已,他神气什么” 听出了凤夜雨口中所针对的是什么人之后,司徒玉黎便开解道:“夜儿万万不可以这么说,布阵图对于王上而言便是取胜的关键,想要对付南国,缺它不可,将军能够受到王上的器重,这点让玉黎钦佩不已” “这点夜儿当然明白,只是,只是夜儿不愿意见到他,不愿意他冷面对待夜儿”话音刚落,便见凤夜雨一手拍在了柱子上。 司徒玉黎连忙制止:“夜儿痴情,能够被夜儿喜欢上的男子何其荣幸,怪只怪将军不懂怜惜,夜儿不必过于懊恼” “他不知好歹,本公主对她那么好,他竟连看都不看一眼夜儿,甚至,甚至是”提及此处,凤夜雨的声音也变小了很多。 “甚至什么” “不说也罢” 凤夜雨一恼,掩住心中的不快,对司徒玉黎遵嘱了几句小心身体之后,便扬袖离开了水流月苑。 待凤夜雨离开之后,司徒玉黎才得了空整理自己脑中早已乱如麻的心绪。 “小姐,方才公主所说的布阵图,是主公要的那样东西么”青儿见司徒玉黎满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禁不住问道。 凝了一眼青儿,司徒玉黎淡了声答道:“嗯” “那小姐有什么打算”青儿知道司徒玉黎心里的烦乱,不忍打扰却又不得不扰乱她的心思。 ... ------------ 第六十九章 无事生非 “打算”司徒玉黎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青儿,幽幽地说道:“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做” 心中一动,青儿便跪了下來:“若是为了青儿身上的毒,而让小姐背叛王上,青儿宁可小姐不要救青儿” 如若要她小姐背叛西王,这于她而言必定是比死还要难过百倍千倍。 “青儿”怔怔一愣,司徒玉黎扶起跪在榻旁的青儿,柔声道:“傻青儿,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便就能放任不管么” “可是” “沒有可是青儿不听小姐的话了么”司徒玉黎伸手拂过青儿的脸,疼惜地说道:“快去休息,你的脸色很差” 沒有拒绝,青儿只是含着泪点下了头,心中更是无限的感激。 雷雨过后,天空一片澄净。 就连地上的那些草儿都被雨水冲刷成了鲜绿的颜色,空气间更是在雨后夹杂了一股清新的泥土香味。 南宫洛璟翻阅着今早刚被南宫灵遣人送來的奏折,身处这样宁静之中,心中却一刻也不能够平静。 “啪”猛地合上手中的折子,南宫洛璟仰头凝着那无尽的天际,见那一群飞鸟偶从那无垠的青天下,徐徐飞过,她心间便是难以说出的向往与羡慕。 來到这里,她似乎从未想念过曾经的日子,仿佛自她來到这里,在那个世界发生过的一切,自此以后便不再与她有关,记忆里,就连头顶上的那片天都与这个世界的天有着天壤之别,说不上是好是坏,只知,这里的天澄净得似乎能够照亮一个人的心,误入迷途的心。 然而,感觉便是感觉,永不可能成真,至少,于她而言,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她想逃离这里,却被各种事情绊住了脚步,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也有太多所谓责任要去实践,本就沒有给她太多她想要的自由,她除了向往,便只剩下了向往。 “怎么,王妹还有这样的闲暇的时间” 略带嘲讽的话语忽地从耳边响起,将南宫洛璟的思绪一并拉扯了回來。 “王姐”南宫洛璟敛回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多天沒有在自己眼前露面的女子,只是南宫灵微微一笑,而后将眸光投落在了那被整整放在案上的折子,嘴角的笑意更添了几分。 “这些奏折当真是让人看着头痛”南宫灵似有似无地提着让南宫洛璟的头痛的奏折,随后循着南宫洛璟眼眸望向那片湛蓝色的天,只是扬了眉一笑,挖苦道:“想当初,本宮看到这些折子便是一阵头痛,卫国如今轮到了妹妹,王姐真是有些不舍” 不舍,南宫洛璟当真是沒出來,她有任何的不舍,这些不就是她送來的么。 “王姐真是会说笑,王姐既是不舍,又何必将它们全部送到洛璟这儿,王姐这样说,岂不是让那些不知情的外人误会洛璟夺王姐之功了么”南宫洛璟眼眸不曾落在南宫灵的身上,只是怔怔地凝着眼前的一切,任着南宫灵如何挖苦,她都一脸的无动于衷,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一切若是只是靠着嘴皮子便能得到好转,那这世间又岂会那么多事。 愠怒渐显,南宫灵大步走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挡在她的身前道:“本宫要你再也嘴硬不了,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会喜欢你么,你想得倒美,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喜欢你,我都不可能喜欢你” “那又如何,这就是王姐讨厌洛璟的方式,王姐希望用这样的方式來让洛璟痛苦,以让自己心中得到报复的快感是么,”南宫洛璟恼了,眼前这个剑拔弩张的女子好似在告诉自己,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讨厌的人痛苦。 被南宫洛璟如此一说,南宫灵一脸的笑意顿时消减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似也有一丝疑惑:“这些是我的事” “谁说是你的事,,你以为卫国的百姓都能任你來愚弄么,” 怒声起,这兴许是南宫灵第一次见到这张绝美得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的脸上浮现出满满的怒意。 “愚弄,对,我就是要这卫国灭亡,那又如何,”她笑,无比的轻蔑,然而,嘴角的那抹苦涩却在不经意之间,慢慢地流溢了出來。 “王姐当真是觉得洛璟惹人厌才做出这么多事么,”南宫洛璟看着那抹南宫洛璟情不自禁间流溢出的苦涩,心中有疑惑,却又不知该去舒解那份疑惑,只有任其沉沦,更何况,现在的她无法冷静地去思考。 “是,就是这样”南宫灵无比坚定地答道。 “那就请王姐出去,洛苑不欢迎王姐”衣袂清扬,她背身而坐,只求她能够给自己一丝安静的空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來揣度这一切该如何解决。 “你”南宫洛璟这样的怒意,让南宫灵更为恼怒:“南宫洛璟你以为你能够帮助父王什么这一切不过是无谓的挣扎,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西泠王后么,西王根本无暇顾及卫国,他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南宫灵一口气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出來,直到自己说出口之后,脸上才有了一丝懊悔的颜色。 “你说什么什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南宫洛璟怎样也沒有想过,提及西泠,她的心还是那般的在意,只觉胸口一阵窒息,连呼吸都成了问題。 从何时开始,那个人,那座城,那个国度都成了她的牵挂。 “怎么,紧张了”沒想到南宫洛璟脸上露出的一丝急色,被南宫灵一眼就被看透,甚至是她焦急的心也被那双眼睛看透了。 “你不是很聪明么,你大可以自己去查,本宫绝不会告诉你一字一句” 南宫灵慢慢逼近,南宫洛璟只能无措了倒退,此刻,她的心忐忑不安,耳边依旧萦绕着南宫灵的那句话,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这么说。 退无可退,南宫洛璟沉思之际,身体已经碰到了冰凉的东西,余光一瞥,只见身后是一个古董花瓶,只要她再退一步,身后的东西就会因不稳而掉下來。 “洛璟已经知道了该知道的东西,不需要王姐來告诉洛璟下一步该怎么做”南宫洛璟一边说着,身子也往旁边挪了挪,沒有想到,南宫灵的逼近,还是沒有避免那个瓷器掉下去的结果。 “來人,來清理一下这里”冷冷凝了一眼,南宫洛璟向着门外的宫人吩咐道。 “是”宫人诺诺地应了声。 “你们谁也不准过來清理”南宫婷亦是用了冷声说道:“让公主亲自清理便够了” 南宫洛璟拧了眉,一言不发地凝着眼前这个有意刁难着自己的南宫灵,随后便蹲下身子,将那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捡起,只是轻轻一碰,手上便是一条条小小的伤口。 “你们在做什么”低沉的男声突如其來,亦如春雷般响彻整个房内。 蓝凌绪,南宫洛璟听着來人声音,便已然辨认出这个声音属于蓝凌绪,手中一抖,竟划破了一大口子。 “王爷”南宫灵随声唤道,只见门外的人眼眸始终落在了蹲着的南宫洛璟身上,见那个伤口溢出的血,眉间的郁色愈加深了几分。 而后便不顾一切地大步步入了房中。 南宫灵迎上前去,娇声道:“王爷,何必管她”眼中更是鄙夷地瞧着南宫洛璟一脸淡然地处理自己的伤口。 “走开”只是她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蓝凌绪竟会以这样的口吻推开自己。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蓝凌绪竟蹲下身子检查器南宫洛璟受伤的手來了。 “王爷这是做什么好心,洛璟可不觉得王爷这样的好心,沒有另有所图”南宫洛璟冷冷地瞥了一眼蓝凌绪,伸手欲取地上的碎片时,却被蓝凌绪狠狠地抓住了手。 “來人,马上给本王整理好此处”而后,便将南宫洛璟拉了起來。 “放开”南宫洛璟狠狠地甩下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只是那一霎那,指尖的痛意又渐渐蔓延开來。 蓝凌绪见她这样抗拒,心间只觉紧紧地一阵抽,冷言道:“公主可别以为本王这是在怜惜你,只不过本王要你记住,公主答应本王的事,尽快为本王办好” “洛璟早已猜到以王爷的耐心定是等不了多久,洛璟记得曾经说过,王爷大可不必如此心急” “公主知道本王沒有这个耐性,难不成要本王坐以待毙”慕容与冷冷地瞥了一眼南宫洛璟,竟一刻也不敢看南宫洛璟,是不敢直视 连他自己都不懂为何会这样,从何时开始,他对她竟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刚才见她受到欺凌,看她指尖溢出的血,心中竟是一阵心疼,那样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面对一个人,一个被自己当作棋子的人,他竟也会不忍 ... ------------ 第七十章 暂时忘掉 面对一个人,一个被自己当作棋子的人,他竟也会不忍,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他承认面前这个女子是美,有着足够吸引人的地方,然而,他沒有想过,自己竟也成会被她所迷惑。 蓝凌绪思忖着这一切,全然不觉自己已然沦陷在自己设下的陷进里了。 然而,这一切何止是蓝凌绪一人发现,就连站在一旁旁观的南宫灵也足以从那双眼睛里望出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易觉察出的柔情,心中一阵诧异,他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了。 “坐以待毙”南宫洛璟低吟着蓝凌绪所说的话,本在苦恼该怎样去拖延时间,现在他倒是提醒了自己,此时此刻想到该如何与他做周旋。 “王爷说不想坐以待毙,那好,那不如,王爷自己來想,如何”南宫洛璟抬眸凝着站在眼前的蓝凌绪,声音落下之时,那双眸里如她所料地露出几分疑惑。 的确,蓝凌绪不懂她话中之意。 而站在他们之间的南宫灵更是不懂他们之间这场对话讲得是什么她知道的他们之间定有着她所不知道的事情,至于什么事,想必是蓝凌绪有意隐瞒她。 “本王自己來想”蓝凌绪满是疑惑地望向眼前这个女子,她愈來愈难以猜透,每每他以为他能够看透时,却还是被她所左右,亦如上一次。 “洛璟承诺王爷办的事情自会做到的,这点王爷大可放心”眸间一动,她转身凝了南宫灵一眼,继而说道:“与王爷之间的交易,王爷应该也不会忘记的,是么” 蓝凌绪见她似乎是将这话说给南宫灵听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大步走到了南宫灵的面前,低声呢喃了几句之后,南宫灵的脸色便有了些变化,迷惑中带着几分无法猜透的隐隐不安。 而后双眸便投向了南宫洛璟的身上,不仅仅是探究,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嫉妒。 而背身与南宫洛璟的蓝凌绪似乎对于这样的南宫灵也是很无奈,便是这种莫名的无奈,让南宫洛璟不禁怀疑起他们之间到底会是怎样的关系。 不禁心道:看來有些事,仅仅看表面,根本就不能够看得明白。 良久之后,南宫灵便带着一脸怒意愤恨而去,而至始至终,南宫洛璟都沒有听到或看到蓝凌绪的任何言语与表情,在南宫灵离去之后,他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正当南宫洛璟思索着这一切时,突如其來的一抹温度,被她下意识地去躲开了。 “王爷” “公主不必紧张,本王只是想看看公主手上的伤势如何”蓝凌绪扬眉一笑,定定地瞧着眼前微微皱起眉头的女子,她似乎连皱眉都有一抹难以遮掩的风华在。 忽來的温柔让南宫洛璟有些不适,更多的是无措,蓝凌绪的转变过大,不仅让她迷惑,更让她不安了起來:“洛璟谢过王爷的关心”话音落下,她方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已有暗红的血凝固在伤口之上。 见她对自己有所警觉,蓝凌绪微微后退了一步,言归正传:“刚才公主所说本王要如何理解” “依照洛璟与王爷的约定,王爷觉得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够得到东阳的王位,那洛璟便照王爷的吩咐去做,如何” “依照本王的吩咐去做”蓝凌绪一脸怔然地凝着南宫洛璟,他依旧不明白她的话中意,不,更应该说是他明白,只是不确定她是否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 “对,不知王爷觉得是否可行” 若是一般人,受制于人时,谁会让人任其摆弄,而南宫洛璟却是恰恰相反之人,她宁可受人摆布,也不愿去多加思考如何去脱离这样的窘境,难道一切真如她所言。 女子软弱占多数,但是,在他看來,眼前这个女子却沒有其他女子一般的软弱,依照她的性格,她竟能说出这番话,让他着实猜不透。 蓝凌绪满目的疑惑不得解,让南宫洛璟也猜到了他在怀疑自己,便又再一次说道:“王爷似乎在怀疑洛璟说这番话的真实性,但洛璟可以坦言,只要是王爷的计策不伤害到卫宮的任何人,洛璟甘愿为王爷达成心中所愿” 言罢,面对愈來愈靠近自己的蓝凌绪,南宫洛璟不禁蹙了眉,却又在百般无奈的抑制之下,才舒展开來。 望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蓝凌绪凝望了片刻之后,方才笑道:“公主此话当真” “当真”南宫洛璟坦言道。 “那若是本王的计策伤害到西泠的利益,公主又会如何说,如何做”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舒展开的眉头,因着蓝凌绪的这句话,又不争气地紧蹙了起來,她淡然一笑:“王爷真觉得凤逸寒是那么好惹之人” “凤逸寒,公主便是如此轻易地直呼自己夫君的名字”蓝凌绪沒有抓住南宫洛璟话中之意,反而是注意到了她竟直呼凤逸寒的名字,竟是这引起了他偌大的兴趣。 “王爷今日是怎么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竟关心起洛璟如何称呼西王來了”缓缓移了步,南宫洛璟步向窗棂旁,将眸光落在不甚遥远的地方,在别人开來便是一副若有所思,无比怅然的模样,自然蓝凌绪也是这“别人”之中的其一。 “并非本王心不在焉,只怕心不在焉的人是公主你” “王爷今日來洛苑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与洛璟相谈交易之事”敛回了眸光,南宫洛璟低下了头,低垂着眼眸,凝着那青石玉砖下淡淡的投影缓声说道,眼中却因那抹淡影而变得有几分迷离。 闻言,蓝凌绪便发觉自己竟有些心绪,有些忐忑,也正是这样明了的感觉让他清楚地明白到,原來被人说中了自己心中所想,竟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在自己的思绪处于迷乱之中时,竟会在不经意之间來到洛苑,一切似乎都难以用常理來形容了。 “兴许吧”一声无声的轻叹,蓝凌绪已然站到而來南宫洛璟身旁:“本王到觉得,今日本王似乎可以与公主撇开那些所谓,如友人一般畅谈一番” 他朝她扬眉一笑,笑容里竟是南宫洛璟从未见过的释然与开怀。 虽讶然于蓝凌绪今日的态度,但她依旧还是扬了眉,心道:既然他绝口不提此事,那她又何必自找麻烦 “撇开一切很难,只是,若是只做一日的良友,未必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她莞尔一笑,眉间的几缕愁思随之消淡。 她倚窗而立,风挽起那金丝修成的绣边,轻扬起那银白光亮的发丝,白衣胜雪,飘飘如仙,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独特的风情流溢出來,望的蓝凌绪有些沉迷。 多年以后,他才恍然觉悟,原來与她相谈,心间总会有一股尤为清新自然的味道在心上萦绕不绝,这样的感觉,对于他而言该是第一次,但那时的他却不知道亦是最后一次。 从未有人能够安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不遗余力地听着他讲,用耐心堆砌成他对她的好感 也在多年之后,他时常慨叹,原來人的一生,最大的幸福便是平凡,这亦是那个女子教会他的最宝贵的东西。 当蓝凌绪离开洛苑之时,天色早已暗下,唯有一丝残阳的痕迹依旧悬挂于西边。 而当蓝凌绪刚离去不久,风胤便出现在了洛苑。 “公主”依旧是不缓不慢的一声轻唤,凝着那个远去的身影,风胤很是自然地拧起了眉头。 而南宫洛璟瞥了一眼风胤脸上的表情,淡声道:“他今天來这儿,并沒有与我说什么” “是”听到南宫洛璟这样说,风胤方才放了心,然而,眉宇间却依旧沒有松开拧紧的双眉:“公主,你手上的伤” 南宫洛璟望了望自己的手,一脸轻松道:“不碍事,只是被瓷器划破了手” “请公主万事小心,若是伤到了身子,风胤只怕,无法与王上交代” “放心吧”南宫洛璟抿了唇,眼眸斜视着那抹夕阳的余辉,不禁想到风胤來这里找自己的目的,便问道:“今日怎会來这里,我与丞相相见的时间安排好了” 只见风胤点了点头道:“时间可以任意,而地点,丞相大人说让公主來决定” “嗯”南宫洛璟会意地点了点头,揣摩半刻之后,转而道:“地点定在一家叫做迎客居的酒楼吧” “是,风胤去通知丞相大人”拱手说完,风胤便转了身离去。 “等等”南宫洛璟唤住了风胤将要离去的脚步,继而说道:“胤,你帮我去查一查王姐” “大公主” “嗯” 得到了南宫洛璟肯定的回答,风胤虽是很讶然,却还是绝对地服从了:“风胤领命” 望着风胤一脸面无表情,南宫洛璟的眸中有着一抹淡若云雾般的忧伤,她依旧是不习惯面对这样的他,却也清楚地明白,他与她之间的那道沟壑,兴许,永远也解不开 而她心中也将永远残留那份愧疚,尽管与她无关,尽管与任何人无关 ... ------------ 第七十一章 诀别 风胤见南宫洛璟若有所思地凝着自己,匆忙躲开那双眼眸之后,恭敬地问道:“公主要查的是” “嗯”南宫洛璟被风胤这么问,忽地想起自己沒说要他查什么方才答道:“嗯,王姐背叛卫国的原因”尽管南宫灵曾经默认过是因为讨厌她的存在才会背叛卫国,但是她绝对不相信仅仅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让她不顾一切,就连自己的父王也能够背叛。 风胤稍稍迟疑,却还是颌了首,随后便转了身离去。 离开洛苑之时,天色已然不早,然而再回到自己暂居的地方时,天早已暗下。 “是谁私自闯入本王的房内”隔着有些距离便看到房内点着烛火的蓝凌绪恼声道。 只见一个宫人,嚅声答道:“王爷息怒,是大公主在屋内等候王爷” 怒意稍减,蓝凌绪低吟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 “你來这里有事”一踏入房内,蓝凌绪就冷冷地质问着屋内一脸怒气依旧未减的南宫灵。 见蓝凌绪这般冷淡的声音,南宫灵也沒好气道:“怎么,王爷终于舍得回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狠狠地甩了甩袖,蓝凌绪恼道。 “什么意思,这话应该让本宫來问王爷才是吧”南宫灵不依不饶道:“今日王爷让本宫失尽了脸面,还好意思问本宫什么意思,” “你”蓝凌绪搁下满腔的怒气走到了南宫灵的面前:“这件事情,本王沒跟你算账,你倒來质问起本王來了” “哼,算账”嘴角扬起一抹满含讽意的笑,南宫灵冷声道:“王爷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站在一条船上,她南宫洛璟算是什么人,不过是棋子而已,王爷就连本宫欺负一颗棋子都要管” “住嘴,本王警告你,你再张口闭口一个棋子,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在杀了你,” “怎么,这会儿王爷都开始把她当作自己人了,而不是棋子,要杀的话,杀呀我南宫灵走到这一步,敢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害怕的,”南宫灵冷然喝到,眼中的怒火已然是压抑了一个下午,在此刻更是难以忍住,终于在这一刻吐露出來了,她开心,她痛快,却也无比的恨 心里的悲凉感一步步地吞噬着自己,就连那微小的机会都不给她压抑得让她就快要疯掉了 “南宫灵”这三个字被蓝凌绪几近是咬了牙切了齿呼出來的,连蓝凌绪自己也沒有意识到自己竟会这么生气 “王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么,当真以为你是这场游戏最后的主角”南宫灵凝着蓝凌绪痴痴一笑,只见她眸间的光华也愈加深刻了起來,她讨厌每一个见到她便被她迷惑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男人,也讨厌所以人都围绕着她转悠。 “南宫灵,注意你自己所说的话”蓝凌绪心中讶然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看似无所畏惧的女子,也注意到了她微微颤动的身体,她竟恼怒到这样地步让他难以置信的同时,却也生出了一丝怜悯,那种怜悯是出于自己内心身处的声音。 “王爷要我闭嘴,本宫偏不闭嘴”南宫婷知道自己现在真的什么都讲得出,就连她自己想要控制都难了:“丑话说在前头,王爷与本宫同坐一条船,你若想让这条船沉下去,那好,可以,但是王爷要它沉,就休怪本宫拉着王爷同归于尽” “你”蓝凌绪有些不明白南宫灵口中所讲出來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她想与他同归于尽。 不禁换上一副好的脸色,微微软了声道:“放心吧本王怎么会舍弃这么久辛苦得來的成果,公主多虑了” 可偏偏,南宫灵却不是一个以德报怨,愿意给他好脸色的人,衣袖狠狠地在空中漾开一道美丽的弧线,她一脸不屑地凝着眼前这个男子道:“怎么,王爷怕了” 听着她冷嘲热讽的声音,蓝凌绪抑制住内心的怒火,依旧好言道:“出尔反尔的事,本王不会做,也做不來,公主尽管放心”然而,他心中却是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堆积在心中难以舒缓。 南宫灵审视着蓝凌绪此刻的表情,定定地凝着那双眼睛良久之后,才缓了声道:“本宫就暂且相信王爷一次,若不然,王爷知道最后的结果该会是什么样子的”南宫灵缓缓走到蓝凌绪的身前,嘴角扬了一抹极尽嘲讽的笑道:“对吧绪王爷” 随后,本是安静的房内陡然响起一声甚是得意之笑。 蓝凌绪凝着那个扬声大笑的南宫灵,脸上抑制下的愠怒,瞬间无一遗漏地浮现了出來。 待南宫灵大笑着离开之后,房外的宫人周易立刻走到了蓝凌绪的身旁,小声说道:“王爷,她” “本王的事,何时轮得到你來管”愠色瞬间爆发,吓得周易连忙跪下,口中再也不敢说一字,只是一直重复地含着:“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沉吟良久,只闻蓝凌绪狠声道:“派人给本王盯紧她,不准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一步她有任何的举动都立刻來向本王汇报” “是、是、奴才遵命”周易忙声磕头应下,随后便颤颤巍巍地走出了房。 独剩蓝凌绪一脸愠色地立于房间的中央,眼眸紧紧地凝着门外如墨的夜色,心中已然变得有些凌乱不堪,让他迷然到不知什么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青儿伸手扶过想要从床榻上站起來的司徒玉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怎么起來了” “青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双脚刚踏下床榻,司徒玉黎整个身子便禁不住地想要向后倒去,惊得青儿手心一把冷汗,瑟瑟然道:“小姐现在三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就好好躺着睡觉,好么” “三更了这么快”司徒玉黎紧紧抓着青儿的手,只觉自己身上软绵无力:“怎么我的身体这么沒有力气” 青儿闪烁着双眸,垂了眸回答道:“可能是小姐累了,旧病未愈,自然是身子较为虚弱” “虚弱”司徒玉黎沉吟了一声,试了试自己脚下步子,才只是轻轻一动,自己身上果然就像是棉花一般,,绵软沒有力气:“这怎么会是虚弱这明明” 司徒玉黎的话还沒讲完,青儿便一个猛然,毫无预兆地跪了下來:“小姐不要说了,是青儿不想小姐为了青儿而去背叛王上,若是真要这样,那让青儿自己去,好不好”是她向御药房的小太监拿的让人四肢绵软的药粉,是她不要她的小姐为了她 “傻青儿,你在说什么什么自己去,你要怎么去只凭你,你还沒靠近那布阵图,就已经被侍卫抓了,你、你是觉得凭我的能力办不到这件事么”司徒玉黎轻拂着青儿的头幽幽地说道,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对她而言,青儿从小伴她,陪她。虽然她们是主仆,但是她心里早已当她就是她的亲人,爹爹之后唯一的亲人。 “不,不,青儿沒有这个意思,小姐放心,青儿绝对沒有这个意思”这一刻,青儿连她自己再说什么都不会知道,只是,脑子里的思绪混乱成一片,让她琢磨不清,她想要她小姐和她所爱之人能够在一切,若是她背叛了他,那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毁了么。 青儿思忖着一切,心中已然更加坚定了自己所做的决定:“小姐,青儿绝不能害了你,有这一次,一定还会有下一次,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小姐的” 说完自己心中的顾虑,青儿手一把抓过帘子将司徒玉黎转了身,直接将她的双手绑了起來,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劝,她的小姐也绝不会听她的话的,所以她也是迫不得已做到了这一步。 “青儿,你”司徒玉黎沒有力气去挣扎被青儿绑住的双手,心中更是无力去挣扎,只能任着自己的泪水将自己的眼眸慢慢模糊了青儿的影子,任着双眸被泪水打湿,可是她却无力阻拦。 “放开我青儿”呜咽着声音,她的力气也将用完,可是她却依然不依不饶:“青儿,不要做傻事,不要” “所有的一切,青儿为小姐承担,因为这是青儿欠小姐的,用青儿的性命能够换到小姐的幸福,青儿就是死,也是值得的” “你你要做什么青儿,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司徒玉黎用着几近央求的口气对着青儿说着,听着青儿所说的话,司徒玉黎脑中唯一想到的竟是生死离别这四个字,预感告诉她,青儿要去做的不仅仅是偷布阵图的事,她很有可能是想牺牲自己,來成全自己。 “傻瓜,傻瓜,你真的以为,你这样做了,他就不会想到是我了么”司徒玉黎对着青儿的身后大声喊着,却不料青儿只是留给了自己一个背影。 ... ------------ 第七十二章 凌乱的思绪 只见青儿只是顿下了脚步,抽噎道:“小姐,青儿的命是老爷和小姐给的,自小,青儿虽是丫鬟出身,但是小姐一直都把青儿当作妹妹看待,这些年,青儿拥有这些就够了,青儿所做的一切,一定可以给小姐带來幸福,青儿保证”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青儿,快放了我”司徒玉黎听着青儿这些话,心中又恼又恨,她知道她是为了她才想到做这些,但是她不需要她來做这些傻事。 “青儿,你先放了我,我有我的计划,我们从长计议好不好”司徒玉黎终于开了口说出了自己心中另有打算。 “小姐你不用骗青儿,一切的一切都是青儿自己甘愿的,与小姐无关,小姐只要好好地活着,连同青儿的那一份都一起活下去,青儿知足了” 暗自下定决心的青儿,再迈步向前时,丝毫沒有理会司徒玉黎在身后的叫唤。 依旧是如墨的夜色,光影稀疏的长廊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抹身影缓缓走过。 而长廊的尽头,正是青儿缓缓往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走过來,青儿想了很多,可是她依旧还在挣扎自己要如何与凤逸寒解释,才能不会殃及司徒玉黎。 然而,当她正在思索之际,一道黑影忽然从眼前闪过,将她一把抓过。 “啊唔”还沒尖声叫出,已然被人捂住了嘴。 “住嘴,你敢叫,我就杀了你”狠声从耳边响起,惊慌之下,她猛然点头,黑衣人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仰头便可看见对方的容貌,然而,却因为是在夜晚的原因,她想看却看不到那人的面孔,只好悻悻然作罢。 “是主公派你來的”尽管被他捂住了嘴,青儿依旧能够勉强发出声:“主公为何要派你來,” “主公果然猜的沒错,你居然想要自投罗网,”黑衣人恶狠狠地开了口,只见不远处一行侍卫便要路过这儿,立即将青儿带到了一旁的草丛边。 青儿不甘被威胁,身体一直在挣扎着,希望能够从黑衣人的手中挣脱出來,反正她要寻死,到死前还能拉上一个主公的人,陪她一起死,一切也就值了。 “你若是惊动了这些侍卫,我会先让你死得痛快,但是你家小姐可未必会像你一样死的痛快”一声要挟,让青儿原本还在挣扎的身体顿时沒了力气。 光影斑驳,待一群侍卫过去之后,黑衣人见青儿沒了挣扎的动作,便将捂住她的嘴的手放了下來,冷声道:“主公命我带你回去,只要你乖乖的,就不会连累到你家小姐” 只要他一提及司徒玉黎,原本不肯安分的青儿立即老老实实地让他把自己带走。 天色渐渐变得亮了起來,对于司徒玉黎而言,这一夜过的何其漫长,被绑在榻边的司徒玉黎就那样站了一夜,直到凤夜雨天明时來找她,方才将她解救了下來。 “玉姐姐,玉姐姐”凤夜雨焦急地看着床榻上那个缓缓睁开双眸的司徒玉黎,心中一阵欣喜,她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一进门便看到已然昏厥的她,还以为有刺客闯入王宫,还得她让王兄派侍卫把这水流月苑把守得严严实实,方才放心。 “公主”司徒玉黎轻呢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我这是怎么了” “玉姐姐,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还有青儿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啊”一口气,凤夜雨就把心里的话全部吐了出來,她真的耐不住了性子了。 “青、青儿”司徒玉黎甚是疑惑地望着凤夜雨满脸的期待,心中恍然想起,昨夜青儿已然离开了自己,瞬时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她成功了么,心中下意识地一紧,她抓住凤夜雨的手,急忙问道:“公主,今天宫中有沒有发生什么事” “玉姐姐,你的病好点了么”她怎么觉得她的病沒有一丝好转,反而变得有些严重了起來,一醒來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題,她能不怀疑么。 司徒玉黎点了点头,心急如焚,一把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我要见王上,我要见王上” “玉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王兄还沒下早朝,你这个样子去见他,他会生气的”凤夜雨满眼疑惑地看着这个不对劲的司徒玉黎,一开口就是讲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就这样抱病去见王兄,她被她弄得乱了思绪,却又不忍心看她这个样子,便立刻伸手拦下了她。 “公主不要拦着我,我一定得去见王上”司徒玉黎态度极其强硬,惹得凤夜雨无奈之下,只好命人直接将她拿下,强行让她躺下休息:“不要急,我马上命人去把王兄叫來,你躺着不要动” 听了凤夜雨的话,司徒玉黎方才静下了心躺着,脑中的思绪却依旧徘徊不前,甚至是凌乱成了一团。 宫中似乎沒有任何变化,若是青儿说了什么那凤夜雨怎会如此淡然,甚至连问都沒有问一句,方才还问了为何青儿不在。 思绪回转,司徒玉黎只觉自己心中愈來愈乱,她不知道这一夜到底有沒有发生什么事,只好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郁结,等待着凤逸寒的到來。 少时,派去的宫人方才回报说,凤逸寒已然下了朝,但是因为政事繁忙,不能來水流月苑。 凤夜雨悬着的心,忽然沒了力,这段时间里,她挣扎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想不出自己是否会问出口,好在凤逸寒沒有來见她,让她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负担。 “玉姐姐,你好象并不是很失落啊”凤夜雨瞧着今天的司徒玉黎,原來的疑惑未解,倒是更添了几分,她就是觉得这个玉姐姐倒是越來越奇怪了,若是以前的她,定会为了凤逸寒不肯來见她而伤心的落泪,可是今天却这么不同了 凤夜雨的思绪也被司徒玉黎搅得乱七八糟了,摇了摇头,方才道:“也罢,玉姐姐先休息,夜儿先回去了” 说完之后,凤夜雨便离开了水流月苑。 通往來回的路,凤夜雨停下了脚步,惹得身后尾随的宫人都诧然地望着前面这个忽然止步不前的公主。 身后的一个宫人瑟瑟然问道:“公主” “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许跟來知道么”凤夜雨冷了声道:“若是王上找本宫,就说本宫现在在寝宫里休息,知道么” “是,奴才们遵命”宫人颌首齐声答道。 说完,凤夜雨转了身往回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对着自己说:“这件事她一定要查清楚” “公主”一声不改温润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南宫洛璟放下手中的奏折,转过头刚好对上那双正凝着自己的双眸,淡然一笑道:“胤,你來了” 对上那双笑脸,风胤垂了眸,顺眉道:“公主想知道的事情,风胤已经查清楚了” 眸光被他生硬地躲开了,让南宫洛璟不禁心间一沉,敛了笑道:“嗯,那说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南宫洛璟听着风胤所查到与自己所知道的结合起來,脸上瞬时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她沒有想到,原來南宫灵那般恨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风胤,也不是因为只是讨厌她,原來这一切都是因为上一辈留下的所谓恩怨。 她的母亲夺走了父王所有的爱,而她,也同时失去了父爱,难怪她会那么憎恨自己,难怪她会偏激到就连卫国都想要让毁掉。 可是这一切真的能就这样的容忍她么。 无论是怎样的曾经,受过怎么样的苦,她都不可以这样对待卫国的臣民,也不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父王。 “这就是全部的事实么”强抑下心中的恼意与悲伤,南宫洛璟冷了声道。 沒有说出口,风胤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并不想将所有的事告诉她的,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然不能够拒绝她的所有要求,他无法做到隐瞒她任何想要知道的事,但是他却又矛盾地想着想要为她守护那一份纯然,想让她无忧,却偏偏,他能力有限,他能做的只是为她尽力办好每一件事,仅此而已。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柔声渐渐落下,她只能在心间叹息一声,却不能表现出來。 自古深宫内院多怨念,这些她懂,都懂,只是,为何上一代的恩怨,延伸到下一代就变成了无尽的痛苦,然而,她还要让这样的痛苦,让所有的卫国臣民來承担,王姐,你太过自私了,真的太过自私了 南宫洛璟沉思着,依旧沒有注意到,身后甚是担忧她的风胤依旧还未离开。 “公主,想过与大公主相谈么” “嗯”南宫洛璟凝着未走的风胤,转而扯了一抹笑,却依旧掩不了嘴角那抹失落的笑,道:“她会听么,她愿意听么” ... ------------ 第七十三章 盘算 “若是觉得相谈有用,那何需风胤你再去查呢”柔声里满含着一丝无奈与痛苦,让风胤心中又是一沉,不知怎样去安慰她的风胤,只能站在一旁默默注视。 直到良久之后,才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丞相大人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不知公主何时可以出宫” “已经安排妥当了”南宫洛璟略略吃了一惊,这一刻她才明白,父王会对这个司马卿委以重任的原因了。 有这般效率之人,定是一个有智有才之人。 “时间暂时无法肯定,你去通知大人,若是定下,定会派人前去通报” “是”话音落下,风胤方才转了身离开了洛苑。 当凤夜雨独身來到辰王府时,已然快要是午时,但是她只是独身站在辰王府前,并沒有打算进去或离开。 而辰王府门前的两名守卫仔细凝着眼前这个已然站在门口多时的女子,心中不禁生起几分疑惑。 相互看了好几眼之后,终于打算进府禀报了,却被凤夜雨一个怒眼给止了下來。 “姑娘,您都站在这儿好久了,辰王府门前本是不允许无谓之人多做逗留的” “你说什么,我是无谓之人,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本在默默思索着的凤夜雨,被那守门的家奴一个打扰,心里所想的全部都灰飞烟灭了,凤夜雨能不气么,一恼起來,直接冷了脸回了嘴。 “你” “怎么,要跟我斗”凤夜雨掐腰,一脸的怒意。 身后的家奴见她这般蛮横不讲理,便直接上了前,二话不说,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然而刚举起手中的木棍想打下去时,猛然被一道强于自己的力道所拦了下來。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连当今的公主都干打”冷声响起,家奴一听,怔愣片刻,而后才跪在了來人的面前,颤微道:“护、护卫,请护卫恕罪,小的们真的不知道,这丫头” 发现一人讲错了,另一人马上更正道:“不不不,是公主,小的们真的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公主” 颤音落下,却沒有得到立即的回应,只闻一声轻咳,而后一声清脆响亮的女声响起: “秦竹,放过他们吧我今天來的目的不是为了來惩罚人的” “是,秦竹听命”秦竹朝着凤夜雨微微颌首,随后冷声道:“起來吧” 而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辰王府。 “秦竹,王兄呢”凤夜雨凝着自己此时身处的四周的风景,一边问着。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禀公主,王爷在府后的竹屋里”恭敬之声从身后响起。 “王兄又去竹屋了”带着一丝讶然,凤夜雨原本残存的兴致,此刻已然消散无遗。 “每年的今日,王爷都会去竹屋,多年过去了,王爷依旧沒有改变这个习惯” 听着秦竹的叙述,凤夜雨不禁微微一叹,她知道自己曾这个王兄一向都与世无争,一生之中连一件坏事都沒有做过,可是天意总是弄人,他善良无争无所求,偏偏,老天爷却把他唯一奢求,唯一珍爱的人夺走了。 世间事,有着太多的说不清了。 哀声一叹,凤夜雨继续向前走着,她已然忘了自己有多久沒來过这辰王府,就连辰王府的后堂已然改为书房都不知道。 “秦竹,不要去打扰王兄,我在这里等着便好,知道么”踏入书房,凤夜雨对身后的秦竹说道,之后,便盯着满满一书架的书,一本本拿下在手中翻阅着。 “公主今日微服出宫,是为了”站在凤夜雨身后良久,秦竹方才问出了口。 刚踮起脚尖拿到较高处的书籍,凤夜雨的脸上还残留几分红晕,她转身瞧着秦竹,笑道:“來看你和王兄的啊”几抹红晕衬着那一脸的俏皮甚是惹人怜爱。 “來看王爷与秦竹”听着凤夜雨的解释,秦竹更是疑惑了起來,若是说她有事找他们王爷还说的过去,但是说來看他与王爷,这点可以点也不可信。 “秦竹,你不信我”看明白了秦竹脸流露出的一丝疑惑,凤夜雨不悦道。 “下臣不敢”秦竹立刻拱了手道:“只是公主不曾无事來访,秦竹方会那样想”吱唔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想,秦竹悄悄抬首,只见凤夜雨的嘴角正噙着一抹笑意望着他。 “说到底,你就是说我沒事不会來辰王府了哦,是么”凤夜雨脸上的笑意愈深,愈让秦竹不安,只是待他想说什么时,凤夜雨已然先于他开了口:“算了,不和你计较,我这次來确实是有事找王兄”声音落下,凤夜雨便“咯咯”地笑了起來。 “夜儿”一声无比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來,凤夜雨立刻丢了自己手中的书,跑向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男子:“王兄,你怎么这么快就回來” 凤逸辰凝了一眼秦竹,方才拧了拧眉道:“嗯”声音里带着一丝低沉。 低沉的声音凤夜雨一听便已听出來,便不再嬉笑,换上一脸的正色道:“夜雨无意打扰王兄” 话音未完,凤逸辰便阻止道:“你我兄妹,何來打扰之说”随后,脸上挂上了一丝笑,让凤夜雨无比愧对的笑。 “王兄,你过得可好”凤夜雨低了眸,低声问道。 “你今日來就是要问王兄过的如何”凤逸辰看着眼前这个以前肆无忌惮的任性公主,如此乖巧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禁觉得好奇了起來。 凤夜雨抬了眸,望着眼前如此了解自己性格的男子,灿烂一笑:“果然是王兄最了解夜儿” “别耍贫,说吧來找王兄何事”凤逸辰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凤夜雨指着一旁站着的秦竹道:“我要向王兄借秦竹一用” “借秦竹”凤逸辰满目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个笑开了眉的凤夜雨道:“无须借,秦竹可任凭你差遣” 随后便转了眸对秦竹说道:“秦竹,以后你就跟随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若公主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本王定拿你是问” “诶、诶、王兄,你别这么心急地把秦竹让给夜儿啊”凤夜雨见凤逸辰这么心急地把秦竹推给她,立刻解释道:“夜不是向王兄要秦竹,而是要秦竹帮夜儿一个忙,仅此而已” 要秦竹帮忙,凤逸辰不知道自己这个王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抬了眸与秦竹相视一眼后,方才问道:“那好办,你带秦竹走便是” 一个兴奋,凤夜雨伸手揽过凤逸辰的身体,朗笑道:“真的,太棒了,夜儿谢过王兄” 有些招架不住凤夜雨这般的热情,心中已然有着几分不安,敛了眸,凤逸辰对秦竹道:“无论是什么事,都不能让公主身涉险境,知道么,” 秦竹拱手:“是” 而凤夜雨只是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这样的她,真让他有些不放心,好在她來找自己要秦竹了,要不然,凭着她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那,我们走咯”凤夜雨拉着秦竹的手肘,朝着站在书房外一身孺衣素面的男子,挥了挥手,许是距离的原因,她竟觉得这个男子如置身迷雾之中一般,他有着似水的柔情,然而他却一生失去自己的挚爱,便是这点,他才总给她一种面绕愁雾之感吧 从书房到王府门前,秦竹从來都不知道,原來这段路这么长,漫长得连他都不知道这段路走了多久。 “公主要秦竹做什么”尾随在凤夜雨身后的秦竹忍不住问道,离开王府对于他而言是第一次,他想知道,为何凤夜雨会忽然來找上他。 “秦竹,我要你办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能说,连王兄就不能说,知道么”凤夜雨沒有直接回答秦竹的问題,反而一开口就是一声警告。 “秦竹遵命”顿下脚步,秦竹垂眸拱手应道。 待回到宫中之时,已然是临近斜阳西下之时,凤夜雨并沒有直接要秦竹随自己回自己宫中,反而是要秦竹往着水流月苑的方向而去。 秦竹虽诧异,却沒有问出个所以然,只是听从了命令,朝着水流月苑的方向而去。 “公主,您可回來了”刚步入寝宫,只见一群宫人面色紧张地凝着自己,凤夜雨拧了眉,望着前來禀报的宫人道:“什么事,看你们都急成什么样了,一个个的胆小鬼” 宫人们听着凤夜雨的话,心中胆怯万分,畏着首,面面相觑着,被问的宫人举目无人能相伴,只好硬着头皮道:“启禀公主,午时王上身边的宫人來过,说是王上有事召见公主” 宫人的声音越说越小,让凤夜雨拧了眉,贴近了身方才听清最后那句话。 有事召见,王兄怎么会召见她,凤夜雨怔愣地凝着禀告的宫人,过了良久才道:“王兄有说是什么事么” 宫人摇头:“來人并沒有说是什么事,只说是让公主去一趟” “好吧知道了”凤夜雨舒展开拧紧的眉头,随手一指:“你们快给本宫更衣,本宫现在马上就去见王兄” “是、是”得令之后,宫人立刻为凤夜雨准备衣裳与诸多事宜。 ... ------------ 第七十四章 赐婚(1) 当凤夜雨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萦绕在心中的问題便迎然而解了。 一踏入殿中,她的眸光便停驻了殿内的几名大臣身上,只觉愈看他们的装束愈看不像是西泠的臣子,难道是使臣。 一边猜想着,一边向着凤逸寒微微福了福身:“夜儿见过王兄” “起身吧”淡冷的声音缓缓落下:“夜儿,这几位是南王派來的使臣” 凤夜雨还沒站稳,凤逸寒便为她介绍起这殿内的人,让凤夜雨顿生了恍然大悟之感。 “南国使臣穆哲见过公主”來人彬彬有礼,话音落下,还不时地偷瞄着凤夜雨。 惹得凤夜雨一脸的懵然,拧了眉才道:“來使有礼了” 凤夜雨的话音刚落,那个叫穆哲的人便立刻向凤逸寒拱手道:“希望西王能够答应我们南王的请求” 凤夜雨一脸雾水地瞧着凤逸寒,只见他点了点头,道:“來人,带來使下去” 随后殿中便剩下了凤逸寒与凤夜雨两人,于是,殿中只如死一般的寂静。 凤夜雨抬眸凝着那个坐在案前的男子,她才发现,从小到大,她从來都沒弄明白过自己的王兄心里在想些什么每当他沉默不语之时,她唯一会做,唯一能做的便是跟着他一起沉默。 而且,今日之事似乎与她无关,她不明白为何來使看了她一眼之后,似乎是带着无比满意的神情向她的王兄道出了那一句与其说是请求,还不如说是无形之中,在给凤逸寒一种压力。 “王兄召见夜儿是为了” “夜儿,你可曾知道南王为何要派人西泠”凤夜雨还沒把话说完,凤逸寒便开了口。 “夜儿不知,请王兄指点”隐隐地感觉有了一丝不安,凤夜雨不自觉地将袖中的手握成了拳。 沉吟片刻,才见凤逸寒缓缓地说出了口:“方才的使者是南王派來求亲的” “求亲”凤夜雨一脸错愕地凝着一脸冷然的凤逸寒,沒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心中暗叹,看來自己的预感是愈來愈准确了:“什么求亲,求的是什么亲” “你说呢” “什么”凤夜雨再也难忍自己心中的诧然,急声而出:“王兄,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南王也太奇怪了,先前,西泠暂落他南国之后,他派玉姐姐來和亲,现在西泠强于他南国他又來这招求亲,夜儿真的不懂他这是在搞什么鬼” 一口气把心里所能想到的全部说了出口,凤夜雨定定地凝着凤逸寒,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答案。 可是凤逸寒那张淡漠的脸上,浮现的竟是一丝笑意,对于她而言真是雪上加霜的打击啊 “哎呀,王兄,你别只顾着自己想啊夜儿还等着你的答案呢”凤夜雨堵着气,手上一施力,手心变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记。 她不担心自己会嫁给南王,而是她心中另有打算,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在等凤逸寒一句话而已。 “王兄不会让夜儿嫁到南国去的,对不对”风夜雨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凤逸寒嘴角的那抹笑,她猜不透,只觉得胆寒心颤,好似王兄下一刻就要她远嫁了一般。 凤逸寒凝了她一眼,眸间的笑意愈发的灿烂:“夜儿,你不想嫁” “夜儿当然不想嫁”一听凤逸寒提到这个嫁字,凤夜雨全身的疙瘩都起來了,忙声道:“这个南王真讨厌,什么嘛,自己南国落于人后,还敢來西泠求亲” “求亲之事暂且搁置,本王并不在意他來求亲之事” 凤逸寒一脸的正色看的凤夜雨一下子全变了,不等他说完,便开口阻止道:“王兄怎么能说不管,这可是关乎到夜儿的终身大事啊” 凤逸寒不语,凤夜雨继续说道:“王兄好狠心,难道真的要夜儿嫁去南国,受那窝囊之气么” “夜儿不要,夜儿就是不要” 凤逸寒还沒说什么凤夜雨已经使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王兄不能把这件事暂搁一旁,夜儿要王兄给个答案” “夜儿,你这话什么意思,在威胁本王么”凤逸寒冷下脸道。 “夜儿哪敢啊”凤夜雨淡下了声道:“只是夜儿想知道,王兄是怎么决定的,夜儿不要远嫁南国,他们定不是存着什么好心让夜儿嫁过去” “怎么,你以为本王连这一点都沒想到么”冷声下,凤逸寒脸上的面色愈來愈冰冷,他怎么会沒想到这一点,早在得到暗卫暗报说南王将派使臣到西泠,他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任何的可趁之机。 凤夜雨看着那张俊脸冷了下來,便不敢再咋咋呼呼地开口,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放缓了声音:“王兄,夜儿只是担心夜儿会被嫁往南国” “哦,为何”凤逸寒饶有兴趣地问出了口,凤眸饶有兴趣地停驻在了风夜雨的一张俏脸上,淡淡地开了口:“若是仅仅为了不想嫁这个理由,本王可是沒有推脱的理由了,身为西泠公主的你,自是有不可推脱的使命,本王也可以学习南王那样,将你嫁到南国,让你成为南国的王后” “王兄,你、你、你说的是真的么”凤夜雨听着凤逸寒风轻云淡地说着这一切,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王兄这样做太过残酷了,怎可以将夜儿的终身大事置于政事之上,若是这般,夜儿宁可离开这个王宫” 凤逸寒看得出凤夜雨已然是气在了头上,勾了唇道:“本王不过是假设而已,夜儿似乎太过认真了,又或许,并非夜儿认真,而是夜儿担心这样的事情已经好久了,是么” “王兄,你”凤夜雨怔愣地看着自己的王兄,吱唔了一阵继续说道:“王兄应该知道,身在帝王之家,万事都身不由己,又有哪个公主的婚事是由自己定夺的” 凤逸寒被凤夜雨突來的伤感震慑了,这样的她是第一次显露在自己面前。 “夜儿的前生已然生活在这毫无自由可言的世界里,夜儿不想连自己的下半生都决定不了,只能任着别人的安排來度过” 到最后,她的声音愈來愈小,就连平日里的由内自外散发的一股刁蛮任性也不见了。 轻嗤一声,凤逸寒凝着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凤夜雨,淡去了想要捉弄她的心情,勾唇道:“王兄岂会让夜儿受到这样的待遇,一切即便是西泠暂落人后,也是我凤逸寒做不出的事,更何况,现在是他南国居于我西泠之下,还敢來此求亲,本王定会要他们空手而归” “真的么”凤夜雨听着凤逸寒的一番话,她心中便是一阵欣喜。 但是也不禁好奇问道:“那王兄打算怎么做” 只见凤逸寒眉边多了一抹邪魅之笑:“夜儿如此反对这桩婚事,莫非是心中已有中意之人” “中意之人”凤夜雨轻喃一声,随之脑中便浮现出了一抹身影,原來她可以不必亲自开口,王兄就來问她了:“夜儿喜欢慕容将军” 语落,凤夜雨便娇羞地低下了头。虽然她自问,亲自向王兄坦诚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要她亲口承认她喜欢慕容与,并且她也知道他王兄这样问的用意实在是有些难以开口 只是凤夜雨的声音一落下,门外宫人的通报的声音便随之而來了:“王上,门外慕容将军到,是否让他进來” 衣袖轻扬,凤逸寒开口道:“让他进來吧” “是”宫人的声音远去,只听门外一阵窸窣之后,慕容与便从殿外走了进來。 “下臣见过王上、公主”慕容与一脸急色地步入了殿中,刚至便向着凤逸寒与凤夜雨行了礼。 只听一声“免礼”,他方才放下了手,恭敬地立在两人面前。 “本王记得,是在午时的时候便召见了将军,将军为何拖延至此”衣袂轻甩,凤逸寒背身而对恭敬而立的慕容与,冷冷地质问道。 慕容与听着那冷声,不禁皱起了眉,拱手道:“下臣在巡视新兵的演练,实在不知王上召见,望王上恕罪” 凤夜雨见凤逸寒斥责慕容与,便气不过,开口道:“将军这么尽忠职守,王兄怎么可以怪罪于他,”一看便知他一脸的急色是赶忙入宫见架的,王兄还斥责他,当真是不该。 见凤逸寒有所恼意,慕容与便跪下來道:“下臣谢过公主的好意,是下臣失职,请王上恕罪” “王兄” “起來吧本王沒有怪罪于你的意思”转身,便见凤逸寒脸上噙着一抹淡笑,与方才听到的冷声完全相反。 “下臣谢过王上的饶恕之恩” “好了,将军快起來吧”凤夜雨当真是看不下去了,她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王兄并非真心怪他,却还是有着一丝让人被他的威严所震慑到的感觉,也难怪慕容与不敢起身。 ... ------------ 第七十五章 赐婚(2) 慕容与凝了一眼一脸急色唤自己快些起來的凤夜雨,不禁流露几分诧然。 “将军为何要这样看着本宫”凤夜雨丝毫不露一丝女子的娇羞,迎上那双让她同样疑惑的不已的眸光。 见凤夜雨一脸的疑惑,慕容与陡然才反应过來自己的失态,立即拱手道:“下臣冒昧,望公主恕罪” “无碍”一挥手,凤夜雨便把眸光重新转回到了凤逸寒的身上,她望着他脸上的那抹邪魅的笑,只觉似乎王兄有所打算,却又猜不到他的打算。 “下臣斗胆,不知王上今日宣下臣进宫是为了”稍有迟疑,慕容与头也更低了下來:“不知王上为有何事要召见下臣” 此刻,凤逸寒正端坐在了案前,端起案上的茶,轻抿了一口,方才用着幽然之语道:“今日本王宣慕容卿家入宫,主要是想让慕容卿家为本王想一个两全的计策” “两全之策”慕容与疑惑地喃声道:“不知王上说得是”话音刚落,慕容与便瞧向了凤夜雨,今早大殿之上,南国使臣來访便是众臣议论,凤逸寒所忧之事,而午时,王上便召见了他,并且此时此刻,在场的唯有他与凤夜雨二人,其用意他不敢多加揣测。 凤逸寒睨了一眼一身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慕容与,见到他脸上的表情,他便看出了一丝端倪,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说的正是南国來使之事” “启禀王上,下臣并沒有想到什么两全之策,想必其他大人会比下臣更容易想到”慕容与知道这件事对于凤逸寒來说是一件较为棘手之事。 这一次,南王派使者前來求亲,表面功夫亦是做足了。 南王这招求亲下的是狠招,他要凤逸寒前无可进之路,后无可退之路,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受他摆布。 “慕容卿家觉得本王还有考虑的时间么”冷声自那薄唇间溢出,不露一丝情绪,让人听着有些生冷。 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凤夜雨看了看自己的王兄再看看慕容与,她虽然不清楚为何王兄要为这件事而苦恼,但是她知道这期间定有她所想不到的原因。虽然沒猜透,但是她还是可以想到一个能够两全的对策的,便忍不住开了口道:“王兄,夜儿有一个办法,不知王兄愿不愿意听” “哦,你有办法”凤逸寒饶有兴趣地凝了一眼一脸得意的凤夜雨:“那本王就听听夜儿的意见” “谢王兄”凤夜雨福了福身子,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开心,不禁立刻就想要显露一下自己本事,兴味盎然得问道:“南王可指名道姓要夜儿出嫁” “自是沒有,只是说了想要求得本王的王妹远嫁南国”凤逸寒不多言,一脸正色地回答着凤夜雨的问題。 “此话的意喻谁都能听懂,他的目的想让夜儿出嫁”讲到这儿,凤夜雨便來了气,不禁跺起了脚,心道:可恨的南王,我凤夜雨就要你无利可图,最后空手而归。 “这点本王与众大臣都知道”凤逸寒起了身,凝了那窗外一世明媚,不禁挑了眉:“夜儿想要说得便是这些” “王兄小看夜儿了,夜儿才沒那么短浅”凤夜雨反驳道:“夜儿想说的是,既然他沒指明是夜儿,那王兄给他另一个王妹如何” 凤夜雨为自己所想到的点子暗自得意,脸上的笑也绽开成了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儿:“这样做,王兄不仅一举两得,还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乐而不为呢” 凤夜雨的话音落下之后,凤逸寒并沒有直接开口点评,倒是转而问起了慕容与的观点:“慕容卿家觉得公主这个计策是否可行” 忽來的疑问,让慕容与微微一愣,拱手道:“下臣觉得若是來使不曾见过公主这个计策倒是可行,但是如今,來使已然见过公主,到时候,南王未必会善罢甘休,这样一來,反而是给了南王一个大举进攻的机会,所以下臣觉得未必可行” “夜儿,慕容将军的话,你可曾听清了”凤逸寒转身对着凤夜雨道。 “夜儿听清了,可是那怎么办,你们沒有一个人想出來,而我想出來的却被否决了,我沒办法了”凤夜雨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嘟喃着嘴,郁郁道。 “禀王上,下臣有一个策略,不知可行不可行” 凤夜雨被慕容与的话着实吸引了过去,不带凤逸寒允许,便一旁附和道:“将军有话快说,无论是什么只要能够不让本宫远嫁他国便好” 慕容与听着凤夜雨急不可耐的声音,下意识地看了看凤逸寒,直到他点头应允之后,他方才答道:“若是公主已然出嫁,那南王想怎样也是徒然的事” “出、出嫁”凤夜雨稍稍退了几步,眸光來回落在了凤逸寒与慕容与的身上,而正是慕容与讲完这句话之后,凤逸寒的那双凤眸方才变了色,与刚才所见更是有所异。 并非与她相同的诧异,而是一种笃定,好似先前挣扎已久的想法,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 下一刻,殿中的气氛便变得尤为的压抑,连凤夜雨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是,慕容与提过建议之后,凤逸寒就好似陷入了一阵沉思。 连她想要去打搅,都不敢去打搅此时此刻的凤逸寒,只好默默地站在,等着凤逸寒宣布他所做下的决定。 谁知,最后等來的结果竟是,凤逸寒的一声“这件事,随本王会好好想想,你们都先行下去吧” “是,下臣告退”慕容与终在这句话之后,掩在袖中紧紧握起的拳头渐渐地放松了下來。 “夜儿,你怎么还不退下”凤逸寒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凤夜雨,敛回了眸,又道:“不必担心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 凤夜雨还想说的话已然被凤逸寒这一句话给抑制在了喉咙之中,只好一脸无奈地依他所言地退出了御书房。 待殿中独剩下凤逸寒一人之后,他方才坐回到了案前,脑中思绪不停地运转着。 直到门外的宫人前來提醒适时用膳之后,他方才觉察,一恍眼已然是夕阳西下,夜幕已至。 “來人,快去替本王把辰王宣进宫”一声冷声落下,來报的宫人陡然一激灵,连忙叩了身,退出了殿外。 距离凤逸寒下令到当凤逸辰入宫之时,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看着那亭中独坐独饮之人,凤逸辰缓缓步入了枫晚亭,低首道:“臣拜见王上” “王兄请起身”凤逸寒扬手一挥,脸上的笑意愈渐明显道:“來人,准备酒杯,伺候王爷入席” 说罢,身旁的宫人一刻也不干怠慢地为桌上的空杯斟了酒。 凤逸辰望了一眼凤逸寒,方才坐了下來。 “王上似乎有些醉了”凤逸辰看着凤逸寒举了手中的酒杯,便一饮而尽,不禁拧了眉。 “醉”凤逸寒凝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咀嚼着凤逸辰所说的话,片刻之后,方才扬了眉笑道:“王兄何出此言” “酒在品不在饮,这是寒对我说过的话”凤逸辰亦执起了桌上的酒杯,淡声道。 闻言,凤逸寒轻嗤一声:“嗯,本王真的说过,何时,何地”言罢,他手中的玉杯上又已然是被斟满的液体,毫不犹豫之下,他又再一次一饮而尽。 “今夜不讨论这个问題,本王只想与王兄共饮”凝杯一笑,凤逸寒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凤逸辰轻点了一下头,也一同举了杯。 柔光点点,映照在男子俊逸的面容上,那冷硬的线条亦显得有几分柔和,一杯又是一杯入腹,在他人看來是何其的迷醉,却唯有凤逸寒自己知道,入腹的酒不断,那种苦涩的感觉却是愈加鲜明。 而端坐在凤逸寒身旁的凤逸辰又何尝不明白此刻他的心情。 每一个入夜,对凤逸寒而言都是一种痛苦,就连最能麻醉人心智的酒,都未必能将那种无以复加的痛苦掩在心中。 都道借酒消愁愁更愁,而他却不是想借酒來消愁,他只是想暂时麻痹自己心中无限萌生的思念之情,仅此而已。 “王兄可之知今夜为何会宣王兄进宫”不知何时,凤逸寒停下了一味喝酒的行为,淡淡地问出了口。 凤逸辰望着杯中的液体,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忽觉一阵恍惚,而后陡然恍回了神答道:“不知” “好一个不知”一声低喃,一声低笑伴着淡淡的酒香在亭间漾开,凤逸寒凝着眼前这个男子道:“王兄总爱说不知,孰不知王兄即便是不出门,也能知道朝中之事,不是么” 音落,凤逸辰亦是抿了唇一笑,他知道一切又怎会瞒过眼前这个君王,于是便点了点头。 “那不知王兄有什么看法”凤逸寒将手中的玉杯缓缓举起,晶莹的液体一点一滴地便随着他的动作滴在了桌上。 ... ------------ 第七十六章 赐婚(3) 凤逸辰眸光落在凤逸寒手中的玉杯上,面色沒有一丝变化:“臣的看法想必是与大多数大臣的想法一致” “既是一致,那王兄有什么好办法”淡声落下,凤逸寒慢慢旋转着手中的玉杯,任着那玉露般的液体随着倾洒而出,待杯中之物不遗一滴,方才摆回了桌上,身后的宫人见状,便欲上前将那桌上的液体用干布拭干,却被凤逸寒一手拦下。 凤眸那一桌的晶莹之上,不予理会地说道:“他们不曾想到有什么办法,所以今夜本王才会宣召王兄进宫” 凤逸辰会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所料之中的事。 “南王派來使求亲,却不曾指明要谁,抓住这一点,一切就好办了”凤逸辰一脸正色道。 只是他不曾料想到,凤逸寒会在他说完这一切之后,只是一脸淡漠地说了一句:“你的看法与慕容与的一样” “慕容将军,他也这样想的” “很是惊讶”凤逸寒凝了一眼凤逸辰脸上流露出的一丝诧异,唇角勾了勾继续道:“他的方法与你不谋而合,而且,他考虑的远比王兄考虑的要仔细得多” 凤逸辰点了点头,赞同道:“慕容将军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兄对他的评价似乎很高”凤逸寒看着凤逸辰一脸赞同,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添了几分深意。 “慕容一族世代为我朝建功立业,西泠有现在这般的地位,慕容家功不可沒”凤逸辰解释道。 听着凤逸辰的解释,凤逸寒若有所思地将眸光移向亭外,半响之后,他方才扬了手挥退了亭内伺候着的宫人,就连亭外的侍卫也全部都撤下了。 “王上,这是”凤逸辰一脸茫然地望着眼前面色凝重的凤逸寒,心中的疑问更加地明显了。 “只怕是隔墙有耳,万事都得小心谨慎”言罢,举了桌上的玉杯,轻抿一口,凤逸寒眸光又重新落回了亭内。 “这话什么意思”凤逸辰不解地凝着凤逸寒一脸的凝重,凝重之中还带着一丝让人心颤的冷漠,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凤逸寒似乎有些乐此不疲地轻摇着手上的玉杯,淡声道:“老虎要出山了” 老虎,一时还未反应过來的凤逸辰甚是疑惑地轻吟了一声,随后恍然大悟:“指的是说颜飞庭颜丞相” 微拧了眉,凤逸寒继而言道:“他暗中勾结南王,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查到了什么”凤逸辰并不好奇凤逸寒口中所讲的话,因为曾经凤逸寒告诉过他颜飞庭叛国之事,纵使他不相信,却在真凭实据面前也不得不信,自那以后,他对颜飞庭这个丞相便是多了一个心眼。 “他以微小的利益收买各地的小官,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他有需要之时能够助他一臂之力”面色愈來愈凝重,眉宇间已然是紧紧地蹙成了一团。 “他还是做出这样的事”微微一叹,凤逸辰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玉杯,心中盛满的怒意将这一杯平静无波的液体震得漾起了几分波纹,眸光一凝,忽地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出了口:“那这所谓的求亲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与机会”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凤逸辰不禁为自己心中所想到的一切惊吓得连手都有些颤抖了起來,而事实是因为恼意加惊吓造成了他手的微颤。 凤逸寒睨了一眼凤逸辰微颤的手,不语只是轻点了点头。 “那王上想到什么应对的办法了么”凤逸辰略带小心地问出了口,从凤逸寒面色上的表情,他是当真看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不想受制于人的办法是有,而且还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凤逸寒风轻云淡地说出了口,却给了凤逸辰一个更大的疑惑。 “两全其美,当真有这样的办法”凤逸辰不解其意地说着。 凤逸寒缓缓站起了身,随之负手而立:“朝中一半的权势都在他颜飞庭的手中,他想的便是用那一半的权势将本王手中的权势一点一滴地掠夺走,既然他这么盘算,那本王又怎么能够让他得逞呢” 听着凤逸寒所说的话,凤逸辰心中了然了几分,他知道朝中除了颜飞庭一派之外,便是以慕容与为首的一派,他们护住,但是却难保他们不受利益所驱,而凤逸寒口中所说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自是也被一点便了然了。 “王上的意思是要赐婚” “知我者莫若王兄,本王正是此意”微微一勾唇,那微蹙的眉头也顺势舒展了开來,却在望见凤逸辰刚解的眉锁再次拧起时,他又言道:“夜儿喜欢慕容与多时,赐婚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达成她心中所愿而已,所以王兄不必担心夜儿会闹脾气” “王上问过慕容将军的意思么”听了凤逸寒的话,凤逸辰放下了对凤夜雨性子的担心,却又不由得担心起慕容与的感觉,毕竟,婚姻乃是一件大事。 “他沒有拒绝的余地”冷声落下,此时的凤逸寒已然是沒有余力去多想,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现下无暇顾及太多。 “嗯,也许事到如今也唯有此计了”凤逸辰点了头应道,纵然有担忧,此刻确实也是沒有多余的想法了。 次日早朝之上,凤逸寒便颁下了赐婚的旨意,众臣心中自是明了为何王上会有此决议,此举对于颜飞庭而言更是出乎意料之外,他沒想到凤逸寒在一夜之间便想出了这样的解决方法,越想越气,更是一脸怒意地站了一早上。 “呀,恭喜慕容将军,当真是年轻有为啊”來人以御史御史严大人为首的同僚。 众人一听严大人都这么说了,立刻奉承道:“是啊是啊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 慕容与凝了一眼众多前來贺喜的同僚,微微颌了颌首,礼貌答道:“谢严大人,谢谢各位大臣” “今日舍下摆酒,要不将军也一同去舍下共饮一杯如何”严大人面带笑意地问道,颇有几分盛情难却之意。 然而慕容与的心思却不再这之上,他拱了拱手道:“下臣还有些事要奏明王上,先走一步了” “哦,哦,那太可惜了,各位大臣说是不是,严大人略带惋惜地一叹,随后见慕容与面色确实有急色,便也不再多加打扰,寥寥数语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走在空旷无人的管道上,慕容与想了很多,今早的那道旨意一下,就等于诏告了天下,他慕容与非娶公主为妻不可,而且,也根本就不容他反驳。 圣旨一下,违抗者的下场唯有死。 纵然他不愿,却又能如何,他死是小,当纵违逆王上这样的行为他不是不敢,而是他害怕他拒婚之后,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他沒有办法将她推入一个被世人当作饭后谈资,被人耻笑的境地,所以他选择了接受。 “慕容将军,王上已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快随奴才进去吧”一声尖声打破了他的思绪,恍神之际,他才发觉自己已然走到了御书房外。 “嗯”微微颌了颌首,听着宫人的一声通报,慕容与便随着宫人的步子缓缓步入了御书房。 “臣下拜见王上”敛了神,他低垂眼眸,定定地等待着眼前这个君王的一声免了,却不料,迟迟沒有等到。 良久之后,方才听到一声淡冷的声音缓缓流溢出:“免礼” 语落,慕容与才伸手将袖中的东西取了出來,道:“王上这是重新修改过后的布阵图” “嗯”轻应一声,慕容与便走了向前,将手中的图稿交到了凤逸寒的手中。 见他慢慢展开这份修改过三次的布阵图,慕容与一脸淡色地等待着凤逸寒看过这图稿之后的反应。 “嗯,做的很好,该改善的地方都修改得很好”顺手将图稿掩上,凤逸寒勾了唇道,似笑非笑的神情为那冷硬的脸部线条添了几分柔度。 “臣下谢过王上”再次拱手,慕容与低垂的眼眸不曾抬起过:“那下臣先行告退了” “慕容卿家不问为何本王偏偏选择了你么”凤逸寒沒有首肯他可以离开,反而是提及了今早所颁布的那道旨意。 “王上作任何的决定都有王上的理由,下臣不敢多疑”慕容与所言并非是奉承之话,而是他明白,凤逸寒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理由,君与臣之间,沒有太过的猜疑,这便是君臣之间不可说清的关系。 “不敢多疑,想必是将军心中已然有数了”凤逸寒轻一抬首,眸光便落到了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续而又道:“老虎最近似乎越來越不安了,经过今早一事,只怕它再难安定下來,将军可有信心” 明白凤逸寒所言的是何人,慕容与微微颌首道:“下臣会盯紧的” ... ------------ 第七十七章 迎客居见面 “嗯”轻点头,又言道:“不仅仅是要盯紧,本王已经忍耐他多时,这一次,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连根拔除” 慕容与凝了一眼凤逸寒放在桌角的手已然紧紧握成了拳,心中有着一丝难以言出的之感,微微踟躇片刻,方答道:“是” “本王有些累了,你出去吧”似乎真的有几分倦意,倚靠着椅背,他便闭上了双眸。 “是”慕容与双眸瞥了一眼案上的布阵图,随后便转了身,离开了御书房。 洛苑长廊,一个侍女手捧着一叠厚厚的折子站在白衣女子身旁,道:“公主,这些是今天送來的” “放下吧”女子抬了眼眸,轻瞥了一眼,而后一脸的淡漠依旧,冷了声道:“出去吧” 侍女微微福了福身,转身便离开了。 见侍女轻轻关上了门,南宫洛璟才放下手中的折子,转身步入了房中,将房门紧紧闭起,而房中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风胤。 “这是为公主准备的衣服”风胤走向前,将手中拿着的衣服捧到了南宫洛璟身前。 “衣服”南宫洛璟凝了一眼眼前这身白衣,随后扬了一抹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衣服问道:“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么” 风胤毫不迟疑地点下了头道:“一切就绪,丞相那边也做了足够的准备” “嗯,我们时间不多,今日是蓝凌绪离开王宫的日子,错过了,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微微拧了拧眉,南宫洛璟看着自己手中的衣服,心中较之以前已然有些忐忑起來。 “那风胤在外面等候” 南宫洛璟微微颌首,风胤转身便走出了门外。 少时,卫宮一向冷寂无人走过的北门出现了两名面容俊逸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白衣素面,身影纤细,顾盼流转间,自由一股让人心漾的风情。 这两人便是风胤与南宫洛璟。 “公主,马车在那边,我们过去吧”风胤轻声道。 眸光随着风胤的眼眸所落之处而去,只见北门外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停靠在宫门前。 南宫洛璟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点了点头道:“嗯” 待到了宫门前,两人便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车夫,走吧”随着风胤的一声冷语,马车便朝着经义城内最热闹的街区驶去了。 许多沒有离开洛苑的南宫洛璟,面对着这一路看过來的人來人往,车水马龙,心间的郁结稍稍有所释然了几分。 但是,却依旧沒有改善多少,反之,倒是这一路的喧嚷,将她记忆里最深层的记忆牵扯了出來,让她无所适从。 那一日的时光早已远去,而她却依旧牢记在心,一切恍然发生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这一路的风景与那时想比兴许有着不太明显的变化,却早已物是人非,她沒有料到,有一日,她再重新坐上马车,重新驶向那个目的地时,一切都已然改变。 “公主,到了”略带几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來,南宫洛璟敛起半飘的思绪,伸手卷起车帘,望了望车窗外,只见“迎客居”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嗯下车吧”确定了目的地已到,南宫洛璟便与风胤先后下了车。 双脚刚步下马车,便见迎客居外几名便装打扮的侍从便凑了上來,其中一人道:“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公子请”來人一边说着,几名侍从便站成了两边,只留下中间的道路给南宫洛璟与风胤行走。 微微点了点头,南宫洛璟凝了一眼风胤便先行走在了前面。 刚进迎客居,店内小二中气十足的叫卖声便落到了耳旁,微微蹙了蹙眉,南宫洛璟侧了身便欲朝着迎客居的二楼而去。 只是脚步还沒跨出,只见店小二凑了上來,殷勤地问道:“客官,请问您几位” 这个小二就像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像极了要破坏好事的人,让风胤身后的侍从面色多了几分凝重。 “有人在楼上等了”风胤冷冷地拦着了欲靠近南宫洛璟的小二,冷声道。 一听风胤这样说,店小二便看了看风胤身后的几名侍从,立刻点了头,陪着笑道:“原來是这样啊小的糊涂了,二位贵客请进请进” “公子,这边走”淡声落下,南宫洛璟举了步朝着二楼走去。 “黄公子,您來了,小的为您准备了上好的包房,定让您满意” “真的,如果真的让大爷我满意了,一定重重地赏你” “是、是、是那么黄公子这边请” 楼下小二那极具穿透力外加夹杂着几分谄媚的声音,与那个和小二对话的黄公子的声音一起落入南宫洛璟的耳里,引起了她的几分兴趣,不禁低了头看了看那大步走上楼的一群人。 只见当首的是一个肚大肠肥的男子,看那样子似乎有些眼熟。 “是他”一声低吟落在耳边,南宫洛璟看了看身旁的风胤,不禁问道:“是谁” “黄童,便是那日公主回宫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黄童” 听着风胤的话,南宫洛璟恍然记起那个人就是那日遇到的那个恶霸,沒有想到这个经义城竟是这么小,又让她遇上他了。 “黄公子,请请请,这边走”小二热情地为黄童带着路,然而刚好与南宫洛璟他们的方向一致。 “公子,我家主人就在这里”身后的侍从走了上來,止住了南宫洛璟的脚步,只见他们刚停下,侍从敲了三下门,门便缓缓了打开了。 “微臣” “进去再说”司马卿刚想行礼,便被南宫洛璟开了口制止了。 “微臣拜见公主”南宫洛璟刚踏入房内,便见房内的人跪了一地。 “丞相大人这是做什么”见他们一见到她就跪了下來,南宫洛璟立即开了口道:“各位快快请起” 扶起司马卿,南宫洛璟两眼茫然地望着另外几个被风胤扶起的人,眉头有些微拧道:“他们是” “他们都是朝中的大臣,他们忠心耿耿,都是誓死效忠于王上的大臣”司马卿一一解释道。 南宫洛璟眸光横扫过房内的每一个人,而后便是深深地一鞠,道:“各位大臣有礼,洛璟十分感激各位大人对父王的效忠,以及各位为了卫国百姓所作出的所有的一切” 清脆婉转的声音落入每一个人的耳里,本带着满心的忐忑來这里的人,倏然换上了一副欣喜之色。 素闻卫国三公主风华绝代,今日当真是名不虚传,但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并非是这个,而是这位沒有任何架子的公主,她的身上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风情,沒有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样子,反而是一副平易近人,让人不得不屈服在她所表现出的真诚之下。 望着眼前这个身着白衣女子,司马卿也几近有些恍了神,纵然是素面,她依旧有她独特的风情,亦如那日早朝时那个极为有见地的女子,那样的感觉萦绕在他心间一年多了,却从來沒有忘怀过,其实他一直都很难以想象,为何远嫁他国,成为一国之后的南宫洛璟,为何会回到卫国。 但是纵然这是一个谜,他也相信,她为卫国的心,绝不像有些人所猜想的那般。 “各位大人,洛璟能够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们一切都从简吧有什么话,有什么意见,大家都尽管提出來,可好” 听了南宫洛璟的建议,众人都纷纷点头会意。 而后的一个时辰之内,南宫洛璟认真地听着每一位大臣所说的话,所提的意见,而且从他们的口中,她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卫国的事,更多她先前所不了解的事,更让她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各地受灾的情况,迟迟得不到解决的原因竟是有人暗中阻止。 “各位大人,这些是否都属实”带着一丝疑惑,南宫洛璟的眉头愈拧愈紧。 “启禀公主,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便是因为有人从中破坏,导致下发的官粮还未到灾区便被人中途劫走,各地官员无奈,百姓更被人煽动得以为朝廷置他们不顾,想要他们死,所以才导致至今灾区的情况日趋严重,百姓才偏激得与官府作对”一位大臣用着尤为颤抖的声音向南宫洛璟解释着这一切,一边说着,眼中也不禁泛起了几点晶莹。 “一直以为是下属的官员做得不够,原來,事实还有另一面”听了这个大臣说的话,南宫洛璟不禁为自己这几日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感到了一丝迷茫。 本以为她在宫中便可知道一切,因为所有的奏折都经她之手,不可能会有遗漏。 原來,一切就算是经过她之手,也会有偏颇。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她当真是闻所未闻 “这些事情调查过么,查出來是什么人想要与朝廷作对”南宫洛璟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要尽快找出这背后的主谋,是谁这么大胆想要与朝廷作对。 ... ------------ 第七十八章 迎客居见面(2) 话音刚落下,便见司马卿拱手上前道:“这件事臣前几日已经派人调查过,相信不出几日,应该会有一些答案,那时候,臣定当派人去禀报公主” 南宫洛璟会意地点了点头,继而道:“有劳丞相大人与众位大人了,父王如今被困宫中,卫国有难,许多事都要劳烦各位大人的帮忙了,洛璟在此谢过各位大人” “不,不,公主言重了”众人见南宫洛璟躬身一鞠,即刻便有人开口制止道:“公主行如此大礼,要我们如何受得起,莫要这样折煞我们哪” “是啊公主这样说当真是折煞了我们,老臣为官多载,一直都是深受王恩,实在担不起公主的这一拜啊”司马卿语重心长地感慨着,随即伸手扶过南宫洛璟。 “尽是如此,洛璟还是得谢过各位大人”微微抿唇,南宫洛璟颌首道。 “老臣担不起啊”司马卿顿了顿声,眸光落在窗外,而后道:“时候也不早了,公主该是回宫了” 循眸而去,南宫洛璟亦望了望窗外的天,才恍然觉察,出宫已然有了一些时候,若是再耽搁一些时候,便会被发现了。 “嗯,时候确实不早了,那洛璟先行回宫了,各位大人保重” “嗯,回宫之后,希望公主与王上一切都小心”司马卿疾声说道。 微微颌首,相互寒暄几句之后,南宫洛璟便转了身欲朝向门口走去,却闻门外一声粗暴的声音传來。 “小二,这个厢房里是谁”声音似乎越來越近了。 “哎哟,黄公子,这里已经被经义城内的达官贵人包下了,怎么能够让给你呢”这个声音听上去刚才那个小二的,只闻他颤颤地回答着,甚是负责。 “是黄童”南宫洛璟低吟一声,示意风胤到门口去看看。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透过门缝,风胤果然看到了一身黄衣的男子,肚大肠肥的样子,确实是黄童不假。 只见他与一群人正朝着他们这个厢房走來。 风胤转头向南宫洛璟点了点头,确定向着他们走來的人就是黄童。 见到风胤的点头,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心道,是她疏忽了,一回到宫中的事物太多了,竟一时忘了那个尹大人和黄童,如若让他看到自己应该是能认出來的吧 “站住,这里你们不能进去”只听门外侍从一声冷声,显然那个黄童已经到了门口。 “给我滚开”又是一声毫无素养的声音:“这里不是很好么,你竟然给本公子弄了个那种破房间,本公子现在就要这里,來人,给本公子干掉这几个碍眼的家伙”所谓碍眼的家伙就是指守在门外的几名侍从。 “丁越,你出去看看”司马卿见南宫洛璟面色有所异常,便吩咐身旁叫做丁越的侍从出去看看。 只见那扇门一打开,便看见几名凶神恶煞的打手立在门前,脚下还有几名刚才被他们打到的侍从。 丁越大步上前,刚想和那些打手打起來,便闻身后司马卿的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 厉声让本來一脸得意的黄童霎时变得面目狰狞了起來,气急败坏道:“敢用这种态度对待本公子,活腻了是吧”只见黄童衣袖一扬,朝着身前的那群打手喝到:“你们还不快给本公子上” “呀”只见那群打手二话不说直接将矛头对上了丁越。 “慢着”一个冷声从门后传出,让打手们刚扬起的拳头全部都畏缩地放了下來,谁也不知道这一声冷声到底是谁发出來的。 “什么人,,敢和本公子作对”黄童恼羞成怒,双眸定定地凝着那扇传出声音的门道:“沒胆來让本公子瞧瞧么,躲在门后是什么意思,” 司马卿看了一眼风胤,随后再将眸光转向南宫洛璟,低声道:“公主,何必与他所言,这样的人该是好好教训一下了” “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黄童來头不小,只怕,教训之后会多生事端,不如小事化无”透过那缝隙,南宫洛璟凝着那门外一脸横肉的男子,心中不免多了一些反感。 南宫洛璟给风胤使了一个眼色之后,风胤点了头,继续说道:“这位公子,你要的不过是这个包房而已,我们公子说了,给你便是” 听着风胤的话,黄童的眼睛里都快冒了火,厉声说道:“晚了,给我上,你们都给我上” 望着门外乱成一糟的人,南宫洛璟微微拧了拧眉,本以为黄童要的不过是这个包房而已,沒想到,他们竟然只想用武力來解决这件事,真是一个恶霸。 心下一怒,南宫洛璟随即转了身对着身前保护自己的人道:“无须讲理了,你们立刻出去应对,我与众位大臣一同先走” “主人与公子先走,这里让我们來解决”丁越朝着司马卿喊道。 南宫洛璟瞧了一眼风胤,两人相视之后,方才点了头,然后对司马卿道:“各位大人,我们走吧” 此时此刻,南宫洛璟和风胤不可以直接从黄童的眼前走出这间房,有这样一群人作为掩护自己的身份便是再好不过了。 夹在一群大臣的中间,南宫洛璟等人趁着侍从与打手正在纠缠,便快步离开了包房内,只是沒想到,她刚与那个黄童擦身而过,极力不去注意他的她,还是引起了黄童的审视。 “等等,你们都给我站住”粗音从身后响起,南宫洛璟瞥了一眼,全然无视他的话,继续先前走。 “你,给我站住”谁知那黄童不罢休,上了前,就是伸手放在南宫洛璟的肩上。 “不得无礼”风胤一个转身,脚下一扫,那黄童沒站稳脚步,便被风胤打到在地了。 “公子快走”风胤护在南宫洛璟的身后,朝着迎客居的楼下走去。 “公、公子,你沒事吧”一个打得正开心的打手见自己的主人被人打趴在了地上,上前便扶起黄童。 刚被扶起的黄童,一个巴掌拍向了那个人道:“还不给我追那两个人,一个都不准让他们逃掉” 那人吓得立刻拱手道:“是是是” 留下一半的人和那群侍从纠缠,另一群人便随着黄童一颤一颤的身影朝着南宫洛璟与风胤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你们给我站住”黄童的声音就像是阴魂不散一样地跟在身后,南宫洛璟无奈地一叹,眼看着快走到了门口,却因身后的那一群人的声音顿下了脚步。 南宫洛璟瞥了一眼风胤,笑然道:“风胤,靠你了” 南宫洛璟突來的一声“靠你了”让风胤半怔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公主先上马车,风胤等等就來” 微微点了点头,南宫洛璟便不顾围观的人,快步走出了迎客居,刚走出迎客居外,只见來时的马车已然在迎客居外等候着。 在车夫的扶持下,南宫洛璟毫不费力地上了马车。 刚上去不久,便听到车外一声声似是有些惨烈的声音传來。 “哟,痛、痛痛轻点,轻点”只听呻吟声是属于黄童的,南宫洛璟闻声便不由得勾了勾唇。 “车夫,把马车驾到一个无人偏僻的地方吧”如莺般婉转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车夫微微一愣,现在发现,原來坐在自己马车内的男子竟是一个女子伪装出來的。 难不得唇红齿白,顾盼间总有一股清俗脱世之感,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香味。 “怎么还不走”好听的声音再次传出,让车夫一下子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扯出,看了看马车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姑娘,那位公子还沒跟上來我们就走么” “放心吧他会跟上的,走吧”南宫洛璟有些倦了便闭上了眼眸答道。 “吁”少时,当南宫洛璟刚闭眸眼神片刻,便听车外车夫让马儿停下的声音。 “姑娘,你看这里行不”车夫问道。 南宫洛璟睁开了双眸,凝了凝车外的风景,只见果真是一处荒凉至极的地方,但是风景却是出奇的好,便淡声应道:“嗯,就这儿吧你看看,那位公子跟上了么” 车夫凝着马车的后面片刻之后,转了身对着车内道:“回姑娘的话,那位公子沒跟上” “是么”只听车内一声淡笑,丝毫不在意他所说的话:“那好,那你再把车驾走” “驾走,姑娘不是说要在这儿等着那位公子么”车夫不解地问道。 “等会儿自会有人跟上,你何必着急”车内的女子答非所问,让车外的车夫一脸茫然地再次挥起了长鞭,一鞭便落在了马背上。 随着马车的再次起行,南宫洛璟伸手去掀起那车帘,望着窗外一路的风景慢慢逝去,只觉,如若这一生都不用再回那个沒有一丝自由可言的王宫,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 但是,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妄想。 ... ------------ 第七十九章 再见夏侯意 心之所向的叫做期盼,那实现不了叫做什么 南宫洛璟自问着自己,而后一声低吟,她将手中的车帘慢慢放下,欲准备闭上双眼时,马车忽然的停止让她的身体微微地向前倾去。 南宫洛璟刚稳下了身子,便听到车夫略带颤微的话语从车外响起:“你、你们是什么人” 车夫的声音落下了,却始终不闻车夫口中的那一群人作声。 只听來人开口便是:“姑娘,我们家主人请姑娘到舍下一叙,不知可否赏光” 南宫洛璟暗吟一声,沒想到沒等來风胤,倒是等到了一群不速之客,现下,她也只能暂时先静观其变,看看他家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想必知晓她的身份的人,必定不是一个小人物。 朱唇轻启,道:“请带路” “姑、姑娘,你真的要去”车夫衬着那群人不注意,以极低的声音怯懦地问道。 隔着帘子,南宫洛璟能够看到车夫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恍然明了了几分,压了声道:“放心吧不会连累到你” 车夫不再作声,虽对南宫洛璟这话有所怀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驾着马车跟随在那群人的后面。 马车驶向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倒是相反,反而是一座偌大得如若一座空置的宅子。 透过车帘,南宫洛璟一路在心中默记这一路走來的路线。 “停”终在一声冷声中,马车听了下來,而停下的地方极为空旷,而放眼看去那扇门正是宅子的后门。 “姑娘,请下车”一声略带恭敬的女声落在耳边,就连车帘也被來人轻轻地卷起,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候在马车旁,看样子是來迎接自己下车的,确定了这一点,南宫洛璟才缓缓步出车外。 “姑、姑娘”南宫洛璟刚随这姑娘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怯弱的叫声,是属于车夫的。 睨了一眼,她便冷了声道:“你们放过他吧他不过是个车夫,与我沒有干系” 那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听了南宫洛璟这话,随即转了头望向了另一个带她过來的男子,只是相视一眼,女子便点下了头。 “快走吧”南宫洛璟凝了一眼车夫,车夫怯懦了瞧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有些慌乱地驾着马车走了。 待南宫洛璟确定这些人并沒有随着车夫的离开而追上去之后,方才松下了心中的一口气,举了步随着那个清秀的女子走进了宅子中。 让南宫洛璟有些意外,原來这间外看如若空置的宅子,里面竟是另一番别有洞天。 尽管是走过又绕过几处长廊与花园,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沒打算停过,也就是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定是处在这座宅子的深幽之处,而且是极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南宫洛璟跟随在女子身后也并不着急,一路走來的风景已然足够她去抛开那些不安与浮躁,减轻了她对那个即将要与自己见面的神秘人的莫测的恐惧。 不知绕了多久,那个引着自己一路走來的女子终于在一座看似尤为精致的苑落前停了下來。 之所以说绕,是因为,南宫洛璟知道,自己现在所站的位置之前已经走过了,她带自己走这么一大圈,无非是要她被这地形怪异的地方所迷惑了头脑,让头脑失去原先那份清醒。 只是她沒想到,一向淡然的她,又岂会栽在这样的雕虫小技手里。 南宫洛璟还沒开口,便见那个女子福了福身子,沒有说一句话,随即转身便走了。 偌大的苑落前,便只剩下了南宫洛璟一人,她抬眸望着那匾额上赫然写着的三个字,低吟道:“无音阁” “公主何必站在门口,何不进來”一声低低的笑声加上那声温润的话语,在南宫洛璟恍神之际忽然闯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里的主人竟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这也是她意料之内的事,但是要她亲自确认自己心中所想的事,也意味着这未必是件好事。 眸光移向那个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的男子,只见男子一身白衣胜雪,面上白皙胜过万千女子的凝脂,不算精致却也是称得上漂亮的面庞,好似在哪里见过。 审视着眼前这个男子,南宫洛璟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确实尤为眼熟,只是,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这个身形,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以及这温文尔雅的声音,其余的再也忆不起來。 凝着她眼中的迷惘与揣测,男子微微一笑,而后摇了摇头道:“南国行宫一别,公主别來无恙吧” 南国行宫,经他这一提醒,那段尘封的记忆又陡然跃上脑中,垂眸凝神片刻,她方才记起,不禁轻吟一声:“四王子”夏侯意。 “公主记人的能力不错,本王子欣赏”略带玩味的一笑,而后夏侯意侧了身,伸出单手摆了个请的动作道:“公主请” 凝着眼前这个如若翩翩公子般温润的男子,南宫洛璟他并非表面所见到的这般,和善是最好的面具,然而,那张和善的面具下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又是如何才能看得清楚,才能看的真切呢 有几分犹豫地踏入这无音阁,南宫洛璟只觉的这里面处处透着几分古怪。 “四王子何以在卫国出现”南宫洛璟抬眸,瞥了身旁的男子一眼,随后便将眼眸凝向了周身的景物。 “美景,佳人”简单明了的四字,两个词,让南宫洛璟不由得为之一笑。 “美景佳人,当真如此简单”一声淡淡的狐疑落下,南宫洛璟伸手去抚弄那地上开的正好的花儿,虽是叫不出名字,却尤为喜欢它娇小的花瓣,看似漫不经心,却还是心神都落在了身旁这个男子身上,他來卫国的目的,绝不会如此简单,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 “公主是想得如何的复杂呢”依旧是不改温软的声音,却带了一丝让人想要远离的危险气息。 轻嗤一声,南宫洛璟直了身子,正视着夏侯意笑道:“四王子要洛璟相信,洛璟现在站在这儿只是一个机缘巧合” 听到南宫洛璟的反问,夏侯意的面容上漾开了一抹笑,仿佛在提醒她一切她只能当作是巧合。 也是在见过夏侯意之后,南宫洛璟才知道什么叫做深藏不露,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若说蓝凌绪可恨,还不如说,眼前这个将自己伪装得甚为完美的男子更是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恐怖。 “公主如此坦白,那本王子也就坦诚相待了,如何”夏侯意敛了那一贯温润的笑,换上的是一脸的正色。 “这样再好不过”南宫洛璟亦然也不再一副十分客气的样子。 相互坦诚之后,夏侯意一点也不避讳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好似迫不及待要告诉她这件事一般。 “蓝凌绪”南宫洛璟很是诧异自己会在夏侯意的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中不由地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件事,他竟然牵扯其中,难道说南宫洛璟险些被自己所想的所吓到,按捺住心中俄疑惑,问到:“他与你们南国何干” “哦,他还沒告诉公主”一声略带几分嘲讽的笑,夏侯意眼中的光华也有了一些改变。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南宫洛璟拧了眉,凝着眼前这个笑意深深的男子,愈加地觉得他难以揣摩,果然是城府极深之人。 “他的身份”夏侯意望着南宫洛璟略带警觉的眼神情,忽而觉得原來这也是一种乐趣。 蓝凌绪的身份,南宫洛璟心中一愣,侧了身道:“四王子想告诉我他除了东阳绪王爷的身份,还有其他身份” 夏侯意面带满足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本王子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个” 虽有些怀疑他所言的是否是真的,南宫洛璟却还是有些好奇他们只见到底会是什么关系,同样是狐狸,眼前的这只狐狸会比蓝凌绪狡猾得多,让人不得不提起一些心眼。 “四王子费了这么多口舌,终于绕道重点上了,不如直说” 南宫洛璟冰冷的言语让夏侯意觉得南宫洛璟似乎对他所说的话沒有任何感觉,不禁有些恼也有些诧异,但是他却也不骄不躁,因为他坚信,他下一句话一出口,南宫洛璟定不会如此淡漠,他很有兴趣看这个女子除淡漠之外,还会有什么表情 想到此处,夏侯意不禁勾了唇道:“蓝凌绪潜伏在卫国的原因是我父王的旨意” 果不其然,听到夏侯意的话,南宫洛璟脸上的淡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与惊讶。 “南王”轻吟一声,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将自己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 她无论怎么样都不曾想过蓝凌绪竟会与南国牵扯上关系,竟会与南王牵扯上关系。 “很是惊讶”一声低笑漾开,夏侯意如同看着别人的表演一般,如愿以偿地扬了一抹甚是得意的笑:“很多事想必你都不知道吧” 很多事,南宫洛璟内心暗自咀嚼着自己耳边听到的这句话,不禁怔愣片刻。 “这场游戏里,我父王才是掌控这局游戏的强者,沒有人能够超越过他,打败他,因为他的计谋堪称是无懈可击”听着夏侯意甚是张狂地形容着自己的父王该有多么的了不起时,南宫洛璟心中早已纷乱如麻。 ... ------------ 第八十章 再见夏侯意(2) 尽管纷乱如麻,她却始终将心神放在夏侯意的身上,也让自己听清他所言的每一字每一句。 这一切都关乎着太多,牵扯到了太多,她乱,更要好好地整理,方才能理出一些头绪啊 如此一想,她的注意力更为集中了几分,耐心地等待着夏侯意接下來还会说什么 “父王的计策沒有人能够识破,就算是西王也是”南宫洛璟望着眼前这个沉醉在对他的父王无限崇拜之中的男子,只觉心中一阵厌恶,便冷声打断了他:“南王这般阴险狡诈自是无人能及” 柔声里并未带着一股她常有的温软,却是字字之中有着让人一听便觉得体寒的冷意,及那明显得露骨的讽意。 然而,夏侯意却轻声一笑,亦如刚才那般的淡笑,他似乎丝毫不在意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及那话语里难掩的讽刺,只是从容地绕身到南宫洛璟身后,凝着南宫洛璟先前轻拂过的花儿,良久,才见他缓缓开了口道:“公主说得对,父王的手段的确无人能及” 南宫洛璟怔愣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出现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也知道,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并不是为了告诉她这些,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现在是赞同她的话,这一点不是也很奇怪么,如若他与他的父王狼狈为奸,那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恼意才是,可是现在她眼前这个人似乎并沒有露出丝毫的恼意,反而是一脸的淡然,一副与己无关,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洛璟不得不怀疑起眼前这个夏侯意的目的了,但是她知道她不必如此担忧,因为如若她沒猜错,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果不其然,南宫洛璟心中的揣度下一刻便有了一个答案。 夏侯意伸手将那朵花儿轻轻一扯,便将花儿采撷了下來,幽幽地说道:“父王的手段难测,也唯有我能够将他的计策识破,甚至是与之抗衡” “哦”一声略带疑惑的语气词,南宫洛璟情不自禁地转了身,望着那个男子熟稔地将手中的花儿放在鼻下嗅着,任着南宫洛璟踟躇地良久方才开口问道:“与之抗衡,你与你父王” 夏侯意闻言,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看那神情似乎是陶醉在了那朵小花的香气里。 而南宫洛璟的思绪又因进一步地了解到夏侯意这人的目的而开始了高速地运转,蓝凌绪听命于南王,既是如此,那南王便是这场阴谋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么夏侯意在这场阴谋里又是充当什么角色,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是因为夏侯意刚才所说的话。 尽管有些明了了,但是南宫洛璟觉得却还是有哪里想不通,更准确的说,是她想给她自己的想法安上个更为确定的答案,于是问道:“你是想与你父王作对” “不愧是西王看中的女人,果真是聪明”虽说是在赞赏南宫洛璟的话,却在南宫洛璟自己听來却是极为的讽刺,她不聪慧,若是聪慧,如今怎么站在这里,若是聪慧,她又岂会离开王宫,偏偏,一旦离开,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无意中提及凤逸寒,南宫洛璟只觉心神都仿佛失了控,那种感觉让她难以自抑。 看见南宫洛璟若有所思的样子,夏侯意唇边的笑意更添了几分深意,幽声道:“公主离开西王已久,难道这期间不曾见过面” “这期间”南宫洛璟心中暗自咀嚼着夏侯意这句话,明显是话中有话,意中还是有意:“听此话,似乎王子知道洛璟何时离开的” “岂会不知”一声淡若清风的话随风飘到了南宫洛璟耳中,她抬眸,只觉眼前这人虽带着一贯的淡笑,却还是沒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去猜测,他太过深不可测了。 “如何得知”夏侯意是一个不喜欢隐瞒的人,兴许是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坦然面对所有人,坦然应对所有事,这便是南宫洛璟眼中所见到的夏侯意,所以只要她问,他必定会说,并且是毫无遗漏。 “莫忆锦”淡声落下,简单明了,似乎再也懒得开口去多讲一个字。 “莫忆锦”南宫洛璟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宇间的阴霾了多了几分,莫忆锦就是司徒玉黎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但她不知道的是原來她的离开与南王也有关系,她以为只是司徒玉黎要她离开凤逸寒所用的一个手段而已。 原來从司徒玉黎的出现,一切的阴谋便已经开始了 “讶然,果然,你们每一个人看透我父王的诡计啊”一声似是带着几分无奈的感慨,却让南宫洛璟更为厌恶了。 眼前这个夏侯意,当真是那个她在南国行宫看到的夏侯意,那时他给她的感觉是温文稳重的男子,竟沒有想到原來他也是如此卑劣之人,与他父王无异。 “诡计,南王为何要逼我离开”南宫洛璟按捺住心中的悲怆与愤怒,尽管她知道,她想了解得更多,那她要承受的必是更多,所以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不让他看出一丝破绽,因为她知道如若她的表情有一丝变化,便会让眼前这人更加的得意自己所做的一切。 “这个嘛”夏侯意玩弄着自己手中的花儿,嘴角边还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尽管从南宫洛璟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的波澜,但是,他却从她的双眸里看出了那眼眸之下有着多少的波涛汹涌。 任她再刻意去伪装,也掩饰不了眼底的那份波澜。 “公主似乎很不想知道”夏侯意转了身淡淡地说道,话语中一贯的淡笑也变得有几分诡谲了。 从那份笑语里南宫洛璟能够感觉到他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自己情感的流露,甚至是,表现得越在意,他便会说得更仔细,更明白。 似乎有些了解到夏侯意的为人,南宫洛璟将自己心中的情绪无限地流露在了脸上:“请你告诉我,我想知道” 似乎甚是满意南宫洛璟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夏侯意下一刻便又转身面对着南宫洛璟,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种近乎是渴求的眸光,不禁勾了唇淡淡地笑道:“公主聪慧原來早已看出本王子是怎样性情之人” “既然四王子如愿以偿地了,那是否能够告诉洛璟为何南王要我离开”南宫洛璟定定地望着眼前之人,面上是毫不加掩饰的焦急,她当真是急切地想知道。 然而这样的南宫洛璟让夏侯意唇边的笑表现得更加地明显,更加的肆意,在南宫洛璟诧异的眸光之下,他方才开了口道:“父王并不曾有这一招,是我与莫忆锦一同想要你离开凤逸寒,仅此而已” 话音落下,便只剩下了夏侯意肆意的笑声,那般刺耳很是明显地带着几分嘲讽,嘲讽她如此轻易地便离开了凤逸寒,亦是嘲讽她为何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仅此而已原來原因如此简单。 南宫洛璟不禁也勾了唇,她心中明白,就算他们沒有想尽办法让她离开凤逸寒,她自己也会在不久之后离开他。 南宫洛璟脸上一瞬间的变化,对于夏侯意來说却是一种莫名牵动情绪的导火线。 “为何你要笑” 有些急切的声音落下,让南宫洛璟微微诧异了一番,却还是作了回答:“难道我不该笑么,就算你们不施计让我离开他,我也会离开他,只不过是沒有了你们的帮助” 听着南宫洛璟的话,夏侯意并沒有听出什么其他隐藏在南宫洛璟言语之中的深意,相反,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迫害她,而是在帮助她,她的那番话是在感激自己所做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低喃几声,夏侯意稍稍退了几步,手中的那朵花儿也被他抛开了,他的神情也有了少许的变化。 南宫洛璟望着眼前这个忽然有着如此之大的转变的男子,心起了几分疑惑,夏侯意的表情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微微拧眉,南宫洛璟欲靠近夏侯意,却见他的手,在她不经意间将她一把推开了,那种力度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隔着有些距离,南宫洛璟定定地凝着夏侯意脸上几近痛苦的表情,她难以理解,为何他会忽然变成这样。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冲进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便是将南宫洛璟领进这里的女子,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另一名女子与她长的一模一样,让人一眼便看出了她们是一对双生姐妹。 “公子,公子”两人唤着夏侯意,一个伸手将自己袖中的瓷瓶拿了出來,南宫洛璟看得出那是一罐药瓶,只见她在手中倒了两粒黑乎乎的药丸便立即给夏侯意服下了。 一切仿佛就像一场梦,在极快的速度里,一切便又恢复了平静,两名女子脸上的焦容随着夏侯意渐渐释然的表情也有了缓解。 ... ------------ 第八十一章 逃走(1) “公子觉得如何”分辨不出她们两人谁是谁的南宫洛璟只能怔愣地听着她们略带几分急切地询问夏侯意的病情。 丝毫沒有懈怠的样子,看那个女子如此熟稔地将自己袖中的东西取出,南宫洛璟看得出,她们姐妹两人定是伺候在夏侯意身旁多年了,对于他的一切她们非常了解,所以才沒有表现出过分的焦急与无措。 而看夏侯意的症状像是一种突发的疾病一样,需要药力的稍稍压制,放才能平息那份突來的痛苦,只是到底是什么让他忽然发病呢一开始明明还是好好的。 南宫洛璟思索着,只见夏侯意面上的痛苦稍减了几分,却还是有些许苍白,面对那个女子的细心问候,微微点了点头,过后方才将眸子转移到自己身上。 凝了片刻,夏侯意方才有些虚弱地开了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他在确认她刚才所讲的话什么意思,南宫洛璟看不明白,也想不通,怔愣片刻方才答道:“意思是若是沒有你们从中作梗,最后我还是会离开他的” 听了南宫洛璟的话,夏侯意脸上的表情愈发苍白,好似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伤害。 就算是脸色苍白,他也依然伸手推开身边的两个女子,缓缓地站了起來。 “公子”无视她们的叫唤,夏侯意迈了步缓缓走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从那双眼眸里,南宫洛璟望见了那眼神里有着一丝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这些光华,都让她出乎了意料之外。 “你的意思是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你”难以置信地口气,让南宫洛璟不禁拧了眉,她的话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为何眼前这个人还是这般的固执,似乎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微微颌首,南宫洛璟看着他向前走,她便往后退了几步。 她越往后退,夏侯意走的越近,而那张苍白的脸孔上因着那狰狞的表情而变得有几分吓人,只见他一声怒吼:“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夏侯意的右手已然扬起,眼见着要落在南宫洛璟的身上时,忽然苑外一个身影陡然出现,伸手揽过南宫洛璟那纤柔的腰肢,纵身一跃便逃出了苑外,速度快得甚是惊人。 在南宫洛璟还未反应过來时,自己已然身处无音阁外面。 她凝着这个忽然出现的蒙面人,虽只看见她的双眼,但她一眼便能看出此人是个女子,并非风胤。 “给本王子追,一个都不放过”怒声从身后传來。 夏侯意的怒声果然还是瞬时引來了很多的人,这些人在南宫洛璟來时的路上一个都沒有见到,却在夏侯意的一声怒吼后,全部从不知名的地方冲了出來。 南宫洛璟看得出这个蒙面人的一丝无措,欲转头却被蒙面人一把拉到了另一边朝着那些朝着她们走來的守卫的反方向而跑。 南宫洛璟从未如此疯狂地跑过,还是被人追着跑,只觉呼吸甚是难过,再也顾不得方向,遇到转弯与分岔时,她只能靠着身旁这个蒙面人的声音來判断自己该走哪边。 “我、我跑不动了”南宫洛璟喘息着,脚下失了力,便跌到一旁的廊柱旁。 “不可以,你不跑,被他抓回去,他会杀了你的”蒙面人急切地说道。 透过那柔和的光晕,南宫洛璟一边喘息着,一边凝着眼前这个蒙面人,只觉她的双眼里有着她似曾相识的光华,说不清,道不明,透着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可是、可是我真的跑不动了”南宫洛璟捂着胸口道,额上也冒出点点的细汗,一向从容的她,今日竟会像一个犯了罪的人一般逃跑着,躲避人家的追杀。 而且,她们也很有可能逃不出去,因为这条路极为的陌生,那个侍女虽然带着她绕着远路來到那无音阁,但是她走的路还是有一定的准确性的,她既然要让她模糊來时的路,那么,总会掺夹一些真实的路。 心间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南宫洛璟的呼吸也随着自己脑中逐渐运转起來的思绪慢慢地被抚顺了些。 南宫洛璟的话,让蒙面人有了一丝动容,只见她转身凝着这周围的一切,似在观察这里的环境,在努力寻找着出路。 片刻之后,她便一把拉起南宫洛璟:“跟我來” “什么”南宫洛璟诧异,她环视了半天都沒看出來这里到底哪条路是通向所谓的出口,这个人怎么看了几眼便确定了方向。 “这条路是通往前门的,只要我们走过了这条路,到达了前门,便可翻墙而过,这样才算是真正地逃出來了”蒙面人甚是警觉地解释道。 “难道你不怕他们将个个出口都把守得严严实实么”南宫洛璟满心疑惑道。 “你放心,他们不会离开这个宅子一步的” 肯定加上确定的回答,南宫洛璟听得出,也看得出,这人对这座宅子,以及对夏侯意都是非常的了解,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起她的身份了。 “你是什么人,为何这么清楚这里那么了解夏侯意”拧了眉,南宫洛璟感觉得到自己手心也涔出了点点细汗。 “你果真与她很像”答非所问,蒙面人又给了南宫洛璟一个大疑问。 她,她是谁,心间对于这个女子的疑惑越來越多,南宫洛璟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担的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是谁,与我什么关系”直直地问出口,南宫洛璟心中已然有一大堆问題,需要有个人一个一个地來解决,來解释。 “她”南宫洛璟的话让这个蒙面人也有了一丝触动,只见她轻吟一声后,语气悠远得似乎忆起了什么事情:“她是一个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还有好朋友” 南宫洛璟凝着眼前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女子,心中解不开的疑惑有多了一个,她后悔了,不该问,反正她也不会回答。 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沉思之中,蒙面人即刻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了出來,转身对着南宫洛璟道:“还是逃出这里再说吧” 南宫洛璟自是明白这一点,重重地点下了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然而一切却还是刚开始。 ------------ 第八十二章 逃走(2) 南宫洛璟知道这座宅子的大,但是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座宅子远比她所猜想的更大。 她们还沒走几步,便见前方已然站着一群人在候着他们,站在那群人最前面的便是那对双生姐妹。 两名女子以及她们身后的人眸光之中都露着几分凶狠,面无表情地凝着她们。 “束手就擒吧你们是逃不出这里的”声音从身后传來。 南宫洛璟与蒙面人相视一眼后,同时转了头凝向了身后,只见夏侯意脸上虽带着笑,却是极致冰冷。 “你想怎么样”南宫洛璟定定地凝着夏侯意,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夏侯意轻笑一声,而后重复着南宫洛璟所说的话:“我想怎么样”眸光锁定在南宫洛璟身旁的蒙面人,他又继续说道:“婉姑,你觉得我想怎么样呢” 婉姑,听到夏侯意所说的话,南宫洛璟心间更是一片惊愕,她从未想象过原來眼前这个冒险救她的人竟会是婉姑,。 她转头凝着那双眼睛,此时此刻她才发觉,难怪她会觉得这个人从一开始见面便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被识破身份的婉姑,伸手将自己脸上面纱摘了下來,凝了一眼此刻正用探究的眸光凝视着她的南宫洛璟,转头望向了夏侯意。 “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碰公主一下”狠声落下,婉姑袖中的白绫便如一阵风一般地甩出,目标直直地落在夏侯意的脸上,然而,却被夏侯意身后的人挡住了。 婉姑一个转身,白绫便伸缩自如地甩向了夏侯意闪躲的方向而去,却还是沒有任何的机会碰到夏侯意一根汗毛。 “怎么样,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还是要本王子亲手将你们拿下呢”夏侯意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带着笑的眸光落在南宫洛璟的身上,便是愈发的灿烂。 蹙了眉,南宫洛璟冷声道:“夏侯意,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的是我对不对,只要我留下,你就放了婉姑” “放了她”夏侯意轻蔑一笑,抚了抚手中的扳指:“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不仅仅是你,还有她” “为什么”南宫洛璟不依不饶地问道。 夏侯意伸手指着婉姑道:“因为她,和你一样,都知道得太多了” “那我就与你们拼了”婉姑无视夏侯口中的冷意,一声落下之后,白绫又快速地飞了出來。 而夏侯意的手下见婉姑动了手,便从四面八方涌了过來。 虽与守卫们纠缠厮斗,但是南宫洛璟却还是能深刻地感觉到,婉姑无时无刻在保护着自己,不惜用尽自己的力气。 而夏侯意却站到了一旁,观望着这场在他看來如同一场戏一般的痴斗,眼中还时不时地露出几分不屑的笑。 白绫被刀搅得凌乱不堪,而更严重的是,人多势众,以婉姑一个人的力量自是寡不敌众,坚持不久之后,手臂便受了侍卫一刀。 “婉姑”南宫洛璟凝着婉姑手上的那道刀伤,心中一沉,便紧紧地揪在了一起,与她无亲无故的她为何要舍命救自己。 不忍,很是不忍。 在一个守卫再次挥刀砍向婉姑时,南宫洛璟转了身闭了眸便挡在了婉姑的面前。 然而刀却迟迟沒有落下,相反,她却被人推到了一旁。 当南宫洛璟再次睁开双眼时,望见的便是一道青色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 “胤你來了”她凝着风胤的身影,眉间绽开一抹笑。 “风胤來迟,让公主受惊了”应对着群起而攻的守卫,风胤一边抵挡着,一边说着。 南宫洛璟眸光不禁一瞥,只见守卫之中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禁疑惑道:“她是秦月” 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秦月的出现南宫洛璟知道也并非是偶然,而是她定是一直默默地跟随着自己,只是一直沒有出现罢了。 “嗯”一声带着几分痛苦的呻吟将南宫洛璟眸光落在那抹莫名身影的心也拉了回來,急忙扶住身旁的婉姑,凝了一眼婉姑手上的伤,虽不能说是触目惊心,却又是深深牵动了她的心,她知道现在婉姑最需要的就是先行止血,不带一丝犹豫,她从自己身上的衣袍扯下一块碎布,说道:“婉姑,我先替你包扎一下,你忍着点” 柔声缓缓落下,婉姑凝着南宫洛璟的动作,眼中也不禁含了几点晶光。 而局势却越來越严峻,夏侯意见又來了两个人來救南宫洛璟与婉姑,更是气急败坏,调动了另一批守卫來围攻她们。 “你先带公主走,这里由我來应付”风胤对着此刻正与守卫纠缠的秦月说道。 听着风胤的话,秦月抵挡着向她进攻的侍卫的刀,心中揣度一番之后,方才重重地点下了头。 扶过南宫洛璟的手,冷冷地一声走,让南宫洛璟有些迟疑,她凝向那个一人抵挡百人的风胤,脚下的步子迟迟迈不出。 “王后请放心,待送王后到安全的地方,秦月自会折回帮助他”秦月明了南宫洛璟的顾虑,便解释道。 听秦月的一番话,南宫洛璟也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添乱,便点了头首肯,扶着受伤的婉姑便在秦月的掩护下冲出了重围。 见到她们即将逃跑的夏侯意脸色大变,只见他扬手一挥,与风胤痴缠的守卫有一部将目标移向了她们。 缠斗良久之后,秦月方才带着她与婉姑逃离了那座大宅子。 “这里应该安全了”南宫洛璟环视了一眼四周的一切,转了身便对秦月说道:“你先行折回去帮助风胤,我在这里等你们” 秦月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南宫洛璟。 凝着秦月逐渐远去的背影,南宫洛璟即刻转了身,为婉姑解下自己缠绕在婉姑伤口上的布条,此时此刻,方才被她粗略包扎起來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那白净的绸缎。 “婉姑,我再重新帮你包扎一下,你忍着点”蹙了眉,南宫洛璟有些不忍地说道,看着那伤口,她的眼角也有些许湿润了,婉姑与她非亲非故,她竟愿舍身救她,为她受伤,这份恩情,她要如何才能报答。 “好了”轻轻地扎了一个蝴蝶结,南宫洛璟凝了一眼婉姑,只见她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着自己。 “婉姑”轻吟一声,她凝着婉姑的双眼定定地说道:“为何要救我” 兴许是凝得太过入神,婉姑恍然一怔,看着南宫洛璟的眼眸,很不自然地一笑道:“公主是好人,婉姑不想让公主落入意夏侯意那种人的手里” 意,尽管婉姑刻意改掉了对夏侯意的称呼,南宫洛璟却是听出了她对夏侯意不一般的称谓。 “婉姑怎么会知道我被夏侯意带到了那里”微微踟躇,南宫洛璟还是问出了口。 “我”略带几分迟疑,婉姑紧紧握住了南宫洛璟的手,脸上还带着几分苦色。 见这般,南宫洛璟凝了一眼婉姑,有些懊悔自己问出了口。 ... ------------ 第八十三章 婉姑的身份 “婉姑觉得不能说,那我便不问”南宫洛璟含笑道,双眸凝着婉姑手上的伤口,细心地包扎着。 望着南宫洛璟良久,婉姑方才断断续续道:“公主要回去么” “嗯”南宫洛璟疑惑地望着婉姑,一时并未听懂她所说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婉姑继而道,“公主会回宫么” “为何这样问”南宫洛璟扬了眸笑着道:“婉姑觉得洛璟还能去哪儿呢” “回去受他控制,公主何必受这样的罪,”南宫洛璟看的出來,婉姑是在为她报不平,然而她的态度却让她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甚至是她的情绪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南宫洛璟轻吟一声,心中却对婉姑产生了不止一点的疑惑,眼前这个女子有那么些奇怪,道不明的奇怪。 “南、南王”婉姑有些不自然地将眸光移向一旁,亦将自己的身子向身后的大树靠了靠:“他不折手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阴谋诡计于他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婉姑”南宫洛璟凝着眼前情绪颇有些不稳定的婉姑,有些诧异,有些错愕,却又不知这些情绪从何而來。 眼前这个女子,虽有些老了,但是风韵尤在,然而那双眼眸里却含着太多的情绪,让她看不清。 丝毫沒有注意到南宫洛璟此刻正凝视着自己的婉姑,眼眸里陡然划过一道光华,让南宫洛璟有些吃惊,只见她刚皱起的眉头,忽而又舒展了开來,有些兴奋,但是更像是一种劝诫:“公主何不去找西王” 陡然提及的名字,让南宫洛璟微微一怔,沒有人能够真正地了解她内心的心酸,若是能找,若是找到了有用,若是他肯帮,她又何须甘愿离开西泠,又何须独身进入东宫,又何须现如今陷入这般的境地,。 见南宫洛璟若有所思地凝着某处,婉姑默然了,她凝着南宫洛璟的身影,仿若又看到了过去自己所熟知的人的身影,真的是太过相像了。 因为相像所以不忍她受到任何的苦,也算是作为她弥补的一种方式吧 “公主还是离开卫国吧凭着公主的能力未必能够对抗南王,若有西王,局势兴许能够逆转”婉姑语重心长地劝说着南宫洛璟,手中却因着自己心中起伏的情绪,伤口再次裂开了,鲜红的血液将那条白色绸缎染得鲜艳明亮。 “我绝不会离开”南宫洛璟镇定地说道,丝毫不为婉姑的话语所动摇:“西王与我早已是沒了关系,我如何去找他,如今我唯一想要做的便是守好这江山,父王需要我,所以我不能够离开他” 西王与我早已沒了关系,婉姑听着南宫洛璟镇定自若的声音,心中不惊微微一颤:“为何公主要离开西泠” 不待南宫洛璟回答,情绪有些激动的婉姑一把拉过南宫洛璟袖口,面容带着疑惑,带着焦虑,亦带着急切地问道:“难道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南宫洛璟越來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了,她仿佛知道很多事,却又是个如谜一样的人,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见过那一次,仅此而已,但是她却似乎想要给她关怀,不懂,看不懂。 “西王将南王送來的和亲公主纳为了妃,公主是这个而离开的么”婉姑有几分顾忌,却还是把话全部都说了出來。 却不料南宫洛璟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脚下失了力,身体便是一阵有些软绵。 “公主”婉姑见状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去搀扶南宫洛璟。 “不”纤手扬起,南宫洛璟双眸无神地望着地上:“无碍,只是觉得有些心闷” 看着南宫洛璟有些异样的表情,婉姑有些尴尬地停留在半空的手又缓缓所乐回來,若有所思一番之后,方才幽声道:“西王对公主的喜欢,不,应该是爱吧远非常人能够明白,公主莫要误会西王” 似在安慰南宫洛璟,又似在向南宫洛璟道明一个事实。 望着婉姑低声的呢喃,南宫洛璟怔愣了,她不知道为何婉姑会如此了解她与凤逸寒之间的事,更不了解为何婉姑如此坚定地肯定凤逸寒对自己的感情。 婉姑的一切都让南宫洛璟想不通,不禁再次问道:“婉姑,为何所有的事情,你都能说得这么确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面对南宫洛璟的质疑,婉姑有些无措地捋了捋自己的袖子,脚下也慢慢地后退了几步,方才道:“公主再说什么呢婉姑只是一个老的侍婢,沒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沒有”南宫洛璟绕身到婉姑的面对,逼着她看着自己,面对自己的质疑,婉姑似乎一点也不敢看着自己,这一点让南宫洛璟不得不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婉姑,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不要隐瞒我” 从第一次相见时,颜妃对她的羞辱,婉姑便从來都是在颜妃身边为她说尽好话。虽然不明显,但是南宫洛璟还是能够察觉到颜妃身边的这个侍女是在为自己说好话。 从那时起,她便记住了这个女子,因为她知道她是善良的人。 这便是她对她的第一印象,以为是天生的善良让她不忍看到颜妃羞辱她,将她对凤逸寒的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自从那次南国行宫一行离开之际,她却给了她很不一般的感觉,背影,举止,个个方面都让她觉得这个女子如谜一般难解。 南宫洛璟眼底的坚定让婉姑不由得一愣,她知道有些事情隐瞒不了,她也从未打算隐瞒,所以她选择实话实说,坦言道:“我是公主母妃幼时的姐妹” 说出自己身份的婉姑,无比得坦然,却让南宫洛璟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因为她从未想过,原來自己的母妃还有一个姐妹 她说不出自己应该是欣喜还是什么只觉心头有些闷,说不出的闷,好多问題迎头而上,却由不知从何问起,她对她的母妃的印象,并不深刻,她曾无比地想要寻回那段记忆,却仿佛就那段记忆被取走一般,什么也不记得了,回忆不起來。 ------------ 第八十四章 被发现 心间挣扎片刻,南宫洛璟方才恍了神问道:“母妃本就是卫国人,那婉姑也该是才对,为何婉姑会至西泠并成为颜妃身旁的侍女” 南宫洛璟的疑惑让婉姑本还并不苍老的脸,瞬时蒙上了几分沧桑之感。 婉姑背身而对,就连那背影蒙上了几分苍老之感,凝着她,南宫洛璟不禁想要去抚慰这个瞬间变得无比沧桑的女子。 只闻她一声叹息道:“有太多事,讲不清,理不清,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婉姑,对不起,洛璟无意勾起你的往事``````”手轻轻落在婉姑的肩上,南宫洛璟安慰着,随后扬眉一笑道:“洛璟对母妃的记忆并不深刻,记忆停留得太少,以后要劳烦婉姑为洛璟说说母妃过去的事了” 听着南宫洛璟落在耳边的话语,婉姑的脸上也多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亦将自己的手搭上南宫洛璟落在自己肩上的手道:“以后有时间,婉姑一定告诉你,丽妃一定很是欣慰璟儿竟长的这么大了,长的和她一样的漂亮” 余辉的光华映照在婉姑晶莹的双眸里,南宫洛璟才陡然察觉,原來黄昏已至,落幕也即将在不久以后。 她出宫这么久了,蓝凌绪必然已经发现出宫了,这样想着,南宫洛璟的眼眸不惊瞟向那座不远处的宅子。 本还在心中念着为何风胤与秦月还未出來,下一刻,眼眸之中便出现了两道身影。 然而,落入眼眸的是风胤搀扶着身上已然受了重伤的秦月,不禁跑上前去,急声问道:“秦月,你怎么了” 眼眸落在秦月胸前的血,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的心跳都在那一瞬间仿佛都将静止了一般。 “胤,告诉我,她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面对南宫洛璟问題,风胤只是面带苦色地将头偏向了一边,用着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回道:“她是为我挡这一刀” “公主先不要问了,我们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旁的婉姑冷静地说道。 “对,对,必须先走”被婉姑的一语提醒,南宫洛璟立刻从哀伤中清醒了过來:“我们往这边走” “为何”婉姑有些不解地问道。 扶过秦月的手,南宫洛璟缓声答道:“來时,我让车夫往这边的方向走,让后在一处地方等我,那个车夫是个好人,应该在那边等着了” 婉姑会意地点了点头,三人便朝着南宫洛璟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见到不远处出现的几抹身影,车夫便憨憨地笑了起來,朝着南宫洛璟喊道:“姑、姑娘,你回來了” 面对如此憨厚的车夫,南宫洛璟淡然一笑,待走到车夫面前方说道:“嗯,谢谢你在这里等回來” 车夫看了一眼南宫洛璟身旁的婉姑和她手中搀扶着的意识不明的秦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面对南宫洛璟的答谢亦是沒了方才质朴的憨然而笑,反倒有些怯弱了起來。 “姑、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车夫眼睛瞥了几眼秦月和婉姑悻悻然道。 “住口,哪里容得你这样对公主说话”婉姑大喝一声,将车夫的心神一下子调到了紧绷的状态。 “公、公主,”车夫甚是吃惊,吓得后退了几步,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扮男装好看的不得了的女子,竟是当今的公主。 而婉姑欲再说话,却被南宫洛璟扬手阻止了。 “把我们送回王宫吧回去之后,我会派人打赏你很多银子,你可愿意”南宫洛璟柔了声对着怯弱的车夫道。 车夫喏喏地低了头,不敢再去看南宫洛璟,兴许是内心挣扎,又再次看了看秦月,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抹惊吓。 “不用怕,本宫不是坏人,只是,刚才那座宅子里的人凶狠,将本宫身旁的侍婢伤了”南宫洛璟语气极为柔婉地说道。 让本是一脸惧意的车夫,顿时惧意消退了几分,点了头道:“小的送公主回宫,小的來时已经收了一个贵人的钱,不敢再多收银子” 南宫洛璟会意一笑,转身便与风胤一同把秦月扶上了车,待几人都上了马车之后,便在车轮的轱辘声音折回了王宫。 而另一方面,蓝凌绪此时此刻已然派了大量的侍卫将王宫搜了个遍,却还是沒有找到南宫洛璟,怒意不禁涌上了心头。 “如何”蓝凌绪怒声对着刚刚迈了步进來的人道。 只是,他疏忽了,沒看清來人就直接怒意出口,让來人极为不悦地回了句:“什么如何,王爷有必要如此大动肝火地寻人么” “是你,你來这里做什么”冷声落下,蓝凌绪偏了头不去看南宫灵。 “怎么,这王宫何时轮到你來做主了”南宫灵恼声道,极为不悦地环视了一眼身旁的一切。 蓝凌绪也不甘示弱,此刻他正心情欠佳,谁來惹他就是一个错误:“不由我來做主,难道由你不成” 南宫灵虽恼蓝凌绪对自己的态度,但是却还是笑了笑道:“正是此意”眸中还带有几分蔑视。 “谁准许的”蓝凌绪瞥过眸子不去看南宫灵,心中恼意不停地翻涌着。 “王爷”轻嗤一声,南宫灵绕身到蓝凌绪眸光落向的方向,逼的他不得不看自己,悠然说道:“你來猜” 显然是一句挑衅的话,蓝凌绪只觉南宫灵的笑声极为刺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而此刻,并非忍受与不忍受的问題,而是她口中所说的话,让他不得不在意:“你说什么,明确回答本王” 拳头已然紧紧握起,蓝凌绪的忍耐似乎已到了一定的限度。 而南宫灵却不以为然地偏头一笑道:“王爷自诩聪明,怎么会想不到呢” “本王要你亲口说”蓝凌绪恼道。 “南王看王爷沒有丝毫进展,自是要本宫來替代王爷了”南宫灵眼角那抹轻蔑毫无遗落地落在了蓝凌绪的眼里。 “替代,这话怎么说,南王难道忘了他与我的交易”蓝凌绪紧蹙了眉头问道,心中却是焦躁不已。 “交易,王爷还以为自己还有资格与南王谈交易”南宫灵眼角那抹轻蔑之色随着她的冷嘲热讽之后变得更为地浓重,让蓝凌绪不禁倒退了几步。 按捺住心中的怒,他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南宫灵甚是嘲讽的口气落下,还瞥了一眼蓝凌绪,悠然答道:“王爷自己做的事,自己心知肚明,何必再來问我” “你”怒意上涌,他难以扼住自己心间的狂怒,只是一瞬间,南宫灵的命便被他我在了手里:“你向他告状了是不是” “什、什么告、告状”被蓝凌绪掐住脖子的南宫灵说话异常的吃力:“你、你快、放开、我” 南宫灵本能地伸手去拍打蓝凌绪的手,企图让他伸回手,沒想到这样的挣扎,让蓝凌绪心中生起的杀气更重了一些,掐住她脖子的手更加重了一些。 不经意瞥见蓝凌绪眼里的杀气,让南宫灵陡然一怔,立刻意识到他并非恐吓自己,便随口便道“放、放开,好、好、我说、我说行么你、你先放开我” ... ------------ 第八十五章 被发现(2) 见南宫灵吃力地应允了,蓝凌绪这才放开了手。 “咳咳”几声剧咳之后,南宫灵方才说道:“并非本宫告的密,本宫连见都沒见过南王,又岂会是向他告密之人” 南宫灵一边顺着自己的呼吸,一边望着蓝凌绪眼中的那抹难以置信的眸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转变为了相信,这才放下了心。 眼前这个人阴晴不定,她当真是惹不起。 “那你方才说來取代本王的位置,这话又是谁说的,”蓝凌绪敛回了停留在刚才那句话上的思绪,再次问道。 “这个决定是南王派人來告诉本宫的”好不容易抚平心间的起伏,南宫灵才挑了就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那人是谁,你认得么”蓝凌绪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只好向南宫灵问问清楚了。 沉吟片刻,南宫灵摇了摇头道:“那人黑衣蒙面,而且还是在晚上出现,本宫怎会看清。 听着南宫灵的描述,蓝凌绪还是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想,只好先行作罢。 凝了一眼南宫灵,幽声道:“南王既然已把这里交给你,那就由你來管吧” 本是一句很是普通的话,却在南宫灵听來那么地不真切,她沒想到蓝凌绪竟会讲这样的话,他的一反常态,让她觉得奇怪,不禁问道: “你、你这话的意思” “这里就交给你了,本王一旁辅助便好”蓝凌绪不耐地说道。 南宫灵本就沒想过要得到什么方才跟他那样说,不过也是逞一时之快,以报以前的仇,仅此而已。 她当真沒想过要管这偌大的卫宮,甚至是卫国。 “本宫不知南王是如何想的,但是要本宫來管偌大的王宫,甚至是卫国,只怕”南宫灵将心间的犹豫一五一十地说了出來。 蓝凌绪听后,脸上的表情即刻变得有些凝重,他在思考,为何南王会在不经他禀告的情况下就如此了解卫国的事,还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來做什么主持大局。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南宫灵看到蓝凌绪若有所思的样子赶忙问道,其实,这件事她也觉得蹊跷。 那夜,竟有黑衣人闯进自己的寝宫,而且还自称是南王派來的人,纵使是半信半疑,但她终究还是信了。 今日來找蓝凌绪说明这件事的,一來是挫挫他的锐气,二來也是要与他讲明那夜黑衣人所说之事。 “南王怎会派黑衣人去你那儿,要找也会是直接來找本王” “什么”南宫灵听着蓝凌绪嘴上呢喃了几分之后便沒了音,心中不甚恼。 “这件事本王自会查清,这里的一切还是交给本王”敛回思绪的蓝凌绪眸中依旧带着几分迷蒙,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凝了片刻,南宫灵便悻悻然收回了落在蓝凌绪身上的眸光。 “启禀公主,小的有事禀报”门外侍卫的声音传來,南宫灵与蓝凌绪对视了一眼后,传了那人进來。 “什么事”南宫灵淡然地问道。 “北门有一辆马车停驻,被小的们拦下了,车内的人自称是三公主,不知” “你说什么”侍卫的话还沒说完,南宫灵便沉不住地拍案而起:“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早点报” 南宫灵的失态,侍卫脸上多了一抹慌色:“小的拦下后就立刻來禀报公主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南宫灵望了一眼蓝凌绪,只见蓝凌绪似是刚敛回思绪,只听他说道:“我们走”方才随着侍卫來离开了。 北门前,一辆颇为精致的马车停靠在一旁,车外紧紧地围了一圈手持刀的侍卫,仿若这车内似乎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车夫望了一眼这一群侍卫,拿着缰绳的手不禁颤了颤,随后极为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 “公、公主”车夫艰难地唤了唤南宫洛璟,还未得到应声便又说道:“他、他们会不会把我杀了” 车内,南宫洛璟静静地倚靠着身后的车壁,双眸半合着,同时也在认真地听着车位的一切响声。 听到车夫的担忧,嘴角微勾地道:“放心,本宫不会让他们动你” “那、那就好,小的先行谢过公主”尽管这么说,车夫却丝毫沒感到半分的欣喜,因为看眼前这个局势,自己车内的这个公主定不是什么特有权利的公主,她当真能保自己的命。 车夫一边想着,一边祈祷着,不经意间眸光便落在了不远处出现的一行人身上。 “公主,宫里好像來人了”车夫低声说着,眸光依旧直直地落在那群慢慢走进的那群人。 “哦,是么”车内传出低低的一声疑惑。 车夫继而又说道:“是一个男人和女人” 薄唇微微扬起,南宫洛璟勾了唇淡淡地一笑,果然不出所料,被拦在这北门是她早已猜到的事实。 这群侍卫不让她过去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当然,车夫口中所说的正往这边走的两个人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奴才们见过公主”侍卫们洪亮的声音传來,南宫洛璟便知南宫灵与蓝凌绪两个人已经到了马车外。 南宫灵随手一扬,侍卫们立刻都站直了身体,而南宫灵双眸却是死死地凝着这辆马车,仿佛要将这马车望穿了般,让人有些害怕。 “怎么,王妹还舍不得下來”一声略带几分不悦的声音自车外传來,南宫洛璟刚闭上的眸子又缓缓睁了开。 “自是要下,不下又如何进得了宮呢”缓缓起了身,车夫见车内有了动静,立刻下了车伸手去卷起那车帘子让南宫洛璟好下车。 少时,只见车内步出一个一袭白衣的俊俏“男子”。 “你、你这身是什么打扮,”南宫灵面对着自己眼前这个俊俏得似是一个翩翩公子的南宫洛璟,诧然不已。 南宫洛璟见南宫灵诧然自己的这身打扮,不禁扬了眉笑道:“男儿打扮” “南宫洛璟,你太胡來了,真是丢尽我们王族的脸面”南宫灵怒声斥责道,双眸里也尽是怒色。 “脸面”听着南宫灵口中所挂着的脸面一次,南宫洛璟不禁在口中以及心中反复咀嚼了起來。 ------------ 第八十六章 被发现(3) “王姐此刻在与洛璟谈脸面”不觉之际,她已然轻嗤出声。 “身为公主,竟以这身打扮示人,你不觉得因你而让我们王族的脸面尽失了么,”南宫灵狠狠地开了口,眸间还时不时地多了一抹鄙夷之色。 敛了笑,南宫洛璟缓缓走下马车,随后举了步走到了南宫灵的面前:“王姐觉得洛璟女扮男装让王族脸面尽失,那么,他呢” 南宫洛璟伸手指着一旁的蓝凌绪继而又道:“丢尽王族脸面的不是我,而是你” “你”被南宫洛璟如此一说,南宫灵脸上的表情倏地变得有些难看了,却又不得不刻意将自己心中即将发作怒意压制在心中。 “公主今日去往何处,为何会这身打扮”一旁的蓝凌绪终是开了口,自南宫洛璟走出马车的那一刻起,他的眸光便一直停驻在了她的身上。 这身打扮的她,竟让他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原來女子女扮男装亦能有这番风味,不觉间,他已然在心下对南宫洛璟有了几分赞赏。 “不过是出去散散心而已,就劳烦姐姐与王爷如此费心了,洛璟真不该”南宫洛璟冷了声道。 不怒反笑,蓝凌绪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然的南宫洛璟,不由得笑了出來:“公主去何处散心,若要出去散心,为何不知会本王一声,害的本王与公主的王姐可是担忧不已啊” “王爷是在担忧洛璟逃走了不回來,还是怕别的什么”南宫洛璟故作疑惑道。 “公主此话怎讲呢本王与公主不过是担忧公主你的安全”蓝凌绪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然而眼中的那抹不经意间流露出凌厉还是丝毫不差地落在了南宫洛璟眼中。 “王爷说得极是,本宫是担心王妹你贸然出去若遇到什么危险要怎么办”南宫灵一脸无色地说道。 “哦,王姐还真是关心,那就是洛璟的不该了”南宫洛璟扬了一抹笑道,也正是如此,她方能将自己嘴角漾开的苦涩慢慢地掩饰过。 南宫洛璟自小就知道表面的虚假让人不禁作呕,但是,如今她自己的亦是成了这般虚假之人,不免有些怅惘。 “怎会呢”南宫灵拉过南宫洛璟的手:“先行回去吧换下这身打扮” 南宫洛璟望了一眼无事献殷情的南宫灵,怔愣了片刻后,方才点下了头,眉头微拧道:“放了他,他什么也不知道” 南宫灵依旧克制了自己心中的怒意,命令身旁的侍卫道:“放了他” 得令之后,南宫洛璟赶忙朝着车夫做了一个眼色要他赶快离开,车夫这才颤微地上了马车,驾车离去。 望着车夫远远离去之后,南宫洛璟便与南宫灵在众人的目送下缓缓地离开了。 然而在她背身而对之后,蓝凌绪却是对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勾唇一笑,衣袖一样,随后,他身旁的侍卫们立刻散了开。 一路回到洛苑的路上,南宫洛璟心中一直在想的是,她该是庆幸,庆幸在回宫之前先行将婉姑和秦月送到了丞相府,若是伴着她一起回來,只怕蓝凌绪的疑心会比刚才更重。 可是她忽略了,跟着她一起走的只有南宫灵,而蓝凌绪却是沒了影,直到到了距离洛苑还有半途的路程时方才察觉。 南宫洛璟一把甩开南宫灵牵扯着自己的手,心中是难以遏制的怒火:“你们好卑鄙” “卑鄙”一声无比轻松的笑,南宫灵淡然道:“一切是你自找的,那个下等人也是因为你而死的” “下等人”南宫洛璟不禁勾唇冷冷一笑:“恐怕你们连下等人都比不上”说完,她便转了身,欲马上赶去北门,谁知南宫灵岂会让她轻易跑走,扬手一挥,南宫洛璟的身前已然站着好几名侍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都让开”南宫洛璟怒喝道,却沒有一人动弹,他们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默然。 “把她给本宫带回去,严加看管” “是” 南宫灵的一声命令落下,侍卫们便不顾南宫洛璟地挣扎,将她逼着往洛苑的方向而去。 夜幕降下已久之后,蓝凌绪才再次出现在南宫洛璟面前,那时,南宫洛璟已然换上了轻纱所制的衣裳,倚在窗边,凝着那璀璨的星光点缀着那如墨的夜色,寒光漫散,让夜色的寂寥更添了几分入心的冷。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南宫洛璟一听便知道是蓝凌绪,便冷了声道:“你來这儿做什么” “说,你今天到底去了哪儿”此话一出,本是一派宁静的房内,空气间瞬时弥漫了一丝火药的气息。 “怎么,杀了他,他也沒告诉你”提及那个车夫,南宫洛璟不禁心头一痛,无限的苦涩瞬间蔓延开來。 “你说不说实话,”蓝凌绪此刻无比的恼怒,经不起任何人在他面前挑衅,呃南宫洛璟此刻正是在挑战他的耐性。 “你不说”她当真是挑战了他的极限,只是一个越步,南宫洛璟的生命已然被他拿捏在了手中。 冷眼瞥了一蓝凌绪,南宫洛璟冷然道:“要杀我了,那你动手吧” “别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不舍得杀你”这样说着,蓝凌绪手中的力度不禁又加强了几分,被掐住喉咙的南宫洛璟只觉脖颈间的痛楚及那窒息之感充斥着她的所有神经,越痛,她越清醒,越不把蓝凌绪放在眼里。 望见南宫洛璟严总流露出的鄙夷神色,蓝凌绪手中力道不禁一失。 “那就请王爷下手吧”南宫洛璟用尽了力气说道:“洛璟早已无什么眷恋与其在这里受制于人,不如一死了之” “想死”蓝凌绪承认在她眼中他看到的那抹鄙夷确实让他有了一丝动容,他想善待她,但是,她这样鄙夷自己,让他的自尊都受到了伤害,让他如何能够逃过自己心里的这一关去善待她,。 “王爷为何还不下手”窒息的感觉越來越强烈,她仿佛能够感觉到,原來生命这么脆弱,死神就在霎那间就仿佛站在了自己的旁边,下一刻便能把自己带走。 而下一刻,蓝凌绪缩回了自己的手,狠声道:“本王暂且放过你” 几声剧咳,让南宫洛璟无法定眼去看眼前这个蓝凌绪,却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鼻息在自己面前萦绕:“你给本王听着,并非本王下不了手,只是你未帮本王做到你曾答应过的事,本王不过是暂时留你这条命而已” 狠声撂下,南宫洛璟的呼吸也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中理顺,一直不住地咳,就连双眸也逐渐模糊了起來。 只听门外,蓝凌绪狠声吩咐着门外的侍卫,而后便沒了声。 依旧是如墨的夜色,透着让人近乎绝望的无边黑暗。 本该是入睡的时间,但是水流月苑内,却还残留着一丝光明。 此刻水流月苑的主人司徒玉黎正面对着镜前为自己梳妆,因为今夜她还要出去见一个人。 梳理着自己的发丝,司徒玉黎的面容上的一脸冷意让人生惧。 今夜她要见的人是毁了她一辈子的人,也是将青儿作为威胁她的人,她发誓,有朝一日,她要那人偿还这一切。 妆罢,她方才起了身,以极为轻巧的动作离开了水流月苑。 墨色如染,今夜的夜色是极致的黑。 踏足无光的长廊,司徒玉黎无不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阵又一阵剧烈的跳动。 她伸手去挡住自己手中的灯笼,以防夜风吹灭了这唯一能够照明路的光。 她双眸凝着长廊的尽头,用尽力气去望那长廊尽头是否有人,却还是沒能望见,只好再上前走了走。 待她快接近长廊尽头之时,忽而一阵冷风将自己手中的灯笼无情地吹灭了。 “啊”司徒玉黎本能想大喊,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掩住了嘴。 只听一声嘶哑而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是本尊,不许叫” 因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她本能地点了点头,还是随之扬了眸凝向了來人,却因太黑看不清來人的模样。 嘴上的手一松,她立刻下跪道:“玉儿见过主公” 黑衣人点了点头道:“起來吧” “请主公把青儿放了”司徒玉黎便微颤地说道,丝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她办事不利,还企图想告密,本尊岂会留她在世”黑暗中嘶哑的声音传來,带着几分阴狠,却又有几分恼意,让人一听便心生惧意。 “玉儿恳请主公饶恕她她并非要去告密”司徒玉黎抽噎着道。 “她并非要去告密”只闻黑暗中又是一声冷冷的笑,让司徒玉黎本是忐忑害怕的心,变得更加得无措:“她早已亲口承认,你又何须在这里骗本尊” 恼声落在耳旁,司徒玉黎身子颤了颤,她沒有想到青儿竟会自己承认。 “不,青儿不会是去告密的,青儿是想替玉儿去盗取那布阵图,并非是去告密”司徒玉黎颤抖地说道。 ... ------------ 第八十七章 劝说蓝凌绪 “替你去”嘶哑而略带疑惑的声线落下,黑暗中的人似乎并不相信司徒玉黎所要说的话。 听出了话音里的不信任,司徒玉黎赶忙又解释道:“青儿是想替我去拿那布阵图,那夜青儿将我迷晕之后,便去了的,请主公明察” “你觉得她能偷得到”來人反來一声质问,听不出到底是否是不相信方才司徒玉黎所说的话,只是将话題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題上。 闻声后,司徒玉黎不敢有片刻的耽误,立刻作声:“不,玉儿曾经劝过她,但是青儿是一个执拗之人,她已知自己将死,所以不愿我去拿,宁愿自己在死前为我做这件事明知自己做不到” 司徒玉黎低声回答着,然而早已因着自己的心中对青儿的怜惜而觉得悲痛万分,不自觉间眼泪已然悄悄滑落。 “本尊警告你,若这一次再有什么差池,你休想再见到那个青儿”有些湿润的呼吸在耳边萦绕开,带着男子那嘶哑的声音,不禁让司徒玉黎浑身打了个冷颤。 “是”司徒玉黎点了点头:“我会办到的,但请主公答应玉儿一件事” “你沒有资格同本尊谈条件”司徒玉黎的话让黑暗中的人极为不悦。 司徒玉黎便说服道:“玉儿知道自己沒资格,玉儿是想在玉儿拿到那布阵图之前,请主公善待青儿”说完之后,司徒玉黎便向來人磕了个头。 只听一声闷哼声之后,一句“她的性命在你手里,该如何待她不该是由本尊來决定”由远及近地飘來,让司徒玉黎恍然才发觉,原來方才站在自己面前之人已然远走。 缓缓站了起來,司徒玉黎此时此刻一点都不害怕黑暗,只因心中满是对青儿的关心,及她该如何做才能拿到那人要的东西。 站在原地思忖片刻,方才迈了步折回水流月苑。 黑暗中,一抹身影在司徒玉黎折回之后,方才现身于方才两人所站的位置,他看着那个女子远去的背影,掩在袖中的手已然缩成了拳。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会发现如此大的阴谋,沉思片刻,他便立即闪了身离去。 昨夜蓝凌绪离开之后,南宫洛璟便发觉洛苑的守卫森严了许多。 显然蓝凌绪对自己的防范还是很深的,他定不会让昨天的事再度发生,而现在更是幽禁着她,即便是连苑内都有人在把守。 她照常批阅着侍女送來的奏折,只是看完那奏折的内容后,心中又满是气愤。 她无法忘怀昨天与丞相等人之间所谈的那些内容。 有些恼怒地放下自己手中正在批阅的东西,南宫洛璟环顾了一眼四周一脸肃杀之气侍卫,心中更是一阵烦躁。 “你们都出去”她有些不耐地说道。 然而她的话却无人在意,他们依旧纹丝不动地原地站着,只听有一人上前道:“禀公主,属下是奉公主之命來此保护公主,绝不能让公主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望公主见谅” “保护本宫”南宫洛璟轻嗤着:“依本宫來看,保护有假,监视才是真吧” 侍卫见南宫洛璟有些恼了,便立刻拱手道:“请公主息怒” “你们出去,有什么事,本宫自己与王姐说便是”南宫洛璟冷声吩咐道。 而侍卫却是相视一眼之后,拱手道:“恕属下们做不到,大公主吩咐属下们不得让公主离开我们的视线一步” 侍卫的话纵使让南宫洛璟恼,但是她也明白,他们也有难处,便不再为难他们,只是敛了眸,单手撑起自己的下额,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然而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她想知道秦月的伤势如何,想知道婉姑手臂上的伤是否已经处理好了,还有还有那个被自己所拖累的车夫,他是否已经出了事还不完全确定。 而现在这么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就连风胤都无法接近自己。 这一切的疑问只能暂时压放在心中,不能言语。 正当南宫洛璟沉思之际,门外蓝凌绪已然步入了苑中。 “属下见过” 侍卫的话还沒说完,便被蓝凌绪扬手制止了,随后,苑内的侍卫便退到了苑外。 耳边听到了声音的南宫洛璟,依旧单手支撑着下额,闭着双眸,不去看來人,也不作声。 蓝凌绪凝了一眼南宫洛璟,随后,眸光便瞥向了那案上的奏折,移了步向前,欲拿起桌上的一本,却被南宫洛璟伸手拦了下來。 “这是卫国的奏折,你怎能看”冷声落下,南宫洛璟将桌上的奏折一本一本地摆放整齐,移到了另一旁。 听到南宫洛璟如此一说,蓝凌绪毫不尴尬地缩回了手,面上更是带了几分笑意,道:“看与不看无异,反正这些都是经由本王之手” 听到蓝凌绪说这样的话,南宫洛璟不禁全身一个激灵,心中猛有了几分醒悟:“你说这些奏折都经由你之手”南宫洛璟微扬了声音,而后,陡然明白了几分,不禁轻笑道:“难怪我怎会沒有想到这一点,” “你不必想到,只要你知道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便可”蓝凌绪睨了她一眼,眼中满是轻蔑。 “对,沒错,一切是在你的掌握之中”南宫洛璟随声而起,眼中的笑意愈发的夺目:“只是你应该不曾想过,你精心计算着想从卫国得到些什么又想从东阳得到些什么应该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一句话吧” 南宫洛璟的话,让蓝凌绪不禁起了疑惑:“什么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南宫洛璟厉声道。 “哦”蓝凌绪迈了步,上前了几步,凝着南宫洛璟一脸的正色道:“这话什么意思” “这话的意思难道你不懂”南宫洛璟幽幽地开了口,脸上的笑在蓝凌绪看來却是极尽妩媚的笑。 他绕身到南宫洛璟的身后,自她耳旁低语道:“公主不如说说看” 温润的气息在脖颈间萦绕开來,南宫洛璟不悦地偏过了头,却只觉腰间一道忽至的力度将她牢牢地圈住了,让她想躲也躲不开。 “放开”眉头紧蹙,她不愿与除自己心中所藏之外的人有如此亲密的动作。 鼻下一阵淡淡的香气缭绕,蓝凌绪勾了唇道:“只要你说了,本王便放开” 微微点了点头,南宫洛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些,心中却还是有些挣扎,朱唇轻启道:“王爷不该不懂,因为这对于王爷而言,该是一个秘密” “秘密”南宫洛璟的话让蓝凌绪有些疑惑,思忖了片刻,心中恍然有了一个答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只觉自己腰间的力度渐失,想必是自己的话触动到他的内心了。 恰好,这一点也证明了,夏侯意所言并非是在欺骗自己。 “王爷似乎很惊讶我知道的这一切”南宫洛璟淡淡地开了口,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本王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蓝凌绪恼声道。 只是还不待南宫洛璟开口,他猛然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伸手抵住南宫洛璟的下巴道:“说,你昨天到底见过谁” 痛楚蔓延开,南宫洛璟想去挣扎却怎样也挣脱不开:“你说我会见过谁” “这卫国到底有谁在,”蓝凌绪不禁自喃了几声,却恰好落入了南宫洛璟的耳朵里。 “是夏侯意”南宫洛璟勾了唇道。 “夏、夏侯意”蓝凌绪沒有想过南宫洛璟见过的人竟会是夏侯意,所以就连脸上也有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不知王爷指的是什么关心的又是什么”南宫洛璟冷了声道。 “所有的一切”看着蓝凌绪甚是焦急的脸,南宫洛璟不禁敛眸一笑。 南宫洛璟的这一笑,让蓝凌绪更加深了心中的不安。 然而他的不安全却然落在南宫洛璟的眼中。 “你与南王所做的一切,他全部都告诉了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南宫洛璟睨了蓝凌绪一眼,不禁后退了一步。 听了南宫洛璟所说的话,蓝凌绪脸上的正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脸上隐约显露出的几分惊慌之色。 “他在哪儿”蓝凌绪怒声道。 “在城郊的一户宅子里”南宫洛璟老实作答。 待有了答案,蓝凌绪转身便移了步要离开洛苑,却被南宫洛璟拦下:“你要去哪儿” “去见他”蓝凌绪冷冷地说完,便从南宫洛璟的身旁绕身而过。 “那座宅子深藏不露,只怕你去了也是白去”南宫洛璟并不阻止,亦是用着极冷的声音提醒道。 “管不了那么多”蓝凌绪却不听劝阻:“本王与他的帐今天一定要算清楚” “王爷的决定洛璟管不着,但是,洛璟请王爷你想清楚,夏侯意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人,看起來王爷要比洛璟了解得多,为何王爷不从长计议” “你这话什么意思”蓝凌绪看了一眼南宫洛璟,只觉她所说的话有着一丝隐喻。 “王爷要的是东阳,何必屈就于南王” “你的意思是”蓝凌绪抑制了心中的不安,偏头问道。 南宫洛璟亦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南王的野心过大,王爷觉得能从他那里得到东阳么” 觉得南宫洛璟所说的有几分理,蓝凌绪不禁点了点头,继续听着南宫洛璟接下來会说的话。 “王爷依旧可以为南王做事,但是,却可以选择事情做到怎样的程度,洛璟的意思,王爷可是懂了”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倩兮一笑。 ... ------------ 第八十八章 为黄童而来 “你觉得凭你的几句话,就能让本王改变决定”蓝凌绪睨了一眼南宫洛璟脸上的那抹笑,正色道。 “王爷是聪明人,必定好好考虑洛璟所说的话”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愈发盈然。 望着南宫洛璟言语里难以掩饰的自信,蓝凌绪无言以对,而她却是也说对了,他的心中已然因为她所说的话而开始了挣扎,矛盾。 尽管他知道她所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任何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他不能妄然就下决定,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蓝凌绪朝着南宫洛璟微微颌了颌首,道:“这些事不由公主來替本王去想,公主只要做好公主份内之事便可” 说罢,转了身便离开了洛苑。 然而,那些方才被蓝凌绪遣散出去的侍卫也再沒入洛苑把守,而是在苑外守着。 南宫洛璟若有所思地将目送蓝凌绪离开的眸光敛回,又落到了案上这一堆的奏折上,眼中带了一丝迷离。 直到身后一声浅唤,方才拉回她的思绪。 “公主” “胤,婉姑和秦月的伤势如何”南宫洛璟望了风胤一眼,便知他早已在暗处等候多时,待蓝凌绪走后,方才现身。 风胤望着南宫洛璟一脸的焦急,赶忙拱手答道:“婉姑的伤势已无大碍,秦月姑娘的伤势还需要一阵子的调养才行” 南宫洛璟心中提起的大石头随着风胤的回答渐渐落了下來,点点头道:“无碍便好” “对了”南宫洛璟恍然记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昨日那个黄童你是如何处置的” “暂时还被关押在牢里,正要问公主觉得该如何处置”风胤恭敬地答道。 “那就让他先行关着吧对了,胤,你去查一查他叔叔的來历”南宫洛璟沒有忘记黄童曾经提过他叔叔,她倒想看看这个黄童的叔叔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让他的侄子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甚至连那个掌管经义城的尹大人也奈何不了他。 南宫洛璟的话音刚落下风胤便答道:“黄今晨已经來过牢里,并且要求放人” “黄今晨”南宫洛璟低喃着风胤口中的这个名字,而后明白了,这个名字就是黄童口中的那个叔叔。 不禁扬了一抹笑道:“沒等我们去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了” 然而这抹笑却让风胤甚是惊异,也不明为何:“公主找他是为了” 南宫洛璟解释道:“黄童曾经说过他的叔叔是在替王姐办事,那么从他身上下手,兴许能够得到一些什么线索” 风胤会了意后便点了点头。 “这件事拜托丞相去做吧如今我想再出去,定是难上加难,即便是出去了,也对如今的局面百害而无一利”南宫洛璟转身迎面对着光,薄薄的光线随之洋洒在她的脸颊上,令那本是白皙的脸颊,呈现出的竟是一种如玉般剔透的光泽,让人凝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眸了。 当然,风胤也不例外,凝了片刻,他方才从那一阵几近入迷的心神中找回了自己,抬首道:“是,风胤这就去告诉丞相大人公主的意思” 而后,得到了南宫洛璟的首肯,风胤便转身离去了。 然而,风胤前脚刚离开,南宫灵便后脚也随之來到了洛苑。 当她踏入洛苑的那一刻,南宫洛璟依旧静闭双眸,仰头感受那柔光落在脸颊上的舒适感。 她不得不承认,身为女子的她也被她此时此刻的美所征服了。 “王姐”不知何时,她恍神之际,眼前这个女子已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美眸正定定地凝着她。 清了清喉咙,南宫灵不露一丝尴尬地开口道:“把他放了” “谁”南宫洛璟转了身,随之便又坐回了案前。 “被你昨天抓住的人”对于南宫洛璟的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南宫灵恼了,她上前一步便将南宫洛璟手中刚拿起的奏折强行拿了过來,以让她正视自己。 无奈之下,南宫洛璟回应道:“他作恶多端,欺压善良,王姐觉得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來求我么” “求你”一声冷笑,南宫灵随手放下刚才拿來的那本奏折,道:“你别忘了,以我手中的权利,根本就不需要來求你” “这样甚好”南宫洛璟颇为赞赏地轻笑了一声作为回应:“那王姐大可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去救他,洛璟并未不赞成” “你”南宫灵愤恨地只剩下这一声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南宫洛璟根本就是在给她难堪,她若是能救,早就在黄今晨來求自己的时候就救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才來找她。 “本宫再说一遍”南宫灵再次扬了声道:“放了他” “放与不放本就不是洛璟说了算”南宫洛璟慵懒地一应,让南宫灵脸上的怒意更甚。 “是你命人抓的人,什么叫做你做不了主,” “但是,要我抓人的不仅仅我自己,还有整座经义城的百姓,王姐觉得我有这么权利么” 南宫灵怎样也沒有想到,南宫洛璟竟会搬出百姓作为自己的靠山,狠狠地甩了袖子道:“只要你说放人,谁敢不从” 无论如何,今天她一定要让南宫洛璟放了黄童。 而南宫洛璟也看出了她的这份來势汹汹,势必而來的样子,移了眸,淡声道:“要我放人可以,但是得要有条件,不知王姐肯还是不肯” “条件,你要什么条件”南宫灵听到南宫洛璟所说的条件,整颗心也显得多了几分警觉,有些诧然地凝着南宫洛璟,也等待着头口中所说的条件到底会什么 敛了眸,南宫洛璟的眸光落在了南宫灵的身上,眸光微斜,半响之后,她方才开了口道:“王姐要黄今晨做的事是什么事” “黄、黄今晨”微微怔愣,南宫灵咀嚼着自己耳边听到这个名字,她很诧异竟能从南宫洛璟的口中听到黄今晨这个名字,同时,也让她对自己的这么王妹更多了几分警觉。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如外表所呈现的这般柔弱,恰是相反,她比任何人都要聪慧,比任何人都观察得入微。 仿佛在她面前,一切都无法掩藏。 “王姐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南宫洛璟的一声反问将南宫灵从自己的沉思中挣脱了出來,吱声应道:“认、认识”面上虽是有些诧异,南宫灵心中却是对黄童这个名字念上了几千遍几万遍。 她恨不得这一刻转身就走,再也不顾那个黄今晨的请求了。 但是她也知道她不能,毕竟,黄今晨知道了她太多的事,她不能退缩。 “仅是认识”南宫洛璟故作讶然地问道,眸光却一直停留在南宫灵的脸上,她知道她定不会亲口承认她与黄今晨的关系,所以任何的蛛丝马迹,她都不会放过。 南宫灵无法忍受南宫洛璟用那般探究的眸光注视着自己,便恼声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王姐要黄今晨做的事是什么事”南宫洛璟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讲的话。 “这”而南宫灵依旧是吱唔着,方才在她身上看到的怒意,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黄童被抓,定是黄今晨要王姐來找洛璟的是么”南宫洛璟见南宫灵除了吱唔依旧是吱唔,便自己先行开了口,将一切都说明白了。 默默点了点头,南宫灵将身子转向了与南宫洛璟相背的方向:“对,是他,实话告诉你吧他是为我办事的人,所以你今天一定要放了黄童” 如此坚肯的口气,南宫洛璟知道她是势在必行。 也好,兴许能从南宫灵的身上得到什么讯息,南宫洛璟暗自想着,身子已然转向了南宫灵:“不知道他都为王姐办了什么事情”南宫洛璟很是直白地问出了口。 她的直白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怔愣片刻,南宫灵答道:“不过是为本宫宫里置办一些物品而已” “哦,置办物品”南宫洛璟真不知道原來南宫灵竟能用这个理由來搪塞自己,勾了唇,似笑非笑地凝着南宫灵疑惑道:“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经由专人來办的,何须王姐另外派人去办呢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对于宫外的事物本宫本就好奇,难道连派一个人替本宫去搜集一些本宫中意的东西都不行么”南宫灵愤声道。 “王姐何须如此激动,洛璟不过是说说罢了”南宫洛璟扬了笑,眸光却不时地落在南宫灵的面容上,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甚至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她越是这样遮掩,她就越有兴趣知道她,还有他们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既然如此,那你是不是该放了黄童了,”南宫灵心中累积的愤怒还未化解,眼下她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仅仅是不露一丝马脚,不让南宫洛璟看出一丝端倪。 ... ------------ 第八十九章 预见光明 “区区一个黄童,何必要王姐來此求情呢”南宫洛璟反问道,眸光中的那抹笑意在南宫灵看來是具备了何等的讽意。 “那王妹言下之意如何”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南宫灵缓声道,她很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既是有求于人,必要和颜悦色。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黄童既然得到了王姐的恳求,那洛璟尽力而为”南宫洛璟点点头道。 “尽力而为”南宫灵极为不悦地凝着南宫洛璟,她所说的这个尽力而为是为了搪塞她么,,这样想着,南宫灵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发了怒打道:“本宫要你马上放人” “恐怕这点洛璟做不到”南宫洛璟很是直白地开了口:“要做怎样的处置,一切都得看黄童是怎样的人”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南宫灵有些慌了,南宫洛璟这句话,不就是在告诉她,若是黄童此人平时作恶多端,让她找到了证据,那么她是绝不会放人了,是这样么。 带着这样的疑虑,南宫灵凝着南宫洛璟的那张脸,心中更是忐忑不已。 “你当真是不给本宫一丝面子,”南宫灵恼羞成怒,转了身道:“看來本宫今天是來错了” 随之衣袖随着她满是怒意的动作在空中划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南宫灵便带着盛怒移了步离开。 凝着她离去的背影,南宫洛璟知道她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找到机会救出黄童。 也罢,她愿救他是她的事,兴许与此同时,她还能够知道一些事。 思之至此,南宫洛璟便又重新坐回了案前,翻阅着自己方才未看完的那本奏折,心中还是会不时地回想起蓝凌绪方才所说的话,他说奏折都经由他之手,那么说,这些摆放在她眼前的这些奏折,只是一部分而已,那么另一部份相信是被他扣留下了。 深吸一口气,南宫洛璟扬了头,沉吟了一声后,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而后继续翻阅着那一本本的奏折。 西泠辰王府 急急离开王宫,回到辰王府的秦竹,寻遍了整座王府还有凤逸辰常去的竹屋都不见凤逸辰踪影的秦竹此时焦急万分,站在长廊上,眼中有着不曾流露出的焦虑,让过往的仆人与侍婢都迫不及待地绕道而行。 “奴婢见过护卫”终有一个不知状况的侍女闯入了秦竹的眼帘之内。 睨了一眼眼前这个侍婢,秦竹冷声问道:“王爷在哪儿” 侍婢怯懦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奴婢不知” “下去吧”衣袖轻扬,他转身便走,心中却在揣度着王爷究竟会去哪儿。 然而,当他抬眸时,眼前忽然多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只见來人端着一张极为清秀的面容,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 秦竹拧了眉看着來人,步上前去问道:“钰儿,你怎么在这里” 心中的疑惑蔓延开,一向跟随在长老身边的秦钰忽然出现在王府,他自是觉得惊异,同时秦竹已然能够猜测到一些事情了,心里的重石放下,他的眉头微松,问道:“王爷是否去长老那里了” 秦钰点了点头:“长老让秦钰來通知竹哥哥一声,免得竹哥哥担忧” 拉过秦钰的手,秦竹急声道:“带我去见王爷,我有要事禀奏” “哦、哦”微微怔愣,秦钰随后点了点头,两人便闪身离开了辰王府。 当秦竹睁开双眸时,已然置身在了燕山之上。 雾气缭绕的山峰若隐若现出那山的轮廓,潺潺的水声将这燕山本就具有的宁静衬托得更为静谧。 且距离他们所站的地方不远处便是一座竹屋。 “王爷正与长老下棋”秦钰提醒着秦竹,只因他脸上的那份焦急是他从未见过的。 “嗯”微微点了点头,秦竹拾级而上,只见流水旁的岩石上有两人正盘腿而坐,脸上自有几分神闲气若,惬意的神情。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秦竹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他的心中有了挣扎,方才一时的情急让他忽略了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此时此刻,凤逸辰脸上的笑容是他多久沒见的,他早已忘了。 如若告诉他自己知道的这件事,只怕他脸上好不容易浮现出的那抹淡世之外的惬意又会消失无踪。 “秦竹,何事”幽声自前面传來,将秦竹远走的思绪拉了回來。 他抬首,只见眼前这个男子一袭素衣将他衬托得如同世外之人,就连这一声质问之声也变得格外的悠远。 “秦竹见过长老,见过王爷”不忘行礼的秦竹拱手行礼后,眸光不经意间便落到了那大石头上的棋局上,方才带了几分犹豫地答道:“待王爷与长老下完这盘棋,再容秦竹禀报” 话音刚落,便闻得一声笑,笑中带着几分让人不禁而生几分敬意。 “秦竹”一声苍老却有力的叫唤使秦竹将身子移向了长老。 “秦竹在” “何事不妨说出來,你自幼无法将事情埋藏于心,只怕你再不说,便会憋闷坏了”一声玩味的调侃含着老者言谈之间也显露着他对男子的宠溺落下。 听得这些话,在场的人都抿了嘴,而秦竹的脸上更是一阵局促。 拱手道:“是,秦竹说了便是” 只见老者捋着长长的白须,笑着点了点头,而凤逸辰亦是笑开了颜,将手中刚拿起的棋子又放了下來,心神也都移到了秦竹的身上。 而后,秦竹便把自己昨夜听到的,看到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來,还时而观察着凤逸辰脸上的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切的担忧都成了真,凤逸辰听了他所说的话之后,果真是愁眉不展,脸上自是难以舒缓的郁结,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來禀报王爷这个决定。 “此事当真”在秦竹落下声之后,凤逸辰按捺不住心间的疑惑急声问道。 微微颌首,秦竹脸上表现出的是极为肯定的颜色,让凤逸辰只觉心间一沉。 却还是忍不住再问道:“千真万确” 秦竹明白凤逸辰此刻的心情,便极为肯定了点了头回答:“千真万确” 只见凤逸辰手中刚拾起的一颗棋子,不甚防地落回了棋盒之中,发出了极为清脆的响声,亦将这气氛衬托得更为安静。 “王爷想将这一步棋放在哪儿”一声颇为幽缓的声音落下,众人的眸光不禁同时落到了老者的身上。 只见老者依旧气定神闲地将眸光投在那盘棋局上,手中握着一颗待落的棋子,听方才那话,便知道老者还在等着凤逸辰的一步棋。 沒人知道老者想说明什么为何要这么问,还有,听到秦竹的话,身为长老的他不是应该更为关注,然而,他却一反常态地只关心起自己眼前正在摆弄的一旁棋局。 凤逸辰凝了一眼老者,拿棋的手再度从棋盒中拾起了一颗棋子,揣摩了片刻,方才将棋子摆放在棋盘的角落里,这一步棋,让一旁观棋的秦竹与秦钰尤为不解,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棋盘上的棋子,然后再看看凤逸辰与老者。 而老者脸上依旧是挥不去的笑意,凤逸辰抬了眼,又若有所思地将眸光落在了棋盘上。 只见对角的棋盘上相应地也多了一颗棋子,收回了手,老者含笑凝着凤逸辰,又道:“这一步棋王爷又该放在何处呢” 凤逸辰依旧不语,再度审视之后,方才拿了棋子摆置在了距离中央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而后凝着老者。 只见老者见到他这一次落下的这一步棋,不再将手放在棋盘上欲拿起,而是捋了捋白长的须道:“王爷想远离,却又想要靠近,焦急却又徘徊难定,王爷何不随心而做呢” “随心而做”凤逸辰听着眼前这位长老的话,心中再度徘徊不定,的确如他所说,他心中确是万般的挣扎,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去做,方能够让自己解脱。 “逸辰请求长老指点”微微垂眸,双眸看似落在棋盘上,实则已然迷离地将思绪带到了别处。 老者笑看着凤逸辰,一边将手指指向了棋局道:“王爷从这里能够看到自己的选择,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非是真正的迷茫,而是时间过久了,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罢了” 颇为深意的几句话,让秦竹与秦钰二人相视了一眼,的确,他们沒有听懂长老所说的话,也沒看懂这盘棋局上到底有着怎样的不一般。 但是,秦竹却看出了凤逸辰的脸上有着一抹释然的笑,那是多年以前他曾见过,自那以后,他再沒从这张俊逸的面容上见过那样释然的笑容。 “谢过长老的指点,我明白了”凤逸辰扬眉一笑,眸间的点点光华堪比这日光的流光四溢。 心间的明了,如同在迷惘之中望见的一道曙光指引出一条灿烂而光辉的路,尽管过程艰难,却在最后为寻的那一抹光明而感到万分的欣慰。 ... ------------ 第九十章 风波(1) 望着凤逸辰脸上的笑容,老者不禁捋着白须,脸上亦是掩不住的笑意。 “王爷陪老朽下完这盘棋如何” 听见老者这样说,微微颌了首,凤逸辰心中更是一派明朗,所谓棋逢对手,想必就该是这样的感觉吧 说着,两人方又下起了那盘未完的棋局,而秦钰与秦竹两人便站在一旁守候。 直到棋局完了之后,凤逸辰与秦竹方才告别了老者。 循着长老的眸光移去,秦钰见长老在凤逸辰离开后,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渐淡,不禁有些疑惑地开了口:“长老为何不直接对王爷说呢” 老者沒有说话,只是睨了秦钰一眼,随后便起了身。 见老者要起身,秦钰立刻走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下一刻,只见老者有些凝重的脸色上,多了一抹淡然自如地笑:“有些事情,不可说,不可说啊”只听老者这一声感慨,秦钰着实是沒了辙。 只不过,他心间是藏不了事的,尽管不想问还是问出了口:“长老不打算将所预测的事告诉王上么” “天机怎可泄漏”一声反问,老者含着笑捋着自己的长须,口中还叨念着另外一些什么让秦钰更是抓不到头脑。 他不懂什么是天机,既然长老这么说了,他便不再问。 回到辰王府的凤逸辰吩咐了府中的侍婢为自己换衣,随后便命人备了马车便于秦竹两人立刻进宫去见凤逸寒。 “王爷要将这件事告诉王上么”秦竹有些不安地问出了口。 “怎的,在担心什么”倚着马车柔软的车壁,凤逸辰微微合起了双眸。 “那司徒小姐如今是王上身边最为得宠的女子” 秦竹的话还沒讲完,便听到凤逸辰的一声轻笑。 “王爷笑什么”秦竹不解地问道。 “秦竹啊秦竹,原來你也知晓这些事”凤逸辰笑开了颜,温润地吐露出了这几个字。 被凤逸辰如此一说,秦竹脸上多了几分异色,他知道这是王爷在拿他秦竹开玩笑,不过,能够见到王爷脸上的笑容,他已经很是知足了。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凤逸辰的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引起了秦竹的好奇之心。 稍稍怔愣,秦竹微微颌首道:“请王爷指点” 轻笑出声,凤逸辰伸手去拂那随风轻扬的车帘,方才道:“王上立王后多久了” 秦竹拧了眉想着,方才道:“一年多了” “那你觉得这一年多里,王上可曾宠幸过任何一女子” “不、不知”秦竹的答声很小,显然是有些沒了底气。 他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说这些话,问这些问題。 “那好,那本王换一个问題问你”凤逸辰依旧闭着双眸,却仿佛看到了秦竹挠头抓耳的局促之像。 “依你所知,司徒玉黎在宫中待了多久” 听到凤逸辰的这个问題,秦竹笑了,轻快地答道:“自从司徒大人病逝之后,司徒姑娘就已经进宫,若算起來,应该有七八年了吧” 这样说着,秦竹的话语陡然间哽咽住了,他陡然明白了王爷这些话的意思。 “王爷的意思是” “有些话无须说出口明白便是”凤逸辰扬声止住了秦竹所要说出口的话,而后吩咐道:“让车夫快些” “是”一声应答之后,秦竹便在帘后吩咐着车夫。 在马车的轱辘声中,凤逸辰一路闭目而行,直到马车停下,他与秦竹方才匆匆往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哦,辰王爷”正待凤逸辰专心走路时,只听身后一声颇带几分恭维的声音出來。 转了身,眯起双眸,凤逸辰只见來人一身深蓝色朝服,脸上挂着的是一直以來都不变的笑意。 还不待他做出回应,颜飞庭已然移了步上前向他微微鞠了鞠躬。 “原來今日丞相大人也进宫了”微微一笑,凤逸辰勾唇道:“真是辛苦大人了” “为君分担,为国分忧,臣下怎会觉得辛苦,多谢辰王爷的关心”颜飞庭直了直身子,笑道:“王爷今日怎么会进宫” 话音落下,凤逸辰睨了一眼颜飞庭,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笑意,指了指秦竹手中拿着的东西道:“本王出游的时候为王上寻得了一件东西,今日特意进宫献给王上” 颜飞庭睨了一眼秦竹手中的东西,眼神里多了一抹尖锐,却只在一瞬,因为凤逸辰在他看向秦竹时,已然把眸光停驻在了他的身上。 “王爷真是深得王上的心啊每每王爷为王上搜罗來的宝贝那可都是罕有的”颜飞庭脸上的笑意不断,眸光却也不时地瞟向了秦竹的手中,只是碍于凤逸辰在场,否则他定要看看那人手中捧着的到底是什么。 “丞相过誉了,不过是一件小玩物,丞相大人可是感兴趣了”说着,凤逸辰便欲让秦竹将东西展现出來让他看看。 颜飞庭见状,即刻回声道:“臣下不敢”而后又说道:“王上尚在御书房,相信王上见到王爷应是很开心” 凤逸辰凝着颜飞庭脸上装出來的表情,心中不禁暗道了一声,真是老奸巨猾,好在他先前有所准备,要不然以后定会盯上自己。 “丞相真的不看”凤逸辰调侃道。 “哦,哦不,臣下不敢”尴尬一笑,颜飞庭沒看出什么异样后,便拱手道:“那臣下便先行告退,王爷请” 寥寥几句话,不过是在相互调侃,相互应酬的话,各自心里明白。 凤逸辰点了点头,转身前睨了一眼看似低头顺眉的颜飞庭,不禁轻嗤一声,随后便于秦竹两人继续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颜飞庭身边的侍卫看不过,便在凤逸辰离去不久后便对颜飞庭说道:“大人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让他走又如何”只听颜飞庭冷淡的一声,眸光紧紧地落在远方慢慢消失的背影。虽然他表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沒人了解他此刻此时的心情。 ------------ 第九十一章 风波(2) “不让他走又如何”只听颜飞庭冷淡地怒喝一声,眸光紧紧地落在远方慢慢消失的背影。虽然他表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沒人了解他此刻此时的心情。 唯有他自己知道,眼下他唯有得到权势他方能咽下这口憋闷在心中多年的恶气。 身后的人见丞相恶狠地凝着远处,心间不禁生起了几分害怕,再也不敢吱声。 只听丞相轻嗤一声,而后便转了身,便一刻也不干有所怠慢地跟了上去。 “属下终于明白为何王爷要属下带这样东西了” 转角处,秦竹捧着手中的东西方才将自己心中的恍然大悟道了出來。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离开前,凤逸辰要他准备好前些日子找來的这件珍物。 凤逸辰面无表情地侧了身,睨了一眼远处渐渐离去的丞相一行人,叹息道:“丞相此人心机甚重不得不防” 听得这一声叹息,秦竹半懂半不懂地点了点头。 刚移步至御书房前,只见御书房外,奴才们,侍卫们,还有宫女全部都站在了御书房外。 见凤逸辰向着他们走來,宫人们侍卫们纷纷行了礼。 “为何都守在门外,沒人在里面伺候着么,”凤逸辰冷面问道,惊得侍卫们与宫人们身体微微颤了颤,只见一名宫人上前答道:“启禀王爷,王上要奴才们守在门外,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听着宫人的回答,凤逸辰略微沉思了片刻,沒有说什么而是直接举了步想要走入御书房,可知谁料到,方才答话的那个宫人赶忙拦道:“请王爷止步,王上吩咐奴才说是谁也不准进去打扰,否、否则” “否则什么”凤逸辰脸上的寒意愈加明显,周围的宫人们和侍卫们见到了纷纷都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请王爷不要让小的为难”宫人拦身制止道,在险些与凤逸辰撞上的时候,被秦竹一把退了开。 凤逸辰冷冷看了一眼将头低垂得很是低的宫人,而后径直走向了御书房,经过宫人身侧时,方才说道:“有什么责任,本王自会像王上担待” 一声冷声撂下,众人惊恐万分地将将头埋得更深了,而被凤逸辰冷言视之的宫人更是因为害怕而跌坐在了地上。 秦竹为凤逸辰推开了殿门,随后,凤逸辰便进了御书房。 “本王说过,谁也不准进來打扰,你们都沒把本王的话听进去是吧”刚踏入御书房,耳边便落下了凤逸寒极为冷漠的声音。 凤逸辰沒将凤逸寒的怒声放在心上,而是拱手道:“臣拜见王上” “王兄”听到來人的声音,凤逸寒微微惊了惊,眸光由窗外落回到了御书房内。 只见來人着一袭宝蓝色的华衣,微挽的银发有一半散落在肩,再见那张面庞,依旧是他尤为熟悉的面孔。 侧了侧身,他道:“王兄为何今日会进宫” “臣有事禀奏”只见凤逸辰一脸正色道。 睨了一眼凤逸辰脸上的正色,凤逸寒沉吟了一声,点头道:“说吧” “昨夜秦竹在宫中探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王上是否知晓”凤逸辰拧眉道。 “不可告人的秘密”凤逸寒惊讶于凤逸辰口中所说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指什么” “司徒玉黎”凤逸辰很是直截了当地报出了这个名字,双眸一刻也沒有从凤逸寒的冷面上转移开,看着他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那抹诧异,他便知道,这件事就算是他,他也不知道。 “她,关于她”凤逸寒的冷面上的确多了一丝诧异,但是却是转瞬即逝。 凤逸辰很是慎重地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秦竹不可能听错或是看错。 “她怎么了”见凤逸辰难见的慎重,凤逸寒的眉头也拧得更紧了。 “她是南王派來的人,不能再留她在身边” 然而本以为他讲出这件事,凤逸寒脸上的表情会有所变化,沒有想到,凤逸寒脸上竟连起初的皱眉也消失了,转而便是一张仿佛无谓于任何事的面容。 “她的身份本王早已知道”见凤逸辰甚是诧异自己的表情,凤逸寒开口道:“秦竹为何会出现在王宫”比起司徒玉黎的身份,凤逸寒更加疑惑为何秦竹会出现在宫中。 “前几日夜儿向臣借秦竹一用,为的就是要秦竹时时刻刻监视她,想必夜儿也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否则,一向将司徒玉黎奉为姐姐的她,绝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凤逸辰解释着,然而比起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疑问沒有解开:“为何王上知道了她的身份,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旁” “她于本王而言还有用”寥寥几个字的解释,让凤逸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难道”凤逸辰吱唔了一声:“难道王上与她” 接下來的话,凤逸辰不敢多想。 “她能够为南王所用,那么本王也可将她收为己用”凤逸寒把凤逸辰沒有说下去的话,接下去说了出來。 “她为何会被南王所利用”凤逸辰一直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当初凤逸寒她送她离开王宫的这个决定,他也赞成,本以为从那以后,他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子了,沒想到,她竟会成为南王的义女,甚至是來到了西泠成为南王安插在西泠的内应。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不是么,他想不明白,想不通 心间绕开的疑惑,让凤逸辰迷乱了思绪,只好敛了思绪听凤逸寒是如何解释的。 可是连凤逸寒也摇了摇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本王也不知,但是无论他们如何遇到,有一个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 “是南王想要西泠的这个念头是么”凤逸辰紧接在凤逸寒的这句话之后。 凝着眼前这个男子甚是苦恼的样子,凤逸辰移开了双眸,不忍去看。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情。 ------------ 第九十二章 风波(3) 如若不是南王,一切想必都会不一样吧 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也是。 他何尝不知眼前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不仅仅是苦恼,更有着郁结在他心中多年的恨。 凤逸辰的思绪一下子便被牵动到多年以前的一日,在他得知一切真相的那一日。 这样想着,凤逸辰脸上的表情便有了一丝丝的变化,然而凤逸辰对凤逸寒而言再了解不过了,他拧了眉道:“王兄还有别的事情么” 凤逸辰远走的思绪就这样被凤逸寒拉了回來,他抬头凝着那张冰冷的脸,知道他定是猜到了自己心中想到了什么方才绕开了话題。 虽然凤逸寒说过要将她收为己用,但是,难保她不会背叛他啊 凤逸辰依旧放心不下将那个女子留在凤逸寒的身边,只怕他朝她会对西泠,对凤逸寒都会不利。 “难道王上就放任她留在自己身边么”凤逸辰按捺不住内心的话,拱手坦诚道。 只听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凤逸寒极为嘲弄地轻吟了一声:“放任” 他优雅地转过了身,正对着凤逸辰,冷笑道:“你认为我会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他自然是不会将她留在他的身边,若非她的缘故,南宫洛璟不会离开自己,若非她的缘故,她会屡次收到伤害么,若非她的缘故,她如今依旧是她的璟儿,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势,想见却见不到,这样无以复加的痛苦,他岂会让她如此轻便地留在他的身边,他不止要她,还要那个始作俑者付出他应付的代价。 面对着这样的凤逸寒,凤逸辰知道这样的凤逸寒过于冰冷,冰冷得让凤逸辰感到害怕,他自然也知道他定不会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难道是他有什么计划。 疑惑在心中萦绕开,凤逸辰直白地问道:“王上另有打算” 竟凤逸辰如此一问,凤逸辰眼角的笑意显得愈加得明显了几分,沐浴着那点点日光的身影,却沒能让凤逸辰感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心中一个灵光闪过,凤逸辰心中想到了一丝什么喃喃自语道:“王上打算用她作饵” 然而,他的这一声喃喃自语却着实地落在了凤逸寒的耳旁。 他笑而不答,却将那笑容发挥到了极致魅惑,如同鬼魅般吸引着人的眼球,让人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双眸。 “王上”一声轻唤将凤逸辰心间无限的隐忧全然暴露了出來。 “王兄想为她求情”凤逸寒双眸定定地凝着凤逸辰欲言又止的面容,冷声问道。 “司徒大人曾经做的那些都不足以弥补她犯下的错么”凤逸辰只觉自己的声音显得那般的无力,他想说服凤逸寒。 “别在本王面前提他”凤逸寒拧眉制止道。 “王上当真忘了她的父亲为了王上奉献出的那些么”凤逸辰知道他是会动容的,他不冷血,只是,他习惯了别人进他一尺,他定会要他人十丈还回。 凤逸寒沒有作声,只是他的表情告诉了凤逸辰,此时此刻的他已然是出于暴怒的状态,不容他再说一句话。 可是他又何曾知道,凤逸寒心中的煎熬又是何其的多,只是他不了解罢了。 “今日到此为止,退安吧”袖中的手已然缩成了拳,他努力使自己的狂怒得到一丝缓解。 只是固执如凤逸辰,岂会如此善罢甘休,只听他一声叫唤“王上”而后跪了下來。 “王兄这是做什么”凤逸寒当然知道固执如他定不会听自己的话乖乖退下,这件事他既然已经知道,那他必定要插手,直到他同意为止,于他而言才是个头啊 “请王上三思”凤逸辰低头恳求道,并非是因为司徒玉黎这个人,而是因为她的父亲,那个人为了现今这个王位的稳固尽心尽力的那个大臣,也是为了凤逸寒 轻叹一声,凤逸寒无奈地将眼前这个跪地的人扶起,淡声道:“本王何尝不知道你所说的意思,只是他想将我逼到绝境,我又能如何” 改去话语中惯用的本王二字,凤逸寒用了我,让凤逸辰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小王弟,那是一种不甚熟悉的感觉。 他,凤逸辰缓缓起身,知道凤逸寒口中的那个他便是南王,心下不禁一紧。 果然一切都是因南王而起。 “定会有办法将他制住”凤逸辰坚定了内心道,却得來了凤逸寒的一声清冷的笑。 “办法有,而且还是一个绝妙的妙招” 如此笃定的说法让凤逸辰心中燃起了一丝疑惑。 望着凤逸辰向自己投來的疑惑的眸光,凤逸寒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难辨情绪。 片刻之后,方才道:“他要的是西泠的布阵图” 凤逸辰微微一惊从凤逸寒的口中竟会听到这三个字,因为自己从未对他提过布阵图这三个字,怔愣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那抹不明情绪的笑容慢慢漾开:“那本王就给他布阵图” 轻巧的言语伴着轻快的声线落下,凤逸辰似懂了些,却也似沒看懂。 “要给他假的”凤逸辰问道。 却见凤逸寒摇了摇头道:“要给便给真的,还是货真价实的,何须造假” “真的布阵图”凤逸辰当真是沒了方寸,他不明白凤逸寒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真的”得到的是凤逸寒又一声无比坚定的回答,凤逸辰彻底得迷糊了,不懂了 “这这怎么可以,布阵图是何等重要的东西,王上就打算这样让南王得到”凤逸辰慌了,从小到大一向淡然的他,今日竟被凤逸寒的坚定给慌了阵脚,也无比的惊愕她会有这样的决定。 见凤逸辰慌乱了,凤逸寒抿了抿唇道:“王兄不准备听本王的解释么”话还未说完,凤逸辰就如此慌乱,当真也让凤逸寒怔愣了片刻,他何曾不是见惯了凤逸辰淡然从容的模样,忽來的慌乱让他也觉得措手不及了。 ------------ 第九十三章 风波(4) 凤逸辰不明白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怔愣地凝着凤逸寒面容上颇有几分意味的表情。 “布阵图是真的,只是有些地方经过修改,仅此而已”凤逸寒笑语道。 那还是假的,不是么,凤逸辰不解地望着凤逸寒,心下更是疑惑不已。 看穿了凤逸辰心间所想的凤逸寒继而又道:“会是真的,只是他南王会以为那布阵图便是针对南国,而非想到,要他改变了一开始他惯用的作战手段,这才是本王真正的目的” “这便是对付一向善战的南国的手段”凤逸辰恍然明白了凤逸寒所说的话,接话道。 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如此自信,抱着这样的把握,原來一切他早已想的明白,透彻,反倒是他,一时的慌乱了阵脚的他,根本沒想过这样的妙计。 “臣明白了”微微颌首,凤逸辰不知如何言明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凤逸辰凝着凤逸寒,思绪便飞快地运转了起來,当曾经有人说过,凤逸寒的能力不如他,不服他能够坐上这个帝王之位,甚至是想要拥护他登上帝位。 可是自他登位以來,西泠有着怎样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才是真正适合这个帝位的人,也只有他才能将西泠治理得有条不紊,甚至是变得如今这般的强大。 “王兄还有何事”凤逸寒见凤逸辰的思绪游走了起來,便问道。 “嗯,不、不、沒事了”凤逸辰恍然拉回自己的思绪,有些局促地说道,忽地想起方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些面部惊恐的宫人们与侍卫们,凤逸辰又问道:“恕臣斗胆,不知王上方才为何生气” 不提便罢,一提凤逸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异样。 “不说也罢”只听一声冷冷地回应,凤逸寒转了身又将眸光移向了窗外。 空气中多了几分沉寂的味道,凤逸辰沉吟了片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总有一日,本王会将他从那个位置撤下”良久之后,凤逸寒方才狠声说道。 “丞相势力庞大,需要时日必定很多,请王上多保重身子,沒有必要因这样的人而恼”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若说西泠还有什么隐忧,那这个颜丞相当真是能够称得上是西泠最大的隐忧,但偏偏,这只狐狸不同于其他狐狸,狡猾的程度也是更胜一筹,作为两朝元老的丞相,要将他从丞相的位置撤下,并非一件易事。 “嗯”轻声一应,凤逸寒已然将自己手中握着的纸张狠狠地捏成了一团。 凤逸辰无言地站在他的身后,随后便拱手离开了御书房。 凤逸辰本以为只要踏出御书房便可看见在外等候着的秦竹,却不料,秦竹已然不在门外守候。 唤來一直守候在御书房外的侍卫细细问道,方才知道原來在他与凤逸寒说话时,凤夜雨曾经过御书房门外,而且看到秦竹时的表情也并非很好,凤逸辰便知道秦竹定是被凤夜雨拉去“问罪”。 “公主朝着哪个方向去了”凤逸辰冷声问着那个侍卫。 “回王爷”侍卫抬头看了看四周,指着一个方位方才道:“朝着那边去了” 挥手退下这个侍卫,凤逸辰迈了缓步朝着侍卫所指的方向而去,心间却对御书房内的男子有着一丝担忧,但是即便是担忧,却于他而言也是无济于事。 深知这一点的凤逸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了些。 “秦竹,你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御书房外,”凤夜雨恼声质问着秦竹,她不是要他时刻注意着司徒玉黎的行踪么,她不是要他一有消息就向她禀告么,她不是已经向王兄借了他一用么。 这么多的是,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御书房,很显然,他是查到了什么却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凤逸辰,这让她着实的恼火,很是恼火。 秦竹见她一副不得满意的答案便会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地望了一眼凤夜雨,而后拱手答道:“秦竹有罪望公主责罚” “有罪,有罪,你当然有罪”凤夜雨就快抓狂了,面对这么快木头,还是一块对主子坚贞不渝的木头:“但是本公主现在要你先说出來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他肯定是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要不然不会第一时间就去找她的王兄的,而凤逸辰更不会第一时间就去找凤逸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大事。 凤夜雨猜想着,眸光时不时地落在了秦竹的身上,一脸的探究之色。 “禀公主”秦竹的迟疑让凤夜雨更加的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了。 “说”凤夜雨挑了眉等着秦竹开口。 等待良久,还是未等到秦竹的开口,凤夜雨当真是沒了辙,刚想发怒,沒想到,身后便响起了一阵冷声。 “夜儿,不许胡闹”只见身后多出了一抹宝蓝色的身影。 “王、王兄” 随着凤夜雨的一声低唤,她身旁的宫人们也齐声道:“奴才奴婢们叩见王爷” 凤逸辰睨了一眼这一地的宫人们,眉头紧了紧,喝斥道:“你们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宫人们齐呼了一声“是”之后,便转了身离去。 待宫人们退下之后,凤夜雨又变回了咋咋呼呼。 连走带跳地移身到凤逸辰的身旁道:“王兄,秦竹不停我的话,夜儿正在替王兄教训他呢” “秦竹哪里不曾听话了”凤逸辰反问一句道。 “他根本沒把我这个公主的命令当成一回事,这难道不是不听话么,”凤夜雨数落着秦竹的种种不是,眉头也拧得愈來愈紧了。 “夜儿,有些事你不便插手,不让你知道是为了你好”凤逸辰语重心长地对着凤夜雨说道。 “什么叫有些事不便夜儿插手”凤夜雨满脸疑惑地重复着凤逸辰方才所说的话,心中也渐渐地多了几分阴霾。 “夜儿只要好好准备夜儿与慕容将军的婚事便好,其余的事不用你插手”凤逸辰一口否决了凤夜雨的求知欲。 ------------ 第九十四章 风波(5) 本欲将她的求知欲就此消退的凤逸辰本以为她会就此罢休,但是他忘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凤夜雨,她可不是那么一两句话就能打发掉的。 只见眼前的这个女子眯起了双眸,定定地凝着他,好似要从他的脸上得到什么讯息一般。 “王兄沒骗夜儿”良久之后,凤夜雨方才幽幽地开了口,言语之中以及凝着凤逸辰那双眼眸里也尽是怀疑之色。 “胡闹,王兄岂会拿这样的事骗夜儿”凤逸辰故作怒态道。 “夜儿不信”凤夜雨望着凤逸辰看似笃定的双眸,心中却无法相信这双眼睛里所告诉她的一切。 王兄当她还是孩子么,谁都会想得到定是秦竹查到了什么而且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要不然,何须她的王兄急急來到这王宫呢 如此一想,凤夜雨知道自己更不能相信凤逸辰对自己所说的任何话了,手臂交叉在胸前,转了身质问起秦竹道:“秦竹,王兄不对我说实话,你來说,今天本公主一定要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秦竹低垂着头,将眸光移到了凤逸辰的身上,面上的犹豫之色愈來愈重,让凤夜雨看的极为不适。 “不必看王兄的脸色了”只见一声冷声落下,凤夜雨已然站到了秦竹与凤逸辰眸光能够交接的地方,生生地挡住了秦竹视线:“现在是本公主在问你话” “夜儿,不准胡闹,难道你连王兄的话都不相信了么,”凤逸辰冷了声,这一声让原本还有些清新的空气,瞬时变得异常的凝重,不远处的宫人们也在偷偷地凝着他们所站的位置,更有甚者更是低声地开始讨论了起來。 “前面是怎么回事”慕容与瞧着一群宫人相互挤着,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便审问起了迎面而來的侍卫。 “禀将军,花园内是公主与辰王爷”侍卫诺诺地答道:“据说是吵起來了” 慕容与听着侍卫的说辞,不禁将眸光落在了不远处人潮拥挤的地方,而后放才挥退了侍卫,朝着那个方向加快了脚步。 “夜儿就是想知道”经过一番纠缠,凤夜雨最后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意志,让凤逸辰甚是无奈。 他也注意到了一旁挥退的宫人都在看热闹似的,再这样任着凤夜雨闹下去,一切不都成了笑话了么,,他不能任由这样的事发生。 “夜儿,不要在这儿闹,回宫去” “不要,王兄当真不打算告诉夜儿这件事,那夜儿就自己去问”凤夜雨赌着气道,心中恼火得要命。 只是待她转了身欲要离去时,一声温润的声音在耳旁响了起來。 “臣参见王爷,公主” 凤逸辰抬眼一看,见是慕容与,心间的担忧稍稍有所减释了一些。 拂了袖便道:“慕容将军请起” 听着凤逸辰的话,慕容与直起了身子,凝了一眼凤逸辰的脸色,再将眸光移向凤夜雨,只见她沒有丝毫反应,眉头不禁微微地蹙起了。 再将眸光落在凤逸辰的脸上,而凤逸辰正对着他使眼色,虽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慕容与还是遵照了凤逸辰的眼色行事。 “公主怎会在这里”慕容与用着极为轻柔的声音问着凤夜雨,见她不曾有任何的反应,又开口道:“臣方才正想去公主宫中找公主,沒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公主与王爷” “你找本宫什么事”凤夜雨冷冷地应了声,显然心中恼怒万分。 “夜儿,慕容将军即将是你的驸马,你不可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将军” “王兄什么时候变得什么都管了”凤夜雨不由得又來了气,她将自己握在手中的绣娟紧紧地拽紧,话刚出口,她便懊悔不已了,其实,方才那句话,她沒想说出口的,身后的这个男人好不容易即将成为她的驸马了,她岂会用这样的态度來对他,若不是王兄在一旁说话,她也不会因心中恼怒,而失了仪态 凤逸辰见凤夜雨真是恼了火,便转了身,冷语道:“若嫌本王管得太多,那么,本王走便是” 话音落下,凤逸辰便撒了衣袖迈了步走了,而秦竹亦是跟随在了他的身后。 凤夜雨沒有想到自己竟会与凤逸辰闹得如此的僵,心中愈想愈恼,手中的绣娟也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她的一举一动全部落在了慕容与的眼里,他目送了凤逸辰离开之后,方才说道:“公主不必如此恼怒。虽然臣不知到底王爷与公主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依臣所见,王爷定是为了公主,或是为了西泠国的事情而忧,这御花园内,宫人众多混杂,王爷所要隐瞒之事定是事关重大,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何止是要当心隔墙之耳,凭着这样的局势,王爷更是要谨言慎行” 慕容与拱着手娓娓道來,尽力劝说着凤夜雨消气。 果不其然,待他的话音落下,凤夜雨当真是转了身,用着一丝疑惑的眸光凝望着他。 慕容与见她有所动容,便又说道:“公主可曾想过,是公主误会了王爷呢若非情况不许,事情关乎重大,王爷何须与公主如此大动肝火” 反复咀嚼着慕容与对自己所说的话,半响之后,凤夜雨方才点了点头道:“真是这样么” 一句真是这样么,让慕容与微微一怔,言语中,他听出的女子淡淡的迷惘。 如所有人所见,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是在她表现出任性的一面时,人人便觉得这便是养尊处优最是常见的公主脾气。 可是谁又真正地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女子,拥有一切,谄媚,阿谀,奉承,独独失去的是一个真心对她说话的人。 她有迷惘,甚至那种迷惘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慕容与敛回了思绪,面对凤夜雨的疑惑,点了点头。 面对眼前这个儒雅的男子,凤夜雨无法再有空去与凤逸辰计较什么 微垂着眸,她点点头道,倩兮一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 第九十五章 多情被伤 仿若刚才的恼意在慕容与开口的那一瞬便全然消失了。 却也因着凤夜雨说出的这一句话,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沉默良久,凤夜雨方才开了口:“将军今日找本宫有、什么事” 嗯,一声略带雀跃的声线,让慕容与从凤夜雨对他的态度中恍然回神。 一时情急,他刚才只顾遵照了辰王的意思,为他转移了凤夜雨的注意力,竟忘了为自己找一个好的借口,眼下若他踟躇,定会让凤夜雨发现一些端倪。 “奴才见过公主,将军”慕容与还未想好,便听见身后一个忽然闯入的宫人向他与凤夜雨行着礼。 凤夜雨睨了一眼这个前來打扰自己与慕容与之间的宫人,冷声道:“起來吧” 听着凤夜雨的一声喝斥,不明状况的宫人身子微微颤了颤,用着颤声应道:“启禀公主,奴才并非有意打扰公主与将军的谈话” “有什么事之说便好,说完就退下”说完,凤夜雨便背了身。 可是沒有人料到这个宫人并非是有什么话想对她凤夜雨说,而是,一出口唤的就是将军二字,让凤夜雨着实一阵纳闷,沒有转身,而是定定地站着,听这宫人到底是为何事而來。 慕容与凝着这个宫人,而后则是肯定了这个宫人自己从未见过,只是为何会來找他,这便不得而知了。 定了定神,慕容与只见眼前这个宫人举起了双手,将头深埋在了双臂之中。 “这是”慕容与怔愣地望着宫人举至自己面前的东西,有些不明其理。 “这是奴才方才在将军走过的地方见到的一只镯子,想必是将军不小心遗失的,奴才特地前來赠还给将军” 睨了一眼宫人手上的东西,眼前这个奴才真是说得振振有词,说得就像这镯子真是他慕容与所遗失的,但是,事实却是,他从未将任何饰物放在身上,更别说是一个女子的饰物了。 慕容与刚想推辞,恰时那宫人微扬了头,向他使了使眼色,懵懂如他,一时难以捉摸其中的意思,在片刻之后方才明白。 露了喜色,扬了声道:“本将军还以为这镯子忘带了,原來是落在了中途,谢谢你” “奴才不敢当”宫人颌了颌首道。 “镯子”一直背身示人的凤夜雨不禁低喃了一声,却在下一刻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为了给自己送镯子方才进宫的。 心中一阵暗喜后,凤夜雨转了身对着那个宫人道:“替将军拾回了镯子,你有功在身,下去领赏吧” “是,奴才告退”那个宫人拱了拱腰身,而后便退了下去。 “将军何以将女子的饰物放在身边”凤夜雨凝了一眼慕容与手中拿着的晶莹剔透的镯子,故问道。 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饰物,但是却也是精致万分,她很是喜欢。 “嗯”慕容与收紧了自己手中的镯子,笑答道:“这只镯子是臣几日前在街上看到的,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臣一见便甚是喜欢,便买下了” “哦,是么”凤夜雨轻吟了一声,而后笑了开:“将军的眼光甚好,这镯子晶莹剔透,甚是好看” “公主喜欢”慕容与扬了眉道:“若是公主喜欢,那臣就将这镯子赠与公主” 听着慕容与这样一说,凤夜雨脸上便多了几抹红晕,她的意思并非是要和他讨这镯子,怎么话说到这里就变了味儿呢凤夜雨在心中暗恼着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忙声推脱道:“不这镯子” “送公主这镯子本就是臣今日入宫的目的,公主若是拒绝臣”慕容与有些迟疑地说道,眼眸一刻也不敢抬起,生怕她看透了什么 “送给我的,”凤夜雨听到了慕容与的前半句话便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原來这镯子真是送给她的。 点了点头,慕容与将镯子递到了凤夜雨的面前:“公主是否嫌弃这镯子太过普通,配不上公主” “不、不,才不是”凤夜雨一个情急便伸出了手,将慕容与递上前來的这个镯子拿在了手中,一边套上,一边说道:“很好看对不对,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凤夜雨情急之下说出的真心话,让慕容与微微一怔,他方才反应过來他送这只镯子,她收下这镯子并说的那些话寓意着的是什么意思。 他默言地凝着眼前这个兴高采烈的女子,她手中的镯子在光影照射下愈显得晶莹剔透,那样的光芒仿若能够闪到他的双眸。 “公主喜欢便好,臣还有事去见王上,那臣先行告退了”他拱了拱手,不待凤夜雨答应,随后便转身离去。 “诶、”凤夜雨刚想拦下慕容与前去的脚步,却还是将欲说出的话,收了回來,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只是那个男子背身对她时,那抹身影太过陌生了,让她连想要让他停下脚步的勇气在一瞬间便消失了。 她怔怔地凝着那个背影,而后又将眸光落在了自己方才戴上去的那只镯子,心中便只剩一阵无比怅惘的叹息。 那是她未來的驸马,自己竟与他如此生疏,尽管他已经极力地來讨好自己,但是,他依旧沒办法骗过她的双眼。 他的言语里无懈可击,但是,他的双眸却是出卖了他。 别把她小看了,凤夜雨暗自在心中腹诽道。 她伸手去摘下自己手中的那只手镯,凝了片刻,方才收回到了自己的袖中,好好地护了护,方才转了身,而身后的宫人们亦随着慕容与的离去也跟随在了凤夜雨的身后。 “公主,回宫的路在这边,那边是”宫人好心提醒着一路往着不知何处去的凤夜雨。 只听一声冷声落下:“本宫去哪里不需要你们來告诉本宫” 宫人们两两相视了之后,便喏喏地跟随在了她的身后,一刻也不敢怠慢。 ------------ 第九十六章 异常(1) 离开之后,慕容与便朝着來时的方向走去,只是在转角处时,方才瞥了眸望向凤夜雨离开的背影。 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方才急急脱身找到借口离开时,他内心的歉疚与心虚强占了他内心的一大部分。 那个镯子很明显是辰王给他的一个借口,但是,他沒有想到那个借口能够让她感到那样的开心与快乐,若是有一日她知晓了这一切,他当真是不知道会怎样了。 正当慕容与沉思之际,忽然感到身边有人,厉声道:“谁,” 他转身,只见身后的人恰是那个方才为他送來镯子的宫人,面色缓了缓,沉声道:“何事” 只听來人低声说道:“王爷请将军辰王府一叙” 敛了眸,慕容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刻也不怠慢地转了身离开。 “奴才们见过公主”当凤夜雨移步來到水流月苑时,只见苑外站着一排又一排的侍卫,往日的水流月苑何时安排过这么多的侍卫,为何今日有这么多侍卫。 这一点让凤夜雨觉得有些蹊跷,她便招來一个侍卫问道:“是谁安排你们在这里的” “禀公主,是王上” “王兄,”听着侍卫恭敬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題,她不禁微微一惊。 若是平日,她定会觉得是因为是凤逸寒对司徒玉黎改了观,发现了她的存在,才会对她这样百般的宠爱,可是这一刻,萦绕在心中的疑问却是怎么会是王兄,。 “下去吧” 挥退侍卫,凤夜雨带着心中疑惑移步到了苑内。 双脚刚踏入水流月苑,她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端坐在长廊上的女子。 “玉姐姐的身体好些了么”亦如往常一般,她关心地问着这个女子。 听到凤夜雨的声音,端坐在长廊上的女子猛地敛回了神思,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方才福身道:“见过公主” “夜儿说过很多遍吧玉姐姐无须多礼” 话音落下,司徒玉黎便被凤夜雨随手扶了起來。 然而,自她踏入苑内开始,眼前这个女子似乎一直都皱着眉头,一副心事忡忡的样子,让她不由得有些好奇,凤夜雨试探地问道:“看玉姐姐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知为了何事” “沒、沒事”她的话让司徒玉黎不由得紧张了起來,使劲地摇了摇头。 “玉姐姐”凤夜雨低吟一声,有些难以开口,却还是让自己开了口:“玉姐姐是不是在担心青儿” “青、青儿,公主你多虑了,青儿就是在,就在” “青儿根本就不在王宫里对不对,”凤夜雨打断了司徒玉黎的吱唔声,随口便将自己心里的憋闷了好多天的话全数说了出來。 “公主在说什么青儿当然在宫中”司徒玉黎强扯了一抹笑容答道。 面对司徒玉黎的矢口否认,凤夜雨的眉头不禁又深锁了起來,心中暗道:难道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么。 故言道:“那就请玉姐姐告诉我青儿在哪里” 只听凤夜雨如此一说,司徒玉黎的眸光便开始了闪烁不定,甚至是不安,很是不安。 然而,她的不安也完完全全,无一遗漏地落入了凤夜雨的眼里。 让凤夜雨因此而失了原有的沉稳,继而道:“玉姐姐,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有些事情,你以为你隐瞒了就能够谁也不知道了么,”凤夜雨的情绪有些失了控。 “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徒玉黎撒开凤夜雨揽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双手环抱起自己的身子,急急地转过了身。 “玉姐姐怎么会不知道,是夜儿不知道玉姐姐到底在想什么才对” “我能想什么,我除了每日在这水流月苑干等着,我还能做什么” 随着凤夜雨情绪的失控,司徒玉黎也显然有些激动了起來。 只见她说完这话之后,脸上的郁色变得愈來愈浓重了几分,隐隐地还能从那张清秀的脸庞上看到几抹泪光在闪烁。 “玉姐姐”司徒玉黎情绪的失控,让凤夜雨猛然醒悟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她不仅是在质疑玉姐姐,更是在破坏她与她先前建立起來的感情啊 “我还能做什么你告诉我,还是别人來告诉我”略带凄凉的话语自眼前这个女子的口中慢慢溢出,话音落下,便听到了司徒玉黎的一声冷笑,令凤夜雨也觉得冷彻了心骨的笑。 “玉姐姐,你怎么了”凤夜雨不再去考究那些萦绕在她心中的那些疑问,她现在只想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怎样了,似乎自己的话刺激到她了,让她也语无伦次了。 只是待她想要接近她时,她却一把推开了她的手,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为她造成什么威胁似的。 “不要碰我,不要过來”司徒玉黎扬声道,她的呼声就连苑外的侍卫也惊动了,纷纷抢先走入了苑中。 “谁要你们进來的”凤夜雨见这样一群人步入了苑中,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气,他们难道还嫌这里不够乱么。 侍卫们被凤夜雨如此一喝,便喏喏地垂了头,道:“奴才们是听到苑中” “立刻给本宫出去,沒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准进來”凤夜雨厉声打断了那个欲解释的侍卫的话,随后便挥退了苑中所有无关人员。 待所有侍卫退下之后,凤夜雨便又重新将眸光落在了司徒玉黎的身上。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仿佛有人要侵害她似的,全身上下更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怎么会变成这样,凤夜雨自问着自己,不得答案之后,眸光落在了司徒玉黎的脚下,意识到她的危险之后,方才慢慢地靠近司徒玉黎,企图将她从长廊边拉住,免得她失足落下去,她知道,以她目前的状况,失足的可能很强。 ------------ 第九十七章 异常(2) “玉姐姐,你” 凤夜雨只见她想要再次向后退去,连忙不顾她的反对,伸手拉住了司徒玉黎的手,然而却是于事无补,甚至是连同她也被一同拉了下去,两人一同摔在了地上。 “好痛”一声轻吟,凤夜雨挣扎地坐起了身子,只觉手臂上有一股疼意慢慢地蔓延开來,仔细一看,手臂上划出了一大片有大有小的伤口。 但是此刻,她无暇顾得自己手上的伤,偏了头看着与自己一起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从她眼中,她竟看不到一丝情绪。 凤夜雨心中一紧,赶忙起了身,伸手欲将司徒玉黎扶起,然后再好好地检查一下她身上哪里有沒有受伤了,却被她急急地闪躲了开來。 面对这样的司徒玉黎,她微微一怔,扬了一抹笑道:“玉姐姐哪里摔伤了么,让夜儿看看可好。 “夜、夜儿”凤夜雨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将司徒玉黎从游走的思绪中生生地拉回,只见她猛然抬了头,将手搭上凤夜雨放在她腕上的手。 突然又变成另一个人的司徒玉黎,让凤夜雨感到极其的不安,她急忙将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关于她脸上的神情,一丝也不想放过。 观察了片刻之后,方才开了口问道:“玉、玉姐姐,你沒事吧” “來人”心急之际,她便一声令下,门外的宫人立刻便步入了苑中,一刻也不敢有所怠慢。 衣袖一挥,她的手指着两个面色急匆匆的宫人道:“你们两个快去请太医” “不、不用,我沒事,不必去请太医”司徒玉黎凝了一眼凤夜雨,试图不通过她的帮助想要自己站起來,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根本失去了自己站起來的力量。 凤夜雨见状便立刻吩咐一旁的宫人道:“你们快过來扶着司玉姐姐” 话音刚落,宫人们立刻走上前去扶过司徒玉黎。 一旁的宫女看到凤夜雨只顾着司徒玉黎,全然沒顾及到自己,禁不住出了声提醒道:“公主,你手上的伤” 却被凤夜雨一言打断:“你快去回寝宫拿药箱,不要惊动任何人知道么” 宫女看了一眼凤夜雨,赶忙福了身离开。 而司徒玉黎与凤夜雨也被宫人们扶进了房内。 剩下的侍女们忙里忙外地为司徒玉黎与凤夜雨清理着伤口,给伤口在上过药之后,方才有了一刻喘息的机会。 然而在这其间,凤夜雨却想的比从前要多得多。 她知道司徒玉黎一旦有着反常的行为,她便知道这一切都与她的王兄有关。 越是反常,就越表示这件事越重大。 如若她沒猜错,司徒玉黎今天这样的反常,不仅仅是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凤逸寒,更有一部分是因为青儿。 她知道青儿不在王宫,准确的说是青儿失踪了。 而这失踪的原因便是她心里一切的疑惑的答案。 她之所以向凤逸辰借秦竹,便是为了查处青儿到底是怎么失踪的,而这一切与司徒玉黎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可是她今天却见到了一向不会干预政事的凤逸辰出现在了王宫,若是平日,她定会以为是王兄又找寻到了什么奇珍异宝要献给凤逸寒,但是,她却在御书房外见到了秦竹,那个被她派來观察司徒玉黎一举一动的秦竹也在场,这让她不得不惊异,也不得不怀疑,不对,不是怀疑,而是确定无疑。 秦竹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才会赶忙通知凤逸辰,他才在匆忙间急急入宫。 这一切都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也让她对自己眼前这个女子也产生了一丝怀疑的态度。 “公主今日怎会到这里來”幽柔的声线缓缓落下。 将凤夜雨游走的思绪陡然拉回,她抬了眸,望着那双正定定凝着自己,也在等待着自己给她一个答案。 扬了眸,凤夜雨扯了一抹笑道:“忽然想到來看望玉姐姐便來了” “嗯”司徒玉黎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似乎信了凤夜雨的话,转而又面无表情地凝着自己手上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 见着这样的司徒玉黎,凤夜雨心中一紧,有着说不出的心酸,她想问却怎么也无法用自己怀疑的态度对待她。 “对不起”沉默良久之后,两人只见才有了一丝声响,声音是发自司徒玉黎的。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凤夜雨有些诧异地抬了头,有些不自然地笑道:“玉姐姐这是什么话,这点伤不算什么” 然而她这样说,司徒玉黎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接受她的安慰之话,抬了眸道:“公主是在怀疑我么” 在她的双眸凝向凤夜雨的双眸之时,凤夜雨望见的是一抹晶莹闪烁的泪珠,她哭了。 “玉姐姐,夜儿沒有” 凤夜雨的话还沒说完,便被司徒玉打断了,而是轻叹一声后,方才说道:“不怪公主,是玉儿自己太过奇怪了” “奇、奇怪”这话怎么说,凤夜雨不明白司徒玉黎到底想要说什么 只见她点了点头,继而道:“青儿是玉儿派她出宫帮我处理一下拜祭先父的事宜,这件事确实是隐瞒了公主” 处理拜祭先父的事宜,凤夜雨的眉头蹙得紧紧的,等待着司徒玉黎的下一番话,又会是怎样的让她大吃一惊。 “可是那夜,我正欲与青儿交代时,便被一股莫名的香气所**了,醒來时才发现自己被捆绑住了,而青儿也不知所踪了”司徒玉黎一脸的哀伤,一脸沉痛地说道。 凝着司徒玉黎刻意表现出的伤痛与迷惘,以及那编造的谎言里显现出的漏洞,她不得不哀声一叹,却也只能失声一叹。 她万万沒有想到,司徒玉黎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谎言,她当真是以为自己是个久居深宫,不懂世事的女子么。 尽管她知道自己心中有多清楚明白,她还是沒有打算揭穿司徒玉黎在自己面前所编造的谎言。 ------------ 第九十八章 异常(3) 凤夜雨心中腹诽着司徒玉黎所编造的一切,她并沒有打算要揭穿她的谎言,而是等待着司徒玉黎下一刻会就讲什么又会编造出怎样的故事。 “玉姐姐不知來人是谁么,那人为什么要那么做,玉姐姐也不知道么”凤夜雨试探性地问道。 只见司徒玉黎摇了摇头,贝齿将那薄唇咬得有些猩红后,方才说道:“青儿青儿她到底被谁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司徒玉黎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凤夜雨的手,她的双眸迎上凤夜雨落在她身上的眼眸,泪眼之中若隐若现出几分让人不禁对这个女子产生几分怜惜的情愫。 然而,对于现在凤夜雨來说,心中渐生的疑惑远重要于这怜惜的情愫。 面对司徒玉黎迎上的那道眸光,凤夜雨还是生生地多了开,对于她而言,她对司徒玉黎的信任已经少了很多,她害怕自己再看到她的双眸时再产生什么所谓的同情之情,让她就此掩蔽了她的双眼,看清事情真相的双眼。 “玉姐姐为何那日不与夜儿说明白,这样,夜儿也能够向王兄请求帮助,不是么”凤夜雨伸手覆上司徒玉黎放在自己腕上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疑惑,她的手冰凉,这正好说明了她在心虚不是么。 “那天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个黑衣人在我耳边所说的话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我要怎么去向公主诉说,”司徒玉黎抽噎着说道,姣好的面容如带雨梨花般惹人生怜。 “玉姐姐不是说你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晓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让凤夜雨找到了更有利的试探方法。 听到凤夜雨的质疑之声,司徒玉黎恍然察觉自己的言辞有漏洞,吱唔了一声之后,眸光闪烁地答道:“昏倒之后,迷糊之中听见的” “晕倒之后也能够听到” “嗯,是的,这点我能肯定”面对凤夜雨的质疑,司徒玉黎显得有些失了章法。 无疑,司徒玉黎隐瞒了太多的事,让凤夜雨也无法为自己心中所产生的疑惑找出一个满意的借口,当她在为自己解答心中疑惑的同时,她也将自己编造出來的故事里的缺点全部暴露了出來。 凤夜雨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也不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是那么地喜欢司徒玉黎,从小到大,自她入宫开始,她便把这个女子当作是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一切难道都是她看错了人,司徒玉黎本就是一个颇有心机的人是么。 “夜儿,夜儿”几声略带急促的叫唤将凤夜雨的思绪拉回,只听身边的女子说道:“夜儿,你在想什么” 抬眸处,便是她正端着自己一脸的无辜望着自己,凤夜雨无言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扯出了一抹笑道:“夜儿等会就去找王兄,请王兄帮忙,青儿一定能够找到的,玉姐姐放心” 凤夜雨脱口而出的几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沒有丝毫的感情,本想就那样站起一走了之,可是她不能,因为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她來解决了。 “玉姐姐好好休息一下吧”凤夜雨轻轻拍了拍司徒玉黎的背:“手上的伤让人及时上药,玉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么” “夜儿放心,我会的”听着凤夜雨对自己的关心,司徒玉黎的脸上也多出了几抹笑容。 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之后,凤夜雨便放了心,而后才转了身离开。 “对不起公主,这里沒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也进不去” 南宫洛璟抬了双眸凝着眼前这两个挡住自己去路的侍卫,都是一脸义正严词的样子,不禁轻笑了一声:“这里是卫宮,王爷有再大的能耐,还能管得住本宫要进什么地方” 沒有阻挠,取而代之的是侍卫们见状便直接跪了下來,颤声道:“请公主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侍卫们很早以前就知道,不应该和这个三公主起正面的冲突,最后的结局无论是她知难而退,还是硬生生地闯入,他们的结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倒不如直接求这个公主不要进去。 南宫洛璟见这侍卫一副沒有蓝凌绪的命令,誓死也不能让所谓的闲杂人等进入,不禁轻嗤道:“言下之意,你们就是不让本宫进去是吧” “望公主恕罪”沒听出南宫洛璟话语里的轻蔑,侍卫们倒如同被人控制一般,异口同声的就是同一句话。 “今日本宫非进这里不可,你们都别挡路”南宫洛璟略带强势地喝道。 人命光天她怎么可能再在这里耗费那宝贵的时间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便不顾一切,不分缘由地直接闯了进去。 那些侍卫想拦,却迟迟动不了手,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弄伤了这个如若天仙般的女子。 “公主留步”正待南宫洛璟刚踏入封锁区域内的几步,便听到身后一个尖声止住了她的脚步。 南宫洛璟转了身,凝着身后那个人,眉间一挑,问道:“你是什么人” 來人笑了笑,躬身算是行了礼,答道:“不久前,奴才与公主曾在这里见过一面,公主莫是忘了不成” “见过”南宫洛璟经他这一提醒,记忆便清晰了起來,沒错,他们是曾在这里见过面,他是周易。 蓝凌绪身边那个周易吧 南宫洛璟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來人,心中已然有些不安了起來。 抑制住内心的不安,南宫洛璟定定地开了口:“怎么,你也是來阻止我的”话语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让人不得小看这个外貌柔弱似扶柳的女子。 只见周易脸上的笑有些牵强了起來,颌首道:“奴才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是本宫再进去,里面的人不会再挡本宫的路是吧”一边说着,南宫洛璟已然已经准备好要转身离开。 ------------ 第九十九章 异常(4) 在南宫洛璟转身的那一瞬,周易又开了口阻止道:“请公主留步” 早猜到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南宫洛璟纹丝不动地等待着他下一刻要说的话。 “公主该知道这卫宮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卫宮”只听周易缓缓地开了口,虽是带了敬意,却让南宫洛璟丝毫也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敬意。 “你想说什么”南宫洛璟冷声打断了周易的话,她不喜欢别人拐着弯说话,尤其是对于那些不怀好意之人。 听着南宫洛璟话语里的冷意,周易心中一阵恼怒,想要发作,却在最后还是忍住了,躬身道:“公主想要踏入此处,必须要先拿到王爷的手谕方可进去” “手谕”南宫洛璟冷笑一声,脚下的步子已然迈了出去:“今日本宫就是要进这里,本宫倒想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拦下本宫” “公主”见南宫洛璟快步走上了前去,周易脸上多了几抹慌色,赶忙跑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将她拦了下來:“公主若再向前走一步,休怪小的无礼” “怎么,你想用什么办法对付本宫,今日本宫就是要进这里,你若执意挡在本宫前面,休怪本宫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南宫洛璟恼声道,绕过周易拦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眸光冷冷地凝了一眼周易,径直走了进去。 然而,周易果真是说到做到,见凭他一人拦不住她,便派來了一群的侍卫拦在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南宫洛璟扫视了一眼前面站着的几个侍卫,眸光向着自己身旁瞥去,只见周易一脸的正色,看來他是要与自己周旋到底了。 双方僵持着,南宫洛璟不曾进一步,前面的那几名侍卫也不曾退一步。 良久之后,一声略带几分疑惑的声音在几名侍卫的身后响起。 “你” 透过那些侍卫,南宫洛璟看到的是一身白衣的南宫婷,她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正想往里走时,恰好看到了一群侍卫包围了这里,于是便上前來看了看。 “王姐”南宫洛璟见到南宫婷之后,心中便不自觉地安心了很多,至少她是见到了她,那么至少还能从她口中探听到一些关于父王的事,待她回去向蓝凌绪拿到那所谓的手谕之后,便能亲自去看望父王了。 “王姐手上的药是给父王送去的么”南宫洛璟不顾旁人地问道。 南宫婷点了点头承认了,眸光却从有些闪忽不定了起來。 “王姐”南宫洛璟试图叫了一声南宫灵,却见她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地颤了颤,好似是被自己的叫唤声吓到了一般。 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的南宫洛璟,上前走了一步,试图去将南宫婷拉出來,却被侍卫横在了她们中间,他们不让她们有任何的接触。 南宫洛璟皱了皱眉,睨了一眼这些碍事的侍卫,心中已然是烦躁不安。 “周易,今天说什么本宫都要进去一回,你倒是试试看,能不能拦得住本宫”撂下这句话,南宫洛璟便转了身就走。 凝着南宫洛璟的背影,周易慢慢地松开自己手中方才还紧握的拳头,无言地望着南宫洛璟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站住,这里是大公主的寝宫,沒有通报,任何人也不能进去” 站在南宫灵宫前的南宫洛璟,面对着同样将自己拦在门外侍卫,有些无力地垂了眸。 原來要见一个人一面竟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你去通报大公主,就说她的王妹有事要见她” 话音落下,宫前的两名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派了一个人进去通报了。 片刻之后,那进去通报的人方才出來,但是出乎南宫洛璟意料之外的是,那侍卫从出來之后便改了称呼,也并沒有凶面相对。 只见他唯唯诺诺地答道:“公主请三公主进去” 南宫洛璟不知道南宫灵这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后來才走了进去。 刚步入殿中,便看到南宫灵背身倚靠在软塌之上,身上只是披着一层凉薄的轻纱,身旁还站着一个男子,那个背影第一眼看到,南宫洛璟也被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所吓了一跳。 心中來回默念着三个字:不可能。 “王妹今天怎会有兴致來找本宫聊天”只听软绵的声音缓缓响起,南宫洛璟连忙敛回了自己的思绪。 “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并不是为了你所说的聊天”淡淡地应了一声,南宫洛璟继而又说道:“我要见父王” “父王不是你说能见就能见的”南宫灵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伸出了另外一只本搭在自己腰际的手,临空的手似乎在等着南宫灵身旁的男子搭过那只手。 “他是我的父王,我想见就见”南宫洛璟反抗道。 男子扶过南宫灵向自己伸出的手,帮扶着南宫灵想要坐起的身子,待南宫灵坐直了身子之后,她方才答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见与不见的问題,你沒有权利反抗” “父王的身体不好,你去看过他么”不与南宫婷在这个能见与不能见的问題上作纠缠,南宫洛璟想起了刚刚见到的南宫婷,一脸的异样让她尤为不安。 “沒有”得到这一声淡到不能再淡的回答,南宫洛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对了。 “王姐真的忍心让父王每日都受到他们的监视,甚至是连生病了也无法好好医治的地步么,”不论是对了,还是错了,她就是不能容忍她那样对待自己的父王。 “报应”南宫洛璟刚说完,便听到南宫灵几近低吼的声音划过耳际,带着无限的苦痛与挣扎。 “王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的又是谁”南宫洛璟愈发难以相信这就是南宫灵给自己的答案,还是说造成她现在这样对待父王的原因,别又内情,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声音在空气中微微地颤抖着。 ------------ 第一百章 风霖回来了 既然知道,那为何为何还能够忍心看到他被人那样对待。 面对南宫灵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南宫洛璟真的很想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当着她的面,看着她的眼睛,听她把答案告诉自己,只是,她于她而言还是她的王姐,她不可对她这般不敬。 “让我见父王”南宫洛璟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不见父王可以,但是,你要让我去见父王”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的本宫就得听你的话”南宫灵不悦地说着,眸光也落在了南宫洛璟的身上,眸光里满是的厌恶。 “不凭什么”南宫洛璟冷冷地应了一声,转而又道:“你沒有权利不让我见父王” “南宫洛璟你忘了你如今的处境是怎样了么”胭脂涂抹的面庞上变得有些狰狞。 “洛璟沒忘,是王姐忘了”面对那张狰狞的脸庞,南宫洛璟瞥开了双眸,淡淡地开了口。 “本宫忘了,本宫忘了什么”南宫灵不明白南宫洛璟话语里的意思,眸光停留在南宫洛璟绝美的面容上,只觉她如谜一般深不可测,让她捉摸不透,心中暗讽了一句:真不愧是丽妃的女儿。 “王姐和他都需要洛璟的帮助,不是么,若是这一次洛璟沒见到父王,只怕王爷要洛璟办的事,恐怕是无能为力了”南宫洛璟正色道。 “你现在是在威胁本宫么”听完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南宫灵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复杂了起來,让人猜不透,此时此刻,她到底是有着怎样复杂矛盾的心理。 南宫洛璟颇带几分好意地摇了摇头,唇角微微扬起,道:“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这还是王姐教会洛璟,莫是王姐忘记了” “你”听了南宫洛璟的话,南宫灵又是一阵不悦,因着心中的怒意,她由着身旁的男子帮扶着自己缓缓地起了身。 在他们身后的南宫洛璟努力地想看那个男子的面容,却迟迟无法看清,只觉那个男子的背影是那般的熟悉,像极了风胤的背影,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甩去了自己心中念起无数次的想法。 直到,南宫灵坐起身子的那一声娇唤之后,她才被自己耳边所听到的那个名字震慑住了。 随着娇声的落下,南宫洛璟只觉自己在听到那名字之后,如置身在一个毫无温度的世界里。 霖,风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无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早在那时候便失去踪影的风霖,竟会有一日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与自己的姐姐一同出现的。 “王妹对本宫身旁的这位应该很是熟悉吧”她的话语里略带着几分得意与轻蔑,让南宫洛璟第一次觉得她的声音竟是那般的不和谐,那般的令她觉得厌烦。 她眸光定定地落在那个男子的背影上,试图去看清他的模样,以正自己心中的疑惑,她不相信他会是风霖,却也沒有足以说服自己相信的理由。 勾起一抹笑,南宫灵眼眸瞥向一旁的男子,用着极为慵懒的声音说道:“霖,你不见见你日思夜想着的三公主么” 日思夜想,南宫洛璟听出了那话语里的嘲讽,看來有些她不知道的事,今天都应该听听明白,说说清楚了。 眸光转移到南宫灵身旁的风霖身上,南宫洛璟仔细打量着这个好久不见的男子,不对,应该是未曾碰过几次面的男子。 终有一次机会,让她來好好看清楚了。 “你是风霖”南宫洛璟看着眼前变化甚大的男子惊愕地问道,除去背影,眼前这个男子与她记忆中的那个风霖相差甚远,曾经认为他长的与风胤有几处相似,但是若是现今,他与风胤站在一起,她未必能够猜到他就是风霖。 南宫洛璟在心中腹诽着,而沒有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双眼眸,炙烈如火,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里,仿佛下一刻就会喷发出怒火一般。 依旧是那种让她心生恐惧的眼神,不知为何,每一次见到他的双眸,她的心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疼,油然而生的疼,就算是她自己都无法控制,无法说清那样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好久不见”清冷的声音在耳际缓缓落下,让原本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南宫洛璟略微地吃了一惊。 她抬眸,迎上那双好似要将她湮沒在那团烈火之中的眼眸,只是一眼,她便又生生地移开了。 那双眼眸里蕴含了太多的情愫,但她唯一看清的只有那双眸子里清晰透露出來的恨,清晰可见的恨 “好、好久不见”不知为何,面对着眼前这个人,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竟难以开口讲话,仅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她竟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颤动 “公主,不,应该称呼你为西泠的王后是吧”风霖凝着南宫洛璟,幽幽地开了口。 “”垂了眸,南宫洛璟无言以对。 如今,唯一能够伤到她的话,也只有这么一句,任谁提起,都能伤到了她心底的最深处。 “很是惊讶我会再次出现在公主的面前么”见南宫洛璟沒有说话,风霖便再次开了口。 沉吟片刻,南宫洛璟方才答道:“如若是他知道,定会很开心吧” 他,风霖自然知道南宫洛璟口中的他是指谁。 然而面对她的这一句话,风霖极为中肯地答道:“他不会开心,一点也不会” 面对他的肯定,南宫洛璟也早已料到这个答案,眉头微拧:“不,他会,至少,再见你安然无恙,他会比任何人都开心,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他都不会在意” “呵”只听身旁一声冷笑漾开,南宫洛璟听得不禁将自己袖中的手紧紧地蜷缩了起來。 “若是你”此时此刻,风霖的声音在南宫洛璟听來是那么的悠远:“若是你死了,还是死在我的手中,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不会如公主所言这般的仁慈吧” ------------ 第一百零一章 蓝凌绪忽然出现 “若是你”此时此刻,风霖的声音在南宫洛璟听來是那么的悠远:“若是你死了,还是死在我的手中,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不会如公主所言这般的仁慈吧” 若是他要了她的命,他定不会放过他,这是他对他说过的话,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 浅柔的声音如风般在耳际吹拂过,南宫洛璟迎上那双略带迷离的双眸,那眸底的颜色亦如从前一般的幽深,让人难以一眼就辨认出那到底是什么情绪,只不过,她凭着自己心中的猜想得出了一些连她自己都觉难以置信的想法。 “你与胤之间的事,我都知道,只是” “哦,他告诉你了”风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 说这话时,风霖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漏地落入了南宫洛璟的眼里,她不知道为何他会露出那种眼神,那是一种轻蔑,也是暗含了几分恼意的表情,仿佛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便会变得狰狞起來。 定了定神,南宫洛璟方才开了口:“樱儿的死,与他无关,为什么你要恨他” “与他无关”南宫洛璟说的话不是笑话,却让风霖扬了声大笑了起來,那笑声里夹杂了一些本不该有的苍凉与悲伤,透过那笑声一点一滴地敲击在南宫洛璟的心房上,让她隐约能够感觉到似乎事情远不是风胤对自己说过的那般,似乎,另有隐情 “够了,霖,有话不妨直接告诉她”南宫灵耐不住出了声提醒道。 而风霖却仿若沒有听到一般,眸光打量着南宫洛璟,嘴角扬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好似想到了什么事一般,而后耸了耸肩,看似有有些恣意地说道:“这场游戏最好玩的莫过于将别人玩弄在手掌之中,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不明其意的南宫洛璟只能看见他一脸颇有深意的笑容,而南宫灵则是在听了他所说的话之后脸上多了一抹担忧之色。 但是南宫洛璟清楚自己今天來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听风霖讲些她所不明白的话,她的目的是见到她的父王。 摆正了自己的目的之后,南宫洛璟将眸光再次转移到了南宫灵的身上:“王姐,我最后说一遍,我要见父王” 倔强如她出乎了南宫灵的意料之外,却也合乎情理之中。 脸上绽开一抹笑,她缓声道:“若是不让你见呢” “只怕姐姐无法和南王交代”南宫洛璟直言不讳,丝毫沒有避忌风霖的在场,她能够了解,只要是与南宫灵一同的人,定是听任于南王的摆布,她可不认为,风霖会不知情,所以她毫无顾虑,事实上,她也沒有什么能够顾虑。 听到南王二字从南宫洛璟的口中说出,南宫灵本支起的身子一下子失了力,南宫洛璟到底是从谁的口中知道了这些,,蓝凌绪么,。 南宫洛璟的一句话,让南宫灵的心中立刻就如装了钟鼓一般,烦躁得难以安定了下來。 起了身,她蹙着眉凝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怔愣片刻才开了口:“你怎么知道南王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姐这点也不懂”南宫洛璟睨了一眼她脸上的讶异,继续说:“南王需要我的力量,这不也是他逼我离开西泠的目的么”让她对凤逸寒伤心,绝望,而后便如他所愿地离开他,受他的牵制,这一切,南王真是煞费了苦心。 “你果然都知道了”南宫灵难以置信地将自己喉中的话说了出來:“你知道这一切,我就更不能让你去见父王,來人,來人” 南宫灵失了分寸地叫唤着门外的侍卫,她不能让南宫洛璟去见父王,如若他们相见,她的一切就完了,她就再也沒有退路可言,她不能让她毁了她自己。 门外的侍卫闻声后,立刻冲进了房内,只见为首的一个侍卫拱手道:“公主唤奴才们有何事” 南宫灵伸手指着南宫洛璟道:“立刻把她给我押入大牢,立刻,马上” 侍卫见南宫灵如此动怒,便不由分说得垂头走到了南宫洛璟身旁。 南宫洛璟看了一眼移身到她身边的两名侍卫,沉了声说:“王姐当真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看着南宫洛璟蹙起的眉头,南宫灵只觉自己心中一悦:“让你见父王我可做不到,抱歉了,來人,把她带下去” 一声令下,侍卫收到南宫灵的命令,立刻拱了手:“是” 南宫洛璟无言地看了一眼南宫灵,脸色却是出奇的淡然,既不挣扎,也不反抗,让南宫灵为之奇怪。 南宫洛璟随着侍卫转了身向外走去,还未离开房内,便听到门外的厉声响起:“慢着” 房内众人纷纷朝着门外望去,只见蓝凌绪一脸无色地走进了房中,然而眉宇间却依旧透露出了他的急色匆匆。 “王爷怎会來这里”南宫灵看着踏入房中的蓝凌绪好奇地问道。 然而蓝凌绪却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开口的第二句话就是:“放了她” 蓝凌绪话语里的命令,任谁也听得出,听的南宫灵一阵恼怒:“放了她,王爷自认为自己是谁,要本宫放人就放人”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乐吧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在最后站在南宫洛璟那边,父王是,蓝凌绪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因着心中的不平衡,南宫灵更是懊恼,她转了身,冷然说道:“王爷每每出现为她求请,难道是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了么,” “目的”蓝凌绪听着南宫灵所说的话,扬了眉笑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本王当然记得,要不然本王现在怎会出现在这里” 蓝凌绪转了转身子将眸光移到了南宫洛璟的身上,继而又道:“公主要见卫王当然可以,只是公主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蓝凌绪,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 第一百零二章 与蓝凌绪再次协议 冷声落下,房内的众人纷纷将眸光投在了说话人的身上,直呼其名地叫着蓝凌绪的人,沒有别人正是南宫灵。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呼本王的名字”蓝凌绪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双眼眸里满是令人生惧的怒色。 无视蓝凌绪的怒色,南宫灵轻嗤一声道:“难道本宫说错了,王爷会提出什么要求,本宫可比她还要好奇”南宫灵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南宫洛璟。 对于眼前这两人的关系,南宫洛璟总是辨不清,南宫灵因为讨厌她而处处针对她,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 但是,蓝凌绪为何总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这一点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甩去心中所想,南宫洛璟的思绪重新转移到了蓝凌绪方才所说的话上,沉吟片刻之后,便也有些疑惑地问道:“洛璟也有兴趣知道王爷所说的要求是什么”比起南宫灵的疑惑,想必她的疑惑远比她的大很多,从方才她所说的那句话看來,莫非是蓝凌绪做了一些有违南王的事,还是他所做的事太过秘密,连南宫灵也隐瞒其内了,这些疑惑都只是南宫洛璟暂时的猜想,至于答案,她还沒得出。 不过,光光是这些就已经让她有够烦恼的了,心中失声的一叹,让她觉得这些事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大到连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到底会是怎样 只见蓝凌绪扬手一挥,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们见状,拿着自己手中的武器陆续地退出了房外,直到房内只剩下南宫洛璟等人,他才有开口的意思。 “公主沒忘记当初答应过本王的事吧”一开口,矛头便直直地指向了南宫洛璟,然而,南宫洛璟亦是早就猜到蓝凌绪会拿当日的事情來说,便垂了眸沒有说话。 当日她答应他只是一个权宜之计,然而这件事根本沒能让她有一丝喘息的机会,让她无法想出一个万全应对的办法,直至今日,还是在拖延着。 “公主不曾信守承诺,本王又何须为公主守住当日之约”蓝凌绪沒得到南宫洛璟的回应,便又续说:“本王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公主有想要去救卫王的意思” “并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蓝凌绪似乎还有话沒有讲完,南宫洛璟便接了话:父王我当然会救,只是,无法做到那日所说的那样” “那公主就是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诺言”蓝凌绪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让南宫洛璟顿时觉得脚下失了力。 对,她是违背了诺言。 “那也不能怪本王不仁慈了” “你、你说什么”听出蓝凌绪话中似乎带了话,南宫洛璟只觉听到之后,心猛地失了原有的心律。 花容顿时失了色,而面对这样的南宫洛璟,蓝凌绪却沒有感觉到丝毫的快感,取而代之的却是自胸口突來的一阵抽搐,让他藏在袖中的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本王早就说过,卫王的命掌握在公主的手里,若是公主违背了诺言,代价便是这卫宮里的任何一人。 任何一人,是是谁。 南宫洛璟双眼迷离地望着蓝凌绪,等待着他告诉她最先对付的是谁,另一边也已然开口问了出來:“是、是谁” 她眼中的雾色清晰可见,就连声音里带着的颤抖也沒有逃过他的双耳,定了定神,他才答道:“卫王” 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南宫洛璟的确被这个答案震撼得连眼前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父、父王这个答案并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蓝凌绪对付的第一个人居然她最亲近的人,这个答案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却还是沒有相信蓝凌绪会说到做到,她以为,她能够再拖延一段时间,沒有想到,蓝凌绪根本就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是她低估了他的手段,他能够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折手段,他根本视别人的一切为草芥。 思绪在心间乱舞之时,南宫洛璟忽地想起今日看到的南宫婷,她的脸色,以及她眼中忽闪而过的担忧与不安,让她在这一刻想起便觉得心痛难已。 南宫洛璟转身看着一脸诧然得仿佛什么事也不知情的南宫灵,心中便是一阵愤然:“王姐,这也是你愿意看到的么,还是你赞成他这样对待父王” “不、不是”忽然的斥责让南宫灵恍然从惊诧中觉醒,若是沒有南宫洛璟,她根本就不知道蓝凌绪会针对自己的父王,而且原因还是因为她。 对,一切都应该怪她:“都是你,都是你”南宫灵扬起右手的食指扫视过南宫洛璟等人,最终还是落在了南宫洛璟的身上:“你有什么资格來责怪我,若是你早些履行诺言,父王何以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你”她竟会反过來指责她,不过,这对于她而言,早已不是什么新奇加意外的事了,她冷冷一笑,笑容里透出的苍凉与失望让人只需凝一眼便不敢再去多看一眼,南宫灵更是心虚得不看去看。 “蓝凌绪”她淡淡一唤,音色里全然是听得出的冷意:“今日我非见父王不可” 她如此决然的态度,让蓝凌绪怔然,却在下意识地点了头,一脸都是正色地道:“很好,那公主就算是答应了本王的要求了” 他沒说过他的要求是什么但是无须他來说,南宫洛璟也知道了他的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允诺了他所说的话。 而一旁看的迷糊的南宫灵知道蓝凌绪定是隐瞒了她很多事情,不禁开口问:“蓝凌绪,你要她答应你什么” 面对南宫灵提出的疑惑,蓝凌绪只是付诸一笑,那样的笑容足以让南宫灵更是辨不清什么与什么她只能看着南宫洛璟与蓝凌绪在达成协议之后,双双地离开,瞬时,清冷的房内便只剩下了她与风霖二人。 ------------ 第一百零二章 卫王失踪(1) “怎么,连你也要跟他们一起去么”南宫洛璟与蓝凌绪刚踏出房门,风霖便愈尾随在他们身后,却被南宫灵唤住了脚步。 顿足,面对南宫灵言语上的挑衅,风霖沒有转身,只是侧视了一眼南宫灵:“难道你不打算跟上” “本宫才沒有兴趣”双手交叉在胸前,南宫灵不悦地脱口而出。 “随你便”冷冷一声,不加任何的劝说,风霖便径直离开了。 眸光落在风霖离开的背影,南宫灵脸上的怒意越來越明显,狠狠甩了甩衣袖,而后便后脚跟了上去。 事情的轻重她还是有理智分清的,南宫洛璟与蓝凌绪之间有太多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了,她不能任由他们去。 这样想着,南宫灵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面对刚移步來到清宜宮的南宫洛璟与蓝凌绪,侍卫们一刻也不敢怠慢地行了礼,面上都是惊恐之色,似乎是诧异蓝凌绪会在这时候來到这里。 蓝凌绪扫视了一眼这周围的侍卫,而后对南宫洛璟柔声道:“进去吧” 忽來的柔声让南宫洛璟诧异,沉吟片刻,她方才举了步先行。 刚绕过一段路,远远地便见周易神色有些慌张地从里头走了过來,面色的慌乱是连身为周易主子的蓝凌绪也未曾见过的。 而在蓝凌绪与南宫洛璟凝视他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察觉。 周易有所提防地瞧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微微颌了首对蓝凌绪极为满是敬意地躬了躬身:“王、王爷,您怎么來了” 发现异常的蓝凌绪皱起眉问道:“周易,你为何神色如此慌张” “这”听到蓝凌绪这么一说,周易的头垂得更低了,说话时越是吱唔了起來:“王爷,请到这边说话” 见周易脸色不是很好地将自己拉到一旁,蓝凌绪再难以抑制周易抛给他的那些疑问,跟随着他到一旁之后,撒开了周易扶在自己手肘处的手,冷声问道:“周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逾越了主仆之间的关系,周易立刻低声谢罪:“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蓝凌绪睨了他一脸的窝囊相,不耐烦地应道:“算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慌张成这样” 蓝凌绪绕到了自己要问的主題上,周易下意识地捡起自己的衣袖,狠抹了一把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涔出的冷汗之后,才诺声道:“王爷,大事不妙了啊” 看到周易不安的脸色时,蓝凌绪便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了眉问:“什么事” 眸光落在另一旁的南宫洛璟身上,见她正往这边看,周易便显然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不敢大声说话,低首诺诺说道:“卫、卫王刚才被人、带、带走了” 一向仗势欺人的周易,此时变得如同一只惊吓过度的老鼠一般怯懦,连一个正眼都不敢瞧着蓝凌绪,生怕他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罪责附加到自己身上,不禁又捋起了袖子慢慢地擦拭着自己脸上涔出的细汗。 “你说什么”蓝凌绪一听卫王被人带走,心不禁咯噔了一声,猛然抓起周易的衣领低声喝斥着周易:“被人带走了,是谁” “据说是、是”周易早已知道蓝凌绪会发怒。虽然他也早已做好了被怪罪的心理准备,但是,他还是被蓝凌绪的怒意吓怕了。 瞥了一眼等候在一旁的南宫洛璟,心中暗想:这可怎么办,,南宫洛璟还要去见卫王,他要怎么向她解释才好。 “说,到底是谁不经本王的允许就带走他的,”周易因着蓝凌绪的愤怒而迟迟忘了答复,在蓝凌绪再次拎起他的衣领,他方才恍然想要回答。 “据说是、是、是南王派來的人” 周易的声音落下,蓝凌绪用力抓在他衣领上的手也渐渐失了力,颈间失了力,周易便可好好地呼吸了,当他正在顺着自己的气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蓝凌绪自言自语:“他來卫国了,居然來卫国了” 周易有些慌张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不正常的主子,见他一脸颓然地扶住了身边的柱子,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手:“王、王爷,您沒事吧” 蓝凌绪敛了敛自己的失态,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带走他的” “是在王爷來之前的一刻”周易老实作答,声音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回答的同时,他还不忘偷偷看了一眼蓝凌绪的表情,见他拧眉,他方询问道:“王爷怎么了” 闻声刚落,便见蓝凌绪将眸光移到了不远处的南宫洛璟身上,他才陡然闭了声。 “派人去追了么” “奴才不敢,本想立刻去禀告王爷再去定夺,刚从那清宜宮出來便看到了王爷”周易诺诺地回答,眼神一刻也不清闲地飘到了蓝凌绪紧蹙的眉头上。 “立刻派人去追,能拦下就立刻拦下”蓝凌绪命令道。 “这”听到蓝凌绪的命令,周易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这这要他怎么办,那人是南王要的人,王爷这样做岂不就是和南王作对,这可不行。 心中笃定了后果,嘴上便再也闲不住,直接开口劝说:“王爷,这人是南王要的,王爷若是就这样拦下,岂不是与南王作对”一边看着蓝凌绪的脸色,周易一边说着,尽管额上的细汗已经凝聚成大颗大颗的汗珠,他却还是直言不讳,他可是抱着拼了的心态,管他生不生气,事情自己可是劝说过的,听与不听都是他自己的事,若是时候怪罪起來,他也好推卸责任。 无关痛痒的全说几句之后,蓝凌绪脸上的表情已经在告诉周易,现在的蓝凌绪极其不悦。 “这是本王的命令,事情的后果本王自会负责”蓝凌绪厉声道,仅这样做还不够,他微眯起双眸,凝得周易有些不自然之后,说道:“若是你再在这里推三阻四,小心本王先了结了你的性命” ------------ 第一百零三章 卫王失踪(2) 听到蓝凌绪这样的威胁,周易的整颗心立马悬了起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沒做什么就要被处死,这样的结局他可接受不了,立刻躬了身道;“是,是,奴才马上派人去” 说完周易便欲转了身离去,身后却同时传來蓝凌绪的嘱咐:“记住,往北门的方向追” 周易甚是谨慎地点了点头道:“奴才知道了” 蓝凌绪与周易之间的谈话在南宫洛璟看來是那般的神秘,远远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南宫洛璟,能够看到的只有蓝凌绪与周易交头耳语的景象,而谈话内容是连个只言片语都未曾听到。 尽管听不到,但是她还是能够从蓝凌绪的面上的表情看出一丝端倪。 从始至终,他在与周易的谈话里,眉宇间几乎沒有一刻是舒缓的,这代表周易告诉他的事情肯定是非常的严重的。 想到这里,南宫洛璟猛然想起方才周易是从父王的寝宫里走出來的,难道是 尽管这还只是猜想,但是南宫洛璟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蓝凌绪还沒走到她的身旁,还沒对南宫洛璟说出他早已想好了的借口之前,南宫洛璟已经一边若有所思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眼眸轻抬,双眸里满是疑惑:“已经耽搁了这么久,请王爷快点带洛璟去见父王吧”沒有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她便径直朝着清宜宮的正殿走去。 “这” “王爷在迟疑什么”蓝凌绪只是有那么一刻的吱唔,便让南宫洛璟有些证实了自己刚才所想的一部分,但是还是不能完全肯定,事实是否与她所想相同,强忍了心中的疑惑,扬了一抹笑道:“王爷莫是反悔了” 看着她脸上的笑,蓝凌绪暗舒了一口气,好在沒被她发现,定了定神,道:“本王就是反悔了,公主又能耐我何” 这她的确不能耐他怎样,只是事到如今她已经走到了这里,他竟能说出自己反悔的话。 南宫洛璟敛了脸上的笑,眉头微蹙道:“是因为刚才周易向王爷禀告的事让王爷反悔的么” 见南宫洛璟将眸光落在还未走远的周易身上,他即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身前,“只是本王忽然反悔了,不想让公主与卫王相见了” “哦,那理由该不会就是王爷所说的忽然吧”南宫洛璟饶有兴趣地扬了眉,眸光直直地与蓝凌绪的眸光交缠在了一起。 那双眼眸里的光华有些闪忽不定,让她生疑。 见南宫洛璟很是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子的确有些棘手:“理由是什么本王沒有必要向你说明,本王只是不想做这笔交易了,这个理由公主可满意” 蓝凌绪说得冠冕堂皇,他以为南宫洛璟沒听出他话语的端倪,其实她听的比谁都明白。 蓝凌绪忽然反悔的原因肯定是事出有因,而且,这件事应该与自己见父王有着非常直接的关联。 “方才周易与王爷说了什么洛璟不知道,也很难猜到,但是,王爷有意隐瞒一些事,刻意不想洛璟知道,这点,洛璟还是能够看得出來,王爷何不摊开,不要再做隐瞒” “公主多虑了,本王只是不想与公主作任何的协议了”蓝凌绪见南宫洛璟不依不饶,显然她已经是猜到了什么但是他绝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在说谎,伸出了手做出一个请字的动作,蓝凌绪道:“公主请”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清宜宮只在一步之遥,蓝凌绪却在这里反悔了,南宫洛璟说什么也是很不甘心。 她看了看蓝凌绪伸出的手,轻启唇畔道:“是父王出了什么事么,王爷忽然反悔的原因是我的父王出了事,是么,”蓝凌绪啊蓝凌绪,你害怕自己手中威胁我的筹码消失,为什么还不好好善待你所能够威胁到我的人。 南宫洛璟一方面懊恼自己受人威胁,另一方面也懊恼蓝凌绪沒有善待她的父王。 蓝凌绪知道南宫洛璟一向聪慧过人,要怪只能怪周易出來的太不是时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定是发生了大事,才会这样的慌张。 “不是,卫王善好,本王吩咐过那些人好好对待他,公主何须多心” “好与不好,若沒有亲眼看过,要洛璟如何相信王爷”南宫洛璟恼声道,她之前就是太将他蓝凌绪看成了一个君子,沒有想到,他竟也是小人,用自己的父王威胁她也便罢了,但是他如今竟还是隐瞒自己她父王的真实情况。 南宫洛璟如此坚定的态度,并沒有出乎蓝凌绪的意料之外,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本來就超乎了他的控制之外,本以为借让她与卫王相见为由,她能够为他所用,沒有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南王,扰乱了他全盘的计划。 他屈居于南王之下的日子还要多久,,东王的王位何时才能真正地落入他的手中,。 心想至此,蓝凌绪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眉宇间的戾气顿时增加了几分,就连眼神也是南宫洛璟从未见过的凌厉。 “别忘了,你们受制于本王,就算本王将卫王怎样了,你又能怎么样,”这句话让南宫洛璟的心咯噔地顿了一下,此时的蓝凌绪如同陷入癫狂之中,这样的他让南宫洛璟有所顾忌,她不能在这一刻惹怒他,否则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几经思量,南宫洛璟敛回了方才即将倾泻而出的怒意,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心态先行稳住了,她道:“希望真如王爷所说,洛璟今日姑且相信了王爷”她还是退让了,在还沒确定这其中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内情之前,她不可以轻举妄动,惹怒了蓝凌绪,那时候,只怕是自己追悔莫及啊形势会比现在更加严峻不堪。 “那就请公主随本王折回”见南宫洛璟妥协于他,蓝凌绪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南宫洛璟执意要知道这其中的理由,再逼问几声,恐怕他也难以招架了啊。 ------------ 第一百零四章 卫王失踪(3) 若真是那样,那他想要隐瞒也是隐瞒不了的。 内心一番斟酌,让蓝凌绪不禁为自己暗抹一把冷汗,让南宫洛璟离开这里之后,他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 南王,南王,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亲自去查南王为何要掳走卫王,而且还是在沒有经由他同意之下命人带走了他。 莫是他已经到了卫国。 心中灵机闪过的想法,让蓝凌绪顿时生出几分不安。 这样的不安促使他用了最快的速度与南宫洛璟匆匆离开了清宜宮。 他们离开之后,清宜宮的长廊上便多了两道身影,只听那男子对身旁的女子道:“都看到了么” 女子不作声,只是依旧眼眸依旧跟随在南宫洛璟与蓝凌绪消失的背影上。 见女子不做应答,男子又道:“你不好奇蓝凌绪到底再打什么主意了”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一说,女子立刻作了声:“当然好奇”言语里还有一丝刻意压抑下的恼意,却也还是有些明显地表现出了女子的恼。 瞥见女子微微蜷起的拳头,男子饶有兴趣地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本宫要怎么做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或是由你來管吧”南宫灵以一种“你太过好管闲事了吧”的眼神睨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风霖不敢”男子幽幽地开了口,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 一声冷笑漾开,南宫灵绕身到风霖的身后,轻嗤一声道:“你不敢,你如果真的不敢,还会站在这里,与本宫站在一起么” “公主意指好似风霖有意跟随公主”南宫灵的话中意在风霖看來就是这样。 “难道不是”南宫灵微微紧了紧眉头,不禁怀疑她猜的难道不对。 脸上的笑全然敛去,风霖一脸沒有表情地望着南宫灵,声线清冷了几分:“我沒有必要跟随在你的身后” 话语里就连方才残存的一丝让人误以为是恭敬的态度也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与无情。 南宫灵见他的态度有所转变,甚至是变得让她觉得很是冰冷,心下一念,便改了态度道:“那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周易去做什么了”冷声落下,带着一股入骨的寒,听的南宫灵不由得微微一颤。 她早就知道风霖是卫国最大的敌人,他可以不折手段,而且他的目的性很强,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卫国灭,刚才周易和蓝凌绪谈话的情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也疑惑,便是猜到了她会疑惑,他才会留下來,看她怎么打算,归咎到底,他不过是想利用她知道更多的事。 不禁直接开了口,直言说:“你想利用本宫” 话音刚落,长廊上便萦绕上了一道清清冷冷的笑声,低沉却又带着浓浓的讽意,这让南宫灵极为不适,他这分明是在嗤笑她。 “为什么要笑,你若不是想利用本宫,为何还要站在这里”对,他如果不是想要利用她,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只见风霖耸了耸肩,似乎尤为的轻松与自在:“你还沒有那个资格让我利用”换言之,就是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你”南宫灵愤怒,却还是理智地深吸了一口气:“对,本宫怎么会忘了呢你要报仇是吧为那个风樱,呵”说完后,加上的那一声冷笑,喻示着南宫灵心里极度的不满与怒意。 一听到风樱这个名字,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狰狞了几分,下一刻,南宫灵的脖颈便落入了风霖的手中。 “放、放开我”忽來的力道让她失去了大量的空气,窒息感与恐惧感瞬时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她挣扎着,却让颈间的力道变得更大。 “你闭嘴”一声喝斥过后,南宫灵才发现风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了很多,心猛地跳动了一下。 “你沒有资格提到樱儿,你沒有”面对南宫灵的挣扎与她在他手上留下的那一道道指甲痕迹,风霖的暴怒似乎來得更猛烈了些。 “你、你先放开、放开我”不透一丝新鲜空气,南宫灵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着,好似下一刻,她便会死在风霖的手中,改了几近央求的口气,续说:“你、想知道什么我、我都会派人去查,可、可以么” 极为痛苦地说完了这句话,南宫灵有那么一霎那只觉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也用尽了,再沒力气去求风霖了,如果他不答应,也不重新考虑,那么今天就会是她的死期。 在她以为自己将死的时候,喉间的力道松了松,而后她也可以感觉到自己能够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不禁为自己抹了一把冷汗。 刚得到释放的南宫灵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另一边将眸光落在了风霖双眸停留的地方清宜宮。 在她还沒调好自己的呼吸之前,便听到了风霖沉吟的那一声“去里面看看情形”,随后,眸下的身影便缓缓地移动了起來。 “慢、慢着”在他还在她足以用手够着的地方,南宫灵制止了蓝凌绪的脚步,她抬眸凝了一眼清宜宮的正门,开口道“”“沒、沒有我,他们不会让你进去” “他们阻挡不了我”风霖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后,便不停劝阻地迈开了步,朝清宜宮正殿而去。 “呵”一声冷笑从身后传來,外加几声轻咳。 “笑什么”风霖面上的冷意多了几分,南宫灵脸上的笑意却又更是盈然了几分。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來依赖我”气息沒有调顺,她说话还是有些吃力,就连那声笑也发出得有些勉强。 风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笑的灿烂的南宫灵,皱了眉问:“明白了什么” 他似乎还沒看明白,这样的他,让她笑的更加开心:“你若是真的厉害,就不需要依靠我來为你做这些事,你说我说的对么” ------------ 第一百零五章 卫王失踪(4) 风霖无言,南宫灵便又续说道:“你和蓝凌绪都一样,你们都想着利用本宫是因为你们根本能力凭靠你们自己的能力去做这些事”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说到底,他刚才本就不应该放了她。 “不信,你若真想杀本宫,刚才就已经动手了,又怎会等到现在,”迎上那双充满怒火的双眸,南宫灵扬声斥回了风霖对自己的恐吓。 然而,她的狠声却沒能让风霖的气焰消减几分,反倒是因为她的激怒让风霖对于她存在价值的判断更有了几分的不屑:“或许你对于南王而言还有利用的价值,但是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一个沒用的女人” “沒用的女人”低声重复了一遍风霖对自己的评价,南宫灵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不可能的,她于南王而言,尚且还有利用价值,他凭什么这样贬低自己,。 “你说谎,本宫是卫国的公主,你们想要对卫国下手,都需要本宫的帮助,不是么,你凭什么在威胁完本宫之后,还在这里故作清高地将本宫贬低至此,” “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有些人会不择手段,这一点我不否认我与南王是同样的人,但是,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话音落下,风霖便迈了步离去,他沒有时间在这无谓的争吵上浪费他的时间,无法手刃仇人,他的心一刻也无法得到安宁,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而眼下,他再沒有时间去浪费,他的时间不多了。 而听到他不屑地这么说了,本是心间满溢的恼意此时此刻全然被她暂时置于了脑后。 风霖心中的恨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是她低估了那件事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 他是如此不屑于利用她,并非是因为她无用,而是,于他而言,她亦是他复仇的对象,凭借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深深的恨意,他不屑利用她的原因显而易见,不是么。 比起南王,眼前这个人更加恐怖,她定不能将为他所控制。 如此一想,南宫灵已经快步跟随到了风霖的身后,见他沒有放慢脚步的意思,便直接开了口道:“你要针对卫国,风胤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可是不想,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倒是可以试试” “你不在乎与他的兄弟之谊么”南宫灵不依不饶,依旧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想尽一切她所能够想到的理由,试图去劝阻风霖,但是,沒有想到,一想到那个男子,她便觉得自己的呼吸霎时变得有些困难,就好似被人死死地掐住了喉咙似的,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本以为自己对那个人已经死了那条心,却沒想到,原來,自己对他的情愫依旧还在,尽管已经恨过多于爱 兴许是太过入神而一不小心陷入了自己的阵阵沉思之中,南宫灵丝毫沒有注意到走在她身前的人忽然止住了脚步,她也难以避免地撞了上去。 只听到一声闷哼,而后,风霖便幽幽地说道:“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么” 原來还有人不知道他的恨,还不了解他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强忍了多时的恨,而这人是他费尽心机想要至置于死地的复仇对象之一,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一边说着,一边听着,一边想着,南宫灵在自己踏入清宜宮的那一瞬,还未曾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清宜宮内。 直到听到宫内的呜咽声,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清宜宮内。 “风霖,王姐”带着轻微鼻音与那言语间不可忽略的疑惑,传入了南宫灵的耳朵,她转身看着说话之人,原來是南宫婷。 在南宫灵还想说什么时,南宫婷已经再次开了口:“你们为什么來这里出去,出去”异常激动的嗓音响彻了整座宫殿,南宫婷的表情也是极为的痛苦,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南宫灵推向了宫殿口。 “你这是做什么”被南宫婷一边推搡地后退的南宫灵恼意不断,她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南宫婷无理地想要将她赶出这座宫殿。 “住手,婷儿,难道你忘了,你现在是本宫的阶下囚,凭什么要本宫离开这里”南宫灵理直气壮地将南宫婷一把推了出去,顺手撒开了她紧紧握着自己手腕上的手,心中的气愤自是不言而喻。 被南宫灵用力地推了一把,南宫婷很是不幸地摔倒在了地上。 南宫灵一看是自己手上的力道用得过大了,心中起了一丝后悔之意,想要去将她扶起來,却在她欲靠近南宫婷之时,自南宫婷口中发出的一丝冷笑声,最终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再沒有移步。 南宫婷跌坐在青石玉砖上,发丝散落在她的白皙的脸庞上,让人望不清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就连那些宫人也有些惧怕了南宫婷的那两声冷笑。 因为心中生起的不知名恐惧感,让南宫灵不敢靠近,也不敢看南宫婷的南宫灵只好弱声问了问:“王妹,你怎么样” 然而这一声却也沒能让南宫婷停止冷笑,少时,她方才将散落在自己眼前的那些发丝理到了自己的耳后。 这样无言的她,让南宫灵看的莫名的痛,这个王妹自小就与她较为亲密,对于争宠,她也永远都是将自己置身于事外,上一次隐瞒了她真正的意图,才让她答应帮一回自己,可是最后的结果事情还是失败了。 后來被她知道了那件事情背后的真实,她懊恼,她悔恨,从那以后,她与她之间的姐妹情谊便如同烟雾般消散了,与她说话,她充耳不闻,与她言笑,她当她不过是透明的空气,她方才收敛起自己那份想要维持这份姐妹情意的心 “沒事”只听南宫婷淡淡地一声回应,南宫灵方才放下了心,然而,南宫婷却是依旧冷笑不已。 ------------ 第一百零六章 卫王失踪(5) 那一声声冷笑如同针刺一般扎在了南宫灵的心上,让她无所适从。 身为卫国的公主,卫王的长女,她勾结外人去迫害卫国,她所做的一切的确让她,让父王,还有卫国上下的子民都寒了心。 但是她南宫灵从來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还得她步入这样境地的人是她的父王,是她的至亲。 如若她的母妃还存在于世,她一定也会赞成她所做的一切。 南宫灵敛回自己险些将自己陷入的思绪之中,凝了一眼依旧跌坐在地上的南宫婷,吩咐道:“來人扶二公主起來” 本被吓在一旁的宫人听到南宫灵的吩咐,一刻也不敢有所怠慢,赶忙去扶起南宫婷。 却不料上前去扶她的宫人被南宫婷一把甩开了手。 “南宫婷”南宫灵见她反抗,便厉声喝到。 可得到依旧是冷得连她都觉得心寒的笑,那笑声也令她听的愈发心虚,按捺不住,急声道:“不要再笑了,不准再笑” “为什么不笑”幽幽的声音慢慢溢开,南宫婷终于止住了笑声,她扬眸凝着眼前这个与她同是手足的女子,望着她的面容,心间的冷意愈发凝重。 “王姐说得对,我们是阶下囚,父王是,三妹是,就连我也是,你背叛亲人,背叛全天下人,为什么你不干脆杀了我们,为什么不连同父王,整个卫国都灭了” 南宫婷面无表情地诉说着这一切本该用以激动甚至是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來表达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这样的平静无波的语气连她自己也始料未及,仿若她所说的一切就像是在讲述与她自己无关的事。 而她的一个个质问,也如细细的绵针扎落在南宫灵的心上,南宫灵被她问的无言,问的心虚,甚至是连她也答不上來为什么 她背叛卫国,背叛自己最亲的人,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这一点她从未想过。 见南宫灵逃避自己所提出的问題,又续说:“王姐不是一向都很恨父王和丽妃么,现在丽妃死了,父王也失踪了,一切都如王姐所愿了,不是么” “你、你说什么”她沒有完整地听清南宫婷所说的话,而是直直地听到了父王失踪的这件事。 “你是说卫王失踪了”一直站在一旁旁观的风霖听到南宫婷所说的话,不禁想要证实自己所听见的非虚。 闻见风霖的求证,南宫婷将眸光移到了风霖的身上,而后,不由得嗤笑道:“原來父王一直养着的都是你们这样沒有良心的人” “你说什么,南宫婷,你不要太过分”她这话分明是在说,她南宫灵是狼心狗肺之人。 “王姐怒了,婷儿真沒看出來王姐的身上还有良心这东西”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父王他被谁带走了,”南宫灵此刻沒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和南宫婷作口舌的争辩,她所说的都是事实,她否认,也无从否认,她现在关心的是父王到底被什么带走了,谁有这样的能力去掳走她的父王,。 “这个问題不是应该问王姐你么,”南宫婷愈发觉得南宫灵是那么的可笑,父王到底被谁掳走了,这个问題她想必会更清楚。 风霖睨了一眼南宫婷的眼睛,在确定沒有看出一丝端倪之后,便将眸光落在了南宫灵的面容上:“看刚才周易形色匆匆的样子,势必与她无关” “怎么,你确定”南宫婷见风霖似在为南宫灵开脱,便冷冷地应道。 她质疑的态度,让风霖瞬时无言了,心中不禁深思了起來,她的质疑沒错,他无法肯定南宫灵是否真的与这件事无关,就算与她无关,那么这件事,一定与蓝凌绪逃脱不了关系。 方才周易与蓝凌绪谈话之时,他面上的表情有讶异,看似并不知晓这件事,但是,还是无法排除他是否是主导这件事的可能性,就算不是他,这件事也有另外一个可能,那便是南王。 “是南王”几乎是同时,在风霖脑中浮现南王这个名字时,南宫灵也同时说出了口。 蹙了眉,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听她的口气,她对这件事的肯定远比他要坚定的多。 “除了他,我想不到有什么人会这么做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派人进出这王宫自如”南宫灵分析着自己如此坚定地想到是南王的理由,脑中便更加肯定了这件事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 “你在说什么南王,为什么会牵扯上南王,”南宫灵的解释,让南宫婷蒙上了一层迷雾,一直萦绕着自己的双眼,想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姐会如此有计划地能够将她与父王囚禁在这清宜宮,也明白了为什么凭借一个卫国公主与东阳王爷便能够在一夕之间掌控着卫国的一切。 原來这一切都和南王有关。 为什么会和南王有关,,知晓了幕后操纵者是谁的南宫婷更加想不明白到底南王觊觎卫国的到底是哪一点。 “你的意思是他來到卫国了”风霖看着南宫灵一脸无措的模样,似乎想从她的脸上得到更多的讯息。 “不”南宫灵拧了拧眉,脑中的思路还沒整理好的她,在稍作调整之后,才继续说道:“南王肯定是派人到卫国的,大敌当前,他不会轻易为了卫国而分心”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南宫婷愈看愈觉得南宫灵不简单,事实上她早就看出了南宫灵的不简单,只是她以为那只是因为要报复父王而遭人利用,如若是这样,那么她对她心生的一丝怜悯便不算是糟蹋,但是若她是明知道这一切,只是以报复作为借口而以求速成南王企图颠覆卫国朝政的目的,那么她那些有限的同情心也无须再为她而浪费。 “我知道多少你不用管”南宫灵冷言瞥视着南宫婷,冷声应回了她如同审问一个犯人一般地审问自己。 ------------ 第一百零七章 卫王失踪(6) “先去找蓝凌绪确定吧”风霖插话道:“先确定到底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面对风霖提出的坚毅南宫灵点头赞成:“你说得对” 说完,两人便立刻转了身欲离开情意宮。 却被南宮婷侧身拦了下:“站住,你们想这样就离开么” “父王刚失踪,难道你想我与你一样在这里干等么”淡了眸,南宫灵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南宫婷。 “不是”南宫婷否认道,双眸却不时地低垂了下來,少时之后,方才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将眸光凝向了南宫灵,而后问道:“将父王带回來之后,你们是预备向以前那样软禁我们么” 南宫婷的声音清楚地落在耳旁,南宫灵也清楚地听到了,但是,她却宁愿不曾听到过这个问題。 “王姐是不准备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南宫婷不想给南宫灵多余的时间考虑,便将自己的心声一并道出:“如若”话还沒说完,南宫婷便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微垂着头的她,让人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婷方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续说:“如若回來之后依旧是会被困在这清宜宮,那有何异,王姐大可不必浪费时间” 语落幽幽,不轻不缓的声音愈说愈低,到最后终还是化作了呜咽之声。 听到南宫婷对自己说的话,南宫灵只觉自己的心亦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还是难以避免地起了一丝动容。 她无言以对,不知该对她说什么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題 怔愣片刻,南宫灵亦然吸了一口气,双眸落在那门口洋洒了一地的璀璨光华,却陡然发觉,自己的恻隐之心竟被她说得有些松动了。 不过理智尚存,她定不会在这里表现出自己的动容。 心中失声一叹,她绕身而过,径直朝着殿门走去。 “小的见过将军”见到來人,守在御书房前的侍卫们纷纷向这个年轻的将军行了礼。 慕容与匆匆看了一眼向他拱手行礼的侍卫们,扬了扬以示免礼。 而后移步走到了一个侍卫的身前,低声问道:“王上现在可曾在召见什么大人” “启禀将军,王上上过早朝之后,便不曾见过任何人”侍卫亦低低地答道。 慕容与点头示意,而后无所顾忌地命里面伺候着的宫人去通报一声,少时,方才得了令迈了步进去。 刚踏入那御书房,慕容与见到的便是一脸倦容正闭眸休息的凤逸寒。 “臣拜见王上”躬身行礼。 片刻之后方才闭眸之人低低地回了一句:“免了”却不曾见他睁开双眼。 “王上这是臣连夜重新拟好的图纸” “重新拟好的图纸”闭了眸的凤逸寒轻声重复慕容与所说的话:“是什么” 见凤逸寒似乎不为他所说的话而有所动的样子,慕容与不禁有些疑惑,昨日是凤逸辰告知他布阵图需要重新拟定,他方才不顾一切,连夜赶制这张图而放弃了休息的机会,但是,现在看起來,好像凤逸寒并不知情这件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疑惑在心间萦绕开,慕容与不禁双手将自己手中的那张绘制好的图奉了上去。 伺候在一旁的宫人立即上前接过那张图,并将那图交到了凤逸寒的手里。 只是一个手势,在凤逸寒接过那张图纸的同时,宫人便前后有序地退了出去。 待宫人全数退下之后,凤逸寒才将手中的图纸慢慢摊开,仅是粗略一看,眉头便愈加愈紧。 “这是辰王要你赶制的” “王上这话的意思是” 果然不出他所料,凤逸寒睨了一眼手中的这份与先前那一份完全不一样的布阵图,不由得笑出了声。 眼前这个君王笑得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听得他更是云里雾里,前一日,在他解了凤夜雨与凤逸辰之间的争执后,他被宫人带到了一处颇为偏僻的地方,而奇怪的事情不止是这一件,更甚的是,凤逸辰要他将布阵图重新绘制一幅,并且这件事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一直以來,布阵图在战事之中担当着战略谋划的重要角色,如此重要的布阵图,有史以來,都是各个将军与参谋一同绘制而成的,然而那日,凤逸辰竟要他一人绘制出來,这件事他如何想也想不通。 笑声止,凤逸寒迎上了慕容与向自己投來的那道眸光,幽声道:“辛苦将军了” “呃,不”被那眸光中一闪而过的凌厉恍然回神的慕容与摇了摇头:“这张布阵图是臣情急之下而绘制,请王上恕罪” 无论怎样,他自知这张布阵图定是入不了眼,更不用说是投入实战之中使用。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凤逸辰要他绘制这张图定有什么用途,只是这用途会是什么秘密到只有王上和他知道。 “不,既然辰王这样吩咐了,必定有他的理由,这张布阵图本王还是要谢谢慕容卿家”他扬了唇,而后向着椅背依靠而去。 本欲将心中潜藏已久的问題问出口,但见凤逸寒有这番说辞,便悻悻然作罢,供了手道:“这是臣的份内之事” 凤逸辰坐直了身体,顺手将方才打开的布阵图合起,只见他轻启唇畔道:“你与夜儿的婚期可是定了” 话題被转移开來,慕容与微微点头,婚期一事,他也是昨天才知道。 凤逸寒淡了眸,兴许是坐着有些不适了,便起了身,负手而立道:“婚期定在两个月后,可有异议” “一切由王上定夺” “婚姻大事,本不该由本王支配”幽声渐渐漾开:“曾听将军说过心中已有佳人,当初本王下旨赐婚的时候,将军可曾怨过,抑或是,到了今日依旧还在心中生起几分怨念” 幽声落下,慕容与听清了凤逸寒的话中之意,立刻拱手道:“臣下不敢” “有何不敢” ------------ 第一百零七章 隐月阁阁主的真实身份 “有何不敢” 幽幽的声音缓缓落下,凤逸寒的话让慕容与只觉心间有几分疑惑,自古有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赐婚这件事他沒有反抗的余地不是么,可是如今,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眸光落在慕容与略带几分疑色的面容上,凤逸寒微微扬高了自己的声音:“本王不希望将夜儿嫁给一个根本就不爱她的人,相信夜儿也不愿意” 慕容与依旧沒有明白凤逸寒到底想要说什么当初赐婚,不也是他下的旨意么。 “王上的意思是” 凤眸微眯,凤逸寒将身子微微向窗外倾去,而后语气慢缓地道:“再过不久,一切都将结束,那时候,一切也会不一样” 言罢,凤逸寒亦同自己的内心说道:对,那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再过不久:“王上将婚期押后的是为了,”慕容与恍然明白了几分,却依旧还是有些不肯定。 难道说当初赐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对象是南王的话,不假戏真做是不可能隐瞒过南王的。 慕容与等待着凤逸寒给自己的答案,却在一阵等待之后,得到的却是凤逸寒的一声极为慵懒的声音:“本王有些倦了,跪安吧” 话音落下,凤逸寒便转了身朝着椅子摆放的地方而去,坐下后,便闭上了自己的双眸。 既是已经猜到了几分,心间隐形的重石也悄悄落地了。 微微颌首,慕容与拱了拱手之后便转身离去。 在慕容与离开片刻之后,躲在暗处的人方才现了身。 微垂着头,來人不敢直视那个静闭双眸的男子,却是很是恭敬地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至凤逸寒的眼前,道:“王上,这是方才侍卫送來的东西” 兴许确实是有些累了,倚靠在椅上的男子沒有一丝动容,來人不敢有一丝打扰,便站在了一旁静静守候,瞬时,温润而平缓的呼吸声浅浅淡淡地在这偌大的御书房内漾开。 直到良久之后,椅上的人方才缓缓睁开了双眸,只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是什么事” 见凤逸寒醒來了,來人立即躬了身,将自己的手中的东西呈上。 睨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原來是一封靠借飞鸽传书传來的纸条,下意识地,凤逸寒伸过手接过來人手中的纸条,字条上清晰而秀丽的字体让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來人偷眼看着眼前这个君王脸上的表情,只见他脸上的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复杂。 “王上,是秦月么”能够看到凤逸寒这样复杂的表情,秦云唯一想到的就是能够牵动凤逸寒内心的人。 凤逸寒微微点了点头,那张纸条被他紧紧抓握在手中,神色变得异常的凝重。 “夏侯意伤到了她”寥寥的几个字,让秦云顿生几分担忧。 即刻开了口道:“夏侯意怎会去卫国” 凤眸斜视着窗外忽起的变幻,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作了白色的粉末,然而凤逸寒沒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題,而是冷声言他:“查出隐月阁的阁主是谁了么” 隐月阁的阁主,这是早前凤逸寒便吩咐他去调查的事,事隔多日,暗卫也是在几日之前有了回报。 敛了心中的几分焦急,秦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找到隐月阁的阁主是谁。 “那人就是夏侯意”秦云淡了声色,静静地看着凤逸寒在听到他所说的话之后,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果真是他”一声肯定而带几分确定的答案,让秦云稍稍有了几分讶然,为何凤逸寒会知道隐月阁的阁主是谁。 眸色渐淡了几分,凤逸完寒若有所思地将眸光敛回了御书房内:“隐月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难免让人不对它起疑心,之所以本王知道是夏侯意做的好事,完全是因为他们流露的端倪实在是让人忽视不了” 浅缓的回答解答了秦云心里的疑惑,原來早在隐月阁找上王上的时候,他便已看出他们流露出的一些端倪。 “是怎样的端倪”疑惑再次从心里冒出,秦云不得不说他主人的聪明才智,岂非是一般人便可比拟的。 “还记得当初隐月阁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找上本王的么”勾了唇,凤逸寒沒有明说什么反而是给了秦云一个问題,让他自己去回忆当初的情形。 几番回忆,秦云陡然想起那时候隐月阁找到王上的时候,恰时是王后失踪之时,若说是那时,那么隐月阁出现的也真是时候。 凤逸寒那时正因南宫洛璟的失踪而沒了一丝蛛丝马迹,而那时候隐月阁的出现恰好成了凤逸寒依靠的对象,他们称能够为凤逸寒找到南宫洛璟的下落,所以凤逸寒才会与他们做了一笔不为秦云所知的交易。 “想起來了”他勾唇一笑,眉宇间带着几分邪魅,不加修饰。 点了头,秦云示意自己全然想起了,“那王上是如何确定那隐月阁的阁主就是南国的三王子” “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太多”凤逸寒将头往后靠了靠:“试问那日在南国行宫发生的事有多少人知晓,小小的隐月阁沒有那么大的耐力,就算他们有能力查出來,但是,能将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唯有当时在场的人,方才知道” “也有可能是宫人呢” “不,不会的”凤逸寒用着极为坚定的口气推翻了秦云的猜测,如若说他沒试探出后面的一切,他也断然不会这么肯定地认为那个所谓阁主就是夏侯意,而且是那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可偏偏,事情就是那么顺利地让他推断出隐月阁阁主的原因,这一点还要多谢谢那两人。 “父与子总会有一种交流,能够将南王对本王说的话都能知道一清二楚的人,除了夏侯意与那个大王子,你还能怀疑到别人身上么” “果然是他”秦云不得不诚服于凤逸寒有条不紊的说辞之中。 ------------ 第一百零八章 离开前 尽管心中有些信服,但是秦云向凤逸寒投去的眸光中依旧带着几分不疑惑。 南国不止夏侯意一个王子,当时在场的,他记得还有一个南国的大王子,那怎么排除是他的可能性呢 几经思量,秦云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为何王上不怀疑是夏侯梵” “夏侯梵”从秦云口中听得这个名字,凤逸寒稍稍有些诧异,因为至今为止,他的脑中对于这个未來将会继承南国大业的夏侯梵沒有丝毫的印象。 “那日,行宫之中夏侯梵也在其中,王上排除了所有人,似乎从未怀疑过他”秦云拱了手,说明自己的疑惑,虽说那个夏侯梵看上去对多就是一个将才,但是,长子为王这是自古以來便定下的规矩。 在外人一看便知那个夏侯梵并非一块良材,南王如此谨慎之人,怎会将自己的王位传授于他 经秦云这一提醒,凤逸寒似乎也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的确,他是沒有将夏侯梵放入自己的考虑之中,若是沒有意外,夏侯梵将是南国的下一任王,南王岂会将这么重要的王位交给一个与雄才伟略完全搭不上边的人。 见凤逸寒沒有说话,秦云感觉到是自己为他徒增了几分烦恼,即刻拱手谢罪道:“秦云无意冒犯王上,请王上恕罪” 凤逸寒见他这般,淡声道:“无碍,是你提醒了本王” 话音落下,凤逸寒便不再说什么而是若有所思地垂了眸。 秦云微微颌首,沒有凤逸寒的命令一刻也不敢先行离去。 良久之后,方才听到凤逸寒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他方才转了身离开。 指尖在椅上轻轻摩挲着,凤逸寒在秦月退身之后,方又闭上了双眸,沉思着这一切。 “风胤见过公主”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因着门外有侍卫守着不能发出过大的声响。 “胤,事情都办妥了是么”见到风胤的出现,南宫洛璟掩藏许久的喜悦终于一览无余地显露了出來。 微微颌首,见到多日以來,她脸上浮现出的这抹发自内心的欢喜之容,风胤也倍感欣慰:“回公主,一切都办妥了” “嗯”南宫洛璟轻应一声,面上的笑也随之敛去了不少。 见她忽然的转变,风胤不解道:“公主有心事” “胤,婉姑和秦月的伤势应该好了很多吧”许多天过去了,她的心中一直牵挂着她们的伤势。 见她是担心这个,风胤扬了淡淡笑,答道:“她们都很好,公主不要担心” “是么”虽然听到风胤这么说,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依旧露出几分喜悦,风胤刚想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南宫洛璟已经续说道:“让我见秦月一面吧” 略带几分请求的声音缓缓落下,顾盼间,他隐约能够看出她眼中的几分挣扎,心中顿时想起了某些事,也瞬时明白了南宫洛璟眼中的挣扎代表着什么 便点点头,示意自己会将秦月带來。 “一切都处理好了,本王明日就会离开王宫,东宫的一切在本王不在的守候,都有你來处理了”蓝凌轩凝着自己映倒在茶水之中的倒影,恍惚间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开心。 这一天他等了多久早早以前便决定下的事情,在处理完一切复杂的政事之后,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來了。 “王上”杨穆看到蓝凌轩脸上难以遮掩的笑,心中不由得有些不安起來,他一直想趁着他因政务缠身还无法离开的时候劝服他,可沒想到,他却丝毫沒有动摇,于他而言,离开是必然的,沒有人能够阻止得了蓝凌轩下定的决心。 “穆,你还想阻止我么”蓝凌轩敛了敛心神,定定地凝着杨穆脸上的几分为难。 “太后那边恐怕隐瞒不了多久”见他这般问,杨穆便将自己担忧之事老老实实地说了出來,这个问題早就萦绕在他心上已久,看蓝凌轩这样的开心,想來至今为止,蓝凌轩想必从未想过这个问題吧 谁知蓝凌轩脱口而出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还沒想到办法么” 说话之时,脸上还带着几分让杨穆看了就想狠狠痛扁一顿的表情,狠锤了一下他的臂膀,恨恨地说道:“你小子,丢下这么大个包袱给我,自己却是去逍遥快活,我杨穆真是认错了交错了兄弟” 杨穆说这话时的表情,无一遗漏地被蓝凌轩看的一清二楚。 沉吟片刻,他脸上的笑意全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正色,握了拳,轻轻打在了杨穆的肩上,以至于那一声低浅的声音,唯有杨穆听得到。 “穆,谢谢你” 杨穆方才呲牙咧嘴的笑脸在这句话落下之后,便慢慢地从那张脸上褪去不少。 这一声谢谢蕴含了多少东西,他是明白的。 歉意,内疚,一切都被那几个简单的字眼表达得淋漓尽致。 而他也知道那声谢谢里,蕴含了他多少无奈。 再一次勾了唇,杨穆缓缓放下方才放在蓝凌轩肩上的手,低声道:“若是真觉得抱歉就早点回來,你知道的,所有人都在等你,东阳的子民,还有我,以及,你的母后” 杨穆的低语无形之中给了他压力,却也给了他动力。 如他所言,太多人的需要他了,这一次,如若沒有得到她,他便会死心,从此以后,不再心心念念地挂念着她。 “嗯”淡淡的笑在唇边漾开,带着一丝不被人觉察出的苦涩。 “启禀王上,宁夫人求见”门外宫人的声音缓缓响起,蓝凌轩与杨穆做了一个眼色之后,杨穆便闪身离开了。 就在此时,宁依推门进來了。 “依儿见过王上”婀娜多姿的身影在眼前莹莹跪拜,蓝凌轩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刻意装扮而來的宁依。 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何事” “王上何以这般冷漠地对待依儿,今日沒见着王上,害依儿着实想念”宁依附身而上,用着自己丰腴的身体尽最大可能地贴近蓝凌轩。 ------------ 第一百零九章 宁依:秘密 宁依紧紧圈住蓝凌轩的手臂,却被蓝凌轩一把挣脱了开。 “王上”宁依疑惑地望着蓝凌轩一脸的不悦之色,心中不由得生起几分委屈。 “王上讨厌宁依了是么,宁依无论做什么王上都会不高兴,不喜欢,既然这样,王上何不明白地告诉宁依”抽咽声响起,宁依一边说着,一边抹起了眼泪。 见她这般,蓝凌轩有些不忍,却也不知该怎样讲,讲些什么只好任着她抹泪。 宁依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偏是在这时候出现,让他想要再交代杨穆什么也沒有办法了。 “王上当真是讨厌依儿了”宁依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她心爱的男子,续说道:“王上是否有事觉得心烦,所以才这般不耐烦地对待依儿” 轻轻摇了摇头,蓝凌轩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只是扬了手,示意宁依下去,这个他暂时还不想伤害到女子。 尽管不相信他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但是,她不是那种蠢到自欺欺人的女人,蓝凌轩的态度很早以前就很是反常,现在看來,她的预感果真正确。 “王上依旧还在心念着那个女人么”一开口,便注定了一发不可收拾,宁依她一向无法克制自己想说的话,想说什么也变不分场合地说出了口,面对自己认为宝贵的感情,亦是如此。 宁依的个性蓝凌轩不敢说绝对了解,但是,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藏不住话,这个问題不是沒由來地问出口,而是她感觉到了不安,才会向自己求证,而他也不情愿自己骗她。 “是”他点头承认:“本王忘不掉” 见蓝凌轩如此肯定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題,宁依忽地就笑出了声,略带几分讽刺的笑意漫溢而出,让人听着有些心酸,亦有些心疼。 良久之后,她好似笑够了,方才停下声道:“王上多情,亦无情,如今心念她只是觉得新鲜是么”她宁依最大的优点是理智,比任何人更加理智,只是,在感情面前,她的理智竟也变成了感性,她自诩自己聪明,却沒想到自己今日问出的这个问題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不”得到的是一声否定:“她对于本王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让本王想要征服的女子” “那王上是想告诉宁依,王上爱她,是么”有些话说出口了,便再也收不回來了,有些问題问的太过明白,反而让自己更加难堪,这是宁依在问过蓝凌轩这个问題之后方才懂得的道理。 尽管是音色如从前,但是,蓝凌轩还是在那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抖,宁依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有些感情,注定是要被辜负的。 微微颌首,蓝凌轩点下了头之后,便抬了眸注视着宁依脸上的表情。 伤心,失落,还有愤怒,她学不会隐忍,习惯将自己的表情全部显现在自己的脸上。 “依儿,是本王负了你”说这话时,他已经不忍再去看宁依脸上的那种巨大的悲伤。 退后,退后,再退后,忽然她发现自己变得好无助,曾经自以为拥有了一切,在如今却变成了一无所有,连自己的感情也输了。 那她以前为他所做的一切都算成了什么,她为他付出的那一切,在如今看來,竟成了一场笑话了不是么。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从绝望的边缘,她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不能让自己曾经的一切就此白费,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吸了吸鼻翼,她淡声道:“记得王上还未登基之前,宁依曾经说过,自己的是南王的人,王上可曾记得” 宁依说的是他还未成为东王之前的事,被她这样提醒,蓝凌轩才恍然记起那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看王上的样子似乎是记起來了”宁依一改平日的妖娆魅惑,反之是一脸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想说什么”蓝凌轩隐约感觉到宁依的变化,也能够猜想到宁依想说的是什么 淡淡一笑,宁依俯上蓝凌轩的身体,纤细的手指一圈一圈地在他胸前画着:“王上是聪明人” 声音甚是轻柔,但是蓝凌轩依旧能够在那双媚眼之中看到一丝凌冽的气息。 他俯视着倚在自己胸前的女子,心中怀揣着一丝疑惑。 伸手缠上蓝凌轩的脖颈,这一刻,她好似环住了自己心爱的人,让他再也不可能因为别的女人而离开自己,她挣扎,因为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埋藏在心间许久的事情袒露出。 “王上可曾把依儿放在心上”她细声问着,媚眼定定地凝着眼前这个俊逸非凡的男子,喜欢她的男子不是沒有,只是,沒有一人能够比得上他,她贪恋他身上的温度,也贪恋他眼里时而流露出的温柔,她想尽一切全力挽回住这个男人的心,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依儿,够了,放开”冷声落下,蓝凌轩很是不耐烦地瞧着这个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缠绕在他身上的女子:“你刚才想说什么”比起那个问題,他更好奇,她刚才说那些话的用意。 “呵、呵呵”一声冷笑毫无预兆地从那双薄唇间溢出,宁依听得出,也看得出,比起她想要的温存,眼前这个男人更关心的是自己刚才抛出的那些话。 见她不言,只是冷笑,让蓝凌轩失了耐心。 “依儿,出去,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理” “王上不想听依儿讲下去么,兴许讲到兴处,依儿能够让王上知道一些王上在此之前从不知道的事情” 宁依的这话果真是提起了蓝凌轩的兴趣,他早已察觉宁依的不妥之处,现在终于从她口中自己说了出來,这让他不仅有些意外,而且还有些疑惑。 “你这话什么意思” “南国与东阳国的距离称得上是最远的,但是,有些时候,人的野心却能将最远的距离缩短成沒有距离” ------------ 第一百零九章 宁依:秘密(2) 无穷尽的野心,蓝凌轩听完宁依说的话,心中的疑惑免不了更加深的了几分。 “依儿,你想说什么”蓝凌轩拧了眉问道:“南王,为什么你会提及南王”曾经怀疑过宁依身份的他,派人去查过宁依的身份背景,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去的人统统沒有查到任何可疑的信息,而后他方才就此作罢。 但是,今日,她竟会提及南王,这岂不是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來历都不甚简单么。 “王上终于在意起依儿所说的话了么”宁依见蓝凌轩极有兴趣地凝着自己,有些失色的花容上顿生起几分悦色,只是,当她想起如今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时,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阴霾笼罩心头。 女人的直觉永远都那么准确,更何况是知道了蓝凌轩心已被另一个人占据的现在。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面对面前这个与平常有异的女子,蓝凌轩不禁再度深思:到底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他派去的人太沒用,竟连她有这么大的背景都沒有查出來。 “王上一定在想依儿如今的身份,不,是过去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吧”对于她而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从前的一切,就连她的那个身份,也可以算是她的前世。 “依儿,你当真是骗了本王很久”双眸之中有着一抹疑惑之色,尽管这么说,宁依的确是隐藏地太好,太深,让他怎样也沒想过她竟能清楚南王,从她的口中竟也能说出南王的野心,她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王上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媚眼如丝,她侧眸看着身旁这个男子,不敢正视他看自己的眼神,只怕一眼,她便会失了自己,亦如从前那般 “你是南王派來的细作”蓝凌轩怎样也无法相信宁依的身份竟是这样的。 “沒错,依儿的确是南王暗中派來的细作,王上是不是懊悔宠幸依儿了,还是庆幸王上沒有再依恋着依儿,今日便可将依儿逐出宫外” “本王不相信你是南王派來的人” “王上不相信,为什么”她笑,笑得欣喜,他义正严词地说他不相信她会是南王派到自己身边的细作,这让她不禁感到雀跃,无比的雀跃。 “依儿,你从未对本王或是东阳造成威胁,你要本王如何相信你是南王派來的人,莫要开这样的玩笑,依儿” “王上,依儿沒有开玩笑,依儿沒有”这一刻,她恍然记起那时他用着凌厉的眼神凝视着她,仿佛是要看穿她一般,要她告诉他她到底隐瞒了自己什么样的事情,还有身份,那时,他的眼神之中不仅有恼,也有怒,让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人重视的感觉,便是那样的感觉,让她有了永远跟随他身旁的冲动,然而,便是这样的感觉才有了她后來的决定。 “依儿,你说的是真的”蓝凌轩再次问道,因为他真不能相信,宁依是南王派來的人。 “是”她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今天,她已经置一切于度外,她在与自己作赌,如若今天他让她说完她的故事,那么,他会回心转意么,答案她不知道,所以她才会与自己作赌。 “但是依儿发誓,依儿从未做过对王上与东阳不利之事” 宁依知道一旦承认这些事,他便不会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但是若是他知道了后面的事,她会原谅自己的是么。 “你发誓,你要本王如何相信你所说的话,,你是南王派來的细作,你再怎么保证,再怎么发誓,你都不可能再让本王相信你所说的话” “王上如此决然么”早已知道蓝凌轩听了她前面所说的话,便不会再相信自己,但是:“请王上听依儿再说一句,那是依儿的前世,依儿沒有骗王上,依儿不敢说沒有对东阳不利,但是,依儿可以保证,为了王上,依儿就是死也不会背叛王上” 话音落下,宁依已然抽咽出声,泪眼婆娑地凝着蓝凌轩。 “依儿,你让本王很失望”蓝凌轩是真的铁石心肠,他睨了一眼宁依的泪眼,却沒有心生半分怜惜之意。 “依儿,说得是真话,若是王上听了依儿后面的话,便一定能够原谅依儿的欺君之罪”宁依慌乱地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急忙解释道。 “本王沒有兴趣再去听你说什么”衣袖微扬,蓝凌轩已然失了理智,他竟被她欺骗这么久,这何止是欺君这么简单。 “王上” “來人送宁夫人回房”蓝凌轩一把甩开宁依狠狠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胸中的怒火顿时燃起。 “不,王上,不要”眼看着门外的侍卫闻声便立刻闯了进來,而宁依却是抱着誓死也要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來,不想离开,她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而且今日她还在她面对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放开,快点把她拖出去”蓝凌轩沒有看着宁依便撂下了这句话,侍卫们见王上如此恼火,便一刻也不干怠慢地上前拉住了宁依。 “放开我,放开”她挣扎着,却是徒劳:“王上,王上,依儿的话还沒说完,请王上再听依儿讲下去” “本王说过,不会相信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今日你该庆幸本王沒有将你治罪” 冰冷的言语穿透过空气,落入宁依的耳旁,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他不听她所言,他竟不停她所说,宁依心中挣扎着,她不能这样就离开,绝对不能。 “王上,卫国,卫国”努力挣脱却无果,宁依只好在自己还未被带出这里之前尽自己最大的可能让蓝凌轩愿意听自己说,而不是一怒之下就将自己赶出去。 果不其然,宁依情急之下唤出的那个名字,让蓝凌轩不由得想起了南宫洛璟卫国,她现在就在卫国,明日他也将去的地方。 ------------ 第一百一十章 宁依的身份 “放开她”一声冷声拦下了奉命而为的侍卫,蓝凌轩走到宁依的身前,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道:“卫国” 他果然因她的话而有所动容了,。 一丝自得悄悄浮上眉宇之间,却在下一秒黯然失色:“沒有想到小小卫国也能让王上这般” “告诉本王,卫国怎样”稍稍诧异宁依脸上渐渐显现出來的失望,蓝凌轩还是开了口问。 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么,王上你很残忍,残忍到不顾依儿所想,只为自己想知道的事。 无比悲凉的念头油然而生,宁依挣脱开侍卫的手,正眼凝着蓝凌轩:“王上当真不念与依儿的半分情意” “如若本王不念情意,只怕你现在不会还在这里”蓝凌轩不想再与她纠缠这个问題,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为何她会提及卫国,难道是卫国出了什么事。 “好,依儿说,依儿告诉王上所有的始末”宁依不管不顾了,所有的事,她一个人隐忍了太久,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爱他,愿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点了点头,蓝凌轩让她说。 “依儿本是南王一手栽培的杀手,但是依儿在到东阳国之前,从未执行过任何的任何的任务”顿了顿,宁依续说:“但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依儿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依儿每日都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命运为南王卖命” 宁依未讲完,蓝凌轩便冷了声道:“本王当真是沒看出來依儿你是杀手”他怒,不是因为宁依是他的女人而他却一点也不了解,而是因为,她骗了他这么久。 宁依见他有些恼,便立刻说道:“请王上听依儿继续说下去” “好,本王暂且听你说一说”蓝凌轩抑制了心中的怒,撒了撒衣袖,便负手而立。 凝着蓝凌轩的背影,宁依拧了眉,无奈地继续说着:“南王给依儿的一个任务,即是依儿作为杀手身份的唯一一个身份,亦是唯一一个依儿未完成的任务” “任务,你口中所说的任务,就是以一名细作的身份呆在本王身边”蓝凌轩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然而却得到了宁依的肯定回答。 “是,依儿是南王在王上身边的细作,但是,依儿敢说,与王爷的第二次见面之后,依儿便再沒向南王如实报告王爷的一切,因为从那时开始,依儿就喜欢上王上了,依儿不愿背叛王上,也不愿让南王知道依儿背叛了他,只能编造” “为何南王会选中本王,本王无心政务,无心权势。虽然那时候先王对本王宠爱有加,但是只要本王一日无心政务,本王能成为东王这件事根本沒有人能预测到,还有,南王的野心如此之大,连东阳都想吞并,”讲到此处,蓝凌轩才知道南国的存在对于东阳国來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他不是不知道,南国如今与西泠敌对,实力相当的西泠与南国的战事,一旦兴起,孰输孰赢都未可知。 而现在,宁依在一点一滴地告诉他,东阳如今也被南王视作自己的囊中物,难道就连东阳也要与南国相抗衡,,南王当真想树下这么多敌人。 “当初,南王是想让王上与他联合,然后待王上登基之后,便会用尽手段,从王上手中夺得王位,但是,他千算万算也沒有算到,王上心无旁骛,那时候的王上对于王位根本沒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即便是有,凭借先王对王上的宠爱,也不需要与他联手”宁依说得认真,说得入神,却沒有轻易放过蓝凌轩脸上的任何表情。 “依儿如实说过,但是南王不信,他逼迫依儿去旁敲侧击王上的意思,依儿不肯,他便利用依儿的性命威胁,依儿无奈只得劝说当时身为王子的王上,却不料,王上当时即恼,弃一切离开东阳,而后的一切便是依儿这一生最为懊悔的,让王上遇到卫国的公主,是依儿这一生最最懊悔的事” 讲到此处,宁依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若是那一次,她沒有听信南王的话,尽力去劝说蓝凌轩,那时候他也不会离开自己,离开东阳,独自去卫国。 若他沒去,他的心中也不会被他人占据,而也不会有她如今这样的悲剧发生。 “后來怎样,你沒有说服本王,他如何放得过你”怒意褪去,蓝凌轩转身凝着那个含着泪光叙说这一切的女子。 他知道她沒有说谎,她的确沒有伤害过他,至少在她守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里,从未有人背叛他,南王要她在他身边,不会让她什么事都不做,而她确实也做了,只不过是建立在从未伤害过他的基础上。 “王上知道为何身为杀手的依儿,身上竟沒有一点的武功么”沒有回答蓝凌轩问題的宁依,将问題转移开來。 “为何”的确,身为杀手的她,的确不会武功,但是,并不排除,南王培养杀手的高明之处,女子的容貌便是一种致命的武器,尤其是美丽的女子,而宁依恰是这样的女子。 “南王不会做沒有把握的事,他不会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去完成一份任务,作为细作,女子要学的往往比其他男子要多得多,女子最大的魅力便是将自己的目标引诱上钩,而武功却是不得已才会用上的东西” 宁依这么说便是推翻了方才蓝凌轩心中的猜测,但是,他测过宁依,从她身上,的确感觉不到一丝的武功,她的的确确沒有武功,这又是怎么回事。 “失去王上的宁依让南王更加怀疑宁依的背叛之心,他给宁依下过毒,要宁依在几日之内找到一个能够代替王上完成他巨大野心的帮手,无奈之下,宁依只能答应,便找到了当朝的绪王爷” “王兄,”蓝凌轩诧然,竟在宁依的口中听到蓝凌轩的名字,却也忆起了一些让他曾经疑惑不解,现今将宁依与所说的话一概结合起來,便想到了什么“难道当初”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宁依失宠 “南王要依儿寻得一人,一个能够助他完成所谓大业的人,而在依儿看來最佳的人选,就是当朝的绪王爷”宁依淡淡的声音落下,而这个事实却犹如晴天霹雳般狠狠地落在了蓝凌轩的心上。 原來他与蓝凌绪闹至今天这样的局面,眼前这个女子也逃脱不了关系,虽不至于说是罪魁祸首,但是,沒有她,一切都不会闹到现在这样沒有办法补救的地步,蓝凌绪现今的在何处,他都不晓得。 蓝凌轩知道这不是所有的事,相反,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定了定神,继续问道:“之后呢你找到绪王爷之后又与他说了什么” 宁依一向都知道对于蓝凌轩而言蓝凌绪就是他心中仅次于他母后的一根刺,任谁碰了都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而她现在已经沒了退路,要将一切告诉他,那么蓝凌绪是不可缺少的人物,至少是在她的故事了。 “王上那时候也正处在卫国,依儿找到绪王爷说明一切之后,他便也去了卫国”宁依实话实说,但她不知道,她现在所说的一切无所隐瞒的事实,便是造成她再无任何机会呆在蓝凌轩身边的理由。 不仅仅是震撼,蓝凌轩甚至是从沒想过,自己身边的这跟女人竟是导演曾经那一切的帮凶之一,脚下有些失了力,蓝凌轩退了几步:“所以说,当初卫国发生的事与你,与南王,还有绪王爷都有关联,你们竟联合起來针对卫国,” 宁依沒有想到蓝凌轩听到这一切最先想到的就是针对卫国,当时她只是一个极力想逃离南王魔爪获得她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而已,而蓝凌绪恰好是符合自己要找的条件之人,才有了后來的一切。 “依儿,你真是让本王太失望了” “王上息怒,请王上继续听依儿说,若是王上听了依儿后面的事,王上不会责怪依儿的,依儿相信”炯炯的眸光中透着几分坚定,还有那口气之中也透着几分笃定。 “你还想告诉本王你做的哪些事”蓝凌轩到了气头上,眼眸落在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上,竟觉得一眼也是一种折磨。 察觉到蓝凌轩根本就不想看自己一眼的宁依,无言地垂下了头,仿佛是在想着什么下一瞬便屈膝跪了下來。 “依儿,你这是做什么”不懂她要做什么的蓝凌轩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宁依,而后转移了自己的双眸。 “依儿身上的武功已经尽失,为的就是留在王上身旁”有些哽咽的声音让人一听便知道这个女子心中的痛苦:“依儿只想留在王上身边,伺候陪伴王上,什么也不想多想,更不愿用宁依自己的双手去伤害王上,王上如果讨厌宁依,宁依会伤心,很伤心”抽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祈求,让蓝凌轩恍然有些明白宁依讲这么多事的原因。 蓝凌轩走到宁依的面前,轻吟了一声:“依儿”双眸落在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便漾开了一阵酸涩。 “依儿,本王” 听到蓝凌轩略带心疼的声音,宁依心中一喜,还未等蓝凌轩说完,便立刻开口道:“王上不会离开依儿,不会讨厌依儿的是不是” “依儿,你该知道你自己的身份”缓缓敛回自己的眸光,蓝凌轩听得出宁依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但是,他却沒有办法给予她想要的回应。 他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迎头而下的声音让宁依慌了神,蓝凌轩欲言又止的原因是他不忍,也不愿告诉她自己对她的真实感觉。 慌乱之感迎上心头,宁依的脸色倏然变得几分难看,颤颤说道:“依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知道,依儿才会让自己失了武功,还将自己变成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女子,难道宁依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能让王上对宁依的另一个身份不再介怀么” 她所做的一切,她该是讲得清楚,讲得明白了,但是,若不是她,许多事未必会发生,兴许,他与蓝凌绪之间的一切不会向现在这般。 “王上在怪依儿将绪王爷拉入这场纷争之中么”见蓝凌轩这样,宁依立刻就明白了他为何会这样,这其中的原因肯定是因为蓝凌绪,抹了抹泪:“沒有依儿,绪王爷与王上之间的一切同样会变成今日的局面” “宁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宁依一副自恃清楚明白蓝凌轩与蓝凌绪之间的模样,让蓝凌轩彻底怒了,若是沒有她,卫国的那场决议根本就不会发生,他未曾与他相谈过,若是沒有她的插手,想來,蓝凌绪与他之间不会僵持到现在这个境地。 “王上难道不明白依儿所说的话么,绪王爷的背叛与绪王爷对王上的恨意都是缘由于太后与王上” “与太后何干,”蓝凌轩转了身不再面对宁依。 面对蓝凌轩的怒意,宁依无措了,自己一时的失言,竟讲出了他心中的那根任谁碰到都会生火的那根刺。 “不,沒有什么请王上恕罪,依儿知错了”宁依连忙解释道。 强忍下自己心中的怒,蓝凌轩伸手朝门口一指:“依儿,本王不想再听你说什么马上出去” “王、王上”见到蓝凌轩这样的怒意,宁依的心乱了,也懊悔了今夜自己的冲动,竟在自己左思右想,几番斟酌之后对蓝凌轩和盘托出自己的一切。 她傻,真是太傻了,为何要全盘托出,许多事明知他会恼火,自己竟然讲出了所有的事。 恼意加及心中的悔意,宁依不依不饶,并沒有依蓝凌轩所言离开,而是叩了首道:“依儿如今只剩下王上了,王上难道真的忍心将依儿推开么” 泪迷蒙了双眸,她泪眼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心中的疼意便在她不知不觉间漾开了。 “依儿,够了,本王一句也不想听你说”蓝凌轩真的是怒到了极致。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杨穆曾经的目的(1) “依儿求王上原谅”宁依不罢休,依旧恳求着这个令自己心动却又心伤的男子。 过去自己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令他如此生气的结果,却是她不曾想过的。 “放开”冷冷的声音如冰砸人,宁依的双手刚触及蓝凌轩的衣袖,便被蓝凌轩的冷声硬生生地冷斥了缩回了。 “來人,把她带下去”冷漠而疏离的声音是蓝凌轩这一刻对宁依唯一的感觉,而感觉到这个事实的宁依,心中不仅是悔恨,更是心如死灰。 当侍卫再次奉命而入时,身上失了力的宁依已然是面无血色地跌坐在了地上。 沒有挣扎,沒有哭泣,只有一脸的木然。 她双眸呆滞地看着身如竹立一般的蓝凌轩,心中早已是无以复加的痛苦,便六神无主地被侍卫带了出去。 侍卫与宁依走后,杨穆方才现身于蓝凌轩的身旁。 方才在暗处,他早已将蓝凌轩与宁依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让他意外的是,宁依竟会是这样一个深情的女子,她对蓝凌轩的爱用情至深,在最后却输的一无所有。 今晚她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下定了决心,也一定是感觉到了蓝凌轩慢慢远去的心才会让她不惜一切作赌注。 对于蓝凌轩而言,她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尽管都是因为爱,但是于他而言,他对蓝凌绪却是有着一种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兄弟之情。 而宁依却是触犯了他心中最为难以让人触碰的柔软。 他定定地凝着蓝凌轩,看看他是否会说什么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让她离开吧”良久之后,蓝凌轩才缓缓开了口。 “她对王上的情是真的,看在这一点上,王上也不能够原谅她么”杨穆知道蓝凌轩的决定一旦下定了,便不会有改变的余地,但是,他依旧想替宁依求求情,为的就是她离开时回眸的那一瞬的眼神,让他有了几分触动。 “本王怕的就是她的情真”幽幽一叹,蓝凌轩才开了口,心中憋闷的一些他不知名的东西,压榨着他喘不过气。 怕她的情真,蓝凌轩的这句话如此真诚,让杨穆明白了他内心的难处。 接受与不接受之间,他只能选择拒绝,因为,这一次去卫国,他要追求就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份情动,无论结果如何,宁依,终究是他将会所负之人,只因她对他的爱太过入骨,接受只会是害她一辈子,让她痛苦一辈子,他也会于心不忍。 “属下明白了”杨穆微微颌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轻声一叹,蓝凌轩转首凝着窗外的漆黑,心中陡然落入无限的空洞之中。 “王上,有一件事”杨穆眼见着蓝凌轩陷入沉思之中,开了口却又欲言又止,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蓝凌轩见杨穆踟躇,好似在挣扎什么拧了眉问道:“什么事” 蓝凌轩亲口问了,杨穆却还是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穆,你到底隐瞒了本王什么事”杨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能够瞒过天下人,却唯独瞒不了蓝凌轩,见他满脸的踟躇难定,他便猜到了一定有事而且这件事还非常的重要。 心中暗自一叹:不愧是多年的好友。 杨穆拱了手老实说道:“臣知道绪王爷在何处”他知道今日之后,这件事,他再也瞒不了了,所以在被蓝凌轩自己知道以前,他必须先告诉他,卫国此行,于他而言凶险各半,必须在他还未离开之前就告诉他。 “王兄”从杨穆口中如此肯定地得出蓝凌绪的下落,对于蓝凌轩而言也是一种奇闻,讶异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从宁依的口中得知蓝凌绪,因为杨穆至始至终都对蓝凌绪这个人防范有加。 “他怎会在卫国,你查过” “这件事臣早就已经开始调查,今日之前得出的结果”无凭无据杨穆知道蓝凌轩不会相信自己,所以他早就将一切查好,等着这一日來告诉他。 “可信么”话一说出口,蓝凌轩便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多么多余的。 面对蓝凌轩的质疑,杨穆有些不悦地道:“王上觉得杨穆派人查出來的事情不可信” “不,本王相信你”沉吟一声,蓝凌轩才道:“卫国,他居然去了卫国”知道蓝凌绪下落的蓝凌轩心中一怔,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却又无暇多想,便急急问道:“他又想对卫国做什么你一定查到的了很多对不对” 一想到南宫洛璟在卫国,蓝凌轩心里就很是不安,总觉得她会出什么事,若是,蓝凌绪在卫国,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他去卫国的目的”挣扎了几日,他还是沒有准备好如何跟蓝凌轩说出实情。 杨穆说话又一阵吱唔,让蓝凌轩隐约猜到些什么连忙问道:“是什么” 紧张之色跃然出现在蓝凌轩的面容上,再一次让杨穆清楚明白地了解到蓝凌轩对那个如今身处卫国,却依旧还是西泠王后的女子的用情之深,竟然也是深到了这个地步。 蓝凌轩脸上的焦急让杨穆不能再拖一丝一毫,拱了手便一五一十将自己查出的事告知了蓝凌轩。 听完杨穆所述,蓝凌轩顿时觉得自己全身失了力,掩在袖中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有些颤微地问道:“穆,你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件事了对不对” 杨穆不知道如何作答,想來这个世上定是沒有一人能够像蓝凌轩这般了解他。 既然他已经猜到,那么他也沒有必要再隐瞒,点了点头坦诚道:“是,早已知道” “呵”一声淡笑随着杨穆的承认而慢慢漾起:“原來如此”此话落下,蓝凌轩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愈加深刻,却让杨穆不由得有些害怕。 果然,下一刻,蓝凌轩便不出杨穆所预感到的一半,怒意大增,狠声落下:“杨穆,你好大的胆子”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阻挡不了的决心 “杨穆不明白王上在讲什么”杨穆微微颌首,瞥了眼装作沒有看到蓝凌轩的愤怒。 “杨穆”杨穆的砌词狡辩让蓝凌轩心中的怒火更是火上浇油。 杨穆拱供手,一脸雾色,好似自己根本不明白蓝凌轩到底为什么而怒:“臣自认沒有做出任何有损王上及东阳百姓利益的事,请王上明示” “好你个杨穆,让本王如此生气的是你,却还反问本王到底为何” “王上心中所想臣如何猜到,就算是错,臣也不知错在了何处啊” 杨穆说得好似自己极为冤枉,心中却暗自舒了一口气。 蓝凌轩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意,语气无奈道:“穆,你早知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本王”偏偏拖延到今日,后半句蓝凌轩沒有说出口,只因他明白杨穆这样做的原因,也明白他这样做的苦心。 可是杨穆将这一切隐瞒起來的目的却是让他感到难以释怀的愤怒。 在蓝凌轩在心中梳理好一切后,脸上露出的表情让杨穆再难以忽视,撩了衣袍,便屈膝跪下:“请王上恕罪” 蓝凌轩看了看杨穆,心中是极为无奈地一叹,淡声道:“起身吧” “王上现在作何打算”杨穆起身后边凝着蓝凌轩脸上的表情,心中更多的是不确定。 而蓝凌轩一脸无异色的表情让本就不确定的杨穆,更加地不确定了起來。 “你想本王作何打算”蓝凌轩缓缓开了口,双眸落在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夜色,让人看不出此时此刻,他到底在想什么 “绪王爷的目的显而易见,王上难道任由他那样做么”杨穆脸上多了几分郁结,想來,这些问題自暗卫向他回报说蓝凌绪在卫国时,便在他心中生了根,直到现在,早已发了芽,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穆,你隐瞒一切,推迟至今的原因,为的是让本王不要离开东阳,对吧”那日,一向反对他离开东阳的他,假装赞成自己离开的原因是想要给他自己更多时间去找到让他不得不留下的理由,这个如意算盘竟也让他打得如此响亮。 浅浅的笑意在眸间显现,杨穆微微颌首,表示蓝凌轩猜的正确。 “那如若本王说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再响,也该到此为止了,这样的结果,你想过么”浅浅的笑意也在蓝凌轩的眸间显现,他好似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的决定。 他笑得灿烂,却让杨穆眸间刚染起的笑意渐渐消减:“王上的意思是” “穆”浅浅一声吟唤,喻示着蓝凌轩想以友人的身份与杨穆说话。 “王兄于我而言的重要性,我想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蓝凌轩浅声说着,话音落下,便得到了杨穆的一个确定的点头。 得到杨穆的点头认可,蓝凌轩方才坚定了自己的意志道:“这一次,卫国,我非去不可” 听到这个答案,杨穆并沒有表现出尤为的诧异与惊讶,相反,他早已料到事情的结果肯定会是这样,扬了笑,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不愧是轩,事情的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 话音落下,俩人方才相视一笑。 那日南宫洛璟说想见秦月后,风胤便开始着手安排她们相见,经过里应外合,终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将秦月带入了王宫。 一身淡粉的宫装穿在秦月的身上,减去了她身上几经磨练而出的干练,变得有几分宫女的模样,尾随在走往洛苑的另一名宫女身后,秦月的思绪却有些走了神。 “洛苑是任谁也不准走进的地方,等会儿,你进去之后,便不要多作停留知道么”说的话是秦月身前的宫女,她早已被风胤买通,当然,不会告诉她秦月是什么人,只要给了钱,自然就不管到底是为何了。 不见秦月应声,宫女转了身看着她道:“我说的话你听到沒有,” 微微提高的声音拉回了秦月微微失神的思绪,她点头,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应声道:“为何” 宫女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倨傲地看了一眼身后尾随的秦月道:“沒有那么多为何,这个王宫啊就是这么个规矩” “这几日,公主的苑外守卫森严么”秦月故做好奇地打探道。 “嗯,这个嘛”宫女支起自己的下巴,似是在思考这个问題:“这个也不好说,论森严也该是清宜宮那边,可乱了” “乱,怎么个乱法呢”面前的宫女似乎好谈八卦事宜,秦月便抓住了这一点,循循善诱了起來。 “宫里的传闻可多了,有人说是卫王病重,朝中的大臣都不准探视,这件事在朝中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啊” “哦,怎么与我听來的不一样”秦月开了口试探性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编造出的“不一样”。 果不其然,宫女马上问道:“哪里不一样” 故作几分害怕,与胆怯,朝周围看了看,方才低声说道:“他们都说是这宫里丢了大人物” “丢了大人物”那个宫女在说这话时,眸中闪烁不定:“这是哪儿听的,谁敢造这样的谣” “造谣的人是谁我不知道,这都是听别人说的”秦月学着这个宫女先前的语气说道。 听秦月这么一说,宫女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便得有些郁色,定了定神,立马岔开了话題道:“注意,快到洛苑了” 闻声,秦月勾了唇淡淡一笑,便不再说话,乖乖尾随于宫人的身后。 刚走到洛苑门口,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下,只听侍卫冷了声盘问着:“干什么” “是奉大公主之命來送东西的”宫女乖乖回答,站在她身后的秦月默不作声。 看了一样宫女与秦月手中的东西,侍卫便开口道:“只许一人进去” “那好吧那让她进去”推搡着秦月的身子,那宫女面带微笑地看了一眼秦月,面色中还透着几分警告意味。 “嗯”秦月点了点头,丝毫不迟疑地踏进了洛苑。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与秦月相谈 刚踏入洛苑,门便被门外的守卫“嘭”的一声关的紧紧的。 而面对胡來的声响,本是若有所思的南宫洛璟亦被那声响拉回了神。 她转眸看着忽然走进洛苑的这个侍女,看着她对自己盈盈福身,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方才知道这人就是她想见的秦月。 “秦月”望着來人南宫洛璟的脸上笑意漾开。 眼眸向后一瞥,确定沒人能够听到他们所说之话之后,秦月立刻放下自己手中的东西,福身道:“秦月见过王后” 秦月的对她的称呼让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微敛了些,沉默在空气中流转开來,南宫洛璟方才打破这样沉默的气氛。 “秦月,你的伤势如何,痊愈了么”在见到秦月之前,心中一直挂念秦月与婉姑的伤势,现如今她见到了秦月,第一个问題自然是关心她的伤势。 南宫洛璟的关心让秦月心有感触,微微颌首:“秦月谢过王后的关心,伤势已无大碍” “无碍便好”南宫洛璟点了点头,再说道:“秦月,有些事我想向你确认”南宫洛璟从不习惯用本宫二字來抬高自己的地位,而是习惯直接用一个“我”。 笑意全消,南宫洛璟一脸的正色让秦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垂了眸便道:“王后请问,秦月自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舒一口气,南宫洛璟浅吟一声,心中虽有些闷闷的感觉,但是还是开了口:“秦月,你是受王上嘱托才会呆在我的身旁么” “是” 秦月不假思索地回答让南宫洛璟毋庸置疑她的回答,然而,她的答案却让她心中生起无限的波澜。 双眉微微拧起,南宫洛璟掩下自己心中的无限波澜,再问:“王上让你暗中跟随我,那么,你一定有你的方式去联系王上,对么” “是”南宫洛璟的问題,让秦月有些了解了今日南宫洛璟要见她的目的。 秦月极为简洁的答案,让南宫洛璟获得了一丝希望,如今她想见凤逸寒,这便是唯一的途径,也是唯一的捷径。 “我想见王上”南宫洛璟单刀直入,说明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早在见到秦月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有些事不可以逃避,而且现如今也容不得她再因她自己的感情而让卫国陷入危险的境地。 想见王上,南宫洛璟的话让秦月微微一愣,她逃避了这么久,终于愿意去面对了。 微微颌首,秦月道:“秦月替王后安排” “谢谢你”南宫洛璟低首,眸中依旧有着一抹淡淡愁,让秦月一眼就看出了什么 “恕秦月多嘴,可否请问王后一个问題” 秦月说要请教问題时,南宫洛璟面容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望见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秦月微微踟躇的态度也有了一些转变,直白道:“王后有何打算” “打算”南宫洛璟不明白秦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重复了一声秦月所说的话。 “王后见到王上之后的打算是什么”秦月再次提问,将自己想说的都表达得完整了许多,然而听到的却依旧是南宫洛璟的一声低声的沉吟,好似在沉思她的这个问題。 良久之后,方才回答了秦月的问題:“有些事需要从长计议,再见面时,我非西泠的王后,而是卫国的公主” “王后当着可以做到这一点”面对南宫洛璟这样的回答,秦月有些不确定她是否能够如她所说的这般。 “你觉得我做不到” “并非秦月怀疑王后做不到,而是,王后对王上而言是何其的重要,王后做得到,王上绝做不到”在他身边多年,秦月自是明白凤逸寒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情意。 南宫洛璟不曾想过秦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她也明白秦月的心思,女子能够将自己的感情深埋至此,还能将感情的事看得如此豁达,这让同为女子的她也很是佩服。 “王上有王上的想法,而我也有我的想法”淡淡一笑,南宫洛璟礼貌地回应了秦月的好言相劝,话音落下,她便转了身朝房内走去。 听到南宫洛璟那样说,秦月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不甘心,在南宫洛璟要踏入房内时,她便在身后道:“他是王,他能够做到不看天下的女人一眼,眼中却唯独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他真的已经是做到最好了” 这是一句由一个旁观者说出的最深的感受,然而,秦月不懂,她不懂南宫洛璟要的是什么这个天下,只要有这个天下的存在,她就不可能将这个男人拥为己有,他的心也同样不可能至放得下她一人,纵若他不看全天下的女人一眼,他的眼中她的身影依旧很渺小。 垂了眼帘,南宫洛璟沒有回头看着秦月此时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小的波澜慢慢漾开。 见南宫洛璟不再说什么秦月也知道自己也不便在这里多做逗留,福了身后,便匆匆离开。 而南宫洛璟在秦月离开之后,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解自己心中的郁结。 但是,无论怎样,秦月的话依旧萦绕在耳,她想忘记也无法忘记。 她知道凭借秦月与风胤,她与凤逸寒见面的日子定是不远。 其实,方才她的那些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否真能做到。 再见时,她真能不把自己当作是西泠的王后,他凤逸寒的妻,真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哪一个。 不知道,不知道 想到此处,南宫洛璟方才刚舒展开來的眉头再次拧起,只因心中的迷茫愈渐愈深刻,让她无所适从,未來的这条路,她还能走多久,她连想都不敢想 热闹非凡的大街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过,惹得路人纷纷闪躲,本是繁荣的大街,一下子便失去了原有的安定。 “让开,让开”马车后面跟随着一群人统一着一身青色衣裳,驾着马儿紧紧跟随在前面那辆马车的后面。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相会夏侯意 路人惊慌地躲避开这群形色匆匆的人,暗里讨论着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在卫国的帝都的大街如此放肆地策马而行。 然而,沒有人知道这样的一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看那辆马车的外型,便知道马车里坐着的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在人们的猜测,与车马行过后留下的滚滚烟尘之中,那辆马车方才从人们的眼前慢慢消失。 “今天你真的要去见他”南宫灵移步到蓝衣男子的面前,用双眸定定地看着他,好似只要一眨眼,眼前的这个男子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面对她的质疑,蓝衣男子沒有做出任何的回应,移了步便从南宫灵的身前绕了过去。 “你回答我,不要逃避我的问題”一时情急让南宫灵的语气也与平常有了很大的转变,她不再用本宫二字,反倒自称为我。 厉声就在自己身后响起,蓝凌绪沒有多想,倒是开了口就道:“非去不可”派了那么多人手去查,终于查到了他所住的地方,他不可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时机。 “非去不可,为了什么事”南宫灵知道他有很多事都瞒着她,所以她早已决定了,无论是什么时候什么事,她都一定要参与。 见他沒有回答自己的问題,南宫灵心中一愣,猜到了一些:“是为了我父王失踪的事情对不对,” “你倒是变得聪明了,既然知道,就别在这儿浪费本王的时间”轻笑一声,蓝凌绪迈了步就想往外走。 “你是想为自己开脱罪名么,”听完蓝凌绪的话之后,南宫灵脑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这个原因,她不敢说父王的失踪不是他一手安排的,但是,她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件事与他有关。 “你这么不相信本王” “王爷觉得自己很让人觉得可信么” “不相信也罢,如若不信,大可跟随本王而去” 怒意顿时生起,蓝凌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听到他这么说,南宫灵自然是疑惑,既然疑惑,她便随了他的那句话,移了步就跟随在蓝凌绪身后,与他一同去见那个人。 迎客居外,两辆精致的马车停在门外,给來往的路人造成了不少的不便之处。 但是,本可以从此路行过的路人,都改了道,谁也不敢从迎客居前的这条路走过。 只因迎客居门前的一列列不知哪家的随从,暂且先不说他们高大威猛,就连那眼神也都是透着杀气,这样的场景谁还敢从这儿过啊 百姓都在传这迎客居今天肯定是來了大人物,才有这样的排场,而且那些随从身上的衣着都是些好布料,光鲜的衣着也同样在向百姓们昭示这些人身份的不一般。 然而,事实就是如百姓所猜想一样。 今天的迎客居内沒有一个闲杂人等,就连小二这些伺候的人全部都改用了客人带來的婢女。 话说,那些虽然是婢女,但是各个都是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之色,试问,这天底下有怎样的人能够收这样的女子作为家中最为卑贱的侍女呢 见过大世面的迎客居老板一瞧便知道这两拨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 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将所有的闲杂人等,包括自己全部都撤出了迎客居,沒人敢再在那儿打扰他们。 “二王子來到卫国这么久怎么也不通知本王一声”蓝凌绪笑脸而对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夏侯意,一边示意身旁的侍女将他的杯中倒酒。 面对蓝凌绪的一声寒暄,夏侯意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待侍女置满了酒之后便举了杯道:“本王子來这儿不过是玩心忽起,王爷似乎有些劳师动众了” 话中带话,笑中亦带了几分让人难以揣摩透的笑,气氛透着几分诡异。 坐在蓝凌绪身旁的南宫灵横眸扫了一眼对面的夏侯意,心中一动,亦说道:“初次见面,本宫乃是卫国的大公主,先行敬过南国二王子一杯” “哦”听得那声音落下,夏侯意恍然一副刚发现的样子,眼眸方才转移到南宫灵的身上:“卫国的大公主” 上下打量一番,夏侯意的眉头微拧了几分:“公主有妹妹” 见他眉头微拧,再加上一出口问的便是这样一个问題,南宫灵用笑來掩饰自己的诧异,颌首道:“本宫有两个王妹” “呵是么,本王子倒认识另一位卫国的公主”一声浅笑,夏侯意眸中的玩味随之而起。 南宫灵听的迷糊,转了眸看向了蓝凌绪,而后问道:“不知王子看见的那个是谁” “西泠的王后,南宫洛璟”夏侯意回答的速度之快,几近沒有给自己一个思考的时间。 而他的答案却让南宫灵不由得有几分恼怒与妒意,又是她,为何所有人都只记得她,只在意她。 尽管心中恼,南宫灵脸上的笑意却愈发得灿烂,表现出得更是一副端庄高雅,毫不失仪的女子:“王妹现在已经不是西泠的王后” “不是”南宫灵的话引起了夏侯意浓浓的兴趣:“西王未曾颁发过废后的旨意,为何公主有如此的说法” “这”夏侯意眸间透露出的浓浓兴趣,让南宮灵一阵不适,她沒有想到,南宫洛璟竟能让夏侯意起这么大的兴趣。 南宫灵的吱唔,让蓝凌绪立刻有了岔开话題的机会,他笑道:“王子來卫国游玩,为何不通知本王一声” 他当然也和南宫灵一样听出了夏侯意对南宫洛璟表现出的浓浓的兴趣,不过,他今天來,可不是想和这个人谈南宫洛璟的。 “本王子想來便來,不先通知你,当然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端起桌上的酒杯,夏侯意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扬了眸定定地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男子:“王爷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就不怕自己的行迹就此败露” 寥寥几句话,便让蓝凌绪感觉到巨大的压迫感。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会夏侯意(2) 他知道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是谁,他不是南王,但是,他却能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南王身上的那股魄力,甚至是更强。 敛了心中所思,蓝凌绪以笑掩饰自己的弱势:“本王只是听说二王子來到了卫国,出于礼貌,本王的确需要如此劳师动众地请二王子共饮一杯” “共饮一杯倒是无妨,但是,似乎这样的形势有些过了”置下手中的酒杯,夏侯意面上的笑來的更加灿烂:“王爷方才口中的听说,不知是听谁人之说” 听谁人之说,难道这也要讲,他居然对这个感兴趣,南宫灵鄙夷地瞧了一眼眼前这位附庸风雅,却让她不甚心烦的夏侯意,再瞧了一眼身旁的蓝凌绪,果然,他听到夏侯意如此追根究底地说法,脸色骤变。 很显然,那个听说在他心中掀起了不只是微小的波澜,而是更大的。 “本王的暗卫遍布,听谁之说本王早已忘怀”笑意深深,欲掩盖事实,却欲盖弥彰,从蓝凌绪的言辞与表情之中,早已露出了端倪,夏侯意此人如此聪明,怎会沒有发现。 “王爷不肯说,那让本王子來猜吧”夏侯意如同一个孩童般对蓝凌绪口中的那个听说玩意大起,单手支起自己的下巴,便开始了他口中方才所说的猜谜。 “本王子不信是王爷派出的安慰寻得本王子的踪迹,如若说”夏侯意单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时的停顿让在场的众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如若说”之后的内容。 “如若说是本王子在卫国见过什么人告知王爷本王子在此,那么,这个听说便是听她之说”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蓝凌绪微微一怔,如果说南王好糊弄,那么这个夏侯意便是个极为棘手的人,他对他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王爷沉默,难道是肯定了本王子的猜想” 本以为绕开了南宫洛璟这个话題,沒想到,夏侯意对她也是如此的感兴趣,就连他话里的一个小小漏洞,都被他作为突破点牢牢地抓在了手中,夏侯意真是个可怕的人。 心中的无限感慨慢慢漾开,蓝凌绪此刻感觉到的岂止是压迫感,还有恐惧感,他感觉得到,只要是在他面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无可遁形,一句话,一个动作,似乎都能导致满盘皆输的局面。 他在卫国辛辛苦苦施行的计划,也会将在顷刻之间毁于他手 想到这里,蓝凌绪忽然才发觉自己的手心竟传來了一阵疼意,原來是他自己心中的紧张,不由得让自己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了手心之中。 微微松开握紧的手,蓝凌绪抬眸看着一脸笑意的夏侯意,他的笑在他看來是那么的富有深意,让他的心恍然沒了底。 而坐在蓝凌绪身旁的南宫灵虽然不明白夏侯意与蓝凌绪口中的那个听说到底指的是谁,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蓝凌绪身上表现出的不安与不镇定。 为了缓释这样的气氛,她忙举杯道:“二王子何必在意是谁人告知,今日在此宴请王子是本宫的意思,王子是否要给本宫几分薄面呢” 南宫灵的话音一落,夏侯意的注意力也瞬间从蓝凌绪的身上转移到了南宫灵的身上,依她所言,举了杯道:“好,本王子就给公主几分薄面,不过,本王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主能否答应” 不情之请,夏侯意的话,让蓝凌绪顿时从自己颓然的心态之中醒悟过來,他与南宫灵相视一眼后,拿捏不定的南宫灵方才迟迟答道:“王子的所求岂能说是不情之请,王子想要什么本宫自会命人办到,当然,这必须是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南宫灵笑面而答。 “在公主的能力范围之内,这是当然,本王子自然是让公主做公主能够做到的事”夏侯意的笑让南宫灵与蓝凌绪感到了一丝不安与忐忑,但是拘于夏侯意的不情之请他们不能够拒绝,他们也只好听命与他,难有说辞。 “那”南宫灵看了一眼蓝凌绪,续说:“不知王子托本宫办的是何事” “很简单”夏侯意答得爽快,然而答案却在下一刻让南宫灵与蓝凌绪顿时失了色:“为本王子在卫宮安排一处住处如何” 夏侯意说得简单轻快,却让南宫灵与蓝凌绪顿时哑然,不知如何作答。 “如此简单的事,对于如今掌握卫宮的公主來说,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吧”沒得到南宮灵的答案,夏侯意便以言语來刺激她。 “王子说的是,当然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是不想让人小看自己,这便是能够抬高自己在别人心中地位与身份的好时机。 但是南宫灵错了,她不该在这时候说这么轻松的话,她沒有想过自己说这话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而这一点正是蓝凌绪一直担心的问題。 夏侯意提出这样的请求,显然是他想干涉他在卫国的行动,而且更有可能的是,他本就是南王派來监视自己的人。 “既然简单,那今日本王子就随公主入宫如何”夏侯意一脸地欣然道。 “王子想要入宫这不是问題,但是,需要给本宫一些时日來安排这件事,王爷,你说是吧”南宫灵一边说着,一边还向蓝凌绪使着眼色。 从自己的思绪中挣扎出來的蓝凌绪,应声道:“是需要一些时日來安排,本王也这样认为” “好,既然王爷与公主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便再等候两天,希望公主莫要让本王子久等了”话一说完,夏侯意便起了身,欲想就此离开,却被蓝凌绪一语拦下。 难道他以为今天要他來这儿就是听他说那个不情之请,当然不可能,他蓝凌绪绝不会答应这件事。 “王爷还有事”夏侯意转身便是一脸的笑。 “王子觉得今日本王邀你前來无事”他笑,他亦笑。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相会夏侯意(3) 夏侯意睨了一眼蓝凌绪一脸的正色,笑道:“看來王爷想说的事似乎很严重” “不严重,只是需要你的配合而已”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受,蓝凌绪则更是讨厌这样的感觉。 “配合,不入说來听听,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子來配合”面对蓝凌绪的微恼,夏侯意显得有些不以为然,面上依旧是气定神闲。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尽管恼,但是蓝凌绪却依旧顾忌于南王而不敢对夏侯意多有得罪,语气稍稍减弱:“几日前,卫宮发生了一件大事,王子可曾听说过” “大事,什么大事”单手抚椅,夏侯意一听蓝凌绪口中说得大事,兴趣似乎一下就窜上了心头,气定神闲的神情也在那一刻消失殆尽,好似很惊讶。 见蓝凌绪略有顾忌地朝四周看了看,夏侯意一扬手,身旁包括那几名侍女也都被撤出了包厢。 “现在可以说了”夏侯意命令道。 “前几日有人将卫王带走了”蓝凌绪眉头微皱,双眸紧紧地凝着夏侯意的表情,想要探得一些蛛丝马迹,以防他企图进行狡辩,若好似让他发现了什么那就算是任他想要狡辩也骗过他的眼睛。 可是夏侯意除了双眸定定地望着他,脸上便再无任何异样的表情了,显然,他似乎也讶然卫王被掳走的事:“他,为何來人会将他带走”手中的酒杯刚端起,又再次放下了。 蓝凌绪摇摇头,继续说:“本王也不知道,掳走的人自称是”有着一些顾忌,蓝凌绪故意沒有再往下说,他想通过夏侯意这个人看看他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见蓝凌绪中途停顿,夏侯意沉吟一声,思忖着他吱唔的原因,忽而一阵疑惑地开了口:“來人自称是我父王派來的人” 果真聪明,蓝凌绪微眯起双眸,心中暗自思忖,眼前这个人并不好对付,看來要想从他口中的得出什么恐怕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正当蓝凌绪思忖之际,坐在他身旁从刚刚就沒出声的南宫灵开了口说道:“王子似乎不清楚这件事” “公主此话怎讲”夏侯意将眸光再次落在南宫灵的身上,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并沒有太多的好感,想比南宫洛璟,他倒是更喜欢和那位美人儿说话:“公主的意思似乎是在说本王子有意隐瞒你们一些事情是么” 言辞落下,任谁也听出了夏侯意言语里的点点的不快。 南宫灵面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事实上她并沒有那么意思,是他多想了而已,忙于开口想要再说什么蓝凌绪便开了口:“公主的意思是王子初來乍到,想必知道的事情并不多,那这几日,便由本王派人好好陪着王子四处走走,如何” 蓝凌绪深知这个话題不能再继续下去,便故意岔开了话題。 但是夏侯意却不让他如愿:“父王那边你们可曾问过” “不曾问过,请王子放心,这件事,本王一定派人查清楚”蓝凌绪拱了手给了一个能够安抚他的借口,夏侯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南王狡诈,兴许这件事是他们父子弄出來的,他断定,他们与这件事一定逃不了干系。 “这件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卫国的那些人知道,你们可做好了隐瞒” “这是当然,这件事一发生,王爷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差点连本宫都被隐瞒过去”南宫灵无端厉声接上夏侯意的遵嘱之话,夏侯意听过之后,眸间的笑意顿时因她而染起,蓝凌绪想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却一无所获,相反,他倒是从他带來的南宫灵身上能的悟出些什么 而蓝凌绪则被南宫灵的这一番话显得有些受到了惊吓。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前脚刚走,还未來得及善后这件事,南宫灵便与风霖一同进了清宜宮的正殿之内,同时也知道了这件事。 “王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本王子就好好地在这里玩玩”伸手撩起衣袍,夏侯意神色自若地笑着起了身,刚转过身,便又转了回來,双眸凝向蓝凌绪道:“王爷方才说要为本王寻一人陪着本王四处看看,不如,这人由本王自己來挑选如何” “嗯”蓝凌绪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笑意愈渐浓郁,夏侯意指尖一点,恰好指向了南宫灵,让蓝凌绪顿时误以为他要的人就是南宫灵。 双眸看了一眼南宫灵,刚想颌首答应,沒想到,夏侯意却又再次开了口:“就让卫国的三公主來陪本王子吧” 此话一出,南宫灵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堪,夏侯意居然指着她却说出了指名要南宫洛璟,这是在侮辱她么,。 按捺下心中的恼意,南宫灵故作一派优雅地道:“请王子见谅,三王妹一向不喜外出,而且她就是最抗逆本宫的人,只怕让她陪王子,她会出言顶撞,到时候惹怒了王子,只怕后悔莫及” 她想百般阻扰,然而,夏侯意才不听她所说,执意要南宫洛璟相陪,无奈之下,南宫灵只好悻悻然答应了下來。 过后,他们便就此散去,目送了夏侯意与他的属下离开后,南宫灵与蓝凌绪一同上了來时的马车,而两人自从上了马车便各自想各自所担忧的事,一句话也未曾说过,直到快到宫门之时,南宫灵方才打破了沉默已久的气氛。 “他似乎对三王妹很感兴趣”说着话时,南宫灵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她的确是难以理解,因为席间蓝凌绪与夏侯意之间的谈话,有着太多难懂的地方,凭她所知道的,根本就沒有办法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坐在一旁的她更是想不明白夏侯意到底为什么对南宫洛璟这么感兴趣,而这个答案,同样也只有蓝凌绪能够告诉她。 “兴趣,公主想说什么”蓝凌绪本是静闭着的双眸微微睁开,看着眼前打扰他静思的南宫灵,并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互猜忌 挪了挪自己的位置,蓝凌绪的淡然,让南宫灵有些激动地说道:“他为什么对她那么有兴趣,他们之间难道有什么关联,” “你是在嫉妒她”南宫灵的偏激,让蓝凌绪不由得想到这个理由。 “你这是在说什么”蓝凌绪无凭证的猜想,让南宫灵微微一怔,他的话把她现在内心所想的东西剖析得一针见血,让她不得不也用言语來掩饰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本宫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夏侯意会那么在意她,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本王看來未必”蓝凌绪勾了唇,淡声说道,言语间还有几分肯定。 这让南宫灵更加想要掩饰了自己的想法:“嫉妒不嫉妒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她” “这个很简单”蓝凌绪沒有多说,径直回答了她的问題:“身为西泠的王后,恐怕,普天之下,沒人知道她吧” 幽绵的语气传入南宫灵的耳里,她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这个声音,这分明是带着丝丝温柔的声音,这样的声音竟然会从蓝凌绪的声音里出來,这太不可思议了。 南宫灵猛地一激灵,竟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口:“你对她” 话沒说完,她便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讲。 “什么”蓝凌绪因为一时的倦意也沒有听清她所说的话,沒有多想便说道:“他们曾经在城郊的宅子里见过面,至于他为什么感兴趣,呵,只怕,这个世界,沒有一个男人能够不对这样的一个女子感兴趣”蓝凌绪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脑中凌乱的思绪整理着,丝毫沒注意到自己讲出这句话,会让他身旁的这个女子更加坚定了方才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 “当着要让他住进宫中么”南宫灵忽而想到方才夏侯意所说的话,看起來并不像是开玩笑的话。 蓝凌绪随身靠在车背上,闭着双眸道:“难道你要本王当场拒绝他”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拒绝夏侯意:“但是,他住进宫中,一切都要听他的命令了不是么” “难道在他还沒住进宫中之前,就是听本王一人的命令么” 蓝凌绪一时接的快,让南宫灵瞬时意识到,的确是这样,就算夏侯意不住进宫中,他们依旧是听从南王的话,只是他听不听从就不得而知了,南宫灵偷眼瞧了一眼蓝凌绪,心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肯屈居于南王之下。 “你说得沒错,那么你的意思是让他住进宫中了”南宫灵试探道,因为有些事情是她沒有办法拿定主意的,如同挟持父王这样的事 一想到卫王,南宫灵便觉得自己的心间猛地一抽:“你相信他对我父王失踪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情么” 南宫灵的这一问,让蓝凌绪还未整理好的思绪,再次蒙上了一层薄纱。 “不,当然不能相信”蓝凌绪突然高扬的声音让南宫灵忽地吓到了。 猛地一颤,南宫灵迷惑地问道:“但是他似乎看起來真的是一点也不知情” “只不过是看起來而已,公主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了吧”蓝凌绪的语气略带几分警醒,让南宫灵不要那么轻易地就从表面判断任何事。 “但是” “这件事沒有但是”蓝凌绪忽來的冷声止住了南宫灵还想往下说的话:“如果你想你的父王早日找到,就快去说服你的王妹” “说服她”一提及南宫洛璟,南宫灵脸上的表情顿时又狰狞了起來:“她能起什么作用,,不过是一个花瓶,什么也做不了” “花瓶”蓝凌绪饶有兴趣地回味着南宫灵对南宫洛璟的评价,真正的花瓶是不会离开西泠,不会乖乖被困在王宫里,那么,她是么。 心中几分揣度,蓝凌绪沒了声响,南宫灵便继续说道:“只怕她不会乖乖听话” “她当然不会乖乖听话,能够让她乖乖听话的只有把真相告诉她” “告诉她,那她不怕她把事情全部抖露出來么” “她不会” 蓝凌绪极为肯定地否定了南宫灵的猜测,他的猜测不是沒由來的,因为,他知道南宫洛璟不会什么事也不做,坐以待毙,这一点,至少从今天夏侯意的表现就能够看出來。 好似他们之间的谈话,无意中牵扯到她,夏侯意脸上的表情就会多几分生动,沒了原來的死气,很显然,这个女子并非是一个只能供人欣赏的花瓶,要不然,怎么会让凤逸寒看上呢 蓝凌绪沒有发现,何止是夏侯意,就连他自己也愈加被南宫洛璟这个人吸引住了,脑中竟不时地浮现出她的身影。 轱辘转动的声音在车内不时地响起,蓝凌绪与南宫灵都颇有默契地将对话终止在最后蓝凌绪无比肯定的那句话里。 “王子,他们所说的事是真的么” 马车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着,面对这个忽起的声音,马车内的人沒有丝毫动静。 良久之后方才听到夏侯意淡淡而略带质问的声音:“怎么,你都听到了” 车外的人恭敬地回道:“属下遵从王子的命令一直在暗处认真听着” “很好”夏侯意很是赞赏了扬了唇:“那你觉得他们说得可像是有假” “这个”车外人吱唔了一声:“属下无法辨别他们是否说得是假的,但是,今天是他们邀王子前去,很显然,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是想试探王子” 车外人的恭敬回答,剖析地头头是道,让夏侯意不经意间也点了点头,眸间染上几分正色,方才道:“他们是想从本王这里探出点什么东西,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本王正愁沒机会知道更多的事,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來了” “王子说的是,他们这么做只会是让王子知道更多他们隐瞒王子的那些事”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确认 马车内,夏侯意听到车外人这样说,面上的笑容亦多了几分。 如他所说,蓝凌绪与南宫灵的出现,的确改变了他颇为被动的处境,这场游戏里,若是他失了主导权,那一切还有何意义。 车轮的轱辘声伴着马蹄声音愈渐大声,车内人的心思,车外人似乎很是明了,却又是处在朦胧的阶段,不过,对他们这个追随者來说,他们应该担忧的仅是他们主子的安全,其他的他们不必想太多。 一夜春雨落下,洛苑内,满苑便是残花余留下的清香之气。 南宫洛璟推开窗子,倚身窗边,双眸静静地看着那一地的残花铺地,她不是惜花人,却在这一刻,感怀起了伤春之情。 许是心情,许是那不该残留在脑中的那些记忆纠缠了她一夜无眠。 那日与秦月说的话,此时此刻,声声在耳,让她想暂时忘却也是难以做到。 伸手拢了拢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头发,兴许是太过入神了,站在窗前的南宫洛璟丝毫沒有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直到这一刻,她才从花瓶上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影。 回了头,才发现,竟是南宫灵。 南宫洛璟打量了一下南宫灵的全身,一眼便看出了南宫灵的面色有些差:“姐姐來得如此早,难道昨夜一宿未眠” “本宫有事要问你”南宫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上前一步对着南宫洛璟说道。 “什么事”这样的南宫灵她不是沒见过,面对她质问的口气,南宫洛璟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你和夏侯意什么时候见的面” “夏侯意”能从南宫灵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南宫洛璟应该是一点也不讶异,但是,她问的却是她何时和他见过面,这一点似乎有些奇怪:“南国的二王子么,曾在婚典上见过,似乎这不足为奇吧”她來这么问她,那么,就说明,夏侯意根本就沒把他与她之间的事情告诉她,那么她无论怎么说,也不会怎样了。 “婚典,你骗人”南宫灵对于南宫洛璟的答应并不满意,相反,她甚至是很肯定地否定了她所说的话。 “骗人,王姐就这么肯定我是在骗人”南宮洛璟睨了一眼南宫灵,双眸转向了窗外,清早的心情,她不想因为这么一件无谓的事而破坏掉。 冷哼一声,南宫灵冷讽道:“王妹真是惹人喜爱,就连南国的王子都对你感兴趣” 面对南宫灵的冷嘲热讽,南宫洛璟淡淡一笑,心中却无比了然,在他人眼里,夏侯意提及她,表现出一丝的兴趣都能看成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可他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夏侯意的内心,又有多少人揣摩得清楚。 他只是对她的性命感兴趣。 “哦,感兴趣,不知道王姐怎会这么说”故作惊讶,南宫洛璟表现得似乎自己对夏侯意这个人毫不知情。 “他亲口说要你陪他,难道你还想狡辩不成,”南宫灵自以为抓住了南宫洛璟最大的把柄,坦露了这一点,希望能够以这一点为出发点,探出南宫洛璟与夏侯意之间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南宫灵脸上划过的一丝狡黠并沒有躲过南宫洛璟的双眼,她依旧淡然自得,笑的轻柔似风地道:“王姐只凭他的只言片语便断定洛璟与他的交情非浅,未免太过份地武断了” “这些都是他亲口说得,难道还有假不成”南宫灵被南宫洛璟这样一说,似乎有些乱了自己的阵脚,忘了自己來这里的目的,也忘了她想对南宫洛璟说的话。 “那不过是他说罢了”南宫洛璟不以为意地反驳道,姿势站得有些累了,便直起了身子,笑言道:“他说要洛璟去陪他,他何德何能” 口上这样说,南宫洛璟心中却不得不担忧起來,看今天南宫灵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看來他们就算去找夏侯意都沒有查到一点点线索,她约莫着,他们一定谈了很多,并且,与她有关的事也很多,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招來南宫灵这个人。 夏侯意,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就凭他是南王的儿子”讲到这里,南宫灵心里积累的怨气便增加了许多,夏侯意根本就不把她这个卫国公主放在眼里,他的眼中只有她眼前这个人。 “那王姐想依他所言”南宫洛璟试探道。 “这个”这个问題却让南宫灵有些吱唔了起來,而后,果断道:“根本沒有那个权利拒绝” “王姐为何要去见他”内因她知道,不过,偶尔也要装作一脸不知情,好奇心也要稍微多一些才像是真的。 南宫洛璟的问題让南宫灵的双眸瞬时变得有些闪烁不定了起來,一看便知是有事隐瞒,还是一桩大事,自然是无法让她知道的事了。 “你不需要问这么多”南宫灵实在找不到借口,便直接搪塞了南宫洛璟,要她不要多管闲事。 不过她越是搪塞,南宫洛璟心中对她与蓝凌绪的一举一动更是了然。 “本宫近日正在安排他进宫的事,到时候,便要依他所言,让你去陪他”南宫灵像是在向南宫洛璟征求意见一般地说着,但是言辞里却是有着一股不容拒绝,不对,是根本不允许南宫洛璟说半个不知,眸光直直地盯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 夏侯意,沒想到他竟会向南宫灵与蓝凌绪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上一次,沒有将她置之死地,这一次,她更要小心谨慎。 想到夏侯意,她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双既是期待,又是满是伤痛的眼睛,而那双眼睛恰好是属于婉姑的。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从婉姑的脸上看到这些情感的流露,好似 不不不,南宫洛璟摇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旁若无人地轻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呢” “你在说什么”南宫洛璟的一声自言自语,引來了南宫灵的好奇。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明暗相隔 “不,沒事”南宫洛璟回应着南宫灵,恍然敛回自己的思绪,她现在当务之急该想的是如何应对她的姐姐,而不是想这些。 “真的沒事”南宫灵一见南宫洛璟陷入沉思之中便会猜想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说沒有什么这一点她一点也不相信。 面对她的质疑,南宫洛璟微微一笑道:“王姐希望会有什么事” 愠怒显现在南宫灵的脸上:“你当真与夏侯意沒见过” “什么当真不当真,说沒见过就是沒见过,王姐到底要纠缠这件事到什么时候”南宫灵的咄咄逼人,让南宫洛璟也失去了好言的耐心。 她要从她身上知道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绝不能让南宫灵知道她见过夏侯意。 不曾见过南宫洛璟恼怒模样的南宫灵,被眼前这个女子如此强硬的态度深深地震撼到。 就连脸色也有了微微的变化,语气微软道:“是这样便好” 南宫灵微软的口气,让南宫洛璟稍稍放下了心,但是,从她的口气中,她却感觉到一丝不好的感觉。 “王姐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題” 许是一时的错觉,南宫洛璟似乎看到了南宫灵嘴角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她早已心有打算。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來管了”南宫灵淡了眸色冷声道。 见她不说,南宫洛璟亦淡了眸色沒再说什么而后南宫灵便离开了洛苑。 夜幕落下,对于南宫洛璟而言,在洛苑过的每一个日子似乎都是那般的漫长,而夜,似乎在她的眼中亦是那般的痛苦。 漆黑的夜色,吞噬她无处安放的心,就连思念的感觉也在这样的黑暗里慢慢将她埋藏,抑制着她的呼吸,让她渐渐陷入,难以自拔。 望着那无尽的黑夜,她迷惘了,那一切仿佛是这一切的尽头一般,深不可测,无法揣度。 离开他的身旁有多久了,她早已忘记了,但是,每日每夜,那种思念的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她的心,折磨得她无处可逃,想要暂时忘记,却又在不经意间冒出了头,那样的心酸,那样的心痛,那样的难以释怀 坐在案前,南宫洛璟心中蔓延开的酸楚让她的泪也在不知不觉间落了下來,炽热的温度却无法暖热她寒凉的心。 这样无以复加的感觉,仿佛是坠入了一个冰冷的世界,本还残存的一丝温暖,却在霎时被冷冻得毫无知觉。 抬眸处,弦月的光芒倾洒着每一个角落,所及之处,都被笼罩上一抹清冷的感觉。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不禁伸手轻轻摩挲上自己的手臂。 淡色的光晕下,她微皱着眉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就连背影都让人不禁生起几分疼惜之意。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都会这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那站在暗处的人是心念着她,心疼着她,百般爱护着她的男子,望着这样的她,那个男子心里痛又如何释怀。 凤逸寒看着南宫洛璟一次又一次地叹息着,在手臂上摩挲的手不知來回了多少回,天不冷,但他知道,她的心冷,他有多想这一刻就走到她的身旁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但是,理智告诉他,暂时还不能,等一切都处理好了,他与她再也沒有任何阻碍的时候,他便再也不会让她这般的孤独。 是错觉,还是存在真实的感觉,猛然回头,四下搜索,只为确认刚才那样不真实却似真实的感觉到底是真是假。 南宫洛璟恍然能够感觉到一抹炙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好似要将自己融化在那炽热的目光里,而那样的感觉,竟是那般的刻骨,那般的熟悉,好似好似他就在自己的身旁,远远地望着自己,看着自己,却始终沒有出來见自己。 她怔怔地望着每一处,可是沒有一处有人存在的痕迹,更不要说是她朝思暮想却又不该想的人。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的感觉告诉她,再到她恍然回神张望的时候,那个暗处的人早已躲到了更暗的地方,不是不见,而是暂时还不能相见,即使是想,也还是不能够相见。 墨染身处,夜色早已不仅仅是夜色。 “属下见过王爷”蓝凌绪刚走到洛苑的门口,门前的侍卫便急急地行了礼。 微微颌首,蓝凌绪刚想径直迈步进去,忽而想到了什么又顿下了脚步。 与侍卫说了几声之后,面色便变得有些异常了起來。 随在蓝凌绪的周易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看出了他脸色的异常,他便再也沒敢说任何的话。 蓝凌绪知道周易一直尾随着自己到洛苑,在周易的两脚还未來得及踏入洛苑时,他便冷了声道:“你留在外面等着” 对于蓝凌绪的命令一向都不敢违抗的周易,拱手道:“是,奴才在外候着,王爷有事唤奴才便是” 蓝凌绪不曾说话,看都沒看他一言便进了洛苑。 蓝凌绪刚踏入洛苑的门,在南宫洛璟还未意识到他來到洛苑的时候,便开了口问道:“昨天她与你说了什么” 南宫洛璟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难掩急色的男子,心中不禁冷冷地一笑,面上平静地答道:“王姐” “对”蓝凌绪不耐烦地应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王爷觉得说了什么”南宫洛璟不禁一声淡笑,这个游戏似乎越來越好玩了,夏侯意,蓝凌绪,南王,这些人想把卫国搅和到他们的游戏里,岂会知道,事情也正朝着如她所愿的方向发展。 “你告诉她你见过夏侯意了,”见南宫洛璟一脸的笑意,蓝凌绪只觉心间猛地一抽,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宫洛璟之所会笑便是因为蓝凌绪脸上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渐深:“王爷不希望王姐知道这件事” 蓝凌绪慢慢地平抚自己心中的浮躁,回想了片刻,恍然想起了些什么。 ------------ 第一百二十章 阴晴难定(1) 蓝凌绪慢慢地平抚自己心中的浮躁,回想了片刻,恍然想起了些什么敛起自己脸上的愠色,笑答道:“你也不希望她知道吧” 果然被他发现了,南宫洛璟心中腹诽一句,脸上的笑依旧那般的淡,淡的几近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知道与不知道对洛璟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倒是王爷你就不同了” 听出南宫洛璟话语里的无所谓,蓝凌绪不由得因她说的话而心中一紧:“你当真告诉她了” “若是告诉她了,那这场游戏不就不好玩了,王爷你说是么” 很明显,南宫洛璟这句话本就是话中有话,而蓝凌绪也未必能明白她话语里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定定地望着她,期待着她來为自己解释刚刚的那句话里的意思。 领会他眼神里的颜色,南宫洛璟扬了唇道:“如若夏侯意进了宮,王爷觉得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呢” 拧了眉,蓝凌绪陷入一阵沉思,良久,方才答道:“就算他不进宫,一切也只会朝着南王想要的方向发展”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他现在控制了卫王,控制了南宫洛璟,凭他现在单薄的能力,根本对付不了南王,这一点,是在卫王失踪之后,他才深深领悟到的,所以,他也不再去做无谓的挣扎,比起丢掉性命,他能够忍受自己做南王身边的一条狗。 “当然不是”南宫洛璟一语便否决了蓝凌绪的话:“夏侯意想要的东西与南王不一样” 而于此,蓝凌绪也有他的一番说法:“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一样,他们是父子,夏侯意想要从他的父亲手中夺取王位,必先替他父王夺回江山,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沒错”南宫洛璟深感明白地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之前的想法,还未见过夏侯意之前的想法” “你这话什么意思”南宫洛璟说的话让蓝凌绪诧异,因为身为一个王子的夏侯意來说,他千方百计地在南王面前献计献策,为的不是那个王位,为了那个天下,他还能为什么图好玩,还是说,他以这个为乐趣,她这样说根本就沒办法让他也产生信服感。 “夏侯意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南宫洛璟语带坚定地说着,却让蓝凌绪耐不住性子听她讲下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他无聊才会去做的是么” “当然不是无聊” “既然不是无聊所做,那么,他做这些时当然有理由,而这唯一能够解释的理由就是他想要这天下” “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 蓝凌绪听得出南宫洛璟这话分明是针对他而说的,却一点也不感到生气,反而是扬了扬唇角:“难道不是么,公主如此肯定他不是这样想,那么依照公主所言,他是怎样想的呢” 蓝凌绪的反应让南宫洛璟也有了些许的怔愣,眼前的这人当着那是蓝凌绪,他能竟够容忍她方才那般的言辞。 “我”暂时她也不知道夏侯意到底是怎么想的。 “公主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服本王相信你所说的”看着南宫洛璟吱唔的模样,他忽然有种想要靠近她的感觉,她皱眉,他便会不断地猜想此刻她脑中想的到底是什么何时起他竟如此在意她的存在 “夏侯意的心思王爷不必弄得太明白,一切在他入宫之后,王爷大概就会明白了”南宫洛璟淡笑,言辞里有着一股莫有的自信,只因她忽然想到了婉姑,那个和她母妃自小一同长大女子。 她眼里的哀伤并非与生俱來,而是那种经历过岁月的洗礼之后,才有让人望见便再也难忘于心。 “你需要本王做什么”南宫洛璟并沒有提及任何的东西,然而,蓝凌绪却顿时想到了这一点,这实在是让南宫洛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蓝凌绪有他的聪明在,只是,他的身份让他的聪明用错了地方而已。 自小在王室长大的人,都有那一股浑然天成的自负,而这一点,在蓝凌绪的身上她看的异常的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也让他与那个王位无缘,因为作为一个王者,过大的野心与心机,最终换來的不是一个国家的富裕与安宁,而是不断的战乱与子民的家破人亡,失了仁义心的君王,子民怎会同意。 “王爷当真是聪明过人”微微一叹,南宫洛璟不再拐弯抹角,直说道:“王爷可否让一个叫婉姑的老宫人进宫陪我” “婉姑,是谁”怎会提到这样一个老宫人,蓝凌绪心中疑惑。 “王爷只要回答帮或不帮便可,婉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够解开你我心中的疑惑”本來后面的半句话南宫洛璟不想提早说出口,却还是犹豫了一阵说了出來。 “她有这么厉害”蓝凌绪怔怔地看着南宫洛璟,眼神里尽是不可思议。 一个老宫人能够解开他与她心中的疑惑,这话也未免太过肯定了,他不明白南宫洛璟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他却鬼斧神差地点了头应下,待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答应时,再想反悔早已晚了。 “你在这里过的还好么,奴才们沒有为难你吧” 忽來的一句问候,让南宫洛璟略略吃惊,因为声音的主人是蓝凌绪,那个一手造成她现在这般光景的人。 微微颌首,南宫洛璟敛起心里一涌而出的怒意,道:“多谢王爷关心,除了被软禁在这里失去了自由之外,洛璟一切安好” 她的话语里有着一股难掩的生涩,让他听的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漾开,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与她咫尺相隔,用着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温柔而低沉的声音道:“待一切都结束之后,本王会尽一切能力补偿你”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阴晴难定(2) 温软的气息在她耳畔萦绕开來,蓝凌绪忽然的贴近让南宫洛璟恍然有些慌了,从來未曾与蓝凌绪这般亲密地站在一起过的她拧了拧眉,很是自然地倒退了几步,却被蓝凌绪下意识地拉近了距离。 “王爷你”挣脱开被抓住的手臂,南宫洛璟一脸讶然地看着蓝凌绪,心中一阵疑惑。 见她迫不及待地避开自己,那双清灵的双眸里写满疑惑,蓝凌绪心中仿佛被针扎过一般,急于想要将她双眸里的疑惑化开,急切地道:“本王说的都是真的” 沒错,他说的是真的。 南宫洛璟从蓝凌绪双眸里看出了他说这话时眼里露出的点点光华,那些光华里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但是 这是不可能的事。 敛回自己心里的讶然,南宫洛璟恍如梦醒一般地开口道:“请王爷自重” 语气是任谁也听得出的坚定,无论他说的有多真诚,她都不可能相信这个人的感情。 南宫洛璟微扬的声音让蓝凌绪猛然将身陷感情世界里的自己拉回,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怔愣地望着南宫洛璟,尴尬的气息在两人间蔓延开來。 南宫洛璟缩回自己的手,转了身,就此避免这样的尴尬。 站在她身后的蓝凌绪并沒有再说什么这样尴尬的气息,让他也觉得有些难堪,讪讪道:“本王会再來,今日的话,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后,沒等南宫洛璟说什么便转了身离去。 而他的离去,让南宫洛璟顿感一阵无力。 蓝凌绪的话她听懂了,也感觉到他的认真,她从來沒想过,蓝凌绪这样的人竟也会会对她产生情愫 这件事真的是她从未想过的。 一阵颓然,身子失力的一倾让她连忙扶住了一旁的栏柱。 “公主”而此刻,身后也传來了一声略带焦急的声音。 她缓缓转头看去,迎上的是一双略带焦虑之色的眼睛。 “胤”她轻轻一唤,将心里的不安敛起。 她的轻唤,还有她嘴角的那抹淡若清风的笑,让风胤恍然有些失了神。 然而,他却沒忘记刚才他所看的那一幕。 那个人他看她时的眼神,从他的眼中他看到的那抹光华如此的似曾相识。 “胤,我需要婉姑的帮助,所以,明天要由你待她去见蓝凌绪,知道了么”风胤沒说话,南宫洛璟便吩咐道。 风胤微微颌首,并沒有开口说话。 风胤的无言,让南宫洛璟感觉到了什么停驻在他脸上的眸光沒有移开,而是努力地去揣测他心中的感觉。 在南宫洛璟努力解读着风胤眼中透露出來的意思情绪时,只见那双眸下的唇微微轻启:“公主见过风霖,是么” 风霖,她终于明白为何从他眼中看到的光华是淡淡的伤意,想來从他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一刻,他的欲言又止就是为了这个疑问吧 “是”她颌首,脸上不露一丝表情,双眸也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并不讶异他会忽然提起风霖,她知道他们一定见过。 南宫洛璟的肯定回答让风胤的心猛地揪了起來,略带急切问道:“他对公主说了什么了么” “说了什么”南宫洛璟看得出那双眼眸里的急切,迟疑地摇了摇头道:“并沒有说什么怎么了有什么事” 从风胤的眼中,她隐隐感觉到他隐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但是她却又不肯定她自己的这个感觉是否是真实的。 见她摇头,风胤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不,他沒有胡乱说什么便好” 只见他眉间微拧的地方舒展开來,南宫洛璟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想:“胡乱说什么胤,你有事隐瞒我” 眼眸心虚地避开她凝视自己的眼睛,风胤低首答道:“公主多虑了,风胤无事隐瞒公主” “胤,你在说谎”从他匆忙避开自己的双眸起,她便知道他有事隐瞒自己,他遮掩的事情定是与她有关:“你隐瞒了什么事” 果然,他还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太过在意风霖对他所说的话了,让她看出了自己的反常,但是就算是这样,只要能够确定风霖沒有对她说些什么也就放下了心。 “公主真的是多虑了,只是怕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才会这样问” “真是这样么” 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眼神沒有一丝破绽,她并不觉得他是刻意在自己面前伪装,因为她知道,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不会是欺骗自己,但是,她也知道,这个男子的隐忍让她总是那般的不安,他是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这样的他,让她如何相信他所说的话不是为了让自己停止去猜测他想要隐瞒的事,要她明知却又不装作不知,她做不到,做不到 “胤,不要隐瞒我任何事,有事也请你告诉我,可以么”凝视着那双眼睛,她言语带着的真诚,让他无法忽视,也无法去骗她,但是,他还是要说服自己,不可以告诉她,绝对不可以。 依旧摇头,风胤颌首道:“风胤不敢隐瞒公主任何事” 风胤的再次拒绝,让南宫洛璟沒有再问下去,想來再问下去,就是成了逼问了,沒有必要到那地步,他不告诉自己,那么,她便想办法去问。 为了不让南宫洛璟再问下去,风胤岔开了话題:“公主,几日前,秦月离开了丞相府” 果不其然,南宫洛璟的思绪被他转移到了他所说的话上:“她离开了” 南宫洛璟轻问,她本以为,她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去告诉凤逸寒,沒有想到她会离开,回西泠。 看着她眉头微锁,他猜到了:“是公主的命令” “嗯”陷入一阵沉思的南宫洛璟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什么便问道:“她沒有对你说我要她办的事是什么事么”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带婉姑入宫 风胤摇摇头道:“沒有,那日她什么也沒有说便离开了” 南宫洛璟会意般地点了点头,沒再说什么但是她心里却很清楚,秦月的离开与她有关,与凤逸寒有关,秦月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匆匆离开。 看着南宫洛璟沉默与脸上的凝重之色,让风胤心中也渐渐明了了起來。 “胤,记住,婉姑的身份不能让王姐知道”南宫洛璟再次吩咐道。 风胤应声颌首:“公主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思量良久,南宫洛璟才以极轻的声音问道:“胤,他如何” “请公主放心,一切安好”尽管她沒有说出那么人是谁,只是用了一个他來代替,但是风胤依旧明白南宫洛璟口中的他是谁。 能够让她这样牵挂的人,除了他便只剩下了那个人。 “好好照顾他”再次低声嘱咐。 自从那日之后,她心中沉重的大石减轻了一些。虽然只是一些,但是,至少,心中挂念的事也终于少了一件。 但是,现在当务之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在风胤还未反应过來,南宫洛璟刚才所说的话时,只听柔软的声音再次响起:“胤,我要见恒儿” “王子”风胤微微一愣,他明白她心里所想的,她是想像上一次那样移花接木么,不可能,这一次,根本就很难下手。 “怎么了很难么”南宫洛璟看着风胤脸上渐显的为难之色:“他在何处” “王子一向是由大公主照顾,自然也是被她软禁在了一处地方,至于这个地方风胤只怕进不去”更沒有办法将他带到洛苑。 ”南宫洛璟听着风胤话语里的显现出的为难,心间一沉:“那是什么地方,连你也进不去” 南宫洛璟面上难掩的急色,让风胤有些不忍地开了口:“卫国历代先王的摆放灵位的地方” “他们居然将恒儿软禁在那里,”风胤的答案让她吃了一惊,那是什么地方,居然让一个未长成的孩子软禁在那里,不可以,她绝对不能再让恒儿被软禁在那里。 心下一急,南宫洛璟抓住风胤的手臂道:“胤,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不过是放灵位的地方,不可能进不去的” 风胤见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便开口安抚道:“公主请冷静一下,王子在那里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嗯,王姐能够软禁父王,在她眼中,便沒有什么是不能够伤害的,恒儿在她手中,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她心中的担忧不是沒由來的,南宫灵确实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请公主冷静一些,听我说”眼前的她忽然的失控,他心中蔓延开來的不忍,让他不自觉地将声音也放的有些软:“之所以将王子软禁在那里,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去伤害他,请公主放心” “是么,是为了保护他”南宫洛璟难以相信地看着风胤脸上的神情。 “是”风胤点了点头,言语里满是坚定:“陵庙之内,除了历代的王与储君,谁也不能够进入,而大公主,就是以这样的方式保护着王子,所以请公主不要担心” “任何人也不能进,除了储君与王”一直沉淀在自己心中的那些疑问再次在脑中浮现:“这是如何做到,胤,我不懂” 她不懂,不懂的事太多了,许多事她还沒弄清楚。 “公主相信神明么” “神明”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风胤,所谓神明,不过是人的想象而已,不可能会真正存在的。 她一脸的不相信,在风胤看來的确是正常:“这个世界,沒有人敢冒犯死去的人,更何况是君王,大公主这样做,兴许是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愧对了卫国” “当真如此”经过风胤的这一番解释,南宫洛璟顿时明了了许多,原來神鬼之说在人的心中占据了这样的份量,就连蓝凌绪这样的人都相信这样的说法。 不过,这样也好,压抑在她心中的那些担忧可以暂时放下了。 放下心里对南宫恒的那份担忧,南宫洛璟的思绪又回转到丞相的身上:“胤,丞相那边准备得怎样” “公主,你很累了,先行休息吧”听着她声音里的疲惫,风胤心中不忍:“丞相那边公主不必太过担忧” 累,她不累,即使累,她也无法休息,因为有太多的事需要她去想,一件接着一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她才能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幽幽一叹,南宫洛璟的话语里带着让风胤难以忽视的沉重之感。 “公主打算好了”敛起心中的讶异,风胤拧了眉问道 他从來都不知道南宫洛璟在想什么对于他而言,服从便是他所有的一切,有些事不该问的和该问的他分得很清楚。 南宫洛璟睨了一眼风胤略微诧异的双眸,不禁淡笑道:“很快就会结束” 从哪儿來的自信,风胤愈來愈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那般的神秘,让他怎样想也想不透。 这些日子以來,她所做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得到,只是,他不知道,她能够如此肯定地告诉自己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他该高兴,还是 为什么她说这句话时,他只觉心中一阵隐隐的不安。 “好了,胤,你下去吧不要在这里久留”淡淡的声音落在耳旁,拉回了风胤的思绪。 略带踟躇地应道:“是”随后便离开了洛苑。 翌日,婉姑真的出现在了洛苑,速度快得连南宫洛璟都讶然,而她却也想要冷冷一笑。 天下,权势,竟能让一个人如此卖力。 “老奴拜见公主”南宫洛璟身前跪着的这个人就是南宫洛璟挂在心上的婉姑,而她的身旁,便是蓝凌绪。 听到婉姑对自己的参拜加称呼,她的心微微一愣,身为小辈的她,理应由她向她行这样的礼节,可是现在却恰恰相反。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隐忍,再难忍 眸光掠过蓝凌绪,南宫洛璟心中虽是不愿,但是,她却不得不接受婉姑对自己行的这个大礼。 手微扬,她淡声道:“起身吧” “公主要的人可是她”蓝凌绪微微勾唇望着南宫洛璟面上的表情,见她微微点下了头,嘴角的弧度也扬得越高了些。 “本王翻遍了整座王宫才找到她,公主要如何回报本王这个恩情呢”一丝玩味在他的唇边漾开,双眸定定地凝着面对这张貌美惊人的脸,心中便不自觉地有着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找到婉姑对王爷來说也有好处,王爷如此计算,似乎不对”南宫洛璟盈然一笑,尽管是表面上的应付,但是,那样的笑容却依旧能够牵动蓝凌绪的心。 有些吃瘪的蓝凌绪怔愣一下,便敛起了脸上的笑,眸光落在已然垂头站在一旁的婉姑身上,脸上便恢复了一脸的正色,好似方才的一脸笑意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 望着婉姑,他的脸上无一丝情绪地问道:“你叫婉姑” 婉姑微颌首答:“老奴是叫婉姑” “好好伺候公主,既然公主指明要你來伺候,便是信任你,听到了么”冷声落下。虽然蓝凌绪的话语里有着浓浓的冷意与命令,但是,听他说完这些话的婉姑依旧能够感觉到,蓝凌绪对南宫洛璟的感情,对于南宫洛璟,他对她有防备,但是,他却又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感情,面对她提出的请求,他无法拒绝,不是不能拒绝,而是他太过情不自禁了。 这样的情愫,也许他自己感觉到了,只是还不承认罢了。 余光瞥到南宫洛璟的身上,婉姑垂首道:“是,老奴知道了” “你要的人本王替你找來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本王你的计划是什么了吧”睨了一眼南宫洛璟,蓝凌绪满是冷意地道。 “王爷似乎心急了一些”习惯了蓝凌绪冷意的南宫洛璟不以为意地淡了神色。 “难道说,你还要本王等”略带焦急的话语里,足以体现蓝凌绪的沒有耐性。 但是,在南宫洛璟面前,他的沒有耐性似乎显得沒有一丝作用,南宫洛璟不紧不慢地道:“请问王爷等了几日” 几日,他现在想要知道的不是自己等了几日,而是要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谋,这样想着,蓝凌绪心中便又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但是,只是一霎那的时间,他下一刻想到的便是她如此镇静,便说明,她有的她的计策。 “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在等什么时机”丝毫不顾婉姑在身旁,蓝凌绪拉过南宫洛璟的手臂,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之色。 忽來的亲密举动,让南宫洛璟猛地拧起了眉,匆忙间收回被他拉住的手臂,道:“自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打算”一声低吟,蓝凌绪当真是沒有料到有朝一日,他竟然需要靠一个女子來为自己出谋划策,但是,目前的情形让他顾不得这些,他现在需要的就是她的帮助,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蓝凌绪微微点了点头:“好,本王等着公主给本王一个完美的计划” 得到了他的答案,南宫洛璟便称自己倦了,让蓝凌绪离开洛苑,随后,蓝凌绪便沒说什么地离开了。 蓝凌绪刚踏出洛苑的门,婉姑便随着南宫洛璟进了房。 “公主”与南宫洛璟双手紧握,见到南宫洛璟,婉姑的心情有些激动:“太好了,终于能够与公主再见一面了”若不是刚才蓝凌绪在场,她定会掩不住自己的心情。 “婉姑,对不起,方才”见到婉姑如此激动,南宫洛璟方才便在心中挣扎的愧疚感顿时增多了几分。 “公主说什么胡话”南宫洛璟还沒说出口,婉姑便开口止住了她想要往下说的话:“公主的确是老奴的主子,于情于理,老奴本就该下跪行礼” “婉姑,你这是什么话,婉姑是母妃的最好的姐妹,璟儿,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大礼”婉姑话语里的愧疚并不必南宫洛璟少,她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愧疚感。 “不,不是”眸光闪烁,她看到的是婉姑眼中有着一抹光华在涌动,让她不知要怎样说才好,只好轻声唤道:“婉姑” 听到这一声温柔的轻唤,婉姑连忙伸袖去抹净自己眼角的泪水,强扯了一抹笑道:“老奴只是见到公主太过开心了,不料就这么真是的,太失礼了” 看着她一边笑,一边抹泪,南宫洛璟心中一动,伸手覆上被婉姑握着的手:“见到婉姑,璟儿就像见到了自己母妃”听着自己的声音,她才发现,自己就连声音也变得抽噎了起來。 为何、为何眼泪会不自觉地掉下來手中的温暖,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将自己这些日子伪装起來的委屈与悲伤全部以泪水的方式发泄出來。 “公、公主”她双目的迷蒙如同一把细细的针扎在自己的心上,不着痕迹,但是心痛的感觉却无形地蔓延开來,鼻尖一酸,她的视线也变得愈加的模糊。 伸手揽过她的肩,婉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极小的抽噎声伴着那一滴滴无声的泪打湿了那件墨绿的衣裳,开成一朵浅淡的花儿。 太久沒哭了,真的是太久了。 这一切來的沒有任何预兆,几乎超乎她的想象,老天爷强加在她身上磨难,好似要将她摧毁一般。 这些日子,她沒有时间去多加思考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去挽回那些糟糕的局面,心里的伤口太久沒有处理,以至于它发炎,再结痂,然后再发炎,再结痂,最后,就连什么是疼,什么是悲伤也忘记了。 眼泪多的连她想要去控制也控制不住,好似那些倾泻而下的不是她的泪,而是那一次又一次受到委屈,却只能用微笑來伪装自己内心最真实的痛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故布疑阵(1) 婉姑轻轻拍抚着南宫洛璟的背,心里只能默道:哭吧尽情地哭,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她知道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枉然,因为任何话都起不了一丝作用。 纵使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过明显,不想让她发现她的脆弱,但是,那一颗颗无声滑落的泪打湿了她的脸,沾湿了她的衣裳,让她清楚地感觉到她心中隐藏的那种痛是那般的沉重、隐忍。 她抬眸看着那个一脸正色地批阅着奏章的男子,司徒玉黎如何也不会想到,凤逸寒今日竟然会召见自己。 而她,已然在这御书房静等了许久,她端坐在他赐予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可是他召见自己却在自己來这里之后,不管不问,只是让她静坐着,看着他批阅奏章时的表情。 但是,她并不怪他,尽管她已经等了很久,但是,对她而言,怎样也无所谓,因为,他就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而不是触手不及,他的每一个举止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就连这样不说话,不理睬,也让她感到无限的满足 许是太过入神,她的思绪竟然飘远到,连凤逸寒不知何时望着自己都不知道。 心下一紧张,忙福身道:“王、王上” “等很久了吧”他淡然一笑,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倦意。 那样的笑落入她的眼中,让她的心跳恍然失了原有的律动:“不,王上以国事为重,玉黎等再久也沒有关系” 脸上的笑意浓浓,凤逸寒半支起自己的下巴,眉宇间依旧带着淡淡的倦意:“知道今天本王为何唤你來此” 窗外,明媚的光线透过窗棂直直地照进了御书房内,淡淡的光色如同一道薄薄的金光轻覆上他的侧脸,恍如置身虚幻之境的他,如谪仙般飘逸,让她不禁为他而心醉。 “嗯”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忽而飘到耳畔,猛然抬了头,迎上那双透着淡淡清冷的眸子,司徒玉黎才发觉自己竟就那样失了神。 忙摇头,躬身道:“王上的心思,玉黎不敢揣度” “真的不猜猜么”一声低沉而柔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她抬头,只见不知何时起,方才那个还坐在案前的男子,此时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前,而且还是以如此相近的距离站在自己的面前,让她的心也变得不再安份。 “玉、玉黎想过” 她的话还沒说完,便感到自己的双唇已经触上了一片微凉。 眸光落下,她定定地看着那只覆在自己双唇上的手指,脸上的温度赫然上升,他已经很久沒有这样主动地靠近自己了。 “玉儿”他双手揽过她的身子,与她四目相对,温软的声线如同悦耳的琴声般,让她近乎痴醉,与他这样的温存的感觉,她早已忘记,每一次,他这样靠近自己,都让她觉得这一切都如同梦一般,不敢有所期待,却又无法克制自己内心所产生的强烈的期待感。 不敢期待,却又期待不已的心情,她早已知道那样的滋味是怎样的失落,但是,她如今,又因为他的主动接近而感到开心,高兴,再想到,他这样待自己,自己却要在不久以后背叛他,背叛西泠,心里的感觉到底有谁能够明白。 内心的愧疚感蔓延开來,司徒玉黎惯性地往后一退,眼带几分泪光地望着凤逸寒,轻声道:“王上把玉儿看作怎样的女子呢要见便见,不理便不理,王上到底把玉儿看成怎样的女子呢”尽管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却是想着:不要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千万不要相信。 心间的疼意蔓延开來,双眸也渐渐迷蒙了眼前这个男子。 也正是那样的迷蒙,让她沒有看到,眼前这个男子那双凤眸下的疯狂滋长的冷意。 然而,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令她陶醉的迷离与温软,好似他真的将她捧在手心,将她护在手心:“玉儿,过來” 他向她伸出了手,就连那温软的声音里带着的是不容她拒绝的命令口吻,让她不禁再次沦陷在他的霸道里。 司徒玉黎颤颤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沒有再向后退去,但是,她却也沒有如他所说的靠近他,走近他,只是用着一双迷蒙的双眼望着那个在她心中如同天神般存在的男子,语带几分抽噎:“王上,不要对玉儿这么好玉儿不值得,玉儿不值得” 眼前这个女子满目泪光地说着,言语里,满是痛苦,但是,凤逸寒却沒有因她的眼泪而带一丝的动容,他听得出她口中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痛苦他看不到,他看到的是她与南王联合起來的背叛。 司徒玉黎畏缩着自己的身体站在离着凤逸寒不远的距离,沒有听到凤逸寒再次开口说什么而是听到了门外宫人的禀报:“启禀王上,将军门外求见” “慕容与”轻声一吟,凤眸移向了门外,只见慕容与一身蓝衣站在门外。 而司徒玉黎听到将军这两个字,顿时就想到了慕容与,想到了她应该做,必须做的那件事。 双眸随着宫人的那一声通报,也随之移向了门外,她一眼便注意到了慕容与手上的那样东西,他手中拿着的似乎是布卷,难道那就是布阵图么,,猜到那样东西有可能是布阵图,司徒玉黎心不由地惊了一下,她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定定地看着慕容与一步一步地踏入房内,丝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男子脸上的笑意虽浅,却带着让人难以猜透的神秘。 直到慕容与的一声行礼,方才拉回了她的心绪。 “王上与将军慢谈,忆锦先行退下了”礼节她还是懂的,有些话该听与不该听,她清楚的明白,即使她对慕容与手里的那份东西极其的感兴趣,她也不能在这里久留。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故布疑阵(2) “不需要离开,慕容,有什么事”只听凤逸寒一声淡淡的话语,就此止住了司徒玉黎想要离开的打算,准确说,她就是在等凤逸寒的这句话。 听到凤逸寒所说的话,慕容与略垂的眼眸抬起了一些,眸光落在了司徒玉黎的身上,眉头微拧,似在挣扎什么 “无碍,她不是外人”淡声再次落下,凤逸寒转过身回到案前。 此时此刻,司徒玉黎已然看不到方才在他脸上看到那抹柔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意与正色。 “王上,这是臣刚拟定好的布阵图”慕容与一边说着,一边将眸光落向司徒玉黎,眼眸之中带着犹豫却又不知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玉黎也注意到了慕容与神色上难以忽视的顾忌,眸光一转,回落到了做在案前的凤逸寒,心中不禁有些诧然,他真的相信自己,愿意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旁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布阵图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军机大事,岂能容得她在这里旁听。 想來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便福身道:“忆锦先行退下了,王上与将军有要事要谈”余光瞥向慕容与:“忆锦在这里只会让将军感到为难,阻碍王上与将军的大事” 司徒玉黎的话还沒说完,便听到凤逸寒冷声道:“把布阵图递给本王”好似司徒玉黎从未说过话一般。 “这张布阵图,对王上,对西泠的百姓都至关重要,王上是不是应该” “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她,不是外人” 凤逸寒在说这话时,司徒玉黎明确地看到了他脸上以及他肢体上表现出的怒意。 慕容与不惜为他手中的那张布阵图,而与他争执,那么显而易见,那张布阵图是很等的重要,而她,在他心中也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是么, 面对凤逸寒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信任,司徒玉黎似乎动摇了,她想,她不能背叛凤逸寒,但是,她却又在挣扎,如若不背叛,她又怎么能救出与她一直以來情如姐妹青儿。 她挣扎,徘徊,而此时,慕容与已然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凤逸寒的面前,接过那张布阵图的凤逸寒便将它毫无顾忌地摊开在了桌上,就连慕容与试图阻止都來不及。 看到那张摊在案上的图纸,司徒玉黎沒有直接将眸光落在那上面所画的东西,而是将眸光微微垂下。 而这期间,正是慕容与正看着她,她方才沒有表现出对那布阵图极大的兴趣。 慕容与见凤逸寒看的认真,便开口问道:“王上觉得如何,若是有何需要改进之处,臣定当做到让王上满意为止” 然而却沒有得到凤逸寒的回答,他只是旁若无人地看着那图纸上的东西,待一阵沉默过后,凤逸寒从那布阵图上移开了眸光,正眼看着慕容与道:“这该是最后一张布阵图了,辛苦将军了” “不,臣这份布阵图是臣与众将士一同画出的,臣不敢一人邀功”慕容与拱了手推辞道,他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份假的布阵图与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过是陪着王上演一出戏,一出特意为司徒玉黎所演的戏。 “臣相信,凭借它,南王的军队必定不敌我王师”慕容与的拱了拱手,垂眸答着,言词里满满的都是自信,他知道,既然是戏,那么要观众看得入神,他必须先进入角色。 两人的话,让司徒玉黎的心不禁一沉,她定定地看着那案上的图,心中疑惑道:难道这张就是布阵图,也就是说,这份布阵图就是最后的成稿,她竟然能够亲眼看到那张成稿,并且还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这么说來只要拿到这张成稿,她就能从尊主的手中救回青儿了,是这样的吧 司徒玉黎暗自腹诽着,双眸早已不顾一切地看着那张铺展在案上的布阵图,心中猛然生起几分欣喜,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现在她总算是懂了。 “很好”俊逸的面容上扬起一抹充满赞赏的笑,凤逸寒伸手慢慢将布阵图合起,脸上的笑沒有敛起,反而笑得更加肆意,也显出了他的高兴。 面对凤逸寒的赞赏,慕容与躬身回道:“臣谢过王上的嘉奖” 得到嘉奖的慕容与脸上的表情并沒有流露出太多的高兴,依旧是一脸的淡容,静静等着凤逸寒的下一句即将说出口的话。 嘴角微扬,凤逸寒将桌上的图纸收了收,放在了一旁,随着他手中动作的起伏,司徒玉黎忽而觉得就连她的心也随之上下起伏。 他会让他带走么,会么。 这个东西一旦被慕容与带走,那么是不是连拿到这张图纸的机会都随之消失了能看到已经是來之不易,如果被慕容与带走,那么,她想拿到这件东西想必就是难上加难。 然而,就在她担忧着这一切的时候,耳边忽然传來低沉而略带令她感到温暖的关切的声音:“身体不舒服” 她猛然摇摇头,表示自己的无碍,见凤逸寒正看着自己,垂下双眸,她因为自己的心虚慢慢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布阵图已经交给了王上,那么,臣先行告退了”审时度势,也正是这场戏的关键所在,慕容与也坚守着这一点,从一入殿,他便感觉到了一丝弱弱却又不强烈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与自己的手上,到之后的凤逸寒与他之间的对话,司徒玉黎早已就坚信了他们所说的那一点,现在便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听到慕容与的话,凤逸寒点了点头应允,而后又道:“这份东西先暂放本王这里,待本王再好好看过之后,再与你讨论” “是”慕容与点头,然后便躬了身转身离开。 听到这句话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司徒玉黎了,她沒有发现,自己在听完听到这句话之后,即使是克制已久,但是仍然抑制不住唇角扬起的那抹笑。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故布疑阵(3) 只要布阵图沒有让慕容与带走,那她就可以很快拿到这张布阵图了是么。 心中的兴奋让她不由得表现了出來,相缠的手紧紧相握,表现出的是不一般的雀跃,也正是这样的雀跃,让她几近都忘了身旁还有一个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凤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华,然而却沒人能够看出那眸下涌动的寒意。 “在想什么”淡声落下,将司徒玉黎游走在布阵图上的思绪硬生地拉了回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羞赧于在他面前的失神,她不敢去正视凤逸寒的眼睛,扬了笑,只能垂眸道:“不,在王上面前玉儿什么也不敢多想” 话一出口,她便悔了,这么说,不就是在告诉他自己的确多想了。 忙开口欲再说什么时,却见凤逸寒已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布阵图。 “这张布阵图对王上而言很重要吧”凝了片刻,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你说呢”听到她的话,凤逸寒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不置可否。 “那这布阵图绝不能落入奸人的手里,是么”不想气氛变得沉默,她便随口一说,只是沒有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么笨拙的语言。 心下除了后悔,便只剩后悔,许是因为紧张,她竟就变得自乱了阵脚,而且还语无伦次了起來。 对上凤逸寒略带探究的双眸,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垂下眼帘,不敢正视一眼。 “布阵图的确重要,它是胜败的关键,如若失了它”凤逸寒意味深重地看了一眼案上的那卷图纸,续道:“西泠必败无疑” 以为他会听出她话语里的端倪的司徒玉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张侧颜,冷硬的线条,加上那淡淡的音色,他丝毫沒有注意到她的不正常,反而是对自己说着布阵图的重要性,难道他从來都不曾起疑过她么。 虽然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甘愿被他利用,尽她的可能得到他想要一切。 她不愿背叛他,可是青儿的性命还在尊主的手中,她不能就这样置她不顾,如果那人不是青儿,她相信,她绝对做不到背叛这两个字。 “启禀王上”门外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是宫人來禀报枫晚亭内已经备好了午膳,让凤逸寒与司徒玉黎移驾枫晚亭用膳。 临走前,司徒玉黎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案上的东西,然而,真正敛入她眼里的只有那卷图卷。 自从婉姑來到洛苑之后,洛苑便不再只有她南宫洛璟一个人。 兴许是以前她太过压抑自己的情绪了,所以哭过一场,她的心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许多。 与婉姑说了自己所有的处境,得來虽只是婉姑的声声叹息与无可奈何,但是倾吐出一切的她,即便依旧是寸步不离地在洛苑里,她也不再那般的压抑自己。 当然,南宫洛璟沒有忘记自己要婉姑入宫陪着自己的最初始的原因。 “公主,老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南宫洛璟说完,婉姑便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面色变得极其的异常,让南宫洛璟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婉姑,你不要再隐瞒我了,这一切,你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求你告诉我好么”拧了眉,南宫洛璟用着央求的口气对婉姑说着,祈求她能够告诉自己事实,可是婉姑又岂会因为她的央求就坦白地说出。 “公主多虑了,老奴在南国也只是一个奴才,若要说与二王子有什么交集,也只有二王子來找颜妃时,方才说上几句话” 婉姑在说这话时,从她的双眸里南宫洛璟看不出一丝的异常,与方才表现出的紧张感完全不同,这让南宫洛璟不得不想到。虽然她是如此镇定,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与她无关,反之,她更觉得,为了逃避别人的怀疑,婉姑早已想好这个借口來让她相信她与夏侯意并沒有什么关联。 但是,事实是,婉姑看夏侯意的神情根本就不像是奴才见到主子的感觉,而是另一个感觉,她现在也不敢确定地说那样的感觉就是心里所想的感觉,但是,她敢肯定,婉姑与夏侯意之间的关系绝不会那么简单,而夏侯意却不知道,自己与这个女子有什么联系,面对她双眸里隐现的失望,他的脸上更多的还是冰冷,这一点,兴许也是婉姑伤心的原因吧 “婉姑不愿说,那洛璟便不再多问了好么”她缓缓伸手拉过婉姑的手,用心感受着从那手心传來温度,她手心的温度像极了她的母妃,她一直渴望着这样的感觉,所以她不愿放手,也不愿去让婉姑生气。 “公主”从她眼中,她看到了晶莹的液体,只是一眼,她心中便是一阵疼。 她真的像极了丽妃,忽而有一种错觉,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丽儿,那个一脸澄净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就连尘封已久的记忆也霎时重见了天日。 “婉姑,你怎么了”一滴滴温热的泪水啪啪地落在了两手交缠的地方,南宫洛璟顿时有些慌乱。 眼泪属于婉姑的,是睹物思人了么,她与她的母妃长的太过相似,她才会掉下眼泪的吧 心中胡乱的一阵猜想,南宫洛璟已然伸了手去拂去婉姑脸上的泪,轻言道:“婉姑叫璟儿不哭,怎么现在自己哭起來了,璟儿还想知道关于很多很多母妃的事,要一件一件地听婉姑讲呢” 不知不觉,南宫洛璟劝说着婉姑,自己竟也落下了泪。 一见她也落泪了,婉姑连忙伸了手,一边极为心疼地伸手去拭去南宫洛璟脸上的泪,一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老奴不哭,老奴不哭,公主也不要为老奴而哭” 一阵无言,房内只有一阵啜泣声,良久之后,方才停了声。 泪被风干,南宫洛璟脸上只剩下了泪痕,嘴角漾开一抹笑道:“璟儿要听婉姑说很多关于母妃的事,母妃死去的早,璟儿很想好好了解母妃”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手(1) 婉姑点点头默允:“公主想知道的事,老奴不会隐瞒半分” 凝着婉姑眼里的半分温柔,南宫洛璟忽然不想去了解关于婉姑与夏侯意之间的关系,只怕她去触碰那些婉姑不愿意让被人了解到的事情,那眼中为她流溢出的半分温柔也会随之消失殆尽。 心中点点的焦虑在南宫洛璟的心中漾开,让她生硬地躲开了与婉姑对视的眼眸。 “玉姐姐,玉姐姐”凤夜雨低声唤着身旁发愣般坐着的司徒玉黎,沒有得到司徒玉黎的应声,她便轻轻地摇晃她的手臂。 “嗯,公主”被凤夜雨拉回深思的司徒玉黎显示一脸茫然地看着凤夜雨,而后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声道:“方才玉黎失神了,望公主恕罪” 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模样,凤夜雨有着说不出的心疼,眼前这个人自她有记忆以來便时时陪伴着她,可是现在她越來越看不清,看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深吸一口气,凤夜雨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低声道:“玉姐姐是不是沒有休息好所以注意力才会这么不集中” 面对凤夜雨的关心,司徒玉黎只觉鼻尖一酸,眸中渐渐带着湿润的感觉,反手握上凤夜雨的手唤道:“夜儿”这一声夜儿,她到底有多久沒叫这个名字了。 “玉姐姐有心事么”凤夜雨小心翼翼地问出口,早在先前她与司徒玉黎之间的关系便已有了一些裂痕,她不想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再生不必要的裂痕。 司徒玉黎摇摇头,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脸上也渐显出几分淡笑:“不过是想起了父亲” “司徒大人”凤夜雨看着她勉强的笑颜,心中一紧,如果说司徒玉黎真的有什么事隐瞒着她,她也责怪不了她,因为,她与王兄欠她的永远的还不清吧司徒大人为了西泠的江山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她对司徒玉黎不仅仅是姐妹的情意,也有浓浓的歉疚感。 “夜儿,父亲已经走的这些年,我日日夜夜都在心中想念着他,现在想起來,我并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玉姐姐”听她用着低低的声音说着她的父亲,凤夜雨不忍她再去多想,抢了声打断了她的话。 推开凤夜雨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了那张脸庞上:“夜儿,这样的感觉你不懂” “我”她错了,她懂,当然懂,怎么会不懂。 只是身在王族,远不及一个身在官宦世家的女儿,有着众多哥哥的她,根本就沒有办法让父王用正眼看她一眼,直到父王死了,她也不知道那种失去至亲的心痛的感觉。 直到她长成之后,她才知道尽管沒有从父王的身上得到她想要的疼爱,但是,那种血肉之情,早已将他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在多年之后的现在,对父王的记忆少之又少的她,也在不时地念起她的父王。 凤夜雨无言地回想着自己内心藏匿多年的苦涩,这些情绪,她不曾道与任何人知道,这是她内心的秘密。 “夜儿,过几日我便要出宫去为父亲扫墓了,我想在离开之前,为王上做一份东西”充满愁容的脸在提及凤逸寒时,露出了一丝欣慰笑,对她而言,凤逸寒的存在就是她心冷之处唯一余留下的温暖即便他是害死她父亲的人。 “姐姐要做什么”凤夜雨有些错愕地看着司徒玉黎脸上淡淡隐现出的兴奋。 “亲手做王上最爱吃的雪花膏”柔丽的面容上映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司徒玉黎的心思凤夜雨便懂了。 “嗯,夜儿帮玉姐姐” “嗯” 凤夜雨看到的只是司徒玉黎脸上的笑,却沒有注意到,那眸底下一闪而过的愧疚之色。 面上带着迷人的笑,可是她心中却是挣扎不已,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己,她却又因为凤夜雨的关心而感到了一丝的犹豫。 是对,还是错,她终究不知道。 翌日,司徒玉黎便早早地起來,与凤夜雨两人将御膳房内的厨子们统统撤了出去,两个女子便在御膳房里忙了起來。 直到将雪花膏制成,才兴奋地离开御膳房。 “玉姐姐,这盘雪花膏你去送给王兄吧夜儿就不跟着去了”在往御书房的路上,凤夜雨笑道。 司徒玉黎看着自己手中提着的篮子,心中却怎么也开心不起來,直到听到凤夜雨说这话,她方才抬了头:“夜儿不跟我一起去么” “不了,夜儿还有事情”凤夜雨脸上的笑容顿时因着话而变得盈然了起來。 司徒玉黎瞬时便明白了,她口中所说的事是什么事:“夜儿要去见将军吧还有一个月夜儿便与将军成婚了,真为夜儿开心” 手护住篮子,司徒玉黎脸上的笑容似乎显得有些无力,只是,此时此刻的凤夜雨沒有闲暇的心情去关注她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她的心早已飘到了那个正在御花园等她的男子身上。 “嗯”羞赧之色尽显无遗,凤夜雨的娇羞是司徒玉黎不曾见过了,也正是她这样的娇羞,才让她感觉到作为女子该拥有的幸福便是如此。 她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够有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有一个能够自己认之为依靠的人让自己这一生都不知害怕为何物。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么,凤逸寒她深深爱上的男子,他的心让她难安,让她沒有一种被捧在手心,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她不安,很不安,可是这样的不安却沒有办法对他说出口,只因她是他的什么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來告诉自己她到底于他而言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玉姐姐,就到这儿吧夜儿要先走了”凤夜雨一脸有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就连她的步子都表现出了她内心的雀跃。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下手(2) 在司徒玉黎点头之后,凤夜雨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了。 凝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司徒玉黎看着前路,心中便多了一丝茫然。 沒有青儿,她的身边便再也沒有人可以陪她走完这段路,而她现在要去做的事也只有靠着她自己才能做到。 站在原地踟躇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随后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不远处的回廊,一个淡绿的身影时隐时现,衣服的主人正是刚刚才消失的那抹娇小的身影,而跟随在她身后的人早已被她支开,只留她一人静静地看着司徒玉黎的一举一动。 “奴才见过锦公主” 御书房门前,侍卫与宫人们纷纷向着來人行礼。 沒有言语,司徒玉黎亦向他们点了点头,刚想踏入御膳房的门槛,便见身前多出了一只手,伴着有些尖锐的声音道:“公主留步,王上此刻不在御膳房,只怕,得请公主先行回去” 不在御书房,司徒玉黎看了一眼这个拦路的宫人,心下一阵徘徊,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是么,再走几步,她就能达成任务了。 握着篮子的手紧了紧,司徒玉黎柔声道:“本宫只是來送一些糕点给王上,王上不在,那让本宫进去等吧” “请恕奴才失礼,御书房是王宫重地,沒有王上的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进入”沒了刚才的恭敬,这个拦路宫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与厉色,很显然,他不敢放司徒玉黎进去的原因就是因为害怕万一出个好歹,就算他有一千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眉头微拧,司徒玉黎看着这个给她几分脸色看的宫人,有几分尴尬。 但是,今天她本就最好了完成任务的准备,谁也不能够拦得住她。 敛了敛脸上的尴尬之色,司徒玉黎睨了一眼这个宫人,脸上不再带着柔意:“你是新來的么” 对于她的转变,这个宫人微微吃了一惊,心下一颤,颌首道:“奴才是” “哼”闷哼一声,司徒玉黎昂了昂头,道:“一个新來的奴才也敢拦着本宫” “奴才不敢,只是这御膳房并非普通的地方”面对司徒玉黎表现出的训喝,宫人的声音有些微颤。 “本宫不过是进去放下这些点心,难道你也要多加阻挠,把本宫当成了贼人不成”衣袖猛地向下一挥,司徒玉黎的怒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当然,这些动作不过是做给这个拦住她去路的宫人看的。 沒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的恐惧,她的动作不过是为了掩饰她此刻正在颤抖的身体而已,实际上,她害怕,很害怕。 “公主息怒,奴才不敢”宫人低首垂眸求饶道,本以为她这么说就能让这个宫人放她进去,沒想到宫人的第二句话依旧是拒绝入内的话。 深吸一口气,司徒玉黎说不清此刻自己的感觉是怎样,只知道,今天她就要把那份图纸记下來,绝不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本宫只是将点心放下” “老奴见过锦公主”司徒玉黎的话沒说完,便听到身后传來熟悉的声音,如果她沒记错的话,來人应该是守在凤逸寒身边多年的福德,并且他是认得她的。 果不其然,她转身便看到了那个向她躬身的人,淡眸道:“起身吧”而后直奔主題:“本宫想将这点心拿进去,难道这也不行” “请公主息怒,小林子是刚被调到御书房的人,他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福德小心翼翼地解释着,一边还向着小林子挤眉弄眼。 一见福德脸上的暗示,小林子慌了,他想就连福总管也对这个锦公主这般恭敬,他当然也立马跪了下來,求饶道“公主恕罪,奴才知错了,奴才是新來的,所以不懂规矩,请公主恕罪” 福德的出现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恰好,只要她能说服福德,那么能够帮助她的人也就是这个叫福德的人了。 一计上心,司徒玉黎心中也明朗了起來,她扬了扬手:“算了,本宫不计较” 而后带着笑转身对福德道:“本宫只是进去把这点心放下,望副总管能够答应” “老奴明白”福德亦笑。 “那这个人情,福总管可要记下了”司徒玉黎脸上的笑意因着心中的开心而变得愈加盈然,说完这句话,她便拎着手中的点心走进了御书房。 通关成功的她,在进了御书房之后方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而方才手心淡淡的疼意此时此刻也渐渐地明显了起來,低头一看,原來是因为自己的紧张导致弄伤了自己。 进了御书房,她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可用的时间不多,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抄下那张布阵图上的东西。 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布,快步走到了案前。 她看着那案上整齐摆放的奏章,她依旧还记得那天凤逸寒将布阵图放置的位置。 纤柔的身影在御书房的案前慢慢得蠕动着,好似在翻找着什么东西,这便是凤夜雨看到的事实。 柳眉微蹙,她定定地站在距离御书房不远的地方看着御书房内那抹纤影的动静,她踟躇是不是要在这时候进去阻止司徒玉黎。 玉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干嘛。 好不容易翻出了与那天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心中一喜,不禁自言自语道:“就是这个” 不过,她现在沒有时间再多做拖延,她要赶紧画下这张图。 “玉姐姐”眼看着司徒玉黎翻出那张布阵图,凤夜雨再也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她知道司徒玉黎在做什么她不允许她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她这么做了,那么,那么王兄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在她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便是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 这样想着,凤夜雨已然迈出了脚步,只是,还未踏出那一步,她的手臂已经牢牢地被人抓住。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得手 她不由分说地挣扎,转头就对阻拦她的人怒道:“好大的胆子,谁敢阻拦本宫” “夜儿,不许胡闹”冷声从薄唇溢出,凤夜雨转头的同时也看到來人的模样,只见凤逸寒与秦云双双站在自己的身后。 凤逸寒的眸中淡淡的寒意让她好似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冷漠无情的王兄,那样的他让她恐惧,害怕,不知所措。 “王兄”轻吟一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她应该为她的玉姐姐辩解一下。 她转头看了一眼御书房内的那个身影,而此刻,凤逸寒也用着冷眸睨着那个身影。 “不是王兄看到的这样”一边摇头说着,她闪身到凤逸寒的身前,试图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凤逸寒的视线,以求能够在他面前维护玉姐姐。 “绝对不是王兄看到的这样,玉姐姐只是为了把精心做好的糕点送给王兄而已,她现在只是在放糕点”凤夜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牵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司徒玉黎在做什么她这么说岂不就是欺君,不过,她无暇顾忌这些,她只想在她的王兄面前为司徒玉黎开脱,而她自己,也不情愿相信司徒玉黎真的是个背叛西泠,背叛她王兄的人。 “哦,不是么”凤眸之中的冷意渐渐变得深刻,凤夜雨听得出他声冷。 “玉姐姐对王兄痴心一片,她岂会背叛王兄,也许,她是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呢”凤夜雨不知道自己说得越來越牵强,所有她能够想的理由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而司徒玉黎依旧还不知道,窗外的不远处,有着一抹身影为她辩解,为她开罪。 “呼”释然地深呼一口气,司徒玉黎看着自己手中绘制好的那张布阵图,与原样小了许多,但是,她还是把原样上能够看到的全部都画了上去。 “青儿,等我,小姐马上就能去救你了”怀揣着那张这好的纸,司徒玉黎脸上满是喜悦,意识到不能再过耽搁时间,她整理好方才被她翻得有些乱的桌案,将作为掩饰用的点心放在了案心,随后便转身向着御书房门口而去。 御书房内忙活的身影消失了,凤夜雨的心却沒有因为司徒玉黎的离开而感到释然,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前这个男子满身散发出的寒意,带着足以冻伤她的寒气。 凤逸寒丝毫沒听进凤夜雨极力为司徒玉黎辩解的说辞,伸手一扬,他推开了凤夜雨的身子,眸光却直直地落在出现在御书房外的司徒玉黎。 “王兄”凤夜雨慌了,最恨被人背叛的王兄,绝不允许有任何的人背叛他,而现在,司徒玉黎的背叛被他当场看到,他会怎么对待她,,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只想竭尽全力去保住玉姐姐。 “噗通”一声,凤夜雨跪了下來,她的举止让秦云也微微吃了一惊,他抬眸看着他主人的侧颜,冷厉的双眸就连他看了也觉得心生恐惧,何其了解凤逸寒的他,他知道凤夜雨这么做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王兄,不可以,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请王兄念在已经死去的司徒大人的面上,放过玉姐姐好不好”抽噎声响起,凤夜雨苦求着凤逸寒,司徒玉黎的确是背叛了他,而现在想要为她求情,只能搬出曾为这个王位而牺牲的司徒玉黎的父亲,但是,这个求情得到点头的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但是她还是想赌一赌。 凤眸寒星点点,丝毫沒有散去的意思,这让凤夜雨觉得心底最后的希望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眼看着那个身影即将离开御书房,凤逸寒扬了声道:“带公主回去,沒有本王的旨意,不得踏出寝宫一步” 凤逸寒的这些话,如同一盆凉凉的水浇注在自己的头顶上,让凤夜雨的心猛地一跳,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不妙。 要她禁足寝宫之中不就是要她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不要再为司徒玉黎求情,一切的一切,王兄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是这样么。 “王兄”向前移了几步,她的声音呜咽在了喉咙里,她想发出什么声音这一刻却成了呜呜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在讲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这样几句话:“玉姐姐她肯定有她的苦衷,夜儿恳求王兄不要那样待她好不好” “放开”依旧是冷硬的声音,薄凉如深冬里的夜。 “王兄为什么要这么绝情,难道连一个解释的理由都不给玉姐姐么”凤夜雨哭求着凤逸寒给司徒玉黎一个解释的机会,其实这么说,还是因为她自己想要那个答案。 纵然亲眼看到她的背叛,但是,她还是想亲耳听一听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因为,她的玉姐姐不会轻易背叛她的王兄,她如此笃定是因为凭着她爱他的理由,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也该给她一个为何要背叛王兄背叛西泠的原因。 她昂头看到的是他眉梢轻挑,眸间却依旧带着寒意,再听到的是凤逸寒冰冷的声音却让她稍稍地放下了心。 “本王暂时不会对她怎样” 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他会听司徒玉黎解释么。 心中一动,凤夜雨抹去自己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王兄会听玉姐姐解释对么,那夜儿和王兄一同去好不好”她好想亲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取走那些军机要密的原因是什么难道她真的和南王勾结,难道她真的不顾王兄对她的看法了,太多太多的疑惑在她心中出现,现下,她只想好好地问她,把一切都问个清楚明白。 “现在还不是时候”眸色微淡,凤逸寒撂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去,不再顾忌凤夜雨,也沒有收回那个成命。 “公主”在凤逸寒离去之后,秦云便欲伸手去拉起凤夜雨,只是沒想到,她身子早已瘫软得已然沒有一丝力气去让自己站起來。 ------------ 第一百三十章 秦月回西泠(1)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当他靠近她时,他同时也听到了她嘴里的低喃自语。 “秦云我不要回寝宫,我要跟着王兄一起去” 听到她这么说,秦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以凤夜雨的性格,加上凤夜雨与司徒玉黎之间的情意,她不会看着司徒玉黎步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从刚才她那么极力为她求情就能看出來,她是一个多么重情义的女子。 只是,王上的决定岂是一般人就能改变的。 “公主这又是何必呢”轻声一叹,秦云蹲下身看着一脸颓然模样的凤夜雨,心中不忍,却也不能将实情告诉她。 “王兄不能伤害玉姐姐,他不明白玉姐姐有多么得喜欢他”泪慢慢滑下,凤夜雨眼中早已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剩下一片迷蒙。 看着她泪如雨下,秦云又不是木头人,他懂得这时候她需要安慰,但是唯一能够安慰的话,他不能说,只能轻声劝道:“王上心中的苦涩沒有人能够了解,请公主体谅王上” “体谅”一声轻笑溢出:“西泠是王兄一人的西泠,他原谅月一个人何其简单,难道不应该是他宽容些么” “身在高位,寒不胜寒,公主真的要这样为难王上么” “对,你说得对,我不该为难王兄”这一声低吟颤动了秦云的心,他听得出她说这话时的悲凉与凄凉的感觉,但是她真的不懂凤逸寒,她不懂在那个高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无论是谁也不会懂,包括他。 “公主,还是让属下送你回去吧”秦云敛起心中的万千思绪,低声说道。 然而,他的话对于凤夜雨來说置若罔闻,她支起自己的身子,显得似乎很吃力,双眸早已迷蒙得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秦云,我说过不要回去”她的话语是这么的坚定,好似沒有人能够阻拦她不想回寝宫的心。 “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秦云低首,耳根动了动,好似发现了什么但是终究沒有说什么 “为难,秦云,我何时为难过你”站起身子,凤夜雨直了直身子,看着垂首的秦云,心中的悲凉顿时参杂了一些怒气,尽管她知道这一切不关秦云的事,一切都是因为王兄的命令,但是,她还是想要违抗,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差,真的不想回到那个无人的寝宫,难道这个小愿望王兄都想阻挠。 被凤夜雨这样一问,秦云沒了辙,他知道凤夜雨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任性,现在即使她送她回去,也未必能够让她乖乖留在寝宫之内,为今之计,他只有听她的命令。 “公主想要去哪儿”秦云看着风夜雨脸上的表情,心中有些放不下。 “我去哪儿你不需要管,我要你立刻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宫”凤夜雨用着命令的口气道。 “出宫,公主是要去” “我说过,我去哪儿不需要你來管,你只要替我备好马车就好” 顾不得心中思量,凤夜雨已经给秦云出了难題。 见秦云犹豫不决,而且也沒有说话,凤夜雨不耐地道:“王兄知道我不会乖乖回寝宫,所以就算你安排马车让我出宫,他也不会说什么因为王兄知道,这个王宫之内,除了他,沒有人,包括你,谁根本拦不了我” 凤夜雨讲得这些话无非是想让秦云放她出宫,这些秦云当然明白。 秦云又沒开口,凤夜雨再道:“你最好是答应,因为你现在不替我准备,等我回到自己的寝宫我也会让宫人为我准备,到那时,我出了宮去了哪儿你都不知道,到时,你要怎么向王兄交代,难道说我不知所踪,呵,这可就是失职之最了啊你说我说的对么” 凤夜雨的伶牙俐齿秦云算是见识到了,对她而言,现在是非出宫不可了,她说的不无道理。 心下一衡量,秦云点了点头,道:“是,属下为公主准备便是” 得到秦云的这句承诺,凤夜雨心中阴霾散去了一些,随后便与秦云一同离开了。 一辆颇为精致的马车在半刻钟之后出现在了南宫门口,车外,男子正与车夫交代着什么而车内的女子撩起厚重的车帘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直到那个男子交代完事情之后,马车方才朝着最热闹的街道驶去。 秦云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方才放下了心,当他想要回头时,忽然感受身后有人在慢慢走进自己。 不由地开了口道:“不必躲躲藏藏,回來就是回來了” 身后一阵窸窣之后,方才听到一声淡漠的女声道:“不愧是秦云,你早就知道我跟在你和公主的身后了吧” “呵”一声低笑,秦云转头看着來人,一番打量之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几日不见,她似乎漂亮了许多。 无视秦云的打量,秦月依旧一脸的淡漠,看着那辆早已逝远的马车,不禁问道:“公主是去哪儿” “去她想去的地方”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她去哪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秦月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的一脸笑意,心中沒由來地微微一颤。 “怎会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我从來都不会做沒有把握”话说到一般秦云忽然停了下來。 “你要说什么”秦月一脸疑惑地看着秦云。 “沒什么”眼眸一转,秦云不再看着秦月,而是挑了眉看着另一旁的树,淡声问道:“主人要你回來的么” 秦云怪异的举动让秦月疑惑难解,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思考他所提出的问題:“不,不是主人” “哦,那你是自己回來的,她待你不好” 秦月诧然地看着秦云脸上的表情,果然是无懈可击,她一点也沒看出那张脸上出现过一丝笑容,但是他的话,却让她听出了丝丝的玩味之意。 沒有过多在意秦云的调侃,秦月淡眸道:“有要事回來,主人在何处” 见她一脸的正色,秦云也不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声:“随我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月回西泠(2) 一声沉吟,秦月也随之而去。 御书房内,凤逸寒让宫人拿走了桌上的东西,而后才撩了衣袍坐下。 隔着窗子,他依旧能够看到司徒玉黎不缓不慢的身影,尽管是这样,他依旧能够看得出司徒玉黎脚步是轻快的。 直到身后传來异口同声“王上”他方才敛起眸光。 “月,你回來了”淡冷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响起,与这个房内阴暗相溶在一起,让人听的有几分不真切。 但是秦月依旧是拱了手道:“是” “何事”依旧淡冷的声音不带一丝责怪,凤逸寒知道沒有他的命令,秦月不会擅自离开南宫洛璟,但是他也明白,就算沒有他的命令,秦月离开的另一个理由就是她受了南宫洛璟的吩咐。 颌首,秦月恭敬道:“王后说,想要见王上” 秦月的回答让凤逸寒淡若清风的面庞上掀起了一阵波澜,只是沒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淡了眸色,依旧冷言道:“她要见本王” 凤逸寒的冷漠让秦月有些诧异,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他会开心,沒有想到,他却是表现得无动于衷。 难道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变了,掩下心中的疑惑,秦月依旧恭敬地答:“是” “说了是为了何事么” “沒有,只是说想要见王上” 他追问,秦月如实作答,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沒有一丝超乎到感情的境地,凤逸寒也不曾问过任何关于南宫洛璟的事。 消息传到了,但是却沒有秦月脑中想象过多少回的问題,让她迷惑,也让她失望。 如实回答完凤逸寒的问題之后,凤逸寒便让秦月与秦云先行退下,沒有再过问其他的事。 距离御书房外不远处的地方,秦月慢慢地行走着,心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包括凤逸寒问她的每一句话,对她來说,那些话都不是她愿意听到的,她关心的似乎是他对她的感情,冷淡如同从未有过瓜葛,难道,真的就那样变了么,感觉到心里有些淡淡的失望,她才恍然觉察,在她心中她定是有怎样的期待,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失望吧 “难道你不知道太过入神地思考是身为护卫最大的禁忌么”一声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秦月才注意到秦云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的不远处。 何时,何时他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你”秦月刚想说什么却被秦云抢先说了:“她若是回來,和王上又重新在一起了,你会高兴还是庆幸” “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话语里的意思她一听便明白了,只是,她沒想过秦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的话你懂,比任何人都懂”一改往日的面无表情,秦云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只是,他的无奈是秦月永远无法懂得的。 “当然是高兴,主人能够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这对他而言是幸福的事”这样说着,秦月的头不自觉地垂了下來,而她这个微小的动作看似无意,却只有秦云明白她内心的感受。 想到秦云用的另一个词,秦月不禁疑惑,再次抬了眸看着秦云:“你说的庆幸,是什么意思” 凝着她的双眸,秦云将自己脸上霎时表现出的柔意,全数敛起,恢复至冰冷道:“你觉得主人对她还有爱么” 这个问題不就是她刚才低头正想的疑惑么,这个问題的答案她不知道,也沒法做出准确的回答。 爱,或不爱,不该用眼睛或用耳朵看出來或听出來的。 “主人的心思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我们猜到,看到”不知道为何,她不喜欢听到秦月这样称呼南宫洛璟,总是用一个她字來代替她,所以当他们之间谈论到她时,秦月心中总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觉,不是她想要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和秦云说话,只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 “不容易猜到看到”低低的笑语漾开,秦云勾唇的那一笑,让秦月看到他面上的嘲讽,而后便是感慨:“秦月,你变了” “变了哪里变了,我倒不觉得我自己哪里变了”心下一阵难受,秦月亦冷笑了一番。 “你不是喜欢主人么,现在却处处在为自己的情敌辩解,我真看不明白你” “是,我承认我喜欢主人,但是,我也承认,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我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倒是你,你针对她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关系” 第一次与秦云打开天窗说亮话,秦月也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一点点忐忑,秦云的心思她一直都明白,只是沒有去和他正面谈过而已,现如今,她终于能够如此坦白地正视自己的感情与正视他对自己的感情,这是让她为之高兴的事。 秦月的坦白,让秦云也感到了惊讶,他终于明白,她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而是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而现在,正是她勇敢面对他的时候。 “是,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沒有办法不对她带有偏见,因为你,我嫉妒主人,因为你,我甚至甚至想要就此一走了之,只怕你留在我心中太久,成了一个永不痊愈的伤口,因为你,连我自己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你懂么” 这些话,一字一句将他带了许久的面具无情地剥落了下來,这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内心,内心的矛盾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她被他的那一句“你懂么”彻底变得不知所措了。 这么直白的秦云是她第一次见到,也是她第一次因为他的话而感到不知如何回应。 “你无言,是说明你懂,还是说明你不懂”秦云说这话时,秦月不敢看他眼中时起时灭的光华,而他的再一声质问,她依旧不知道怎样作答。 他等待她的答案,却也知道,他永远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世事是不是都这样不遂人愿。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乎意料(1) 爱这样难以捉摸,早知如此,他就不爱了,尝到了痛,尝到了苦,尝到了酸,他不知道他的这场爱情还有沒有机会尝到甜 一声沉吟,他无奈地望着她,不由得说出了一个假设:“主人今天并沒有说要去见她,你要等主人的答案,还是立即回到她的身边” 微微一怔,对于这个问題秦月还沒想好过,她离开卫国就是为了亲口禀告这件事,如果,无功而返 一番思索,秦月方才肯定地答道:“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我想就算回去了,我也无颜见王后” 深吸一口气,秦云叹道:“她该感谢你” 抱以一笑,与秦云的一番对话就这样便结束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么”冷声漫溢在清冷的殿中,让原本沉闷的殿中忽觉一番刺骨的寒意。 蓝凌绪慵懒地斜靠在窗子边,等待着身后宫人的回答。 一听那冷声,宫人便一丝也不干怠慢地答道:“是,王爷,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一声闷哼,蓝凌绪点了点头,再次吩咐道:“记住,不可让他发现我们任何的蛛丝马迹” 身后宫人微微颌首,满是敬意道:“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请王爷放心” “嗯,那出发吧”蓝凌绪看也沒看一眼身后的宫人,便快步离开,身后的宫人便立刻也紧跟了上去。 卫宮东门前一辆精致的马车停靠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惹得來往的行人,纷纷向着那辆马车投去好奇的目光。 “他们來了么”马车内一声慵懒的声音低低地传出,车外的侍从一听这声音马上将耳朵贴近马车的车窗恭敬地答道:“回主人的话,还沒” “哦,还沒”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言语,让车外的人脑中一想,提议道:“让属下派人再去通报吧” 只见车帘上的人影轻轻一动,估计是车内人挥了挥手,而后又是一声慵懒的声音漾开:“不必了,会來的,等着吧”话语里是不言而喻的笃定。 话音刚落,车外的侍从便看到了宫门的不远处的几人。 脸贴近车帘,便道:“主人,有人來了” “有人來了,不是他们”质问的口气落下,侍从拧了眉再仔细看了看,直到那些身影不再模糊,也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三人的脸时,脸上不禁讶异了一下。 “看到是什么人了么” 车内淡淡的冷声落下,车外人忙敛起心中的吃惊,低声道:“禀主人,是上次主人想要抓的那几个人” “哦”车外的人引起的了车内人浓浓的兴趣,不待车外人掀起帘帐,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指已经轻轻撩了起來。 当夏侯向着宫门看去时,南宫洛璟等人已经站在了离马车不远的位置。 夏侯意一眼便望见了一身白衣着身的南宫洛璟,不可否认,即使在站在阳光下,那个女子也显得那般的美艳动人,如果说美艳的女人是祸水,那么美艳又聪明的女人是才是真正让人觉得可怕的对手。 眼眸一扫,他自然也看到了南宫洛璟身旁的人,不过眼神沒有多作停留。 “有公主的亲自迎接,本公子真是受宠若惊”声一扬,夏侯意已然放下帘帐,预备下了马车。 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夏侯意下车,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而站在她身旁的婉姑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方才她看到夏侯意时,脸上的表情很是诧异,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宫洛璟要让她在自己身旁陪伴她,原來是因为她始终怀疑着,直到这一刻,她也依旧怀疑着。 婉姑入神地想着这一切,风胤就在一旁看着她,只因南宫洛璟曾经吩咐过他要他监视婉姑,要把婉姑的一举一动,连一个表情也不能够忽视。 而此刻他看到的婉姑,除了有些心神不宁之外,让人看不出此刻她是怎样的情绪,只是当她看着南宫洛璟时,眼中有着淡淡的哀怨。 “公子一路辛苦了,本宫出來迎接不也正是遂了公子所愿么”嘴角的笑意漾开,心中却有着一丝忐忑的南宫洛璟,她只当自己面对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夏侯意仿佛看透了南宫洛璟心里的忐忑,面上的笑似乎也多了几分含义,意味深长地道:“不愧是公主,如此明白我的心意” “一切都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不如由洛璟带公子去公子所住的地方”白衣轻飘,她伸手作一个请的动作。 夏侯意欲要点头示意时,身旁的那个侍从连忙附耳,不知所云地低喃了几声之后,夏侯意脸上的笑意敛去了几分,而是换上了一副冷面道:“你在这里候着,等着他们來便告诉他们,公主已经带本公子走了,知道么” “这请公子三思” 南宫洛璟不得不说这侍从的尽心尽责,只不过,一看便知道他是南宫灵派去的人,心中按捺不住地一笑,自语道,姐姐这点伎俩,只怕早就被他看穿了。 勾了唇,南宫洛璟笑道:“本宫手无寸铁,伤不了你们家公子,也不是将你们公子掳走,大可放心” 南宫洛璟话音落下,夏侯意的面色似乎忽地变得有些僵硬,开口便道:“你在此等候便可,不必再多说什么” 听出了夏侯意话里的不悦,侍从把头垂得低低的,诺声诺气地答道:“是,是,是” 在他说完时,南宫洛璟等人已经走得一些距离。 当蓝凌绪到达南门时,早已是车马犹在,人却早已不见了。 蓝凌绪环视了一周,依旧沒有夏侯意的身影,心中一恼,厉声问道:“说,你们公子在哪儿” 刚才还來不及等待的禀报实情的侍从被这厉声惊吓地全身一颤,忙颤声答道:“王爷息怒,主人已经被三、三公主带走了”侍从的声音越來越小声,但是蓝凌绪还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答案 心间一阵疑惑蔓延开,是她,她居然到宫门口接走夏侯意,她的企图是什么。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乎意料(2) 几日之前,她要他不要再软禁他,原來就是为了今天能够早他一步把夏侯意接走么。 “王爷,王爷” 宫人的颤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让蓝凌绪迅速敛起了自己的思绪,望了一眼这个宫人,问道:“他们离开了多久” 宫人不敢怠慢,忙不迭答道:“半柱香的时间,奴才方才听公主说带主人去看看住所,奴才想” “走” 宫人的话还沒说完,蓝凌绪便跃上了马背,面无表情地朝着宫人所说的方向而去。 “卫宮不过如此”无意的话语带着一丝得意。 南宫洛璟循着夏侯意的眸光而去,淡笑道:“卫国小,自然王宫也不及南国的大,王子无须这样对比” “公主在此处唤出我的真实身份,就不怕这一声王子引來争议么,堂堂的卫国公主,竟然带着南国的王子在宫中如此光明正大地走着”夏侯意饶有兴趣地把眸光投向了身旁的女子,眸中的笑意正浓。 对上那双眼眸,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愈加盈然:“王子难道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脸色一僵,夏侯意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淡然答道:“公主真是伶牙俐齿,不愧是她的女儿” 敛起笑容,南宫洛璟换上一副诧异的表情,她将眸光投向尾随在身后不远处的风胤与婉姑,心中一动,按下内心的好奇,问道:“她,你是指我的母妃” 口上这样说着,南宫洛璟却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论年龄,夏侯意不可能与母妃相识,更不可能知道她伶牙俐齿。 然而,夏侯意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就连你的聪明也与她如出一辙,甚至是青出于蓝”夏侯意一脸的高深莫测,让南宫洛璟实在难以猜透他怎么能够这样地了解自己的母妃,就连她都不知道母妃的聪明,母妃的智慧,他却如同一个旧友一般如此了解。 “王子何以得知这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南宫洛璟开口问道。 “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公主亲自到宫门前迎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淡声融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未曾听到或未曾见过夏侯意真正面目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个不拘礼数的王子。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温润如风的笑意下,潜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 思绪落下万千,不见南宫洛璟开口反驳,夏侯意脸上的笑意稍减,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显露出的一抹阴狠。 “公主难道不怕我再对你下毒手” 淡淡的寒意袭上身,南宫洛璟就连心也为之一颤,她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笑里藏刀的脸,手不由得收成了拳:“王子似乎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本王子当然沒忘”耸耸肩,夏侯意一脸轻松:“不过,纵使这里是西泠的王宫,本王子也有把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为何想要我的命”南宫洛璟淡然一笑,看着夏侯意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自信,她的内心不能说是沒有害怕。 他似乎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她就是她的猎物。 夏侯意停下脚步,在长廊的一端伸出自己的手,恰时只见一片叶子从树上落下,刚好落入他伸出的那只手中。 南宫洛璟静静地看着那片飘落到他手心的树叶,许是因为看不透眼前这个人的心思,所以她感觉到这个人深不可测。 “公主觉得你的命能值多少钱”幽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南宫洛璟为他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而感到诧异,钱,他竟在意钱。 决定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听他说,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他道:“命不能用钱來算” 微微一笑,夏侯意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叶子,淡声道:“一条人命的脆弱,就如同这片叶子一般脆弱,只要本王子手轻轻一用力,它就轻而易举地毁了,公主还觉得人命不能用钱來算么” “人命沒有你想象得这么卑贱”看着他洒下叶子残碎的碎片,南宫洛璟不自觉地有些发凉。 夏侯意不是一个正常人,至少她看到的他就不属于正常这个范围的人。 “随公主怎么认为,在本王子看來,人命比任何东西都要卑贱”看到南宫洛璟有些气恼,夏侯意似乎更加喜欢看着别人恼,脸上的笑意愈加浓厚。 是什么原因,什么原因让他觉得人命如同残叶一般无价值,这样的夏侯意让南宫洛璟忽地生起一丝悲悯。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察觉到了,被夏侯意这么一说,南宫洛璟瞬时低下了头,从夏侯意眼中,她看到的是一抹厌恶的神情,让她也明白了他讨厌别人用同情或悲悯的眼神去看他。 “公主,到了”一声好意的提醒让南宫洛璟从尴尬中挣脱了出來,转身便看到风胤与婉姑站在身后,风胤的面上虽无表情,但是,她依旧能够依稀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隐忧。 从她提议说要來接夏侯意入宫开始,风胤眼中的隐忧就从來都沒有停止过,消失过,纵然表面看不出來,但是,他的眼睛终究还是出卖了他。 而婉姑的双眸里她从來都不愿与她对视,想必是怕她看出些什么经过上一次的试探,她已经尽量与婉姑避开夏侯意这个话題了,然而,來到洛苑的婉姑,每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郁郁寡欢的样子,她猜想的理由是婉姑想念一个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夏侯意,这就是她要婉姑來的原因之一。 “王子看看这里还满意么”南宫洛璟眸光落到前方,面带笑意,仿佛刚才的一切疑惑与惊愕全部消失殆尽,一扫而光。 循着南宫洛璟眸光而去,夏侯意只是轻描淡写地瞥过,而后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王子满意便是,那洛璟就带到这里,接下來的事宜应该有人为王子准备妥当”眸光飘忽至不远处,南宫洛璟淡笑道。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乎意料(3) 随着她的眸光望去,夏侯意忽然明白她为什么急于离开。 王族之间的斗争,自古以來不分男子与女子,男子为权,女子夺宠,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如此了解其中内里的夏侯意,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一场好戏。 他勾了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南宫灵,低笑道:“公主怕她” 怕,她知道他意指的是什么她莞尔:“不过是不想多作纠缠,王子多虑了” “哦,是么”眸光再度飘远,似乎远处的人愈來愈近了:“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公主不想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洛璟轻睨了一眼夏侯意一脸邪魅的笑意,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让她不适,但是却依旧笑得淡然:“什么事,王子觉得会是什么事” 双手交叉在胸前,他笑道:“公主躲她也沒有用,不过是逃过了这一时,相信她还会去找公主你的,信么” “王子倒是很了解王姐的性子” “并不是了解,而是你我都一样不是么,越想得到手的东西,不得到,心里就会不舒服,不是么”他装作一脸痛苦的模样,定定地凝着南宫洛璟仿佛要看透她什么 也正是这时候,南宫洛璟不经意间瞥见婉姑的双眸里染上的不止是忧伤,还有浓浓的担忧。 只是无奈于眼看着南宫灵要走近了,南宫洛璟忙声道:“洛璟不明白王子的意思,既然已经送到,那么,洛璟先行告辞了” 说完欲转身就走,却被夏侯意猛地拉住了手臂。 风胤见状,扬起自己手中的剑就指向了夏侯意的喉前道:“请王子自重” “呵”命被人控制着,夏侯意不但不害怕,反之是一声阴笑出声,而后便放开了握住南宫洛璟手臂的手。 听着耳边那个声音,南宫洛璟只觉全身都在排斥这个笑声,让她觉得很是不安。 这场无烟的战火到底几时才能消停。 待她若有所思地慢步走到了风胤的身后,确保了她的安全之后,风胤方才放下自己手中的剑,随后不言一语地尾随在了南宫洛璟的身后。 “她”当南宫灵走到夏侯意的身旁时,她一脸的诧异早已不是刚才夏侯意所见的那般。 夏侯意淡了眸,不言一语,只是望着某一处冷冷地看着,让人不明白这个人的心思到底怎么样。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冷冷一问,南宫灵几近忘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夏侯意。 她应该见到的人是蓝凌绪才对,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南宫洛璟,心中难舒的郁结让南宫灵难以控制自己。 她本來还想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不见他回答,南宫灵更是恼了,但是她的理智回來了,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她惹不得的人。 干笑一声,她敛起自己的失仪,缓了缓声道:“王爷难道沒有去东门接王爷么,还是你们错过了地点” “沒有错过,只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而已”淡然一笑,夏侯意轻描淡写地把南宫洛璟特意去东门接他的时化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只不过,他说的越是轻描淡写,这话里的意思都逃不过南宫灵的耳朵,她当然听出了是南宫洛璟刻意去接他,难道她想接近他。 一声沉吟,南宫灵已然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來:“捷足先登,她与王子说了什么” 身子一转,夏侯意正对着南宫灵的脸,双眸不经意间就打量起这个女子,眼中露出几分不屑:“公主希望她说什么又不希望她说什么” 南宫灵的双眸一直望着南宫洛璟消失的方向,以至于她沒有注意到他眼中的那抹不屑,直到夏侯意这般回应自己,她方才敛了眸。 幽幽地说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当下,她还能有什么目的”一针见血的回答,这句话里的含义,不是南宫灵所能理解,但是她偏偏却理解成了她自以为的那个方面。 心中有些不安道:“她想请王子” “本王子的事不用你來管,走吧我要看房间”一声淡漠的声音落下,打断了南宫灵想要说的话。 “王、王子”南宫灵看着夏侯意自顾地走远,心中沒再多想,她知道,一切都要等蓝凌绪來了才能有一个答案。 在回洛苑的路上,南宫洛璟一路沉默,而婉姑和风胤也沒有开口说什么也沒有问例如公主和他说了什么之类的问題。 一步一个脚印,南宫洛璟看着自己迈出的步子,恍然记起一年前的那一夜。 那夜在湖心亭与蓝凌轩等人酌酒的一幕,此刻历历在目。 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让她在此刻想起,原來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能在自己的脑中残留这么久,而现在局势并不是酒未醉人人自醉,而是高处寒人不知,权在握,心已失。 南王是如此,蓝凌绪是如此,凤逸寒亦是如此,而蓝凌轩 沉吟到此,南宫洛璟忽地才发现,她想到的人里,最为高深莫测的人是那个她不了解的蓝凌轩,从始至终,她都不明白他的所作所为,而这些大概应该会永远成为一个谜吧 “公主” 敛回思绪,南宫洛璟看着唤她的婉姑,浅浅一笑。 而婉姑似乎并不如她的笑意一般轻松,眉头微拧道:“他会留在宫中多久”似乎觉得南宫洛璟会不知道自己指的是谁,婉姑失了神一般地解释道:“老奴说的是南国的王子” 南宫洛璟淡了眸色看着婉姑淡笑之下的神情,她无法想像,婉姑竟然能够将自己伪装到这样的地步,而她却忘了,无论她伪装得再好,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只是,有些事她不想这么早就说穿,时候到的时候,一切自然就回水落石出,微微点了点头,南宫洛璟表示了默认。 “他为何会住进王宫,被人发现会怎样,他难道不闹得血雨腥风就不会罢手么”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乎意料(4) “他为何会住进王宫,被人发现会怎样,他难道不闹得血雨腥风就不会罢手么” “兴许他要的就是这个”一旁沒有作声的风胤忽然开口说道。 南宫洛璟与婉姑同时将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而风胤也迎上了南宫洛璟的目光,续说道:“入宫对大公主而言定是有所威胁” 听着风胤这般笃定的话,南宫洛璟不惊疑惑了起來,拧了眉问道:“何出此言” “大公主不会任着那人独自去接他,除非她不喜欢,也不愿意他入宫” 风胤的话越來越笃定,而正是这样的笃定,让南宫洛璟也联想到了这一方面。 她怎么会沒想过这个呢南宫灵刚才的表情除了讶异,更多的是一脸的郁色与不情愿。 而夏侯意的出现只会让蓝凌绪的所有计划全部毁于一旦,南宫灵也知道蓝凌绪的一切了么。 容色变得异常的沉重,南宫洛璟低眸沉思,风胤的话如同是一个警钟,即时地敲醒了她内心未想到的一切。 “公主,你打算怎么做,他入了宮,一切是不是就预示着前功尽弃”风胤打断了她的思绪,而这一句话在婉姑的心中也响起了一个警钟,风胤的话她听不明白。 “公主和风护卫在讲什么为什么老奴都听不明白” 婉姑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出了口,眼睛定定地看着南宫洛璟,从她眼中,南宫洛璟也顺利地看到了她无比期盼地等待她回答她这个疑惑。 这让她忽然有些顾忌了起來,莞尔道:“有很多事要慢慢说來,婉姑不要着急” ”是、是么,很多事啊”婉姑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语,她说的话也都落入了南宫洛璟的耳朵里。 与此同时,南宫洛璟与风胤对视了一眼,而后便慢步走回了洛苑。 暮色落下,西泠宫门前的那条大道似乎也变得有些寂寥了起來。 耀红的光色如同焰火般修饰着那高墙红瓦,让那暗红的颜色显得无比的鲜亮。 侍卫一脸的萧肃让那寥寥无几从这儿路过的路人都为之害怕,谁也不敢靠近宫门一步,而这一刻,一辆马车不失为精致的马车慢慢地从宫门内驶了出來,看得出车内坐着的人并非寻常人,但是,就在马车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沒多久,由几名便装的侍卫组成的队伍便策马扬尘而上,看似是紧随在那辆马车身后,让人着实抓不着头脑。 而此时此刻,枫叶亭内,凤逸寒轻抿着自己手中的那杯早已放的有些凉的茶,自从司徒玉黎离开之后,他的一双凤眸出了神一般地凝着某一个地方,就连面色也看不出他的意思情绪,让留在身旁伺候的宫女们与宫人们都有些忐忑了起來,就连秦月与秦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知道,他们的主人一定是在想重要的事情。 在此之后良久,秦云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与秦月对视一眼后,躬了身,打破了亭内压抑的气氛,低声提醒道:“主人,茶凉了” 若是沒有秦云的提醒,凤逸寒似乎还未发现自己手中的杯子早已连余温也沒有了。 看他似乎有所反应,秦月趁此机会,便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來:“她会带着那份东西去见谁” 司徒玉黎如若真的与南王有接触,那么只要挑选在一个夜晚,派个人到宫中取走司徒玉黎盗走的那张布阵图便可以了不是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让她出宫,未免太过明显了,不是么。 刚放下杯子的凤逸寒,因秦云的这个问題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下一刻,依旧优雅如初,但是他却沒有回答秦云的这个问題。 见他一脸的无色,秦云恍然意识到自己的逾界,躬身道:“属下不该多问” “她要见的人就是处处与本王作对的人”一声淡冷的声音落下,秦云惊愕地抬了头,与此同时,刚好对上了秦云同样惊愕的双眸。 司徒玉黎要见的人,不就是南王么。 所谓祭拜亡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南王到了西泠”几近是两人异口同声讲出的话。 凤逸寒扫视了一眼这两人的默契,而后淡了眸色道:“结果只在输赢,其他的任何都不过是一块踏脚石” 凤逸寒讲完这话时,亭外的侍女已然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走入了亭中。 而正是这个宫女的出现,让秦云与秦月免去了陷入自己思绪的机会,双眸微扬,他们望着眼前面无一丝异色的男子,尽管看不出有关于他任何的情绪,但是他们听得出那句话里有着必赢的把握。 所谓胜者王,败者寇,一旦输了,就是一无所有,甚至是受尽他人的,这就是权势争夺的可怕之处,这一场争夺,凤逸寒是抱着必赢的心态,而现如今,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这一刻的凤逸寒,却让秦月有些害怕。 “主人要他们紧随马车的目的是” 秦云的话还未说完,凤逸寒便风轻云淡地道:“戏自然是要做全” 向后退了一步,秦月不再多闻,颌首道:“属下明白了” 之后,亭内便再沒有传出任何的对话,安静得如同从未有人说过话。 寝宫之中,凤夜雨看着窗边的那盆蓝谨思绪便绕开了,脑中竟是那日慕容与对自己说过的那一席话,淡淡的一抹笑意在嘴角漾开,却又在下一刻眉头微皱。 有史以來,这是她第一次乖乖地让自己呆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就连司徒玉黎离宫的事也未能影响到她不踏出寝宫的一步的决心。 一切都要从那日说起,本以为那一日她找到慕容与能够探知到什么结果,她竟被他说服,他说司徒玉黎擅入御书房盗走东西的罪名可大可小,况且还是王兄亲眼所见,若是真的追究起來,玉姐姐是必死无疑,但是,王兄却沒有及时出现阻止,这说明王兄愿意放过她,只要她不出面阻止,她的王兄也绝不会为难玉姐姐。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准备 换一句话说,她在意,便会有人跟她做对让王兄为难,这是慕容与要劝她三思的理由。 她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有人指的是谁,但是他的的确确沒有说错。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偏偏就那样听他的话,只要她认为有理,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口的话,她就会相信,发现这样的自己,她的心中便会生起几分忐忑,她担心的便是这样的她会不会终有一天失去自己。 “公主,王上派人來说召见您去御书房”门外低低的声音传來,瞬时拉回了凤夜雨内心有些凌乱的思绪。 王兄,难道说他赦免了她的禁足。 那日她回來之后,王兄便下命将她软禁在寝宫里,一刻也不能再出來,直到有他的命令为止。 那现在他的命令等到了,也就是说她可以行动自如了。 心中一跃,沒再多问,凤夜雨便命宫人将自己的外衣拿來,披上之后,便向着御书房而去。 “微臣叩见王上” 当凤夜雨到达御书房时,只听御书房内传來一声熟悉的声音,如果她沒有听错,这个声音是属于慕容与的。 “你在外面等着吧”一声命令,凤夜雨不自觉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夜儿,你來了”凤逸寒看着入了殿内的女子,嘴角便勾起了一抹淡笑。 “夜儿见过王兄”盈盈施礼,她双眸里的光华泛着淡淡的羞涩。 王兄召见了他与她,定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婚事,是吧 心中略带疑惑地想着,凤逸寒已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王上召见微臣是为了”慕容与有些踟躇地问出了口,说话的同时,他还用余光瞥见了凤夜雨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心下便不由得一沉。 眸色微淡,凤逸寒用着一贯低沉的嗓音道:“距离你们的婚期似乎也不远了,该是好好准备的时候了” “真的么,王兄,真的可以准备了么”凤夜雨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凤逸寒,她虽然是渴望自己能够早日嫁给慕容与,但是,她从未推算过这一日距离自己的婚期到底有多近。 微微点了点头,凤逸寒脸上的淡笑似乎也有些变了味。 “这怎么如此匆忙,夜儿”脸上的红晕愈渐明显,就连说话也变成了吱唔声。 “本王会尽快安排,夜儿许多事宜本王会安排宫人们去做,你也记得多看看,知道么” “夜儿知道,请王兄放心”话语里的雀跃谁人听不出,而正是这样的雀跃,让慕容与的心变得更加地沉重了几分。 至始至终,他从未发过一次言,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做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就是是与点头。 他默允了一切,而这一切也由不得自己。 正值慕容与思忖着,凤夜雨的声音陡然闯入了自己的耳边,只听她说道:“夜儿听说前几日秦月已经回來了,是么” 淡淡的疑惑落下,凤逸寒看了一眼凤夜雨的脸,面无表情的他,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只听一声沉吟,秦月便出现在了御书房内。 “秦月见过主人,公主,还有慕容将军”秦月拱手,一一行礼。 见到秦月的凤夜雨很开心,但是她更开心的是,她能够从秦月这里得到她想知道的事。 她快步走到了秦月的身旁,拉过她的手道:“秦月,你真的回來了”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多谢公主关心,属下只是暂时留下”面对凤夜雨的热情,秦月只是微微颌首,一方面表示自己的谢意,另一方面说明了自己不会久待的现状。 “暂时留下”凤夜雨满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凤逸寒,而后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已经完成了王兄派给你的任务了么,怎么还要离开么” “是,属下的任务还未完成,还不能回來保护王上与公主,是属下的失职”秦月将一切的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听到秦月含着淡淡自责话语,凤夜雨不禁看向了凤逸寒,此时此刻,她的王兄脸上依旧是一脸的冷意,依旧是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心中一息轻叹,只能抱着一丝无奈地看着秦月,问道:“月,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儿,王兄给你的任务很难么,凭你,不可能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啊” 这一刻的凤夜雨似乎全然忘记了他的王兄曾经心念的那个人。 面对凤夜雨的质疑,秦月无言以对,沒有人知道她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而她也知道凤夜雨对南宫洛璟的看法,要她接受自己是在保护南宫洛璟的这个事实似乎不容易。 不见秦月回答自己的疑惑,凤夜雨陡然明白了她并不打算说,并且说与不说都需要征求过凤逸寒的允许她才能说出來,难怪她不吱声了。 一阵沉默,凤夜雨松开抓住秦月的手,心中却有着绕不开的疑惑。 “王兄有事瞒着夜儿么”凤夜雨缓缓地问着,她极为不确定地问出了口。 “夜儿,不得无礼”身为君王谁能容忍别人用质疑的口吻对自己讲话,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也不例外。 见到凤逸寒脸上的淡怒,凤夜雨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所欠失,垂了眸道:“夜儿知错,夜儿只是想秦月知道王兄给秦月的任务是什么” “是什么与你无关,准备好婚事便是”有些事暂时还不能让凤夜雨知道。 “好吧夜儿知道了,王兄莫要生气,夜儿赔礼道歉便是”风夜雨一声浅笑漾开,讪讪的模样,宛然一个天真的小姑娘,让凤逸寒瞬时敛起了自己脸上的冰冷,道:“你先先下去吧本王有事与慕容商量” “有什么事不能让夜儿也参与么” “国家大事你也要参与么” 见凤夜雨一脸的跃跃欲试,凤逸寒禁不住又搬上了一脸的冷意。 “夜儿知道了,夜儿知道了,那夜儿先行告退了”凤逸寒极不情愿地行了礼,而后便离开了御书房。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秘密 尽管离开时有着心不甘与情不愿,但是面对凤逸寒一脸的正色,凤夜雨唯一的选择就是依他所说。 看着凤夜雨渐渐消失的身影,慕容与转眸望着凤逸寒一脸的正色。 刚停止下的思绪又开始运转,只是这一刻,比方才更加的明确了凤逸寒这一次招他进宫的目的。 “你该知道本王要说什么”一声淡冷的声音霎时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怔愣片刻,方才颌首道:“微臣知道” “早去早回,本王会派秦云保护你的安全”淡漠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慵懒,同时也表现出了说话之人的胜券在握。 “微臣遵旨”躬了身,慕容与再道:“那公主那边” “不让她留下就是不想她把事情闹开,她会明白的”不改淡漠的口吻,凤逸寒将眸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一路小心,如若沒有意外,那个人不会轻易地放过这次机会” 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慕容与颇是谨慎地点了点头。 再抬头时,只见凤逸寒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便默然离开了御书房。 “公主,我们不回去么”身后的宫女低低地问着,只见她的主子的眸光始终只停留在不远处的御书房门口,似乎沒有听到她的话,刚想再提醒一句,便见御书房内走出的人让她的主子笑开了颜,心下恍然大悟,薄唇一抿,便不再说话。 移了步,凤夜雨朝着慕容与出來的方向而去,只觉自己的步伐也变得别样的轻快。 见到凤夜雨慕容与的面色有了微微的改变,他不知道原來她还沒离开,原來她一直等在御书房的旁边等着。 “臣见过公主”他站在她的面前躬身行礼,言语里有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与”本想亲昵地唤他的名字,却因感觉到的那股疏离而按捺住了自己内心的那股冲动,敛下脸上的笑,转而改道:“将军无须多礼” 察觉她脸色的变化,明明看见了,而他却无力说服自己给她一丝希望,只能装作视而不见,颌首道:“公主为何还未回寝宫” “我”不知为何,她说不出自己在等他的事实,只是强扯了一抹笑,掩饰自己由内而外溢出的苦涩,道:“想知道王兄和将军都说了些什么是为了你我之间的事么” “公主多虑了,王上与微臣商榷一些事宜”慕容与如实回答道,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如实的回答,让凤夜雨好不受伤。 冷漠如他,她是他的未婚妻,为何他这般冷漠,他怎能这样不顾自己的颜面这般地冷漠待她。 “那那你我的婚事”任着委屈在心中肆无忌惮地淹沒自己,凤夜雨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声音有了一些些颤抖。 听到耳边的颤声,慕容与一愣,他抬眸,只见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眼中泛着点点的光色,晶莹的光色落入他的眼中,让他一刻也不敢与她对视,只能生生地瞥开自己的眸光。 “无碍”眸间的光色微敛,凤夜雨的脸上再次绽开了一抹笑:“你我的婚事还有好多时日可以去准备,现在将军能陪我去御花园走走么” 此时此刻,凤夜雨的脸上如同写着若无其事这四字一般,她转身向前走,脚步却不如她的朗笑一般轻盈。 她走得有些距离,而慕容与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他不知道那个女子为何感觉到自己的委屈还是不肯放手,还能笑意盈然地装作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过。 只是他知道,他闪躲着她的目光,如此明显的举动又怎么会让她忽视到,但是她情愿选择忽视,也不愿让自己失去一个自己真心爱着的人,爱是自私的,她也想自私一回,尽管知道他并不爱她,但是,她还是想留住他,成婚是她最大的赌注,只要成了婚,沒有了礼数的舒服,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让他爱上自己。 如此想着,凤夜雨步伐渐渐缓了几分,亦如她一直所想的,其实只要她想走得慢一些,甚至是陪着他一同向前走,这样也就足够了:“将军怎么还不走呢难道不希望与夜儿同行” 微笑挂在那张清灵的脸上,金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身上,融进了那身浅青色的纱衣,如同生命在绽放着一丝光彩,将他有了一丝震撼。 “难道夜儿都这么说了,将军还要站在原地么”她勾唇一笑,脚下已然向前迈出了步子。 她不介意么每一次都是她向他靠近,也不介意放下自己的自尊竭尽全力去爱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吗”南宫灵快步跟上蓝凌绪的脚步,以及不停地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她和夏侯意之间的关系还未查明,为什么昨日她会去接他,是你让人放她出來的对不对” 南宫灵不厌其烦地追在蓝凌绪身后不断说着自己心中的猜想,她有些难以想象蓝凌绪怎么能够容忍南宫洛璟这么做,而他却这么无动于衷,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南宫洛璟与夏侯意之间谈过什么吗 “蓝凌绪,你说话啊”南宫灵早已不管什么礼节,她心里的忐忑让她不停地乱想,再这样下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 昨日她早已安排好一个人去冒充南宫洛璟,以求隐瞒过夏侯意,可是当她看到南宫洛璟与夏侯意在一起时的情形,她就知道,一切都成了白费功夫,她只能另想计策,但是与此同时,她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南宫洛璟与夏侯意说过什么她会不会说服夏侯意,或是,夏侯意为了自己能够登上王位,而答应南宫洛璟什么 乱了,乱了,她已经乱了。 “本王不曾说过你可以直呼本王的名讳”南宫灵的愤怒,终于让一直保持着缄默的蓝凌绪开了口。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1) 一见他回答自己,南宫灵一阵沒好气道:“为何不能叫,王爷终于肯对本宫说话了么,本宫还以为王爷这一天都不会开口呢” 南宫灵的性子蓝凌绪不敢说很了解,但是,他也知道硬碰硬,他不得到什么好结果,只好改了改自己刚刚不善的语气,语带几分规劝的意味:“这么沉不住气如何做得了大事” “大事”南宫灵低喃一声,而后眼带几分轻蔑道:“本宫真不知道王爷口中的大事是否真的与本宫有关” “怎会与你无关,我们同坐在一条船上,难道本王还会隐瞒你” “呵,王爷真不愧是王爷,说出來的话就是好听,只是,话是这么说,不知王爷心里又是怎么样想的” “你是在怀疑本王”眼眸微眯,蓝凌绪看着眼前对他抱着怀疑的南宫灵,顿时有些无言。 南宫灵淡淡一笑:“若不是王爷给本宫做足了提示,本宫又怎么会想到怀疑王爷” “这么说來,你我之间已经失去了该有的信任”冷了脸,蓝凌绪开口道。 “王爷觉得你我之间还存在信任么,若非王爷有意隐瞒,本宫会怀疑王爷么”这些话她早就不知道在心里酝酿了多久,终于说出了口,南宫灵心中忽地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果真是开始怀疑自己了,,心中浅淡的意识到此时此刻算是真的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了,可他现在不能潇洒地和她翻脸,时机还未到,她对他而言还有一点的利用价值。 眸中的光华一转,蓝凌绪迎上那双满是质疑的双眸,坦然道:“何时本王隐瞒过公主,要说隐瞒,那只是因为有些事还善待考虑,时机未到” 措辞狡辩,这个词是南宫灵听蓝凌绪一番话后得出的结论,难道他以为她还会信他。 “时机,不知王爷说的时机什么什么时机,王爷等这个时机似乎已经超出了本宫的预想之外,本宫沒有耐心等下去”嘴角一瞥,南宫灵此刻心中有些难以抚平怒意,而事实上,她也不愿再去等蓝凌绪口中所说的时机了。 “沒有耐心”蓝凌绪听出她话语里失望与肯定,心下顿感不安,心中一阵混乱,他伸手钳制住南宫灵的手臂质问道“”“这时候你对本王说你沒有耐心” 手臂感到难忍的疼意,南宫灵怒眉看着蓝凌绪:“夏侯意如今住进了宫中,本宫完全可以倚靠他得到本宫想要的一切” “哼”一声闷哼由着蓝凌绪的鼻下发出,他眼中渐显几分不屑:“你以为他是那种你想要接近便能接近的人么” 危险的鼻息靠近自己,南宫灵却在这样的混乱中显得格外的淡然,她昂头,笑容浅浅:“王爷说得沒错,也低估了本宫”重重地一甩,南宫灵方才甩开蓝凌绪的钳制,脸上的笑愈加张狂:“本宫沒那么笨,沒有把握的事,我又岂会去做” 听她这么一说,蓝凌绪稍稍一愣,她这句话是在告诉他,她早就已经抓有他的把柄了。 蓝凌绪沒有再说话,同时这也在告诉她,他在心虚。 明莫须有的话她向來不说,但是蓝凌绪真的是把她逼到了绝路,曾经是他说服自己背叛卫国,而他现在有了另外的打算,却从未想过要告诉她,这一切是不是太过讽刺了。 “你以为我会轻易让你背叛我,”一声冷语落下,蓝凌绪脸上的凝重了几分,他冷眼看着南宫灵,努力抑制下心中的波涛汹涌生怕下一刻,他便再无法控制。 “这个由不得王爷來做主”他冷,她更冷,说完,南宫灵便转了身预备离开。 只是在她还未完全转身,脖颈下触及的便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有些晃眼的光在她眼前闪过,惊得她连着倒退了几步。 花容顿时失色,南宫灵转眸望着蓝凌绪,她沒有想到他这么狠,竟会出此下策:“你” “今日你敢踏出这里一步,休怪本王手下无情” 南宫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颈下的剑,心中一寒,他以为她这样就会就范,未免太小看她了。 “呵,都说狗急跳墙,莫非就是王爷现在这般”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你该知道本王说得到,做也自然做得到” 感受着耳边传來的低音,南宫灵知道这个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当着下得了手,。 心中生起一股愠怒,南宫灵狠狠地盯着蓝凌绪道:“王爷真敢下手” “你以为本王在吓唬你”面容有些狰狞,蓝凌绪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那就请王爷不要手软” 她冷冷地睨着他的双眸,眼里尽是不屑,她超乎他意料之外的倔强,以为她会向自己妥协的蓝凌绪脸上有了一秒的惊愕,然而也正是在这一秒的惊愕过后,由此也激怒了蓝凌绪的底线,最恨别人用着鄙夷目光看着自己的他,岂能容忍被南宫灵看穿自己。 握着剑的手力度一收,剑身往里一转,便抵住了那片柔软,一股温热慢慢地渗出,沿着剑柄的方向缓缓流动着。 “王爷似乎手下留情了”冷冷一笑,南宫灵无视自己脖颈间传來的疼意,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身旁的这个人。 “你真的想要寻死”她料定他会手下留情,料定他只是吓唬她,所以,她的眼中才满是鄙夷。 心下的怒意再次燃起,他手中的剑也随着他心中的怒意而充满了杀气,毫不客气地将那个伤口弄得更深了一些。 就在南宫灵以为他真的要下毒手的时候,房中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不属于蓝凌绪的声音。 “公主和王爷正忙着自相残杀,看來本王子來得并不是时候”慵懒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调侃意味。 听到这个声音,蓝凌绪与南宫灵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传來的地方,脸上都带着相同程度的惊愕。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见时情真(1) 听到这个声音,蓝凌绪与南宫灵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传來的地方,脸上都带着相同程度的惊愕,与此同时,同一个名字跃然出现在他们各自的脑海之中。 怔愣片刻,南宫灵才回过神,望着夏侯意道:“什么时候进來的” “态度真是差劲”夏侯意不以为意地转了眸看向了另一侧,眸光沒有丝毫看向南宫灵的意思:“恰好经过这里,又那么凑巧王爷与公主在这里争吵不休,前脚未踏入,何來的进來” 被夏侯意风轻云淡的解释迫得无言的南宫灵,立刻转眸看着蓝凌绪,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她刚与他争吵完,双眸里显得有些无措。 蓝凌绪迎上她的目光,而后凝视着那个不速之客,冷了声道:“出來” “你”南宫灵讶然地看着蓝凌绪一脸的冷色,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有人刻意带他來的” “不是有人刻意带來,你以为他会有好本事找到这里么”蓝凌绪的话是在为南宫灵解释她心中的疑惑,然而,也同时是不想让夏侯意看低自己。 夏侯意当然是听出了他是故意说这话,低低一笑,而后扬了眸迎上了那双正望着自己的眼睛,他不好奇那双眼眸到底含着怎样的感情,他对蓝凌绪这个人也沒有丝毫的兴趣,相对于他,他更好奇东王是怎样一个人。 “王爷”一声低声打破了房内僵持的气氛。 一见风霖出现,蓝凌绪便再不能克制自己,冷了声道:“风霖,你好大的胆子” 然而却不是风霖接的话,而是夏侯意,只听他淡淡一笑:“王爷稍安勿躁,如此怎能做大事” 他一脸和颜悦色,却能让南宫灵心中一阵发凉。 夏侯意的笑里总让她觉得他藏着一把刀,好似他能在人触不及防的情况下露出他的真正面目,让她感觉到底一丝明莫须有的害怕。 “本王暂且不追究这件事”压下自己心里的怒意,蓝凌绪淡了眸色:“王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们便是,毋须劳驾王子亲临” “王爷真是冷漠,难道对着我的父王也这么说话,似乎不见得吧”质疑声落下,夏侯意已然慢步走进了房内,顺势在桌前坐下了,俨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听完他说的话,南宫灵下意识地看向了蓝凌绪,只见那张俊容上多了一抹愠怒之色,很显然,夏侯意是在挫他的锐气,他越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不卑躬屈膝,夏侯意便会利用南王來羞辱于他。 不见蓝凌绪回答,夏侯意脸上的笑意微敛,陡然失去了方才脸上的那抹风轻云淡,而是换上了一脸的正色:“别怪本王子沒有提醒过你,你一日受制于我父王那就是受制于本王子,无论你怎么假装自己的清高,都改便不了这个事实” 厉声落下,蓝凌绪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只是他这个举动再也唯有南宫灵才能看得见。 身子微微往一旁挪去,南宫灵站在蓝凌绪的身旁,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忍耐” 瞳孔微微放大,蓝凌绪讶然于会从南宫灵口中听到这些安慰人的话,不过,若不是她的这些话,只怕他下一刻便难以忍受心中的怒气,若是爆发出來,他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王子不是说到卫国只为游玩么,不如,明日就让本宫为王子安排出游的事宜如何” 南宫灵面带微笑地绕开了会引起蓝凌绪与夏侯意之间矛盾的话題,将夏侯意的注意力成功地转移到了游玩的事宜上。 虽不是表现得兴致勃勃,但是起码也让他挑起了一丝玩意,勾了唇拒道:“安排倒是不必了,让三公主陪本王子即可” “不行” “为什么不行,当然可以”南宫灵先于蓝凌绪开口,用自己的声音掩盖下了蓝凌绪的声音。 “明日王子与三王妹尽管好好游玩,一切事宜本宫都会命人办好” “还是公主识大体,那本王子就期待明日”笑语漾开,夏侯意已然起了身,面上端的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他眸子一转,看了一眼蓝凌绪,轻嗤了一声便离开了。 “为什么要答应他”怒意在夏侯意离开的之后瞬间迸发出,蓝凌绪难以想象南宫灵竟然会答应这件事。 见他这样恼,南宫灵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題,刚才刚才她沒有多做思考,也沒有多余的时间去多想,对她來说,一切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梦,來得快,去得也快。 情急之下,她竟会亲口提出这个提议,她不是一向都反对南宫洛璟与夏侯意见面么,为、为什么她会这样反常地为了护他而这么做。 不仅是蓝凌绪,就连她自己也讶然。 “刚才你的状态很不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只能想到她,怎么办,她会答应么”这一刻,南宫灵似乎忘记了一切,甚至是忘了她自己的身份,她无措地想到自己刚才说下的那些话,她不禁怀疑南宫洛璟会答应自己么。 “你放心,她会答应”蓝凌绪看着她脸上因着惊慌而无措的模样,似乎能够感觉到她刚才为了护他而说出那些话的悔意。 “真的么”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提出來的”怒意渐失,蓝凌绪的脸色也恢复到了正常。 午后的光阳总是带着一丝慵懒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地释放着累计已久的倦意。 沐浴着暖色的光芒,南宫洛璟方能摒除内心一切的纷扰与尘杂,她静静地闭着双眼仰着头,似乎是在感受这样一种久违的感觉。 而站在不远处的婉姑望着她恍然入了神,好似这样一个午后,就连时间也倒回到了多年以前。 那些年,她与她依旧笑靥如花。 那些年,她与她懵懂无知,就连那所谓的爱也不知为何物。 那些年,她与她、与他们之间的情还未变了质。 ------------ 第一百四十章 初见时情真(2) “婉姑,你在想什么”柔柔的低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到了耳边,如此熟悉,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 她恍然拉回了自己的思绪,抬了眸,入眼的便是一张绝色的脸庞,与她脑中所想的那个人很是相似,让她产生了错觉,但是她依旧能够分清楚现实与臆想,不可否认,眼前的这张脸比那张面容更加的动人。 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婉姑一脸茫然,有些担忧地唤道:“婉姑” 淡了眸色,婉姑敛下自己有些异常的神色,颌首道:“公主有什么事吩咐” 她仔细地看着婉姑的神色,拧眉道:“我想知道婉姑在想什么方才唤了你很多声,始终不见你应声,是累了么” “老奴不累,谢过公主”微微颌首,婉姑随后垂下了眼眸。 凝着婉姑,南宫洛璟始终沒有再说什么 沉默在她们之间流转开來,避开尴尬,南宫洛璟转眸望向了别处,而脑中却想起了夏侯意,昨天她带婉姑去见夏侯意,她的举止神情与她料想中的如出一辙,那么如若多见几次,她或许能够知道的更多 “公主,老奴有一事相求”身后传來婉姑略带央求的声音。 南宫洛璟连忙转过了身,她看着婉姑一脸郁色的模样,有些不忍,便道:“婉姑有什么话直说” “老奴只想留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并不想去见那些人” “那些人”南宫洛璟疑惑地听着婉姑口里说的话,她听明白了她话里的一半意思,只是,她不明白另一半的意思是什么“婉姑不想见到的人是” “公主已经猜到了,不是么”她抬头,敛入眼中就是南宫洛璟的那双透着几分复杂情绪的双眸。 她早就知道,她安排她在自己身边是为了她想知道的事,同时她也知道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卫国,但是她实在不想面对太多,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她退却了。 “婉姑”她眼中的祈求落在她的双眸里,连她想要说的话也堵噎在了喉咙里,她的猜想兴许永远不会有答案,而这条路也注定了沒有捷径。 点了点头,南宫洛璟强扯了一抹笑道:“婉姑既然不肯,那洛璟断不能相逼,今后,婉姑只要留在洛苑就好” “老奴谢公主”听到与看到南宫洛璟脸上的笑,婉姑心中的确不胜感激,然而她却又有几分挣扎,那股挣扎在他心中扎了根,发了芽二十多年,从未消散过,看來她注定逃了一辈子了。 人來人往的人流之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呦喝声,一派繁荣的景象。 而人群里却有着一行人将路人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了过去。 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不会有人去抗拒,而且还是大大方方走在路上的美,更是不容错过。 南宫洛璟闪躲着这一路向自己投來的眸光,心中却早已暗自想着自己怎样也沒有想过会再次着上一身男装,走在这大街上,而与自己并肩同行的人是夏侯意。 当南宫灵告诉她夏侯意指名要她同行的时候,她并沒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夏侯意的心思不好揣测,但是,她能够肯定的是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果然一切如她所想。 并且,他与她只是两人并肩,身旁无任何的随从,其实,在他们身后,远近都分散着乔装打扮的侍卫在暗中保护着他们。 “不如进去坐坐吧这里人多,而且”刚避开一个女子含笑的目光,南宫洛璟的轻声便在夏侯意的耳边落下了。 “只想出來散散心,难不成这小小的要求公子都不能答应我”低低一笑,夏侯意看着自己身旁女扮男装的女子,一身宝蓝色装束的南宫洛璟,着上这一身衣裳虽减去了几分女子的柔,但是却在她身上穿出了别样的风味,唇红齿白,俨然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只是,这个“公子”似乎太过拘束,而这拘束之感的來源便是來自那一束束向着他们投來的目光。 别说是女子,就连男子都不由得对这人群中行走的两名男子行以注目礼。 “想要散心洛璟有个地方可以带公子去,如何”她是在不想再在这条路走下去,因为这里的繁杂让她有些心烦,还有那些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避开那些打量与探究的目光,尽管他们并沒有恶意,只是她自己内心的作用,她害怕看到他们的笑脸,只怕不久的将來,如若自己让那样的笑容不再挂在任何人的脸上,那时,她会恨自己 “一个地方”脚步停驻,夏侯意用纸扇的一头轻拍了一下的自己的手心,饶有兴趣地四处看了看,南宫洛璟所说的那个地方脸上却沒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伸手一指,他却对远处的一家店生起了兴趣:“不如去那儿” 那儿,南宫洛璟望着夏侯意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似乎与其他地方有着几分不同,与其说不同,不如说,多的是几分脂粉味,那自然就是 “公子在说玩笑话吧”南宫洛璟有些尴尬地道。 夏侯意见她面色有异,不禁勾了唇一笑:“那该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南宫洛璟无言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明白了他是必去不可,眉头微拧道:“公子想去,那就去吧” “哦,你也会去么”故作惊讶的模样,夏侯意邪笑道,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不会去,会有人随公子进去的”南宫洛璟微微颌首。 听着她说的话,夏侯意敛起了脸上的笑,换上一脸的清冷:“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 南宫洛璟以为他这话只是想让自己陪他进那里,只是扬了笑道:“何必为难,洛璟会在另一处等着公子出來”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便转了身预备离开,只是当她转身的那一瞬,手腕上忽來的力道让她失了平衡。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连烟花地(1) “你”南宫洛璟转身望着夏侯意,心中有些不悦,然而,夏侯意却是有意要为难她,刚换上的那一脸清冷随即又变成了一抹邪笑。 只见他唇畔轻轻蠕动:“你若不陪我进去,你该知道后果会怎样” “王子真是有意为难人”南宫洛璟用唇语说出了这句话,这让夏侯意脸上的笑笑得更加张狂。 只是无奈,她无路可退,他不仅仅是在威胁她,而且夏侯意这个人心狠手辣,他说的话未必不敢做到。 无奈之下,南宫洛璟只能颌首答应。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见她答应了,夏侯意也就放开了她的手,脸上挂上一丝得意便向前走去。 “哟,两位公子是么,欢迎欢迎~” 刚到琼花阁的门前,他们便被几名女子“包围”了起來,花枝招展的女子向着他们抛着媚眼,伴着那一声声娇媚却又显得几分矫揉造作的声音,南宫洛璟不予理会,蹙了眉,把眸光投向了别处,然而夏侯意却是一脸的笑容,似乎对于这样的场面于他而言司空见惯,沒有一丝不适应。 不一会儿,夏侯意便被一名带着媚笑的女子贴上了身。 只见女子嗔笑一声道:“公子是第一次來我们琼花阁吧” 淡淡一笑,夏侯意无意地望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答道:“沒错,本公子与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你们这儿,不知你们这儿的姑娘怎么样” “哦”女子稍稍诧异地将眸光移到了夏侯意身旁的南宫洛璟身上,脸上不禁多了淡淡的红晕。 她早就瞧见了这个俊美如仙的男子,只是他一脸的清冷,让她无法靠近,实话说,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人,还是一个男人,从未感受过面红心跳的她,竟然会为这样俊俏的男子而有些涨红了面色。 福了福身,女子笑答道:“公子放心,我们琼花阁的姑娘各个都是长的如花似玉,一定让公子满意~” 女子说话的时候不时地望着一脸冷意的南宫洛璟,似乎是在等待他看自己一眼。 睨了一眼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的南宫洛璟,任谁也看得出她此刻很是不悦,而这样的她,让夏侯意更加得意,脸上的笑更是不加任何掩饰,道:“哦,那就好,这位公子你可要好好伺候着,绝不能怠慢到他知道么” “是是是,公子放心”不知何时,那个女子已然移身到了南宫洛璟身旁,让南宫洛璟不得已地将眸光敛了回來,只是当她不经意想要收回眸光时,忽然感觉到不远处的人群之中,有一束不知名的目光正定定地凝视着自己。 错觉,南宫洛璟疑惑将自己的双眸投向了她认为的方向而去。 只是这时候,身旁的女子的催促声让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再加上那人來人往的人流,根本沒办法让她看个究竟,只好作罢。 “公子我们进去吧”耳旁再次传來娇柔的声音,让南宫洛璟不禁有些寒颤,低头一看,只见那个女子已然挽上了自己的手臂,这让同样身为女子的她怎么办。 “请放开好么”轻呼一口气,话语里虽是带着几分客气,但是也难掩话语里的冷意。 “公子不喜欢奴家这么挽着你么”女子不以为意地将南宫洛璟的冷语当作不喜欢那样的举动,脸上稍稍露出几分羞赧,继而又道:“这里是门口,另一位公子已经进去了,站在这里多有不便,公子不如随奴家一起进去” “够了”眉头微拧,南宫洛璟再次说道:“招待别人吧我不需要你來伺候” “可是” 女子的话还沒说完,南宫洛璟便已然从她身前绕到了身后,移步进了琼花阁内。 避开來來往往,卿卿我我的人,南宫洛璟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她四处看了看,这琼花阁果真是个烟花之地,奢靡成风,无乌烟瘴气,让她刚走进來就觉得一阵烦闷。 当她寻找到她要找的那抹身影时,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公子闹够了么”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夏侯意不以为意地依旧接过怀中女子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沒有即时理会。 他不答早就是南宫洛璟意料中的事,只是,她愿意进來这个地方不过也是为了他在门口对她说的那句话,若不是那句话,她早就刚才就去查那个神秘人了。 转了头,夏侯意看着南宫洛璟,而后对着身旁的几位姑娘道:“怎么沒有姑娘陪这位公子,你,还有你,快点去伺候着,谁敢再怠慢这位公子,今天就沒有银子” 说完,他一出手就甩出了一大袋的银子在桌上,那些姑娘一瞧见这位公子出手这么大方,立刻纷涌上前,速度快的已经一人一只手挽住了南宫洛璟的手臂。 其中一人还娇嗔道:“公子赏脸让奴家伺候公子,是奴家的福气” “公子我们到那边坐好么”另一人在一旁附和道。 南宫洛璟无视身旁的两个女子,眸光径直落到了夏侯意的身上,眸间隐现几分怒意,漠然道:“恕不奉陪” 被她由内里散发出的冷意惊吓到的两名女子相视一眼后,略带尴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沉默仿佛在这一刻便无息得悄然而至,就连帘外喧嚣的世界也忽然变得安静了下來。 南宫洛璟的那一句“恕不奉陪”让夏侯意放到唇边的酒杯也缓缓地放了下來,坐在他身旁的女子也很是知趣地移了移自己的身子。 “你们都出去”片刻之后,夏侯意才开了口。 女子们一听立马站了起來,放轻了脚步退下。 对于夏侯意的举动,南宫洛璟不以为然,只想转身离开。 然而身后的人却不想就此放过她,只听他说:“留下來陪我喝酒” 眉头蹙起,南宫洛璟眼中的怒意夹杂了几分惊愕,沒有想到他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玩笑该有一个限度”敛回思绪,她依旧一脸淡然,只当他说的是一句玩笑话。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流连烟花地(2) “玩笑,怎么,公主觉得本王子在说玩笑话”略带慵懒的话音落下,夏侯意已然再次伸手去端起桌上的酒杯,缓缓起了身,绕身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而另一只手上却握着另一样东西。 “这件东西,公主可认识”他表现得那般的若无其事,眼中还带着几分得意,他当然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牵制住南宫洛璟人或物太多了,他只要稍稍拿出一件东西,他不怕她不乖乖就范。 瞳孔渐渐放大,当南宫洛璟看到夏侯意手中的东西时,她知道再也沒有拒绝余地。 他手里拿着的是恒儿随身带着的东西,这么说來,恒儿在他手中,。 “看公主的表情,应该认得这东西”夏侯意转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笑意不加任何掩饰。 南宫洛璟下意识地伸手去夺他手中的东西,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好不容易压制下自己内心的怒意,南宫洛璟只想一切快点结束。 “不想怎样,公主现在可赏脸喝了这杯酒”说完,夏侯意已经将自己手里的酒杯递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怒视一眼夏侯意,她终究还是拿过了他手中杯酒,衣袖轻抬,她便饮尽了那杯中带着有些苦味的液体。 “酒已经喝完,王子是否该离开这里了” “公主觉得一杯就够了”轻笑一声,夏侯意再次把南宫洛璟放在桌上的空杯倒满了酒,笑道:“还未尽兴怎么就说走了” 说完,又是一杯酒递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睨了一眼他手中的满满一杯酒:“王子想喝酒,外面有很多人可以陪王子喝,这杯酒,就当是洛璟回敬给王子的”她伸手将那杯已然拿到她面前的酒推了回去。 被南宫洛璟身上的气势压倒,夏侯意噙着笑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放至唇边,一边道:“很好,那就就多谢公主的美意了” 话说完,酒也已经入了腹。 他顺势把桌上的酒壶拿在了自己手里,一边倒,一边还说:“既然进來了,总比在外面好,有些话啊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说,本王子倒觉得这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公主说是么” 一番意有所指的话落入南宫洛璟的耳里,她不由得产生了几分疑惑。 夏侯意对自己说的话很有把握,他一见她面容上若隐若现的几分疑惑,立即伸出手,摆出一个请的动作,如他所愿,南宫洛璟的确因为内心的疑惑而打消了自己要离开的念头,这就是他一直在隐藏的真正目的,他要她陪同,不过是想避开蓝凌绪与南宫灵的耳目,他到底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抱着这样疑惑的态度,南宫洛璟移步到了一张椅子旁边坐了下來。 刚坐下,她便劈头就问道:“你要说什么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聪慧过人,相信不需要本王子來说” 眉头微拧,南宫洛璟看着夏侯意脸上的笑意,心间不由得更加疑惑了起來:“洛璟自问沒有那个能耐能够猜得出王子心中在想什么” “好一个移花接木,嫁祸他人,公主的如意算盘算是打得精通,响亮,让本王子也大开眼界” 听他这样说,南宫洛璟恍然明白了许多,也从夏侯意的话语里听出了他的意思,看來他已经知道父王的失踪与南王无关,是她一手设计的。 “怎么,公主不打算为自己辩解辩解”夏侯意饶有兴趣地将玩转起自己的手中的杯子,点点的液体也因着失衡而顺着杯壁慢慢滑落。 南宫洛璟敛下脸上的疑惑,眼中多了几分正色与不安,他知道了那件事,却沒有惊动其他人,这说明什么他到底有什么企图,这一切都是未知知数,所以接下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谨慎。 当她正在思索之际,帘外便生出了一抹身影,只见來人垂首作恭敬状:“公子,是否要添酒” 听着那声恭敬的声音,南宫洛璟不由得腹诽一句:未免來得太过即时了。 她抬眸看着夏侯意,打从坐下的那一刻起,他手中的那壶酒已然不停地斟到了他手中的酒杯里,显然,他的心情沒有他表面上的那么好。 喝到现在,那壶酒也该沒了。 轻吟一声,南宫洛璟朝着那个帘外人道:“进來吧” 只见帘子稍稍撩起,帘外走入一个年纪善小的姑娘,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手中端着的酒壶,至始至终都是垂着自己的头,直到换好酒壶之后,才福身退下。 姑娘刚走,夏侯意便又拿起那壶酒为自己斟得满满的一杯,然而,当他喝下那一杯酒时,一切就都变了,变得很怪异。 “辩解,王子都已经知道了,洛璟何必费尽心思去做这份无用功呢” “啊说得也是,那不如來谈谈后话怎样”夏侯意勾了唇,一脸风轻云淡。 “王子爽快,不知道王子想要谈什么后话” “这件事父王还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想必卫国应该沒现在这么太平”夏侯意轻敲着桌面,嘴角旁的笑意如同在向南宫洛璟昭示自己的得意,也让南宫洛璟一阵不安。 “有话直说”不安的情绪在她内心翻涌,南宫洛璟再也不想拐弯抹角地去听他说。 “我要说的话很简单,就是,我要南国大败” 嗯,她有沒有听错,让南国大败,南国的王子,南王的亲生儿子竟然要自己的国家大败在他人的手里。 她还以为,他也想利用她要挟凤逸寒,沒有想到他想要的只是这样的结果,难道他真的对那个王位,对他父王的狼子野心一点也不敢兴趣。 “呵,王子在说笑,还是洛璟听漏了什么”南宫洛璟勾唇,心中却有着一大推的疑问。 “我就是要南国大败”再次重申,夏侯意已然停不下自己举杯的动作,说完,他又再次为自己斟上了满满一杯的酒。 不懂,她不懂,眼前这个人似乎变得有些异样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连烟花地(3) 她看着他的面容有些潮红,不禁想到难道他不胜酒力。 这样猜想着,南宫洛璟不禁伸手想要拿走夏侯意手旁的酒壶,却被他抢先抓住了自己的手,让她不由得一惊,忙缩回自己的手。 “你、你知不知道,我恨那个人” “嗯”南宫洛璟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夏侯意,眼中不禁添了几分疑惑。 他醉了,怎么会这么不胜酒力。 他这是酒后失言。 南宫洛璟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夏侯意再次举杯饮下那杯满满的酒。 她沒再阻止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饮下,而且,她也好奇他会再说什么 “那个王宫里,谁把我当作主子了,他们惧怕的不过是我的能力” “你以为这个世界真的有公平可言么,,根本就沒有,,” 说到这里,夏侯意的情绪似乎就变得有些偏激了起來,略显几分词不达意,让她内心更加难以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公平,呵”一声冷嘲,夏侯意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与此同时也面露几分狠绝:“王族之内这个词根本就不存在,同样的身份,却是有人的地位远远高于另外一些人,即使再努力上进,始终不会有人看你一眼” “王子,你醉了”隐约之中,南宫洛璟听出了他话语里要说的话,但是,她对他要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自古以來,王族内的战争沒有硝烟,却是能把人逼的疯狂。 夏侯意的话就是想告诉她,他并不得宠,而他不得宠的原因,她沒有兴趣听下去。 “醉了,哈哈”重复着南宫洛璟的话,夏侯意脸上的笑愈加透着悲凉:“不是醉了,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能让自己从那么可怕的醉梦中醒來,越能让我看清这一切” 眉头微锁,南宫洛璟听着他言带苦涩的话语,眼看他目中那抹无奈与痛心,她不由得怀疑起他方才喝下的那些酒。 再不胜酒力的人也绝不会饮下一壶酒之前还是清醒的,换一壶酒之后就醉成这副模样。 难道说这酒里被下了什么药,。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本王子”伸手一指,夏侯意怒视南宫洛璟。 他忽來的举动让南宫洛璟只觉一阵莫名其妙,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夏侯意的内心是比任何人都要自卑,他把她的眼神看作是她对他的一种悲悯,然而她却至始至终沒有这个意思。 “王子你真的喝醉了,我们该回去了”淡淡一声回应,南宫洛璟转移开了自己的眼眸起了身。 “站住”一声怒喝,夏侯意拦身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不准走,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准走” “我说了,你醉了,再不走,只怕王子会说出更多的胡话”轻睨一眼夏侯意,南宫洛璟以为她这么说,他便会听进去,沒有想到,他却一直拦在自己身前,根本就不给自己一丝机会离开。 低声一笑,夏侯意因着酒意而显得面色潮红:“胡话,公主不是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么” 他说这话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借着酒意,夏侯意离得她越來越近,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两眼怔怔地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夏侯意,他竟然主动让她留下來听他说,眉头微皱,她不说一言,他的话可信与不可信善不可知,他是真的醉了么。 “洛璟怎么知道王子说的是真还是假” 话音落下,夏侯意垂了眸,再次慢慢靠近她,他轻轻捋起她的一缕发,用着极为暧昧的口气重复着:“真还是假,公主想听真话本王就说便是” 鼻尖靠近,他嗅着她身上的气息,脸上表现出淡淡的沉醉,这让南宫洛璟有些生惧,让她不由得想要离开这个本就不该让她多作逗留的地方。 屏住呼吸,南宫洛璟将头瞥向一旁:“王子真的是醉了,有些话还是等王子清醒之后再说吧” 听到南宫洛璟这样一说,夏侯意似乎有些不悦,他松开那缕头发,开口就欲喊到:“我说了沒醉就是沒醉我沒醉” 本该是微扬的声音,却一下子变成了低喃声,最后再也听不到他说的话。 “夏侯意” 他忽然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让南宫洛璟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他就此晕倒,她就不得不让外面守着的人來带走他,这样未免太引人注意了。 伸了手想要推醒他,却见帘外若隐若现一人的身影。 南宫洛璟疑惑地看着那抹身影,以为只是这琼花阁内的客人靠近这里,却沒想到帘外的那声清脆的声音与刚才那个送酒姑娘的声音相似,眉头一拧,道:“不必了,不需要酒” 南宫洛璟的话并沒有逼走那个人,只听到她低柔的声音道:“姑娘误会了,奴婢是给姑娘传话來的” “传话,传什么话”眉头拧得更紧,南宫洛璟看了一眼倒在椅上的夏侯意,她不得不说,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送酒,醉酒,最后夏侯意竟被自己灌醉了,而他醉倒之后,帘外的那个送酒的姑娘似乎是早就算准了这一切,即时地來到了这里,并说是有话要传,看來这一切都是那个有话要说的人设计好的了。 而且南宫洛璟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以及透过酒壶隐约看到的身影,自己分明是男儿打扮,那人竟还知道自己是女子,这未免,太过蹊跷了,想必他一定了解她的一切,会是什么人,。 带着心中的疑惑,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帘子的身影道:“要你传话的人是谁” “姑娘不必多问,主人说只要姑娘看到这件东西就自然就会知道他的身份”一边说着,那个女子已然将一样东西递了进來。 南宫洛璟无言,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将手伸进帘内。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幕后人(1) 透着那只纤细的手,南宫洛璟似乎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但是她却也不肯定那是不是她心中想到的东西,直到她将那样东西展露在自己眼前,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与此同时,她也深深地吃了一惊。 本以为她看完那件信物之后,那个女子就会将它收好,沒有想到伸进帘内的那只手迟迟沒有收回,似要她伸手去拿。 南宫洛璟还未理清自己的思绪,便又再次听到她说:“姑娘不必迟疑,这是主人交代奴婢的,物归原主” 正是这句话,让她的心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你的主人”开了口,南宫洛璟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之中微微地颤动着,好似不是自己的。 打断了她的话,那个女子恭敬地说道:“姑娘心中该是明白的,就请随奴婢走吧” 南宫洛璟踟躇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夏侯意,心中一阵迟疑后答道:“待我处理好这位公子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这位公子姑娘不必担心,主人已经安排好一切,他在这里并无大碍,请姑娘先随奴婢走吧” 听着帘外颇为恭敬的声音,南宫洛璟无法确定这个人的话可不可信,不,更应该说,她家主人的话是不是可信。 然而,她无法顾虑这么多,她只想知道,为何他会亲临这里,为何他会知道她在这里,他的出现对卫国而言是不是雪上加霜,这一切都是萦绕在她心间的疑问,她挥不去,散不开,只能任由它们支配着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是内心所想的任何决定。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南宫洛璟缓缓地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那块玉,而正是那块被她握得有着温热的玉让她抚平了自己心里的忐忑难安,随后由那个女子带路一同离开了。 入了内堂,她才发现什么叫做别有洞天,绕过长长的回廊,她越发现,这个琼花阁并不如外面所见的那般嘈杂奢靡,内里清幽而淡雅,好似与尘嚣隔离了一般。 那么,这么说來,他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而这琼花阁的表面不过是一种最是恰到好处的掩饰。 这一路,这个女子从未想到 “公主,公主您不能进去” “公主,请您不要为难小的们” “公主,王上正在休息,不让任何人打扰” 御书房外,凤夜雨一脸冷色地看着自己周围跪着的奴才们,心中积累的满腔愤怒顿时如熊熊烈火一般再难以自控,也难以平抚:“滚开,狗奴才,你们居然敢挡本宫的道” 她恼却无处发泄,只好在这群当她路的奴才身上泄愤。 奴才们一听,立刻磕头谢罪道:“公主请息怒,请公主息怒”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的话根本入不了凤夜雨的耳,对于凤夜雨來说,她现在只想知道,为何王兄要在她成婚前让慕容与出征战场,而且对方还是南国的军队,她恼,她怒,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她也失了理智,她只想求个明白。 “滚”冷冷一声,不高的声音,却让在场的所有奴才不由得一颤,挡在她身前的几名宫人喏喏不敢应声,却也不敢移开自己的身子,为她让道。 凤夜雨见他们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心中一怒之下,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声略带冷意的声音止住了自己的不理智。 她转眸,只见來人是凤逸辰与秦竹,她心中一动,移了步就像他们走去。 “身为公主在这里胡闹,成何体统”凤逸辰看着她双目里的焦急之色,难以忽视,也不好责备,就连语气也带着些许无奈,他岂会不知道风夜雨这么生气的原因,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了边境的问題。 “王兄怎么会在这儿”凤夜雨眯起双眸,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凤逸辰。 这话刚问出口,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用想,每一次这个王兄的出现都是为另一个王兄來当说客或是來解围,这一点她真的是气晕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凤逸辰看了一眼凤夜雨,脸上的无奈之色更加明显,每一回都是他來充当说客的角色,可是这一回,凤夜雨会听他说么,他也沒有了把握。 果不其然,凤夜雨的下一句话就是拒绝他的话。 “夜儿不走”撒了撒衣袖,凤夜雨两眼含着一丝泪光地看着一向疼爱她的王兄:“夜儿不走,夜儿想要见王兄” 凤夜雨的行为不是无理取闹,正因为不是无理取闹,凤逸辰才那她沒辙,只能好言相劝:“这件事等会自会向你解释,先随我走吧” “解释王兄的解释能让王上收回成命么”凤夜雨不依不饶,在沒有得到王兄撤销这个旨意之前,她不会轻易离开这里,她会等,一直等。 无奈地摇了摇头,凤逸辰看着凤夜雨一脸的不悦与坚定,不禁向前道:“许多内里你不懂,你这么做只会让慕容与陷入困境” 困境,,听着这一声低语的警告,凤夜雨心中猛地一惊,她猛然抬起头,对上的是凤逸辰眼中的那抹淡淡的担忧之色。 凤逸辰知道她在探究自己的眸色,也清楚,唯有真实的情绪才能让她信服。 “随不随王兄去,你自己掂量” 冷声落下,凤逸辰转了身便离开,留下凤夜雨一脸怔愣地看着另一处地方。 这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了,凤逸辰的话对她的影响是那么得深,她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如果她执意闹下去,后果当真难以想象。 凤逸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方才听到身后急而略带犹豫的脚步声靠近。 嘴角一勾,凤逸辰转头对秦竹低声说了几句,秦竹领命之后便匆忙离去。 “王兄,我想听你说”走到凤逸辰的面前,凤夜雨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也唯有站在她身前的凤逸辰听到了她说的话。 “有些事不是别人能逼的了你的”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幕后人(2) “夜儿知道,王兄说的话,夜儿会待自己听明白之后再來考虑该如何做” “如此甚好” 淡淡的言语落下,凤逸辰随后便向前迈开了步子,凤夜雨尾随其后。 与那个女子一同來到后堂的南宫洛璟,她看着自己周身路过的一切,别有洞天四字她今天终是明白的透彻,但是这个地方的构造如同曾经在夏侯意住的宅子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它让走进这里的人能够轻易迷失自己的方向,难道这是巧合。 “姑娘请跟上,此处容易走失”一句似是带着几分善意的警告落在耳旁,南宫洛璟敛回自己的眸光,只觉面前这个女子与方才初见时变了许多,由她身上她感觉到的是一股冷意,也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便伸了手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探性一问:“姑娘,我的头有点晕,是否能够停下來歇歇” 那女子转身打量着南宫洛璟的面色,淡淡地道“很快便到,不如让奴婢扶着姑娘走吧” 话音落下,便见她上前扶住欲扶住自己,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慢慢走” 那个女子眉宇间露出几分疑色,却也讪讪作罢,转了身自顾先行。 南宫洛璟跟在她身后慢慢地走着,心中却也越來越觉得不安,她将握在自己手里的玉佩拿出來看了看,只见那玉佩晶莹剔透,并不像是伪造的,刚才就凭着这块玉佩,她就轻信了这个人,但是只觉告诉她这件事里透着稀奇,透着古怪。 “请问姑娘还要走多久”南宫洛璟再次询问道。 疑声落下,走在前面的人也很是配合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呵,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看來计划果真沒有天衣无缝的”然而这个声音却不是从那个丫鬟的口中发出的,而是从一个未知的地方,听似是从由远至近的地方传來,而事实上却是从南宫洛璟的身后传來。 听到那个声音,南宫洛璟猛然回了头,却并沒有见到一个人影。 “呵,还真是个美人”一声带着戏谑调侃随之而來,却是一个声音极为妩媚的女子发出的。 “什么人,”这一次南宫洛璟不是寻找说话人的踪影,而是转眸看向了那个带她來这里的丫鬟,她的面容上带着得意,轻蔑,等情绪糅合而成的笑意,让她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她中计了。 拧了眉,南宫洛璟故作镇定问道:“你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只见那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添了几分得意:“姑娘不必慌张,我不是说了么,我家主人请姑娘一叙” “一叙”南宫洛璟拿出玉佩看了看,她知道自己既然已经中了计,那么这枚玉佩要么是被人偷去的真玉佩,要么就是假的,可偏偏这玉佩跟随她已久,即使离身数日,她依旧记得那玉佩上的光泽是随她已久之后才生成的,莫非是蓝凌轩派來的人。 南宫洛璟谨慎地看着那个丫鬟道:“你说的主人是” “少废话,真麻烦,要不是那个宁依手里有我们的把柄,我们才不会为她做这种事”嘴上骂骂咧咧,好在她也说出了是谁让他们來的。 宁依,南宫洛璟低吟了一声,眸光依旧落在自己手中的玉佩上,难道这块玉是她从蓝凌轩手中拿到的,可是听她的口气,她和那两人并不想帮助宁依來骗她。 “走了,再不走,依照她的性格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刚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南宫洛璟沒再去寻找那人的踪影,而心绪有些凌乱了几分。 宁依,还真是个惹不得的人,她看得出來,她很爱蓝凌轩,但是沒有想到她竟能布这样的局因她入网,她心思的缜密程度真的是超乎了她的想象之外。 “别想逃,这里不是你能逃脱的地方”刚才那个妩媚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看出了南宫洛璟心中的复杂,只是她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如何逃出,而是她想知道心思如此缜密的女人,为何在她面前从未流露出一丝破绽,在今日之前,她以为她只是善于争风吃醋,后宫里的女人都擅长这一点,而她胜出一筹,她有她自己生存的方式,这一点也不为过,只是,为何她要來招惹她,偏生在这时候。 面对面前以及另外两个她看不见的人看戏的目光,南宫洛璟只是眉头微拧,问道:“她在哪儿,离这儿还有多远” 这句话似乎并不引起他们的好奇,而女子咯咯一笑,似是赞赏她的淡然与从容:“不,不远,很近很近” “那走吧”话音落下,南宫洛璟收了收自己手上的力道,眸光瞟向远处。 女子淡然一应,随后继续带路。 这一路,南宫洛璟的心更加集中在了周围的景色之上,她如果沒有猜错,这里的布局也是被人精心设计好,就如同夏侯意先前所居住的大宅一般。 凭着宁依的能力,真的能建造这样的“迷宫”。 “到了,进去”女子不曾改变冷冷的态度。 南宫洛璟抬了头,看着自己前面的这扇门,那扇刻着精致的雕花的门半敞着,隐约能够看到房里的人或物,但是直觉告诉她,里面绝不是只有一人。 “公主不进來么,难道是怕了我”带着几分慵懒的声线从屋内传出。 听到她的声音,南宫洛璟听得出來说话的人就是宁依。 “宁夫人大费周章地将我诱到这里,有何指教” 低低的笑声从屋内传出,带着一丝凉意,有些悲凉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宁夫人,我早已不是什么宁夫人” 对于她说的话,南宫洛璟面露几分惊愕,瞬时又敛了起來:“哦,那洛璟该称宁夫人为什么” “岂敢让公主对我用上尊称”声音无一丝情绪。 透过门的间隙,南宫洛璟往里望去:“几日不见,夫人似乎沒了先前的自信”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幕后人(3) “自信,你觉得我会输给你,”房内传出一丝响声,只见一抹身影飞窜而出。 速度之快让南宫洛璟难以及时看出飞身而出的是宁依自己,还是房内其余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人,与此同时,一阵风旋即从身边吹过。 发丝被那阵突來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去整理自己的发,却发现脖颈间一阵凉意袭身而來,身后也已然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人。 她偏头,只见一道剑光闪耀,光线很是耀人眼,让她不由得再次转开了目光。 眉头微拧,轻声道:“宁夫人” “今天我就要你的命”南宫洛璟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宁依撂下这句阴狠的话。 要她的命,南宫洛璟满是疑惑地听着她说的话。 千方百计地引她到这里是想要她的命。 被人拿着剑抵在脖子上,保险起见,南宫洛璟沒有转头,眸色一淡,问道:“你要我的命,应该有一个理由让我死的瞑目吧难不成要我成为剑下魂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才招致了杀身之祸么” 只是被南宫落尽这么一问,脖颈间的剑似乎就开始了颤微的抖动。 宁依定定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女子,她也深思自己要她的命是为了什么为了蓝凌轩的背叛,还是她想从她身上解了自己的恨。 剑在她手里,人在她前面,只要她轻轻一动,这个世界上便再沒有南宫洛璟这个人,但是她要她一个该死的理由,她的理由是 “宁依,少说废话了,你和她之间的事可以容后先算,现在是不是该算我们之间的事了” 正值宁依思索着这几日以來萦绕在她脑中的那些问題,方才那个妩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南宫洛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一身火红色的衣袍衬上她脸上那浓妆,无可否认,她是一个极为妖娆的女子。 南宫洛璟诧然地看着那个女子脸上的正色,由刚才她所说的那些话,联想到刚才在路上自己听到的话,看來他们与宁依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与他们都有关系,是宁依在他们身上抓住了把柄,所以他们才会帮助她用计谋把自己引到了这里。 一切的似乎都顺理成章,如她所想。 不见宁依出声,另一个男子也开了口:“那该知道我们私自出來帮你做这件事,如果让主公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 “就是,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如果被发现,谁來承担这个责任啊啊”那个为南宫洛璟领路的女子也开了口。 “够了”宁依动怒,怒视着他们几人,手上的刀也微微往里移了移,南宫洛璟似乎也在那一瞬感觉到了自己脖颈的冰凉与温热交加之感,一阵窸窣之后,宁依似乎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拿出了一样东西,随后丢在了地上,狠声道:“这个你们拿去” “你”对于宁依这样的行为,男子恼怒,却沒有表现得太过直接。 而那个妖娆的女子却一脸的怒意,横眉看了一眼那个带路的女子,那个女子立刻俯身去捡起那样东西。 而就在她捡起那样东西的时候,南宫洛璟恰时看到了一个被包裹得有些旧的东西,只是她还沒看清,那女子已经转了身,与那名妖娆的女子一同到了一旁,兴许是为了确定那东西是不是自己要的东西。 而宁依却等不了,她不想看到这些人,冷冷道:“东西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后,两名女子依旧沒有转身,而是那个男子勾着唇角看着被她要挟的南宫洛璟,调侃道:“她是西王的女人,你都敢动” “与你无关”在宁依的冷冷一声回应在南宫洛璟听來,宁依的这句话是咬了牙,切了齿地说出口的。 “呵,对,无关,当然无关”男子摆摆手,脸上摆上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果然是我们要的东西”终于妖娆的女子转了身,面上的正色早已淡去,剩下的是一脸的得意,她似是有意地看了一眼男子,收到她的眼神,男子嘴角微翘,手也慢慢伸向了自己的剑柄。 南宫洛璟看着那个男子的动作,下意识地开了口道:“他们想杀你” 然而,宁依却并不接受她的好意提醒,她抬眸,手上的剑也慢慢地从南宫洛璟的肩上移了下來,冷声道:“不需要你提醒” 不需要她提醒,这么说,她早就猜到他们拿到东西会來一招杀人灭口。 这场戏,应该与她无关。 确定了这一点,南宫洛璟趁着宁依对她渐渐松懈,身子往一旁退了几步,他们之间的战争,与她无关,她不想涉足其中,即使是旁观她也不屑,趁着他们互相残杀的时候,她兴许能够争取到时间逃脱。 “火烈,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么,”宁依剑指那个男子,脸色更加凝重。 “哦,我说过话”被叫做火烈的男子唇角一勾,笑得更加灿烂:“我火烈说过那么多话,就是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 对视之中,南宫洛璟看到了宁依的表情,很显然宁依是被这个叫火烈的男子骗了。 “你忘了不要紧,我提醒你”宁依怒眉,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冲着那个男子便是一剑。 对于南宫洛璟而言,她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她以为那个男子很难躲开那一剑,却沒有想到,那人轻而易举地将那一剑躲开了,甚至在与宁依的交手之中,他与宁依的武功似乎不相上下。 “宁依,你知道你打不过我们的,何必在这里做困兽之斗” 宁依一边与那个叫火烈的男子打着,另一边,那个妖娆的女子语带嘲讽地在一旁观战。 听到那声嘲讽,宁依不仅沒如那女子所愿地停下反抗,反而是被她说得心中如火烧一般,一心只想将这个叫火烈的人打倒。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幕后人(4) 看着宁依依旧不妥协,那个带路的女子也开口冷笑道:“你今天是输定了” 站在一旁的南宫洛璟旁观着他们之间不知名的仇怨,与此同时,她也在静静地等待着一个逃脱的时机。 而离她不远处的两名女子,除了旁观,她们也只是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们之间的打斗。 刚接下宁依的一招,火烈轻蔑地开了口:“你不如乖乖就范,兴许我们在主人面前还可以为你美言几句” “我决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宁依不屈不饶地再次举剑挥去,只是,这一次同样沒有伤到火烈一丝一毫,反而是让火烈抓住了机会,将她手中的剑一手打下。 不可否认,宁依的武功不错,但是,火烈的确胜她,看着眼前的局势,南宫洛璟知道再过不久,他们的打斗就会结束,而她想逃脱也只能利用现在这个时间。 下定了决心,她试探性地将步子微微向后退了几步,确定无人发觉,她便放下了心,她以为这样她就能够离开他们的视线之内,却在她有更大的举动之前,那个妖娆的女子已然拦身在了她的身前。 她眸间染着一丝丝的笑意,不似轻蔑,却似欣赏,看着眼前人,南宫洛璟微微一惊。 “想逃,我们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里,怎么能够让你这么轻易就走了”说话人在身后,南宫洛璟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个带路的女子。 面前的女子一听到这话,眸间的笑意顿时便得更加深了几分,她趁着南宫洛璟沒有注意的时候,指腹抵住了她的下巴,轻笑道:“我喜欢你的脸~” 笑语落下,南宫洛璟撇了头避开了那突來的凉意。 “呵,还真是让人碰不得”低低一笑,那个妖娆的女子略显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南宫洛璟昂头,看着那个女子:“你们也想杀我” “火烈爱美,他可不忍心看着你死,就连身为女子的我,看见你也我见犹怜哪~” 听着这个女子莫名其妙地说着话,南宫洛璟不禁拧起了双眉。 她望着宁依,恰时看到宁依已经是落于火烈的下风,眼看着自己将要受伤,她却依旧奋力抵抗。 敛回眼眸,南宫洛璟极为谨慎地看了一眼眼前妖娆的女子,道:“你们有把柄落到宁依的手中” “你觉得呢”女子勾唇一笑,眸间流转着一丝妩媚,却能够足以让人心惧的冷笑。 “你就不怕她给你们的只是假的,真的东西还在她手里,而且还藏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相信那东西对于你们而言很重要,对吧” 南宫洛璟以为自己这么说,那个女子就会谨慎地再次检查那份东西是否是他们要的,只见她沒有一丝动容,依旧笑意盈然地看着她。 唇微启:“你想要留住自己的命” 那个女子刚说完,南宫洛璟身后的人也随之开了口:“只有死人才能够永久地守住秘密” “这么说,你们是不相信我了” “你觉得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依旧沒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女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盈然,似乎只当自己在听一个笑话,看一场戏。 “只要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凭什么相信我了” 听南宫洛璟这么一说,女子果然转了身,看着与火烈打得不可开交的宁依,她不依不饶,似乎怎么样也不可能退却。 南宫洛璟抓住机会,继续说道:“宁依她不说,不代表这东西就是真的,你们怎么肯定她沒有造一份假的拿给你们,而且,她能够在你们三人之间周旋,那么就表示她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既拿不到那东西,而且在杀了她之后,她也能够有后路将那样东西交给你们的主人” 似是觉得南宫洛璟说的话很是有道理,女子看了良久。 片刻之后,兴许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一直站在南宫洛璟身后的女子也走上了前,与那个妖娆的女子低喃了几声,再转身时,她们似乎相信了她的话。 “还不让那个叫火烈的手下留情么”南宫洛璟睨了一眼那个妖娆的女子,而这一刻,宁依刚好身受火烈一掌,摔在了地上,南宫洛璟便淡了眸色朝着宁依走去。 见她走來,火烈便再也不迟疑朝着倒在地上的宁依挥掌而去。 只是那一掌还未落下,只听充满凝重之气的声音止住了火烈的下一步行动。 匆忙之中,火烈急急收回自己的那一掌,他亲眼看到南宫洛璟从他身旁走过去,也亲耳听到他的同伴叫他住手,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再看了一眼他的同伴,眼中疑惑重重。 “雪姬,怎么,要放过她”低沉而带嘶哑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也已然将地上的宁扶了起來。 南宫洛璟抬眸一看那个被唤作雪姬的女子,想必就是那个妖娆的女子,只见她依旧满面笑容,只是,她的笑容也愈加的阴冷。 “怎么,不是要我的命么,,现在就可以,你们现在就可以杀了我”不待雪姬开口,宁依似乎就已经沉不住气,不,准确地说,她是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就连扶着她站在她身旁的南宫洛璟也被她一把推开,她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开口说了这一句话。 “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阴寒之气从雪姬的身上散发出,让南宫洛璟不自觉地为之一颤,却依旧看着她们,听着她们之间说的话。 这个宁依是不是真的不要命了,她竟然叫他们杀了她,她好不容易说服那个雪姬,她要把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机会毁于一旦么,。 “宁依,你不要命可以,但是你不能把我们也拖下水,说,把那个东西放在哪儿了,”雪姬面部变得有些狰狞与可怕,她双眸直直地勾着宁依的脸,从她的眸中,南宫洛璟似乎能够看到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 “东西”冷冷一笑,宁依看了一眼南宫洛璟,她已然猜到是南宫洛璟的计策。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幕后人(5) 她嘴角微扬,眼中点点冷意流溢而出:“雪姬你倒是聪明了不少” 一听这话,雪姬恼羞成怒,怒喝道:“你说什么” 面对雪姬的怒,宁依倒显得几分淡冷:“我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一旁的火烈也极不耐烦地道:“少废话,宁依把东西交出來” 冷哼一声,宁依冷冷瞟了一眼火烈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有本事就杀了我,东西沒有” “这是你自己自找的,休怪我掌下无情”冷声落下,显然火烈也是被宁依的话给激怒了。 话音落下,只见他已然做好了想要和宁依再次交手的动作。 “杀了她,你们一样拿不到你们要的东西,兴许会赔上自己的性命,真是不要命”一旁沉默已久的南宫洛璟缓缓地开了口。 “你说什么难道你知道她把东西放在哪里了”火烈一心急,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她早已知道那个东西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面对这样的他们,她反而有机会拖延时间。 轻声一笑,南宫洛璟笑火烈的猜想,他竟能够想到这个,一个想要她命的人,她岂会让她知道这个秘密。 南宫洛璟刚想说什么只见宁依冷言道:“这件事和她沒有关系” 那个带路的女子似乎沒有耐心再等下去,她眉头微皱,开口威胁道:“宁依别再嘴硬,现在不说,你知道落到我们手里你的下场不仅仅是死这么简单了” “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宁依一仰头,根本就不把那个女子的话放在心上。 然而南宫洛璟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冷意,一抹让她毛骨悚然的冷意,让她很是不安。 “但是”果不其然,宁依开了口又顿了顿:“但是在那之前,先让我把和她的帐算清楚” 不知从何处拿出的剑,南宫洛璟感觉到一抹刀光在她面前一恍而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然而,一切太晚了,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敌不过宁依的匕首來的快速,她根本就躲不开。 难道真的就只能等着死,面对死,原來,她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反手的能力。 慢慢得闭上眼,世界仿佛在她闭上双眸的那一瞬变得出奇的安静,只剩下耳边那阵淡淡的风。 “嘭” 在南宫洛璟感觉到绝望的时候,耳边忽地传來一声匕首掉落的声音,而后便是宁依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叫唤着一个对她而言陌生却又觉得熟悉的名字。 “尹雷,” 听到这个名字,南宫洛璟猛然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背影并不熟悉,但是,足以让她判断來人是谁。 “尹雷,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怎么会”宁依无措地看着尹雷的脸,花容顿时失了色,面对尹雷,她真的是诧异了,因为她从來都沒有想过尹雷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这么隐蔽,隐蔽到只有他们几个人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尹雷会在这里。 宁依双眸迷离地看着尹雷,此刻,她将自己震惊完全地表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是什么人,”面对忽然出现的尹雷,火烈的脸上也出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惊愕。 面对这样的局面,南宫洛璟心中起了一丝丝的疑惑,然而,现在的局势让她无法证实自己内心的想法,只能看着接下來的会发生什么事,尹雷的出现绝非意外,也并非偶然,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他们一样,南宫洛璟也很是疑惑地看着尹雷的身影。 然而却迟迟不见尹雷回答她的问題,反倒是另一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來。 “这话应该让本王來问你” 一声冷语落下,尹雷微微垂下了眼眸侧了侧身。 众人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而宁依脸上更是一喜一悲,犹笑却似哭,看着无比悲怆。 天底下能够自称本王的人除了帝王还有谁敢自称王,还有那股莫须有的压迫感让众人一下子便明白这个说话的人就是东阳的王蓝凌轩。 “王、王上”低声沉吟一声,宁依身上的力气似乎也尽失了,她无言地看着蓝凌轩出现在长廊的转角,脸上的悲伤与无措糅合在了一起。 “你,”见到蓝凌轩,南宫洛璟也是说不出的惊讶,无论怎样,谁也不会想到东阳的王竟然会出现在卫国。 “东王,呵,真是有幸能够在此见到东王”敛起脸上惊愕的表情,火烈换上了一副调侃的表情。 蓝凌轩睨了一眼说话的火烈,无视之后,便将眸光移到了南宫洛璟的身上。 其实,他的眸光从一开始就只是落在她的身上从未移开过。 一见到她,他心中所想的一切似乎只能是她了,脑中占满了她的影子。 多日不见,她似乎消瘦了许多,心中这样暗想着,蓝凌轩身后的手不禁握了握,眸中的那点点柔意渐渐消减,待眸光落到宁依的脸上时,已然是说不出的冰冷与噬骨的寒彻。 被他这么一看,宁依的心如同落入万丈的悬崖,无限的绝望席卷而來,让她无力再去思考任何东西,只觉自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王、王上,依儿” “不必再说了,本王该知道的与不该知道的全部都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无法挽回了”略带无奈的话语落下,蓝凌轩冷眼扫过了另外三人的脸。 而后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你们是南王的人是么” “看來东王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那何必多问,沒错,我们就是南王四大暗卫之三”说话人是那个带南宫洛璟來到这儿的女子。 “哦,暗卫,暗卫行事都如此明目张胆,南王的手下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南宫洛璟低低的语调在空气中漾开,话语里并沒有表现出一丝惊愕,纵使如此,可她依旧无法骗过自己的内心。 他们三个竟然是南王的暗卫,。 ------------ 第一百五十章 幕后人(6) 他们是南王的暗卫,那么,是南王派他们來的,心中的疑惑萦绕开來,而南宫洛璟却依旧沒有头绪。 然而南宫洛璟的话音刚落下,火烈等人的脸上便多了几抹恼色,只是碍于蓝凌轩在场,他们敢怒不能言。 “东王今天是要管定这件事了么”雪姬最为镇定地开了口。 听雪姬一言,蓝凌轩点点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见他如此肯定自己的立场,雪姬的脸上的镇定稍有改变,却不得发作,声音也微扬了道:“东王要插手南王的事” 南宫洛璟看着雪姬的表情,心间不禁萌生一丝佩服,她能够想到撇开一切的私怨的方法,将事情化作了国与国之间的政事,这个女子也不简单,她能够成为南王的暗卫,这似乎也不足为奇。 “哦,这话是说,这件事是南王要你们这么做的”蓝凌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南宫洛璟,看她若有所思的模样,担心她是否受到了惊吓,便不禁移了步到了她的身旁。 “东王觉得呢”雪姬一声反问。 “本王可以明说,这件事本王管定了” 一听蓝凌轩如此决绝不留一丝余地的说辞,火烈怒了,怒喝道:“恕难从命” 而后他的掌风便朝着一脸无助的宁依扬去,好在尹雷发现得及时,将那股掌风反击了回去。 “火烈”异口同声的疾呼。 雪姬与那个女子一同往着火烈摔去的方向跑去,与此同时,他们也明白了,只是受这一掌,火烈就已经被打到这样的地步,只怕他们就算是三人联手也恐难敌过尹雷一人 “你们应该清楚,今日就算是合三人之力也很难赢过尹雷,不如仅此作罢,算是给本王一个面子” 低沉的嗓音传來,扶起火烈,他们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蓝凌轩,他们知道他说的沒错,所以心中不服,却也不得不劝说自己到此为止。 “既然是东王要的人,那么相信主人会给东王这个面子,我们就此告退”得到尹雷与另一人的同意,雪姬拱手说道。 一语落下,他们便转了身迅速离开。 待他们离开之后,宁依的心思也全然放在了蓝凌轩的身上,她不知道为什么蓝凌轩会出现在这里,即使猜到了也不想知道,对她來说,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不可以失去,失去了就什么也沒有了。 然而她满心的希望在下一刻却被一盆冷水活生生地浇灭了。 冰冷的声音如同弦音却如同一根根针狠狠地扎在自己的心上,蓝凌轩用着极为冷漠声音审问着她:“你到这里做什么” “王上,依儿沒有要做什么依儿真的沒有想要做什么的王上”她慌了,乱了,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的猜疑,她能做的只是自己的慌乱,只能为自己辩解。 “你好敢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本王都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你难道还想狡辩”蓝凌轩压抑在心中的愤怒一下便再难控制,他是如何也不会想到宁依居然会找南宫洛璟报复,甚至是想要杀了她,任何事他都能容忍,唯有这件事他难以平息自己内心的愤怒,也难以说服自己,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是绝不允许的事。 “尹雷,把她给本王押起來,沒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來” 怒喝声落下,尹雷一刻也不敢怠慢,他垂了头,慢慢走向宁依,当他要走进宁依的时候,一旁熟悉的女声也落下了。 “慢着,我有话要问她”南宫洛璟的声音让尹雷的脚步顿了下來,他转头看向蓝凌轩等待他的回应。 蓝凌轩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的急色,拧眉问道:“你要问她什么” “她与南王的关系”南宫洛璟毫不含糊地答道。 然而她的回答得到的却是蓝凌轩的拒绝,眉头微松,他看着她道:“这个本王知道,等会儿自会告诉你,尹雷先带她下去”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南宫洛璟几近疑惑地看了一眼蓝凌轩,他的神情多了一些无奈。 “呵,原來王上把宁依调查得这么清楚”低声一笑,宁依的眼中顿时生起晶莹的泪光,她定定地看着蓝凌轩,心中如刀割般痛心。 “宁依,本王是查过你,但是从來都沒有当面揭穿你,不是么”略带沉重的话语落下,蓝凌轩已然转过了身。 “宁依知道,王上仁慈,王上从不舍得伤害宁依,那么这一次,就饶恕宁依了好么”抽泣声渐渐变大,宁依的泪雨梨花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那般的让人心怜,只不过却不包括蓝凌轩。 只听他冷声命道:“尹雷带下去” 只听一声令下,尹雷便不敢怠慢,拉过宁依手不顾她的挣扎便带着她走了。 “王上” 宁依的声音渐渐飘远,而与此同时,南宫洛璟也听到了蓝凌轩心中的那一声叹息。 淡了眸,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语声淡淡:“王上对她还有情,何必装作无情” 余光瞥向南宫洛璟蓝凌轩深吸一口气道:“只是怕给了她一线希望,又将她推入黑暗的地狱,不如就此让她彻底失望” 蓝凌轩说得甚是轻松,但是南宫洛璟听得出他内心的挣扎,与那言语里的另一番情意。 “她也是南王的暗卫吧”轻声的低喃在身旁传來,蓝凌轩看着身边的女子,他知道她是故意在避开这个话題,只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暂时都先行隐藏了起來。 把眸光投向远处,他道:“你猜到了” 微微点头,南宫洛璟答道:“不是猜,而是肯定” “你想从她身上知道什么” 轻声一笑,南宫洛璟续说道:“我想应该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任何的讯息吧” “为何如此肯定”强抑住自己想去看她的心情,蓝凌轩侧了身子,选择了一个地方坐下,指了指自己旁边,示意南宫洛璟也坐下,却被南宫洛璟拒绝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放弃所有为美人? 默默无言良久,南宫洛璟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从她爱上王上的那一刻起,她便划清了自己与南王的所有关系,王上觉得我还能从她身上知道关于南王的什么” “你想说什么”徐徐而带几分温婉的声音落下,蓝凌轩因着她的这些话而顿下了自己脑中不停运转的思绪,斟酌良久,他才落下这一句话。 袖中的手紧紧地握起,南宫洛璟蹙了眉答道:“她已经面临崩溃的境地,如若不然,她不会出此下策,这一点难道王上一点也不明白么” “你在为一个想要杀你的人求情”看着她脸上的一脸正色,蓝凌轩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这么做的原因又是因为什么王上又可曾想过,”深吸一口气,南宫洛璟正色道。 “你是在怪本王”冷冷地一声轻笑,南宫洛璟真的是触及了他的底线,站起身,微扬了声线道:“你以为本王千里迢迢來到这卫国是为了什么” 南宫洛璟定定地凝视着那双漂亮的眼眸,从那双眼眸中,她看到的是疼惜,心痛以及无奈,或许,还有更多其他的情绪在那清澈的双眸之中微漾,让她不敢直视,只能撇开自己的双眸。 她之于他,到底有着怎样的重要性。 她知道他的出现是他有意为之,对于一国之君來说,他能够甘愿为她舍全局,而远赴而來,然而,她心中却系着另一个让她疼得直至窒息也难以停止自己对他的爱的人,他的这份情的重是她如何能够承受得了,避免错下去,她只能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趁这一切还未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王上到卫国带走自己的宁夫人,这是绝好的理由,今日,洛璟全当不曾见过任何人,请王上自便”决绝的话她不是沒有说过,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决绝的话对着他说出口,她会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承认,在刚刚的那一刻,她的心真的是震撼到了,毫无预兆之下,他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身为一个君王,他出现在另一个国家,这要是传出去,该是怎样的举世轰动。 他的子民又会做何等感想。 面对南宫洛璟如此决绝的话,蓝凌轩只觉心中一阵疼意慢慢蔓延开來,但是,他的理智却不曾被那阵疼意超越,他能够从她的话语里听出她声音的颤抖,能够从她的话语听出她内心的挣扎,而这些,是连她自己也无法否认的事实,这便是他唯一的筹码。 定了定神,蓝凌轩看着已然背过身的南宫洛璟,强抑下自己内心的悲怆,说道:“你真的不曾动心么,本王为你甘愿放弃所有得到的一切,王位,权势,天下,可是他,他能为你做什么事,你离去,他便任你离去,你消失,他不曾找过你,之于他,你觉得你自己是什么” 字字如针,句句如刀,蓝凌轩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一道道地割据着她的心,让她原本就已然伤痕累累的心,变得血肉模糊,连她自己也看不清那些事。 不见她答,只是她眼中的空洞与神情的迷离让他的内心备受着疼痛之感,让他不忍心她再去折磨自己。 “逃避了这么久,难道你真的不敢面对,,从你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你的心不是已经放弃了他么,” “别说了,我不想听”摇摇头,南宫洛璟再也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然而她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蓝凌轩眼中是是多么的无措,他想让她知道,他对她的爱并不比凤逸寒的少,反而是他凤逸寒辜负她在先,他根本就不配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 “你要听,你也必须听”强硬了自己的语气,蓝凌轩一个闪身就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他逼迫她直视自己,强迫她去面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不是向现在这样一味地只知道逃避。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是你不敢面对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避不开他如火的眸光,她眉头紧蹙,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起來:“够了,不要再说了,到此为止,我心中是怎么想的,王上怎么会猜得到,王上是东阳的王,理应不该出现在卫国,王王上为东阳的百姓着想” 说完,南宫洛璟便预备离开,却让蓝凌轩一把拉过她的手,让她无法从他眼前消失。 “如果我用卫国做交换的条件,你会怎么样” 如果我用卫国做交换的条件,你会怎么样。 蓝凌轩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中盘桓重复,周身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结在了一起,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 “你、你说什么”南宫洛璟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她木然地看着蓝凌轩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诚恳,以及毫不犹豫的肯定。 “呵,东王在开玩笑对不对”挣扎开蓝凌轩的手,南宫洛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不是玩笑,这是本王的决定,也是让卫国最快脱离蓝凌绪掌控的方法之一”他一脸正色地回答着她的问題。 “这样的玩笑,东王开大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不是那样的僵硬,只知道他说的话让她的心砰砰然地乱跳,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做怎样的回应。 “我说过,这不是玩笑”拧了拧眉,蓝凌轩见她躲避自己的眸光,再难控制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不敢也不能逃避自己的眸光,也让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无法从他的眼中逃离。 蓝凌轩强硬的态度让南宫洛璟似乎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坚定,只是,她不知道,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了她,他真的甘愿放弃一切么。 他愿让位给蓝凌绪,让卫国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南王的掌控,但是谁又能肯定,蓝凌绪沒有更大的野心吞并卫国呢。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挣扎 眸色微淡,下巴传來的一丝痛苦,让南宫洛璟格外的冷静。 “是,洛璟很想现在就让卫国脱离险境,但是,东王想过沒有,如若让蓝凌绪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他会不会想要的更多,那时候,东王不是在帮卫国,而是害了卫国” 她的话音落下,她感觉到蓝凌轩微微颤抖的手,他眼里生出的那抹嘲意,让她疑惑不解。 他缓缓松开抵在她下巴的手,双眸中的光华变得有些黯淡,南宫洛璟再难去看他眼中的变化万千,移了眸望向了别处。 “请东王三思”这是她离开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而说完这一句话她便移了步离开,只是这一次蓝凌轩并沒有阻拦她,任着的她离开。 她想过一直往前走,一刻也不要停,也不要回头,但是,在那个转角处,她终究还是转过头看着那个侧影落寞的男子。 柔光散溢,落到他身上的那身金色华衣上,让那金衣变得鲜艳夺目,就连那太阳的余辉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望了片刻,她自知无果,便转了身离开。 微风徐徐,混着淡淡的泥土气息,雷雨后的清池被雨水冲刷得清澈而干净。 每每心情不好的时候,凤夜雨总喜欢支开所有人來到这儿看着清池的安静,她的心就仿佛能够就此安静下來,心情也能够变得好起來。 只是,这一次,面对着同样平静的清池,她的心却动荡不安,无法安静下來,也无法正常的思考,此时此刻,她的脑中唯有凤逸辰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的话她懂她都明白,只是,对她來说,那个人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她一生的幸福都在他的手中,如若,他在战场上有三长两短,那她又该怎么办。 王兄难道真的不顾她的幸福了么。 想到这儿,凤夜雨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对她而言,王兄是她最亲的人,他做这样的决定有他的苦衷,他是西泠的王,而她爱的那个人是西泠的英勇大将军,这一切都注定了她必须要割舍一样东西,或请,或义。 要她选择,如同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情义两难全。 不让他去就等于西泠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让他去了,她的内心又是何等的煎熬,母后说过,如若有一天,自己深爱的人要离开自己,那样的滋味比死都要难受,那是行尸走肉的生活,无论做什么都会想到他想到自己的心隐隐作痛,思念有甜,亦苦,而她清楚明白她的思念定是苦的。 要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 凤夜雨心中无措,她脑中的思绪早已纷乱得让她理不清头绪,心中的焦虑让她想要发泄,无处发泄,便伸手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地往池里丢,她定定地看着石子打破那一池的平静,绕出的水晕,让她的心难安与无措。 “咚”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池里发出,一颗石子沉入池中。 凤夜雨下意识回头看着那丢掷石子的人,只见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是一身紫色长袍的慕容与。 脸上即时扫去一脸的不开心,笑意渐渐爬上那张俏丽的脸。 只是当她起身,她脸上的笑意也霎时敛去,对她而言,今日的见面之后是不是要待好久好久才能再见,心想至此,她便再也笑不出來,高兴不起來。 “公主”一声低唤,慕容与已然与她并肩站在了一起。 凤夜雨默然不作声,她不想说话,不想说任何话,只想安静。 慕容与清楚她的心情,便也沒有勉强,只是与她一同看着那一池的水波潋滟。 清风迎面吹拂而來,他与她只是那样站在,一人一心各有所思。 良久之后,凤夜雨才深吸一口气,她不愿再在他面前沉默,便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是王爷派人告知微臣的”慕容与颌首坦白答道。 “也是,若不是王兄,谁又会知道我在这儿”缓缓的声音从凤夜雨的口中溢出,她看着那平静的池水,将心中所思道出:“每一次心情不好,我都会到这儿來,每一次到这儿來,我的心情就能由不好转变为好,但是,今日我站到这里,我的心无论怎样也安静不下來,它忐忑难安,而我却不知道怎么让它安静下來” 看着凤夜雨捂胸以及她脸上痛苦的模样,慕容与不免心起几分疼惜之意。 他明白她说的话,只是,他始料未及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深入到这个地步,她爱他,疼惜他,视他的生死如同自己的生死,这个世间也许再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如此待他 他眼中渐渐流溢出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地疼惜:“公主的情意微臣明白了,了解了,微臣答应公主,势必完好无损地归來” 他的话不似安慰,倒似一种誓言,他答应她不伤自己半分半毫地回來,可是战场之上,身为将军的他,如何能够完好无损,刀枪无眼,伤到任何一处都是有可能的事,他怎么能够确保自己的完好。 “慕容大哥,如果,如果夜儿要你”凤夜雨说到这儿,话音顿了顿,她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开了口之后,他会怎么看待她,她自己又会怎样看待她自己。 微微诧异她对自己的称呼,慕容与语带几分关切问道:“公主要说什么” 内心的挣扎让凤夜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是,她还是想试着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你、我” “嗯”慕容与看着凤夜雨的吱唔,心中一阵疑惑。 “我们离开这儿吧离开王宫,离开西泠,去一个沒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一起生活,可以么,好么”她用着自己最快的语速讲完自己内心最想说的话,这些不负责任的话都是此时此刻她最想说,最想做的话,然而,她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征求自己爱的这个人的同意。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得爱 凤夜雨猛然抓住自己的手,让慕容与一时不知道是该让她放手,还是就让她这样抓着自己,可是当他听完凤夜雨的话,他下意识地将手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中抽离出。 他沒有想过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更沒想过,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以”他脱口而出,未作一丝的犹豫。 听着他沒有丝毫犹豫的答案,凤夜雨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些怅然失落。 这个答案是她预料之中的答案,她也曾想过他会有一丝犹豫地回答自己,只是,自己猜错了,他沒有一丝犹豫,在他心中,她始终沒有太多的位置,甚至对他而言,这桩婚事只是一道圣旨,不可违抗,只能接受的圣旨。 事实原來这么的残酷,早知如此,她就不说出口,只要她不说出口,一切都还能继续下去,她还有能够关心他的理由,可是现在 凤夜雨正沉浸在自己的失望之中,想说什么却让慕容与先开了口:“公主对微臣的关心微臣明白,只是慕容与绝不能弃西泠而不顾,想必公主也是做不到的”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话,而自己内心的那个声音也变得越來越清晰,双眸也愈渐模糊了起來。 “是,做不到”声音轻得连她自己也听不到:“但是,就算做不到,慕容大哥就不能够骗一骗夜儿么,哄一哄夜儿,这样也不可以么” “公主”慕容试图打断凤夜雨的话,他试图解释。 “我不要听,我什么也不要听对于你來说,我们之间的婚约就是王兄的一道旨意,你不是心甘情愿地想和我在一起,对不对,” 忽然之间,凤夜雨的情绪变得有些难以控制,她的话语几近是带着一声呜咽,她的歇斯底里更让她显得那般的无助与心酸,她捶打着他的胸口,仿佛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 “公、主”她的力气并不大,只是那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落在他的身上以及她口中的呜咽之声让他真切地感觉到她的痛苦,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公主,不要这样” 这几个简单的字在这一刻他说的是那样得辛苦,可是却沒办法停止凤夜雨的失控。 慕容与拧紧了双眸,试图用双手阻止凤夜雨,却被她一把退了开。 只听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泪迷蒙了双眼,这一刻她谁也不想见,尤其是面前这个人。 “”她的失控让他不知所措,她的驱赶也让他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定定的看着她几近崩溃地跌坐在地上无言以对。 跌坐在地上的她停止了歇斯底里,只剩下几声从喉中发出的几声呜咽声。 泪如雨下的她丝毫不顾自己身份的尊贵,就那样不顾形象地痛哭,看着这样的她,慕容与心中漾起了一丝别样的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看着她的痛苦,他竟会伸手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想让她停止哭泣,想要用心去为她赶走那些不安的情绪。 他臂中的温暖慢慢地沁入她的身心,她抬起双眸,瞥见的是他一脸关怀的眸光,他脸上的表情在她看來那是对她的关怀,此刻,她贴近他的胸膛,能够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原來,他还是在意她的,原來他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肩,另一只手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反悔,等我回來好么” “慕容大哥”怀中人轻吟一声,她感觉到了他的心意,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夜儿会等,一定会等着你回來,我们约定好的” 一语落下,凤夜雨伸出自己最小的手指。 慕容与见状,有些犹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两指相勾相缠。 “慕容大哥答应夜儿的要做到哦”清甜的声音落下,这一刻,凤夜雨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 翌日 “公主,城楼风大小心着凉”侍女放低了自己的声音,不敢太过大声。 而前面的主子对于她说的话却沒有丝毫的反应,只有风吹过时鼓起了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她双眸远眺,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大军,心中有着怅然失落。 刚送别他离开,再到现在她站在城楼上远眺他与大军远去,她的心似乎也跟着他远走了,如果能够,她愿变成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随他一同离开这一片天,只愿能够一直伴在他身旁。 低低一叹,凤夜雨并不打算敛回自己远眺的眸光,伸手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恰时身后便传來一声温润的声音:“夜儿” 熟悉的声音传來,她旋即转了头看着來人,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夜儿见过王兄” 凤逸寒看着她的脸上多出了那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免礼” 低沉的声音落下,他已然移步到了凤夜雨的身旁,一抬眸,他便看到了远处,果然与他所想的一样。 沉吟一声,他敛回自己的眸光看着身旁的女子道:“夜儿怪王兄么” 被这样一问的凤夜雨抬头看着凤逸寒眼中的一丝无奈,她想说怪过,嘴上却不知怎的变成了:“不怪” “夜儿在说谎”一声轻笑,凤逸寒伸手去抚弄凤夜雨被弄乱的发,续说道:“夜儿心中一定在怪王兄为什么不派别人去,偏要赌上夜儿的终身幸福,对不对” 看着他脸上的无奈,凤夜雨心中已然是怆然一片,伸手便握着那只修长的手道:“夜儿不怪王兄,王兄所做的一切都是王兄应该做的事,无愧百姓,无愧西泠,夜儿怎么能怪王兄” “夜儿懂事了”低低一笑,凤逸寒赞赏一般地摸着凤夜雨的头,如同幼时一般充满宠溺。 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在长长的衣袍内奏着别人听不懂的乐曲,猎猎长啸,悲壮而孤寂。 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王兄就是如此。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起了争执 “王兄,有话对夜儿说”柔声问出了口,凤夜雨心中藏不了事,在她看來,凤逸寒的样子就像是有话对她说。 然而,只听凤逸寒沉吟一声,而后转了眸看向了另一处。 许是兄妹间多年养成的心意相通,凤夜雨循着他的眸光而去,便知道了他此刻心中想的并非国事,而是一个人。 “王兄在想她么” 略带飘渺的声线伴随着风的声音缓缓落到凤逸寒的耳边,凤眸微微颤了颤,依旧不懂声色。 看不透凤逸寒心思的凤夜雨顺势趴在了那石栏之上,她随着他的双眸远眺,望去的地方明明是卫国的方向。 王兄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不是么,那么,王兄就是想让她回來了。 心中一系列的问題萦绕开,凤夜雨带着几分担忧地看着凤逸寒,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那么,玉姐姐她要怎么办。 “夜儿,你说王兄适合做西泠的王么” 正值司徒玉黎心中挣扎得很的时候,凤逸寒忽然提出这个问題,让凤夜雨脑中的思绪戛然而止。 她定定地看着凤逸寒的侧颜,那双明眸中的明暗如此分明,却也让她觉得是那样的扑朔迷离,无法猜到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只好应声道:“王兄是明君,臣民都臣服于王兄的龙威之下,能够由王兄來当西泠的王是众望所归” “那逸辰王兄呢夜儿觉得他适合当王么” “嗯”对于凤逸寒的问題,凤夜雨沒有仔细斟酌,而是如实回答:“适合倒是也很适合,只是逸辰王兄喜欢云游四海,对他來说,这个王位就是一种束缚”说到这儿,凤夜雨故作深沉地一想,而后下了结论道:“他不会喜欢的” 回答了这么多问題,她说的话句句属实,句句出自自己的肺腑,但是凤逸寒却对她所说的话只是一笑,而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远方,而后边转了身离开,离开前还拍了拍她的肩,似是鼓励她的动作,却让凤夜雨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仿佛下一刻,她身边的这个人就会随风远去,再也见不到了。 想到这里,凤夜雨的眼眶里不禁有些湿润,而这一刻,她并沒有将自己这样的感觉与刚才的那几个问題联想在一起。 “这儿风大,陪本王一起回去吧”淡淡的声音随风飘落,凤夜雨抬眸时见到的只是凤逸寒的背影。 “本王子要见她”一声嘭声伴着夏侯意满是怒意的话语落下,惊得就连屋外的宫人不由得颤了颤身子。 而蓝凌绪却依旧轻抿着自己手中的酒,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发怒。 见蓝凌绪这般淡然,南宫灵不由得有些担忧了起來,尽管他们已经支走了所有的奴才,但是,守在屋外的宫人也不少,若是被他们听到夏侯意本王子这个称呼,事情就沒那么好办了,定了定神,她笑道:“王子稍安勿躁,这件事,本宫一定会亲自问她,不如先喝杯茶等本宫问完立刻给王子一个交代” “你去问,她的嘴那么硬,就凭你能问出个所以然”满是轻蔑的话语从夏侯意的口中说出,南宫灵心中顿时盛怒。 “怎么说本宫都是她的姐姐,她会听本宫的话” “够了,不要多说了,这件事本王子要亲自问个清楚明白”夏侯意的态度非常的坚定,对他而言,昨日的事太过蹊跷了,他不过是喝了两壶酒,他怎么会那么不胜酒力地醉倒在琼花阁内,而且他自己竟一点知觉也沒有。 南宫灵不满他对自己的态度,便冷冷一笑道:“呵,清楚明白,难道说王子自己喝醉了酒还要怪本宫的王妹不成” 南宫灵的反抗让夏侯意拧了拧眉头,而蓝凌绪从头至尾都不曾发过一次言,只是手中始终拿着那个酒杯,这也将夏侯意心中的怒推至了顶点,他伸手一指,从蓝凌绪与南宫灵的身上扫视而过,冷声道:“怎么,你们现在学会反抗本王子了难道你们忘了,我们同坐一条船,只要本王子想把你们从这条船上丢下去,你们随时都会变得一无所有” 他满腔的怒意与狠决的话让南宫灵全身一个激灵,尽管心中不满,但是她依旧表现出懊悔的神情,双眸定定地看着夏侯意:“王子为人大度,何必与本宫这个妇人作对,若是将我们赶下这艘船,这一切岂不就要从头再來了” 然而,夏侯意根本就不听她讲,冷了面道:“区区卫国,只要我南国一根小小的指头就能将它夷为平地,本王子需要你们这些沒用的人么,” “王子说的对”砰然一声,蓝凌绪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脸轻松自在地看着夏侯意笑道:“南国兵力强大,小小卫国何以与南国相斗” 夏侯意颇是赞赏地看着蓝凌绪,而后是一脸轻蔑地看着南宫灵道:“妇人就是妇人” “你”恼羞之意陡然爬上南宫灵的脸。 只是她还沒说什么便见蓝凌绪低低一笑,这一笑不仅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就连夏侯意也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笑什么”夏侯意最恨别人做些他不明白的事,而蓝凌绪的笑的确让他不明白了。 摇摇头,蓝凌绪迎上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垂首道:“南国兵力固然是好,但是,卫国与南国之间还隔着西泠,南王想越过实力相当的西泠动卫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想必这一点,王子该比谁都清楚,所以,想要先行卫国,就必须靠我们这些沒有用的人,王子你说是么” 蓝凌绪说得风轻云淡,而夏侯意却听得一脸铁青。 低低一笑,夏侯意的表情顿时恢复了往日的一脸自信:“妙,真是妙,真沒想到王爷心思缜密至此,看來是本王子从前忽略了这一点才让父王委以如此重任,看來,本王子该向父王禀奏一下,这里该换人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揭开心上的疮疤 面对他的威胁,蓝凌绪镇定地反问道:“沒有我们,王子以为谁还能够掌握这里的一切” 蓝凌绪的镇定,让夏侯意脸上多了一丝难堪之色,而后咬了唇道:“好,很好” 话语落下,夏侯意便一脸恼意地离开了,房内独剩下蓝凌绪与南宫灵两人。 待夏侯意的身影渐渐消失之后,南宫灵有些忧虑地问道:“你刚刚的那些话未免太过狂妄,难道你不怕激怒他么” “不是怕,而是已经激怒他了”淡淡的声音落下,蓝凌绪这一刻又坐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双眸定定地凝着门外。 “你沒有想过激怒他之后的后果么,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啊”南宫灵再次提醒眼前这个淡然得有些出奇的男子,心中显然疑惑重重。 “那就拭目以待了”又是极为淡然的口气。 见他这么答,南宫灵无言以对,只能将疑惑放在心中,她只能说,今天的蓝凌绪在南宫灵看來似乎与往日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他似乎什么也无所谓了,不,更应该说他不是无所谓,而是他有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公主,墨水弄脏纸了”婉姑站在南宫洛璟的身后,看着她的眸光出神地落在了某一处,却始终沒见她落笔,直至墨水滴在了纸上,她才出声提醒。 被她提醒的南宫洛璟一下子敛回了自己神思,眸光落在了那慢慢在纸上晕开的墨水,不言一语地将纸掩上,转身离开了案前。 婉姑看着她心思沉重的模样,心下一沉,随着她的脚步离开。 “婉姑你也累了,不用伺候我了”柔软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已经挑了一处地方坐了下來。 她看她低垂着脸,即使抬头,也是一脸心事地模样,不禁开口道:“公主是在关心婉姑,还是觉得婉姑让公主更加地心烦了呢” 南宫洛璟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抬了头,一脸正色道:“洛璟怎么会这么想,婉姑你多虑了” “无论是不是老奴多虑,老奴看得出公主心里很乱,乱的不知道怎么让它安定下來,对不对”婉姑指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颜梧宁一脸愁容的模样,心中着实不忍。 深深一叹息,南宫洛璟昂了头,看着天上亦静亦动的云,低低地笑道:“什么也瞒不过婉姑” 拍了拍南宫洛璟的肩,婉姑一脸和蔼地道:“老奴只是猜到公主有心事,但是,老奴沒有那么大的本领能够猜到公主在担心什么事啊” “有些事的确沒有人能够猜到”随着婉姑的话音落下,南宫洛璟也顺势低喃了一声。 看着南宫洛璟的唇畔微微蠕动了几下,却不闻她说话的声音,令婉姑放在她肩上的手一时顿了下來,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南宫洛璟刚讶然肩上的动作毫无预兆地停了下來,而后,婉姑竟也在她身旁蹲下了身子。 “心里有再多的烦恼都不要压抑在自己心里,能够讲出來的时候就讲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心中本是为蓝凌轩的出现而烦恼的南宫洛璟,听着耳旁这声关切的声音,以及身旁这个人眼带几分迷离地说着这些,南宫洛璟一时辨认不清自己内心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只觉这样的婉姑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 微淡了眸色,南宫洛璟看着婉姑,心中咀嚼过后,幽幽地说道:“有些事即使知道就算说出口别人也未必能够帮不了你,这样也要说么” 接过南宫洛璟的话,婉姑轻轻地拂过南宫洛璟的头发,耐心说道:“帮得了或帮不了是一回事,而说与不说又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关心自己的人会认为你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上” 幽幽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顿时失了言,婉姑说的话她似乎懂了,却又似乎并不懂,是因为她话中的意思不仅仅是她表面所听到的那样。 “婉姑,你有话要说是么” “公主果真是聪明过人,老奴确实有话要说,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婉姑微微颌首,下一刻便低垂了的头。 婉姑的异样让南宫洛璟有些无措,即使这样,她还是抵抗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些好奇心,她想听听婉姑到底想要说什么“婉姑但说无妨” 得到应允,婉姑的头才抬起了一些,只是她眸中的光华有着隐隐的不忍,直到婉姑开了口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南宫洛璟才彻底明白她的不忍是为何。 “就像公主与王上,这么久以來,王上的性子老奴虽不能说很了解,但是老奴能够看得出,王上是不想让公主为国事而忧,才隐瞒着公主,为的是不让公主心忧,可恰恰是这个不忍心,让公主与王上至今相隔,无法同世间的其他夫妻一样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婉姑忽然提起凤逸寒让南宫洛璟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心中的伤疤被挑起时,她的内心也便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去逃避,她的思绪一直跟随着婉姑所说的话去想。 她知道她说的沒有错,当初她恼凤逸寒的原因就是这个,因为她说服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才选择了离开这条路。 心中有事能够与任何人说,却独独不让自己心爱的人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她也理不清,理不清 “婉姑为什么你” “老奴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公主如若觉得老奴有说错的地方” “不,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心中來不及多想,南宫洛璟便脱口而出地阻止了婉姑接下去要讲的话。 当她自己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她心中陡然生出几分诧异。 她理不清的东西,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清晰明了了起來。 “老奴的话公主明白了,老奴这些话任何人都知道,只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公主一点便明白了,实属难得” 婉姑满是欣慰地话语落下,南宫洛璟定定地望着她沉吟了片刻,而后道:“婉姑,是不是做到了一切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依旧未愈 如果做到了,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么,这就是他与她之间的症结所在么。 婉姑看着南宫洛璟问完这个问題之后,两眼出神地看着一处地方,心下一阵隐隐地为她疼惜着,开口答道:“老奴虽是凭着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这些话,但是,公主那时离开的王上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不是么” 婉姑的一语颇有些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南宫洛璟虽不说话,但是她已经将婉姑的话句句放在心上,慢慢地咀嚼其味。 只是,当下的形势并非想这个的时候。 “公主自从昨日出宫一趟之后,似乎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后面的那个问題婉姑本不想多嘴问的,但是,她难以克制住自己,从昨天南宫洛璟出去到她回來她的心就一直悬着,直到南宫洛璟回來之后,她的心才稍稍有些放下,只是她回來之后便少言寡语,忧心忡忡的样子,她想问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今天终于是耐不住了她才问出了口。 终于还是问了,南宫洛璟听着婉姑后面那句有些犹豫的话,心中多了一分思量,她一直都知道婉姑对夏侯意的感情并非一般的感情,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而,具体是什么关系她至今还不敢枉定,但是她有预感,一切都在不久之后能够得到答案。 “昨日见到了一些不想见到的人,所以才会让我觉得有些伤神,婉姑不必太过担心”南宫洛璟朝婉姑淡淡一笑,言语之中做了一些保留。 然而她的刻意保留让婉姑心中一沉,她的面色陡然变得有些难看,甚至是整个人也忽然失了力,脚下一软,险些倒下,幸好有南宫洛璟扶住了她。 她扶着婉姑,一边关心道:“婉姑,当心身体”看着婉姑忽然变得如此憔悴的模样,南宫洛璟新中基既是担忧,却又不禁疑惑她到底想到了什么会让她这样的难以接受。 在一旁的长廊上坐下,婉姑微蹙的眉头道:“老奴谢过公主” 略带苍白的面容带着一脸歉疚,南宫洛璟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微微点了点头道:“婉姑,你好好休息吧不用服侍再來我了” 听到南宫洛璟的话,婉姑的面上微微一怔,而后流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婉姑是学武之人,身体很好,公主不用花担心,能够服侍公主,应该是我的福气才是”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最后这一句婉姑仅仅只是在心中默念,每每她想到这一刻,她的心里总会挣扎,而每一次挣扎,都让她深刻地知道自己内心想要做的是什么 轻拂过婉姑的肩,南宫洛璟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默允了。 她清楚婉姑对她的好,只是,婉姑对于她而言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神秘,让她不得不想要去探究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婉姑,我先扶你进去吧你要多注意身体”话音落下南宫洛璟便扶起了婉姑,只是,当她垂眸的时候,恰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帘之中。 只是还未等她抬起头,那人已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王、王子”见到來人,婉姑下意识地叫唤出了这个名字,就连起身的动作也瞬时僵住了。 夏侯意,果不其然,他还是來找她了。 轻抬眸,她看着眼前的人,脸上的挂着浅浅的笑:“沒有想到王子竟会找到这里” 她的笑靥如花,让夏侯意既惊又气,怒道:“你当然不想本王子找上你了” 來势汹汹的夏侯意让南宫洛璟感到有些无力,但是她知道昨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能让她知道:“王子想要做什么洛璟无法阻止” “既然无法阻止,那你就应该知道今天本王子为了什么事”夏侯意的脸上满是冷意,也不再拐弯抹角:“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南宫洛璟一脸镇定,笑答:“昨日王子醉了,醉的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忘了” “你在撒谎”一个狠声落下,夏侯意不再顾忌什么伸了手指着南宫洛璟:“本王子并非不胜酒力,区区一壶酒岂能让我醉的不醒人事” “那琼花阁内的酒性甚烈,难道,一个酒力不错的人就不能醉倒么” 南宫洛璟的说辞,并未让夏侯意信服,他将自己内心最大的疑惑问了出來:“你在狡辩,即使本王子不胜酒力,那为何你不立刻带本王子回來,还要在琼花阁内逗留,” 最复杂的问題就是最简单的问題,这件事情的漏洞就是在这里,就是因为她早已知道,所以就连答案也想好了:“王子莫非忘记了,昨日洛璟也醉倒在了那琼花阁么” 一句反问,让夏侯意恍然记起自己晕倒在桌上时,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身旁的一抹身影,如果他沒看错,那一身男装就是南宫洛璟昨日穿的那件。 怎、怎么会她真的是醉倒了。 “王子可还有疑惑,不如一次说完,好让洛璟一一为王子解开”盈盈一笑,南宫洛璟福了福身。 “你”夏侯意一时无言,脸上的怒意显而易见。 南宫洛璟无视他的那一声你,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婉姑,却见婉姑脸上的表情似乎愈加地痛苦起來,便立刻扶着她打算进屋。 “你以为你这么说本王子就会相信你么,沒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了我”狠声落下,夏侯意便转了身离去。 而在夏侯意转身的那一刻,南宫洛璟知道他的双眸本可以看见婉姑,却只是一眼掠过,视而不见。 再看婉姑时,她心中的痛心也一点一点地从她的面上流溢了出來。 而她也发现了婉姑的双眸凝落在那个夏侯意消失的地方,迟迟不愿敛回。 “婉姑”南宫洛璟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却迟迟得不到婉姑的回应。 这一刻,她才更加明了了婉姑与夏侯意之间的关系。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起疑心 但是即使她明白,也不可以亲口去确认,因为婉姑的身份,因为她是自己长辈,所以她不可以,她不能,一切还是无法从婉姑的身上得到答案。 既然不能从她身上得到答案,那么,她还能从何处知道这个答案呢 晚膳过后,南宫洛璟便带着这个疑惑躺在了软塌上,微乱的思绪让她无法平静地闭上双眼让自己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半合着双眸,她的思绪早已将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重新在自己的脑中重新放映了一遍,本是无意地回想,却让她有些烦心地坐立了起來。 漫步到窗边,徐徐的晚风吹拂着她的面,将她有些难安的心情慢慢地平抚了下來,得到了短暂的安抚。 直到身后的那一声“公主”响起,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一转身,便看到风胤恭敬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微垂着头的他加上房内的光线已然有些暗下,风胤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看不清。 她转身踱步到软塌旁坐了下來,而后看着他道:“胤,父王的身体如何” 他早已猜到她一开口问的就会这个问題,便立刻拱了手道:“王上的身体经过太医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这一次就是王上命风胤前來禀告公主一声” “是么,父王已经清醒了么”一声低喃,南宫洛璟扬起了唇角,这是她回到卫国以來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而且对她來说,父王的清醒让她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些。 “是,王上派风胤來就是为了有件事” 风胤刚想说什么却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戛然而止,从他的表现中,南宫洛璟感觉到了他的谨慎。 “胤”一阵疑惑,南宫洛璟刚想问他怎么了却闻门外一声低低的叫唤:“公主,天色晚了,老奴为你点了房内的灯吧” 点灯,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风胤,她似乎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风胤也正看着她。 一阵迟疑,南宫洛璟才开口应声道:“进來吧婉姑” 随着一阵窸窣的脚步声靠近,南宫洛璟见到婉姑熟稔地将火折子拿出,而后将房内的一盏盏灯亮起之后,方才转身看到风胤,脸上的表情微微起了一丝变化,而后却变得若无其事,只是这一切的举动太过微小,丝毫沒有引起南宫洛璟与风胤的觉察。 微微福身,婉姑道:“老奴见过风护卫” 见她对自己行礼,风胤立刻颌了颌首。 婉姑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面上浮现出一丝抱歉:“老奴不知风护卫在这里,是否打搅了公主与风护卫的谈话了” 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南宫洛璟说道:“婉姑怎么会这么说,胤不过是來禀告一些琐碎的事而已” 南宫洛璟的话语落下,婉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风胤脸上的表情,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除了一丝淡笑,便再无其他的表情。 “看來老奴來的正是时候,夜幕将至,公主与风护卫慢慢相谈,老奴先行退下了”微微福身,婉姑便欲离开。 “无碍,婉姑也可以留下來”南宫洛璟制止了她的动作,柔柔的光线映衬到那张白皙的面容上,让那张脸上的笑意愈加添了几分柔色。 “不,老奴今天有些倦了,想先行告退回去休息”婉姑低垂了头,婉拒道。 “是么,那婉姑早些去休息吧” 得到南宫洛璟的点头应允,婉姑便福身退出了房外。 南宫洛璟看着婉姑离开的身影,眸间随着她的离去,眼眸中的明暗变得格外的分明。 直到婉姑的背影消失,南宫洛璟才开了对风胤说道:“胤,你说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面对她的这个问題,风胤丝毫不觉意外,因为刚才的事也让他不得不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摇了摇头,风胤看着南宫洛璟,不禁提醒道:“公主要小心婉姑” “我知道了”淡淡一应,南宫洛璟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 她的确很失落,前一刻,她对她沒有丝毫戒心,而这一刻,一切都不存在了。 婉姑是什么身份她的确无法确定,婉姑的身份不仅仅是神秘,现在这一刻她神秘的身份上由添了一些危险的气息。 南宫洛璟忽然想到方才自己与风胤的对话,敛了深思问道:“能确定她刚刚什么也沒听到么” “无法确定,她的脚步很轻”听到南宫洛璟问題,风胤着实回答。 沉吟一声,南宫洛璟看了一眼风胤,他在等待她的决定。 “先不要轻举妄动,胤,你去彻底地查一查婉姑,待一切查明之后再说”喉间的干涩让南宫洛璟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纵使如此,依旧也隐藏不了她话语中淡淡的无奈。 听着她的这个决定,风胤想要说出口的话也便全数收了回去。 他不是不知道她踟躇的原因,本以为这个王宫里还有一个人能够与她相伴,而且这个人还与自己的母妃有关系,她心中的高兴自然不亚于刚才听到自己父王病情好转的消息,但是,这一刻呢她脸上沒有表现出一丝痛苦只是淡淡的无奈与失落,可是他知道她心里的痛苦远不及他所想象的那般。 想起刚刚风胤被打断的话,南宫洛璟下意识起身,将风胤拉至屋内的一角,问道:“刚刚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风胤紧随南宫洛璟,颌首道:“王上想见公主一面” 笑意倏然出现在南宫洛璟的脸上,方才心中的那些情绪显然已经烟消云散,此刻她心中唯有高兴:“几时,几时能够安排去见父王” 满含开心的话语落下,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一阵余温透过了自己的衣裳,一时的怔愣让他垂下了头,低头时,恰好看到她的纤细的手,然后心中淡淡的温意便随之漾开了,他以为他忽视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以为他能够坚定自己要保护她的心念之余,便再无他想,沒有想到,一切竟在她伸手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全部都沒有了意义。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解除疑惑 他的心中依旧涌动着一股悸动,让他释不开,放不下,甘愿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风胤脸上的表情,尽管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却能够从他表情上看出他的失神,心下一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 转了身面对着自己身后的黑暗,淡了眸色道:“胤,尽快替我安排,父王一定有什么要与我讲,要不然他不会急于找我” “是,王上也是这样吩咐的”微微拱手,他的眸色渐染上她身前的黑暗,心中的起伏竟是那般的明显。 “既然如此,那就尽早安排吧”点了点头,南宫洛璟向前移步而去。 风胤紧随在她的身后,好意提醒道:“公主要多多注意婉姑” “我明白,婉姑这边我会注意,父王那边,你要多留心,夏侯意不久就会知道那个真相,只怕那时候,这一切真的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望着那满目的黑暗,南宫洛璟的脸上不自觉地变得凝重了许多。 “风胤明白”他颌首,听的出她话语里的沉重,于是便把心中藏掖的话放在了心中,不想再为她添上一丝忧愁。 只是沒想到,他不说,她却提起,柔软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让他尤为的心暖。 “胤,见过霖么,他一定会去找你吧你们之间” “请公主放心,这件事,风胤会处理好,无须公主忧心”她已经忧上加忧,如若这件事也要需要她去想,那么他,是不是太无用了,连为她分担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他那么恨你,你们之间要怎样才能解除那羁绊”幽声落下,南宫洛璟转了身,看着风胤,她清楚的知道,风胤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不要再为这事而担心,但是,要她置之不理她根本做不到,她一直有一种感觉,樱儿的死与自己有着间接或直接的关联,如若沒有解决,她的心怎样也不会安心。 “这是胤与他的事情,公主今日也该累了,胤先行告退”他垂眸,语气平平,但是他知道他心中的波澜起伏,他一直都不敢与她相谈这件事,原因无它,只是不想自己多说而让她多想,那个伤口是他心里永远的伤痛,她若知道真相,她不会原谅自己,她会痛苦,他不想这个伤口也成为她的伤口。 每一次,她提到风霖,风胤的眼中总是带着一丝迷离与伤痛,她知道那抹伤痛代表着什么对樱的愧疚,对霖的痛心,他心中掩藏了太多的事,而他这般掩藏只是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他越是不说,她越想为他分担那份痛。 “胤,那件事你从來都不曾提前,我知道,那个伤口对你來说一个永远地伤痛,但是,能不能让我知道,能不能告诉我,那件事你这般隐瞒,是因为它与我有关是么”一连串的问題问出口,南宫洛璟不想失去这个难得可以知道事情真相的机会。 一个又一个的问題,让他想要逃避也难以掩盖过去,他始终沒有抬起头看她,只怕只是一眼,便会被心细如尘的她看出什么只能低首道:“公主多心了,樱儿是护卫,在敌人进攻的时候,她首要保护的就是自己的主人,她沒有选择的余地” 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南宫洛璟的思绪也陷入了那低沉的音色之中。 是命运,真的是命运么,为了保护王族,她的死是一个必然,真的是这样么。 既然是一个必然,那么,为什么风霖放不下自己心中的那种恨,不,更应该说,他不是放不下自己的恨,而是对樱儿的死根本就无法接受,更不至于沦为叛徒,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胤,你在说谎”一阵沉思,她抬了眸,作下了这个结论。 她眸中的坚定让风胤为之一震,果不其然,她的聪明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借口根本就骗不了她。 “事实如此,胤沒有什么要骗公主的”他依旧矢口否认。 “胤,这么久了,这么久你都不愿告诉我这件事,是因为这件事真的与我有关,对不对”南宫洛璟不甘让他依旧隐瞒自己,急声问道。 “风胤告退,公主好好休息”心中的逃避被他掩藏,他的话语不带一丝情绪,她的咄咄逼人让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他不想多说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只好选择逃避。 眸色淡下,他不待她允许就转了身预备离开,却始终迟疑了片刻才离开。 看着他离开,南宫洛璟并沒有阻止,因为她知道再怎么问风胤也会死守这个秘密,她想知道只能通过其他人了。 静谧的空气,让这个夜更显几分宁谧。 翌日,南宫洛璟早早地便起了身,这几日的彻夜难眠并未影响她的精神,她起來时,婉姑已然为她准备好了梳洗用的一切。 “公主昨夜如何,似乎睡的不好”婉姑一边为南宫洛璟梳着发,一边眼带心疼地看着镜中的南宫洛璟。 看着镜中的自己,南宫洛璟以手抚面,淡声道:“只是夜里有些微凉,无碍” 听到她的话,婉姑手中的动作立刻停了下來,镜中的她脸上笼上一层淡淡忧心。 “公主真的只是因为夜凉才难以入睡么” 带着几分担忧的声线落入她的耳里,她抬眸,只见她双眸已经蒙上了薄雾,忙起身扶过她的肩膀安慰道:“婉姑,你怎么了”心中却清楚地知道她会这样问一定是她猜到了什么了是么。 “昨夜”一声吱唔后,婉姑再道:“昨夜公主与风护卫的话老奴听到了一些” “婉姑”她看着眼前这个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子,她对自己的疼惜是否是出自她的真心她感受得了,昨晚她带着半信半疑所以才难以入睡,而今,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向自己吐露自己心中真切感受的女子,她心中有些乱。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闭门不见 “婉姑,你听到了什么”试探性一问,南宫洛璟想知道哦啊她到底是不是听到了自己与风胤的话,还是她想从自己口中套出话,她不得不怀疑她的企图。 “老奴小声说只怕隔墙有耳”低低一声婉姑伸手拂过南宫洛璟发,眸色微淡道:“原來是公主将王上从他们手中救出的,老奴还以为真是那人掳走了王上呢” 浅浅的音色从她的薄唇间溢出,南宫洛璟听得出婉姑话语里无从隐藏的开心与愉悦,与她心中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怀疑过她的真实身份,也怀疑过她是不是被人唆使派到自己身边探听消息的人,幸好,幸好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假想,并非真实。 抿了抿唇,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豁然明朗的模样,心中自是开心,看着婉姑道:“婉姑,你会守住这个秘密么” 婉姑的手再次停了下來,眼眸望着镜中的南宫洛璟,有些愣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公主昨夜怀疑过老奴是被人派來监视公主的么” 被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南宫洛璟的面容上多了一抹羞赧,道:“婉姑会怪洛璟么,昨夜婉姑的忽然出现让洛璟与风胤着实吓了一跳,让洛璟不知所措” 略带羞赧的声音落下,望着镜中的婉姑,南宫洛璟隐约看到她眼中渐渐流露出的伤痛,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伤了她的心,开了口想要道歉,婉姑却比她先行开了口。 “老奴承认,曾经老奴做过许多错事,但是,这么多年,老奴知道了什么叫做悔恨,什么又是报应,强加在别人身上的,终究会报应在自己身上,深谙慈利的老奴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幽缓而柔软的声音从头上落下,从镜中看到的婉姑,面容带着深深的歉疚,她的话语也正迎合了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错事,是什么错事能够让一个人这般的忏悔与内疚,婉姑的身上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事呢 望着婉姑的表情,南宫洛璟还是入了神,她本想通知风胤不用去查婉姑的底细,毕竟这对她而言是不公平的,但是这一刻,她决定收回自己的那个决定,她想要了解婉姑的过去,这个女子让她发自心底地怜惜。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不要多想知道么”安慰的话她不会说,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起了身,婉姑服侍她穿衣服,整理领口时,她看着眼前为她整理衣装的女子,情不自禁地轻叹了一口气,两人终无言。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待一切整理完之后,南宫洛璟照旧转了身踏出了房。 只是她还未跨出房门,身后已然低低地传來一声略带几分请求的话。 “公主能让婉姑见一见王上么” 她转身,只见她低垂了眼眸,望着这样的她,她感觉到她无比的悔恨之意,好似这一切都是她在为曾经的自己赎罪。 “婉姑,暂时”撇开这些感觉,南宫洛璟还是为难了,因为父王到底在何处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她冒不起这个险,她那样辛苦地将父王从他们的手中救回,她不能冒这么大的险,暂时她不会让任何人去见父王。 “公主的担心老奴明白,只是,老奴真的想见王上一面,请公主成全” “婉姑,不要这样”眼看着婉姑屈膝跪下,南宫洛璟移了步到她的身前及时扶住了她。 而婉姑却是跪着不起:“老奴求公主成全,有些话,老奴想对王上说” “婉姑”她看着她无可奈何,可是她这也不正是在逼她么,现在父王的处境是怎样的危险,她真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忍而让他陷入险境,真的不能。 带着歉意,南宫洛璟知道自己无法让婉姑起身,便只好慢慢蹲下了身,拉住了婉姑的手道:“请婉姑原谅,洛璟真的不能那么做,洛璟不敢冒那个险” 歉意的话语婉姑听得出,一声痛苦的沉吟,她沒再说什么,默然起身。 距离慕容与带兵离开,已然有三日,然而这三日对于凤夜雨來说是何其的痛苦,她整夜也无法安眠入睡,偶尔有时也会望着外面的黑夜发呆,脑中想着的都是那个身在远方的人。 “公主,锦公主在殿外求见”门外宫女的声音打断了凤夜雨游走已久的思路,她抬眸,只见殿外忽隐忽现两个人的身影,不用想都知道那两人就是司徒玉黎主仆。 确定是她们的凤夜雨的脸上远不比从前那般开心,闷哼了一声,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对着旁人道:“你说本宫睡下了,吩咐说不能打扰” 宫人微微颌首,而后便出去了。 凤夜雨看着那个宫人的身影与宫外的两人站在了一起,听不到她们再说什么但是她却隐约看到司徒玉黎脸上的焦急,似乎不见到她便不走。 “公主,她们似乎不想走”旁边的宫人一看外面的情形低低地说道。 凤夜雨淡了眸色,依旧沒有理睬,半合了双眸看着宫门外的司徒玉黎与青儿两人,她对她们已经是失望彻底了,一向是非分明,嫉恶如仇的她怎么还会想要见她们,况且,司徒玉黎來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她又岂不会不清楚。 “让她们继续在外面吧本宫不想见她们”她将头埋入自己的双臂之中,连眸光也敛了回來。 一向不多说话的宫女对于她这个决定却有些不认同:“公主不想见到她们,那让奴婢赶走他们吧在殿外守候显得公主有些不近人情呢” “多嘴,她们主仆是南王派來的人,就该让她们站在宫外干站着干等着,若不是她们,慕容将军岂会离开公主远赴战场”一个不服气的宫女愤愤不平道。 “才不是呢公主不喜欢她们,何必让她们在这里碍着公主的眼”那名宫女不平反驳道。 她们一人一句在凤夜雨面前说着,惹得凤夜雨有些心烦地捂住了耳朵。 ------------ 第一百六十章 见不如不见 她们一人一句在凤夜雨面前说着,惹得凤夜雨有些心烦地捂住了耳朵喝道:“你们都闭嘴”平日里她真的是对这些宫女太好了,才引得她们这个肆无忌惮,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两名宫女见自己失了分寸忘了自己的身份惹得公主不高兴了,噗通一声,两人都跪下了道:“请公主恕罪,奴婢们无意冒犯公主” 挥了挥手,凤夜雨沒说话,只是双眸依旧望着那殿外沒走的两人,心中顿时一阵烦闷,她难道就真的这么想要见到她不可,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帮她什么了。 “公主,要让她们进來么”身边的宫女低低一问,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凤夜雨心中知道就算今日不见,以后她也躲不过,心中揣测,凤夜雨一阵沉吟过后吩咐道:“算了,让她们进來吧” 宫女会意,立刻向着殿外走去。 当司徒玉黎见到凤夜雨的时候,她并不惊讶于凤夜雨的装束,她知道她闭门不想见她,所以才故以睡觉为由來拒绝自己,这无非是在告诉自己,她不愿见自己。 挥手支开所有随身服侍的宫女以及青儿,凤夜雨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无言,只觉这殿中有着一股清冷与压抑的气息让自己有些窒息。 “司徒玉黎无意打扰公主的休息,请公主恕罪”微微颌首,司徒玉黎微皱了眉头,面有苦色道。 见着她这般,凤夜雨惊愕于自己的无动于衷,若是从前的她,她会心疼这样的玉姐姐,可是现在,在她面前自称是司徒玉黎的女子是谁,为什么她不认识了,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认识了。 抑制下自己心中的那股悲凉,凤夜雨转了眸沒在去看司徒玉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必如此多礼,坐吧” 淡漠而带着疏离的口气自那薄唇间溢出,司徒玉黎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中的准备,从她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事情之后,她便知道一向嫉恶如仇的凤夜雨不会再如同从前那般待自己好得亲如姐妹,也不会那般热情地唤自己为玉姐姐,她心里准备得再充分,再无所谓,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法令自己心情平静下來。 “公主,我”司徒玉黎欲言又止,停下之后,她又怔怔地望着凤夜雨的身影出了神。 以为她还要说下去,凤夜雨在她未开口之前,便不想再给她任何机会辩解:“不必说,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你可以什么也不说”就算她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咬住牙,她沒有说出这一句话,只因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凤夜雨的话落入耳畔,司徒玉黎听后眼中便不知不觉有些模糊了起來:“公主难道真的不能原谅玉黎么” “原谅”一声冷笑从前面这个人的口中传出:“谈何原谅,你觉得本宫应该原谅你么,你觉得你做的这些能够让我想到原谅你这三个字么” 凤夜雨一气之下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來,这几日她心中所受的思念之苦,便是因为这个人的原因,说原谅,即使她想,她也做不到。 她的冷声以及她的冷笑,让司徒玉黎寒了心,她知道要向让凤夜雨原谅自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便垂眸道:“公主到底原谅不原谅玉黎玉黎都想对公主说一声对不起,当时的情形真的不容玉黎多做思考,青儿她被南王抓去,玉黎沒有选择的余地,对玉黎來说,青儿自小陪伴在玉黎身旁,玉黎不能见死不救” “理由很多,借口也可以有很多,你若不是有心做这件事,怎么会变成现下这种情况,”她难以容忍的不是司徒玉黎为了救青儿而偷去那么重要的布阵图,导致西泠边境受到南军的侵扰,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南王不会轻易出兵,这一切只因她所谓的救人心切。 “难道公主觉得青儿不该救么,对于玉黎而言,青儿就像自己的亲身姐妹,自小伴着玉黎长大的姐妹,难道救她也是玉黎做错了一件大事” 听着司徒玉黎极为不负责任的话,凤夜雨心中恼了,她转身,看着她一脸的苦色与楚楚可怜的模样,她不为所动,而是开口斥责道:“玉姐姐,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说是斥责,其实她也不愿这样对待她,只是这一次,她真的错了,错得离谱,错得连她想给她一个原谅的答案的机会也无法说服自己做到。 司徒玉黎心中一愣,她听着凤夜雨唤她的名字,心中以为自己抓到了一个能够得到原谅的契机,眼眶中的眼泪便顺着眼角落了下來,抽噎道:“夜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青儿当时在他们手上,根本就不能够让我多加思考,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好不好,夜儿原谅玉姐姐好不好”低声乞求,司徒玉黎拉着凤夜雨的衣袖早已是泪流满面,让人看着是无比的心疼,只是,这样的她在凤夜雨看來却是那样的不真实,与她想象之中的玉姐姐相差甚远。 她难道能够想到的只是这个么,她以为她生气的只是因为慕容与的远赴战场,难道她真的沒有想过,她的背叛会让不止西泠的子民受到战火的迫害,连同南国也不例外么。 看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实在是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怜惜她,更别说是原谅,伸手了打落下司徒玉黎紧紧抓住自己衣袖的手,凤夜雨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几分:“玉姐姐,当夜儿从前看错你了沒有想到到这时候,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回去吧这是夜儿最后一次唤你玉姐姐,不想再听夜儿说什么让你泣不成声的话,就离开这里” 被她推开,司徒玉黎只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失了力一般,陡然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凤夜雨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中带着深深的失望。 ------------ 第一百六十一张 苦肉计(1) “我错”一声低喃,司徒玉黎还是无法接受凤夜雨对她说的话,她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 脚步慢慢地向后退去,她的眼眶之中的泪却如泉涌一般不知流了多少泪。 “夜儿,你告诉我,我沒错好不好,为了救青儿,我到底错在了哪里,”司徒玉黎看着凤夜雨,面上的表情甚是复杂,她难以接受凤夜雨对她说得错,她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并沒有错,如果错了,为什么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你真的不知道你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凤夜雨微蹙了眉头,心中不知是恼还是惊愕,总是五味杂陈,道不清,说不明。 司徒玉黎猛然点头:“如果错了,我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一边说着,她也一边摇着头,脸上带着难以置信。 “司徒玉黎,你最大的错不是背叛了王兄,而是你弃西泠的子民不顾,你知道你将布阵图偷去交给南王的后果是怎样么,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会什么么,”凤夜雨难以自控地反问了一番,她无法理解司徒玉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使青儿对她是那样的重要,为了救她,她可以用很多方法不是么,为什么她偏偏选择这条错路,。 司徒玉黎听着凤夜雨的话,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笑意,清冷而带着一些让人觉得阴沉的笑:“这就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么”凤夜雨看着她脸上的笑,感觉莫名其妙,为什么做错了事她还是笑得出來,玉姐姐啊玉姐姐,难道你真要夜儿肯定自己真的是看错人了么。 一股悲凉的念头陡然划过凤夜雨的脑中,不知不觉间,她对这个女子已然是失望到了透彻:“那时候,那时候青儿被带走的的时候,为什么你不來找我,为什么不去找王兄,如果你把事情说出來,一切不会变成这样了,不是么” 听过凤夜雨的话,司徒玉黎的双眸慢慢地睁大,她是惊愕,对于她而言,她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方法去救青儿,这样的方法真的连想都不曾想过 “你那时候想过这些方法么”凤夜雨看着她惊愕的表情,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了问。 结果果然如她所想,司徒玉黎的答案果真是带了迟疑的否定。 “本宫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沒有想过说明你太过自私了,你一心只想着自己,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玉姐姐,夜儿好失望,好失望 垂了眸,凤夜雨转了身不再看司徒玉黎,她定了定神两眼望着窗外等着司徒玉黎自己离开,她不想连最后还要她來将她驱逐出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司徒玉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她低了头,心中早已乱如麻,凤夜雨的话句句在耳,她话里的那些失望太过明显了,明显得连她想要忽视也难以忽视得了,而她转身,就是不想亲口赶她出去,既然如此,她便自己离开吧 沉吟一声,司徒玉黎也知道自己再在这里已然沒有什么意义,但是就这样转身离开,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做了那么多的事,这样的结果她不甘心,沒有得到他的心,却也失去了凤夜雨这个后盾,她怎么能够甘心。 “夜儿,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一声低喃,她用着低沉的腔调祈求道:“夜儿,我知道自己错了,真的知道了” 近乎乞求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凤夜雨对于她的转变表示有些诧异,不知为何,她心中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这句话,她的心中只落下一阵冷冷的笑,她想到了自己幼时的一些事,那些不被自己放在心上,却依稀记得得清楚的事。 那时候的玉姐姐似乎也是这样,也是用着这近乎乞求的口吻对自己说:“夜儿,玉姐姐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夜儿原谅玉姐姐好不好”那时,她知道是她将自己推下石阶的,她记着而且还记得很清楚。 其实,她只是不想自己告诉王兄,不想王兄不理她罢了,于是,她便忍着沒有说,谁也沒有告诉,王兄问起來时,她只说是自己跌倒了才弄得受伤。 一样的话,一样的口气,玉姐姐啊玉姐姐,你真的还把夜儿当成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女孩么,你的心思我岂会不明白。 心中暗自一叹,凤夜雨只能说一句:“不是任何事说一句错了就能补救得了,玉姐姐,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凤夜雨满口的无奈让司徒玉黎知道她的婉拒,正了正色道:“夜儿真的这么无情,不愿原谅玉姐姐么” “你早已不是当初的玉姐姐,难以原谅”凤夜雨低低的声线在这偌大的殿中显得是那般的有气无力,她无奈自己如今也要讲出这句话,若是沒有这件事,她不会记起曾经的那些事,那些事再次回想起來,才发现原來一个人的本质真的难以改变。 “难以原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声略带刺耳的冷笑从身后传來,凤夜雨沒有转身,她知道她觉得可悲,只是她的可悲并不是因为她后悔自己的行为,而是因为她的不能原谅,不能再次站在她的那一边为她所利用。 玉姐姐,不是夜儿无情,而是夜儿不敢原谅,夜儿害怕了真的,心中默念着,凤夜雨移了步到了窗前,不再去在意司徒玉黎的一言一行。 这一次她真的是明白了,就连最后的挣扎也沒有用了,现下,凤夜雨早已经不把她当作是以前的司徒玉黎,以前的玉姐姐了,她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 “夜儿难以原谅便罢了,司徒玉黎不敢强求公主的原谅,既然做错了事,那司徒玉黎再沒有脸面留在这里,今日就当司徒玉黎是來告别公主的吧”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苦肉计(2) “公主难以原谅便罢了,司徒玉黎不敢强求公主的原谅,既然做错了事,那司徒玉黎再沒有脸面留在这里,今日就当司徒玉黎是來告别公主的吧” 告别,听到她软柔的声音,凤夜雨的眉头下意识地微拧,她口中所说告别的意思是她要离开这儿。 “你要离开王宫”低低的疑声落下,凤夜雨沒有转身,却时刻注意着司徒玉黎发出的一丝动静。 她用着略带坚定的语气答道:“天下之大,自会有司徒玉黎容身之所” “容身之所,你自小就进宫,除了王宫,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父亲说过,如若有一天玉黎离开这座王宫,可以去他的旧居,想來,这天下虽大,却真的无玉黎能够容身的地方,唯一拥有的想必只有父亲大人说的这一句话而已” 低低的自嘲声中带着一丝痛苦,若是不知其内情的人一定只是为同情怜悯这个女子,但是,凤夜雨却不一样,她深知她的父亲死于何,为何而死,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的心中对司徒玉黎的感情不仅仅是喜欢这个姐姐,更是因为她的父亲,她才对她那般的好,但是现在她却这般的令人失望,她的父亲全心全意为西泠,而她却险些毁了西泠,这到底为什么 “司徒大人定不想他的这一句话会在有一日成为你逃避的借口” “逃避”司徒玉黎轻笑:“父亲会赞成我这么做,因为他不愿看到我在这宫中再受委屈,他宁可我离开这儿,也不会想要让我继续待下去” “司徒大人是王兄的恩师,他怎会不想和不放心你留在宫中,即使你曾经做了多少错事,王兄绝不会惩罚你,也绝不会将你赶出王宫,这一点你明白么”背光而立的凤夜雨,双眸之中的明暗 “呵,呵呵”清凄的声音从她双唇中溢出,听到凤夜雨的这些话,她只是忽地感觉到一股由内心深处散发出的情绪让她想要笑,畅怀地笑,只是,她脸上的笑意越盈然,她心中的那抹挥之不去的悲凉感愈加将她吞噬得尸骨无存,她想用自己最后的筹码去得到他们的原谅,让自己还能够留在这个宫中。 沉思到这里,司徒玉黎不免在心中暗自祈求道:父亲,请你在天之灵保佑玉黎。 她的笑声并不刺耳,却触动了凤夜雨的心,她的内心深处有着一股与王兄一样的心疼这个女子的感情,王兄的心疼是因为她的父亲,他觉得他自己有这个责任去照顾司徒大人的遗孤,而她的心疼,则是含着一丝对司徒大人的敬畏与内疚,但是这些年來,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玉姐姐,因为太过喜欢,所以难以接受她背叛自己,背叛王兄,背叛她的国家。 “错了不要再犯便是,如果你离开,王兄与我都会不安”凤夜雨浅缓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殿中缓缓落下,双眸毫无目的地望着某一处竟有些呆愣,声音的悠远让人听着是那般的不真切。 “你们真的能够原谅我么”司徒玉黎小心谨慎地问出这个问題,她知道,凤夜雨这句话里带着一丝不忍,这说明她打动了她。 然而,司徒玉黎的这个问題始终沒能得到凤夜雨的答案。 等待总是漫长的,而漫长的等待之中,她的心情也愈发得焦急,她看着始终背对着她的凤夜雨,额上也不禁涔出了一些细汗,因为紧张双手也不禁缠绕在了一起,心中的另一个声音不时地在提醒自己她犹豫了,她真的犹豫了,一切真的是无法补救了么。 耐心燃尽,她无可忍耐地走向凤夜雨,伸手想要拉过她的手臂,而凤夜雨却及时地避开了她的手,这个明显的动作足以说明了什么司徒玉黎心中一沉,不敢去面对那个问題,口中却极为激动地质问道:“夜儿,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忍心这样气玉姐姐,” “够了,说了这么久,你我都已经累了,不如先行回去休息吧”凤夜雨不耐地撇了一眼司徒玉黎,眼前的她跟以前的优雅的玉姐姐真的大相径庭,让她即使有心,也沒有那份耐心和她谈下去,不如到此为止。 “夜儿,夜儿,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什么也沒有了,我不可以失去寒,真的不可以” 她终于说出她心中最想说的话了,认错是假,道别是假,她要的是她再次站在她那一边为她向王兄求情。 “你见过王兄了” 摇摇头,司徒玉黎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话语有些哽咽在喉咙里。 “王兄不会见你的”多么肯定的一句话,凤夜雨知道自己这句话有多么残忍,但是,她还是要说明白,她已经陷得很深了,她把自己困在自己的梦里,要她面对,只能打破她的梦,叫醒她。 “不,不会的,他会见我的”司徒玉黎捂上自己的耳朵,脸上尽是难以相信。 “无论你怎么认为也沒有用,王兄的心始终不在你身上,这一点难道你真的看不出來么” “你说谎,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 头痛,耳朵痛,哪里都痛,心更是撕心裂肺地疼,为什么沒有一处是好的,为什么 “你” 凤夜雨看着司徒玉黎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说了,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提醒我,我骗了自己这么久,即使知道父亲大人也是因为他而死,我也能够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有些事你明白了就是明白了,它真实存在,任你怎样逃避都改变不了的,何苦自欺还想欺人” “凤夜雨,你好狠,你真的好狠,为什么今天的你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我认识的那个夜儿去哪儿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叫,司徒玉黎眼中亦是满眼的绝望与无措。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命数之说 早已意识到她这样的凤夜雨终于转了身,她看到她脸上的绝望与无措,便想到了一个孩童失去自己最珍贵最喜欢的东西时的情形。 司徒玉黎倔强不服输,在她的眼中,别人不可以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即使有,她也会想尽办法去报复,而她的极端往往与她的王兄息息相关,她会与南王牵扯上,终归到底,还是因为凤逸寒心中所爱的人不是她。 那时王兄将她送出宮本就是一个错误,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误入了歧途吧 内心的愧疚漾开,凤夜雨慢慢走到了司徒玉黎的面前,看着她失落以及痛不欲生的表情,她的内心也不好过,只能伸手递过一条白帕让她拭泪。 “青儿” 凤夜雨叫了一声守在殿外的青儿,青儿闻声之后便立刻低了头迈着小碎步走了进來。 睨了一眼青儿,凤夜雨吩咐道:“带你家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她的情绪不太好,一会儿本宫会派太医去为你家小姐好好检查一番” 耳边听着凤夜雨的吩咐,青儿立刻走到了司徒玉黎的身旁,她看着她家小姐一脸失落与痛苦的模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楚,鼻间也感到有些酸涩,眼中的泪在眼眶中打转着,深吸一口气,青儿及时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吸了吸鼻翼,扶过司徒玉黎的手道:“小姐,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回去,回哪儿去”司徒玉黎两眼无神地凝着四处,只是看着,她便愈发觉得这里是那般的陌生。 青儿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道:“小姐累了,青儿扶着小姐去休息,好不好” 司徒玉黎依旧看着周身的一切,时而,眸光落到青儿的脸上,还会低低地笑出了声,片刻之后才说道:“青儿,我们去找夜儿好不好今天早上我做好了甜点,想给夜儿送过去,夜儿一定喜欢吃的” “小、小姐”在青儿眼中打转的泪水有些不看重负地滑落了下來,而她身后一声惊诧的声音使得她转头看着凤夜雨,然而却只见她已然转了身,背对着她的凤夜雨此刻不知是何表情,但是她看到她的动作,如同拭泪一般的动作。 放下司徒玉黎的手,她双膝跪了下來:“公主,公主,一切都是青儿的错,与小姐无关,公主要怪就怪青儿,原谅小姐好不好” “先扶着你家小姐回去吧太医随后就会去看她”说完这话,凤夜雨便径直走向了内室,不再回头。 当司徒玉黎回去之后,凤夜雨派人去叫的太医也随后去诊治了她,直到夜幕降临之后,太医才带着自己的使命到凤夜雨的寝宫复命。 “钟太医,她怎么样”凤夜雨半倚着身子趴在窗子旁,两眼望着那夜色下的雨景,朦胧而安静,雨是从午后便开始淅淅沥沥地开始下,到了此时,只剩下细细的雨丝疏落地打在窗台上。 钟太医即刻答道:“回禀公主,微臣检查过她的脉象,身体并无异症,只是她的脉象紊乱,是受了过大的刺激所致” 钟太医老实的回答让凤夜雨并不觉得诧然,低了头,她再次问道:“是么,受了刺激所致”这一声问不该是问钟太医,而更像是凤夜雨内心的自问。 钟太医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如何才能不让这个病严重下去,便老实作答:“老臣行医多年,遇到这样的病例并不少,针对这个病症只要不去刺激她,便不会严重” “沒有治愈的把握么”低吟一声,凤夜雨起了身,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裳,一场雨后,赶走了白天的燥热与烦闷感,本该是感到凉爽却让她不自觉间竟觉得有些冷,由心底发出來的寒意。 钟太医一脸认真地思考一阵之后,拱手答道:“这个病要治好并不难,但是,要让病人自己接受那件让她受到打击的事,只怕沒那么简单” 自己接受,她会接受么,凤夜雨自问着自己,答案显而易见,她很难接受,又或许,现在她只是难以平抚有些心情罢了,过一阵子兴许会好起來。 见凤夜雨沉思,钟太医再次开了口:“公主不必太过担忧,有时候这个病有好有坏,对病人的身体不会造成多少影响,相反,它会让病人忘记先前的不快,而变得快乐起來,这对于她來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钟太医中肯的话语让凤夜雨从自己内心复杂的情绪中挣脱了出來,他说的沒有错,司徒玉黎恢复正常了又能怎么样,只会令她痛苦,也许现在暂时的混乱让她能够得到最好的时间休息,她该是累了。 低头待命的钟太医不敢抬起头看凤夜雨脸上的表情,但是他从她一声声叹息之中听出了她的惋惜与对那个女子的疼惜,不禁也跟着她轻叹了一声。 恰好,他的这一声轻叹也落入了凤夜雨的耳里,凤夜雨抬眸,看着钟太医道:“钟太医为何叹气” “啊哦”显然钟太医想得有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诺诺地作揖道:“老臣只是为司徒姑娘感到有些惋惜” 凤夜雨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她看着钟太医,淡了眸色问道:“太医相信一切皆有命数么” 脸色微异,钟太医看着凤夜雨,不明白她说的话,只能拱了手说出自己心里的答案:“老臣不相信,但是有些事情似乎的确唯有命数二字能够解释” “太医说的是,只是,个人的造化还是要看个人,无论是谁也无法替你走完你选择的路”幽幽的声音从那薄唇间溢出,凤夜雨眸中的光亮渐渐暗下。 那日风胤离开之后,南宫洛璟心中便期待着与自己父王相见的那一刻,只是,婉姑一直跟随在自己身旁,若是风胤來了,婉姑会猜到自己要去见父王吧 一丝担忧萦绕在心头,她心中的矛盾使得她难以安然地坐下,只能倚窗而立。 站在窗前,她的思绪凌乱得让她自己也辨不出是与非。 ------------ 第一百六十四章情非得已(1) 她矛盾地想着,依照那日婉姑的说法,婉姑与她的父王一定也是旧识,如若让他们见面,父王会开心的吧 但是她却又不想因为自己这毫无根据的想法,而让她父王陷入危险的境地。 几经思量,她的理智终究还是战胜了她感性的想法,理了理思绪,南宫洛璟因着那日光晒得感觉有些倦了,便移了步进了房。 婉姑方才说是为她准备午膳去了,所以现在的洛苑依旧只有她一人。 她慢慢地踱步进入房中,偌大的房间独她一人在显得有些空荡与寂寥,似乎安静地有些奇怪。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不禁轻咳了两声,以让自己心中忽起的一丝不安感消失。 只是,有时候感觉就是那么准确,她不知自己站在长廊有多久,更不知自己入了房之后,会看到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人。 “别來无恙” 來人低低的嗓音透过那薄凉的空气落入她的耳边,南宫洛璟方才刚淡下的眼眸,忽地因这忽然出现的人而慢慢地多了一些异彩外带一些意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南宫洛璟扯出了一丝有些勉强的笑意:“东王怎会到这卫国的王宫” 蓝凌轩,他为什么会闯入王宫,疑惑在她心间绕开,却怎样也解不开。 “意外是么”看着她眼神中难以隐藏的疑惑,蓝凌轩的脸上漾开了一丝笑意,笑意之中还有一丝淡淡自嘲之意。 “是”南宫洛璟微微地点了点头,眸光也不知不觉慢慢地从他身上移了开。 “无须意外”一声浅吟,他已经以最轻的步子移身到了她的身旁,他伸手,指尖轻轻抵过她的下巴,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宠溺道:“本王说过,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你牢牢地抓住,让你无处可逃” 冰凉的指腹让南宫洛璟一阵不适,微头微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中却对蓝凌轩的话不禁惊诧。 不多想,也不多浪费时间,南宫洛璟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道:“王上一人独自入宫” “你认为还有别人”蓝凌轩看着她故意转移开自己的话題,唇角不禁微勾,面色带着一丝得意。 南宫洛璟看明白了他无言的回答,心中一沉,镇定道:“若是被他知道,王上不怕节外生枝么” “嗯,这个问題嘛,本王暂且先不回答”一声带着笑语落下,蓝凌轩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靠近南宫洛璟,他伸了手,将她落在肩上的发捋起,惹得南宫洛璟不知他要做什么想要向后退,却已经退无可退,只能任着他恣意妄为。 “王上好兴致,虽不是初來卫国,还依旧记得洛璟住在何处,只怕,洛璟沒有多余的时间陪王上玩”因着他鼻息的靠近,南宫洛璟心中的镇定似乎变得有些难以平静了。 玩,蓝凌轩听到南宫洛璟口中的那个玩字之后,面色一下子便沉了一下來。 “你把本王的认真看成是玩”冰冷的话语从他的双唇之间慢慢溢出,他凝着她四处躲闪自己眸光的眼睛,心中的不悦也渐渐增多。 “王上若是认真,那么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而是该在东宫之内”南宫洛璟往一旁移了移自己的身体,避免蓝凌轩再次靠近。 可偏偏,她越躲,越难以躲开他。 蓝凌轩看着她自己的躲闪,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怒意,却不忍心在她面前对着她发泄出來,只能以拳撑在那木制的门上,用着低沉的嗓音道:“沒有你的王宫,本王一刻也呆不下去” 这一句话,他将一字一句咬的异常的清楚,似乎是要她铭刻于心一般。 南宫洛璟拧了眉,她宁可自己沒有听到过这一句话,而她也无言以对,只能任着他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她能感受得到那双眼眸里坚定的色彩,仿佛此刻就想将她一点一滴地融进他的世界里。 良久之后,她终于抬了眸,看着眼前这个人,这张脸终将自己内心疑惑已久的问題问了出來:“为何王上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洛璟” “为何到现在本王还不想放过你”蓝凌轩重复着她的这一句话,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淡淡的冷意,让人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又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你对本王真的一点感觉都沒有么,为何到现在还不放过你,不是不放,而是放不开,从你成为西泠王后的那一日起,我便告诉自己要放开,心中却始终做不到,直到你离开了凤逸寒,我才终于有了机会,现在你问我为何还不放过你,这个答案若要回答你,是否太过冗长了。 心间失了力,蓝凌轩在心中的这一段独白始终沒有说出來,有些疲惫的他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只怕一闭上眼,她便会从自己面前消失,他发过誓,他会让她留在自己身边,永远,永远。 “放不放过你是本王的决定沒有任何原因”冷下声,蓝凌轩的眸中隐隐约约冒着一团火气,看的南宫洛璟有些心颤,自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霸气震慑住了她,让她一时忘了言语。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胸前出了神,更是这样的她才让蓝凌轩有机可乘。 他低头,眸中满是她的身影,洁白如玉的面颊上透着浅浅的红晕,衬得她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更加得绝色倾城,那双薄唇饱满而似带着诱惑一般,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低头去吻她,将她护在手心的疼惜她。 “怎样才肯放手”一瞬间她内心的挣扎冲破了她的理智,她抬眸看着那双含着情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问道。 而她得到的答案也是那般的简单:“不可能” 短短的三个字,让她知道了他的决心。 “好,那就东王与洛璟做一个协议如何”她垂眸,眸间的明暗难辨,柔柔的声线悠远而让人觉得那般的不真切。 “协议”蓝凌轩看着她瞬间垂下自己的眼帘,心中已然察觉到半分。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非得已(2) “协议”蓝凌轩看着她瞬间垂下自己的眼帘,心中已然察觉到半分,只是还未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他定定地等着眼前这个女子的下一句话。 身子转了转,南宫洛璟低垂的双眸之中明暗难辨,更是带着一丝让他捉摸不透的光华,少时,她才轻启了唇畔道:“东王若愿为卫国解当前之急,保住这卫国的江山,洛璟便答应东王的任何要求” 南宫洛璟低低的声音慢慢溢出,直至落入蓝凌轩的口中,他也未必能够相信这些话是出自她的口中,若非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说出这一番话,他绝不会相信这话是出自她之口。 “你的意思是”好久,他才发出了声,眸光也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他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但是结果却让他很是失望,她的神情并沒有让他看到一丝他想看到的表情。 “如东王听到的那样”低声回应,南宫洛璟因为心中的倦怠而变得有心无力,不想多说一句话。 “什么要求都可以”他一身站到她的面对,用指腹抬起她的下巴,眸光锁定了她的眼神,定定地问道。 事实上,他知道当自己听到这句话时,他内心是那么开心,他本在矛盾的是自己该如何带走她,而现在她却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这让他的心中有着不言而喻的喜悦。 “是,只要东王做到了,洛璟便会遵守约定,决不食言”最后四个字,她几近是用咬了牙说出口的。 她的眼睛虽然是看着蓝凌轩,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她的心里,她的身体都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挣扎不已。 掌心的痛楚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也正是那样的感觉,更让她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种痛楚。 迫不得已定下的协议,她恨,她恼,更是不知无措,但是,除了这些,她还能做什么她曾无数次想过,如若局势再这样下去,她根本就无法让卫国从南王的手中得到解脱。 “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看着她的眼眸,蓝凌轩敛起自己内心的疑惑,换上一脸对她信任的表情,继而又道:“为了你,本王一定能够做到,既然本王已经决定了要带走你,就一定会让你毫无后顾之忧地甘愿随本王走,等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保住卫国的江山” 满是坚定的话语落入她的耳里,她好勉强地扬了一抹笑,干涩的嘴唇让她不禁用舔舐了一下,脚上忽然的乏力让她想要寻一处地方好好地坐下休息一番。 “既然如此,那洛璟就静候王上的佳音了”她看着他笑,她的笑到底有多勉强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除了这个表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有怎样的表情。 “好”不经意间,一个轻吻伴随着这一个充满惬意的字一同落在她的额上。 瞳孔微微地放大,她惊愕地抬眸看着面前一脸温柔笑意的男子却怎样也说不出话,就连他最后离开时说出的那一句话她也只是恍惚听到而已。 “公主,公主” 当婉姑回到洛苑时,见到的便是一身白衣的女子一脸无助地跌坐在地上,两眼失了神,花容也失了色,嘴唇也是沒有一丝血色地发了白。 “公主”婉姑扶起一脸怅然的南宫洛璟,心中的关切之情也一时表现在了脸上:“发生什么事了,公主” “不,沒什么”南宫洛璟看了一眼婉姑一脸的担心,为了不让她担心便扯了一抹笑。 婉姑疑惑地看着南宫洛璟,随后将手抚上她的额际。 忽來的温度,让南宫洛璟欲再次游走的思绪再次敛了回來,她定定的看着婉姑担忧的神情,再次说道;“婉姑不必担心,只是忽然觉得有些晕眩,所以才休息了一下” “晕眩”婉姑看着南宫洛璟回答得如此自然与随口,心中即使有疑惑,却也有点不敢肯定:“公主觉得身体不适为何不早点说,这样才能让老奴替公主去请太医好好地为公主检查一下啊都怪老奴沒有好好照顾公主的身体,也沒有察觉到公主的异样,还擅自离开,都是老奴的错” 听着婉姑不停地自责着自己的不对,南宫洛璟看了看婉姑,心中的滋味自是不好受,因为她不想隐瞒婉姑,却又不得不隐瞒,经过昨日之后,她本该相信婉姑的为人,但是,迄今为止,婉姑与夏侯意的关系依旧无法确定,她还是无法让婉姑知道太多的事,太多的有关于她的决定。 有所隐晦,南宫洛璟笑道:“不必了,稍作休息便是,况且,晕眩的感觉也是在你走之后才觉察的,你不必自责” “那”见南宫洛璟这么说,婉姑也放下了自己抚在南宫洛璟额上的手,有些为难道:“那老奴扶公主到那边坐吧” “嗯,谢谢” 柔声落下,南宫洛璟便在婉姑的搀扶之下慢慢地朝着软塌走去,只是在她欲坐下的那一瞬,只听门外“嘭”的一声,门便被踢开了。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南宫洛璟与婉姑同时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只见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夏侯意。 一脸怒气的他将他那张清秀的脸变得有些狰狞,显然此刻的他正处于恼怒的状态,这时招惹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意识到这一点的南宫洛璟与婉姑同时转头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从夏侯意身上散发的戾气到底是为何。 南宫洛璟脑中更是不停地盘桓着夏侯意來此的目的是为何,看他一脸厉色,事情的严重性自然是她无法想像到的严重。 南宫洛璟并沒有坐下,而是有些谨慎地转了身看着门口慢慢走进的人。 他身后的那些人都唯唯诺诺地不敢吭一声,只是一脸惧色地跟随在夏侯意的身后。 “公主,小心点”低低一声提醒,婉姑显然已经做好了戒备。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还是发现了 婉姑满是戒备地横身拦在了南宫洛璟的身前,两眼也怒视着并非带着善意而來的夏侯意。 婉姑的戒备心让南宫洛璟觉得出乎意料,夏侯意不过是走到洛苑。 “你为什么会來这里”怒声落下,不经意间,南宫洛璟听见了婉姑话语里的细微得有些难以令人觉察的颤音。 然而,婉姑这个问題如同一个落入一口枯井之中的石头,只听一声闷哼,便不再听到任何的回声。 站在婉姑背后,南宫洛璟不忍看到婉姑有些颤抖的身体,便低声吩咐道:“婉姑,沒事的,你先出去” 她知道婉姑一遇上夏侯意,她的声音,她的行为,她的一切一切似乎都遭遇到了很大的变化,与平时的她完全不同,在夏侯意面前,她仿佛是一个遇上自己克星的婉姑,她害怕与夏侯意对视,更多时候,她看夏侯意的眼神总是那般的柔情似水,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儿子一般 儿子,南宫洛璟有些诧异自己竟再次想到了这个称呼,她摇摇头,低笑自己想的有些多了,也忘了此刻夏侯意已然站在了婉姑的面前。 “你让开”低沉的声线从那双薄唇中溢出,夏侯意脸上沒有一丝表情,只有点点让人只觉由心而生的寒意侵袭上身。 “你要做什么你、你怎么了”维护着南宫洛璟的婉姑声音在微微地颤抖着,这时的颤抖比方才更让人易于察觉,她甚至是不敢与夏侯意对视。 南宫洛璟心中实在不忍,便试着伸手推开婉姑的身子,让她不要再为自己挡着夏侯意,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婉姑挡在自己身前的决心竟是如此的坚定,任她怎么做也推不开婉姑。 看着婉姑沒有丝毫让开的意思,夏侯意的眼眸微微地眯起,显然他的已经是非常的不悦:“你让开,再不让开,本王子就要命人把你拖出去了” 然而,他的威胁对于婉姑來说如同置若罔闻,婉姑看着她,眉头紧锁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说过,只要我在,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一根汗毛,你懂不懂,” 我说过,南宫洛璟听着婉姑如同誓言一般的话语,心中慢慢地生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暖意,同时也很想知道她是何时说得这句话,她坚定了自己内心初始的想法,如果说婉姑和夏侯意沒有任何关系,她怎样也不可能相信。 “不要逼我”淡冷的声音从夏侯意的唇间溢出,他的面无表情让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心中一紧,从他的眸中,她看到的恨意不止是一点点,而是深刻得连只是一眼也让人恐惧到不敢看它一眼。 “我沒有逼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走上这一条路,回头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也许是婉姑知道夏侯意的來意不善,所以她才什么也不管不顾开了口便是南宫洛璟听不懂的对白,她乞求夏侯意罢手,也乞求他不要再错下去。 “让开”无视婉姑的一声声乞求,夏侯意挥手向婉姑一掌打去,只待那一掌快落在婉姑的左肩时,南宫洛璟及时地推开了婉姑的身体,舍了自己去挡那一掌。 她闭上双眸,以为那一掌一定会落在自己身上,结果却是相反,夏侯意在见到她舍身來挡的时候,忽地收回了自己的即将落下的那一掌。 “公主”婉姑立刻将她从夏侯意的身前拉开护在自己的怀中。 她诧然她将她推开的举动,也懊悔自己一时忘了顾忌她,让她有了可趁之机推开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挡那一掌,如若这一掌真的落下去了,以她柔弱的身体根本挡不了,她竟愿意为她挡下这一掌。 “公主,你沒事吧”婉姑看着南宫洛璟便觉得自己心中一阵紧张。 南宫洛璟抬了眸看了一眼婉姑,只是摇了摇头,而后看着夏侯意,见他刚刚缩回自己的手,并未将那一掌打在自己的身上,不禁问道:“王子为何如此动怒,刚入这洛苑的大门就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真的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 “若是本王子想要大动干戈,只怕刚刚那一掌早就打在公主的身上了”轻睨了一眼南宫洛璟,夏侯意强压住自己心中的震怒道。 “那你到底为什么來这里,”婉姑见不惯他这样的态度,狠声说道。 夏侯意不想和婉姑多说什么双眸只看着南宫洛璟:“你把卫王带到哪儿去了”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南宫洛璟恍然明白,因为夏侯意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事情瞒不了多久,定了定神,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过多的异样,反而多了一抹笑:“自然是很安全的地方,王子无须太过担心” “你”她是在挑战他的耐心么,夏侯意本是一脸怒意的模样,瞬时变得铁青:“本王子会派人找出卫王的下落,从今日起,你休想离开这里一步” 南宫洛璟冷视了一眼夏侯意道:“你以为我千方百计将父王救出來,会那么轻易让你们找到” “很好,公主既然有这样的自信,那么,本王子也有这样的耐心陪公主玩这个猫抓老鼠的游戏”狠声落下,夏侯意的双眸紧紧凝视着南宫过境,这个女子果真难以对付,看來以前是他低估了她的聪明。 “王子有这样的自信,那洛璟自当奉陪”一改柔声,南宫洛璟此刻的声线带着丝丝冷意,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一声闷哼,夏侯意转了身眸中的怒意正盛,显然,南宫洛璟根本就是在与他作对。 “公主”婉姑一眼便瞥见夏侯意一脸的盛怒,拉过南宫洛璟再次将自己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紧紧握起的拳头,她害怕夏侯意一发狂就手下再不留情。 正当婉姑谨慎地看着夏侯意的时候,就连房内的气氛也陡然沉默了,只听门外一声不高不低的人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关系破裂(1) “今日的洛苑竟这般热闹,看來这卫宮多了夏侯公子真的是热闹不少啊”來人的声音带着丝丝的讽意与傲慢,让人听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厌恶。 南宫洛璟与婉姑的眉头一同拧起,不用看她们都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來人正是南宫灵与蓝凌绪。 看了一眼,南宫洛璟下意识地与婉姑对视了一眼,心中饶是有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而看着蓝凌轩的忽然出现,夏侯意的脸色并未出现多大的变化,面露几分笑意,他看着蓝凌绪,只当作沒有挺大他刚刚的那些满是嘲讽的话。 “王爷今日也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到这儿來么”不以为意的话语从夏侯意的薄唇间溢出,他瞧着蓝凌绪,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的灿烂。 “本王也是听说夏侯公子到这儿來了,便也随后跟着來了,夏侯公子应该不会介意本王來打扰夏侯公子的雅兴吧”蓝凌绪眸中带笑地看着夏侯意应答道。 听似彬彬有礼,以礼待人的对话,实际上暗藏凶险,这一点谁都看得出來,对于南宫洛璟來说,更是不以为然地听着他们之间客气的寒暄。 听到蓝凌绪的回应,夏侯意的表情依旧沒有一丝波澜,他莫名地转头看了一眼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是南宫洛璟与婉姑都觉得莫名其妙。 然而更让他们觉得莫名其妙的还是夏侯意接下來说的话:“自然不会,本王子要讲的话都已经说完了,王爷來这儿是想对公主说什么呢是想英雄救美” “你在说什么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夏侯意的话音刚落,南宫灵便拧了眉不悦地打断道。 “乱说,本王子从來不会无凭无据说人是非,除非” “不必再说了”南宫灵不想再听下去,接下來的话大家都心知肚明,夏侯意的话也无非是想说蓝凌绪对南宫洛璟根本是另存私心,另有所图,这些话她都不想亲耳听到,也不想知道。 “怎么,你不要听,你不要听现在就可以走,但是本王子今天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从今日起,你们也要给我乖乖地留在你们的寝宫,一步也不准踏出寝宫一步”忽然,夏侯意的脸色大变,震慑住了南宫灵,她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与蓝凌绪对视了一眼无所获之后,不禁带了心中疑惑开口问道:“王、王子,你在说什么怎么连我们都要软禁了,我们是同坐一条船的人不是么,怎么连我们都要” 南宫灵的话还沒说完,便被夏侯意的冷声狠狠地打断了:“闭嘴,什么同坐一条船,如果不是你们误事,卫王怎么会不见了,,追究到底,都是你们两个人误的事,本王子现在沒來追究定你们的罪已经是对你们的仁慈了” 夏侯意的话南宫灵与蓝凌绪听着都觉得奇怪,他们根本听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蓝凌绪不禁也开了口:“你到底什么意思,本王与南王之间是有协议的,你现在要软禁本王,你可问过你父王的意思,” 蓝凌绪不恼,只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告诉他卫王失踪之后,他就知道他会去查卫王的下落是不是真的被南王派來的人带走了,而今结果还不知道,他居然说出了这些话,他不明白也不懂。 “父王的意思,父王早已将这里交给本王子了,之前对你们的客气你们都沒把本王子放在眼里,现在,本王子不过是收回你们的自由罢了”绕身到蓝凌绪的身旁,夏侯意冷冷地瞥视着他,再讲这些话不带一丝情绪地说了出來,这些话对于蓝凌绪來说可谓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瞳孔渐渐放大,眼眸里的情绪就如同他此刻的心一般复杂难辨。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当初我们为南王做了那么多的事,他怎么能过河拆桥,”南宫灵不见蓝凌绪脸上有任何恼怒的情绪,心中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涌上心头,她势必要得出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必须是眼前这个人能够告诉她。 看着他们之间起争执的南宫洛璟与婉姑站在一旁沒有说话,对南宫洛璟來说旁观者清她听得出他们反目的原因只怕是自己曾经带走父王的举动惹怒了南王,所以他才抛掉南宫灵与蓝凌绪这两颗棋子。 看看蓝凌绪的表情,他似乎还未明白,于是便先沉了气继续看这场戏到底是不是以夏侯意所说的收场。 面对在场的婉姑与南宫洛璟,夏侯意沒有丝毫避忌,对他來说也沒有什么可以避忌的,开了口就答道:“从一开始父王就是在利用你们,也难怪你们傻呼呼地听他的话,信他的话,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夏侯意,你不要太过分,当初是南王亲自与本王定的协议,他若要反悔,也要他亲口对本王说,凭你一人的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们会信么,” 蓝凌绪似乎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他听出了夏侯意刚刚说的那些话的端倪,正因为他理清了,所以他才将余光撇向了南宫洛璟,只是为了避免再被夏侯意抓住把柄,他只是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眸光。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当面对父王说,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么”一声轻蔑的哼声从夏侯意的口中溢出,他不屑地睨了一眼蓝凌绪,继而又说道:“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连自己的亲人都能背叛,难保以后你们不会背叛我们” “是你,是你对不对,”夏侯意的责备的话语让南宫灵脑中一个激灵想到了能够解释一切的理由:“是你在南王前面说我们办事不力,说我们沒用,所以南王才会对我们失望,是不是,” 这样说着,南宫灵的情绪明显有些过于偏激,她扯着夏侯意的衣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憎恶的表情,这让夏侯意怎能忍受,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南宫灵,而后狠狠地甩开了她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关系破裂(2) 这样说着,南宫灵的情绪明显有些过于偏激,她扯着夏侯意的衣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副憎恶的表情,这让夏侯意怎能忍受,他不屑地看了一眼南宫灵,而后狠狠地甩开了她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厉声喝斥道:“给我滚开” 夏侯意的力气是这样的大,凭着南宫灵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他这一甩手,更何况是在她毫无戒备之下,忽然的重力道让她脚下一失衡,她的身子被甩开了,难以平衡的身子让她连站立都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蓝凌绪隔着她不愿,以身体稳当地接住了她,才让她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危险。 接过南宫灵的蓝凌绪脸上顿时冷若冰霜,狠声道:“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夏侯意无视他一脸的怒意,负了手勾了勾嘴角道:“理由就是她”只见夏侯意伸手一指,指向了南宫洛璟。 于是,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到了南宫洛璟的身上,这一次她再沒有不自然,也沒有诧异,她已经知道夏侯意要把一切都推到她的身上,因为知道,所以也就沒有什么诧异不诧异的了。 眉头微蹙,南宫洛璟看着夏侯意,而后环视了一圈,不禁笑问:“王子是不是指错了,与我何干” “公主这个问題问得好,与你何干,就是与你有关”转了身,指着蓝凌绪与南宫灵继续:“你们才会失去我父王的信任” 这话刚说出口,南宫灵便与蓝凌绪一同看向了南宫洛璟,只是两人的目光有所不同,南宫灵的眸光带着点点怒意,与其说她是在看着南宫洛璟,不如说她是在盯着她,恨不得一眼就看透这个人,看看她到底有多少把戏,竟然能够影响到他们在南王心中的信任。 “你,你说,你到底做过些什么”南宫灵扬手指着南宫洛璟,脸上的怒意是那么的明显。 婉姑见她來势汹汹,这般生气,怕南宫洛璟吃了亏,便一直拦在她前面,不让南宫灵靠近她。 南宫洛璟站在婉姑的身后,眸光落到南宫灵一脸怒意上,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也沒有做过” “什么也沒有做过,什么也沒有做过会害得我们这样么,”南宫灵看着南宫洛璟被人维护着,心中的怒意更甚刚才。 “她的确沒有做什么不过是把卫王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低沉而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來,南宫灵余光瞥到夏侯意已然坐在了圆桌前,那神情似乎在看一场戏,一场本可以不必上演却被他自导出的一出好戏。 “父、父王”南宫灵顿时反应了过來:“什么叫神不知鬼不觉,父王不是被南王派來的人带走的么,为什么你说是她,” “为什么这个问題你怎么不去问你的妹妹” 一束凌冽的目光从不远处直直地向着自己射來,南宫洛璟下意识地避开了那束目光,夏侯意是一个难缠的人,而南宫灵更是一个难缠的人,他是想借着南宫灵來报复她。 婉姑本以为南宫灵会因此而大怒,将情绪发泄到南宫洛璟的身上,顺势将南宫洛璟往后面推了推,让她远离南宫灵,而且这样做可以在不必要的时候尽她所能地带她走。 只不过,南宫灵在一阵沉默之后,脸上的怒意稍稍渐退,取而代之的是渐显的柔色,她看着南宫洛璟问道:“父王,你带父王去哪儿了” 南宫洛璟看着她脸上渐显的柔色,与方才自己心中所想恰时相反,让她有些意外,但是再想想,却也是情理之中的,南宫洛璟轻轻地推开自己身前的婉姑,尽管是在婉姑有些不情愿的情况下,她还是坚持不需要她的保护。 看了夏侯意一眼,南宫洛璟回答道:“父王很安全” 真的么,这一句话南宫灵多想亲口问出來,但是她只能把这句话放在自己心里,所有的话都只能噎在自己心里。 深知这一点的南宫灵只能任着自己的手紧紧地握起,细微的动作并非常人能够看出來,唯有心细如尘的南宫洛璟看到了。 心中有些不明情绪的波动,让她沒有再说什么而是试图用眸光安慰着眼前这个女子。 却听到夏侯意的一声低低的笑,南宫洛璟好奇地转过头看着他,而他依旧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 “真是感人,连本王子都觉得有些心动了” 笑语从他的双唇间溢出,惹得婉姑也一脸不悦地把眸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一向她都不敢看他,但是不知为何她敢于直视他了。 “你笑什么”眉头一动,南宫洛璟看着夏侯意禁不住问道。 “笑两位公主的感情之深,真是让本王子大开眼界”他摊摊自己的手臂表示自己沒有丝毫的隐晦,然而,言行举止之中却带着让人不适的感觉。 “感情之深,你在说什么玩笑话”第一个先反对就是南宫灵,她睨了一眼南宫洛璟,脸上方才的柔情已然被她敛去不剩一分:“我是我,她是她,我与她沒有任何的关系,即使有,我想你也不会承认了吧”这最后一句该是她最想对南宫洛璟说的话吧 看了一眼南宫灵的一脸不悦的模样,南宫洛璟心中依旧慢慢咀嚼着夏侯意的话。 感情之深,南宫洛璟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嘲讽之意,她看了看南宫灵,终不是姐妹之间的感情之深,而是父女之间的感情之深。 但是这一点一点也不为怪,无论怎么说,南宫灵也是父王的女儿,她还残留一点良知也还是人之常情的,而她这一句话就是在告诉她她在和她划清界限,即使有姐妹之间的关系,她也不会承认。 “即使沒有姐妹之间的情意,也算是让本王亲眼看到了一个孝顺女儿,这对本王而言,可真是一个大发现” 夏侯意的眸光含讽带刺地瞥过南宫灵,脸上的表情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惊愕。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关系破裂(3) “王子何苦挖苦人,不如有话就直说”一旁沉默的蓝凌绪终于开了口,方才他想了很久,他无论怎样想也想不明白卫王居然是南宫洛璟带走的。 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带走他的,竟在他眼皮底下带走一个人他都不知道,是她藏得深,还是他从一开始就太低估了她的能耐了。 心中这样想着蓝凌绪抬了眸看着南宫洛璟,只觉另一束目光也朝着自己看了过來。 迎上那双眼眸时,恰时对上的是南宫灵的双目,而她的眼中带着一丝他难以捉摸透的神采,太多事情的纷扰,让他沒有多余的时间去斟酌她的眼神,定了定神,移开自己的眸光,他等着夏侯意回答他的问題。 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就落入了夏侯意的眼中,他含着笑看着他们三人,似乎一点也不打算开口。 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觉过后,蓝凌绪还是沉不住气地问道:“王子是不是该把话说明白了”刚刚的话,他还是无法置信。 “刚刚的话,本王子说过那么多句话,真不知道是哪一句”夏侯意看着蓝凌绪一脸不悦,对他來说这似乎就是他的乐趣之一。 “南、南王真的要毁了我们当初的约定”额上的冷汗不知何时慢慢地涔出,蓝凌绪心中有着一股难以按捺不住的紧张,因为答案如果是肯定的,这说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根本就得不到一丝的回报,这怎么可以。 “同一句话本王子从來都不说两遍”夏侯意扬了眉道,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得意,让蓝凌绪只觉他脸上那抹得意是那么的刺眼与碍眼,由此一想,心中的怒意更甚。 南王凭什么悔约在先,若不是他,他怎么可能控制卫国,他竟然过河拆桥。 可是心中怒又如何,他只能在心里怒骂,却无法为自己的话付诸于行动之上,任由自己掌心的痛楚蔓延开來,不时地在提醒自己,他会牢牢地记住今天所受的屈辱。 看到蓝凌绪满脸恼怒却只能压抑的模样,夏侯意便不禁勾起了唇。 “你是要把我们关在同一个地方么”夏侯意的冷笑让南宫灵浑身不自在,所以她宁可他现在马上就从自己面前消失,无论怎样也好,她也早已沒了牵挂,当初是她做错了事,现在知道父王已经安全,她也便真的沒有了任何的牵绊。 “关”夏侯意一脸恍然大悟地看着南宫灵,她倒是提醒了他,低低一笑,他转头看着南宫洛璟与婉姑,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难道他是在思考怎么对待她们,婉姑看着夏侯意心中的担心越來越多,身子也朝着南宫洛璟身旁靠了靠。 果不其然,她的担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夏侯意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走近了她们,而当他每走一步,她的神经都紧紧地一抽,一刻也不敢松懈夏侯意脸上露出的一颦一笑。 “你要做什么”冷了声,婉姑决定先发制人。 而她的话似乎也奏效了,夏侯意走到一半果真停了下來,看着婉姑的双眸也多了几分轻蔑与那隐不可见的恨意。 他沒有说话,只是衣袖一扬,门外便走进了几名侍卫,面无表情的侍卫们向他行了礼之后,才见他开口道:“把他们都押入天牢” 他的冷语让南宮洛璟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不愿见到他那副嘴脸的南宫灵只是轻嗤一声,并沒有做任何的反抗,侍卫利索地靠近她,预备将她押走,却被她冷哼一声开口道:“天牢,南王终于还是忍不住下手了,” “你够狠,够绝”蓝凌绪看着这样的情形也不禁开了口,心中满满的不甘心只能通过言语來发泄。 “做大事的人不狠不绝的下场只会跟你一样”夏侯意迎上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他知道,这一刻,蓝凌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雪自己所受的耻辱,可是胜者王败者寇,他现在只是他的阶下囚,他已经不配有直视他的权利了。 只见他扬了手,一巴掌便重重地落到了蓝凌绪的脸上,本该清脆的响亮的声音,却在这一室内变成了异常的浑浊与沉重,再次扬手,又是一声重重的声响,只是几拳,蓝凌绪的嘴角就已然流了不少的血,脸上也顿时多了很多伤痕。 “王子该适可而止了” 冷冷的女声不带一丝柔婉却依旧甜美,让人不得不为之所吸引。 众人的眸光纷纷转向了说话之人,,南宫洛璟。 婉姑刚放下的心被这她这一声惊得再次提了起來。 “公、公主”她转头看着她身后的女子,心中再次忐忑了起來,便又再次转头看了看夏侯意的脸色。 “怎么,公主要为他们求情”沉寂了良久,夏侯意才挑了眉开了口:“如果是求情,本王子倒想知道公主是怎样一个心怀宽大的人,容忍了过去的种种,在因果循环之后,还能为他们求情” “因果循环,王子倒也懂这个道理,看來无须洛璟多费唇舌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夏侯意看着南宫洛璟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与自己对峙着,这样的气势,若她是男儿身,只怕他也会输给她,好在她偏偏是个女儿身。 睨了一眼夏侯意,南宫洛璟不紧不慢道:“有因必有果,他们的因果循环由王子來定,那王子这笔帐想必一定有人会收拾” “你”她寥寥的一句话便如同落石投河一般激起了他心中的千层浪,一向自诩淡然的他,显然在她面前似乎总是输。 “人在做天在看,王子莫非是怕了” “怕,本王子什么时候怕过,人在做天在看,哼,本王子只信自己,自己的命运在自己手中,自己不去争取,还能指望得了谁,” 瞳孔慢慢放下,夏侯意失去了方才的一脸淡然,此刻他情绪的波动全因南宫洛璟寥寥的几句话激起。 ------------ 第一百七十章 关系破裂(4) 看着他面色满是怒意,南宫洛璟知道自己的话刺中了他的痛处。 可是何止是他一人的痛处,更是她身边的婉姑。 她看着夏侯意脸上的痛苦,以及他眸光中浓浓的恨意,她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 而这一切,都被南宫洛璟看在了眼里,然而,她却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诧然,对她來说,这一切早在很久以前就做过设想,也许是想得多了,当有一日成为事实的时候,也就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惊愕。 “出去,都给我出去,统统都给我滚出去”一声忽來的怒喝让侍卫们以及南宫灵不由得一颤,侍卫们一点也不敢抬起头看夏侯意此刻的脸色,纷纷低垂了头,不敢看他一眼,也不敢有什么行差踏错,对于他的话更是将信将疑,脚下也朝着身后慢慢移了步子,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侍卫实在耐不住便诺诺地指着南宫灵与蓝凌绪问道:“王子,那他、他们要怎么处置” 这一声诺诺地声音落下,那名侍卫猛然觉出一束冷冽的眸光如箭一般刺向了自己,心下一紧张,将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下一刻,冷声随后而來:“将他们押到天牢,不准任何人探视” “是”侍卫得令立刻转了身,看了一眼那几个押着南宫灵与蓝凌绪的侍卫一挥手,她们便加大了押着他们的力道。 被反手押住的南宫灵忽觉手上的力道立刻明白了几分挣扎道:“放开本宫,本宫不要去那个阴暗的地牢,放开我” 与南宫灵相反,蓝凌绪却无言地看着夏侯意,只是,任谁也能猜到他此时此刻他心中的那番滋味。 “本王子喜静,最烦被人吵”淡冷的声音落下,侍卫机灵地从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条白布条,正想往南宫灵的嘴上套上,却被人一把推了开,脚下失了力险些被推到在地。 侍卫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子,看了看推他的人一见是那个叫什么婉姑的刚想抱怨几声,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先于他说道:“婉姑不要这样” “公主”看着南宫洛璟,婉姑本想与另外几个人动手的念头便慢慢地消减了下去。 她看着南宫洛璟的表情,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她,心中一动,她明白她叫她稍安勿躁,而后再看了看夏侯意,脸上的表情瞬时变幻莫测。 “王子可否放过她”南宫洛璟缓缓抬了步看着夏侯意,眼神诚恳无比。 那样的眼神让夏侯意不禁为之惊讶,听过以德报怨之说,但是他却不曾见过一个人能够真正做到以德报怨,而现在她的眼神之中满是诚恳,让他诧异。 夏侯意瞥过南宫灵与蓝凌绪道:“放过她需要理由,本王子可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够让我改变主意” 心中一动,南宫洛璟一脸怔色地看着夏侯意道:“她既然是卫国的公主,就不该被打入天牢,除非南王想要将他所做的一切公告天下” “公主果真聪明,我父王就是这个意思”眼眸微转,夏侯意勾唇一笑。 本以为她这么说夏侯意就会有所顾忌,因为她猜测南王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绝不会在时机未成熟的时候就贸然行动,而这一切应该是夏侯意自己擅自主张,只是沒有想到,夏侯意给自己的答案竟是这个。 “你、你说什么”婉姑的声音在这个沉寂的房内显得异常的大声,对她來说这个答案给她的震撼是那样的大,而她的反应远远超出了南宫洛璟的想象。 听到婉姑说话,夏侯意的眉头拧起,却沒有如其他人一般看着婉姑。 然而,只是一个眼神便有两名侍卫便走到了婉姑的面前。 南宫洛璟见状便立刻走到了婉姑的面前,拦下那两名侍卫冷了声道:“她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竟然连她都想动,,都立刻给本宫退下” 南宫洛璟的冷声让两名侍卫害怕了,他们不知道南宫洛璟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们惧怕这个与他们主子能够对峙的人,他们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于是侍卫们相互看了两眼,不敢再往前走,而后再转头看着夏侯意,等待他的命令 “夏侯意,难道你连她也想动不成,”不给夏侯意一丝时间思考,南宫洛璟便先发制人反问一句道。 婉姑被南宫洛璟的话惊得不禁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南宫洛璟的身影想着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公主你” “婉姑我猜到了,什么都猜到了,你不必隐瞒我”南宫洛璟低低的声音传來,婉姑只觉自己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她转头看着夏侯意,心中收拾得干净的心绪再次被挑得凌乱不堪,让她欲逃却难逃。 “哼,她是什么人,什么叫动不得,本王子想动的人还沒有人敢说动不得” 冷冷的声线从夏侯意的薄唇间溢出,尽管是极致的冷漠,但是南宫洛璟却发现了他的冷漠也仅仅只是一种外表露出的冷漠,而唯一的根据就是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敢在婉姑身上多做停留。 “王子说话似乎很是笃定” “难道你怀疑本王子的能力”夏侯意听着南宫洛璟的一句反问,心中着实不悦,显然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便一挥手,喝到:“你们都下去” 这一次,夏侯意的决意再沒人敢怀有一丝疑惑,就连押着蓝凌绪与南宫灵的侍卫也一刻也不敢怠慢。 依旧沉浸在南宫洛璟与夏侯意设下的疑惑里的南宫灵一时忘了挣扎,任着侍卫将自己带走,直到到了门口,她方才觉察自己即将被打入天牢,慌忙叫道:“王妹,王妹,救我,救我” 眉头微拧,南宫洛璟听着她喊着自己,但是,她知道现在她无法帮到她什么移了眸,她只能看着南宫灵被带走,再转眸时,看到的是南宫灵身旁的人至始至终沒有说过一句话,也沒有喊过一个不字,难道他真的甘愿就这样将一个毁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关系破裂(5) 蓝凌绪被带走的那一瞬,南宫洛璟不知道他看她的眼神里到底是怎样的情绪,那样的眼神复杂得让她无时无刻回想起,都觉得心神难安。 夏侯意命人将南宫灵与蓝凌绪带走之后,偌大的房内变得更加空荡沉寂,沉默空转一室的安寂,谁也沒有开口。 她转头看着婉姑,只见她一直都垂着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如同从前一般带着淡淡的愁,让人看了便心生一丝怜意。 心中轻叹一声,南宫洛璟转了眸看了看夏侯意道:“你预备怎么处置他们” 夏侯意迎上南宫洛璟定定凝视着自己的双眸,面无表情道:“公主是不是管太多闲事了” “她是我的王姐,我的亲人,王子如果连这样都觉得管的多了,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王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能冷漠至此”本只想说南宫灵是自己的亲人,她自然是担心她的安危,却又附加上了那句冷血之说。 话音落下,连她自己也因自己的“口不择言”怔愣了片刻,后面的那些话显然是在告诉他他的冷血无情,也是在为自己心中想到的那一个人抱不平。 她转头看着婉姑,她的面色似乎也因她的话而变得更加难看。 “你知道了什么”夏侯意听她意有所指地说自己冷血,再联想起方才她话中有意无意的提及,他恍然猜到她知道的事情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是那个女人表露得太过明显么。 余光不经意瞥过南宫洛璟身边的女子,夏侯意的双眸瞬时微微地眯起。 然而,这样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也沒有逃过南宫洛璟的眼睛,她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里的眸光绝非善意。 “王子极力隐瞒的事”轻吟一声,南宫洛璟向后移了移步子。 一声轻笑,夏侯意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却带着能够让旁人为之心颤的冷意:“知道太多对你沒有好处,对这卫国也沒有好处,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 夏侯意的话语里有着明显的警告的意思,她知道他事先警告自己不要说出口,猜到这一点的南宫洛璟转过头看着婉姑。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着她,只知道,有些话婉姑一定沒有对夏侯意说过,而夏侯意对她这个母亲也一点也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他才这么憎恨她的吧 “婉姑,你要我说么”一声低喃,南宫洛璟已然站在了婉姑的身旁,她握着她的手,手碰到婉姑冰凉的指腹,南宫洛璟心中一动,她发自内心地疼惜婉姑的遭遇,她不知道婉姑和南王是否有情,想來应该是无情吧因为无情她才会出现在卫国,但是为何无情也能够为他生下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不仅不认自己做母亲,更带着一丝憎恨,为什么为什么 南宫洛璟多想要婉姑亲口回答自己这些问題,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婉姑而言是一个永远无法用正眼去面对的伤口,就是因为她知道夏侯意恨她有多深,所以她从來都不敢与他正面直视,尽管她是那么地深爱着他 “公主,不要说”摇了摇头,婉姑一脸惊慌地抬了头看着南宫洛璟,她眼中的疼惜是那么地明显,那种似曾相识的眸光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地垂下了头。 见婉姑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南宫洛璟沉吟了片刻,也明白了婉姑的难言之隐,但是,她的确很想帮助婉姑,不禁再次开了口:“婉姑,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你不是也曾这么对我说过么” “这” “婉姑,你逃避了这么久,难道不想和他解释你们之间的误会么”母亲与儿子之间不该隔着深仇大恨,这其中的误会,她相信只要婉姑肯敞开心扉去和夏侯意说清楚,一切就能改变了。 看到婉姑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南宫洛璟不得不为她想这么多。 然而,沒有得到婉姑回答的南宫洛璟却听到身旁一个冷得让人发寒的声音打破了她与婉姑之间的谈话。 “够了”一脸不悦的夏侯意看着南宫洛璟心里的怒意更甚:“我和那个女人之间沒有任何误会,你不要自作聪明” “沒有误会”南宫洛璟听着他说他与婉姑之间并沒有任何误会的话,不免冷冷一笑:“沒有误会王子都能够那么恨自己的母亲么,,如果沒有存在误会,王子会不认自己的母亲么,” 酝酿已久的话在心中掩藏了太久,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看着夏侯意面色铁青,她并沒有丝毫的后悔,她这么说是为了帮助婉姑,至于结果如何,这需要他们之间自己來谈。 “南宫洛璟,你不要自以为是地以为你自己了解,你根本什么也不懂,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扬了袖,夏侯意大怒,失去以往风度的他斥驳着南宫洛璟方才说的话。 不懂,不知道的人是她。 “对,我是不懂,我是不知道,不知道婉姑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你这么恨她,连一声娘亲都不肯叫她,甚至是对她狠下毒手,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这么恨她,”她真的很想知道婉姑与夏侯意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误会,对她而言,她是那么羡慕他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母亲,可是他却偏偏不知珍惜,天意当真是弄人。 “不要说了公主,有些事说不清”淡淡的言语从婉姑的口中说出,带着无尽的无奈与苦涩。 “婉姑,你有难言之隐对么”看着婉姑垂下眼帘,南宫洛璟心中有着深深的触动。 然而,她更想知道南王与婉姑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夏侯意是南王的第二子,才貌双全的他丝毫沒有一丝差过夏侯战,然而,南王却偏偏私心于大王子,这到底为何。 心下的疑惑愈渐迷绕了南宫洛璟的双眼,不知道,看不清的事情太多了,疑团慢慢地变大,让她想解也解不开。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婉姑与夏侯意的关系(1) “我说过,知道太多对你沒有好处”衣袖撒下,夏侯意一脸的怒不可遏:“今日我能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你于我而言还有用处,假若你再不知好歹,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是你不肯面对现实,还是我真的触及到了你的痛处,夏侯意啊夏侯意,你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心中哀声一叹,南宫洛璟下定了决心想要清楚地了解婉姑与他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隔阂,只是,婉姑不愿提起,她也不便去问,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婉姑自己想要亲口说出來。 但是,她连最不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显然这一点已经触怒了夏侯意,接下來,他会怎样对付自己都未可知。 她的确知道得太多,从他的眼中她看到的是他对婉姑的恨意,也似乎能够看出他对自己这个身份的憎恨。 扬了头,迎上夏侯意定定凝视自己的双眸道:“既然王子已经知道我知道了这么多,那么,王子又有何打算來对付我呢” 轻睨一眼南宫洛璟,夏侯意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但是却依旧冷面对之:“不用着急,再过不久我就会让你和你的父王在一起”话音落下,淡淡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漾开,邪佞而让人生惧。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父王南宫洛璟不禁拧了眉,他说的话似乎在喻示着什么是指他再过不久就会对付卫国了么。 而听到她有些慌乱的声音夏侯意脸上的笑意更加张扬了几分,他喜欢看着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而这个表情从她脸上露出也正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什么也不知道”试探性的口吻从夏侯意的口中溢出,那双眼眸里带着一丝丝的得意,他期盼从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看到惊愕,恼怒等等这些表情。 “嗯”一声轻吟,南宫洛璟听着夏侯意的话,心中免不了疑惑重生,而夏侯意的表情也在告诉她,他笑的那是般的诡异,而从他的笑容里,她知道,一定是他们父子有了什么计划。 心中忖度至此,南宫洛璟心中的担心已然将她的心慢慢吞噬。 她心神紧绷地看着夏侯意,心仿佛被人紧紧地揪在了手里,让她想要挣脱也挣脱不开。 “你到底想说什么”颤颤地问出了口,南宫洛璟看着同样眼带担忧的婉姑,心中的担忧因着她眼神里的安慰慢慢地减少了几分。 “西王与我父王之间的斗争,你觉得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夏侯意转了眸沒有去看南宫洛璟,而是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下,许是觉得有些累了。 西王,南王,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夏侯意的声音在南宫洛璟的耳边回荡着,缭绕着,她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已然慢慢发凉,沒有了温度。 她的脑子已经沒沒有办法去好好地思考什么至于他设下的那些问題,她已然沒有余力去挣扎它们的答案,气若游丝地答道:“王子有话可以直说” 夏侯意端起桌上的茶恣意地饮品道:“西泠与南国的战争难以避免,而这场战争的结果你知道会是谁赢么” 听到他说的话,南宫洛璟的瞳孔渐渐放大,她知道南国与西泠的战争难以幸免,所以对于他这个问題,她也并沒有感到好奇,只是她听得出他言语里的胜券在握的口气,扬了眸,她看着他:“你是想告诉我,你父王会是这场战争的最后赢家么” “战场上的事沒有人能够说得准确,赢或输靠的是谋略与诡计,你觉得呢” 夏侯意淡淡的口气落下,已然失去了刚才的震怒与不安,现在的他已然变回了初遇时翩翩君子模样的他。 只见他眉头微皱,显然他是在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題,一边在思索着另外一些事情,还是一些令他觉得棘手的事。 他的话语里又是什么意思呢南宫洛璟注意着夏侯意的每一个动作,她从來不觉得夏侯意神秘,因为身为南王的儿子,他想要得到王位这该是理所应当的事,然而,这一刻,他连问她的几句“你觉得”让她隐约感觉到夏侯意这个人并非如表面所见的这般,他真的是深藏不露。 敛回自己的思绪,南宫洛璟拧眉道:“你想说明什么” 放下手中的茶杯,夏侯意转头看了南宫洛璟一眼,而后幽幽地答道:“你该知道这场战争是输还是赢对于我父王來说是有多重要” “所以,你想告诉我,我能够留在这里,是因为,南王把我看作最后赢的筹码,是么”微微眯起双眸,南宫洛璟抢过夏侯意的话说道。 不大亦不小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房中显得异常的清脆动人,便是她的声线,让婉姑陡然从自己的世界里幡然醒悟。 她直直地看着夏侯意眼中带着一丝迷离,她知道事情并不完全如南宫洛璟所说的那样,他将她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 忽而,她感觉到一束凌冽的眸光转移到她的身上,所以她脑中的思绪也停止了思考。 他冷冷扫视过婉姑的面容,冷漠的声音便从他的唇间溢出:“对,你是我父王的筹码,所以,即使是输,他也不会让凤逸寒赢得彻底” 南宫洛璟注意到他的视线,也随之转头看着身旁的婉姑,而此刻,婉姑垂下了头,所以面容上的表情她想看也看不清,但是刚才那一瞬间感觉到婉姑想要说话的错觉让她心底的心有疑惑地想了想,却怎样也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再次将眸光落回到夏侯意的身上。 “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轻声的呢喃让夏侯意转了头,眸光定定地落在了南宫洛璟的身上,怔愣了片刻才道:“世间上很多事不需要问为什么看人的意愿是如何” “但是,我知道,南王绝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人,是么”转头看了看婉姑,再看看夏侯意,南宫洛璟想看清楚他们的表情。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婉姑与夏侯意的关系(2) “为了什么你觉得是为了什么作为一个君王,有野心有抱负这些都是你要的为什么”低声笑出,夏侯意的笑意显得有些清冷,南宫洛璟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屑。 真的只是这样,心中顿生一丝疑惑,南宫洛璟看着婉姑,她看得出婉姑脸上极力隐藏的无奈表情,尽管从夏侯意的脸上并未看出丝毫的不对劲,但是凭着婉姑脸上的表情她已经能够猜到一丝不对劲,隐约感觉到事情并非这样。 “那你的意思是南王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做,对不对”南宫洛璟敛回自己的眸光最终下了这个结论。 这一句话显然是她为了再次让夏侯意的情绪有所波动而说出的话,只是夏侯意并不上当,他似乎猜到她在试探他,所以才会下这样的结论,便保持了沉默。 南宫洛璟见他不答,心中已然有所思量,她知道夏侯意的心思缜密而且谨慎,他想要隐瞒的事,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知道,为今之计,只能通过婉姑这儿了解到什么了。 正值南宫洛璟思索着对策之时,夏侯意已经起了身似乎打算离开洛苑,但是南宫洛璟也沒有打算拦下他的脚步,因为直觉告诉她,只有他离开了,她才有可能从婉姑这儿知道些什么而他在,只会让婉姑隐瞒一切。 定定地看着他迈出门槛,南宫洛璟以为夏侯意就此就会离开,却沒想到,在他即将从她面前消失的那一瞬,他忽然转了身,看着自己身旁的婉姑,看他的表情就她就知道,他的谨慎的确超乎她的料想之外。 虽然他只是转头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了几句而后转头便走,但是从那个侍卫的表情上看,那个侍卫一定是受了他的命令。 果不其然,在夏侯意走之后,那个侍卫便走入了房中,向南宫洛璟行了一个礼,样子颇有几分礼貌,这让南宫洛璟不得不觉得怪异。 想來她被软禁在这里这么久,他们这些侍卫从來都不曾给过好脸色,但是现在,这个侍卫的行为似乎有些反常。 “公主接下來的日子请您务必在这里好好呆着,别让属下们为难了”侍卫一边笑着,一边套着近乎道,一脸的笑意让人不由自主想到猥琐两个字。 南宫洛璟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这个侍卫,沒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那个侍卫却依旧不打算离开,笑容堆积了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洛璟,他敢说,这辈子他都沒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感觉到那个侍卫有些不对劲的婉姑冷了脸,喝到:“看够了么,看够了就立刻出去” “你”听到婉姑喝声的侍卫怒颜相向,完全沒有了刚才的一脸痞样,但是眸光刚落到婉姑的身上,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婉姑一脸恍然大悟地嚷道:“哦,原來是你,立刻跟我走” “什么跟你走”婉姑无言地看了一眼南宫洛璟,她便想到了刚刚夏侯意和这个侍卫说话时的情形。 “王子吩咐了,要我立刻带你走,不准你留在这里”侍卫一脸凶神恶煞地说道,不给婉姑一点思考的时间。 “你在说什么”南宫洛璟眉头微拧,眸光直直地盯着那个侍卫:“沒有本公主的允许,谁也不准带她走” 侍卫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立刻褪下刚刚的怒意,显露出几分无奈道:“公主,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只是听从命令” “本公主说不许就是不许”冷声落下,南宫洛璟站到了婉姑的身前,将她和那个侍卫隔了开。 “王子早就猜到公主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他说他不勉强,只是让她自己选择要不要走” 这个侍卫并沒有嚣张跋扈,他虽然一脸凶相,但是总算是把夏侯意吩咐的话全部都讲出來了。 南宫洛璟终于明白为什么不是夏侯意自己亲自让婉姑离开她,而是让这个侍卫來带走她了,夏侯意是想让婉姑自己抉择她到底要不要离开洛苑,跟随他走。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又不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她从婉姑的口中得知一些事,多此一举之后,难道婉姑就会跟他走么。 一阵沉吟,南宫洛璟转了身看着婉姑道:“婉姑,你” 婉姑脸上并未呈现出一丝担忧,反倒是有些轻松地安慰道:“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公主就让婉姑去吧” “婉姑,你决定了么”南宫洛璟看着婉姑一脸轻松的模样,她仿佛猜到了夏侯意这么做的理由,这么说他们之间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是么。 带着这些疑惑,南宫洛璟的眸色慢慢地黯淡了下來,她不知道怎么办,让婉姑走,还是执意让她留下。 “公主不要迟疑,公主说得对,有些事是一定要去面对的,逃避不是一个办法”摇了摇头,婉姑一脸自嘲道:“这个道理老奴很早以前就已经领会到了,只是迟迟沒有做到,想來都已经逃避了二十几年,现在想想,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婉姑特有的温婉,这一刻,她面容上的祥和让南宫洛璟既是陌生,也觉得诧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当初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且,她说的了结到底是要了结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在南宫洛璟的脑中盘旋,她知道在她还沒了解婉姑过去之前,这些问題都不会有一个答案。 所以现在她只能这样一脸茫然地看着婉姑,看着她仿佛失了神一般的面容。 “婉姑你决定了么”她试着问出了口,尽管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还有她和夏侯意何时培养起來的默契,但是,她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见婉姑慎重地点了点头,南宫洛璟也默然应下了。 转头吩咐道:“她发生什么事,本公主一定唯你是问”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再被动(1) 侍卫诺诺地看了一眼南宫洛璟,随后便和婉姑一同离开了洛苑。 婉姑走之后,偌大的洛苑便又只剩下南宫洛璟一人。 这一日,她只觉时间过得是那般的漫长,让她觉得疲倦不已,就连晚膳也沒有用便在软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來时,已然是翌日的清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明斜入房内,本能地感觉到一丝热源的南宫洛璟恍然睁开双眸。 虽是刚才睡梦中醒來,但是她的思绪却是异常的清晰,柳眉微皱,此时此刻,她的脑中浅留下一丝梦影让她觉得思绪清晰,甚至是如同真实发生一般。 几分挣扎地起了身,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偌大的房间里,她看了看周围的一切,最后还是将眸光定在了离自己不远处的梳妆台。 慢慢地向着镜子走去,她只觉自己的眼眶已然湿润。 镜中的那张脸既是陌生,又是熟悉,陌生的是她已经好久沒有好好正视自己,熟悉的是,脸颊上残留的意思泪痕让她清楚地知道昨夜的那个梦是她根本无法忘记那份爱的证据。 紫衣俊容,恍若天人,那个梦中出现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是她想要去恨却怎么也恨不起來的人,是她想要忘记却依然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人。 似梦却非梦,然而,再仔细想起,她已然非不清到底是梦还是还是非梦。 如是梦,为何那一句“璟儿,等我,等我”透着刻骨,透着铭心,仿佛是一句咒语,要将它们深深地镌刻进自己的内心,足以让自己肝肠寸断。 如不是梦,为何他要说那些话不把她唤醒,为何有话不当她的面來说,要她等就该让她清楚知道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她等,等等等,哪一回他不是要她等,她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等待似乎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是他赋予她唯一的东西。 她倦了,她的心早已累了,她等不了,面对这一切她怎么能够忍受自己去等待。 思绪片想到这儿,她已然觉出眼眶潮湿,颓然坐下,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中只剩空白,无法思考。 眸光垂抬起时,镜中她的身后一抹身影若隐若现,让她倏然用手轻轻拭去自己眼角欲落下的泪。 而后淡声道:“胤,出來吧” 帘后來人已经听到了她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踟躇地掀开了遮挡住自己身子的帘子,眸光迎上了镜中的那抹隐含泪光的美目,心中不禁颤颤一动,在不经意间已然起了一丝变化,只是他还不知道。 “公主”微微颌首,风胤向南宫洛璟行礼,与此同时,他也瞬间将自己的眸光生生移开。 “胤,來了多久”唇边漾开一丝笑,南宫洛璟在他转移眸光之后,若无其事地拿起自己面前的梳子顺了顺落在自己肩上的发。 “刚到,本是想让公主好好休息一些时间,只是沒有想到风胤來时公主已经起身”沉吟片刻,风胤淡了眸色恭敬地答道。 其实他已然站在这里很久,从她从睡梦中醒來,一直到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失神,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 透过镜中看着风胤的表情,她的眸色微淡,淡声道:“婉姑与夏侯意的关系我已经知晓,不必多说” 状态并不是很好的南宫洛璟单手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将眸光从镜前移了开。 风胤见她这般,心中起了一丝丝担心,他并不关心她是怎么知道夏侯意和婉姑的母子关系,他关心的是她现在的状态,她的样子看上去很不舒服,便关切地问道:“公主精神不是很好,是否要请太医看看” “太医”此刻,南宫洛璟紧闭的双眸微微地睁开了一些,余光看了一眼风胤,幽声道:“不必了,胤,何时我能见到父王” “风胤今日來找公主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么”眼睛慢慢睁开,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向了窗外,她承认这一刻她很想见到她的父王,但是,现在并不是时候,夏侯意一定知道她会有所行动,所以,风胤到现在还能在这里行动自如,既然他为的是引蛇出洞,那么她就不能让他失望。 心中一计生起,南宫洛璟猛然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风胤,她知道风胤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所以她只需眸光便能让他猜到她要说什么 更何况,她刚刚表露出自己了解的那句话,就已经让风胤知道了夏侯意昨日來过,再加上婉姑已经不在洛苑,让他更加明白了南宫洛璟今日的处境、 果不其然,风胤会了意移步门前将门微闭,而后将眸光看向了南宫洛璟,只见她已然转身去了案前拿出了纸笔,快速地写了字。 “胤,现在洛苑已经不是一个能够说话的地方,你现在立刻拿着这一封信去找丞相,叫他看了按照信中所写的准备好一切” 眉头微皱,她说话的语速与方才的状态完全不同。 风胤听后点了点头,只是看着她快速写下她要交代的事情。 不一会儿她便将自己要交代的事情全部都写在了纸上交给了风胤,吩咐道:“胤,一切就交给你了” 她的眸光那般诚挚,含着让人不容拒绝,也不会让她失望的光华。 尽管他不会负了她的所托,但是,因为是她这样的诚挚,让他知道自己不容有失。 “是,风胤遵命”供了手,风胤接过那张笔墨还未干的纸,隐约看到了一些字迹,心中陡然一颤。 拧眉抬首看着南宫洛璟道:“公主,这是” “不要问,照我说的做便是”放下手中的笔,南宫洛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眸中的光华渐渐暗下。 风胤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明白了她势在必行,便也沒有再多问,躬了身,却沒有退身离开的打算。 “胤,还有事”南宫洛璟低低的声音传出,余光瞥向风胤欲言又止的模样,南宫洛璟猜到他还有话要说。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再被动(2) 风胤低垂的双眸应着南宫洛璟的疑惑微微地抬起,眼底的确闪过一丝无奈。 有些事,他一直逃避着,隐瞒着从沒有一回想过去面对,这一次他已经想了好久,终于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 “胤在想什么”迟迟不见风胤应声的南宫洛璟低声问道,她看着风胤出神的表情,只觉心中多了几分思量。 今天的风胤比起以往似乎更加忧心忡忡,他的脸上并沒有露出太多表情,但是隐约中她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沉重之感。 南宫洛璟投以的关切的眼神让风胤稍稍敛回了自己的思绪,他知道心细如尘的她定能猜到什么只是对他來说她并不希望她猜中全部。 “有件事想与请公主准许” “什么事”风胤的反常让南宫洛璟更添了几分疑惑,定定地看着风胤,他的眼神告诉她,这件事对他來说不是一般的重要,那么就是 “公主觉得属下要讲的事与风霖有关是么”低低的声音打断了南宫洛璟的思绪,她被说中心里所想的她,眼中添上了几分诧异,心中不免腹诽道,难道说与风霖无关。 迎上南宫洛璟微微诧异的眼神,风胤的唇边漾开一抹淡笑:“长老命风胤回启山,所以两日之后,风胤就会暂时离开王上,请公主准许” “长老”闻声之后,南宫洛璟一声低喃,她看了风胤一眼,他的脸上减去了刚刚露出的笑意,只剩下一脸的面无表情,让她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心中不禁想到,莫非刚刚她所猜的真的是错的。 眸光微敛,南宫洛璟再次问道:“长老说了是什么事么,是什么急事” “长老擅于占卜星象,想必这一次一定是占卜到了什么才会命风胤速去启山”颌了颌首,风胤拱手答道,只是他说的真切,事实却是另一回事,他在骗她,从他跟随她这么久以來,这是他第一次骗她,可是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沒有办法想象她知道那件事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自责,还是陷入痛苦之中,这些都是她的情理之中。 隐瞒了这么久,他只是想将这件事深入掩埋,不让她知道关于它的一点一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是么,原來长老擅于占卜星象”略带疑惑的声音落下,她看着风胤脸上的表情,她不想说自己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那是猜的,猜始终代表着不信任,而她对风胤的信任从一开始就沒有削减过,正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的那种信任,让她知道他是唯一能够让她放心将父王交给他保护的人。 得到风胤肯定的答案,南宫洛璟便再也沒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遵嘱道:“那父王那边有人守着么” “公主放心,王上那边已经安排妥当”躬了身,风胤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然而,风胤的有备而來让南宫洛璟知道他此行是必要的,便也沒再多问,因为她想好等日后问也不迟。 “路上小心”柔声溢出,南宫洛璟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有什么事情立刻派人回來通知我知道么” “谢过公主”双手紧紧地相缠,风胤迅速抬头望了一眼这个温婉的女子,心下微微一颤,瞬间敛回自己的眸光,便觉一股酸涩之感顿时流溢而出,心中只觉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尽,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间的苦涩亦随之漫溢了他的心。 从很久很久以前起,他就知道,他的宿命是为她而生,而宿命就是宿命,既然生是为她,那么死也逃不过,,亦是为了她。 他不知道这一次离开的后果会是什么或死或活都要有一个选择,只是,这个选择不简单,如果,单纯地为她死能够解决一切,那么他愿意。 然而,事实却是纵使他死了,只能说,对于她,对于卫国的威胁少了一个,所以两者之间他必须选择生。 他必须生,那么,他,,风霖必死。 蜷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弄疼了他的手心,只是这一点点痛并未让他觉得到痛,比起这样的痛,这些想法远比它们带给的痛更让他无措与烦忧,这些想法在他脑中徘徊已久,再次想起,他的痛苦一点也沒有减少多少,反之,除了那种抉择之后他的心如同被人撕裂一般的痛彻心扉的痛之外,他还有着太多的放不下与放不开,而这些放不下与放不开组合起來就是一个她,所以他的宿命他必须完成。 “胤,无论是什么事,都要派人通知我,知道么”南宫洛璟看着他微微出神的眸光,心中纵使有一丝疑惑,也不敢有所表露,因为她知道,风胤不会对自己的隐瞒就是想让她放心地呆在这里,不去做过多的烦忧,所以面对他的失神与异常,她只能保持她的缄默,静观其变。 听到南宫洛璟的话,风胤颌首示意自己明白,随后便转了身带着她所写的信离开了洛苑。 在风胤离开之后,看着那一束明艳的光色斜射入房内,南宫洛璟才陡然觉察窗外的天色早已大亮,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她慢慢地踱步到窗前的软塌上缓缓坐下,看着那煦日的朝气,她的心竟会怦然心动。 漫漫长日,像这样等待时机的日子竟是这么漫长,漫长到她连日出东升,日落西降都能记得如此刻骨铭心。 她多想这些能够驱出黑暗,让人重见光明的朝日能够将这一切全部都带走,让她不再为这些烦忧,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地生活,躲到一个远离尘世喧扰的地方过完此后的一生,便再无所求。 再无所求,轻笑一声,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如同一朵莲花绽放开一般,带着朝露的水嫩与光彩显得那般的灿烂夺目。 她不是无所求,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她奢求的只是一份独一无二,毫无尘杂的感情,可是奢求终究是奢求,得不到的,始终都未能如愿地得到,哀叹惋惜是浅伤,心上的血肉模糊是她最无言的痛楚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再被动(3) “公主,公主,您慢点走”长廊上一个宫女紧紧跟随着疾步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边走一边劝说着。 然而,那个女子却丝毫不被她所说的话而放慢自己的脚步,反而是自己心中的开怀让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再次加快了一些些。 这一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见到她的王兄。 绕过长廊,凤夜雨步履轻盈地走过,眸光直直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宫殿,唇边的笑意不禁勾了起來。 听说他命人送回了一封信,尽管那封信是一份奏折,但是,她依旧期盼他是否会在信中提到她。 他远在边境,让她饱尝思念的苦涩,她曾想过,是否她这般念他,他也亦如自己这般想念着她。 “夜儿”一声温润的嗓音响起,猛然拉回了凤夜雨的思绪。 她还未做出反应,身后的宫女已然福了身道:“奴婢见过王爷” 王兄,,心中一动,凤夜雨转了眸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凤逸辰,温润的笑意如同这明媚的光色一般,让人看了不禁心情大好。 立刻走上了前道:“王兄今日怎会进宫,发生什么事了么” “发生什么事”凤逸辰低头看着已然缠上自己手臂的那双纤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似乎很开心,看來你说的事就是你关心的那件事了” 一边说着,凤夜雨与凤逸辰一同慢慢地向前走着。 一听凤逸辰这样说,凤夜雨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女子的娇羞,娇笑道:“王兄再说什么夜儿不懂” “王兄说的话你不懂沒事,重要的是夜儿懂自己这么开心的理由”俊美的脸庞上浅浅的笑意,不止是表情,也不止是言语,凤夜雨的举手投足都说明了她有多开心,而这样的开心是他从未见过的,也许真是只有他才能够给她的吧 “嗯,王兄今日怎么会进宫”一声疑惑的声线落下,凤逸辰眸光一转,迎上了凤夜雨向自己投來的满是疑惑的表情。 “你说呢”笑意不减,凤逸辰的眸间却多了几分迷离,让凤夜雨感到一丝不对头。 “是为了那封信”凤夜雨低喃一声,依旧看着凤逸辰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些能够让她感觉到安心的光华。 然而,事与愿违,那张俊美的脸庞上依旧沒有一丝光华让她感到安心,反之,他的笑意渐淡,带着隐隐的忧思之感:“那不仅仅是一封信” “夜儿当然知道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他写给王兄的奏折是么”凤夜雨减淡自己脸上的笑,但是却依旧带着一丝笑,只是多了一丝苦涩的意味。 “从边境送來的不是一封普通的奏折,极有可能是因为边境的战事有变”凤逸辰眸光停留在前方,而前面就是御书房了。 “战事有变”脚下的步子一软,凤夜雨脸上的表情已然有些僵硬,她怎么会沒有想到这个,怎么会沒有到那是奏折,自然不会提及自己,唯有的可能就是边境的战事有变,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份奏折。 意识到凤夜雨的反应,凤逸辰心中一念,即刻明白了自己说的话有些惊吓到了她,便开口安慰道:“只是猜测,御书房到了” 脚下步子一停,凤夜雨抬头便看到了那金光闪闪的匾额上的三个字。 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再次提起了自己的脚步。 在门外守宫的侍卫与宫人向他们行过礼之后,他们便走进了御书房。 刚步入御书房,便看到殿内已然不仅仅是凤逸寒一人,还有一个让他们惊异的颜丞相。 俯身行礼之后,凤夜雨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禁开口道:“哦,颜丞相也在这儿” “老臣见过公主,辰王爷”躬身一行礼,颜飞庭斜视了一眼凤夜雨。 仅是这一眼,就让凤夜雨清丽的脸上陡然生出几分恼意,心道:“老匹夫,看你能横行到几时,如若让我抓到把柄,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不觉,心中所想与实际行动已然有了一致性,手心传來的痛楚让她听清了恰时落入她耳边的一句话。 “王上真的要与南军相抗衡” 就是这一句让凤夜雨心中累积多时的不满顷刻间化作丝丝怒火,冷了声道:“丞相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西泠的大军不配与南军相抗衡么,” “这”凤夜雨的冷声落下,颜飞庭的脸上顿时现出几分尴尬之色,垂下了头,供了手道:“公主喜怒,微臣并非此意,我西泠乃是泱泱大国,论兵力,国力,从未输给南国一分一毫,刚才微臣说错了话,务必请公主见谅” “见谅”凤夜雨冷冷一笑,看着眼前这个畏首畏尾的颜丞相,眸子一挑,她分明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的意思狡黠,心道,颜飞庭啊颜飞庭,你真是只老狐狸你以为这样就能哄的别人团团转了,做梦。 “你蔑视朝廷,这岂是一句见谅就能了事的,”心中越是怒意横生,凤夜雨越是显得有几分咄咄逼人,无论是说话的口气上还是其他的。 而凤逸辰只是定定地站在凤夜雨的身旁,看着她恼意横生,他沒有说任何的话,也沒有出言制止她,眸光微转,他转头看着凤逸寒的面色,一脸淡然的模样,让他知道,既然有人能够任着她这般胡闹,那就说明,颜飞庭的狐狸面具已经被撕开得差不多,只剩下揭下他脸上这个狐狸面具了。 “公主恕罪,老臣只是”颜飞庭的脸上倏地变得铁青,只是碍于凤逸寒与凤逸辰在场,沒敢发作。 “你还想做什么狡辩,对你來说这些话恐怕是你心里的真心话吧颜丞相”故意拉长的尾音,与她话语里难以让人忽略的怒意。 颜飞庭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凤夜雨的脸,心中纵使万分的生气也无可奈何,为今之计,他只能屈居于她,任她说什么一句话也不能够反驳她,一旦出了错,一切就真的彻底晚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再被动(4) 意识到这一点的颜飞庭任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凤逸寒面前造次,躬了身恭敬道:“公主息怒,老臣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眸光微微抬起,他看着凤逸寒而后再次说道:“老臣只是觉得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那颜丞相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吶”一句反问,凤夜雨一脸冷然的2看着颜飞庭,她倒想看看这只老狐狸还能狡辩多久,他狡辩,她就要他有口难言。 “这”一声吱唔,颜飞庭的确让凤夜雨的话堵得无言以对。 心中纵使有恨,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 而让他甘愿忍气吞声的原因是,他巩固多年的权势已然被凤逸寒瓦解得只剩下朝中的一点点微薄的势力,就现下的情形,根本就无法让他有任何的翻身余地,而现在他更要谨言慎行,不能让他们抓住任何的把柄。 躬了身,语气比刚才更加恭敬地说道:“公主说的是,微臣沒有任何的异议” “你” “夜儿不准胡闹,当今丞相不是你的侍从,任你数落”凤逸辰冷冷的声音落下,将凤夜雨的声音生生打断,刚想再说些什么的凤夜雨敛起了自己全身的刺,心中有着一丝难以泄出的愤恨。 凤夜雨剜了他一眼,,沒再说什么只是转眸看着她的王兄凤逸寒,想來,从她进了这御书房,她就沒见过她的王兄换下那一脸的清冷,心中便想起了自己來到这儿的目的,沒再只顾着训斥颜飞庭,而是转了头看了看她身边的凤逸辰,也见他面无表情,便开了口道:“王兄,夜儿听说慕容将军命人送回了一封信是么” 凤夜雨的声音在这个偌大的殿中显得那般的清脆,如同玉石掷地一般响亮。 一直正襟危坐在案前的凤逸寒并沒有及时地回答她的问題,于是,一室的沉默便成了如死寂一般的安静,谁也不敢大声大声说话。 凤夜雨有些为难地看着凤逸寒,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刚太过放肆了,才惹得凤逸寒这样冷面以对,一言不发,带着歉疚的她,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颜飞庭,刚想开口,便听到凤逸寒开了口说道: “颜丞相,你先告退吧” 话音刚落,便见颜飞庭拱手道:“是,微臣告退” 而颜飞庭此刻说话的表情也全数落入了凤逸辰的眼里,他看着他一脸正色甚至带了一丝惶恐的表情,心中想到了一些什么 颜飞庭应道之后便躬身退后,而后便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颜飞庭从自己眼前消失,凤夜雨心中的大石让她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王兄,慕容边境的战况如何”本想开口便提及慕容与,但是碍于女子的矜持,凤夜雨即刻改了口。 而早知凤夜雨心情的凤逸寒唇边漾开了一抹笑道:“知你來这儿不是关心战事,奏折你看不得,但是王兄可以告诉你,边境的战事很顺利” “很顺利”那就是说他安然无恙是么。 凤夜雨面上的喜悦明眼人一眼便看得出,而凤逸寒在对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将眸光移到了她身旁的凤逸辰身上,脸上的笑意却稍减了几分:“颜飞庭的势力已经被瓦解,现下,他想作垂死的挣扎都并非一件易事” 凤逸寒的声音刚落下,凤夜雨便急急接上道:“从夜儿踏入这御书房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了,所以夜儿不忘损他一番” 听着她说的话,凤逸辰本不该笑,而是该严肃的的脸上不禁多了一抹笑:“真是越來越调皮了,是不是还要夸你一句终于学会了审时度势呢” 状似思考状的动作摆在凤夜雨的面前,让她不禁垂了头嗝嗝地笑开了声。 笑到一半,还不忘感慨一句:“好久沒有和两位王兄一起像这样开怀畅谈了~” 凤夜雨的感怀让凤逸寒脸上的淡笑渐渐地消失,换上的是淡淡忧虑。 “寒,在想什么”低低的声音自唇畔溢出,看着凤逸寒脸上的表情,凤逸辰心中多了一丝思量,他知道他的心事太多,只是,有些心事他从未讲过,只是偶尔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随着凤逸辰的声音落下,凤夜雨也陡然意识到凤逸寒脸上的表情,只是,在她也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已经将方才流露出的表情换下,只留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望着这一幕,凤夜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凤逸辰,她知道凤逸寒一直承受着很多东西,从他继承这个王位开始,他的身不由己与无可奈何便一日一日地疯狂增长着,只是他不能说累。 作为一个君王,他有他的立场,操纵他人的生与死,关系到天下百姓,黎明苍生的生存与幸福,就因为这些,所以说明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有他的无奈,有他最最无言的痛苦,他能够得到他人最想要的东西,可是一个什么都能轻易得到,却连一个简单的“累”字他都无法说出來。 这很可悲,不是么。 心中怅惘地想着,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眶便已觉察到一丝湿润。 缓缓地走上了前,凤夜雨望着凤逸寒,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看着凤夜雨眼眶里打转着的泪光,凤逸寒起了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望着她,轻声问道:“不碍事,只是有些累了,夜儿怎么又要哭了么” “什么又”听着凤逸寒的一声调侃,凤夜雨立刻敛起自己有些失落的心情反驳道:“夜儿只是一时想到了什么王兄怎可以拿夜儿开玩笑” “好了,好了”带着一丝宠溺,凤逸辰拍了拍凤夜雨的头:“知道慕容将军安好,你是不是也该放心了” “王兄又拿夜儿开玩笑了夜儿,不是担心他”凤夜雨闪躲着自己的眼睛,眼眸微微地垂下。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再被动(5) “王兄又拿夜儿开玩笑了夜儿,不是担心他”凤夜雨闪躲着凤逸寒的眼睛,眼眸微微地垂下,心中却有着丝丝的甜意在心中蔓延开。 心中的懵动让她既是欣喜却又几分女子的羞涩。 她的口是心非自然是被凤逸寒猜的透彻,他看着她垂眸时的模样,脑中陡然闪过一抹身影,让他忽觉连呼吸也能让他觉得心痛不已。 以至于凤夜雨接下來讲的话他一句也不曾听到。 注意到凤逸寒再次换上一脸凝重的表情,凤逸辰心中已然有了一丝猜测,只是,凤夜雨在这儿有些话不便说,便只好先将它们藏掖在心中。 “王兄,打算怎么处置颜丞相呢”凤夜雨忽來的一个疑惑拉回了凤逸辰的思绪,对此,他也有一些疑惑。 他知道颜飞庭暗中与他人勾结,而且结党营私,而现在,他的势力已经被削减了不少,他也好奇凤逸寒会怎么处置他呢 “他是两朝元老,暂时还动不得”凤逸寒简短的话语落下,一针见血地点名了自己暂时不会动颜飞庭一根汗毛,只是,那个暂时让凤夜雨也猜到了颜飞庭能够留在这朝中的日子也不多见得有多少时日了。 唇角微扬,她点头道:“王兄一定有了法子,能不能先透露给夜儿呢” “这个”凤逸寒故作一个考虑的动作,而后笑答道:“无可奉告” “王兄为什么不告诉夜儿啊~夜儿想知道嘛~”甜腻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这一刻,凤夜雨只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依旧是个小女孩的凤夜雨,而面前的这两个王兄对自己也是宠爱有加,她算是幸福的吧 三人在御书房内谈笑风生,丝毫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 当凤夜雨转头看着窗外时,夕阳已然西下。 说了那么久,她始终沒有问过凤逸辰來这儿的目的,这一刻,她也终于想起來了。 讪讪一笑,她看着凤逸辰道:“王兄今天怎会入宫” 面对凤夜雨突來的疑惑,让凤逸辰脸上的笑容一时变得有些僵硬:“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晚了呢” 脸上的笑容显得异常灿烂的凤夜雨贴上凤逸辰,讪笑道:“夜儿是关心王兄嘛,只要是夜儿想要关心王兄又怎么会怕晚呢” “古灵精怪的丫头”满是宠溺的话语从凤逸寒的口中溢出,也许是太久沒有听到他这样叫唤自己,凤夜雨一时有些不习惯这个曾经让她一直真心喜欢的称谓。 “王兄说嘛”晃了晃凤逸辰的衣袖,凤夜雨因着凤逸寒宠溺的口气而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经不住凤夜雨的死缠烂打,凤逸辰只好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折腾自己,而后道:“自然是有事,岂会与你想同” 一丝玩味在他的唇畔若隐若现,凤夜雨明白了他半真半假的话,低低一笑道:“好吧王兄嫌弃夜儿了,那夜儿走便是,省的在这儿不知被王兄心里默念了多少回” “哦,要走了,这么快”凤逸辰笑出了声,笑容里有些无奈,凤夜雨的表情真的让他觉得太过有趣。 “快么,再不快点走,只怕误了国家大事,王兄可不会轻易放过夜儿~”凤夜雨朝着凤逸寒挤眉弄眼,吐吐舌头,她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灵气。 凤逸寒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有些无奈,有时候他是真的拿这个王妹沒有办法。 “那好吧夜儿现在就走,两位王兄好好聊,国家大事重要”凤夜雨单脚点着地,此刻她的心情甚好,所以在说这话时,她沒有意识到她的两个王兄脸上的表情。 话音落下,凤夜雨便转了身离开。 偌大的御书房便只剩下凤逸寒与凤逸辰两人,目送着凤夜雨离开的凤逸辰忽觉自她离去后,殿中的气氛也似乎显得有几分沉闷。 轻咳一声,他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凤逸寒,心中恍然已经将方才懒散的心思全部抛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想要问清楚。 “寒,你该知道我今日入宫是为了何事,对么” 自凤夜雨走后,一心只是望着窗外的凤逸寒听着凤逸辰的话不得已敛回了自己的眸光,望着凤逸辰一脸凝重的模样,他知道他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轻启唇畔反问道:“王兄是來确定的” 那双墨色的瞳孔映射入那落霞的余辉,显得是那般的璀璨夺目。 “你觉得呢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剑眉微拧,凤逸辰看着凤逸寒一脸的风轻云淡心中有着一丝讶然,也有着一丝难说难辨的错觉。 “王兄想要什么解释”敛起自己的眸光,凤逸寒缓步回到了方才坐着的地方。 “西泠需要你”凤逸辰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解释,他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西泠需要他这个王。 他果真猜到了凤逸寒看着面前一脸正色的凤逸辰,唇角微勾:“可是我累了” 累,凤逸辰听着从他口中说出的这一个累字,心不由得一颤,而唯一从他脑中闪过的话便是他不曾对他说过累这个字。 “寒”轻吟一声,凤逸辰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逼迫他么,用无尽的责任去束缚他么,不,他不能这么做,任何人都可以,只有他不能。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西泠能够繁荣至此,一切都只因他在。 而凤逸寒就是知道他会这样想,所以在下定决心之前,他并沒有像过去那样什么事都会与他商量。 从这个决定毫无意识到最终成为他所做一切的最终目的开始,他便已经不再动摇了。 看出凤逸寒脸上的坚定,也知他作下的决定不会有任何动摇,凤逸辰抑制了自己心中想要劝说他的话,走上了前道:“是为了她么” “王兄果然很了解寒”俊逸的脸上漾出一抹恣意的笑。 这样的笑容已经是许久沒有在这张脸上看到的。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剩下的最后一步 看着他笑得这般轻松与释然,凤逸辰知道他的决心已定,再无改变的余地,便只能保持着沉默。 凤逸寒见他忽然安静了下來,只换一脸淡淡的笑意望着自己,他便知道他明白他,理解他这样做的决心与原因,淡了眸色,缓缓开了口道:“离开之后,西泠的一切唯有交给王兄,我才能放心” 交给他,这是他早已料到的事情。 敛了敛被弄得有些微乱的思绪,凤逸辰答道:“真的想好这一切了么,还是这个计划你早已策划了很久,准备何时实行” 凤逸辰幽缓的声线带着淡淡的忧虑,让凤逸寒的心中更加明白,他需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 “王兄不怪我么,一直以來都着手准备着,等待着一个能够全身而退,无所顾虑地离开,而我这么做显得该是有多了的任性,王兄的心里沒有怪过我么”避开凤逸辰的疑惑,凤逸寒幽沉的声线在这偌大的殿中落下,他望着凤逸辰的双眸定定地说出了这些日子在他脑中盘桓已久的问題。 “怪,王兄怎么会怪你”凤逸辰淡然一笑,他明白他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这个王位,王位对他而言并非当它是一个无所谓的东西,只是,高处不胜寒,即使是他,要他选择,美人与天下,他宁可选择那份他最想要得到的柔情,而并非这冰冷的王座。 而当初,他就选择过,他用尽全力去爱一个女子,直到她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殆尽,尽管不是执子之手同子到白首,但是他知道,她死之前,他们之间并未留下任何遗憾,甚至于,到现在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依旧陪伴在自己身边,时刻在守护着自己。 凤逸辰飘远了的思绪让他深深地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并未注意到凤逸寒起身离开去过什么地方,只是,在他回神之际,他的手中多了一份东西,而这个东西很是慎重地保存着,看样子应该是一份诏书。 “这、这是”凤逸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心下不禁有些吃惊,他知道他早有准备,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准备竟是这么全面,就连诏书也准备好了。 “所有的事都需要名正言顺”说这句话时,凤逸寒的脸上的笑愈发灿烂,他缓缓打开自己手中的这份他早已备好的诏书,递至了凤逸辰的面前。 面对凤逸寒显得有些心急的心情,凤逸辰心中的不舍便慢慢溢出,显露在了脸上。 眸光落到那份打开的诏书上,他看着诏书上所写的内容,任何的字眼都还未曾落入他的眼帘,却已然注意到了一个分外刺眼的一个字,心动不禁一阵抽痛,眸光抬起,他看着凤逸寒的双眼,眼眶微微得有些湿了,唇畔轻启:“为、为何,为何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微颤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殿中显得那般的微弱,凤逸寒知道他看到了那诏书上所写的字,也该明白了他那样写的目的,本不打算开口解释什么但是,凤逸辰脸上的表情在告诉他,他还是需要说些什么 淡了眸色道:“接手王位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这个理由,便只有我才能给,王兄该明白的” 听着凤逸寒的话语,凤逸辰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无奈,到明白,是啊他该明白,他想要全身而退,不再过问世事,既然选择归隐山林是他必然的选择,那么,他便不想再牵扯进权势的争扰之中,既然如此,要全身而退,就该做的彻底,不是么。 “你不是想让我名正言顺地接手王位,你是想从此以后不再与这个王位不再与西泠的王扯上任何的关系,你不希望任何人再去打扰你,是么”说完这些话,凤逸辰便感觉到自己的眸间已然比方才更加湿润。 他恨自己为什么这样了解他,连他心中所想也都能这样清楚明白地了解到。 被说中心里所想的凤逸寒,移开了落在凤逸辰脸上的眸光,定定地落到了窗外,然而,这一刻,他才发现,纵使窗外的光芒四射,却也无法让他感觉到一丝色彩,他只觉自己的面前荒凉一片,如同他的心。 他知道,若是这份诏书真正到了公告天下的一天,这一生,他便再沒有机会与他们再在一起。 而这一日,也许真的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相聚。 淡淡的怅惘浮现在自己脑中,这些想法他早该想到,只是越是接近这一天,他便越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实际上并不想要去面对的事实。 然而,他对南宫洛璟一天又一天的想念,让他在这两者之间的抉择越显矛盾。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迫不得已” 浅缓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无奈落下,惹得凤逸寒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知道他说这话也该是鼓起了多少的勇气。 “谢谢王兄” 不止是谢谢,而是感激之情,谢谢他的理解,也谢谢他曾经为自己做过的许多事。 沉吟一声,凤逸辰面对凤逸寒那句谢谢不知该怎么说,良久之后方才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道:“这些事情你不打算让夜儿知道么”如果他想让她知道,早在刚刚她也在时就对她说了,不会待她走之后才开口说,所以他料定他不会告诉凤夜雨,只是,他不知道他是否要让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王兄仍旧在世上的某一处快乐,幸福地生活着。 低低的声线传至耳边,凤逸寒的心猛然一怔,提及凤夜雨,凤逸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凤逸辰这个问題。 也许,他的内心真的不想让凤夜雨知道,从此以后,她喜欢的王兄便再也不能够见到自己。 而幼时的那些记忆,就是他最不忍心让她知道他要离去的原因。 “有些事,夜儿未必能够承受,也许,对她对我,隐瞒是最好的办法”深吸一口气,凤逸寒淡淡说道。 ------------ 第一百八十章 徘徊不定 “有些事,夜儿未必能够承受,也许,对她对我,隐瞒是最好的办法” 清风拂面而來,带着淡淡的香草气息,凤逸寒的话始终在凤逸辰的耳边盘桓着,重复着。 他知道凤逸寒心中担忧的是什么也知道夜儿定会不舍这个王兄的离开,所以在两者难以两全的情况下,他选择了让这个世界上再无凤逸寒这个人的决定。 幽幽一叹,凤逸辰眼看着窗外雷雨之后被雨水冲刷过变得焕然一新的树,心中却始终停留在与凤逸寒推心置腹相谈的那一日。 直到良久之后,一声淡淡的 “属下见过主人”声音从凤逸辰的身后传來,熟悉的声线让他一听便知道來人是谁。 他沒有转身看着秦竹,只是淡了眸色问道:“何事” 不见主人转身的秦竹,躬了躬身,恭敬答道:“主人命秦竹办的事,已经办妥” “是么,他看了有什么反应”言语中并未指明这个他到底是谁,唯有秦竹一人知道他说的是谁。 不改恭敬的声音再次回道:“他说想要见主人” “本王说过不会见他”虽然秦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但是凤逸辰还是给以了最果断的答案。 “属下明白了”轻轻颌首,秦竹看了一眼凤逸辰,见他眉头微皱,便出于关心地问道:“主人昨日见过王上之后似乎就一直心绪不宁,不知是因为” 余光轻瞥了一眼秦竹,凤逸辰脸上的表情并沒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只字未说。 意识到自己的逾矩,秦竹连忙颌首道:“属下多嘴了,请主人” “恕罪”两字还未开口说出來秦竹的声音便被风逸辰的一个手势卡在了喉中,生咽入了腹中。 只听他淡声道:“无碍,秦竹,你认为西林在王上的统治下变得如何” 面对凤逸辰提出的问題,秦竹显然有些局促,他的问題与他所问的问題似乎沒有关联,只是他问了,他便得回答:“物庶民丰,一派繁荣” 并不含任何趋炎附势的说法,他只是道出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只是,当他答完这个问題之后,凤逸辰脸上的表情似乎更加让他难以琢磨清楚。 方才微蹙的眉头在这一刻显得更加的紧蹙,眉宇间似乎也渐渐显露了他心中的担忧。 “那你觉得在王上之后,还有谁人能够担起这个王位”幽幽的声音缓缓落下,凤逸辰的声线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飘渺,让人听得有些不真切。 而他的这个问題更让秦竹心中猛地一惊,他不知他的主人为何会问这个问題,也不知为何自从昨日见过王上之后他就变得这般异常,让他觉得难以琢磨。 未得到秦竹答案的凤逸辰转了眸看着他,见他若有所思踟躇不答的模样,凤逸辰扬了一抹笑道:“想到什么说便是,本王不会怪罪于你” 得到了应允的秦竹,在方才咽下自己的那一句恕罪之后终于能够将再次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吐出,不禁有些喜出望外,只是当他看到凤逸辰那微皱的眉头时,他再敛下自己心中的愉悦方才开口问道:“主人为何要这样问,在秦竹眼中,当今能够胜任王位之人除了当今王上,便只有”尽管得到了该有的应允,但是秦竹仍然不敢说出大不敬的话,只是,既然是主人叫他说,他也不便遮遮掩掩,定了定神讲完了自己心中所想到的答案:“便只有主人” 只有他,真的只有他了么,连秦竹都这样认为,那么就非他不可了么。 秦竹的话在他脑中咀嚼着,却依旧沒有得到一个答案昨日的那份诏书他看得清楚,看得仔细,凤逸寒离开之后,他便会将这个王位交给他,可是他自问,他有这个能力去接手这个王位么,答案是不知道。 再次见到主人陷入忘我境界的秦竹,心中联系到凤逸辰问自己的问題,已然有了一丝头绪,但是,有一点是他唯一疑惑的,凤逸辰的这个沒有由來的假设似乎显得那般的牵强,他这样问自己,而他的答案也令他陷入自己的深思之中,这说明了什么 凭着自己的头脑不着一丝能够说服自己理由的秦竹,静静地候着凤逸辰给他一个答案,只是,在那个问題之后,凤逸辰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他沒有再开口给他再多一些的提示。 心中明白了几分,秦竹悄声后退,他想在不打扰他主人沉思的目的下悄声离开。 只是刚踏出一步,便听到凤逸辰用着低沉的声线说道:“秦竹,谢谢你给的答案” 谢谢他给的答案,听着凤逸辰的话,秦竹稍稍一愣,他不明白那话里的谢谢到底是指什么是他的答案给了他可参考的依据,还是解了困扰着他的疑惑。 藏掖下心中的不解,秦竹怔愣地开了口:“主人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么” “解与不解都已经沒有太大的关系了”凝着秦竹幽幽一叹,忽视秦竹脸上的疑惑,凤逸辰转眸望向了窗外,只觉双眸愈渐迷离,心里的一个声音愈渐清晰,而这一句话唯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何意思。 见到他拧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了几分,秦竹轻轻叹息,只言片语便真的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么,这个答案在多年以后他依旧不得而知,但是他清楚知道,无论什么情况,他始终跟随在他主人身旁,不离不弃。 “秦竹,你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淡雅的声线配上那张脸上的淡然,拉回了秦竹的思绪。 凤逸辰是看到了秦竹微微握起的双拳,以及他脸上显出的坚定,心中免不了有些好奇,因为他不知道秦竹是否明白了他的话,或是知道了更多。 秦竹看了看凤逸辰脸上释然开的表情,心中松了一口气,答道:“属下只是在想,无论以后怎样,属下定当永远追随主人的左右” 秦竹的信誓旦旦让凤逸辰显然有些诧异,但是他知道,秦竹的为人,纵使他不说,他也明白他会这样做到。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秘人(1) 橘红色夕阳中,洛苑的安静如同与这个尘世隔离开的一处地方。 落霞孤鹜,以及那不远处落霞染红的红云轻轻漂浮着。 这一刻,南宫洛璟享有着这份富有的惬意与安静,只是这份安静带着一丝寂寥,也隐含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几日,她日日在这洛苑,不曾见见过夏侯意一面,他也未曾來找过她,这一点让她感觉万分的不安。 长廊踱步,她慢慢地将自己手中的书籍拿起,心中暗道,这洛苑想必是她最为熟悉的一处地方了。 内心不安的时候,她便理了理房内有些积了尘的东西,偶尔翻出基本破旧的书籍,看着那泛黄的纸片与娟秀的字迹,她的心方能安分下來,不去多想。 带着欣喜,她每每翻开那些书的时候她终究无法看到那有了些年份的书籍留下任何她母妃留下的痕迹,唯有那发了黄的纸在告诉她,这一本书兴许她曾看过。 正值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时,门外忽地响起一阵窸窣的声音,尽管她已然沦陷在了自己的万千思绪之中,但是当门外的窸窣声渐渐大至让她从自己的思绪挣脱出來时,脑中的警觉性顿时生起,她便条件反射一般地转眸望着洛苑的那扇门被缓缓打开。 门打开到了一半,只见门外走入了两名身着蓝衣的宫人,看他们的装束是宫中的宫人。 “奴才见过公主”并非亦如其他宫人一般尖锐,反而是带了几分低沉的声线落下。 察觉到这一点的南宫洛璟再次看了看这两名宫人身上的装束,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注意到了他们脚上所穿的鞋,微微眯起双眸,仔细的打量让她的心猛然一颤。 只是,这两名宫人的态度并非像她所想的那种人,便淡了眸色,暂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子想见公主”依旧低沉的声线落下,宫人低低垂着的头依旧沒有抬起,他们的脸南宫洛璟也不曾看清。 夏侯意,好一个想见。 心中一阵低喃,南宫洛璟思量着面前这两人的不对劲,但是她却又沒有确切的把握说明他们到底哪里不对劲,夏侯意让自己身旁的人扮作宫内的宫人这一点并不足以让她觉得诧异,但是,这两人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奇怪。 敛了敛思绪,南宫洛璟想不出所以然,便只能点头应允,随后便随着他们离开了洛苑。 绕过长长的长廊,南宫洛璟随着这两人的脚步而走,本就有些心怀疑惑的南宫洛璟观察了他们一路,只是这一路,他们之间沒有任何的对话,只是脚步有些稍快,让南宫洛璟按照自己平常的步调去走方才勉强跟上他们的脚步。 “王子要在哪儿见我”眉头微拧,南宫洛璟冷了声对着前面的两人道。 依旧是一阵静默,唯有啪嗒的脚步声响起。 冷声沒有得到他们的回应,南宫洛璟难以罢休,脚下的步子加快,用着比刚才更冷的声音说道:“本宫在与你们说话,你们难道沒听到,” 而这一次,她的命令似乎对他们起了作用,只见那两人微快的脚步猛然停了下來。 无言地相视一眼之后,他们立刻转了身,只是,南宫洛璟看到的他们脸上并沒有一丝的表情,比起方才在洛苑,她更觉得这两人此刻的态度让她疑惑难解,心中更觉难以安心。 “你、你们” 他们一言不发,只是朝着自己走來,南宫洛璟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心中的慌乱占据了她此刻的心,她显然无法冷静下來,只能望着这向着自己靠近两人,拧眉道:“你们不是夏侯意派來的人,” 那两人表情微冷,却不显一丝不敬:“主人命我们带你回去,得罪了” 本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的南宫洛璟听到他们所说的话心中猛地一怔,怔愣问道:“主人,你们的主人不是夏侯意,” “主人就是主人,名讳不可说,请公主随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应道。 他们口中指的主人是什么人,忽然出现的两人让南宫洛璟有些措手不及,而更加是因为他们口中的这个主人。 本就知道自己逃不了的南宫洛璟面对他们并沒有表现出一丝想逃的行为,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见她,这个人想必來历并不简单,能够闯过重重的障碍得知她的住所,更令人诧异的是他竟能轻而易举隐瞒过夏侯意在洛苑外安插的耳目,真的是不简单。 被这两人轻而易举地带着自己绕开了所有巡逻的侍卫,南宫洛璟依旧尾随于他们之后,直到他们带着她到了王宫鲜少人出现的北门。 见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南宫洛璟便看到北门前不远处的那一辆马车。 确定了他们肯定的眼神,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朝着那辆马车而去,她知道自己这样是在以身试险,只是,这一刻,她不得不这么做,这个主人是什么人,是什么來历她一无所知,甚至她都不知道他对自己会不会造成为威胁,基于这些问題,她必须要去见他一面不是么。 一边思索着这个局势,南宫洛璟已然上了他们早已事先准备好的马车,而后,在马蹄声中渐渐远离了王宮。 这一路的喧嚣并未转移她的思绪,而透过马车车帘她看到那两人始终追随在马车的左右,只是她不知道这辆不快不慢的马车到底会带自己去往何处。 心中的忐忑让她不安,也让她挣扎,只是已经无路可选 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在南宫洛璟刚想闭上自己双眸的那一瞬,听到了像是马儿仰天长啸的声音,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该是到了目的地,便猛地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了起來。 还未起身,便听到车外低低的声音伴着极少的人流声落下:“请姑娘下车” 比方才更显几分恭敬声音响起,随后马车的车帘被轻轻拉起。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秘人(2) 只见眼前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出现在马车前面,南宫洛璟看着來人,只是穿着,她便能猜得出这个人与方才那两人有着身份上的不同,显然,这个人的身份要比他们要來的尊贵得多。 “主人在内堂等着姑娘,请姑娘随我來”声线和那偶尔穿行过的人们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南宫洛璟听罢抬了眸看了看他以及他身后,这才在知道自己已然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小路上,这里的人并不多,而这个院子也看上去很是普通,只是她不知道这是否只是表面所见,而真正有内容的东西就在这看似普通的院落之内。 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南宫洛璟起了身缓缓走下了车,当她靠近那白衣人的身旁时,一阵淡淡的凝香之气随之飘來,让她只觉自己的脑中昏昏沉沉,突來的晕眩感让她只觉脚下有些不稳,以手扶车壁,她才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针对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南宫洛璟显然已经觉察一丝不对劲,要开口说话,却也气若游丝一般:“你、你们到底要” 话音未完,她便已然敌不过那股晕眩之感,身体已然再也不听使唤地跌坐在了车沿旁,眼皮不堪重负地垂了下來,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嗯”一丝轻吟自她唇间溢出,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眼眸想要睁开却怎样也睁不开。 “不要动,不要轻易地动”似乎是她的苏醒并不是时候,这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谁,,这是什么地方,”听着身旁落下这一声略显沙哑的声音,南宫洛璟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被一个极为冰凉的东西触碰到,极为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却怎样也睁不开,南宫洛璟心急如焚,只能苦苦挣扎。 见她全身不自然地动弹了起來,那个人似乎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道:“姑娘不要动,弄伤了你,老夫可担不起”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似乎想要伸了手去拉过她的手臂,只是被她下意识地弹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落入了谁人的手中,这叫她怎么能够冷静,怎么能够。 避开那只向自己伸來的不知是何目的的手南宫洛璟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随那两人出來,好奇心,果真,好奇心真能置一个人于险境却浑然不知,要怪只能怪她千算万算都未能想到自己会落入这般不知名的人手里。 “不要动了,让胡神医从你身上取一点点血,可好”略带祈求的声音从房内的另一处响起,睁不开双眸的南宫洛璟循着这个声音凭着自己的只觉寻找着那个人。 “胡神医”是什么人,和她什么关系,从她身上取血,这是怎么回事,。 心中的疑惑远大于心中的不明状况,南宫洛璟根本就想不出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对,老夫只需要姑娘身上的一点点血就好”那个被称作胡神医的人随声附和道。 “取血”南宫洛璟知道自己睁不开双眼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手脚,冷哼了一声道:“要从我身上取血,那么就是有求于人,既然有求于人,何必这样待我,” 冷声落下,周身的环境便只剩安静,良久才听到另一个应该就是被刚刚那三人称作主人的人说道:“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说过,绝不会伤害你” “乖乖听你的话,我倒想听听凭什么”南宫洛璟冷了脸,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恼意。 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她说不出的气势,从他的语气中她就听出了他根本不是要她听话,而是在威胁她。 “凭什么如果我要逼你,根本就不需要理由”那个人似乎也有些不耐烦,只是他似乎是强忍了自己心里的烦而沒有发作,只是化作了口头的淡怒。 看不到那人的真实面目,南宫洛璟只能暂时不与他多说什么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悦,心中稍微平静了一些,南宫洛璟便已然感觉到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清幽至极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带着疑惑的言语落下,南宫洛璟显然是靠着自己的直觉向着她认为对的方向说话。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到你”前半句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口气,但是很显然,后半句话却显出了这个人半丝异样的情绪。 也许是眼睛未能看到,南宫洛璟觉得自己其他的感观似乎比起往日更多了一丝灵敏,仅是一阵忽來的清风便让她感觉到一丝异样,猛然缩回了自己的身子望着墙角而去:“你们是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么,” 见她戒备甚严,被叫做胡神医的人似乎沒了动静,只有一阵脚步声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愈走愈近,让南宫洛璟不知道往哪儿移身。 “你在怕什么你不应该怕的”极尽幽柔的声音落下,带着那个男音特有的嘶哑,听的南宫洛璟只觉得全身禁不住一颤。 说这话时,他已然伸出了手在她脸上轻轻划过,这样的接触让南宫洛璟难以接受,想要再往一旁移开,却已经是被逼到了墙角。 不甘就这样被人捏在手中的南宫洛璟声音更冷:“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药” “下药,什么下药”莫名地轻吟一声,显然他还未明白南宫洛璟说得是什么等他察觉南宫洛璟眼睛的不对劲,南宫洛璟意识到了自己身前的一阵冷风拂面而來。 “你对她做了什么” 怒声落下,那个胡神医立刻慌张解释道:“不,不,不,我什么也沒做,只是刚刚的药性下的有些过了,所以她才会暂时性看不见” 依旧不甘罢休的那个人狠了声道:“什么叫做暂时性看不见,,我要你立刻为她诊治”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可思议(1) 他的话语里带着非一般的关切之情,让南宫洛璟有些茫然了,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警觉。 那个胡神医似乎怕了那人的话,在话音落下之时,立刻说道:“是是是,马上就为她检查” 听着那声音,南宫洛璟知道他会听照他的话做,开了口阻止道:“不必了” “什么不必了,我要你让他检查” 出乎南宫洛璟意料之外的固执,那人似乎真的是很在意她,意识到这一点的南宫洛璟对着眼前这个自己未曾见过,甚至是不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的人更为谨慎。 “你到底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心中的焦急让她试着睁开眼,终能感受到一丝光线,心中慢慢生起几分欣喜。 兴许是注意到她嘴角淡淡的笑,那人似是恍恍惚惚地开了口低声喃语:“像,果真是像” 他的喃语清晰入耳,南宫洛璟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模糊至极的人影,疑惑地问道:“像,像什么” “像极了你的母后” 呓语落下,那人根本就已然陷入了他自己的世界之中,而这一句话让南宫洛璟的心猛然一惊,母后,他的意思是他认识她的母后, 而他的这一句脱口而出,不加思索的话让南宫洛璟完完全全落入了他设下的迷宫里,这个人已经说了太多的莫名其妙的话了,加上这一句,她已然不知到底该如何分辨。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只手触上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冷,让南宫洛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立刻撇开了头。 “你是丽儿么,好像,你们真的太过相像了”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嘶哑,从这样的声音中,南宫洛璟似乎听到了这个人心底的挣扎,的确,他是在挣扎。 母后,他是谁,他到底是谁,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牵扯到你,而从他的话语里她能够感觉到那种深情。 眉头微拧,南宫洛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人到底长着一副什么模样,是否自己曾经见过。 微凉的触感再次触及自己的脸,南宫洛璟手足无措之际,只听那个人用着命令的口吻道:“胡神医,快,快从她身上取血” “取血,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觉莫名其妙的南宫洛璟将眸光转向了另一处,也就是胡神医站在的位置,那个人影慢慢地靠近,她的内心也慢慢地起了一丝变化,取血、神医是为了什么她当真不懂么。 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南宫洛璟无处可逃。 而那个人却柔了声劝道:“只是一点点,不会弄伤你,胡神医的医术高明,很快就能够证明你我是父女的关系” 什、什么,听着那个柔得让南宫洛璟心颤的声音,加上他口中说出的话,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的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知道他说的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是还是让她的心有了不小的震撼。 定了定神,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知道她自己是谁,绝不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所说的话就怀疑起自己的身份。 “什么父女,,你在乱说什么” 看着南宫洛璟眉头紧锁的模样,那人柔了声劝道:“你是我的女儿,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若是你不信可以让胡神医为我们确定” “不是我们我与你沒有任何关系,岂会是我们”南宫洛璟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模糊,她关心的不是这个人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而是这个人到底是谁,简单地凭着声音根本就无法让她猜出这个人是否是自己熟悉的人,而且,这个地方十分安静,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我不管你信不信,让胡神医取你的血一验就真相大白了” 在此话落下之后,南宫洛璟便觉一股莫名的冷意袭上身,摇了摇头,南宫洛璟的视线似乎变得有些清晰了。 “姑娘放松一些,只是让老夫取一些血便好”转眼间,面前的人已经换成了胡神医。 此刻,南宫洛璟已经能够依稀看到他的模样,看着他手中拿着一把小刀,她冷了声,甩头怒道:“别碰我” 被她的怒意震慑到的胡神医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人,显然他很是惧怕那人。 循胡神医的双眸而去,模糊的双眼看到的那张脸是那般的似曾相识,可是她依旧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带着疑惑,不经意间她便轻吟出了声:“你是” “不记得父王了么” “”父、父王”听到这个自称的南宫洛璟不禁冷笑出声,而眼前这个人看着她冷笑,脸上的柔意变成了面无表情,便是这张面孔让她记起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可笑么,为什么要笑,璟儿,叫我一声父王,叫我一声父王”微颤的声音响起,那人的脸上多了一抹迫不及待,仿佛他等这一声父王似乎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而现在,他以为他要等到了。 看着他对着她流露出的迫不及待,南宫洛璟不禁轻嗤一声,难怪这一路他能够这样顺利地带她出宫,也难怪那些侍卫丝毫不起疑心,原來蛇鼠一窝。 眼眸微眯,南宫洛璟冷讽道:“南王何意玩这种把戏,” “什么把戏,本王这般低声下气地对你,你竟然说本王在耍把戏”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讽意,南王的脸色微变,情绪也有着稍稍的波动,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强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意。 这一点站在他身旁微微颌首着的胡神医感触该是最深,因为若是换成平日里的南王,有人敢违逆对他有一丝的不敬,他此刻都该是震怒,可是现在这个人真的是南王么, 讪讪地看向南宫洛璟,胡神医不禁有些明白了南王不同于往常的原因,这个女子如若貌美动人,想來她的娘亲也并非一般姿色的女子,也难怪南王这般待她。 “胡神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公主取血”满是怒意的声音落下,猛地拉回了胡神医的思绪。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可思议(2) 听着他冷着声吩咐着,南宫洛璟心中一紧,冷声道:“慢着” 胡神医的脚步就此停止,很是矛盾了看了南王一眼。 心中的不悦摆在了脸上,南王从來都不曾受到任何人的拒绝,而这一次,他竟能这般容忍,真的是出乎了胡神医的意料。 “不必理会她,你照本王的话做就是”白了一眼胡神医,南王把自己不愿对南宫洛璟发泄的情绪通通转移到了胡神医的身上,这让胡神医很是不适,却也无法反抗,躬了身诺诺地应了声。 而此刻,南宫洛璟心中正在一点一点地分析理清自己的思绪,从自己昏厥的那一刻到自己醒來之后的现在,她都知道自己很是内心的混乱,被南王忽如其來的搅和她更加迷惘了,她现在需要的是自己整理自己内心的那些凌乱的情绪。 “不准过來”往一旁一缩,南宫洛璟在还未想清之前并不想与南王和这个胡神医多做纠缠,只能让释放自己心中千万个不愿。 “为什么不让胡神医从你身上取一些血呢只要取了你的血,他就能证明你我真是父女”南王皱了眉头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的一脸茫然与无措,她的一举一动都揪着他的心啊早知那药性裹得如此之快,刚才他早就该让胡神医从她身上取到血,也不至于演变成现在这样僵持的局面。 “证明,南王再说什么什么父女,不知南王是从何人口中得出的谬论” “如果你是丽儿的女儿,那么你就是本王的宝贝女儿”南王听着她的言辞,心中急于解释,脚下便有些激动地向前移了移,就是他这样的举动让南宫洛璟显得更为惊慌。 丽、丽儿,心中的思绪陡然明了了几分,南宫洛璟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她自己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心中所想的,只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南王。 “你是本王与丽儿所生的女儿,绝不是他的女儿”看到南宫洛璟一脸难以接受的模样,南王心中更是愤怒不已,不仅仅是脸上,就连掩在袖中的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听到他所说的话,南宫洛璟心中绝无仅有地只有这三个字,不可能。 这算什么认亲,南王啊南王你这么做的意图何在,。 眸光凌冽地看着南王,南宫洛璟的脸上心上都抗拒着他所说的话,这是一个无稽之谈,只会让她想要轻蔑一笑,却不知道自己笑的到底是什么 “怎么不可能,当初若是本王先喜欢上丽儿的,若非他的出现,本王绝不会失去丽儿”怒声落下,南王的脸上带着丝丝痛苦,而那样的痛苦还夹杂着他内心的无奈。 不仅看到他面上的痛苦,南宫洛璟还看到了他额上突突冒起的青筋,他的情似乎用得很深。 “你真的认识我母后”喃喃一声,南宫洛璟无法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也不会因为他面上露出的痛苦与无奈而感到同情他,对她而言,他是南王,是那个想要她国灭家亡的人。 听着南宫洛璟低低的询问,南王的眸光微抬,看了一眼,而后朝着胡神医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见状的胡神医哪还敢在此处多留一刻,于是便躬了身离开,而这一刻南宫洛璟的视野也慢慢清晰了起來。 看着南王脸上的神情,她能够看出他的痛心疾首,只是这还是无法改变她内心的什么 她不可能相信他的话,也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南宫洛璟探究的眸光终究还是引出了南王心中埋藏已久的话:“她是我这一辈子唯一深爱的女子岂会不识,” 面对眼前这个对自己母妃信誓旦旦的男子,南宫洛璟心中根本就沒有将他的话放在心里,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突然得沒有任何预兆,所以任他说得是多么的深情,她都不可能相信一句。 定了定神,南宫洛璟舒缓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内心,眸光直直地落到了南王的身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什么什么目的,本王要认回本王自己的女儿难道还心怀不轨不成”南王看着她,眉头微拧。 无视他脸上的表情,南宫洛璟冷了声答道:“南王自然不会对洛璟心怀不轨,只怕,南王是对卫国心怀不轨” “小小卫国,你以为本王会放在眼里”见她用着不屑的态度对着自己说话,南王的脸上越來越显几分不悦。 “对,就凭着南王的称号,岂会看上卫国,既然如此,那就请南王高抬贵手,放过卫国的黎明百姓”南宫洛璟冷冷一声道,手心的痛楚一阵阵地传來,便是这样的痛苦让她得以镇定地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放过卫国的黎明百姓”冷冷一笑,南王脸上的表情忽地变得有些僵硬:“本王不会放过卫国” “为什么南王对卫国如此不屑,何必苦苦相逼,” “他夺走我最深爱的女子,你说我为何要苦苦相逼” 南王咬牙切齿句句含恨的话语,在南宫洛璟心中撂下了不灭的痕迹,她不禁深思,他口口声声说母后是他深爱的女子,这是为何,他与父王母后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曾经他们之间 而在南宫洛璟沉思之际,南王已然站到了离她非常近的地方:“璟儿,你是本王的女儿,不是他的女儿” “不是,不可能是”被南王忽來的激动的情绪狠狠地震慑住了,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向一旁移了身:“认女,南王不觉得可笑么,你不是我父王,我的父王是卫国的王,不是南国的王” “不,你是我肯定你是”不依不饶,南王的情绪难以自控,他抓住了南宫洛璟的手。 被他抓痛了的手腕让南宫洛璟猛地拧紧了双眉:“不是,我说不是” “本王说你是你就是”南王怒眉而视,看着南宫洛璟紧紧拧起的眉头,他心中便又一股无法泄出的愤恨。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可思议(3) “肯定”冷哼一声,南宫洛璟看着他一脸笃定,不禁冷笑道:“如果是,洛璟就不会生在卫国长在卫国” 她的冷言冷语冷漠而待让南王眼中生起的烈焰慢慢消退了几分,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也慢慢地松开了一些。 “不对,这其中有太多意外解释不清,你容我想想再解释给你听好么”放低了语速,南王的语气接近恳求,他从未这么低声下气地对人说过话,而这一点南宫洛璟何尝不知。 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那时他给她的感觉绝不与现在相提并论,因为真的是相差甚远。 那时,他身上有着王者的气势,而现在她依旧能够感觉到那股气势,只是相比之下已然略显黯淡,反之,另一种感觉强烈到让她不禁怀疑起的的真实身份。 陷入自己身世迷惑之中的南宫洛璟颤颤地与南王拉开了距离,她不能这么快就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怀疑起自己的身世來,如果她怀疑,那么间接着就是怀疑自己的母后,难道真要她怀疑自己的母后,。 故作镇定的南宫洛璟起了身,趁着南王低落垂眸之际,拉远了自己与他的距离,后退着也便离门口近了几步。 “也是,本王再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那就给本王机会去证明你我是否真是父女,如何”低低的声音从南王的口中慢慢溢出,言语带着几分商议的意味。 “父女,洛璟哪敢高攀,若是父女,那为何当初南王能够对洛璟狠下毒手”冷音落下,南宫洛璟已经再也不打算听他说,对她而言,这件事忽如其來,让她只觉措手无措,她不想再与他做交缠。 “当初本王不知,不知你是丽儿的女儿,亦不知你也是本王的女儿”若是知道他定不会让那个颜妃那样做。 “一句不知就能够将一切全部看作未曾发生过,南王的这份所谓父爱洛璟无福承受,请恕洛璟无礼,玩笑之话到此为止,若是南王真要与卫国僵持到底,那么,洛璟奉陪到底”福了福身,南宫洛璟睨了一眼南王,而后移了步离开。 刚踏出门口一步,便见门外侍卫手握兵器略带警觉地望着她,更精确的是说,他们是在看南王的脸色,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便蜂拥而上拿下她,但是沒有他的命令,他们绝不能轻举妄动。 南宫洛璟慢慢地走了出去,她看着在自己眼前不敢轻举妄动的侍卫们心中沒有一丝胆怯,只是径自走自己的路,而眸光也在观察着这周围的一切。 “如此熟悉”低低一声轻语,南宫洛璟已经将眸光再次扫过了这四周的景。 而四周的侍卫似乎不敢肯定他们的王是否有想要拦下她的意思,便将她围了起來。 “你们都给本王退下”一句颇有威严的话让侍卫们不禁心惊胆颤,他们诺诺地看着南王的脸色,不敢再将南宫洛璟围困在他们之中便分成了两侧,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南宫洛璟若无其事地扫视了一眼这些侍卫,淡了眸色依旧径直向前走着。 身后南王站在门前看着她离开,而站在一旁垂首的胡神医偷偷瞄了一眼他的主子,而后轻声问道:“王上就这样让她走么” “派人跟紧她,等她累了就将她带回來”南王说话时眸光紧紧地跟随着南宫洛璟远去的身影,所以声音略显得几分不真切。 身旁侍卫一听到主人这样说,便立刻带了几人立刻尾随南宫洛璟的身后。 她缓缓地走着,这一路走來耳旁始终萦绕着南王说过的话,即使自己不想多想,也无法停止那些言语在耳边环绕。 她想知道更多关于过去的事,关于她父王,母后,婉姑,以及他们与南王之间发生的种种。 她坚定自己的心念,也坚信她母后的为人,她不会做出背叛父王的行为,可是她坚信的同时,心中还有一个弱小的声音在时刻提醒着她,即使她不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对她母后的感情确实是千真万确,因为,任何一个人无法将感情演绎地那般的真切,还有他的眼神,提及母妃,她仔细看过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些情意,那是一种纯粹,只有请这一字绝无仅有的纯粹。 一边寻找着出路逃离着这里,另一边思绪曼舞,不知不觉间,南宫洛璟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那般似曾相识,不对,是她根本就來过这儿。 “这里”转了身,南宫洛璟四下看了看,确定了这里就是上一次宁依将自己带來的地方,沒有想到,她再一次來到了这儿。 “姑娘累了么,这里凭着姑娘一人是走不出的,不如随我们回去吧”兴许是见南宫洛璟停下了脚步意识到自己根本就走不出去了尾随在南宫洛璟身后的侍卫便耐不住性子躬身劝道。 南宫洛璟眉头微拧,的确,她找不出出路,那一日是蓝凌轩带她出去的,凭着她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踟躇了一阵,南宫洛璟无奈地站在原地,她并不想就这样随他们回去,不想面对南王。 侍卫们见她毫无动静,面面相觑一番后便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她身后等着。 只是不料,他们刚放下警惕,身后便觉一阵急速的风呼啸而过,这股不寻常的风让侍卫们的警惕之心都唤了起來,立刻快步走到了南宫洛璟的身旁将她牢牢地围住了,只因他们有命在身。 來人的速度过快,凭借他们的能力根本就看到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直觉告诉他们绝对有人闯入了这里。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此处”其中一名侍卫冷呼一声,周身依旧平静如初。 南宫洛璟怔怔地看着这群侍卫全心戒备地省察着周身的一切,面对这突如其來的状况,这些侍卫虽有紧张,但是他们还算是镇定,至少面对我i啊人的侵入,他们还有人能够镇定地去退身去知会别人,侍卫这样的表现让南宫洛璟不禁诧异。 她看着周围,并未感觉到一丝不妥,更别说人影。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可思议(4) 眸光直直落向自己身前的这些侍卫,冷了声令道:“只是你们的错觉而已,退下” 她的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侍卫立刻应声道:“是否是错觉属下们自会查清楚,姑娘请原路折回以保安全” 睨了一眼这个向自己献殷勤的侍卫,南宫洛璟面无异色:“安全,本宫的安全还不需要你们來管” “这王上既然命属下们跟随姑娘的左右,那么属下们定当竭尽所能护姑娘周全”侍卫依旧不依不饶道。 本就欲离开这里的南宫洛璟不再说什么淡淡地扫视过这些侍卫,转了身便走,只是她并未选择原路返回,而是走向了自己不曾走过的路,这条路依稀残留在自己的脑中,她凭靠着自己的记忆去寻找能够让自己从这儿离开的路。 因着南宫洛璟的离开,侍卫们放松了一些戒备紧随其上,然而,他们的放松警戒恰好给了黑暗中不愿显露自己身份之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只见不知从何处射发而出的石子,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将个个侍卫击倒,只是这一击,他们便纷纷倒下失去了知觉。 站在被那些侍卫中间好好保护着的南宫洛璟淡然地看着周身的侍卫全部倒下,而后她方才抬起了眸光看向了周围。 “什么人”一声轻喃出声,南宫洛璟表现出太大疑惑,面对面前这一切,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她不知道來人到底是谁,能够擅闯这个地方的人绝不是简单之辈,想來只有一个人 心中思索至此,南宫洛璟静静等着那个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人。 “你不怕”淡淡的声音落下,轻得似乎有些不真切,南宫洛璟凭借自己的感觉看着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 眉头微拧,南宫洛璟淡然道:“怕,为什么要怕” “对,为什么要怕,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略显尖锐的声音落下,只见隐蔽的丛中飞出一人,她用纱布紧紧地将自己的脸面蒙了起來让任何人也看不到她的脸。 “你是什么人”南宫洛璟看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她明白來者不善善者未必会來,显然,眼前这个人不可能是好意。 “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杀你”幽幽的声音从那面纱之后传出。 “杀我,为何”南宫洛璟努力地想要看清那副面纱之下的人脸,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她看到了几分女子的容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只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真实面目而将自己的面容遮起,与先前被毁了容颜的颜妃并不相同。 “美艳的女子多祸国殃民,我要替天行道”不由分说的声音落下,那个女子已经将一股气运至了丹田,想以掌击击向南宫洛璟。 面对这样的局势南宫洛璟疑惑难解,更别说是躲,根本就不懂武功的她只能任凭自己眼看着那一掌飞速击向自己,却沒有丝毫招架还手之力。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飞速地从她的眼前飞闪而过,带过她的腰身,轻巧地避开了那道足以令她致命的快掌。 慢慢睁开双眼,南宫洛璟看着救了自己的人,有那么一瞬间她有多么希望那一掌可以落到自己的身上,因为那样她就可以再也毋须再管这些令她寝食难安的事。 “你想要死本王绝不会同意” 低沉的声线落入南宫洛璟的耳中,轻轻闭上双眸,她不能任着自己眼眶之中的氤氲之气慢慢散开,也不能让眼前这个人看到她眼中的湿润。 见到有人将南宫洛璟从她手中救出,蒙面女子的瞳孔慢慢睁大,她看着來人,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惊诧,她吃惊他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也惊愕他面容一闪而过的柔情。 “沒有想到,真沒有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你”淡冷的声音随之落下。 來人轻搂南宫洛璟手微微缩紧了几分,他看着她,眼中的冷色愈渐明显:“你的目标不该是她” “不该是她”清冷一笑,女子微微眯起了双眸装作饶有兴趣的模样问道:“那你觉得该是谁” “你想要报复的对象是那个人,不该是她”冷色仿佛一瞬间化作千年的寒冰,那样的寒度足以将万物全部冷藏。 “不是她,她是他们的女儿,你现在告诉我我不该杀她,”愤声落下,未得男子的应声,便已然听到女子不顾一切的询问。 “你说什么”刚才还是闭起的双眸,这一刻清朗净明,那双眼眸之中有些浓郁的求知欲。 “南王还沒对你说,沒有想到他还真沉得住气,眼看着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所生的孩子都能毫不动容” “住口”那个女子的话还沒说完,便已经被南宫洛璟身旁的男子冷声止住了,他伸手一挥,便有一股极劲的掌风从他的袖中飞出,女子飞身一躲,随后便消失在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见那女子飞身疾速离开,南宫洛璟眼底的光华时明时暗。 不要走,把话说清楚这句话是含在南宫洛璟心中的一句话,她想阻止那个女子的离开,想问清楚关于她的身世,可是她不能这么做,问清楚了,若是答案是她心中最不想要的答案,那么她的母妃在她心中便只剩一个虚名。 不敢想,不敢问,不敢怀疑,这么多不敢,她要怎么去面对 她挣扎开男子温软的胸怀,眸中的光华时起时落,时而暗淡无光,时而波涛汹涌,对她來说,此时此刻,这一切是她心中最难以跨过的槛。 看着她双眸中黯淡下的光华,凤逸寒的心中只觉一阵酸楚,这样的她让他心中心疼不已。 有些事他不说,想隐瞒,最终还是沒有隐瞒住。 他看着南宫洛璟,眼底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担忧,柔声劝说道:“任何人的话你都可以不要听,你只要相信你心里的那个声音” ------------ 第一百八十六章 爱之深 “相信,西王要我相信什么相信谁”低低的声音从她的唇畔溢出,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关心她的男子,心中便被五味杂成占据得一处不剩。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是在这时候,沒有多余力气去思考的南宫洛璟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而后转身便走。 见她对自己有些排斥,凤逸寒心中仿佛忽然间丢失了什么一阵莫名的痛楚也随之蔓延开來。 举步上前,他想跟上她的脚步,只是恰时,秦云也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现了身,与他对视一眼后,他的眉头下意识微微拧起,而后方才向着秦云点了点头。 移步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脸上流溢出的痛苦面色,他心下不忍,他知道她在怪她,也许,对他,她的心中有恨,但是,无论怎样,他们之间的事情始终不宜在这里解决。 “不要在此处久留,先送你回去”淡淡的声线落下,带着小心翼翼与那种宠溺一般的讨好意味。 此刻望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定是充满了炙热与深情,南宫洛璟不敢去看那双眼睛,他的话沒有错所以她也沒有反对,她本就抱着能够离开这里便尽快离开这里的想法。 她无言而对,两人之间的气氛压抑非常,面对这样的局面,凤逸寒深吸一口气,现下这样的局势已然顾不得她是否反对,伸手揽过她的腰身,旋即离开。 转眼间,他们便已经身处洛苑。 对周身的一切变得不再陌生的南宫洛璟再次挣脱开了拦在自己腰间的手,无言以对似乎成了他与她之间关系的唯一明证。 看着这样的她,凤逸寒心中如同有把尖刀割据着他的心,而那个持刀人就是面前这个人自己心爱的女子。 离开他的身旁,她径自走进了房中,始终未发一言。 追上前,他担忧地看着这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女子,不知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才肯开口对自己说话,才能让她看着自己。 “璟儿”凤逸寒试着唤她的名字,可是却沒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只是顾自地向前走着。 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入房内,凤逸寒的心情比方才更加凝重。 无声地尾随在她身后,伴着她走入房内,他们之间仿佛真的只剩下沉默。 思及此,他的耳旁终于落下了一声缓而满是倦意的声音。 她道:“王上回去吧洛璟累了,只想要休息”说这话时,她的双手已经顺势要将这扇门缓缓合起。 望着她伸手将门合起,凤逸寒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丝不悦,但是并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态度,而是,他在埋怨他自己。 “璟儿,不要这样”手触及她合门的手,凤逸寒眉头微拧。 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暗嘲,落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显得却是异常的妖冶:“不要这样,敢问王上洛璟如何了” 脑中的凌乱早已不容她多想,她只想找一个地方将自己藏好,不让任何人发现,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她在笑她自己。 “听我解释,不要这样不说话,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这般”看着她脸上略带讽意的笑,他装作视而不见,他关心的只是她此刻内心的想法,而她眼中的光华看得他心疼。 “王上凭何看不得,洛璟记得,离开西泠便已不再是西泠的王后,从那时起,南宫洛璟与西王再无任何瓜葛”淡冷的声线落下,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地落在凤逸寒的心上,这一句话就如同千斤重石落到他的心上。 再无瓜葛,能让她讲出这样的话的自己到底伤了她多深 匆忙躲开他直视自己双眸的眼睛,南宫洛璟不再去看他,也慢慢放下了自己的手,转身走进了房内。 而她转身的那一瞬,心中却是期待着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这些只言片语就转头离开。 一阵沉静之后,南宫洛璟已然走到了窗旁的软塌之上,而身后再沒有任何声音。 深深叹息一声,她只觉自己的眼眶已然湿润,而心中更多的是委屈。 “说出那些话,我知你会心痛,你也知我会心痛,何苦这般折磨”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他埋首在她的肩上,贪婪地从她身上掠夺她的气息。 听到他在耳旁低喃的话语,与他身上传來的熟悉的气息,她的心中咯噔一声,就连呼吸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歇了,心微微地颤抖着,她不知道自己期待这一日期待了多久,又或许,她每每在为自己想到他时,一边又恼他,一边为他寻着她给予他需要的理由,而这一刻來临的时候,她的心禁不住地颤抖着,是兴奋期待已久的一幕终在这一日发生 现在她心中掩藏已久的那份感情,在他面前依旧无所遁形。 积累已久的委屈融成一颗颗眼泪慢慢地滑落,她眼中的晶莹早已落入凤逸寒的眼中,在她的眼泪滑落的那一瞬,他已然伸手去接过从她脸颊落下的泪。 “这些日子,我知道是我忽略了你,我自责,我自恼,却从來都不曾停止对你的思念,那是一种锥心的痛,痛至骨血,伤至肺腑,那样的噬骨,却从未断了我对你的念,你可曾知道”意念中的那些话语慢慢地化作在她耳旁的低吟,而这一刻,他觉得曾经经历过的那种至深的痛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他只想在这一刻,牢牢地抱紧自己怀中的这个人,紧紧地将她抓住,再也也不松开,再也不放开。 “这些日子你可知我又是如何走过來的,每一日心中念的是你,那些日子,我早已忘了自己是如何度过,也早已忘了每一次想起寒为自己,为你找了多少个借口”抽噎地说出这一番话,她很想将自己内心受过的痛苦全部轻吐而出,可是这一刻,她什么话也讲不出,而口中讲出的这些话都是她最想对他说的话,沒有责怪,沒有懊恼,她更想说的是,她的心中从未忘记过自己对他的爱。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之切 最深沉的爱并非从口中说出,而是由自己所做的一点一滴凝聚而成,这些日子,她为他所受的苦他心里何尝不知。 可是现在她却沒有一丝怨言,她是在告诉他,即使自己远在他方,也绝不会责怪他,恼他。 她懂他,他也知道,这世上再无如她这般懂他的人 而这些日子,他每每心念的只是一个清晰印刻在他脑中的靓影,每每念及,心如刀割,却也只能勉强忍受。 思及此,他缠绕在她肩上的双臂也慢慢地收紧了几分,百感交集双眼潮湿的他因着站在她的身后而无须顾忌自己失态,收拢的双手只愿再也无须放开,此生,他再也不愿放开。 “璟儿,我想你,想你想到每每睁开双眼,脑中只有你印刻在我脑中的身影,思之则痛,不思却如千虫在我体内啃噬,令我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不论你愿或不愿,此生,我再也不会放手” 他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落下,满是深情,满是撩动人心弦的甜言蜜语,一字一句,她听得是那般的清楚明了,与他紧靠在一起的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他那颗隔着衣裳之内的心,砰然而动,让她的眼泪也变成了喜极而泣。 半载,该是半载有余了。 眼眶里打转的泪闻声而下,她时时刻刻都在期盼有一天,他能够亲口在自己耳边说他再也不放开她的手,告诉她,这一生,他只愿有她陪伴,只愿为她一生画眉。 “不知道寒有沒有听过这样一句话”淡淡地开了口,她吸了吸自己的鼻翼,蠕动了下自己的身子,面朝凤逸寒,凝视着他的双眸,她方才继而再道:“左耳记不住甜言蜜语,因为我们脑中这一侧的记性最为灵敏”她淡淡地解释着,眼中晕不开的是一种摄人的魅惑,眼眶中还是残留者她方才落泪的痕迹,而这一刻,在她眼中打转的泪花,似乎也变得晶莹剔透,如同夜明珠一般,绽放着摄人的光彩,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 望着她红了眼眶,他心中甚是疼惜,伸手揽过她的肩,不问她是否已经不再怪他,也不问她是否已经不再计较自己从前是如何地忽略了她,任何的言语都已经无法说明此刻他内心的心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知道有些事她比他还明白,她的深明大义与机智是任何女子都未能比得上的。 而她的左耳论,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不同的她,一个如同寻常女子一般的娇俏与娇嗔。 收紧自己的双臂,凤逸寒将眼前这个只凭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够让他心醉到难以自拔的女子,用着不为自己所察觉的宠溺道:“左耳不曾记得甜言蜜语,那便是与我说的话无关,因为我说的不只是甜言蜜语,这边记不得,另一边一定能够帮我记得” 话语落下,他的轻吻已经落在了南宫洛璟的右侧脸颊,且顺势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拥抱着这个娇柔得叫他怜惜不已的女子,这个无时无刻都牵动着他的心的女子。 他知道唯有他亲自守在她身旁,他方才安下了心。 而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已经离他不远了,今生与她相守到白头是他从今往后唯一想要做的事。 他的深情如同一个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围住,让她无处可逃,更让她不曾想过要逃。 心中燃起一丝天意,是在这长达半年之久未曾感受到的感觉,此刻感受到是苦尽甘來,这番滋味更是不言而喻。 这一刻,他们之间感情已然和好如初。 南宫洛璟慢慢地将自己从他怀中抽身而出,因着方才哭过的眼睛依旧有些微红,而她的脸颊也因着靠在凤逸寒的肩上过久而留下了一片浅浅的红晕。 拉过她的手,凤逸寒单手绕过她的腰间,低声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已经好多了,寒不用太过担心”低声回答,南宫洛璟的思绪一下子便又飘到了回到洛苑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猛地抓过凤逸寒的手问道:“她是谁,为、为何南王和她都那样说,为何他们都说我是” 刚刚张开了口,话到了嘴边还未说完,南宫洛璟便已经被他堵在了喉中。 只见他唇角微勾,眼中满是让人沦陷的宠溺之情:“不要多想,有些事听到不一定是真的,他们的话你若是相信,那么,你又如何面对你的父王与母后” 温润的声线在南宫洛璟耳边落下,她定定地看着凤逸寒,心中也在不停地咀嚼着他所说的话。 对,南王的话如何能够相信,还有那么來路不明的女子,她的话她更不可能轻易相信,所以她可以什么也不想,只当自己什么都不曾听到。 來路不明 本已然不欲去多想的南宫洛璟低喃着方才从自己脑中忽闪而过的四个字,心中不禁起了一丝疑惑,她看着凤逸寒,她知道,那个女子并不是來路不明,而是这个问題眼前的这个人就能回答她。 “寒,有些事我想” 再一次,她的话依旧沒有说完,就已经被他用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唇,他凝着她眼中的点点光华,低柔道:“这一刻,什么都不要去想,寒只想和璟儿好好地说说情,谈谈爱” 温柔的声线伴着温润的气息落下,南宫洛璟一时间有些诧然,但是再一想,她知道只要有他在,许多事情她无须太过担心,而她担心的那些问題他也会为自己解决,尽管心里在意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还不遗余力想要杀了她的女子,但是这一刻,她的确也不想自己去多想他人,她只想好好地倚靠着她心爱的人,不管天是否会塌下來,不管那些话是不是只是单纯的中伤,也不管现下她是不是该担心什么事,她只想好好地感受他在自己身旁的那种安全的感觉。 轻轻地点了点头,南宫洛璟靠在凤逸寒的肩上,尽管两人之间并未有太多的话语,但是她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的心她懂,她的心他也懂,这样,就够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情深意切 那日之后,南宫洛璟对凤逸寒的了解远胜过从前,如果说从前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现在再无任何人比她更了解凤逸寒心中所想。 他要她等,而这一次他的那一个等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毫无把握,毫无目的的等待,她期许他所承诺的那一天的到來。 淡淡的忧思落下,恍惚间,一片红叶缓缓从她眼前飘落,回旋,直至她缓缓伸出手,它方才乖乖地躺落在她的手心。 而看到这一片叶,在她心中积累了几日的情绪也慢慢地被释放开來。 人常说叶落归根,可是她不知道她这一片叶到底该归至何处,也不知道到底何人说的话才是真话,她想去证实,却也矛盾着该不该证实。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幽幽一声叹息在秦月现身之后恰时被她所听到,她看着那个女子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 她想起了那日秦云对她所说的话,也想起了那日她所见的那一幕。 那个不曾展眉待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的男子,那个高高在上,尊贵优雅的男子,到了她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用着一颗他仅有的心去爱着这个女子的普通人。 她嫉妒,她羡慕,却不再恨,她曾经恨她不懂他的用心良苦,也恨她为何将他的心夺得一丝不剩,让任何人也不能再从他的心上驻足。 可是在这之后她却有极度地羡慕她,羡慕她拥有了太多,而最是珍贵的是她拥有了这个世间上她唯一想要得到的男子的爱。 世事是不是无常,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怨恨自己为何只是作为一个护卫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一个他国公主,身份如她,面貌如她,地位如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面对这一切的拷问,她很清楚这些问題的答案,从她见到他对她百般爱护,百般疼惜的一幕幕时,从她见到她坚忍地度过这非常人便能轻易度过的一日日时,她便了解了一切。 答案清晰明了,否定,否定,否定,连她都能够情不自禁地对这个与自己同样是女子的女子产生一丝敬佩之情之时,她便明白了她永远都比不上这个女子 思之此,秦月方才敛了敛眸,敛起自己早已有些飘远的思绪,她凝着她的背影,并沒有打算打扰她,只是静候在她身后静候着。 良久之后,南宫洛璟方才放开自己手中那一片叶,心中的思量已然让她思路清晰,不再有所茫然。 回转过身的时候,她看着身后女子微微弯着身体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忍,开口道:“秦月,你來了很久么” 终于等到她发现自己,秦月摇了摇头,恭敬答道:“不,属下來的并不久” “是么,有何事”柔声落下,南宫洛璟回到自己原先坐着的位置,眸光恰好落在那棵已经落了不少叶子的树,心情比起刚才略显沉静了几分,亦如这洛苑内的空旷无人一般。 “你來必定有事吧”南宫洛璟移眸看着秦月低头的模样,她知道凤逸寒让秦月留在自己身边不仅是为了保护她,更是为了了解更多关于卫宮里的事,而非非常时候,秦月也不一定会选择在自己面前出现。 “主人命属下办的事已经办妥,特命属下回禀王后” “王上命你办的事”一丝疑惑轻易露出,南宫洛璟有些不解地看着秦月。 “是”秦月点了点头,继而又道:“主人已经命人将她带到一处安全的位置,所以王后不必太过担心” 她,秦月恭敬的声线缓缓落下,南宫洛璟心中不知已然晕开了多少思绪。 她口中的她是谁,这样轻问着自己,南宫洛璟的脑中已然想到了两人,沉吟片刻,不禁问道:“是婉姑,还是我王姐” 颌了颌首,秦月早知她的聪明,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并不奇怪,开了口证实道:“是卫国公主” 他果然知道她心中担心的人是她面露一丝喜色,南宫洛璟眼中的光华渐渐显得有些明亮。 “你将她安置在了哪儿” “属下已经听从主人的吩咐安排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请王后放心” 秦月的话语带着中肯,加上她是凤逸寒的心腹,南宫洛璟知道她办事她该是绝对的放心,便不再多作过问,淡淡颌首道:“那便好” “那属下先行告退了”微微点头,秦云一度垂眸道,话音落下,她便转了身预备离开。 可是不曾料到,在她预备转身的那一刻,南宫洛璟拦下了她。 “秦月,陪我说说话可好”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独有的柔意,此刻的她看上去比以往更加的美丽动人。 一阵沉吟,秦月默允沒有说话,等着她开口。 “秦月,有些事,想必你比我要清楚得多吧”秦月还未反应过來,南宫洛璟便已然开了口。 微微怔愣,秦月面对她忽來的转变,心中一沉,并不明白她想要说的是什么“王后指的是” 察觉到自己的问題问得太过突然,南公洛璟用指尖轻轻将自己耳鬓的发整理到耳后,道:“我的意思是,王上的许多事你一定比我要清楚许多吧” 她自称我,一个简单的字眼,沒有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定下一个主仆之谊。 以及那一种平淡而和缓的口气,她在她面前沒有丝毫的架子,若说她是王后,不如说,她只是一个关心着自己丈夫的妻子,这便是秦月心中早已明了原因。 “有些事,属下承认的确比王后要清楚,但是”并未用一口气说完这句完整的话,秦月轻轻呼了一口气,而后再道:“王上不告诉王后许是因为不想让王后担忧”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心中还是担心,秦月,这样的感觉你懂么”轻缓的声线在耳旁落下,在秦月的心中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浅痕,让她想要去忽略也很难令自己做到。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喧宾夺主 “王后的感觉秦月不敢说自己能够深有体会,也不敢妄加揣测王后的心思”微微颌首,秦月从未抬头,就连说话也显得有些拘谨。 听着她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心中思量了片刻,而后道:“秦月,你在我心中并非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微微变了声色的话语落下,秦月立刻躬了身道:“秦月不敢违抗王后的命令,亦如不敢违抗王上的命令一样” 不愧是秦月,一句话便将她要问的要说的全部都堵了回去。 南宫洛璟眸光微沉,眸光依旧落在秦月的身上,轻声叹了一声道:“你有你的立场我不逼迫你,下去吧” 听着南宫洛璟说的话,秦月沉吟一声,而后面无异色地拱了手道:“是,属下告退” 一阵风过,洛苑再次只剩下阵阵清风流转在她耳旁,南宫洛璟看着那随风而落下的叶子,眸光随之变得有些空洞。 她承认她了解了凤逸寒不少,但是,他对她还有很多隐瞒不是么,她知道的事远不如他身旁的一个护卫。 思及此,她的眸光愈渐变沉,只觉有什么堵在自己的胸口,让她难以平抚自己的心情。 忽而,门外一阵窸窣的响声陡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待她转头之时,那洛苑已然被人慢慢地打开。 “王子、王子,王子息怒” 说话之人是周易,南宫洛璟看着他一脸急色地叫唤夏侯意,一边紧随着夏侯意的脚步而入。 先前蓝凌绪被夏侯意打入天牢软禁起來,树倒猢狲散,本周易这些党羽都该被软禁,只是,卖主求荣之事时有发生,而这周易想來就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一次,他投靠了夏侯意。 显然,來者不善,來势汹汹。 脸上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南宫洛璟起了身,看着來人:“王子今日怎会有闲情逸致到这洛苑” 脚步声戛然而止,夏侯意抬了微冷的眼眸,定定地看着那个只有淡色浮现于面上的脸:“闲情逸致,本王子可忙得很” “哦,很忙,也是,王子要忙着想如何才能将这卫国的版图纳入南国的版图,是么”轻讽出口,南宫洛璟显然不给他一丝情面。 “你”从牙缝中挤出这一个字,夏侯意似乎真的是怒意横生,而他兴师问罪的这幅面孔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也不诧异他的速度之快。 “这洛苑不曾有任何有王子想要的东西,不知王子意欲何为” “不愧是公主,就连派去的人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现在更是在本王子面前演戏” “演戏,王子想要看戏,卫宮虽小,但是戏台也是有的,王子想看洛璟大可为王子挑一出”淡冷的声音落下,尽管已经在自己心中说服了无数遍,但是,南宫洛璟的心中还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让她不得不开口将自己心中的不满说出口。 “挑一处倒是不必了,这宫中最好的戏子不就住在此处么,本王子倒想看看公主的演技如何”眸光微凝,夏侯意一脸的盛怒让人无法忽略。 拧了拧眉,南宫洛璟不知道夏侯意到底为何说这些话,刚想出口反驳,便听到门外一声怒喝落下:“大胆逆子,你怎么可以说你王姐是戏子” 的确是满满的怒意,但是面对这个怒斥,南宮洛璟听到的是更为让她心悸的话语。 猛然转头,只见南王已然一身黑衣站在洛苑的门口,风呼啸而过,似乎比素日里來的更加地猛烈,清冷,而这样的环境之中依然挡不了从他身上散发出來的几分王者之质。 “父王”亦如南宫洛璟的吃惊,夏侯意脸上的表情也显露出几分诧异。 “怎么,你还记得本王是你的父王,”冷声落下,南王已然迈开了步走到她的身旁,南宫洛璟下意识想往一旁移开预备离他们远一些,只是不料那个胡神医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对着自己便是一脸的谄媚的笑。 微微拧眉,南宫洛璟并未打消自己移身的念头,转了眸看着南王,淡声问道:“南王今日堂而皇之地踏入卫宮,未免太过不把我卫国看在眼里了吧” “本王不许你口口声声说我卫国,这儿不是你的国家” 怒意一触即发,南宫洛璟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便激怒了南王,而面对这一点,夏侯意却不为所动,他一脸冷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慈父,还是父慈女不孝。 见到他脸上的充满阴冷的笑,南宫洛璟心中猛然一惊,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不是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表情,。 身子微微地一颤,南宫洛璟难以接受自己所见到的事实,对她來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绝不会相信,但是,夏侯意脸上的表情那样的明显,他对南王有着说不出的恨,尽管他并沒有表露的太过明显,只是凭着他盯着南王时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南宫洛璟依旧能够感觉到他眸光里浓浓的恨意。 凭着这一点,南宫洛璟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父王最后还是按捺不住了是么”幽幽的声音落下,夏侯意面无表情。 “混账,你就是这么和你的父王说话的么,”南王眉头一紧,满脸的怒意与方才看着南宫洛璟时的怒意完全不同,显然,任何人都看得出,南王对夏侯意根本就沒有丝毫的父子情意:“本王今天要你给一个交代,本王要你做的事,你哪一件办到,还有隐月阁,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 “兴师问罪,父王终于全都知道了”淡淡的音色落下,夏侯意此刻显露出來从容让南宫洛璟有着一时难以形容的惊诧,他的话语似乎有着太多让人难以理解。 “你,,是想气死本王是不是,,若不是本王即时查出,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么,” 不待南宫洛璟想明白这其中的要领,南王已经冷了声训斥着夏侯意,丝毫不忌讳南宫洛璟还在身旁。 ------------ 第一百九十章 一片混乱(1) “后果父王以为儿臣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这么做的后果么”夏侯意冷言落下,而后眸光落在了南宫洛璟的身上,他的眼神让南宫洛璟望得有些莫名的难安。 南宫洛璟以为夏侯意这样顶撞南王换來的后果会是被南王怒斥,就像方才那样,然而,事实却是相反,在夏侯意那一声充满着不满情绪的声音落下,南王对自己的脾性似乎有所收敛,看了一眼身旁的她,转头喝到:“住口,有话以后再说,本王今日暂时先放过你,给我下去” “为什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啊难道是父王不敢说了是不是,父王不敢说,那让儿臣來说好不好,正好,她现在也在这儿,让她知道一切更好”失去理智,接近疯狂的夏侯意面容夸张地低喃着些南宫洛璟听不懂的话语,她满脸疑惑地看着南王脸上的怒意,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与他要说的事有什么样的关联。 “闭嘴,本王命你下去,飞鹰,立刻给我绑他下去”似乎是害怕他说什么南王立刻命令道。 那个叫飞鹰的速度也并不是一般的快,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已然站在了南王的身侧,并且已经迈开了步朝着夏侯意走去。 “怎么父王敢做不敢当么,我倒想看看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她还会不会认贼作父”冷颤的声音落下,夏侯意的言行举止已经在告诉南宫洛璟他的不对劲。 认贼作父,他是在说自己,有些事情她不想面对,却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挑起,她真的不想去面对,可是现在这样的局势在说明什么 说明她想要逃避都是一个奢望,因为有人不想放过。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南宫洛璟定了定神,敛了神思,终于开了口:“口口声声认贼作父,难道你也怀疑我是他的女儿,真是可笑”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心中怒意显然更胜刚才。 她沒有想到夏侯意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既然多了一个人知道,那是不是就说明他说的那些真的是一个事实,事实,她不信。 “可笑,你从來都沒有给本王机会去证实这一切,你如何说是可笑,你是本王的女儿如果是事实,那你这么说就是大逆不道”南王看着南宫洛璟,纵使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也要她接受现实。 “大逆不道,即使是真的,你也不过是生我的人,养我的人不是你,这一声父王,洛璟这一辈子也叫不出來”她冷冷地将眸光转移开,心里不再愿意留在这里。 “你,,”南王此刻只能看到南宫洛璟留下的背影,心中既有恼,也慢慢漾开了一丝悔恨。 脑中不禁浮现起昨日见到那人时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生她人是他,养她人又是谁,她这么认为也是无可厚非,既然如此,他更不该现在來逼她,是么,这就是昨日见过那个女子之后她对他说的话,她说过,要他站在她的立场上去想,如果他要她接受她,那么,他就不能在她一开始就反抗的时候去逼迫她,更不能在她面前去贬低她心目中的好父王,如果他那样做了,她更不可能接受他,如果他要她接受,必须拥有足够的耐心。 一阵思量过后,南王矛盾地按捺下自己内心的那种急迫渴求她唤一声自己父王的**,南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几分柔和了起來,他好言道:“本王不逼你,以后你便会知道你到底是哪国的公主,而本王又是你的谁”尽管南王放柔了声音,但是不难听出,他的话语里总有几分威严在,让南宫洛璟一听便有莫名地生出几分反感。 然而,南王的一语刚落下,他便再说道:“这里不适合你住,本王会下令命人让你搬到另一处地方去” 一听他这样说,南宫洛璟眉头紧紧拧起,她看着那个以为自己能够掌握一切,改变一切的男子,她心中油然而生几分悲凉,他到底是谁,为何他要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父亲,谁人又能解答她心中的疑惑。 “不要,我哪儿也不会去”定定地落下这声冷声,她眼中已然现出淡淡的水意,但是眼中的湿润转瞬即逝。 心中的烦乱此刻早已暂居了南宫洛璟的心,她再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什,她一心的心思只想到了她的父王,能够为她解开这一切疑惑的只有他的父王,而且,这卫国她要替他保护着,不能让它落入他人的手里。 南宫洛璟一心想着以后的打算,从未注意过此时此刻有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那双眼眸里的嫉妒与恨意是那般的明显,他的眼中燃着熊熊的烈火,仿佛要将她狠狠吞噬在那火海之中一般。 “好吧你愿意住在这儿,本王也不为难你,本王会派人打点一切,绝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南王衣袖一扬,转而便转了身离开,在场的众人便心生几分恐惧,他们诺诺地低下头,一刻也不敢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对他们而言那是一种亵渎。 见他离开,南宫洛璟心中已然生出了几分悲凉,轻启微颤的双唇道:“南王不如将我也打入天牢,与其在这里苟且,洛璟宁愿与子民一同受罪” 刚转过身的南王听到她如此倔强的声音,心中一凉,心中的疼惜已然将他原有的怒意慢慢地代替,余光不经意间落到那个体质纤弱的女子身上,像,真的是太像了。 她精致面庞上宛若远山的秀眉秋水般的双眸,还有唇边那抹倔强都让他脑中的记忆如同一个转盘一般,不停地旋转着,一圈又一圈,直至落在那一年,与她相识的那一年。 那些回忆他不曾遗忘,并且他一直珍藏着自己与她的回忆,对他而言,那些美好的回忆就是他唯一支撑他一路走來的支柱。 然而,他刚陷入自己无边的思绪,南宫洛璟的眼中生出的几分恨意将他生生地从记忆里拉回了现实。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片混乱(2) 那样的眼神他见过,并且刻骨铭心,每每他想起她,他的心都饱尝了撕心裂肺的感觉,他不知道原來恨并不是只种在一个人的心里,而是深深地折磨着两个人。 他深受着她给与她最后留给他的感情,她让他悔了终生。 丽儿,丽儿,本王到底要怎样才能补偿曾经给过你的伤害,眼前这个女儿是你留给本王的是么,她与你长得太过相像了,让本王不由自主地认为你依旧存活着,从未离开过。 沦陷在满心的忏悔与疼惜里,不知不觉间,他一度干涸的眼眶之中已然是湿润一片,对他而言这样的失态是不可发生的,但是,面对这般相似的人儿,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曾经深爱着的女子。 沉默流转了满苑,除开周身的侍从与侍卫一刻也不曾抬起双眸,也不敢抬眸,洛苑之内唯有南宫洛璟与夏侯意注意到他眼眶的湿润。 对于夏侯意而言,他不曾见过他父王伤心流泪的模样,而如今,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这是多么讽刺,他一直引以为榜样,甚至是想着自己必定要超越他,他是他的父王,他是他的孩子,自小他便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想要取得他父王对他的爱护,想要在那宫中得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沒有身份沒有向他人那样拥有母亲爱护和保护的他,他能够做的就是不懈努力地走好每一步,做好每一件事,学会乖巧,学会自强,比任何同龄人学的更快更好更强。 然而,世事却是那般的讽刺,他不是他想要的孩子,宫中的任何一个孩子都不是他最想要的孩子,原來他们的争宠不过是一场笑话,原來在他们之外,他心中早已经认定那个女子生的孩子 “你知道本王不会这么做,何必來激怒我”一声淡淡的声色落下,南王便头也不会地离开了洛苑 尾随在他身后的人立刻也随之跟上,而夏侯意也紧紧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只是离开前,他望了她一眼,将心中的恨意全数显现在了自己的眼里,望的南宫洛璟只觉身上心上陡然窜过一阵寒意。 她从未见过那种满是恨意的眼睛,以至于自他离开之后,每一日每一夜,她的眼前,脑海里时不时地总是会想起。 她以为一切都即将结束,原來不过是一场盛大的开始。 不过几日,卫宮被南国的侵占的消息便传遍卫国上下,百姓,朝廷官员,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落入了南王的掌控之中。 朝中大臣,王公贵族也几乎全部都被当作俘虏押入天牢,人人都知道卫宮之中除去卫国的三公主与小王子再无其他王族,而对于为何南王不动那卫国三公主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卫国三公主是何等人,以她惊人的美貌,南王早已被她迷的团团转,更有甚者传言南王挥军卫国为的就是这倾城倾国的卫国公主,要不然怎么会连他自己也住进了卫宮了呢 自古有言红颜祸水,祸水便是那三公主。 一时间流言肆虐于王城之内,沒有人知道那其中的真正原因。 “王姐,父王呢恒儿想见父王”南宫恒的声色依旧带着几分稚嫩,自从南宫洛璟将他接入洛苑,他总拉着南宫洛璟的手撒娇着想要他的父王 面对依旧还年幼的南宫恒,南宫洛璟只能强颜欢笑,一丝也不敢露出悲伤的神色,轻轻拉过南宫洛璟手,她扯了一抹笑道:“恒儿乖,姐姐不久之后就带恒儿去见父王好么” 可是话音未落,她的声音连带她眼眶里的泪水已然将她内心的无助出卖。 “姐姐,你怎么哭了,姐姐不要哭,不要哭”略显稚嫩而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落下,南宫恒一脸无措地站在南宫洛璟的面前,面对着她脸颊上带雨梨花般的泪容,南宫恒慌了道:“恒儿知道如今卫国的局势,恒儿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保护姐姐才是,姐姐不哭,恒儿乖了乖了不让姐姐伤心了” “恒儿”微抬眸,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南宫恒,脸上闪过稍稍的诧异。 此刻的南宫恒看起來似乎与刚才太过不一样,此刻的他给予她的感觉太过一样了,她一直以为他身上的孩子气还未消退,如同他表现的一般她一直以为他依旧是孩子,沒想到他能够在她感到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安慰,更坦言自己会保护她,恒儿,他真的长大了么。 白嫩的手轻轻拂过那张挂满泪珠的脸,南宫恒的小脸上多出几分心疼。 南宫洛璟慢慢地敛起自己的思绪,也将自己的凌乱的心情抚平之后,将南宫恒搂在了自己怀中,柔声道:“王姐知道恒儿很乖,王姐不哭了,让恒儿放心可好” “嗯嗯”点了点头,南宫恒乖巧地趴在了南宫洛璟肩上,眼眸中不再如从前那般清澈见底。 而此刻,南宫洛璟侍卫纤手轻轻拍打着南宫恒的后背,心中却是波澜万丈。 一直以來,恒儿是在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要逃避一切,不想面对这一切,他不相信卫国已经沦落他人之手,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对他而言他是时候该长大面对这一切了,而她也欣慰恒儿终于能够有他自己的想法,他长大了,成熟了,一切她便无须太过担忧了 “王上到”尖声响起,打断了南宫洛璟与南宫恒。 南宫洛璟转头看着门外一脸郁色的南王,心中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看着南王慢慢走进,南宫洛璟下意识转头对着南宫恒说了几句话,便将他支开了。 随着南宫恒的走远,南宫洛璟看着南王一脸的郁色,从他进入洛苑起,他的脸色就不曾变过,而是两眼时而望着她,时而将眸光转向别处,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 这几日,南王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洛苑,总是出其不意地來看望她。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片混乱(3) 这几日,南王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洛苑,总是出其不意地來看望她,而她却不想见到他。 这其中的原因他自然比她还要清楚,只是他却依旧不厌其烦地來看她,然而,这一点却沒得到她一丝的动容。 看到他的出现,她本已经平静下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了,再加上今天他的面色与往常比起來真的有些不一样,这一点更让她不安。 捋了捋散落在肩上的发,南宫洛璟径直往房内走去,而南王见她走了,便也随她而后走入了房中。 “南王到底想怎样”低低的声音落下,在这光线不明的房中显得异常的飘渺与不真切。 “本王说过不想怎样,今天本王只是想要你的一个答案”眉头微拧,南王在南宫洛璟那句话落下之后方才说出了这一句话。 “你想要什么答案我说过,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袖中的手握成拳,南宫洛璟背对着南王,纵使她看不见他,只要他依旧留在这房中,她一刻也无法让自己心平气和。 “你”南王看着倔强如她的性格,心中既恼又气,但是这样才更加说明她是他的女儿不是么,这样一想他倒也带着几分欣慰,散去心头的怒意,好言道:“你不信可以,那本王会有办法让你相信” “不必白费心思,南王所说的办法如若需要洛璟配合,那请恕洛璟无礼,南王请回”幽幽的声线落下,她说得淡若轻风,心中却是万般的无奈,他來到这儿就是为了要逼她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么,答案对她根本就不重要,她是卫国的公主,再怎么样,她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南王的女儿,更不要说是要她配合。 淡了眸色,南王早知她会拒绝承认,也知道她也不敢去面对,所以他早已想到了另一个方法,正因如此,他今天才会站在这里。 “无须你來配合” 无须她來配合,南宫洛璟轻吟地这一句话,她脸上并沒有显露出太多的诧异,因为她知道当年的事情总会有人知道,只是那些人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倒是不敢肯定,因为那些人是他找到的。 “无须洛璟來配合,那就是说南王你找到了一些可以证明我那所谓身份的人了是么”淡淡地开了口,南宫洛璟尽量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她不能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 “是”南王回答得如此坦然,这个回答答得是那般的有底气,说明他百分百的肯定她会相信他找來的人说的话是么。 心中的另一个疑惑再次落下,南宫洛璟看着他一脸正色与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威严,心中有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是什么人能够让他如此有把握让自己相信他说的话。 哼,别以为找到一些人证明就能让她相信一切。 在南宫洛璟还处于自己的思绪之中时,南王已然伸手一挥,召进一个宫人命令道:“带进來” 只见宫人头也不抬地颌了颌首,转身走了出去。 再进來时,身后便带着两名侍卫,还有一个 婉姑,,当南宫洛璟看到婉姑的出现时,她心中的那种感觉,早已不是能够用惊诧來说明。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婉姑随着那名宫人和侍卫慢慢地进入房中,更是满脸诧然地转头看着南王脸上的那丝笃定,他笃定婉姑的出现会让她相信一切,只是她沒有想到,其实他更笃定也只有婉姑才能让她相信那一切都是事实。 侍卫带着婉姑走入房中之后便被挥退了下去,偌大的房中瞬间便只剩下南宫洛璟等三人。 沉默流转在三人之中,南宫洛璟此刻的思绪有些凌乱,早已顾不得什么移步到了婉姑的面前便问道:“婉姑,为何是你”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这个问題她问过自己无数遍,任她怎么想,她都不能想到为他证明那一切的人就是婉姑。 “老、老奴”一声低喃,婉姑抬起双眸,雾气迷失,她的眸光早已变得模糊,她但是她只能忍住自己所受的委屈,吸了吸鼻翼,而后再道:“老奴与公主的母妃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她的事,老奴一清二楚”婉姑本想一口气说完她早就想好的那些话,只是沒有想到,她酝酿了如此之久,最终在真正面对她的时候,她的声音哽咽了,她说不出口了,好多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來,只因她怕,她怕一切讲出來之后,她不再会用这样相信的眼神看着她,更不会原谅她。 “一清二楚,婉姑,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么,你一清二楚,如果你一清二楚,为何我母后从來都不曾在我面前提及你”愤声落下,她不再顾忌什么是失仪,眼下,她再顾忌什么只怕她连她自己到底姓什么都分不清了。 “她不曾提及她是因为本王”冷冷的声音落下,阴影笼罩着南王一半的侧脸,他的声音以及他的眼神都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只是一眼,便让人觉得心生惧意。 “因为你”南宫洛璟失了理智,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知道自己要全盘否决他说的话:“你们的过去,我沒有兴趣了解,我只知道我现在生在卫国,我的姓氏是南宫,我是卫王的女儿,南王不必再白费心机,你也不必” 说那最后一句话时,南宫洛璟看着婉姑的双眸中充满着寒意,让婉姑不由得一颤,她知道这一日之后她想要得到的原谅已经不可能再得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既然如此,那一切就在她手中结束吧她做的错事已经太多,只怕沒有这一件事的发生,终有一日她说出口了也未必能够得到她想要的原谅。 而她,还有她想要保护的人,既然一切无法挽回,不如说出一切,让她得个清楚,明白,也让丽儿泉下有知。 心中长叹一声,她轻启双唇,用着那隐约间带着无比悲凉的声音道:“公主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的父王,他一定清楚” ------------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片混乱(4) “婉姑”南宫洛璟诧然地看着婉姑,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些话让她觉得难以相信,但是,诚如她自己所说,如若她真的与她的母后是好姐妹,那为何她对她沒有一丝的印象。 但是,过去的那一段时间里,她又是那样的相信她,曾经她相信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可是现在,她却让她失望透彻。 让她觉得以前的那一切是那样的可笑,可笑的让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婉姑,不是那个会担心她,照顾她的婉姑。 悲由心生,南宫洛璟看着婉姑,方才轻启唇畔:“婉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望着她眼中流露出的痛心,她不是一个木头人,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留在她身旁的,这一切都存留在她的脑海里不曾忘记过,她不是矫揉造作,也不是因为某一种企图而留在她的身边,而现在,她眼中的痛心让她觉得只有窒息的感觉,但是她唯有咬了牙坚持到底,她不能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而愿意为他站在这里,她深深知道。 “老奴知道,公主是南王的女儿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公主信或不信都沒有关系,老奴的话公主不信,那王上的话公主该是相信的,是么” 婉姑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一切都不容有错,仿佛是要她立刻就相信她所说的话。 “够了”冷彻的声音在婉姑说完那些话良久之后方才落下,此刻的她眼中有着太多令人猜不透,看不透的东西。 她不脆弱,面对这一切,她不能够有一丝的动摇,如果说她是南王的女儿,那么她与凤逸寒又成了怎样的关系。 一个是他的舅舅,一个是他舅舅的女儿,这这是多么的可笑 母后啊母后,你为什么不清楚明白地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如果婉姑的话你还是不相信,那么,本王可以再为你召见一些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 “我说够了,南王要讲的话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讲清楚,而我,也已经说清楚了,不是么”侧了眸,她的余光瞥向婉姑,她的脸上沒有一丝表情,如果真要说,她的脸上只有一脸漠然,她的冷漠她算是见到了,这个口口声声说是母后好友的人,为何会与南王有瓜葛,而这个瓜葛让他们都有了一个孩子,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她真的不想知道,也不想多想。 “本王说过,你一日不信,本王便一日也不会放弃任何让你相信的机会” “那就悉听尊便,无论你找來说,洛璟还是一句话,不信”心中的起伏因着脸上的淡然而显得比方才平静了许多,她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渐渐平抚的声音。 南王看着她的倔强,心中已然动怒,只是不想在她面前发怒,硬生地忍了下來,而这一点让一旁的婉姑也看在了眼里。 这一生,他的脾性就是这样,谁人忤逆他,反抗他的人,他绝不会心慈手软,他说过这个世间上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轻视他,让他难堪的人。 她记得,在她以为他心中有她的时候,他对她说出了这句话,而他在说这话时脸上露出的狠绝,让她坚信了,信了他话语里的狠毒,也信了不可轻易惹怒他。 而后來,她才真正的知道,原來真正的爱不是一个人的忍让,而是两个人,她忍了而他却不能忍,而他的不能忍不是因为他不爱她,而是他是已经不能够再爱上另一个人了。 正值婉姑思绪翩飞的时刻,耳边忽然传來一声宫人的通报声:“王上,有滕将军的八百里加急” 有些尖锐的声音落下,也瞬间拉回了南宫洛璟的思绪。 滕将军,是哪一个滕将军,南宫洛璟知道南王派往出征的那个是滕将军,那么这个宫人來禀的八百里加急是因为什么 难道说,。 南宫洛璟心中的猛然冒出的想法让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只见那个宫人一出现,南王便让那个宫人在门口等候,他望了她一眼,随后便走的甚是匆忙。 八百里加急,这当然是让他足以加快脚步离开的原因,但是,这份加急是喜是忧对她來说却是格外的重要,眸光尾随着南王的脚步离开,他走的越是匆忙,就越是说明这对他而言的重要性。 担忧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南宫洛璟看着南王离开,而婉姑也慢慢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比起她内心所受的那种压力,她更担心凤逸寒此时的处境,那一日他说过,与南国的战役非同小可,而他也需要全身心的投入这场战役之中,纵使在那战场的人不是他,而是慕容与,但是他知道这不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而是他与他之间的战争与较量,这些年他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些日子的到來,他终于做到了。 “王后不必想太多,这场战,主人有把握”淡淡的声色落下,秦月的忽然出现以及忽然的言辞让南宫洛璟來不及敛回自己的思绪,便将她的话也随之纳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秦月,似乎有把握的人是你”透过那淡淡的光线,南宫洛璟看到秦月脸上的表情,她看得出她对凤逸寒有着十足的把握,对于他的决定,任何决策,她似乎都奉为最佳,但是,战场上的事谁又能有十足的把握,纵使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军都未必能够运筹帷幄,把握十足,更何况是年纪轻轻的慕容与,不是她不相信凤逸寒的决定与能力,而是战争真的好似有太多的意想不到,况且,对他而言,一切太过重要了,所以他必定会谨慎,而往往,越是谨慎,越是用心,反而将事事都会事与愿违。 “王后难道不相信主人的能耐么”秦月看着她脸上的担忧,心里有着态度的不信服,因为她是他的王后,连她都不相信她自己夫君的能耐,那么,要他怎么办。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片混乱(5) 秦月的话语里并沒有含过多责怪意味的词,但是她心中的想法,南宫洛璟还能不了解么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她在才沒有继续接着这个话題说下去。 所以秦月眼中的她是淡了眸色,若有所思地走向了窗边的软塌。 她沒再说什么有些事,她与她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无须讲明。 一直保持沉默的南宫洛璟余光瞥向秦月微微颌首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方才因为与她的一番对话,让她忘记了问她來的目的。 “秦月,你來见我何事”淡淡地开了口,她眼中带着一丝迷离,这正说明了她刚将自己的万千思绪中拉回。 秦月被她忽如其來的一问,问得似乎有些哑口无言,因为她现身的理由是什么她从來都沒有想过,凤逸寒要她暗中保护她,而她却因为她的一次皱眉便轻易地现了身,她到底怎么了 “嗯秦月沒有特殊的事情,只是” “只是你不想见到我对王上的决定产生怀疑是么”幽幽的声音盖过了秦月的声音。 柔声落入她耳旁的时候,秦月也不禁为她所说的话感到一丝羞涩,从未感受过羞涩是谓何物的秦月猛地转移了自己眼眸,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时地在提醒她,并不是,其实并不是这样,她已经打消了自己对主人的那些不该有的情愫,她这样做不过是出于对主人的信任 看着秦月脸上的慌乱,南宫洛璟知道她并不能够接受她的说话,微蹙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她道:“不必惊慌,我知你与王上的主仆之情,也知你对你的主人是绝对的服从,不必纠缠于这个问題” 淡声落下,她的面容上端的是风轻云淡,灵气逼人。 淡扫而过,秦月才有些迟疑地颌首答道:“是” 自从这一日之后,南王便隔了好多日不曾到洛苑看望南宫洛璟,所以她每一日都过的很是清闲,然而,这样的清闲与沒有一丝风吹草动的局势让她难以安定下自己的那颗不安的心,越是平静,就越是说明暴风雨來得越是猛烈。 她知道凤逸寒一心在那战场之上,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南王亦是如此,让他无多余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她才能松一口好好地整理她心中的那些乱七八糟。 洛苑里的风平浪静未必说明外面的世界也是这般,但是纵使知道这一点,她也无能为力,被人软禁在这儿已不是一两天的事,外面的世界变化多大,发生了何等的大事她一无所知。 所以她便想一日又一日,清闲是过,烦心也是过,所以南宫洛璟选择了清闲度日,至少可以暂时抛下那些烦心,只是似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并沒有打算让她得到一丝清闲的日子。 因为那一日,她看着那个人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倒下,她好不容易平抚的心再次波涛汹涌,她亲眼看到他浑身是血地站在院子的角落,眼中的迷离看的让人心中不住地发疼。 她曾经见过,见过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但是任何一次都不及这一次的让她只是看了便觉得心痛难已,好似那样血肉模糊的伤口是她自己造成的一般,那种感觉她到现在还无法说清楚。 看着自己倒映在盛着汤药的药碗中的影子,南宫洛璟方才发现自己僵持着这个动作已经很久了,敛了敛思绪,她看着自己手中刚煎好的药,转身步入了房中。 她手中的这碗药是她恳求门外侍卫为她找來的,是专为他的伤而准备的,煎药的人是曾经受过风胤恩惠的宫人帮忙熬得,幸亏有那个宫人,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快些恢复起來。 刚入了房中她便看到风胤忙着起身,样子似乎十分的痛苦,便立刻放下自己手中的药,至他身旁帮他支起上半身坐着。 “胤”她看着此刻支着上半身坐在她面前男子,心中疼得发紧,好不容易从自己的喉中说出了后面她想说的话:“胤好好休息,不要碰到伤口,若是再碰伤,只怕伤口会加重伤势” 眉头拧起,她拧眉的原因并不全是因为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而拧起双眉,而是因为她看着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心里只剩下无奈和心痛,她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对,应该是是怎样的事让他变成了这样,他不肯说,她便沒有过多地去问,她想让他好好地养好伤之后再问一个清楚。 沉吟一声,风胤看着她脸上的担忧,却熟视无睹地瞬间转移开來,而后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是为了自己的身体,为何要摇头”一句她早已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复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看着他的脸色的苍白立刻不忍地转过了头。 上一次的景象她还记得很清楚,他身上的伤很多,血肉模糊,而这一次,他的伤比上一次更多,更加地让她不敢去看,但是不看她便不能为他包扎伤口,所以她忍了,忍着不去看,忍着不让自己心疼,可是他就在自己面前,她无法装作视而不见,无法装作不知道他的伤口大的小的到底有多少。 让他不自觉地便想到伤他的那个人会是谁,能够将他伤的这么重,绝不是一般的人,而这个人会不会是 心中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将眸光落到了别处,她不能让他看出她的不自然,而她心中也想了太多太多。 唇畔开了再开,她想问,却怎样也问不出口,直到良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空间里漾开:“胤,你的伤是他造成的么” 这样说着,她已经将药碗端到了他的面前,接过药碗的他刚想喝下那些药,却被她的话惊得连喝药的动作也戛然而止,一声“砰”的声音在这空间之中显得异常的清脆与响亮。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片混乱(6) 她转头便看到风胤联脸上不再是一脸木然与毫无生气的眼眸,在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她看到的是他的一脸恐慌与眸中生出的一丝痛苦,这样的表情令他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胤”她慢慢走上前,看着他的变化她比任何人都关心,只是这一刻她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 那一日他只是对自己说要去启山见长老,而她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否是见过长老之后遇见了某些人而受了伤,还是未到启山就已经惨遭他人的毒手,而这个他人如果她沒有猜错,想來只有一人能够让他这样的痛苦,而她方才说出的那一个字便让他觉得痛不欲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表现在了脸上,她看着风胤脸上的表情,心中只剩下痛惜。 “胤,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好好养伤,我替你再去熬一份药”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他,其实她心中是想问清楚的,但是看着风胤满是痛苦的脸,她知道自己触碰到的不是一个一般的伤口,那个伤口长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碰不得,只要一碰他便是苦不堪言的痛苦,为了他,她暂时不能够问出口,也不能够再触及他身上的这个伤口。 蹲下身,她伸手去拾起那一片片破裂的陶瓷,心中却是另有所思地想着别的。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这里,然后出去,只是她的动作不够娴熟,只是刚拾起两片便已经让自己的手割出了两道细小的伤口,因为过于细小所以她并沒有疼痛的感觉,只是再小的伤口始终都是伤口,若是不让里面该流的血流出來,伤口永远都不会好,外在的伤口是这样,那么,里在的伤口也是这样 “胤,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并不强迫你,但是”低低的声音在这房中慢慢地流转着而后稍作停顿:“但是不说出來你的心里会很疼,那种疼我并沒有感同身受,但是我很清楚那样的疼是怎样的感觉,所以,有事也不要憋在心里” 带着几分劝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继续拾着地上的那一片片碎片,那个碗碎的太过彻底了,让她想要捡得轻松都难,只能任着肌肤被那锋利的边缘划伤。 一片,两片,三片,不知她捡了多少在手中的时候,视线之内几条发丝轻轻地飘落而下,银白的光华有些话晃眼,却让她多了几分欣慰。 头上多出了一丝重量,她想要抬头,却被低沉沙哑的声音制住了:“只要一下便好” 低低的嗓音不难听出沙哑的同时还带着鼻音,听得她心中起伏难定,只能安静地听着他说话,因为她知道他累了,累的苦不堪言却还是只能强忍着,如果,她不说那一番话,他还能忍多久,也许一天他也会把自己逼的无路可退,遍体鳞伤,那时,一切便已经晚了。 “无论多久都沒有关系,只要胤你能好好地”缓缓地开了口,她的声音本就是柔性的,但是被她一放慢,便带着一种让人听了特别舒缓的感觉,仿佛她的声音如同一种甜而不腻的良药,一点一点地在无形之中治愈着他内心的伤口,让他不自觉地想要落下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有多久不曾流过的泪。 啪嗒,啪嗒,一滴滴如串珠散落在地,无声却堪比千斤重石打落在地。 这一刻她看不到风胤的脸,但是她却能够从那一颗颗滚烫的眼泪之中看到他心中的伤痕,什么安慰的话对于此刻來说都不可能奏效,她知道,哭出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就这样,他的额轻靠着她的头这样的动作一直僵持着,直到眼泪终于干涸了,再也沒能够落下來,直到风轻轻地从他们中间倘佯而过,带走了一些些混乱的思绪,让人变得清醒了几分。 那些时候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风轻轻地从耳畔吹过,带來了那一句满是忧伤的话语,让她下意识的将它当作是一种幻觉,只是下一刻,她猛然从自己的空白思绪中寻找了一抹灰色为主的色调。 反应过來的她瞳孔微微放大,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好似耳旁的风也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仿佛真的只剩下了空白色。 他、他在说什么微微抬起头,这样的姿势恰好让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有两个鼻子之间的距离,她恰好看到了他微闭的双眸,也恰好将他脸上的泪痕看的一清二楚。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來他的眼泪是这般的沉重,他身上背负的是怎样的罪责,只是他自己的便已经够他受了。 “胤”单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不经意间她触碰到了那泪水只觉手中一片炙热疼痛之感随之袭上身,颤颤的声音在这一刻让她自己听着都觉得是那般的不真切,她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所以她想要求证:“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与他之间这是你们的最后在,只能走上这一条路么” 一连串的问題迎头砸下,他六神无主地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靠的如此之近的脸,心中的苦涩令他苦不堪言,为何要走上这一步,这个问題在风霖落下悬崖的时候他就曾问过自己不下数百遍,为何,为何,他要怎么说,为了让那个秘密成为永远的秘密,为了保护他最想要保护的人,一切一切他不是为了自己,自顾都道忠义两难全,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句话,也深深感受到了这一句话里的万般无奈和苦涩。 只是见他抿了抿唇却并沒有说话,只是任着她的手在他的脸上淡扫而过,为他拂去脸上的泪。 感觉不到微凉的指腹落在他的脸上,反而是他心中的痛在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清晰得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痛苦不已,每一次闭上眼睛他都能够想到风霖落下悬崖的那一刻。 ------------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片混乱(7) 想到那一幕,他便觉得那一幕再次在他眼前重演,苦不堪言。 而由着他脸上的表情,南宫洛璟即使不看都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面对这样的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去安慰他,而她也疑惑到底为何他们之间会演变成这样,难道说风樱的死还有其他的原因,而就是这个原因让风霖背叛王族,背叛卫国,到底是什么原因。 看着风胤,南宫洛璟险些就问出了口,但是忌于他伤势未好,终将自己内心的疑惑掩藏下了。 而后一晃眼便又是几日,每日照顾着风胤的南宫洛璟无暇顾忌为何南王这几日都不曾來过洛苑,而这个洛苑似乎真的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是偶尔秦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为她禀告一些关于外面的事,然而几日以來却沒有发生过什么其他重要的事。 曾抱着怀疑地态度去审问过秦月,但是最终得來的依旧是一无所获,纵使她知道风平浪静是暴风雨來临的前夕的预兆,而她也不知道这个预兆到底几时才会真正地爆发。 一边担心之余,南宫洛璟依旧每天照顾着风胤,经过这些天的调理他的身体显然不再那么虚弱,而身上的伤势也显好了很多,只是他内心的伤口到底如何,她还不得而知。 他的情况已经比以前好的多了,但是他似乎比从前还要沉默寡语。 “王后”低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南宫洛璟知道是秦月便沒有转身,眸光依旧停留在那扇窗子里的人身上。 沒有看向秦月,南宫洛璟心中还在想着其他的事,而且她也早已习惯了秦月忽然的出现,只是淡淡地开了口:“何事” 听着她问,秦月低头沒有回答,只是眼睛却不时地想要循着她的眸光而去。 “秦月”不见她答,南宫洛璟再次开了口,也同时看向了秦月。 “王后会留他在这儿到几时”沉吟片刻,秦月终于开了口,而她问出的这个问題却沒有出乎南宫洛璟的意料之外。 从她这几日频繁出现的行迹來看,不是她想要风胤离开这儿,而是另有其人。 “他的伤势未愈,我也不知他会什么时候离开”语气淡淡,南宫洛璟淡了眸色看着房内的人。 此时此刻,她的声色在秦月听來是那般的不真切。 “王后想要等到他伤势完全痊愈之后才让他离开,是么”她本不该管这么多,而且有些话她本不想说,但是这是她今天來见她的目的和使命。 “秦月,你來是想告诉我不能让一个男子留宿在我房中多日么”南宫洛璟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而秦月也是,今日她的反常让南宫洛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除了她所说的这个理由,她已经想不到秦月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 “王后恕罪,秦月只是想让王后” “不必说了,他的伤未愈,我不会让他离开的”淡冷的声音将秦月的话语打断,南宫洛璟移了步离开,显然是不给秦月任何机会再去劝服她。 移步至房中,南宫洛璟看了看桌上可以见底的碗,脸上显出淡淡的喜悦,风胤能够将药喝完就代表着他真的已经能够正视现实,不再像那几日那样抗拒,自暴自弃。 “胤,你今日的脸色看起來好多了”虽是浅淡的话语,但是她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喜悦。 看着那一抹淡淡的喜悦,风胤点了点头道““这些日子让公主担心了” “无碍”南宫洛璟坐在窗沿,摇了摇头。 风轻拂而过,带起她柔软的发丝在空中轻舞,南宫洛璟顺手去捋了捋那些不听话的发丝,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回:“胤,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可以么” 她说得郑重其事,眸中的光华也微微地变了色,其实有一种感情一直被她放在心底的最深处,只是她从未察觉罢了,经过这一次,她明白了那种存在已久的感觉,也明白了她对风胤的担心早已超出了护卫之外的情意,却也绝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介乎好友与护卫之间的情意,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感觉。 眸光微淡,风胤低垂的脸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良久,才听到他低沉的声色说道:“谨遵公主教诲” 寥寥的几个字让南宫洛璟陡然发觉,原來距离不过是一句淡冷的话便能轻而易举地拉开的。 他的一句谨遵公主教诲明明是在将自己与她的距离拉开。 “胤,你知道我并沒有这个意思” “公主是何意思风胤心里清楚明白,公主放心,今后风胤不会离开王上身边一步,这些日子王上的身边少了保护的人,风胤的伤势也已经有所好转,风胤能够再回到王上的身边保护王上了” “你”风胤一口气说完的话已经清楚明白地说明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想离开洛苑去守护父王,但是:“但是你的伤未好,不适合” “请公主放心,在王上身边并不影响风胤疗伤” 这一声否决的语气是那般的坚决,让南宫洛璟无言以对,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好吧我让秦月送你过去吧”南宫洛璟转头看着身后的秦月,下意识地开了口,因为她不能冒任何的危险,在还未等到西泠大捷的喜讯的时候,她不能冒任何的危险。 他抬头看了看秦月,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而后听到他语气平淡地道:“风胤还不需要人护送,公主的好意,风胤心领” 听他说这样的话,南宫洛璟看了看秦月,脸上显出淡淡的担忧:“我这么做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这样说着,南宫洛璟一边看着风胤脸上的表情,她感觉到风胤在排斥秦月,但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一无所知。 “公主不相信风胤的能力么” “胤”南宫洛璟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异常的男子,心中生起挥不开的疑惑。 ------------ 第一百九十七章一片混乱(8) 疑惑终究是疑惑,她不能够说自己不相信他,点了点头,南宫洛璟不再多说什么而后风胤便也独自一人离开了洛苑。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南宫洛璟心中始终不放心。 “秦月,你有把握跟在他身后而不被他发现么” 淡淡的声色落下,秦月看着她眼中的担忧,瞬时明白了她心里所想,点下头道:“属下会尽力” “去吧替我保护他” 幽声落下,南宫洛璟的眸光移向了远方,她在想,这一切何时才能真正的结束,她已经被弄得心力交瘁,也不想再去担心什么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从此不问世事。 “你们都在这儿等候”当南王还未进门的时候,南宫洛璟便在门内听到这一句话。 他已经这么久沒有到洛苑,沒有想到今日竟会到这儿,对于他的出现她并不好奇,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如若他不是一再强调她是他的女儿,想必她不会惧怕见到他,但是现下,他的出现就喻示着她必须要去面对那一切,面对婉姑那天所说的一切。 吱的声音,门果然在此刻被人推开了。 南宫洛璟看着他跨过洛苑的门槛,也看到了跟随在他身后的婉姑,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婉姑看起來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委屈,她是走在他的身后,而她身旁沒有侍卫带着她。 见南宫洛璟仔细地观察着婉姑以及他,南王不禁轻咳了一声,试图拉回她的思绪。 “南王今日又是为何來这儿”南宫洛璟定定看着那个要她拉回自己思绪的人,她不想在与他多说话,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 看着她脸上显出的几分不悦,南王心中早已有数,而他也沒有了先前的耐心,心中的怒意沒有像先前那样容易地被他压制下去,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几分郁色,开门见山道:“你与凤逸寒直至今日还有关联么” “南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洛璟诧然从他口中听到他说出凤逸寒三个字,显然他今天來的目的不是为她。 “他与本王作对,如若你还与她有关系,就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他不配说出大逆不道这四个字,而她也反感他说出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就像是在提醒她,她的身份有可疑,既然是她的身份有可疑,那么就是说她的母后作出了让王族蒙羞的事么,她不能这么想。 “本王说过,无论你相信不相信,你是本王的亲生女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话題再次绕了回來,南宫洛璟无言地转头望向别处,她不想面对他:“南王是來兴师问罪,还是來指着洛璟” 冷语落下,她的言语表现得太过沒有耐心,让南王本就烦躁的心情瞬间爆发了出來:“你依旧与他还有关联,回答本王的问題” “南王真的想知道,好,我告诉你”无缘无故的怒火将南宫洛璟压抑依旧的怒火也瞬间点燃了,她看着南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恼:“西王的确要与你斗到底,一切皆因你自己而起,如若不是你野心太大,想要的东西太多,也不至于让你南国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还连累上了西泠的子民” “你”听着南宫洛璟说出的这一番话,南王心中的怒气瞬时上涌,还未讲话,手已经扬起。 只是他的那一掌还未落下,婉姑已经挡在了南宫洛璟的面前,高声喊道:“王上不可以” 早就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会激怒南王,南宫洛璟依旧毫不畏惧地说出了口,但是,她不知道南王会在被激怒的同时还会对自己动手,如若婉姑沒在这时候冲出來,只怕这一巴掌,她肯定是无法躲过的。 见婉姑挡在了前,南王此刻已经失了理智,他听到南宫洛璟的话,心中的怒意早已占据了理智,一把推开婉姑,他冷声道:“你给我走开” 婉姑却不依不饶,她将南王挡在自己身前,此刻早已老泪纵横:“你还想做什么丽儿已经死了,她是她唯一留给王上最宝贵的东西,难道王上连她都要打么” 婉姑的哭腔震慑着南宫洛璟的心灵,她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在她心中盘桓着,她说得如此感人,仿佛她的母后真的与南王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而她就是他们之间的爱情结晶,可笑,这真的是太可笑了不是么。 心中想到此处,南宫洛璟禁不住勾了唇;脸上现出几分无奈的笑。 然而再微小的表情都落入了南王的眼中,脸上怒意的消减并非因为婉姑说得那几句话,而是因为她脸上的那几分无奈。 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南王的眼眸之中的光华也慢慢地黯淡了下來。 婉姑见他已经不再冲动,心下的担忧也慢慢地散去,她转头看着南宫洛璟,她知道这个事实她很难接受,但是,那是事实,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还有一个事实需要她去接受,那就是西泠与南国之间的战争,这对于她來说不只是打击吧 夹在两者之间,她到底该去选择谁,对她來说也是很难以面对的。 “王上说过让我來劝她,今天你若对她动了手,只怕她对王上”婉姑在南王身旁的几声低喃,让南王脸上的郁色稍减了几分,他看着南宫洛璟,心中的确因着婉姑的几句话而感到了她说的话是正确的。 如果他真的因为怒意而打了她,只怕他这一辈子都无法让她接受她,她是丽儿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东西,他难道要亲手毁了,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见南王的脸色逐渐有所好转,婉姑方才放下自己内心的石头,而南宫洛璟此刻也在思量着婉姑与南王之间到底是在低喃什么 夏侯意是婉姑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说婉姑对南王肯定有着夫妻之间的情意,她为何要这般的卖力地帮助他。 而当她对上婉姑的眼睛时,立刻敛回了自己内心的所想。 ------------ 第一百九十八章一片混乱(9) 与婉姑的眼睛相对而视的时候,南宫洛璟心中已然停止了自己运转的思绪。 只见她薄唇轻启,脸上的细纹随着她的开口而变得更加明显了几分:“有些话,婉姑能否与公主单独相谈” 看着她一脸诚挚的模样,南宫洛璟看了一眼南王,他的脸上是有几分无奈与不愿,但是看得出他同意婉姑与她单独相谈。 点了点头,南宫洛璟看着她道:“正好,有些话洛璟很早以前就想对婉姑单独相谈” 随后,婉姑便与南宫洛璟在南王的面前一同走入了房中。 南宫洛璟想对婉姑说的话她的心中早已整理完整,所以在入房之后,她便不会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开了口,只是语气略带了几分质问,她无法接受任何人背叛她,更何况是曾经令她深信不疑的人。 “婉姑,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南宫洛璟看着她将门关起,单刀直入主題。 面对南宫洛璟的质问,婉姑只是怔愣地看着南宫洛璟脸上淡漠的表情,其实这样的局面她早已猜到,只是她还沒有心理准备去接受,她想说她自己内心的苦衷,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她怕她一开口,她会失去她唯一觉得珍贵的东西。 “公主何必多问,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婉姑,你告诉我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那为何你要來逼我知道那些我不想知道的事”声音微软,南宫洛璟看着婉姑的双眸,那双眸子里有着太多她想看清楚的东西,只是,一切都是徒然,无论她怎样去看清,都始终看不清看不明,甚至于,她有些沦陷在了她眼中的无奈里,她会循着那份无奈,揣度着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面对她一度的质问,婉姑的脸上起了一丝丝变化,她恍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心中暗恼的同时,却也慨叹。 是啊有些事不知道的好。 只是她也无奈,无奈于现状,也无奈地面对她,面对她她的内心有着一股愧疚,她欠她的太多了,再加上现下的这一份,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抱着这份内疚多久。 “事实是事实,公主不想知道只能说公主逃避现实,并不能说明事实不存在”这些话她本不想说,但是为了他,她只能够这样说。 事实是事实,南宫洛璟听着婉姑“苦口婆心”的劝说,脸上不禁划过一道冷然的笑:“婉姑的目的是什么劝洛璟相信了你们说的话,即使是事实,也也不该是婉姑亲自來告诉我” 婉姑,你可知道,你亲口对我说对我的伤害有多大,你可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指着我对我说你并非卫王的亲生女儿,而是南王的女儿,只有你不可以 颇有几分强势意味的话语落下,婉姑猛然一怔,她不明白南宫洛璟说轮不到她來告诉她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老奴不敢说错话,老奴所说的句句属实,请公主明鉴”心中的那种痛惜让婉姑难忍,南宫洛璟说这话的意思她明白,她很清楚明白地告诉她她不会相信她的话,而她现在根本就不会再相信她了。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垂着头的模样,南宫洛璟实在看不下去,生生地将自己的眸光移向了别处,而后用着幽声道:“婉姑,洛璟只想再问一个问題,如若答案如洛璟所想,那么从此以后,洛璟依旧奉你为长辈”幽幽的声线在这偌大的房内显得出奇的清脆,南宫洛璟的停顿让这个房内忽地安静了下來,就连那针落地的声音兴许都能够清晰地听到,短暂地停顿之后,南宫洛璟再次开口道:“如若并非洛璟所想,婉姑应该已经知道洛璟要说的是什么话了是么” 定定地看着婉姑认真听着自己讲话的模样,南宫洛璟知道她说得话兴许是带着几分极端,但是,这一步是她逼她走出來的,这是她给予她最后的机会。 明知这是南宫洛璟留给她最后的机会,也明知道在这之后她再想说什么再想弥补什么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还是选择了后者,对她來说选择后者是她唯一的选择。 抬了头,婉姑看着眼前酷似曾经自己最好的姐妹的人,心中一阵酸涩漾开,她不知道二十年之后的今天,有着与当初一样的情形,她也不知道原來二十年后的她依旧还是选择了她最不愿意走的那条路,依旧还是伤害了她不想伤害的人的心。 看清楚,看明白了婉姑脸上的无奈,南宫洛璟已经知道了婉给予她的答案,最后一个机会她显然已经放弃,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执着什么淡了淡眸色,她先于婉姑开了口:“婉姑有婉姑自己的选择,从今以后,洛璟在不可能相信婉姑的话,跟随在他的身边是好还是坏,我想婉姑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只是,自己选择的路沒有后悔的机会,只有一直走下去,本以为这番话无须讲出口,沒有想到最后还是得说”眸色黯淡,南宫洛璟再道:“这是洛璟最后想对婉姑说的一番话”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还未等婉姑反应过來,已经移了步朝着门口走去,当婉姑抬头的时候她已经打开了房门,可想而知,她是多么不想与她单独相处。 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结果的婉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南宫洛璟的背影,时光仿佛再次倒流到了二十年前,她不是现在婉姑,而那个女子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们之间的友情仍旧,少了他人破坏,少了利益的纠缠,一切恍如梦境。 她一定不曾想过,多年以后,她会站在她女儿的面前。 “公主未听我说便为我定下了一个罪名,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当南宫洛璟即将跨出那一个门槛的时候,身后传來了不高亦不低的声音,,而此刻,她刚抬头便看到南王定定地看着自己。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迷雾散尽(1) 身后的声音的大小恰好只有她才能够听得清楚,下意识地南宫洛璟转头看着身后的女子,她脸上的焦急让她有所动容。 “有什么话直说吧”朱唇轻启,她将门向外推了推。 南宫洛璟的动作落到婉姑的眼里,她知道她还是乐意听她说的,心中的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老奴长话短说”声音低微,婉姑眼中略带几分谨慎,从她的眼神中她能看到她是下多大的决心,一句轻言落下之后,南宫洛璟便仔细地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在心中。 站在门外的南王只看着那扇门关上之后沒多久便开了,他不知道房内的两人到底说过什么话,而他也只能守在门口等,心中急切的心情让他只能迈着步子左右徘徊,他知道这件事只有婉姑能够替他办成,女子的心思他自然要比他了解很多,如果她敢耍花样,他不会放过他们。 良久之后,房门慢慢地打开,南宫洛璟才与婉姑一同走了出來。 步履快于南宫洛璟的婉姑走向南王,南宫洛璟的脸色也略微地异于先前,脸上少了几分冷意,倒是多了几分笑意。 因着那几分笑意,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显得愈加的美丽动人,看得令人不禁沉醉其中,就连南王也不例外。 他看着南宫洛璟面带几分笑意地望着她,不禁开怀而笑,他知道婉姑成功了,她成功地说服了她。 从她脸上的笑容他就能看出來她的确沒有让他失望,她的的确确是对着他笑。 这样的她让他不禁想到了多年以前才拥有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从南宫洛璟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她母亲的影子,那样动人心弦的笑靥,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她的母亲是那般的相似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醉意,又带着几分飘渺,看得她心中一阵不适,她依旧不习惯他这样看着自己,仿佛在她身上寻找着她母亲的身影,眼神中的那抹炙热并非她所能够承受,他的眼神像极了她父王看她时的样子,她难以接受有另外一个人用着就像是自己父亲一样的眼神望着自己。 良久之后,南王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來,眸光也慢慢地聚集在了南宫洛璟的身上,开口道:“你真的像极了你的母亲” “洛璟对母亲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八岁那一年”略带几分生涩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闪躲开他凝着自己的眼眸。 看着她躲开自己的双眸,南王的脸上微微一怔眸中的瞬间光华便落下。 她说的八岁那一年就是她母亲离开的那一年,同样是那一年,他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那一年。 站在南王身旁的婉姑看着他因着南宫洛璟的一句话便陷入自己思绪之中,心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再不可能有,沒有想到,现在这一刻,她心中酸涩的感觉泛滥开來将她的思绪慢慢地淹沒。 与南王之间的谈话并沒有聊得太久,不知过了多久,南王便匆匆地离开了洛苑,他的离开让南宫洛璟松了一口气。 都说要说一个谎言便需要十个谎言去圆满那个最大的谎言。 在一个自己不想面对的人面前伪装是一件多么难的事,而今日之后,她要做的就是伪装。 “王后,他们” 在南王与婉姑离开之后,秦月如南宫洛璟所料的那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微敛自己心中所思,她转头看着秦月一脸的狐疑之色,她心中又多了几分担忧,她担心秦月会不会将这件事向凤逸寒禀告,既然凤逸寒将她留在自己身旁,就是为了不让他人去伤害她,另一方面他也在通过秦月监视着南王在卫国的一举一动。 “秦月,刚才你都听到了看到了吧” 幽幽的声音落下,秦月的心咯噔了一下,而后颌首道:“有些话秦月的确听到了,但是如若王后不希望秦月听到,秦月可以当作什么都沒有听到” “当作什么都沒有听到,你真的能够做到么” 幽幽之声再度响起,秦月明白那话语里的意思,再次首肯道:“王后不希望秦月说出去的事秦月会守口如瓶,只是,秦月想劝王后一句话,有些事王上并不想王后独自一人去承受” 浅声落下,南宫洛璟勾了唇,她知道秦月能懂自己的意思,同样,她也懂凤逸寒的心意,正是因为她懂,所以她才能够撇开自己的私心去为自己所爱的人着想,她欣慰凤逸寒身边有这样的她存在。 转了身,叹声幽幽:“他愿意这样为我,我却不愿这样待他” “王上担忧王后,那样的王上是秦月不曾见过的王上,王后这样说,只怕王上会失望”面对她,秦月不知何來的勇气让她将自己内心所想的一切都全数说了出來,她说的话都是出自她内心的话,不是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么,她所见到的都告诉了她,她希望她懂,希望她能够了解到他的那份心,不要让她误会了他的心。 “秦月,真正爱一个人并不是要事事透明,事事坦诚,他承受了多少,你应该清楚,他有心愿为我承担,我也一样”笃定的话语落下,将秦月想要说的话堵回了喉中,只因她的数语就让她她恍然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相爱之人总会想着替对方付出更多,从不计较谁付出的少,她是真的爱他,所以才不愿他承受过多的事。 “秦月明白了,既然如此,秦月便做好自己的本份,定当竭力保护王后”秦月话里的意思一语便明,类似她对她许下的一种忠诚的承诺让南宫洛璟略微沉重的心稍稍有些释然。 “谢谢你,秦月”敛了敛眸,她带着真心说出这一句话,这句话是她早已就想对秦月说的话,只是迟迟沒有说出口罢了。 惊诧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秦月本是低垂的眼眸不禁看向了南宫洛璟。 ------------ 第一百九十九章迷雾尽散(2) 略带几分惊诧掠过她的眸底,稍稍怔愣她方才摇头道:“这是属下的份内之事” 南宫洛璟并未有推辞,柔声问道:“这几日你见过王上么,他可曾说了什么” 自那日之后,她再沒见过凤逸寒,她知道他忙于政事,也忙于那场关于卫国运势的战事,所以她想要了解暂时只能通过秦月。 “王上并无向秦月交代什么只是王上希望王后耐心等待”话语中隐隐的几分规劝之意,秦月心中还是无法放下对她的担心,而她身负的职责就是保护她的安全,而现下,她似乎沒有那样的能力去保护她。 “我知道了,秦月,下去吧”淡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怒意,南宫洛璟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着想,但是她不想再去做什么挣扎,如果说是挣扎,刚刚她已经想了太多了,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她不能就此动摇。 “王后”淡淡的光线照在她的身上,此刻她的背影带着一丝孤单,秦月依旧不依不饶,她有她的职责,而对她的规劝更不能寥寥数语就此结束,但是,沒有办法,她的一句话就已经将她要说的话全数堵了回去,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的身影。 “秦月,你答应过我,不会将这件事禀告王上,你要做到”不改淡漠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房中显得那般的虚无飘渺,仿佛从未有人发出过声音。 “秦月守口如瓶”无奈中,秦月只能深吸一口气,继而恭敬道:“秦月也会在暗中好好保护着王后” 未听眼前人再说什么只见她的身影微动,扬了扬手,秦月见了只能默声而退。 身后一阵窸窣的声音落下,而后便只剩下一声的静谧,南宫洛璟知道秦月已然离开,这才慢慢转了身朝着软塌走去。 脑中的晕眩之感随之而來,她只想好好地休息一番,只是这样一会儿,她便已经觉得身心疲惫。 只是刚闭上眼,她的脑中就已经全部都是那些话,其实早在方才,她的脑中始终盘桓着婉姑在自己耳旁说的话。 她说的话她半信半疑,但是她内心始终未曾动摇过到底说是自己的父亲,也未曾动摇过她相信她母妃。 但是,既然自己答应了那样做,她便不能够中途反悔,因为对于婉姑而言她又何尝不是,她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闭眸着沉思,恍然间她已经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梦中她仿佛梦到了许多,梦里她总是很是辛苦地奔跑着,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躲着什么害怕着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怀念那些无梦的日子 翌日,南宫洛璟便被南王派人从洛苑接出,被安排住进了另一处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她的身旁也被安排了几名宫女与宫人,忙碌了一日之后方才能好好地休息一番。 只是,她刚坐下,门外便有一群宫人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入了殿中,南宫洛璟抬头看了一眼來人,他们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不难猜测,定是南王所赐。 “奴才们参见公主”尖锐的声音异口同声,井然有序,果不其然,只见其中的一个宫人道:“这是王上赏赐给公主的珍宝,请公主领赏” 领赏,南宫洛璟看着眼前这个宫人看自己的眸光带着几分不屑,心中虽不介意,但是她还是无法忍受,冷了声道:“放下吧” “放下吧”那名宫人尖锐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扬起,南宫洛璟不以为意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打算往里走去,却听到身后尖锐的声音响起,且必然是对自己而说。 “公主是否应该说一声感谢,我们王上赏赐了这么多丰厚的珍宝,公主只是看了那淡淡的一眼便走,难道这就是卫国公主的教养”宫人说话并沒有给南宫洛璟留一丝颜面,且是说话沒有为人留下一丝余地。 脚步微停,南宫洛璟听着身后的那个声音,不觉一丝恼意,她反是扬了扬唇角沒有开口,继而继续往前走。 冷言冷语她经历得还不够多么,对她來说,从來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听到的冷言冷语早已超过了她曾经以为的度,她并不介意再加上这人说的这些话。 “原來卫国的礼数不过如此”尖锐的声音依旧不放过南宫洛璟,她已经装作自己什么都沒有听到,他却还是不给她留下一丝余地。 “本宫有沒有礼数不是你來管的”清冷的声音在这殿中扬起,南宫洛璟冷眼扫过那宫人趾高气扬的模样,再将谋光扫视过殿中的其他所有在场的宫人,眸光微转,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那人。 兴许是意识到了南宫洛璟眸光之中的冷意,那个宫人方才还是中气十足,趾高气扬的模样瞬间痿了下來,变成了一脸的悻悻然,他有些讶然这个弱不经风的女子能够有这样的气势说出这样的话。 眼看着身旁如此多的宫人在场,那人似乎心有所不甘,他依旧装作底气十足的模样:“公主既然受到了我们王上的赏赐,定是要感谢我们王上,如今公主一言不发便想离开,莫不是卫王沒有好好” 看着他,南宫洛璟缓缓地移步到他的身旁,心中的怒意一点点地生起,她能够容忍任何人说任何关于她的话,唯一不能够忍受的是任何人以任何的言辞去诋毁她的父王。 “你是什么身份” 看着南宫洛璟走近自己,那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惧意,无论怎么说他的确底气不足。 被南宫洛璟盯得有些胆怯,声音终于稍减几分怯意:“奴才是在王上身旁伺候的” “哦,本宫倒是沒看出來你是伺候人的”清越的声音扬起,听的那个宫人全身一颤,他一刻也不敢抬起,只因他觉得眼前这个落难公主似乎一点也不如他自己所想。 “奴才伺候王上多年,就连到这儿王上都愿意让奴才随身伺候,奴才可不是一般的奴才” ------------ 第两百章 迷雾尽散(3) “哦”南宫洛璟听着眼前这个宫人自负地说着自己的不一般,不禁轻笑一声,眸微动,眸间流转出几分动人的笑意道:“不一般的奴才,说到底不过是抬高你奴才身份而已” “你,,”兰花指竖起,只见那个宫人两眼冒着一点点火,想來以他作为南王身边的宫人,怎么可能忍受在这么多侍女侍卫的面前受到这等侮辱,怒意慢慢地生起,他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你以为你是谁,还是卫国的公主,好听点叫你一声公主,难听点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我们王上愿意让你住在这儿,不过是为了得到你父王的下落,敬酒不吃吃罚酒,等你沒了利用价值,你就和你的那些朝臣同住天牢吧” 尖声时起彼伏,说得更显此人的尖酸刻薄。 南宫洛璟看着此人在自己面前这般嚣张,本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不与他一般见识,方才那样说不过是想挫挫他的锐气,沒有想到适得其反,他不仅沒有收敛,反而更是变本加厉,这样的人实在令人气愤。 “你就不怕这话传入南王的耳里”试探性一问,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透着冰凉。 只是这人真的毫无收敛之意,看着她,他倒是中气十足:“传入王上的耳里又如何,我伺候王上多年,王上的心思我早就能够看透,就凭我在王上身边多年” 见他一下子将自己的成为换成“我”,南宫洛璟心中不禁再次冷然而笑,什么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终是领略到那个中滋味的苦涩。 深吸一口气,无心听他所言的南宫洛璟,在那个人说这话时,南宫洛璟恰好看到门口出现的一行人,其排场与阵势一眼便能够知道为首的定是南王,勾了勾唇,南宫洛璟沒有听进这个宫人说得那些话,径直扬了声打断道:“哦,你倒是了解你们王上心思” 眸光睨了一眼门外,只见南王已经慢慢地往里走,兴许是看到了她的眼神,以及发觉宫殿之内气氛的不对劲,他扬手不让任何人通报,甚至他的身后只有婉姑一人。 听着她说对那个汪福说的话,南王站在门口能够感觉到她的眸光分明是在看着自己,对着他说出这一句话。 显然她是要他听她说,既然如此不如就此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她说完。 “哼,我不是说过了么,王上不过是想知道你父王的下落,一旦知晓,你只能是阶下囚的命” “公公真是厉害,多谢公公的提点,那言下之意就是本宫沒有必要说出我父王身处何处,这样,本宫便还可以住在这儿享受荣华富贵不是” “哼,你如今能住进这里,让我伺候你,已经是王上对你最大的仁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公公强调了这么多回,本宫倒想知道是谁敬酒不吃吃罚酒”猛然地南宫洛璟撒下了自己的衣袖,那道痕迹在空中如同一道美丽的弧线,但是,美丽的同时也喻示着她此刻的愤怒。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即将成为阶下囚的人竟敢对我这么说话,,这宫中还沒有人敢这么对我说话呢” 咄咄逼人的口气愈渐浓重,南宫洛璟听了反倒不怒,脸上的笑意却愈加明显,那笑靥中带着几分冷,却又透着几分媚,看得汪福的心中满是疑惑,他看不明白她脸上的笑意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何他这么说她反倒不怒,而是笑容灿烂,,。 一系列的问題跃然生出,汪福一边思考着,丝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款款而來的人,直到周身的那些宫人们齐声道“奴才叩见王上”这句话他才幡然觉察身后的來人。 方才的趾高气扬一下子全部萎了下去,这一刻的汪福换上一脸的诧然与惊恐转了身叩身道:“王、王上,奴才叩见王上”与方才的气势完全不同,汪福这一刻服帖得如同一只狗,在南王的面前摇尾讨欢心。 “汪福,你刚刚说了什么”淡冷的声音落下。 汪福听着这个冷声连头也不敢抬起头來,诺声道:“奴才听王上的吩咐将这些东西送到这儿,刚刚奴才不过是说了一句” “狗奴才,本王命你到这儿來,不是來惹公主生气的,竟然敢公然当着本王的面顶撞公主,还敢狡辩,”南王一脸的震怒,怒声充斥着着一室,殿内的宫人各个都吓得全身冷颤,谁也不敢大声喘息,生怕这场无名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一听南王这声怒意,汪福的脸上的惊恐远不比旁边的那些宫人少,他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是那样的灿烂,原來她早已设下一个陷阱让他跳下去,也明白了她为何沒有怒意,反倒是逼他说出了这些话。 然而,纵使他知道了这些那又怎样,对她來说,现下他的当务之急就是怎样让他的主子消消气,显然他的主子太过异常了,竟会对这个卫国公主这么宽容,甚至将她接到了这儿,还赏赐了这么多的珍宝,这一点他先前还不以为意,现在想想,这其间有什么内情呢,。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奴才并沒敢说什么只是” “混账,你以为本王什么都沒有听到么,”龙颜大怒,南王衣袖一扬,命道:“來人,把他给本王拉下去痛打二十大板”” 南王的命令落下,便见门外快步走进了两名侍卫,双膝跪在地上的汪福听着南王充满怒意的冷声,全身不禁狠狠一颤,他知道他的主子真的是生了气。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奴才真的什么也沒有说,公主,公主,奴才求你,刚刚是奴才的错,全是奴才的错,奴才该罚,该罚”汪福转了身,跪着跑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乞求着。 看着汪福在自己面前跪拜着自己,南宫洛璟冷眼而视,她知道,这个汪福并非什么好人。 ------------ 第两百零一章 迷雾散尽(4) 看着汪福在自己面前跪拜着自己,南宫洛璟冷眼而视,她知道,这个汪福并非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善类,她并不是想得罪他,而是因为像他这样的人,给他一些教训,他才不会那样趾高气扬。 现在他已经狼狈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后他应该不敢再在她面前放肆了。 汪福见南宫洛璟不说话,也见她并沒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心中有些焦急道:“公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奴才吧” 睨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前的人,南宫洛璟怒意稍作平息,淡了眸色道:“放不放过你是由南王來决定,就如同你刚才说得,本宫不过是一个俘虏无权定你的罪,也无权为你求情” 淡冷的声线掷地有声,南宫洛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并沒有想要惩罚他,当然,她也沒有权利不让他受惩罚。 汪福见她保持着淡冷的态度,心中极度懊悔自己刚才为何那样对她,而且,照现在的形式來看,显然她不是一般的“俘虏”看王上对她的态度,显然不一般。 看了看南宫洛璟的脸色,南王知道定是汪福惹怒了她,心中一阵怒意便立刻上涌,他冷然看着跪在地上的汪福道:“狗奴才,你们还不快给本王立刻把他带下去” “是”一阵怒喝之后,侍卫们便不敢再怠慢,任着汪福求饶都沒有令南王动容半分。 见着这样的场面,在场的宫人们与侍卫们不少,都纷纷在心中纳闷,他们纳闷的是这个卫国公主到底会是以什么身份住进这里,又或许应该说,王上是否真的如传言所说看上了这个曾经是西泠王后的女人。 她美得如同天人一般,王上会看上这样的女人也是正常,但是,她的身份却又是那般的特殊,卫国的公主,西泠的王后,留她在这儿,王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叫人难以猜透。 殿内随着汪福被带走,旋即变得异常的安静,侍卫们与宫人们不敢吭声,却也都已经心知肚明。 “你们都下去吧”挥一挥衣袖,南王支开所有的宫人,他双眸凝着南宫洛璟,她的脸上带着一些红晕,显然是被汪福气的。 看着宫人全部退出殿内之后,他方才走到她的面前道:“他是个奴才,不知道这事情里的内里到底如何,不要生气了可好” 不经意间声音的放柔让站在一旁的婉姑怔愣片刻,看了一眼南宫洛璟,她最后还是转开了自己的眸光。 看着南王如此谨慎细致地与自己说话,南宫洛璟不禁感到诧然,她不知道原來他也能够这样轻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由着这一点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母亲,他说过,她长的像极了她的母亲,那么他待她好,是因为她长得像她母亲吧还是因为那个原因,心中的疑惑如同一块石头打破一湖宁静后层层渲染开的水晕无所停歇。 难辨自己内心想法的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南王的脸,而后道:“有句话他说得很对,我住在这儿终究有太多的可疑,纵使惩戒了一个汪福,只怕这个王宫里还有千千万万个汪福,卫国有,南国也会有,悠悠众口难堵,王上可明白” 用着低低的声音地说出自己内心所想,南宫洛璟感觉到一束目光此刻正停留在她的身上,不用想她便知道是婉姑,现在她难道就一直呆在南王的身边么。 听过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南王的眉心大展,笑意昂然:“本王自是明白,本王自然不会让那些流言蜚语伤到本王的璟儿,本王现在就写诏书诏告天下人,你是我南王的女儿” 南王的话语里有着难以言语的亢奋,其实他早已就打算好今天就诏告天下人,他也迫不及待地诏告天下他还有一个爱女。 “这”微微迟疑,南宫洛璟沒有想到他是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眉头微拧道:“不必如此心急,我还沒有做好准备” 南王见她眉心皱起,吱唔的话语带着淡淡的无奈,脸上的笑意分明减了几分:“你依旧不肯唤我一声父王么,你也不让我诏告天下,是还在怀疑本王到底是不是你的父王,还是你怕你的父王知道你已经认了本王” 南王的话句句点到南宫洛璟内心所想的要害,唤他父王,她想都不曾想过,至于昭告天下,她更是不想她的父王知道 “有些事沒有那么容易接受,需要时间”南宫洛璟看着南王的眼睛说着这些话,她不想隐瞒什么面对婉姑的眼神她也只能任着她急切地看着自己,她真的做不到她那一日对自己说的话,她已经做到了她的底线。 眸色微淡,南王听到她说的话,心里的那块大石依旧沉重地压在他的心上,他迫切地想要听到她的那一声父王,看到他,他仿佛真的能够感觉到丽儿就在自己身边,伴着自己从未离开。 气氛忽然的僵持让婉姑有了机会出來解围,淡声道:“王上今天來这儿不是有东西要给公主的么” 忽然的提醒,让南王恍然记起自己來这儿的目的,赶忙示意婉姑将东西拿出來,伸手拿过之后,便对南宫洛璟道:“这是你母亲曾经佩戴过的东西,本王现在将它赐予你” 恋恋不舍地将那块极为精致的玉佩置于他的掌心,南王说这话时,眼里的有那一时显得异常柔软的光华时隐时现,这样的他让婉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旧时的事,便还是情不自禁地转移开了自己的双眸。 看着那块通透的玉,南宫洛璟不知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她只能说,他对她母亲的爱似乎真的超乎了她的想象,也可以这样说,她先前想好的那个计划可行,只是需要一些些时间,但是她不会让这个时间过的太久。 大方地伸手去结果那块玉佩,南宫洛璟眸光紧紧地落在那玉佩上。 ------------ 第两百零二章 迷雾尽散(5) 通透的玉质泛着淡淡的光晕,南宫洛璟拿着那块玉,心里有着一种挥之不去,也说不出内心到底作何感想的感觉。 “这块玉”只是一声轻吟,南宫洛璟的脑中的记忆已经在不停的运转着,如若她沒有记错,这块玉她曾经见过,而佩戴这块玉的人的确是她的母亲。 看她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疑惑,南王心中一动,抓住了时机道:“你一定见过是么,这是本王曾经赠与你母亲的东西,只是后來你母亲将它交回给了本王” 这真的是真的,南宫洛璟讶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块玉佩,她真的记得曾经自己还将它放在自己手中把玩,甚至她曾因为将这块玉佩掉在了地上而被她母亲责怪,那是她有记忆以來,第一次被人责怪,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母亲,而那之后她再沒有见过母亲佩戴那块玉,难道 这是真的么,真的是真的么,心中无线的疑惑开始侵占她的心,不可否认,她已经开始动摇了,由着这块玉,她真的开始动摇了,她不是怀疑她母亲,而是真正地有些了解到了她母亲对眼前这个人的感情。 爱不释手的玉佩,不是有着难以割断的情意为何会來责罚她。 母亲啊母亲,这是真的么。 一丝丝疑惑汇成了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地围困在里面,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思考,只能定定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 见她沒有说话,南王望了一眼婉姑,脸上的面色有些微微的变化。 而婉姑被他这一眼看得立刻躬身道:“公主今日刚搬到此处,一定累了,王上不如让公主稍作休息一下” 南王脸上的面色再次产生了一丝变化,他本想让婉姑在她耳边说些关于他的好话,但是不料,婉姑却开了口让他先行离开,心里有些不明白,刚想说什么便见婉姑对他的暗示,心下一动,便明白了什么 沉吟一声之后,伸出手指了指婉姑对着南宫洛璟说道:“你累了,稍作休息,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你稍作休息,本王让她陪着你”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沒有开口说话,眸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玉佩上,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依旧沒有得到她的反应,南王看了一眼婉姑,脸上的郁色慢慢渐显出來,最终还是转了身预备离开。 移步殿门口,门外守候着的侍卫与宫人早已在门外恭候南王,而他却在迈出的每一步时显得异常的沉重,时不时地转头看着南宫洛璟,良久之后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南王离开,婉姑这才松了口气,眼神中才略略露出几分担忧,拉过有些出神的南宫洛璟道:“方才那个汪福只是一个奴才,他说得话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摇了摇头,南宫洛璟看了一眼身旁的婉姑,心便觉有些发疼,握着玉佩的手也慢慢地收紧了些。 “公主”看着她六神无主,婉姑说不出的担心,她知道她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事实本就是事实,改不了,因为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公主接受这个事实吧”几分踟躇,婉姑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了口,她看着南宫洛璟失神,心中即使不愿去伤她,也不愿这么对她,只是她若不这么自私,她想不到到底有谁能够帮助她,还有谁能够救他。 听着婉姑在自己耳边的低柔的声音,南宫洛璟脸上露出几分怔愣,她已经无法好好地思考了,她却依旧劝着她“婉姑,你一直都在劝我接受,为何你不曾想过我内心的感受” 她很想问,过去,她对自己的关心与关怀是否出自真心,是否真的是想要待她好才待她好。 还是她早已知道这一切,为的是保住她自己的孩子。 晶莹的眸光里她仿佛能够看到她满心的伤痕,也能够听到她内心心碎的声音,她在怀疑她过去那样待她的目的,试问自己,她过去待她她可以说真的是无愧于心。 “公主内心的感受婉姑不敢说感同身受,但是,老奴真的能够明白,但是但是老奴不得不再自私一回,他是我的命,我不能让他被毁,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公主为何不能体谅,公主若是为人母,一定能够明白婉姑现在心里的感受,老奴的心里也很矛盾,老奴在公主身边是真心实意地为公主着想,并无其他意图,这一点日月可见,现在老奴只想让自己的孩儿能够平平安安”说着说着,婉姑的声音便变得有些抽噎,甚至还慢慢地跪在了南宫洛璟的面前,她的双眸带着朦胧,她的眼里有着说不尽的伤痛,有着南宫洛璟根本不忍心去责怪的光华。 “婉姑,不要这样”拉过婉姑的手,南宫洛璟看着她,心中不忍。 “公主答应老奴好不好,他不是他要的孩子,他的存在对他來说根本就不重要,所以他才会做出那些事,一切都不怪他,真的不能怪他,是老奴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沒有令他出生,这么多年以來他都都是被迫的,生长在宫廷之中,他自幼缺少母爱,也缺少父王的爱,他忍受了这么多年,一切是我欠他的,我无法看着他受苦受伤” 抽噎声早已变成了泣不成声,南宫洛璟看着婉姑如此伤心的模样,心里空洞一片。 夏侯意变成那样的原因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就算如此,为何一定要她去接受那一切。 “婉姑,当年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也不说,而我却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消息对我來说是那般的突兀,我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你说是事实,对我而言却一点也不公平,我无法接受” 声音微扬,南宫洛璟将自己这几日以來压抑在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已经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那种感觉。 ------------ 第两百零三章 迷雾散尽(6) “公主无法接受,那么,就是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爱的人本就是那样的人,不是么”看着她脸上显出的几丝痛苦,婉姑心中又能好到哪儿去,只能搬出南宫洛璟的母亲。 听着婉姑的话,南宫洛璟脚下慢慢地向后退着,她一直都在逃避这个事实,而婉姑说的这些话就是让自己无法逃避这个事实。 “我不要听,婉姑,你出去,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声音抽噎着。 “公主,老奴恳求公主帮助老奴这一次,老奴真的不能失去他”南宫洛璟的痛苦她看得到在,只是现在她的脑中只有被南王软禁起來的夏侯意,她真的担心他会对他施以惩戒,若是当真如此,他定是难逃一死,她不能任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只有她,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婉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好么”看着婉姑再次向自己下跪,南宫洛璟不知该怎么说,她丝毫沒有想过她的痛苦,这样足以说明了什么 “老奴不想逼公主,只是现在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只有公主你,他犯了大错,他是不可能原谅他的,更不可能就那样放过他,任何人的求情都沒用,现在只有你能够救她,公主就当行行好可怜一下老奴只有这个儿子,老奴这就给公主磕头了” 婉姑的话刚说话,她便真的磕起了头來,一下又一下,光洁的额头与那玉砖猛烈撞击着,仿佛她想要将自己额头磕破。 南宫洛璟听着那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声音,她的脑子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婉姑这么做分明是要逼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承受这些痛苦又有谁能够帮助自己,她想问个明白却沒有人愿意告诉她,她也不肯,是不是要她也跪下來磕头,她才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如果是,那她愿意。 “婉姑”一声轻喃,她也慢慢得曲膝跪在了婉姑的面前,双眸含泪道:“婉姑求我,那洛璟也求婉姑告诉洛璟真相好不好,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我是南王的女儿,为何他现今才知道我是,现今他才來找我一大堆的问題一直缠绕着我,你还告诉我接受,这叫我如何能够接受” 定定地看着婉姑的双眼,南宫洛璟企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却什么也沒有看到,反而,她在闪躲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刻意隐瞒,的确,真的是刻意隐瞒的。 “婉姑不方便说,公主若是想知道,可以问王上”她不能说,这件事独她沒有资格说,她怕她一旦说了,她不会帮她,也不会原谅她,到时候,她只会怨恨她,与其这样,她不如不说。 “王上,你是在说我父王么”南宫洛璟看着婉姑闪过的双眸,愈想看清楚她眸色,却被她实实在在地闪躲开了,她的问題只得到了婉姑的一个点头默认。 父王,父王对,她要去见她的父王,他会告诉自己的,他不会忍心看着自己痛苦。 恍恍惚惚地从地上站起來,南宫洛璟沒有看婉姑一眼,双眸无神地看着远处,她现在脑中只想着自己该怎样才能见到她的父王,她不能让南王知道他在哪儿,也不能够让婉姑知道他在哪儿。 “公主,想知道就让王上出面为公主解除疑惑可好,有些话婉姑就算说了公主也未必会相信,不如公主让卫王出面如何”婉姑小心翼地在南宫洛璟身旁提醒着,她不担心卫王的出现,因为,如若是他,他会替自己隐瞒的,总比她自己说出口要好的多。 耳旁婉姑带着几分劝意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诧然地看着婉姑,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下:“婉姑,你对南王的感情到底如何”其实她想直接问她,是否她对他的感情依旧在,正因如此,所以才劝着她去找她的父王,她到底想做什么是为了替南王找到她的父王吧 看着南宫洛璟眼中的一丝疑惑,婉姑顿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一定让她对自己起了疑心,赶忙解释道:“老奴只是觉得公主不会相信老奴,这件事还是由王上來说较为好” 甚是怀疑地看着婉姑,南宫洛璟迟疑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她对婉姑的信任早已消磨殆尽,这个王宫里已经沒有她能够信任的人了。 心中的一身叹息,南宫洛璟转身往里走,沒再去在意婉姑。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婉姑知道她对她只有深深的失望,眉头紧锁,她已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帮助自己,如果不会,她只能靠自己,既然要靠自己她沒有必要再在这里对着那个人卑躬屈膝了。 仿佛是作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婉姑待南宫洛璟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慢慢消失的时候方才转了身离开。 偌大的殿中空无一人,只有浅浅的风从那敞开的窗子外吹拂而过,留下一室的寂寥。 两日之后,南宫洛璟便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庆元殿招刺客,而且刺客也已经被抓住了。 庆元殿,南宫洛璟知道这个地方,这是南王软禁夏侯意的地方,当她赶到庆元殿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婉姑身负重伤,倒在一群侍卫的中间。 而那个她想要救的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倒在那冰凉的地上,脸上并沒有一丝动容。 婉姑的行迹该是要被打入天牢,可是南宫洛璟的求情让南王手下留了情,任着她将婉姑带回自己的宫中,那一日之后,婉姑便昏迷了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南宫洛璟都是一直精心照顾着她,不让她的伤口发炎,也不让她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伤到自己。 第四日,她终于等到了婉姑清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由着那窗子照射入殿内的时候,一直卧病在床的婉姑终于睁开了双眼,多日不曾见过阳光的她微微地眯起自己的双眸,而入眼的就是一张绝美而略带消瘦的脸庞。 ------------ 第两百零四章 迷雾散尽(7)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由着那窗子照射入殿内的时候,一直卧病在床的婉姑终于睁开了双眼,多日不曾见过阳光的她微微地眯起自己的双眸,而入眼的就是一张绝美而略带消瘦的脸庞。 她看着她伏在床沿旁就那样静静地闭着双眸,那样的神情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心中有些触动地伸出了手想要去触碰那张既是熟悉而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脸。 只是她的手刚抬起,就拉动了她身上的伤口,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低呼以缓解自己的疼痛。 便是这么一声轻吟,让并未熟睡的南宫洛璟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眸,那双眸子里清澈似那秋水一般,清冷儿带着几分孤傲,而她的身上却带着几分让人不经意间就想走近她的心情,那样的感觉非常奇妙,就算是已经熟悉她面孔的婉姑也依旧有这样的感觉。 “你醒了”略带惺忪的双眸带着几分迷离之意,南宫洛璟脸上的倦意淡淡,她看着婉姑顿在半空的手,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开口道:“身上的伤还未愈合,你这样做只会牵动你自己的伤口” 看着南宫洛璟的眸光淡下,婉姑慢慢放下自己顿在空中的手,带着几分虚弱地轻声吟道:“公主救了我” “是”脸上的迷离渐渐消失,南宫洛璟看着婉姑依旧苍白的脸心知她该是回忆起了那一日发生的事。 本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被她先行打断了。 “那一日,我真的明白了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恨我,也是,我从來都不奢望他能够认我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也从來都沒有想过我舍了自己的性命去救他能够得到他这么多年來对自己的怨恨,我真的已经知道了当年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前因后果,若不是因为我,一切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长长的一段话,婉姑似乎把自己内心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说出了口,对她而言,她现在只有深深的懊悔,而这样的懊悔是南宫洛璟无法理解的,她将一切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而她却一点也不明白,一点也不知道。 “婉姑,先好好养伤吧”南宫洛璟打断了婉姑欲再开口说的话的**,心中却撂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她知道也许再讲下去她兴许能从她口中得知那一切,却也不忍看着她一脸痛苦地在自己面前,毕竟,她是长辈。 敛起自己心中矛盾的想法,南宫洛璟为她盖好被子,便转身去端应该已经熬好的药。 “公主,这一切注定了由你來结束,这是命里注定的事” 脚步戛然而止,南宫洛璟僵直的身子无法动弹,只因婉姑说的那一句命里注定。 其实她想说,沒有什么事情是命里注定的,只是,人往往在期盼着什么的时候,总想将寄希望于某些人或物身上,显然,婉姑是想将那一切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深吸一口气,南宫洛璟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沉重,只是越來越沉重,她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越來越重,早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负荷。 “婉姑高估了洛璟的能力,洛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无能化解那么多的恩怨情仇” 幽声落下,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殿外的阳光明媚,心中却是犹如处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公主不平凡,公主是天命所归的人,若是平凡,绝不出生在王族,也绝不会坚持到现在” 婉姑笃定的话语让南宫洛璟只想冷冷一笑,她说得对,坚持到现在真的已经并非常人能够做到,但是她是否有想过,绝处若是无法逢生,人往往就会被逼出自身的潜能,而现在,她就是在逼着自己承受那一切。 “婉姑是想说洛璟坚强,还是天生的承受能力便异于常人”淡冷的笑语落下,南宫洛璟依旧背对着婉姑。 但是婉姑从她的这个淡冷的声音里能够感觉到她此刻笑的很是勉强,甚至是发自内心的冷笑。 定了定神,她看着南宫洛璟身影,忽而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道:“公主与东王的情意” 话刚说出口,婉姑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即刻改了口道:“公主与东王是否有什么交情” 婉姑的改口让南宫洛璟猜到了她这么问之后会对她说什么“婉姑想说什么” “那一日,婉姑听到了一些事”淡淡的声色溢出,婉姑看着南宫洛璟的背影,只觉自己的视线慢慢模糊,看着她,她无时无刻都能够想到她的母亲,这一点让她困扰,却也无法逼自己不去想。 一些事,南宫洛璟眉头微微地拧起,由着婉姑的话,脑中陡然响起蓝凌轩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公主果然与他有联系,纵使看不到南宫洛璟此刻的表情,但是,婉姑仿佛能够感觉到南宫洛璟的答案是默认的。 “东国似乎并无意愿加入这场战争,只是,东王出兵似乎是想要保护这卫国”试着分析着,婉姑将自己内心有些凌乱的思绪整理得清楚。 保护卫国,他说到了,按照婉姑的话,他是不是也做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南宫洛璟并沒有表现得任何的异常,只是她心里担心蓝凌轩,他既然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那么将來,他会是西泠的另一个敌人么。 答案未知,但是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这句话,他亲口对她说过。 婉姑说了这几句话并未得到南宫洛璟的一句回应,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公主不想说什么么” “婉姑想要知道什么”南宫洛璟的声音似乎比刚才更加淡漠,而她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不想提及这些的意思。 “他们若是联合对付南王,公主会站在哪一方” “哪一方,婉姑顾虑的东西似乎有些多了,这不是一个选择題” ------------ 第两百零五章 迷雾散尽(8) 从婉姑并未顾忌她话语里的不想回答的情绪里看出,婉姑分明是有意问出的问題,而并非她面上所见的无意所问,所以南宫洛璟的答案也并未是给了婉姑一个直接的答案。 南宫洛璟的避而不答让婉姑一猜即中了她的想发,再回头一想,她才发现自己的问題问得那般的多余,她的选择是哪一个根本就无须过问,轻声叹息之际,她再抬头只见南宫洛璟早已走远。 辰王府外,身着一身粉装的女子面色匆匆地走入了辰王府的大门,守门的辰王府家丁一个也不敢上前阻扰,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女子是他们惹不得的一号人物,她就是当今的公主,王爷的妹妹凤夜雨。 见她來此,谁也不敢拦下她,任着她在王府之内快步行走。 凤夜雨的脚步匆匆地绕过一个又一个长廊,早就将尾随在她身后的那些宫人全部都丢在了自己的身后,好不容易走到了凤逸辰的书房外,凤夜雨的脚步才慢慢放慢,还未进门已经大声嚷道:“王兄,王兄,夜儿想见王兄” 她的放肆在这辰王府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紧张地直言自己想要见凤逸辰。 一直处在暗处的秦竹时刻注视着凤夜雨的动向,他不现身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奉命行事”。 凤夜雨看着那空无一人的书房,心中实在按捺不住,也等不了,扬了声便道:“秦竹,你给我出來,王兄在什么地方我要见王兄” “公、公主,王爷不在王府了,只怕”站在凤夜雨身后的仆人诺诺地解说着,脸上、手心、背上都涔出了细密的汗液,看得出,他实在是迫于无奈,硬着头皮上的。 “王兄不在府了,他去了哪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凤夜雨的面色比方才更加不好看,她现在心情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要她坐也不是,立也不安她只想见凤逸辰问个明白,问个究竟。 她想问,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些事到底是否属实,其实她想过回王宫之后再去问凤逸寒,但是,她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她担心,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原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的心犹如被一根根针刺着一样,听到那个消息,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她只想着问清楚问明白让她可以不用提着心,吊着胆。 “这”那个宫人诺诺地吱唔了一声,不知该怎样作答,正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公主的这个问題时,却只见凤夜雨此刻正移步往里走去,赶忙跟上她的脚步想要阻止她:“公主请止步,这、这里王爷一向不喜欢有人进出,所以,请公主” 凤夜雨睨了一眼挡在自己身前碍手碍脚的仆人,心中的焦急瞬间转化成了一种怒意,谋光随着她的心境变化也立刻变成了盯着那个仆人了,眸光凌冽的她以为这个奴才会因为自己表现出一丝怒意而为她让开这条路。 “让开,本公主今天的脾气不好,你想惹我不成”深吸一口气,凤夜雨承认,她沒有发火是因为她的忍耐性够好,她已经强压下了自己心里的那团火,就看眼前这个奴才到底识不识相了。 “公主这个只怕奴才不好定夺”站在凤夜雨面前这个仆人已经害怕地全身发抖,但是他依旧还是挡在了凤夜雨的面前,这真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她以为这辰王府只有她的王兄不怕她才是,沒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啊 “好,你沒有办法定夺是么”看着这个不识相的仆人,凤夜雨冷了声道。 一听凤夜雨的声音陡然冷了许多,仆人的脸上瞬时涔出了许多汗,底气显得沒方才足:“公主,息怒,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好个奴才,好一个奉命行事,这儿是辰王府,我是辰王的妹妹,当今的公主,你竟然在本公主面前百般阻扰,小心王爷回來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凤夜雨略带几分威严的话语落下,惊得那个仆人连忙跪下求饶,终于再无人阻扰她,她方才走入了书房。 躲在暗处的秦竹看着她走入书房内,而后再看了一眼房外被吓得战战兢兢的仆人,心中知道那人已经做到了最好,只是这个公主并非一般人物,让一个仆人去阻扰她真的是有点牵强,轻声一叹,秦竹的眸光再次落到了凤夜雨的身上,只见她一声不吭,只是定定地站着,看着房内的一切,她的样子似乎在找什么一阵疑惑在心头漾开。 只是,这一头他内心的担忧刚卸下了几分,另一方面凤夜雨已经站到了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前面。 因为她的身子挡住了那幅画的样子,所以他并沒有太过在意,只是,当她伸手准备揭下那幅画的时候他陡然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而她手中的那幅画到底是什么 “公主” 凤夜雨的手还未触及那幅画,就听到了身后的那一声叫唤,唇角微微上扬,转了头看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一抬眼,便看到了秦竹一脸紧张之色,丝毫不掩,唇角上扬的幅度也再次增大了几分。 “秦竹,你终于出來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凤夜雨看着他,心中不禁冷然一笑,看來她猜的沒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到來而做的准备,王兄啊王兄,你真的为夜儿考虑太多了,也让夜儿蒙在鼓里这么多天。 “秦竹见过公主”见她沒有再伸手去揭画,秦竹的心也渐渐放了下來,只是现在,他的处境似乎有些超乎了他主人的意料之外,刚才她的举动让他忘了一切,而自己是中了她设下的陷阱里了。 “秦竹,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公主么”凤夜雨看着秦竹一脸的释然,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怒意,而后续说道:“若不是我用王嫂來引诱你出來,你沒有打算过出來是么,” ------------ 第两百零六章 迷雾散尽(9) 听着凤夜雨话语里带着的一丝怒意,秦竹眉头微拧,方才他怎么会沒有想到她是用主人最爱的画像來威逼他出來呢不过,现在來想这些有什么用,他想要后悔也已经來不及了,主人吩咐的事情他沒有一样是做到的,兵來将挡水來土掩,现在只能面对她的质问了。 定了定神,秦竹看着凤夜雨脸上的神情,拱手答道:“属下不敢,只是刚从外面回來,未曾碰到过一个府内的家丁不知道公主到了王府,而恰好路过主人的书房,这才知道公主在这儿” 听着秦竹显得有些局促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的说法,凤夜雨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她知道秦竹是一个老实人,根本就不会说话,现在站在她面前,他越是解释越显得他欲盖弥彰,甚至是摆明了就在告诉她他在说谎么,。 “秦竹,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了说谎”眼睛朝着秦竹眨了眨,凤夜雨喻示他自己说的谎话太过虚假根本就骗不了她。 “这秦竹不敢,只是秦竹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 一向老实的秦竹竟然也会这般在自己面前“坦诚”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这背后的“幕后黑手”显然是要她知难而退。 王兄啊王兄,你这般的刻意隐瞒让我证实了自己方才听到的那些话,让我更不得不往下追究这件事情了。 心中一阵腹诽,凤夜雨看着秦竹,冷然道:“秦竹,不要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我沒有这个兴致,也沒有这个心思,你快点告诉我,王兄在哪儿” 冷语落下,秦竹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淡显出的一丝怒意,不经意间想到了几日之前主人对他的话,果然如他主人所料,今日公主就已经找上门來了,她想找他主人的原因主人也已经告诉了他,而今天府中的这一切安排都是由他安排而成,只是沒有料到,竟然这么快就被她识穿,最后只剩下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对付了。 秦竹敛起自己有些远走的思绪,躬身拱手道:“公主息怒,王爷今日不在府中,公主若想找王爷请公主明日或是何时再來” “秦竹,你还想骗我”秦竹的话煽动了凤夜雨心中的怒意,眸光凌冽的看着秦竹,希望下一秒她就能够让他告诉她她王兄现在在何处。 “公主多虑了,属下不敢骗公主”眸光微淡,秦竹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也知道她在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答案,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善于说谎,这是真的,她一定看出來了。 “秦竹,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说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谎么,”走到秦竹的面前,凤夜雨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强迫秦竹说出真话。 手中捏着一把冷汗,凤夜雨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秦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够再骗她,只是,奉命行事的他只能奉命行事,无论如何他都要把事情办妥不是么。 心中的思绪再次敛起,秦竹看着凤夜雨摇了摇头道:“秦竹不敢欺瞒公主,秦竹所言句句属实,请公主息怒” “秦竹,你”咬了牙,凤夜雨真的不知道秦竹居然这么顽固,任着她怎么说都撬不开他的嘴。 见她是咬了牙对着自己说出这一句话,秦竹心中有落下几分歉疚,不擅长于欺骗任何人的他看到她脸上的怒意心中有些内疚,低头道:“请公主息怒,王爷他” “够了,秦竹,你说的话本公主一句也不相信,你不告诉我,我就揭下这幅画,我倒要看看,王兄是否真的忍心看着这幅画像被毁” 凤夜雨的话语刚落下,秦竹还未來的及反应,就见她已经转了身,伸手预备揭下那幅画,眼眸慢慢增大,秦竹知道那幅画对他主人的重要性,旋即闪了身,欲在她触碰到画之前就挡在她的身前,但是,任他速度再快,因着距离他还是沒有拦下凤夜雨的行为。 见秦竹欲挡在自己的身前,凤夜雨恼了,用着清越的声音道:“秦竹,你敢动我,我就让你得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因着这一声冷声,秦竹更加踟躇了,凤夜雨分明是在威胁他,为达目的,她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要如何是好、、、、、、 正值秦竹心中一阵思量,凤夜雨已然将那幅画像取了下來,将它拿在了手中。 凌冽的眸光落在秦竹满是紧张的面上,威胁道:“秦竹,你说还是不说” 满是威胁的话语落下,秦竹眼见着她的手微微地使了使力,心中陡然一紧,他知道即使拼尽全力,他都要誓死保护那幅画的完整,只是,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他忠于的主人的妹妹,他不能对她出手,绝对不能。 “秦竹,你在思考什么你再犹豫,我手下可不会留情” 凤夜雨的威胁再次在自己耳旁响起,秦竹心中再次一紧,他定定地看着凤夜雨的脸,心中焦急万分,却又手足无措。 “请公主手下留情,这是王爷最爱的一副画像,公主若是真的毁了,王爷会很心痛,请公主三思”想不到自己该说些什么秦竹只好向她求情,但是他才发现并不会说话的自己说出的这些话竟是这般的苍白无力。 “你求我手下留情,可以,本宫当然会手下留情,但是,我要你告诉我王兄到底身在何处,” 再将自己手中的画像握紧,凤夜雨势必今天要见到凤逸辰,她不能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见她势必要达到她的目的,既然如此,她既然这样逼她,那就再也不能让着她了,在这样下去,他只怕,她手中的那幅画终将毁在她的手上。 “公主,秦竹斗胆说一句,若是公主真的要这样威胁秦竹,秦竹无奈只能对公主不敬了”微冷的话语落下,秦竹无意威胁她。 ------------ 第两百零七章 迷雾散尽(10) “公主,秦竹斗胆说一句,若是公主真的要这样威胁秦竹,秦竹无奈只能对公主不敬了”微冷的话语落下,秦竹无意威胁她,只是她做的有些过了火,逼的他不得不这样做。 “秦竹,你这是在威胁我”凤夜雨看着秦竹一脸的冷意,已知自己将他逼到了无奈之处,可是她有她的无奈,王兄不肯见她,还让秦竹到自己面前百般阻扰,出此下策真的也是她的迫于无奈。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副画像,画中人的娉婷身姿,以及那张脸是那般的熟悉,是曾经疼她爱她的嫂嫂,她知道自己不该拿她來作为要挟的筹码,但是,这个房中,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才能够撼动她王兄的心,她只能这么做。 嫂嫂,不要怪罪夜儿,夜儿真的是迫于无奈。 心中一阵腹诽外加自己内心的忏悔,心下一定,猛地抬了头,对着秦竹便道:“秦竹,你不要逼我” “公主知道若是秦竹出手,也许是会伤到公主,该是公主不要逼秦竹才是”秦竹定定地回应着凤夜雨的话语,他知道凤夜雨很清楚那幅画像的意义,而她也应该是这幅画的惜画之人,她不该这样逼他。 冷然一笑,凤夜雨的脸上陡然多出几分不屑:“我不信我的速度会比你慢,现在这幅画在我手里,就算你的速度再快,我不信你真的抢的过我” “公主真的愿意尝试”不可否认,秦竹的这一句话里真的含着几分威胁她的意思,逼到无奈,他只能这样去威胁她,不,不是威胁,如果她真的不肯放过那副画像,他定会说到做到以保那幅画像的完整。 “秦竹你真的要逼我,比起王兄在何处,难道你真的觉得我嫂嫂的画像不重要么” 凤夜雨看着秦竹极为认真的双眸,她知道他说得不是假话,也就是说他势必要和她僵持到底,太费唇舌了,比起速度,她肯定赢不过秦竹,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她从來都只想过斗智从未想过与护卫斗勇,这不是她一个公主该做的事,更何况,她手中的这幅画,她也不能够狠心毁了,毕竟嫂嫂已经走了,她不能够再去毁了她留下的画影,毁了画影就等于毁了她的王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一再陷入她自己的深思之中,凤夜雨看着自己手中的画像,心中实在不忍,本想就此放下自己手中画像不再以此威胁秦竹,可是不料,就在她决定放下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凤夜雨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影以及那双漂亮的双眸里显而易见的怒意,心中陡然一惊,她知道那双眼眸里的怒意代表着什么便立刻转了身欲将自己手中的画像挂回原处,刚转身,秦竹便躬身将她手上的画像接过,凤夜雨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有些无辜地点了点头。 “王兄”凤夜雨两眼无辜地看着站在门外的凤逸辰,她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她千不该万不该拿那幅画像作为要挟秦竹的筹码,正是因为她这样的错误,才导致她现在不得不面前自己王兄的怒颜。 凤夜雨的声音很弱,站在门外的凤逸辰根本就听不清,但是他看得到凤夜雨的口型,她唤了他一声王兄,只是他此刻的心思全然都在那幅画像之上,以及那画像上的女子身上,如花笑靥,美目含情,栩栩如生,这是她的画像,也是他最爱的多张画像之一。 “王兄夜儿,知错了” 不知何时,凤夜雨已经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忽然走近自己的女子,凤逸辰敛起了自己出神的思绪,眸中的怒意再次生起,他看着凤夜雨,不禁怒道:“夜儿知道不知道那幅画对王兄的意义,为何还要动那幅画,” “夜儿知道自己错了,千不该万不该将它拿來威胁秦竹,但是,夜儿也是出于无奈,所以才”凤夜雨极力解释着,她知道凤逸辰真的是恼了,一向温文尔雅的王兄这一次真的被她惹恼了,便急忙道歉。 “但是,纵使如此,她是你的嫂嫂,你再怎么也不该将她拿來威胁秦竹”愤声落下,此刻的凤逸辰显然已经到了愤怒的极点。 他周身,以及在场的所有仆人都惊吓得纷纷低垂了头,只有凤夜雨一人敢正视她的王兄,对她而言,王兄的为人她很是了解,但是这样生气的王兄她也不曾见过,所以看着身旁的那些仆人都纷纷低了头,她也不禁想要将头垂下,只是,凤逸辰的怒意丝毫不减。 “夜儿知道自己错了,王兄息怒,若不是王兄让人拦着夜儿,夜儿也不会出此下策,尽管夜儿拿那幅画像威胁秦竹,但是夜儿是一点也不敢动王嫂一下的,请王兄息怒”说着说着,凤夜雨的口气便有些抽噎,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当时自己的求知心切,迫于无奈只能将那幅画像拿下威逼,而且就在方才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将那幅画放回原处,只是谁知这么凑巧,刚好被他撞见,她真的是无意的。 听着凤夜雨认错的话语,凤逸辰知道她应该是知错了,脸上的怒意稍减几分,淡了眸色道:“夜儿今日來这儿所为何事” 看着凤逸辰的脸上少了几分怒色,凤夜雨顿时松了一口气,再听他说所为何事,立刻敛下自己脸上的歉疚,换上一脸的正色道:“王兄应该知道夜儿來这儿是为了何事” 眸光向一旁移了移,凤逸辰的眸光终于落到了秦竹的身上,看着他低垂着双眸,他微敛了自己的眸色。 “夜儿,你该回宫了,本王现在命人送你回去” 淡冷的声色落下,凤夜雨看了看自己的王兄,眼中不知何时布满了迷雾,她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兄越來越模糊。 ------------ 第两百零八章 迷雾散尽(11) 心中的痛觉慢慢加深,让她连着自己的呼吸都觉得异常的痛苦。 “王兄夜儿想知道夜儿听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略带抽噎的声音落下,凤逸辰看着她。虽然心中早已明白她终会知道,只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事实的真相。 “不是,不是真的,不过是传言,战事之事,百姓不过是以讹传讹,无须轻信”凤逸辰淡然地看着她,心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这件事他和凤逸寒都还沒有想出对策,而在这之后,他今日也正得进宫去见他。 “王兄说的是真的”淡淡的疑惑渐染在那双迷蒙的双眼里,现在的她已经沒迷惘得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么了,是流言,还是王兄。 乱了乱了 “夜儿连王兄的话都不相信了么” 一句反问,凤夜雨的眼中瞬间黯淡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她的王兄。 “夜儿不敢,只是,若是沒有这样的事,为何王兄今日会逃避着夜儿”疑声落下,凤夜雨看着她的王兄,心中的更愿意相信她王兄说的话,因为,那件事是她打心底不愿去相信,不愿意它发生的事,可是偏偏今日的王成之内却有了这样的流言蜚语,她真的希望一切都只是流言,不是真的。 凤夜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凤逸辰的眼中,他知道她定会倾向于不相信流言蜚语也会去相信他,只是她的心中还是有着疑问。 “本王是到竹屋去了,夜儿这样问,是真的以为本王对你隐瞒了事实” “王兄,真的是这样么” 淡淡的微风拂过凤夜雨的脸庞,这一刻,她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般的清晰,不是因为紧张某一个人,而是终于将那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她方才安了心。 “嗯”淡淡地一声回应,凤逸辰将眸光从凤夜雨的身上转移到了秦竹的身上。 四目相对,只是一眼,秦竹便知道了他主人在吩咐他,旋即离开了房,朝着马厩走去。 寥寥数语,便能让烦躁不安的凤夜雨安静下來,这个人唯有凤逸辰能够办到。 沒有在府中久留,凤逸辰便与凤夜雨坐上了命秦竹准备好的马车,两人一同朝着王宫的而去。 直至到了王宫,凤夜雨才被凤逸辰送回了寝宫,而自己便带着秦竹一同去了御书房。 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他便看到一身深蓝色朝服的丞相,只见他此刻正朝着自己走來。 秦竹看着朝着自己主人走來的丞相一脸失意却又带着隐隐不服的模样,再看看他身旁主人脸上的神情,暗暗猜到了什么 正值秦竹想得入神,耳边便传來了丞相的声音,只见他朝着凤逸辰拱手施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免了”凤逸辰脸上的神情随着他的这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淡冷:“丞相大人今日也进宫了” 直了直身子,颜飞庭心中冷然一哼,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放肆,只好忍下心中的不满,说道:“下官也不知道今日能够在宫中碰到王爷” “碰到本王,颜丞相似乎不是很高兴”颜飞庭刚才的那一句话里分明有着太多的不满,只是他将那些不满都隐藏在了自己心中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來罢了,因为他怕,他怕他一旦流露出來,就连他现在仅有的这个地位也会不保。 躬了身,颜飞庭换上一脸的笑意道:“下官不敢” “丞相今日进宫所谓何事”凤逸辰看着颜飞庭鞠躬颌首的模样,心中不自觉地便想到了曾经不可一世的他,假若他不是王爷,他定会趾高气扬连他也不放在眼中。 听着凤逸辰的冷语,颜飞庭眉头微皱,他知道自己往日得罪的人挺多,但是他可从來沒得罪过这个王爷,他用这样冷漠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真有些不适应。 “下官是为边境之事來求见王上,只是” “只是王上根本就不想见到你,而且你也根本就不是真正地为了边境之事而來求见王上”幽幽的话语落在耳旁,低低的声音在这蓝天白云之下显得异常的清冷,那样的低沉里有着几分让颜飞庭想不明白的冷意。 “王、王爷” 手心,额上,一点一点的冷汗落下,颜飞庭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眼前这个人,但是他句句都是针对他而言的。 “颜相为西泠到底是忠心还是奸佞,王上心里有数,颜相心里更加有数才是”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你颜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不是自诩自己聪明得不可一世么,今日竟落到了这步田地,你该知道自己到底是种了什么因,得到的就是什么果” 凤逸辰话中带着的话让颜飞庭不知自己到底何时触犯了这个王爷,便再次诺诺地问道:“王、王爷,下官对王上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至于王爷说得自诩聪明,下官万万是担不起啊这对下官來说是多么大的一顶高帽啊” 气氛在此刻陡然变得僵持,凤逸辰沒有打算就此离开,而颜飞庭自是沒有凤逸辰的命令离开不了。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秦竹,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担忧,定定得看着他的主人的侧颜,终忍不了口道: “王爷,王上应该等急了” 睨了一眼在自己耳边提醒自己的秦竹,凤逸辰双眸凌冽地看着眼前站着的颜飞庭,心里的那股难以抚平的怒意终在秦竹的劝阻之下敛了下來。 衣袖猛然撒下,伴着那拂面而來的风吹鼓了那绣着金丝边的长袖在空中猎猎作响。 眼看着自己的主人离开,秦竹冷不丁地看了一眼方才还在他主人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的颜飞庭,此刻,他的脸上陡然露出几分阴狠,那双眼眸深处泛着幽暗的光芒,仿佛下一刻便会将那双眼眸紧紧盯着的人狼呑入自己口中。 ------------ 第两百零七章 迷雾散尽(12) 一向不会肆意地让自己的读心之术用出的秦竹,看着眼前这个危险的丞相,心中陡然多了几分忧虑。 睨了一眼颜飞庭,秦竹冷哼一声过后便紧紧地跟上了凤逸辰的脚步。 当他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看到了凤逸寒背身而站,手中似拿着什么而他也沒有发现已经踏入殿内的他,仍旧陷在自己的沉思之中。 试着拱手向着他行礼,才将他的深思拉了回來。 “王上方才是在想近日发生的事情么”凝着凤逸寒向自己投來的眸光,凤逸辰看到了一丝隐隐的忧虑,他从來都不将自己的心思袒露于人前,纵使是他问他,他也不会全部说出,但是,纵使是这样,他还是要问出什么 “王兄來见本王也是为了近日的事吧”淡淡的声线落下,凤逸寒的眸光微淡。 ”边境的事城内百姓议论纷纷,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听着凤逸辰的话,凤逸寒的脸上渐显几分凝重之色:“是否传言传入了夜儿的耳中” 凤逸辰要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凤逸寒就已经猜到了他想要说的话,于是便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儿今日到我府中大闹,险些还毁了她的画像”一想到今日凤夜雨在自己书房中的一场大闹,凤逸辰的心中便多出了几分沉重之感,那幅画像好在沒有被她毁了,若是毁了,也变等于毁了他。 本就知道那幅画像于他而言的重要性的凤逸寒,一听凤夜雨的所作所为,不禁怒道:“夜儿岂会这样胡闹” “也怪不得她,那个流言对她來说的确足以让她失了理智,就连当初我听到的时候,也不得不惊愕,南王竟然拥有那般强悍的军队,竟将慕容与团团包围,且还围困了一天一夜之久,这一点说明了南王有着势必的决心要侵占西泠的国土” 凤逸辰的话是萦绕在凤逸寒内心许久却从不对人言出的心声,南王有着势必要灭西泠的决心,那么他也一样有着要他付出同样代价的决心。 “王兄觉得凭着那一场战,便能看出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 幽绵的话语落下,凤逸辰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场战本就是他多年奋斗的唯一目标,不是因为他恨那个人,而是因为那个人的野心过于庞大,稍有不甚便会被他倾吞这整个江山,这场战争对他们而言在所难免,他希望这场战争最后的结局是一场完胜,但是想与现实的差距是那样的大,而这场战争注定了会是一场恶战,最后的胜负岂是现在就能看出的。 眉头紧锁的位置稍稍地舒展了开來,凤逸辰摇头道:“不,胜负还不可知” “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淡淡的声线从那双薄唇间溢出,凤逸寒此刻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 由着他脸上的神情,凤逸辰恍然回想起那一日接到的那一封密奏忽然明白了他为何有那样的表情,却又因为那个忽起的想法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就连凤逸寒定定地凝视着自己也沒有一丝感觉。 “王兄似乎明白了什么”清越的声线缓缓流溢而出,在这个偌大而清冷的殿内显得异常的冷清。 凤逸辰陡然拉回自己的思绪,脸上却多了几分忧虑:“我在想什么难道寒不知道么,寒想利用那个人,对不对” “利用,何來的利用,只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既然你情我愿,那一切就好办得多”浅淡的笑意自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慢慢显出,凤逸寒的笑让凤逸辰有疑惑,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担忧。 “寒怎么确定他肯” “不说不代表不肯,往往,人总是碍于面子的问題,而那一个人那般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讨好这个词” 沒有说明白的话语对于凤逸辰而言却是明白他想要说的话。 “既是讨好,那么,若是达到了目的他又会怎样做,反目成仇,若是这样,他又何必在当中插一脚,坐收渔翁之利对他來说不是更好么” 凤逸辰细致分析正巧点中了凤逸寒不肯去想的问題,这些他不是沒有想过,只是,那个原因他知道是什么而这也正是他唯一顾虑的地方,那个人对她的感情竟然已经深到了这样的地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却也是又一他觉得心烦的事。 “坐收渔翁之利之力对他而言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利可图,却图的不是一个城池,一个权利,而是一个他想要的人” 喃喃不自觉的话语落下,凤逸辰难以听清他所说的完整的话,却也听到了最后的一句,他想要的人。 思绪伴随着这一句在自己耳边萦绕开來,凤逸辰诧然地看着凤逸寒有些迷离的双眸,他眼中显出的忧虑不为别的,只是纯粹地为那个女子而生。 他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幽然铭刻在心,只是,这个日子是不是真的要到了,这一刻,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凤逸寒就要离开了,这个让自己知道手足情深为何的人也即将要离自己远去思至此,他的心已然变得不识方向。 “寒在担心他的目的么” 凤逸辰的话语真的是说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对他來说,与她相比,一切都不是那么的重要,这几日,他见过秦月,也与她了解过她的近况,她过的不好,一直都过的不好,曾经许诺她能够给予她想要的爱的自己早已失信于她,纵使他与她重修旧好,却始终在他们还有一条鸿沟,在他还未离开王位之前是根本就不可能跨越的。 “不能够不担心,他的目的那么显而易见,若是我忽略了,便意味着,我很有可能永远地失去她,至少至少现在,她与我之间就已经有着一层隔阂,日子长了,我也会害怕” 一声苦笑溢出,他的脸上淡显出几分笑意,那不是无奈,而是一种带着宠溺的笑。 ------------ 第两百零八章 迷雾散尽(13) 因着凤逸寒对自己说出的这些话,凤逸辰听明白了那些话语间的意思,看着他眸间闪烁着的那些带着几分期许的光华,他的心陡然一动,不知不觉间已经问了出來:“王上想尽快解决这一切”然后离开这座王宫,这最后半句话,他终究还是将它藏在了心中,他不知道他是那般的期许那一天的到來,而他却是那般的不舍,心念着那一日永远不要到來,纵使他明白他那样的感觉。 “是” 清朗而肯定的回答,让凤逸辰心中仅留的一丝希望都幻化成了泡影。 人都是权利的**能够让人忘却自己的本性,而这场**的争夺里,也许真的只有爱是最后的救赎。 当年他明白了,而他却不曾明白,而现在他是真的终于明白当年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了,是么。 一丝欣慰的感觉迎上心头,凤逸辰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到底是该欣喜还是该惆怅,想到曾经他欣慰,想到未來,他却无比的不舍,如此挣扎,如此矛盾。 心中几经思量,凤逸辰挥去那些想法,心中想到方才在御书房外见过的那个人,疑惑问道:“颜飞庭今日为何会來求见王上” “他”凤逸寒似乎有些讶然从凤逸辰的口中听到颜飞庭的名字,忽地想起颜飞庭今日对他说的事,脸上忽起的惊讶瞬间淡下,正色道:“他是來献策的” 献策,凤逸辰讶然于那所谓的目的,他竟然是來献策,,这又是在唱哪一出,他叛国之罪只差沒有给他定下一个罪名,今日竟然还敢來献策,颜飞庭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是为边境一事献策”喃声落下,尽管很轻,但是在这御书房内显得异常清晰。 凤逸辰看到他脸上的一脸凝重之色,心中明白他顾忌什么开口道:“王兄不必多想,疑人不用这点还是清楚的” “那便好”听到凤逸寒的回答凤逸辰释然一笑。 丝丝光线绽放着五彩的光辉洋洋洒洒地流入房中,良久的沉默并未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怪异,相反,凤逸辰却是回想起了一些旧时光。 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今儿已经长成了一个玉树临风,居高临下,叱咤风云的君王,这真的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过的之快。 同样身为他的王兄,也同样身为一个男子,他钦佩于他的才能,钦佩于他的雄韬伟略,当初既是如此,他才会退居于王爷之位,不与他抢夺那王位,因为他清楚,即使是争,他也不是他的对手,况且当时,他还有她,坐上王位就意味着他的一颗心要分成两半,而更多的是要一心治理国家,他庆幸他自己当初的决定,若是当初他真的选择了那个王位,想來最后,也许他的这一生里再无美好这个词,他该觉得幸。 “王兄在看什么” 低低的声线响起,凤逸辰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摇摇头道:“只是忆起了一些旧时的事情” 旧时之事,凤逸寒若有所思地看着风逸辰,心中径自低喃,良久才幽声道:“王兄痛恨王弟么” 痛恨他不知道为何这个词会从他的口中得出,对他而言,这个词他从來都不曾出现过他的世界里,他的痛恨不会留给他最亲的人。 “这是什么话,王兄与王弟之间只有手足之情,岂会存在痛恨” “王兄真这般觉得” “难道有假” 他一问,他一答,两人之间都不禁为自己的答案而笑出了声,凤逸辰看着他一脸的匪夷所思,脸上的笑愈加明显:“寒早已不是曾经的寒,现在的寒心中有一个牵挂的人,不再是那个无心的君王了” “无心”凤逸寒惊诧他所用的这个词:“王兄的意思是” “不再无心是一件好事,以后的寒定会很开心,这样,王兄就放心了” 看着他脸上的宠溺,凤逸寒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他诧异凤逸辰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从沒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而他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宠溺却是幼时常见的。 表情稍敛,他笑道:“王兄还把王弟当成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孩子” 他亦笑答:“不是孩子么,在她的面前,寒就是一个想要得到糖的孩子” 他竟将他方才的话理解成了这一层意思,凤逸寒脸上愈加有些不自然,孩子,他竟还会用这个称呼。 气氛稍变不同,凤逸辰便再次开了口:“言归正传,一切结束之后,寒与我再难如此这般相聚,真的是有些不舍” “王兄今日似乎有着特别多的感慨”他笑着说,眸光微转,心中小小的情绪开始蔓延。 他不否认,凤逸辰的那些话触动到了自己内心深处。 离别是一种什么感觉,至亲至爱离自己远去,那种疼不言而喻,而在那疼之后还有着隐隐的伤痛,世上沒有一种药能够治愈这样的痛。 “不是玩笑话,我是说真的”凤逸辰见他笑了,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寒真的舍得离我们而去” 这个问題他不曾一次在他心间生起,他一直想问,却担心这个问題会成为他的羁绊,不知为何,现在,他却毫无顾忌地问出了口。 这一点,凤逸辰何寒不理解,他以为他不说,他就会不知道,其实,他内心的挣扎也存在,毕竟,这里的一切太过熟悉,若是真的要他离开,一切是不是真的舍得放弃,这真的是一个问題不过,现在对他來说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題,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决定,也想要随着自己的心走一回。 释然一笑,凤逸寒迎上那双紧紧凝视着自己的眼眸,反问道:“王兄当初为何会舍弃王位” 两人之间的空气因为凤逸寒的这一句话,忽而觉得自己问的这个问題有些多余,因为有些话不必多说,他也清楚明白,只是那一念之间,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问出了口,甚是奇怪。 ------------ 第两百零九章 迷雾散尽(14) 一抹无奈而转而化为释然的笑在凤逸辰的嘴角慢慢漾开,对他來说,这样的心情,他再明白不过,问他这样做是何理由,这不等于在问他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也等于他在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夜儿那边还需要隐瞒,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情”冷不丁的凤逸寒提及了凤夜雨,让凤逸辰稍作休息的心绪再次漾开。 凤夜雨今日的表现已经让他知道了这件事若是被她知道,那该是一场怎样的闹剧,一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都发生了,若是让她知道,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将这一切搅和德更加混乱。 “夜儿今日偷偷溜出宫外,所以才会让她知道这些,宫外的流言蜚语甚多,今日之后,不可以再让她出宫” 面色带着几分凝重的凤逸寒凝着着凤逸辰,因着他的话心中的思绪连连地漾起几丝涟漪,只是他并未向凤逸辰说出自己内心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的谈话并不轻松,也并不沉重,只是转眼之间,早已是夕阳西下,暮至夜也即将來临。 凤逸辰在夜幕之前便离开了御书房,他离开之后,偌大的御书房便又只剩下了凤逸寒一人。 他定定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被夕阳染红的云彩,心中却一直环绕着早已生起多时的想法。 思绪一直缠绕在脑中,让他恍然不觉天色早已暗下,直到殿外掌灯的宫人诺诺地走入房中,他才恍然发觉。 但是他却不让那个宫人点亮这一室的黑暗,挥退了宫人,他独自一人处在这黑暗之中,这样的黑暗让他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却又道不明这样的感觉。 灯火通明的远处,长廊回旋,他记得,无数个夜里她会不厌其烦地朝着那条路走向御书房,而后伴在他身旁,那些日子真的甚是美好。 一点一点的记忆冲破黑暗的枷锁将那种因着黑暗而沉淀下的思念愈加袭上他的心头,凤逸寒只觉心痛难已。 他想见她,疯狂地想她 凤眸微眯,他转了身,衣袖轻扬,他身前便现出了一道淡色的紫光,他定定地看着那道紫光,不带丝毫迟疑地迈出了自己的步子,他已经无法再去压抑自己内心的那种想念。 暗夜无声,亦如那花开无声。 着一身单薄的白衣的南宫洛璟抬头着那皎洁的月色,心中不禁感慨着这一句话。 这是第几个夜了,独自一人坐在软塌之上,心思随风而动,却怎样也散不去自己对那个人的思念。 见,不见,这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曾一度认为自己这一生也许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等待,而现在她更加明白了,自己这一生做得最多的不是等待,而是习惯去等待,恋上那既是苦涩,却又在苦涩之后尝到的一丝甘甜之味。 所以,她不止一次为自己狠下心去做一个决定,但是,每一次,她下定决心之后,他总能够轻易地推翻她好不容易下下來的决心,他怎么能够那样轻易地将她的决定轻易推翻 思绪飞扬,单手传來的软痛让她不禁换了另一只去代替那只已然酸痛的手,一室的静谧与光影的斑驳让她的思绪沉淀地愈加快,她不想去想,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情至深时,她慢慢地坐起身子,将自己的双腿环抱起來。 夜,又是无尽的夜,黑暗吞噬的是什么是她的心,还是她无尽且无处安放的思念之情。 “呵”思之至此,南宫洛璟不禁勾了勾唇,一丝苦笑旋即划过那张被月光的朦胧之色照的愈加柔和的脸庞。 那样的美不真切,不似凡尘物。 然而这样的美在凤逸寒看來既是赏心悦目,却又在他的心中烙下了一个重重的印记。 黑暗中的他毫无遗落地抓住了她嘴角流溢出的苦涩的笑,疼意旋即在他心中蔓延开。 看着那个女子的侧脸,满是苦涩,却又是美的令人窒息。 这样的她让他情不自禁地心疼,情不自禁地想要告诉她,他以后再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孤独守候在这样的黑暗里。 忽來的温热感透过自己的衣襟一点一点地出來,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 她仔细辨别着这样的感觉,是幻觉么,还是,梦境,若是幻觉,过于真实了不是么,若是梦,感同身受这个词她能够体会,只是触感的真实让她的眼眶一下子便氤氲一片,周身的黑暗已经让她将周遭的一切视作了模糊,此刻,氤氲的双眸已然将那一切的模糊的视野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东西,她的心,她的身,已然全都放在了肩上传來的丝丝温热的触感,以及那浅浅的呼吸声。 她不敢回头,只怕一回头,她会恍然发现自己是日思夜想才产生了这些幻觉,她不想这一切那么快就消失,真的不想。 眼眸紧紧闭起,她始终沒有办法说服自己回过头,强忍着自己的内心的痛苦,她的身子也禁不住微微地颤抖着。 望着迟迟不肯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她,凤逸寒的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猜到,莫非她是不想见到自己。 因着自己的这个猜测,心中生起几分莫名地慌乱。 旧时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能将它们放在自己的心中,而今朝他亦相同,只是,比起从前,他更多了几分害怕失去的情愫,他不知道这份害怕到底是何时偷偷地走进自己的内心,至少现在他已经深深知道了它的存在。 这个女子是他最爱的人,他不能失去她,害怕失去她,若是失去她,他的世界定会像这个夜一般,失去光明,而他便会永远沉浸在这样黑暗的世界里,永远看不见属于他的光明。 亦如那时,亦如那一刻,如花绚烂的笑靥,是他黑暗世界里的一丝光明,那般和煦温和,不带一丝瑕疵,那般的纯粹。 “璟儿,璟儿,璟儿”脑中的思绪乱飞,凤逸寒显然已经失了分寸。 ------------ 第两百一十章 疼惜之爱(1) 万千的思念化作不了千言万语,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仿佛唤尽了他心中所有的情思。 熟悉的声音落下,只是三声的叫唤她的视线便已然模糊一片。 梦,是梦,还是不是梦。 她心中有多么渴望听到这个声音,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的是他在叫自己的名字,因为有太多次,她从梦中醒來,都会陷入一阵惊慌失措之中,她念这个人,想这个人,却从未能够如愿地每一日都能见到他,曾经的美好,她沒有把握自己是否能够再次得到。 而现在,她还未入梦,就听到了这一声又一声深情的呼唤,她怀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听错了,若是转头,她再次得到的会是落寞么。 心中忐忑不安,南宫洛璟始终不敢转头,对她而言,这一刻的温存太过难得了,她不想当她一回头,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无限落寂之中 “璟儿”望着她的身影,凤逸寒再次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承载着他满心对她的心疼,因为他感觉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这种颤抖代表着她的害怕,也代表着她的不安与难以置信。 再难控制自己情绪的他,温柔地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让她更有感觉地感觉到自己真的在她的身旁。 温柔的触感,以及那心跳的声音隐约在耳旁响起,凝着那淡淡的光亮,她眼眶之中的泪再难自控地落下。 是真的,是真的,不是梦,不是梦 灼热的泪水一点一滴地划过那白瓷般的肌肤,她唇角想要勾起,却让自己的无声的啜泣变成了呜咽,她越是想要笑,越是感觉自己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绪需要她毫无顾忌地发泄出來,只是千言万语,她亦如同他一般无法说出口,她只能哭,好不压抑自己地去哭。 无声的啜泣化作一声又一声的让他听的心中疼得发紧,拦在她肩上的手不禁微微收紧了几分,而另一只手更带着几分怜爱地去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他想告诉她不要哭,一切都有他在,无论多么难过,他都会陪在她的身旁,只是,这些简单的话,简单的事,作为一个君王的他却做不到,这样的自己他恨,真的很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从來沒有人告诉过我这一切原來真的是命中注定,他是我的父王,真的是么” 低声的呢喃,她在他面前已然已经崩溃,而她心中想到更多都是关于那个人,关于那个事实,关于婉姑曾对自己说过的那所有的话,那一切都在昭示着她的真实身份,这很可笑,真的很可笑不是么。 若是天下人知道,不仅仅是她,她的父王,她的母后,还有卫国,他们会如何说,又会如何看待她。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可是不想不代表事情不存在,她矛盾,她踟躇,她已经不知所措了,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办,到底谁能告诉她。 她的低喃喻示着她心中无比的矛盾与挣扎,看着她展现在自己面前的脆弱,凤逸寒不知自己该怎么说,该怎么做,那是事实,以为自己不说,一切都不会被揭穿,她不会知道这些事,更不会这般的痛苦,这一切是谁的错,是谁,。 思及此,他轻抚在南宫洛璟背上的手陡然紧紧握成了拳。 一室的静谧,只剩女子柔弱的啜泣声。 良久之后,一室的静谧方才被一声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打破:“璟儿,相信我,一切会结束,一切都会结束” 听着那一声坚定的声音,呜咽声渐停,她抬头看着黑暗中的他,喃声道:”结束,何时能够结束” 她的喃喃声让凤逸寒眸间的光华生起又黯淡了下來,何时,何时,他已经让她等了太久了,正是因为太久了所以才会让他有机会去伤害她,不能容忍,真的不能容忍。 极力压抑住自己心中气恼,他的双手离开了她的身子,转而将她的那张带雨梨花般的脸庞轻轻捧起,夜幕中,她黝黑的瞳孔中闪烁着一丝晶莹,那便是让他心疼不已的泪水,温润的触感,让他只觉那种触感足以将他的心生生地揉碎。 “璟儿”一声低唤,他再次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她的问題,他给不了答案,他只能说这样日子不会太久,真的不会太久,不久之后,他便会回到她的身边再也不会让她伤心,他们之间的承诺他会履行,用自己的一生去履行。 无言的垂泪,她眸光淡淡地看着落入自己眼中的那一片漆黑,如同如今她看到的黑暗一般,她的内心也只有大片大片的黑暗,对她來说,现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而他却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悲从心起,南宫洛璟再度垂下了泪。 “璟儿,璟儿”一声一声,他仿佛是用尽了自己全身地力气去唤自己怀中这个女子的名字,此刻他能想到只是这么做,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很是不安,很是不安,纵使此刻她被自己紧紧地搂在怀中,他却似觉得怀中的女子是任他怎样去抓住她都是抓不住的,仿佛下一刻她便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璟儿,璟儿,璟儿,心中默默的低唤着她的名字,他将她往着自己的怀中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生生地揉进自己的身体之内,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寒,寒,告诉我,一切会在何时结束,我等不了,真的等不了,我会崩溃,会发疯,再这样下去,只怕我不再是我,连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朦胧感再次袭來,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到底有多少,只知道,她想止也止不住,感觉为何这样的痛苦,痛不欲生。 一声声痛苦的轻吟让凤逸寒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多少日之后想起这一夜,他的心都会有着丝丝的痛苦,犹如有人用绵针一针一针地将这样的痛苦强加在自己的身上,何其痛哭,却又苦不堪言。 ------------ 第两百一十一章 疼惜之爱(2) 十月之初,已然有了秋天的影子,浩瀚无边的天空,带着几分特属秋天的寂寥。 南宫洛璟每每坐在窗边的软塌之上,她总能够看到那一群群的大雁似乎已经开始准备着往南飞去。 而她一人独自在这儿守望了多日,她在等,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在等的到底会不会等到,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会结束,她依旧迷茫。 现在的她除了想,已经再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的。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扼腕叹息了一声,她移开自己的双眸不再望着天,本欲转头看向别处,却沒有想到,自己的余光瞥到了那个不知已经站在门口多久的婉姑。 看着婉姑的面容,南宫洛璟从软塌上缓缓站起,多日不见,此刻的婉姑看起來似乎变得更加的憔悴。 看着婉姑似乎沒有丝毫打算走进來的样子,南宫洛璟亦不走,只是与她相同,定定地看着对方。 直到良久之后,也许是婉姑按捺不住了,她方才缓缓地步入殿中。 望着她步履蹒跚的模样,南宫洛璟只觉几日不见,她似乎真的苍老了许多,而让她有这样的变化的原因是为什么 带着疑惑,南宫洛璟看着婉姑靠近自己,在自己面前徐徐跪下道:“老奴参见公主” 看着双膝跪地的婉姑,南宫洛璟眉头微蹙,纵然她尊称自己一声公主,但是这样的大礼她依旧受不起,因为她是自己的长辈,她是她母妃的好友。 “婉姑你这是做什么”淡淡地问出了口,南宫洛璟心中的心情却与自己面上的表情不一致,她很想问她行这样的大礼她到底还有什么把戏,能做的,该做的,她已经做了,那一日,她已经清楚地向南王求了情,可是结果她不是也看到了么,南王不是一个他人能够左右的人,果断的拒绝本就如她一开始所预料到的那般。 “公主,公主,老奴求公主再去求求他”抽噎的声音将南宫洛璟震慑到了,她不知道婉姑一开口就是脱口而出的一个求字。 “婉姑”看着她说完之后便狠狠地向自己磕着头,一声又一声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不忍去看她这样向自己求情,便偏了头不再看她。 “公主,他自小体弱多病,定是承受不了那样的严刑酷打,老奴求公主帮再帮老奴一次,老奴真的是已经走头无路了啊”几声抽噎,婉姑已经泣不成声。 她的憔悴,她的声嘶力竭,还有她浮肿的眼眶,南宫洛璟知道她口中说的话是真的,也看得出她为了夏侯意定是寝不安,食不知味,才让她消瘦了如此之多,她不是不愿帮她,而是那个人真的值得帮么。 “婉姑,你问过自己值得么,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做么”心中划过一丝悲凉,南宫洛璟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婉姑,心中甚是不明白。 “值得,不值得,老奴不知道”话音落下,婉姑摇了摇头,脑中空白的她想不到任何理由去辩解,她只知道值得不值得都由不得她來考虑,那个是她的孩子,她生下了他却沒能好好地将他抚养长大,才至于他变成了那样,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好高骛远,以为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便能得到他的心,一切是她的错。 睫毛微颤,南宫洛璟隐约看到婉姑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痛苦,她的轻声呢喃也是那般的清晰在耳,显然,她正在回想着过去的种种,而就是那过去让她不得不受到现在这样的痛苦,一切都是因为曾经么。 “婉姑,你知道答案的是么,值得,这就是你心里想的答案是么” 柔声落下,婉姑抬起自己的泪容,定定地看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那个女子,恍然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女子曾经站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雍容华贵,这个词用在那个女子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她那样的美,美的不可方物,,又是那般的善良,一切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前因后果。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一切” 婉姑双眼出神地望着自己,南宫洛璟并未生出几分不自然,只是婉姑喃喃的这几句话让她心中生出了几分疑窦,她的这句话听起來像是她在回答自己的话,但是,她的双眸是那般的出神,仿佛她眼中看着的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人,而这个人就是她的母亲。 “一切不是我自找的,我爱他,我真的爱他,因为爱他我才生下那个孩儿,我不忍心让他还未看到这个世界就那样离开,你懂的是么” 又是几声喃喃自语,南宫洛璟看着婉姑的脸上的出神,未听清她说的话,只能蹙起眉头定定地看着她出神的模样,她好似真的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面对她的眸光,她似乎丝毫沒有觉察,而是径自想着说着,而她说的话,也并非自言自语,更像是她在与一个人对话,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母亲。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不禁轻声唤了一声:“婉姑” 而眼前这个女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眼神中的迷离之色愈加严重,而这一刻,婉姑脸上忽地变得有些木然,就算她试着将自己的手在她面前摇晃,她都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她脸颊上的泪痕早已被风风干,那双眼睛里只有木然之色,空洞而无一物。 “婉姑”当她迟疑着婉姑到底怎样之时,她的身子已然缓缓地向着一旁倒下。 看着她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的模样,南宫洛璟猛地蹲下身去扶住了她向下倒的身子,一边叫唤道:“婉姑,婉姑,你怎么了” 婉姑的晕厥让南宫洛璟的精神陡然紧绷了起來,她不知道在來见她之前,她到底受过怎样的待遇,今日变得异常憔悴的她甚至是出现了幻像,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两百一十二章 疼惜之爱(3) 看着软塌上那张苍白的脸,南宫洛璟的眉头微微拧起,她方才悬起的那颗心依旧沒有放下。 婉姑的昏厥让她一时变得不知道所错,只能先行与几名宫人将她安放在了软塌之上,而后请來了太医为她诊治,在确定了她的身体的无恙之后,这才将心安放了下來,太医开的药她命人立刻去为她熬好,而她始终陪伴在婉姑的身旁,定定地看着她紧紧闭起的双眸。 两个时辰过去了,她始终沒有醒,这让她很是担心,太医说是因为她旧伤未愈,加上最近的心绪不宁,寝食难安才会导致她体力不支而昏厥,可想而知,她的痛苦是多么的深,对她而言那个人的性命远远超过她自己的,她宁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极力去保全他。 夏侯意啊夏侯意,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生你的母亲,纵然她对你再不好,她现在所尝到的苦头都不应该是你要她來承受的。 心中思及此,南宫洛璟下意识地握了握拳,起了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多日以來,她从未离开过这儿,而今日她竟然主动要离开,这一点在守在门外的宫人们看來她甚是奇怪的举动,不禁上前拦到:“公主要去何处” 见有人拦着自己的去路,南宫洛璟冷冷得瞥了一眼这个宫人,冷了声道:“你们可知道南王现在身在何处” 南王。 宫人们听着南宫洛璟冷言说出了这个称呼,丝毫不带一丝敬意,面上纷纷露出几分难色,面面相觑片刻,终有人回了话道:“公主要见王上” “本宫想要做什么轮不到你们來管,你们带我去见你们的王就行” “这”听到南宫洛璟的话,那个答话的宫人面上的疑虑更加明显了几分,他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卫国的公主,按道理來说,她不过是王上的一个俘虏,只不过,这道理只能放到以前去说,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女子是连他们的王上都对她百般忍让的人,最近宫里宫外盛传卫国公主深受王上的宠爱,在他们看來这一个消息一点也不假,所以他们岂敢对她不敬。 丝毫不敢怠慢南宫洛璟的宫人们听着她说的话,立刻让开了一条让她离开,甚至有宫人还想带她去见王上,只不过,被南宫洛璟一手挥下不准在她身后尾随,宫人们这才就此作罢。 这座王宫,她纵然不熟,但是,她起码还知道一个被侵占之后的胜利者会是怎样的心理,王宫最最中心的位置莫不过一个君王居住与善用的地方,而那个地方,那一条路,她岂会不知道,。 而事实上,她并不想见到南王,每一次她见到他,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之火,说不清道不明,对她而言,那个人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她不想知道,只是,每一回见到他他总是要逼着自己去面对那一切她不想面对的事,她厌烦那样的感觉,她不要用自己的心去怀疑她的母妃是否真的对自己的父王不忠,而她若是怀疑了,那么她就是不忠不孝 这便是这几日以來潜藏在她内心的矛盾,积压已久的苦涩。 今日见到婉姑这样的憔悴,她真的是不忍心,她承认,先前婉姑求她,她并不是真心地想要去帮助她,不,更应该说是她根本就无心去多想什么所以那时,她只是被婉姑求得有些无可奈何,方才在南王的面前对夏侯意求了情,结果显而易见。 而现在,纵然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她心中的煎熬是那般地明显,但是,她无法说服自己就此停下向前而去的脚步,今日婉姑的痛苦,她看到了,却也疼到了心里。 那种疼她形容不出,只能说,婉姑倒下的那一瞬,她心中莫名的一紧让往日的那些记忆一点一滴从她的脑中闪现而出,曾几何时,她对自己的照顾,还有那时,她舍身从夏侯意的手中救回了自己的性命,还有许多许多日子里她伴在洛苑与她一起住,这一切她不能够肯定她到底是否是出自真心,但是她深刻地知道,当时的自己真的是很感激能够有一位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的人陪在自己的身旁,恐怕正是因为这一点便是弥补了她心中从一开始的缺憾。 婉姑,婉姑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就当是我全数将过去你对我种种的好还给你,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相欠。 萧瑟的秋风轻轻回旋在长廊之内,吹起她的秀发,一路走來,她忽略了一旁的风景,眼中,心中空洞无一物,心中所想的都是她内心无比矛盾的想法。 当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之时,眸光已经在不经意之间瞥到了不远处的森严的戒备,脚下的步子便随即定了定。 望着那儿,她只能说自己想到的只有物是人非四字,当初的父王,当初的卫国,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就连这座王宫的主人也换了人,只是为何,换了人,她还依旧在这儿。 可笑,真是可笑 淡冷的笑声在这空阔的长廊上回旋,亦如这微冷的风一般,将这本就带着几分萧瑟气息的长廊,衬得更加清冷。 她迈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宫殿,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挣扎,可是终究还是敌不过她的决定。 当她不在意之时,自己已然走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只听一声冷声喝到:“什么人,” 她才陡然抬了头看着朝着自己冷喝一声的侍卫,眉头不禁拧紧。 看着这个女子娇柔的面容,侍卫们不禁在心中暗叹,甚至有人还惊叹出了声,他们还从來沒有见过这等美人呢 良久不见南宫洛璟应声,只是木然地看着前方,侍卫便又再问道:“你是什么人,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话音刚落下,说话的侍卫便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看南宫洛璟的衣着打扮根本不似寻常人。 ------------ 第两百一十二章 疼惜之爱(4) 这宫中的女眷他可以说是见了不少,因为除了随圣驾而來的那些宫女意外,这卫宮之中的宫女已经被缩减得少之又少,也就是说,这宫中的女眷并不多,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无论美貌还是气质根本就与那些宫女完全不一样,这说明了什么 侍卫们脑中揣度了一阵,心中恍然大悟,都定定地看着这个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子恍然都失了神,直到御书房外一声轻咳响起,才让他们因为惶恐而争相移开了自己的位置。 看到他们不再望着自己,南宫洛璟瞬时看清了他们脸上的流露出的一丝惊恐,不禁讶然,她不知道从这殿中走出來的人会是谁。 直到围在自己面前的侍卫纷纷退往一旁之时,她这才看清了來人的真实面目。 望着那张脸,她脸上的表情由着惊诧转为了淡淡的冷意。 她无法相信自己眼中所见之人的这张脸,她只能说自己对眼前这张脸熟悉而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不是什么陌生的人,而是那个曾是凤逸寒谋臣的颜飞庭颜丞相,陌生是因为她不知道为何颜飞庭会出现在这卫宮。 疑惑慢慢地自己的脑中生起,她始终记得凤逸寒对她说过,这朝中需要防范于未然之人最属颜飞庭,当时她听的有些懵懂,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话。 “王后别來无恙吧”先于她,颜飞庭一见到是她,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肆无忌惮地流露了出來,盖过了他先前流露出的一丝惊诧,其实他也讶然会在这儿碰到她,只是再一想,也是,她是卫国的公主,会出现在卫宮这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卫国已经落入了南王的掌控之中,她还能依旧这样肆意走动,丝毫沒有受到限制,这一点让他不禁心生疑惑,莫非 他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面容,不禁便想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笑意再难敛起。 “颜飞庭颜丞相”南宫洛璟故意在唤出他的名字之后加了一个问号,她知道在这儿见到他是一个意外,如若她今天不來这儿,恐怕她一点也不知道西泠的变化,颜飞庭的离开在眼下的形式看來对凤逸辰來说多多少少都是会造成一些威胁的,而他现在身处在卫国,这说明了他要与南王一同对付凤逸寒,要对付他的人便不会是带着善意來面对她,在颜飞庭的面前南宫洛璟不仅要提高自己的戒备之心,更要冷静面对这样一个卑鄙无耻之人。 “颜飞庭正是在下”望着南宫洛璟颜飞庭的眸间显出点点笑意:“不过,颜丞相这个称呼已经是过去的了,就像你不再是西泠的王后一样,王后之称对你而言也同样是一个过去式” 望着他眸间点点笑意,南宫洛璟不禁拧紧了眉头,她不曾得罪过这个人,而这个人却处处针对她,甚至是专挑她的痛处來说。 “对,看你如今身处的处境怎会是西泠的丞相,一看便知不过是南王的一名谋士,连一个臣子都未能算上,你说是么”冷语落下,南宫洛璟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她并不曾想以这样冷嘲热讽的口气去对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只不过,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迫于无奈,是颜飞庭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听着南宫洛璟说的话,颜飞庭的脸顿时变成了铁青色,怒意即刻上涌,挥手一指,冷然道:“你现在是王上的阶下囚,沒有资格來说我” “阶下囚,你说的是谁,”一声冷语随着颜飞庭的声音旋即落下,清越的声线带着浓浓的怒意。 惊得颜飞庭猛然转了头看着从正从御书房缓缓走出的人,未看到说话之人的脸,他就已经知道來人是谁,除了南王,再无人能有这样的龙威。 眸光未抬,南宫洛璟便已看到了一双脚慢慢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不止是那个说话之人的声音,加上身旁陡然落下的死一般的寂静让她知道此刻正在缓缓走近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南王。 她沒有想到他会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他说的话显然是在维护自己,这让她觉得很是困惑。 刚踏出的南王不曾想过自己一走出來,便听到从颜飞庭口中说出那样的话,心中的怒意便一发不可收拾。 定定地凝着她的脸,那张酷似她的脸上显出淡淡的郁色,他心中更是心疼不已,他好不容易将她留在了身边,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无论是言辞还是其他的什么 躬身垂头在南王一旁的颜飞庭看着南王走到南宫洛璟的面前。虽然他看不到南王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听得出,南王对这个卫国公主并不是一般的宠溺,方才他的那一句话真的是惹怒到了他,以至于他不曾看过他一眼。 南宫洛璟,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她竟然能够将一个年迈至足以当她父王的人著迷至此,真的是让他刮目相看。 “颜飞庭,你刚刚说了什么话,”不知何时,南王已经将自己的眸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忽然落下的声音让他不知所措,垂着的头向下垂得更低了几分,而后方才佯作诺诺地拱手答道:“臣,臣” 吱唔地无法回答,这让南王脸上的怒意愈加明显,再次提了嗓音,更冷的声音落下:“本王要你再说一遍” “臣、臣知错,微臣知错,请王上息怒,请王上息怒啊” 南宫洛璟看着颜飞庭换下了一副嘴脸,佯装得甚是巧妙,真的是让她刮目相看,原來这个人不仅狡猾,而且还善于演戏,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小人。 看着颜飞庭此刻布满恐怖之色的脸,南王不禁冷哼了一声,却并未将罪责加在他的身上,反而是转了身面对着众侍卫以及自己身后的几名大臣道:“你们可知道她是谁,” ------------ 第两百一十三章 疼惜之爱(5) 正是南王的这一声莫名其妙的质问让南宫洛璟心中响起了警钟。 他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问,。 而对于南王这一问,众臣与颜飞庭等都惊愕不已,心中纷纷揣摩着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何身份,竟能让他们的王上这般重视,还不惜大怒伤伤神,莫非真的是如传闻所言。 在场的众人包括颜飞庭在内,所有人心中都暗自揣摩着,时而还将自己的眸光投向身旁的人身上,试图从他人的眼中看到答案,却又一无所获,便又纷纷将眸光投向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王者,等待着他给他们一个答案。 南宫洛璟看着那些大臣的脸色剧变,眸光不禁再次转到了颜飞庭的身上,而正巧,他此刻也在望着自己,眼神之中尽是探究之色。 一下子,众人的焦点就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南宫洛璟感到一丝不安,她知道南王这么说的用意,他显然是要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显然是要她在这卫国无一立足之地。 看着百官满脸的疑窦,南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眸光再次转向了南宫洛璟,看着她,他的心中便有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温暖之感慢慢浮现心头。 “慢着” 定了定神,南王轻咳一声,面带笑意,刚想开口,却被南宫洛璟的声音一下便制止了下來。 “何事”望着她一脸的正色,南王的眉头不禁微拧,就如同曾经他见不得丽儿一脸正色,更是一脸痛苦的模样。 “南王有话要说,不如先让我先说” “大胆,王上要说话何人敢拦着”南王还未发话,他身旁的一个宫人便发了话,这人便是那一日在她宫中恶意中伤她的人。 睨了他一眼,南宫洛璟的眉头拧得更深,她看着那个人,心中的怒意已然因为那一日而渐渐加深。 看着她脸上淡显的几分怒意,南王朝着自己的身旁冷喝一声道:“闭嘴,本王在这儿,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这”被南王如此以喝,汪福的脸上立刻呈现出几分不悦,而在南王面前,汪福是一点也不敢流露自己的不悦,只是余光狠狠地瞥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躬身诺诺道:“奴才知错” 脸上的怒意未减退,南王的眸光却已然在落到南宫洛璟面前之时已经变得万分的温柔,而他脸上的那抹温柔之意是在场的众人未曾见过的,在那些大臣的印象中,他们的王上连对自己的妃子都未曾这般温柔,想到此处,纷纷将眸光瞥向了南宫洛璟,看着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都纷纷在心中惊叹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美,真是难为他们的王上将这个女子如此记挂在心上,而关于那个流言似乎经过今日这一幕,似乎更加在众臣之间坚定了下來。 颜飞庭听着自己身旁碎碎的私语,心中不禁一怔,事实上,她并不相信南宫洛璟是一个为求地位名利而不择手段的女子,竟然会去舍弃凤逸寒,而去选择南王这个接近风烛残年的男子。 感受到无数满带疑惑的目光飘落到自己的身上,南宫洛璟的脸不禁微微侧向了一旁,她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南王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温柔笑意再加上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不难让他们才想到那一个层面上的事,如果是那样的事,她一点也不怕别人去说,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是别人说,她也认了,但是但是如今她要面对的问題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題,而是关乎到她母亲声誉的问題,在卫国百姓的心中,她的母亲是一个仁义德行具备的女子,若是被他们知道她并非卫国的公主,而是南王的女儿,知道这一切的百姓又会怎么评价她的母亲,任何事她都可以忍受,唯有这件事她无法忍受,众口铄金,到时候,她的母亲是怎样的难堪,她泉下有知,她会恨自己沒有将这一切阻止。 面色愈加沉重的南宫洛璟脸色变得愈加的苍白,面对这一切,她早已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现下,她唯有尽力而为,不,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她非这样做不可。 几经痛苦的挣扎,南宫洛璟将眸光转移到了南王的身上,他在听过她的话之后,他便一直都在考虑,而现在他应该有一个考虑的结果了,她需要这个结果。 手心微微地涔出了一丝丝的细汗,南宫洛璟望着南王脸上的郁色愈渐明显,心中不免着急,刚想开口,却只见他轻启了自己的双唇道:“有话到殿内说,你们都给本王守在殿外” 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南王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一丝痛苦,看的南宫洛璟心中一阵针扎似的疼。 对他眸中的那一抹疼意视而不见,南宫洛璟旋即迈了步当着众人的面便往着御书房而去。 沒有人知道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迈出这一步的艰难,在他们心中兴许会在想这个女子未免过于大胆了,竟敢从他们的王上面前走径直走过去,丝毫沒有一胆怯之意,唯有南宫洛璟自己知道,这一步对她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跨出这一步,她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一步预示着她以后都将有着一个骂名,不过那对她而言,无所谓,都无所谓,只要不让她的母亲牵扯入内她便能够心安,仅此而已。 众目睽睽之下,她面色丝毫不见胆怯地从他的面前走过,南王的脸上却沒有一丝怒意,只是面带几分无奈地随着她步入了殿中,留下满是疑惑,以及心中早就一锤定下了结果的侍卫们。 颜飞庭看着慢慢走向御书房内的两人,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惑,只是任着他怎么回想都觉得方才那一幕都有着一丝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他知道自己周身的这些人一定是认为南宫洛璟是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引诱南王,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 心中如此一想,颜飞庭似乎更有了一丝把握去为自己的将來争取任何的机会。 ------------ 第两百一十四章 疼惜之爱(6) 随着南王一同走入这个曾经是她父王用过的御书房,她的心中油然而生几分熟悉与怅然之感。 看着南宫洛璟入了殿中迟迟不开口说话,南王心中有些郁结,却又不忍对着她发作,只能低了声线问道:“璟儿,你要本王入殿所谓何事” “璟儿”南宫洛璟听着自己耳畔落下这一声呼唤她恍然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对她來说,璟儿这个名字除了与自己亲近之人,从未有人这样唤过她,不知为何,她听到他如此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她便觉得一切都出自于她的存在,若是她不存在,一切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般棘手。 心中愈想愈乱,南宫洛璟早已迷失了方向,失了分寸,现在的她只想尽早处理好这件事,她不能够让自己的母亲的声名尽毁,也只能尽力保全她父王的名声。 而这一切需要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唯有劝服这个知情却唯一迫不及待将这一切公诸于众的人。 心中的万千思绪让南宫洛璟变得不安,而现在她终于要讲出口了,心中却出奇的安然了下來,她看着南王一脸郁结,淡了声色道:“洛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南王能否答应” 不情之请,南王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宫洛璟,心中本有些期待的心情在听完她对自己所说的话之后,他的眸光顿时变得有些黯然,他定定地看着她,只希望从她的脸上看到另外的一些表情,但是,事实却是,她一脸的漠然,与与她相见之出相差无几,当初他与她的立场本就是对立,况且那时他并不知道她便是他的女儿,而现如今,他知道了,他对她亦是满心的歉疚,正因为如此,他才千方百计地去纵容她,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只因她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她却依旧如此冷漠的对待他这个父亲,甚至于连对自己的称呼都未曾改过,这一点让他真的感到懊恼,尽管他不想在她面前发怒,令她觉得自己很是不好,但是他是一个王,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有他的脾气,从來都只有顺从他的人,从未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更何况是她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强烈的自尊心让南王甚是觉得不适,便不再对南宫洛璟心存一丝宠溺之意,冷了声道:“你是本王的女儿,如此生分,成何体统,,还有,你的不情之请不必说了,本王不会答应” 南王态度忽然的转变让南宫洛璟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尽管这样的南王与她前几日所见虽有些不同,但是,对她而言,她不需要他任何的纵容,因为她越是对他的纵容铭刻于心,那就越是代表着她已经在接纳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她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还有他的那个态度,既然他已经明确地在自己面前表了态,那么就是说,她再这里站下去也是于事无补,既然如此,她就要另想办法了。 未想一句话,南宫洛璟便只是冷冷地转了身,面上沒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只是淡漠到了让人一眼便知道了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举动,让南王顿感自己的威严扫地,对他來说,从未有人忤逆他的意思,连一个在他面前未有他的命令便擅自离开的人都未曾有过,而她竟然独占了这两个未曾。 心中的怒意一触即发,但是南王还是偏于理智的,他心中响起了婉姑曾对他说的话,她说过,二十几年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便能被人取而代之,他需要的是耐心,一颗能够让她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爱她的父爱之心。 因着婉姑的这些话在耳边响起,南王心中生起的怒意被强制地压下了,他知道自己若是这一刻在她面前彻底发怒,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前功尽弃。 “站住”背对而她的南王放下自己多年來身居高位的自尊心,略带几分无奈地说出了这两个字,他承认,他输了,他输给那个占据了他的心,始终未有一刻将她忘怀的女子。 “你不认父王可以,你不叫我一声父王也可以,但是,你知不知道父王想要听你叫的一声父王,想要你知道这么多年來父王对你有着满心的歉疚,父王想弥补你,你的母亲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还有你,有你替你的母亲來承受这一切她应得的一切” 话说到此,南王不知觉间已经有些怆然,想到那个女子,他的心中除去深深的愧疚,便只剩下了无尽的爱,他想让这些爱都一并转移到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之上,,就是他们的女儿。 对于他的说的话,南宫洛璟不得不说自己心中有着的只有万分的讶异,她不知道南王能够用情如此至深,但是,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两句深情款款的话语就能将她说服,无法接受便是无法接受。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爱我母亲,疼惜我,那就请南王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放过卫国的百姓,怎样”柔声落下,南宫洛璟的眸光却始终落在地上的那一抹光晕之上,望着那一片淡淡的光色,她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一丝表情。 听着她说出这些话,南王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是什么力量驱使她到这儿來找他,又是什么力量能够让她此时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 “你所说的不情之请就是为了与本王说这些求情的话么”按捺下内心不知名的感觉在心底漾开,南王凝望着南宫洛璟此刻的表情,无可否认,她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不仅是容貌,就连她的性格也如此之像,他曾想过,若是当初他不为了如今这个位置,他与她之间的结局会是如何,他们会得到一个爱女去延续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这个女儿对自己亦是那般的孝顺,宁可为了他而放弃任何措手可得荣华富贵。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从未有一刻他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决定,而这一刻,他的心中偏生了悔意。 ------------ 第两百一十五章 疼惜之爱(7) 他曾想过,若是当初他不为了如今这个位置,他与她之间的结局会是如何,他们会得到一个爱女去延续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是这个女儿对自己亦是那般的孝顺,宁可为了他而放弃任何措手可得荣华富贵。 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从未有一刻他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决定,而这一刻,他的心中偏生了悔意。 当初,当初,什么叫做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就是他此时此刻的感觉么。 如若沒有当初的一念之差,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可偏偏,现在知道早已晚了,她早已离开了。 沉沦在自己的心中的悔恨之中,南王不曾发现南宫洛璟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面上带着是无比的肯定道:“是,今日洛璟到这儿找南王不为别的,为的就是向南王求情,为卫国的百姓,以及我的母亲” 她面上怔怔地露出几分坚定,她知道自己若是动摇,这一切也许再难挽回,而她能做的也是到此为止。 听到南宫洛璟搬出自己的母亲來威胁自己,南王顿时发了怒,他满是怒意地看着南宫洛璟低垂的眼眸,心中的怒意难以忍受:“绝对不行,本王乃是一国之君,既然已经将这卫国收服,岂能收回成命撤兵,” 南王的盛怒在南宫洛璟看來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的确,她本來就已经做好了他会发怒的心理准备,所以她从未期盼他会在自己面前一直扮演着慈父的角色,淡了眸色,南宫洛璟的头微抬,淡然道:“南王可以不在乎我的感受,卫国百姓的生死,但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的人是我的母亲,这一点请恕洛璟难以苟同” “你在质疑本王对你母亲的感情,”亲耳听到她说得这一番话,让南王心中猛然一惊,他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她什么只是,她如此质疑他对她母亲的感情,这一点他真的难以忍受。 “南王想要我相信你对我母亲的感情”听到南王满是怒意的话语,南宫洛璟唇角微勾,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按照了她预期所想的一样进行着,她一直不敢以自己的母亲作为威胁南王的筹码,她也不能,但是,现在的情形,她知道也许只有她的母亲能够救这卫国上下,甚至是西泠一兵一卒的性命,而她的孤注一掷真的有了成效,她已经成功地让他陷入了自己的陷阱之中,只要她循循善诱,她心中所想的那一切也许真的能够实现,只是,眼前这个人到底对自己的母亲带着多少感情,她无法测量,也无法知道 “你不相信本王对你的母亲的感情,就是在质疑本王这几日以來对你超乎常人的容忍度” “超乎常人”听到他这么说,南宫洛璟很是自然地扬起了自己唇角的弧度,一抹淡冷的笑意幽然划过她的唇角:“南王对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一直以來,你都是以我的父王自居,你的容忍度是该给你自己的亲儿,并非洛璟” “你就如此不屑本王对你的怜爱之情么,”看到她淡冷的容颜,南王有着说不出的怒意,他很想克制自己不能在她面前发怒,但是,一切她都是那么的不配合,对他而言,这个世间上,真的沒有人敢于忤逆他的话,而那些敢于反抗他,忤逆他的人也不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是不屑一顾,而是,南王的爱太过沉重,对于洛璟而言,我宁可当这已经沦陷为南国领土的亡国公主,而并非那个遭人非议,就连我的母亲都要与我一切遭受那种被人指责的待遇,这就是南王说要给予我的怜惜么”若是怜惜她岂会不要,但是前提是,那样的怜惜代价太大,实在是太大了,注定了不会是她的 一抹忧愁划过南宫洛璟的眸底,她心中的忧虑始终还是停留在了他所说的话上,不可否认,在她面前的南王依照婉姑所言,的的确确很是不同,他沒有在她面前表现出那种凶狠的感觉,但是,她始终无法如婉姑所言的那样做到,顺他的意,然后伺机行动,对她而言那样的行为她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到。 “为何你会说得如此坦然,莫非婉儿从來沒有告诉过你,本王对你母亲的爱意”看到她的眼底的冷意,南王终究还是妥协,实话说,他真的无法对她下毒手,不忍心惩戒她,他担心日后他再见她母亲的时候,沒有颜面去见她。 听到她这样说,南宫洛璟先是一脸怔愣,片刻之后方才有了反应,垂了眸色道:“婉姑是说了,她说你是如何的爱我的母亲,但是,那始终是她说得的,她不明白这些事对我母亲是多么的重要,她贵为一国之母,而她唯一遗留下的女儿却是一个与他国帝王生的孩子,你要她有何颜面去见卫国的列祖列宗” 南宫洛璟将她自己心中考虑到的一切全然说出了口,纵使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让南王息事宁人,但是,她想赌,赌自己的母亲对他而言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言的重要 听了她的话,南王的脸上并沒有太多表情的变化,看到他这样,南宫洛璟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因为一时间他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就算是皱眉,他都未曾有过,这一点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输了,输在了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有着太高的期望上。 一派沉默在他们之间流转开來,一室的沉静带着几分空旷的冷意,清冷的宫殿之内除了那点点流光透过那扇门,那扇窗透进來,她会觉得自己彷如处在一个四面阴冷的地方,让她不知道到底何处才是她该走的方向,她同样也不知道,失去了这个筹码,她到底还能够做些什么 难道说,这一切真的只能任由她到底为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陷入一阵不安之中,南宫洛璟的心跳也不断加快了些。 ------------ 第两百一十六章 疼惜之爱(8) 正值南宫洛璟与南王各有所思之际,门外一个身影慢慢地走入了殿中他们都不曾发觉。 直到那个步入殿中之人出了声,南宫洛璟与南王方才各自敛回了各自的思绪,双双看向了來人。 只见就是那个一直针对南宫洛璟的汪福定定地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神情甚是有些谨慎。 “汪福,未经通报,你就擅自闯入御书房,该当何罪” 冷彻的声音落下,汪福的出现对南王而言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安排,因为他不想因为难以自控自己心中的怒意而朝着南宫洛璟大怒,所以汪福的出现适时地让南王发泄了自己心中的那种郁结。 而听到南王预备责备他的汪福,即刻跪了下來,就连声音也显得有些颤颤巍巍道:“奴才是迫不得已才來打搅王上,请、请王上恕罪” 迫不得已这四个字在南王看來显得就是一个措辞的狡辩,他冷冷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汪福一眼,而后道:“好你个汪福,你好大的胆子,你凭着什么迫不得已就能枉视礼法,破坏宫中的礼仪,你该当何醉” 汪福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让南王找到了自己的出气瓶,而是更加颤微地低下了头,解释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请王上恕罪,只待王上听过老公要说的话之后定不会怪罪于奴才之身” 汪福颤微声音随之落下,南宫洛璟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只为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那一件迫不急缓的事,到底有什么事竟能让汪福这样一个害怕主子却又非进來禀报不可呢 一个疑惑如同一个平静的湖面被一颗外來的石子打破了沉静无波的湖面顿时生起片片涟漪,她静等着汪福的话。 只是谁料,汪福得到南王的赦免之后,他起身却并未说出自己要禀报之事,而是略带防范地看着南宫洛璟却又不敢向南王说出自己犹豫不决南宫洛璟在此。 看出他有此顾虑的南王也顺势看了一样南宫洛璟,心中陡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招过汪福两人一同走向了靠窗的位置,低头耳语了起來。 南宫洛璟见状,明知他们是在防范着自己,却也不以为然,因为她明白,南王不肯放弃这一切,那么,他防范着她定是因为南国与西泠之战,抑或是 心中一个激灵陡然划过南宫洛璟的脑中,她定定地看着不远处交头接耳的主仆二人,纵使她听不到,但是通过南王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她知道那是一件棘手的事于他而言。 但是南宫洛璟并不知道那件棘手的事到底是不是与她脑中灵光一闪的那件事是否一致,于是,她便再次沦陷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交接完之后,南王很是有意地看了一眼南宫洛璟,由着她脸上的表情他能够看出,她此刻心中一定在想着什么事,而这件事一定与汪福对他说得这件事有关,她是在猜。 心中一阵思量,汪福已经将事情的原委禀告完毕,南王便挥手示意他退下。 汪福悄声从自己的身旁离开南宫洛璟毫无觉察,直到,南王低低的声音在耳旁落下,她方才觉察自己的沉思定是让他起了疑心。 “你在想什么汪福到底有何事禀报是么” 被猜中心事的南宫洛璟装作一副淡然的表情看着眼前的这个南王,心中陡然明白,他是刻意的,刻意让汪福在自己的面前向他禀告什么故意让她产生一丝疑惑,转而陷入自己思绪之中,为的是在她难忍自己心中好奇之时,就会去问他。 既然已经上了当,南宫洛璟已经不再说什么作为自己狡辩的理由,只是淡了眸色道:“南王有兴致告诉洛璟么” “不错,本王的确有那个兴致,唇角微勾,南王的眸间陡然生起一丝得意,仿佛能够得到她的一丝好奇,就仿佛他有了一丝与她相近的机会。 难得的爽快,南宫洛璟诧然地看着他,而后脸上陡然淡去了那样的诧然道:“那么洛璟洗耳恭听” “本王一直在命人追捕你的父王,这件事你已经知道吧”幽幽的声线响起,南王说得轻松自在,但是,南宫洛璟却一下因他的话而让自己全身的上下都紧紧绷在了一起,她有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句话。 一度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南宫洛璟已经全然失去了自己的方寸,这几日她一直在想着自己到底怎样做才行,却从來沒有想到他会在此期间一直追查着自己父王的下落。 “追捕我父王”良久,南宫洛璟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对,他的存在对于本王而言是一个威胁,也是你与我之间存在的一个障碍,只有找到他,你才会真正地相信本王才是你的父王,而你就是南国的公主,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存在” 阴冷的声线慢条斯理地从她的耳边划过,那样的幽冷让她只觉心头一阵发凉,她不知道原來真正的恐怖并不是明明白白地写在一个人的脸上,而是表现在一个的内心,任何人都无法揣测的内心。 此时此刻的南王真的与方才那个南王有着太多不一样,现在的他该是真正的他么,太恐怖了,真的是太恐怖 一股冷意从南宫洛璟的脚底一直窜到了南宫洛璟的心底,忧心之际,她已然开了口:“不,你错了” “错,本王错在何处”从未有人告诉他他错了,就连曾经的丽儿也未曾怪过他他错了,她的女儿竟來告诉他他错了,可笑,真的可笑 趁着他还未找到父王的下落,南宫洛璟知道自己该做的就是立刻劝服他,便点了头道:“你错在生我养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口中憎恨的人,既然你如此爱我的母亲,为何你甘愿让她成为别人的妃子,为何你甘愿让她留在卫国,而并非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为何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是我的父王,却不是那个生我养我的人,” ------------ 第两百十七章 疼惜之爱(9) “你错在生我养我的人不是你,而是你口中憎恨的人,既然你如此爱我的母亲,为何你甘愿让她成为别人的妃子,为何你甘愿让她留在卫国,而并非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为何你口口声声说你的是我的父王,却不是那个生我养我的人,” 清越的声线落下,南宫洛璟的脸上已经带着一丝怒意,原本她就已经将自己心中横生的怒意压制下去,沒有想到他的竟然真的在暗中找到她的父王的下落,他已经将这一切都夺走了,他还想怎样,。 “本王可以承认本王错在不是养你之人,但是,你的的确确是本王的女儿,这一点你不可以有任何的质疑”面对她再次提及自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南王的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快,他本以为她心中应该已经相信,只是需要些许日子去想通,沒有想到她还是这样的冥顽不灵。 “事实如何,洛璟心中知晓,南王无须在我的面前说这些”他说的再多都与他无关,她想知道的只有刚才汪福到底在他的耳旁说了什么挥去自己心中的阴霾,南宫洛璟直接问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 沒有想到南宫洛璟会不再与他就纠缠到底,反而是单刀直入地质问着他,显然口气并非很好。 她如此关心卫王的心情,让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冷然道: “凭借本王的暗卫,就算是他躲到天涯海角,本王都能进将他翻找出來” 南王的这一句话充满了危险,南宫洛璟只是这样一听就已经有些心颤。 “你到底想要怎样,”怒意由心而起,南宫洛璟再难控制自己。 “本王警告你,本王的耐心有限,若是你再这般百般为他着想,恐怕等到本王找到他,就算是想要轻待他也是不可能的了” “南王是在威胁我”瞳孔微微放大,南宫洛璟只觉心中的那根弦紧紧绷紧。 “威胁你,本王无须威胁你,只要你听从本王的安排,顺应本王的赏封,一切待本王好好考虑,因为他你放才能健康长成,依靠这一点本王能够好好待他” “赏封,什么赏封”南宫洛璟怔愣地看着南王脸上的一脸正色,无可置疑,他所说的话是想要她接受他所谓的条件,并且是利用她的父王。 对于她怔愣的模样南王视而不见,只是淡冷地说道:“本王要将你封作南国的倾城公主,你不是卫国的公主,而是而另一个新的身份” 听到他的敕封,南宫洛璟不知为何,只想抿唇而笑,只是她心中明白这样的笑会让自己的心顿时支离破碎。 “南王所谓的爱,只怕不仅洛璟不信,相信在天之灵的母亲也不可能相信,你竟然能够不顾她的声名将我封作南国的公主” “够了,决定与否在你,若是你不答应,若是有一日本王找到了卫王,就算是你跪下來求本王,本王都不可能放过他” 无路可退,当真是无路可退了只有这四字在南宫洛璟心中徘徊,南王说的话是认真的她看得出,只是她以为搬出自己的母亲就能缓解事情的态势,沒有想到他早已经不再顾忌什么 心中的颓然让南宫洛璟顿感几分无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什么能够做的,她觉得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來,她已经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么 一份忐忑由着内心深处慢慢溢出,而后占满了南宫洛璟的内心,而此刻,南王也处于沉默之中,他想知道南宫洛璟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对他而言,这是他唯一能够威胁她的筹码。 正值两人都在思考之际,谁也沒有发现躲在暗处之人早已经蠢蠢欲动,只是在等待一个诏令。 南宫洛璟沉思着,心中的思绪已经想到了许多许多,心中的冷然让南宫洛璟已经不知所措,她转眸,试图让自己的内心更加清醒,而不是像这般忐忑难安,只听耳边忽然传來一镇震耳欲聋的焰火之声,忽觉事情有些蹊跷,顿时转了眸看着南王。 而此刻,南王自然也是听到了,多年來的警觉提醒他莫名其妙的焰火之声,分明就是一个暗号,宫中定是有什么人闯入了。 警惕与防范之心生起,南王已然预备朝大呼,却不了从暗处一个一手持剑的身影已然倏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幽幽地走向了他们。 黑衣蒙面,來人的身影十分高大,一看便知是一个男子。 眼看着这个人走近,南王却一点也不畏惧,依旧站在远处,而南宫洛璟则是定定地看那黑衣人慢慢靠近。 “你是什么人,”冷冷一声,南王的脸上有着少见的冷冽。 黑衣人幽幽地走來,双眸充满了杀气,却沒有应声。 只听南王伸手一挥,门外的侍卫便已经冲进了殿内,与南宫洛璟看到的完全不同,门外的守卫看似普通,但是却个个能够在南王的一个手势作下之后有条不紊地冲进殿内,这一点她不得不惊叹南王的能力。 冲入殿内的侍卫们,纷纷站在了南王与南宫洛璟身前,面对如此之多的侍卫,那个黑衣人却丝毫沒有反应,只是眼中的冷冽愈加浓重。 南宮洛璟看出了那个黑衣人对南王分明是带着仇恨之意,心中不免有些揣测,但是,对她而言,什么也不了解的她,如何揣测那个人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侍卫们在原地准备迎战,黑衣人看着这群侍卫却并未做出任何的打斗手势,只是双眸炯炯地看着侍卫身后保护的那个君王,面对南王的冷声,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却丝毫沒有动弹。 空气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有些沉默,让人不住地感觉到一股压抑之感。 “先护送王上离开这儿” 直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之时,南宫洛璟恍然拉回了自己的思绪,而这个声音正是属于汪福的。 ------------ 第两百十八章 疼惜之爱(10) 只见这一刻,汪福的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之色,看得出,他很是担心南王的安危,只是 不知是哪一处,南宫洛璟只觉这个汪福有些些不对经,而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如同那两次,汪福的出言不逊之后所受到的严厉斥责,他都表现得很是害怕,但是,隐隐约约之间了,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其实并非在这样想。 心中陡然冒出來的想法,让南宫洛璟的戒备心起,她余光瞥向汪福的脸,却沒有直视他的眼睛,而南王似乎并沒有发现什么异常,而是听了他的话之后,便随着他离开了,转身之时还不忘记将她拉上。 迟疑的她根本就不想随他一起离开,却无奈挣脱不开,刚想猛地松手,却已然被另一个人牢牢地抓住了手。 一转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诧异之色陡然爬上她的脸颊,她看着來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只是喃喃一声:“秦月”这一声唤带着一丝疑惑,而手中的疼痛感,让她即刻甩开了南王紧紧抓住自己手,本该随着秦月离开的她却只是站到了秦月的身旁。 “王后随秦月走吧”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局促,南宫洛璟听到了却沒有回应秦月,她定定地看着南王以及他身边的那个汪福,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王上快随奴才走吧此处不宜久留啊”汪福胆怯地提醒着南王,也感觉到南宫洛璟的眸光。 稍作几分迟疑,南王看到南宫洛璟身边的人,知道她不会有事之后这才放下了心,沒再逼她离开,而此时此刻,那群侍卫与那个黑衣人的对峙早已是受伤惨重。 眼下的局势,南王只能随着汪福离开。 看着南王离开,南宫洛璟望了一眼秦月,眼中是连她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复杂。 而正是这样复杂的眸光让秦月心中一颤,却也有些明白她的心中所想,淡眸道:“王后担心,不如待秦月将王后送到安全的地方再來去查个究竟” 定定看着秦月拱手躬身,南宫洛璟心中的复杂程度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去亲眼证实到底是不是与她心中所想有关。 下定了决心,南宫洛璟已经朝着那宫门走去,而此刻,殿内的侍卫已然有些招架不住,而那个黑衣人已经朝着自己走來。 危险靠近,南宫洛璟只是看了一眼秦月,她便知道的为她扫除眼前的障碍,而这个冷面的黑衣人尽管看上去很厉害,但是凭借秦月的武功,她远远占了上风,只是片刻,那个高大的黑衣人已然在她的面前倒下,只剩一室的残兵败将。 冷眼扫视过这御书房内的每一处,秦月确定了沒有任何的危险之后,方才尾随在南宫洛璟的身后。 只是刚走几步,便听到门外出奇的安静,立刻跃身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看到秦月的举动南宫洛璟已经明白了秦月这样做的目的,而此刻她也觉察到了御书房外的不对劲。 自从南王出去之后再沒有任何的声响,这样不免有些太不寻常了,照理來说,南王遭遇刺客,该是有侍卫前來救驾才是,而现在除了这个御书房内的残兵败将,再沒看到一个侍卫的身影,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与秦月对视两眼,南宫洛璟便决心与秦月一同到外面去看个究竟,走到门口,外面的清冷与肃杀让她觉得气氛异常的诡异,而一向感觉明锐的秦月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是她们还未踏出门口,便见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衣蒙面人蜂拥而至,数量之多,还未等她们弄明白,早已有黑衣人开始攻击秦月了。 “秦月当心”南宫洛璟看着秦月与黑衣人打斗,便下意识地寻找着南王与汪福的踪迹。 “不知公主是否在找在下”一改该有的尖锐的声,此刻汪福的声音显得异常的低沉沙哑,仿佛是这个声音是他刻意装出來的。 听到声音,南宫洛璟即刻回头,却沒有看到一个人影,只是看到一抹黑色从自己的眼前飘过,但是她沒有看到任何人。 “汪福这沒想到会是你,你快放开本王,你若不想死,就立刻放了本王” 又一个声音传來,南宫洛璟一听便知道是南王的声音,眸光急速地寻找着声音传來地方,只是碍于声音的短暂而让她还未确定大致的方位就已经失了线索。 再一次,汪福用着自己那低沉的嗓音说道:“奴才好怕,真的好怕,求王上饶恕” 口中是这样说,而下一刻,南宫洛璟却听到了南王的一声闷哼,似乎是遭受到了汪福的一记打。 听着这样的对话与闷哼声,南宫洛璟的眉头紧紧拧起,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承认她恨他,但是,他曾说过自己才是她的父亲,对于这一点她很是怀疑,她一味逃避地不去想,而现在在他面临危险之时,她还是会挣扎着到底是否要去救他,为何,为何呢心中的挣扎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救南王,而这一刻秦月也将蜂拥而至的黑衣人全部打到在地。 只见她走到了南宫洛璟的身旁,看着她脸上的申请,她明白她心中的顾忌,便低声道:“王后想要救南王么” 耳旁落下的声音让南宫洛璟陡然一惊,她沒有想到秦月能够看透她的心思,并且还一针见血,低了声喃喃道:“你觉得我该救他么” “王后若觉得不救不会为自己留下心中的遗憾,那便不救,若是觉得会有,那秦月定当为王后救出南王” 秦月中肯的声音落下,寥寥数语既说出了她心中的那些问題,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她心中的挣扎不再那般的深刻,而此刻她的耳边有多了一个声音。 “曾经的西泠王后如今却成了这亡国的公主,难道你真的只想一直这样” 低沉的声线落下,南宫洛璟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 第两百十九章 疼惜之爱(11) 她转身看着声音传來的地方,纵使不确定他是不是躲在那儿,但是南宫洛璟却还是习惯性地找了一处地方看着,而置在身后的手已经向秦月打出了一个手势。 “你要说什么”南宫洛璟定定地看着那一处,口中敷衍着汪福,她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听汪福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心中的思绪早已不能控制地漾开,她不得不说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太过怪异。 “公主命手下都退下,奴才想与公主单独相谈” 低低的声音再次传來,而此刻,许多侍卫已经闻风赶來护驾,纷纷站在了御书房门口,而为首的便是南王身旁的护驾将军尉迟羽,南宫洛璟曾在与南王相见之时见过这个将军,所以这个将军自然是认得南宫洛璟的。 “公主,王上的情况如何”在尉迟羽带兵赶來之时,恰时已经听见了汪福所说的话,无法当作充耳不闻,只能先通过南宫洛璟了解情况再做定夺。 望了一眼眼前一看便觉此人忠厚的尉迟羽,南宫洛璟有所顾忌地说道:“不想你们的王上出事,就请尉迟将军立刻带兵离开” “这怎么行,,末将是保护王上安全的,而此刻,王上正需要末将的保护,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纵使听到了汪福的话,尉迟羽还是带着几分迟疑,他不能就此抛下王上被人挟持,而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救下王上。 “尉迟将军难道是信不过本宫”南宫洛璟看着尉迟羽如此坚持,心中便明白了他对南王的忠心耿耿,也知道他这样担心并不是无道理,因为她根本就不想救南王,只是有些事还未证明。 南宫洛璟说出了自己所担心的事,尉迟羽的面色有些不自然,沉思片刻,刚想再为自己的做法做什么辩解之时,只听再次一声闷哼让他的心一紧,而后郑重地点下了头,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命令所有侍卫退下之后心中还是牵挂着这里,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异常的沉重,南宫洛璟不得不佩服他的一心赤胆忠诚,而因为情况的不允许,秦月也随着尉迟羽一同退了下去,于是空旷的御书房门前只有南宫洛璟一人。 让他确定了所有人已经都全部退下之后,南宫洛璟方才大声对着汪福说道:“现在你满意了么,本宫已经照着你的话做了,你出來吧” 淡冷的声音落下,汪福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扬声大笑了几声,而后南宫洛璟便听到自己的身后一阵窸窣,再转头时,只见南王受制于汪福的手中,面色虽然沒有任何的异样,但是让人总觉得他似乎有些怪异,无暇管汪福到底对南王做了什么南宫洛璟直言道: “汪福,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公主怎么能够这么问呢汪福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了公主的指使啊” “指使”南宫洛璟听到汪福话语里的种种意味,当她看着汪福之时,眸光的余光也瞥向了南王,此刻,他的脸上的表情有着说不清的表情,尽管她无法一一解读,但是她知道那张脸上更多的是含着诧异。 想來也是,就连她自己听了也是那般的诧异,更何况是他:“汪福,我从未与你有过交集,何來的指使” “公主这么急就想撇清与奴才的关系,公主若不是为了西王,断不会留在这卫国,公主留在王上身边为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汪福说的话让南宫洛璟有着太多的不解,即使他说得在听者看來是那样的头头是道,尤其在南王听來,看着南王脸上的表情,南宫洛璟明白他不过是想让南王对她生起戒心,但是,这又是为什么 心中的疑惑让南宫洛璟在秦月行动之前想要再问清楚一些:“汪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公主的话怎能这样说,汪福所做的一切都是受了公主的命令,岂会在这儿瞎说,公主何必在南王面前如此虚伪,不如露出真面目让南王看看,他所宠爱的女子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尖冷的声音扬起,汪福说着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愈加的得意,他仿佛认为自己的离间之计能够得逞,只是,他万万沒有想到,自己所想的只是都是错误的,他误以为她是受到南王宠幸的人,呵,冷冷一笑,南宫洛璟与南王的脸上都显出几分释然,而这样的他们让汪福顿时失了方寸。 吱唔道:“你、你们” “汪福,你亏得本王如此厚待你多年,你竟然敢挟持本王” 一声冷喝,南王的脸上现出的冷意让汪福持刀之手不禁微颤,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不禁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推断是错的” 低低的声音落在南王的耳畔,脸上的怒意陡然现在眼底,只见他趁着汪福沉思之际,一个重击将他手中的刀子打落,汪福的能耐他清楚,除了懦弱,他便再沒有什么能力,方才他假装被他挟持不过是为了查出汪福的意图与他到底受谁人指使,只是沒有想到汪福既然会将这一切赖到了南宫洛璟的身上,幸好他将一切都在无意中说出了口,否则方才有一刻他倒是真的误会了她,差点就误听信了汪福的话。 “王、王上”被南王一记便打下了唯一的武器的汪福猛地下跪,脸上的害怕与悔意让南宫洛璟不禁想到了之前几次,再加上方才那一遭,她真不知道自己与汪福这个人到底有什么过节,能够让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指使他的,幸亏她与南王之间的关系还未公布,让他误会了他们之间的那一层关系。 跪在地上的汪福心中却有着满满的不满,对他而言他的筹码就是让南王重视南宫洛璟,继而他就可以凭借南王之手杀了这个女子,只是他沒有想到,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有了差错,失手的他只怕再难存活在这个世上,于是 ------------ 第两百二十章 疼惜之爱(12) 汪福忽然的举动让南宫洛璟有些措手不及,好在秦月及时赶到制止了汪福想要寻死的念头。 看着汪福,南宫洛璟继而转头看了看南王,他的脸上一片冷色,阴晴难定。 而南宫洛璟更沒有想到自己本是想要为婉姑做些什么沒有想到在这之前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汪福的行为不仅让她感到吃惊,只怕对于这一点,南王更是比她更加诧异,因为谁会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人竟也会忽然地背叛自己。 而南王此刻的一脸阴郁让她更加证实了这一点,而汪福接下來到底会如何,只能看他是怎样处置他了。 “王上,臣下救驾來迟,请王上赐罪” 在南宫洛璟心中几经思量的时候,耳旁已经响起了尉迟羽的声音。 眸光一抬她便看到了尉迟羽面色流露出的紧张之色,想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定是担心主子的安全担心坏了。 而南王脸上的阴郁依旧未散,不顾尉迟羽说了些什么只是冷喝道:“汪福,本王待你不薄,你如今竟敢委派刺客刺杀本王,还将本王挟持,该当何罪” 冷声落下,空阔的长廊上,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呼啸而过,纵使还未到秋天,却已经让人面对这样的风而感到几分萧瑟与冷寂。 再加上南王如此阴郁的脸色与声音,在场的宫人与侍卫们谁也不敢大声吭一声,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跪在地上的汪福先前还是一脸恐惧之色,而此刻已经完全沒了害怕之意,他脸上的表情在南宫洛璟看來,大有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而且,他似乎对南王很是不屑,面对南王的审问,他也并沒有表现出一丝想要回答的样子。 “你,,汪福,本王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本王的问題,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 南王大怒,额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 看着汪福,南王不可能不知道对于汪福來说,他跟本就不怕他的威胁,因为对于一个想要求死的人來说,死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南宫洛璟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秦月,方才见到她她就已经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此时此刻,她的脸部表情告诉她,她的的确确有话要说,只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抽身离开。 而此刻,南王未等到汪福的答案,心中一恼,命道:“來人,把他给本王打入天牢,容后再审问” 南王这一句话刚落下,南宫洛璟便立刻开了口道:“南王有心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何须等到几日之后,不如现在就查的水落石出” 听到南宫洛璟似是有把握地说出口,南王不免有些惊愕,然而南宫洛璟的话也让汪福猛地受到了打击的似乎,猛然抬头便看到了南宫洛璟手中的东西,脸上立刻换上了几分不自然与恐惧。 “这是”望着南宫洛璟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东西,南王怔愣地看着她,脑中的思绪已然漾开,看到她手上的东西他就已经猜到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这个人他早该想到,为何他方才沒有想到呢。 看着南王在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之后的表情,南宫洛璟断定他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一只绣着飞鹰的黑色布条,这个东西背后到底有什么玄机。 不知揣度了多久,南王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本王会查清,來人,送公主回寝宫” 南王的声音刚落下,便见几名侍卫已经受到了尉迟羽的命令走上了前來,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南王,此刻他根本无心在她身上,更多的心思是在她手中拿着的那块布身上,让她不由得更想知道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想针对他还是她,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神思已定,南宫洛璟看着南王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把它留下,若是南王查到了什么希望能够來通知洛璟一声”眸光微转,她余光瞥向汪福,南宫洛璟幽幽地说道:“洛璟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幕后操纵这一场闹剧” 最后的那一句话她分明是对自己说的,汪福心中很是明白,而南王也明白了她心中有着无限的质疑,想來她一定已经猜出了什么 随着侍卫的脚步,南宫洛璟离开了,南王的吩咐是带着她绕过那些刺客的尸首,而未曾见过人死的南宮洛璟顺其意地与秦月两人随着侍卫一同回去了。 这一日,南宫洛璟终究还是忘了自己來找南王的事,在秦月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交到自己的手里到南王见到那个东西,她便早已将自己的真实目的忘得一干二净。 而回到寝宫之后,她方才昏厥的婉姑,待她回來之时,婉姑已然有了一些精神。 只是在看到南宫洛璟身后的秦月之后,婉姑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公主,她”看到婉姑,秦月的第一反应也沒有好多少,因为婉姑脸上的苍白让她诧异。 沒有作声,南宫洛璟径直走入了房中,看着婉姑的样子,柔声道:“你好好在这儿休息吧什么也不要多想”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的手上多了几分力道,婉姑的手劲不大,但是她还是弄疼了她。 想要缩回自己手臂的南宫洛璟看着婉姑脸上的紧张之色,心中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对她说,她知道她期待她的答案,而她却沒有能够让她足够满意的答案。 “婉姑,这件事” “公主想要告诉老奴王上不肯答应么”吃力地拉过南宫洛璟的手,望着她的眸中闪烁的那一抹光华,南宫洛璟有些不忍告诉她自己还未向南王求情,今日的意外太多了,根本就让她无暇 “老奴谢过公主为老奴所做的一切,对老奴來说,无论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活着便好,若他无法存活,老奴便也陪着他一同去,生时老奴不曾做过任何事,希望死时能够为他做一些事” ------------ 第两百二十一章 疼惜之爱(13) “婉姑”气若游丝的她此刻眼中只有深深的绝望,她的双手发凉,透过自己的衣裳,让南宫洛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一声又一声地低唤道:“婉姑,不要这样” 夏侯意对她而言是那样的重要,她早已意识到,只是,她如此低糜的想法又是从何而來。 无奈之下,南宫洛璟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秦月,四目相对,想來秦月并沒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做。 轻叹一声,南宫洛璟只好自己去劝婉姑,对婉姑來说,也只有她的话才能够让婉姑放心。 “婉姑,你放心,我答应你会去求他,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事情,什么事情”听到南宫洛璟的柔声细语,婉姑不仅沒有安定下她的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反而更甚的是,她眼中顿生波澜,情绪也比方才更加激动了几分。 抓着南宫洛璟单手的婉姑,只觉腕上的痛楚愈加深刻,却还是定下了心,看着婉姑的脸道:“有人刺杀南王,甚至还劫持了他” “刺杀,为何他们要刺杀他,那他如今怎么样了”紧张之色跃然出现在婉姑的脸上,她的手劲也比方才增大了许多。 面对她的激动行迹,南宫洛璟不得不说她对南王兴许还有这那样的情愫,当年是如何,现在也许也依旧如何,这么多日以來,她从來只听到她说关心夏侯意,却从來都沒有提起那个伤到夏侯意的人,她沒有提过他,也沒有说过,她到底对南王是什么感情,而现在,她一听到南王被人刺杀,还被人挟持,她应该很是担心吧 心间的猜疑转绕开,南宫洛璟将事情的发生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婉姑,而当她讲到最后的时候,婉姑脸色上的紧张陡然化作了一脸的释然,这一点南宫洛璟更加肯定了婉姑对他的情愫。 而南宫洛璟也答应了婉姑会在几日之后再去向南王求情,婉姑这才肯好好地养身。 时光飞逝,转眼间,秋天的气息愈來愈近,宫内树上的叶子都已经有了一丝泛黄。 南宫洛璟答应婉姑的事情也终于有了一丝眉目。 见过南王之后,南宫洛璟便与秦月加快了脚步往着自己的寝宫而去,这几日,婉姑日盼夜盼,日思夜想的事情终于有了消息,不仅是南宫洛璟开心,就连秦月也不禁替婉姑而开心。 这几日,她在南宫洛璟身边已经知道了不少婉姑曾经的事情,她从來不知道婉姑竟然会是南国二王子的母亲,更不知道自己身旁的这个女子,之所以能够在这早已不是卫宮的王宫里任意走动,原來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南王才是她真正的 看了看南宫洛璟,秦月方才加上了自己心中所想到的那两个字,,父王。 这件事,王上知道么,一阵狐疑落下,秦月左右思量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问出口,她在这儿已经很好几日了,曾经答应了王上每隔几日便会禀告她近况的她,如今是该离开回西泠了,离开之前,她是否应该问清楚,若是真如南王所说的那样,她是南王的女儿,那这样的身份,她要如何自处,不,更应该说,她如今能够承受着那些压力,一个女子一直强撑到现在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了,她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 心下一阵思量,秦月终究决定要开了口:“秦月将要离开,王后可有话要秦月代为转达” 委婉地说出口,秦月一边询问着她,心中也一直期待着南宫洛璟给她的答案。 然而,良久之后方才得到南宫洛璟的一个摇头,她的意思很明了。 秦月见状,立刻跟上南宫洛璟的脚步道:“王后真的无话要秦月转达王上么” 一阵疑惑,南宫洛璟转头看着秦月一脸的急色,她似乎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一个答案。 心中有几分不悦道:“回去吧” “王上可知道这件事,王后想让秦月告诉王上这件事么” 看着她走了,秦月心中的焦急更甚,这件事若是要她隐瞒她可以做到,只要她的一句话,只是,她现在似乎什么也不曾想过,若是王上知道,只怕又是一场波澜。 秦月的话提醒了南宫洛璟,只是,这个提醒并非秦月所想的那般,而是,她猛然想到,那一日,凤逸寒的忽然出现,那未必是一个巧合,因为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似乎内有玄机,只是,那时候,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一心只是在想着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而忽略凤逸寒对自己曾说过的话。 “王后” 一声轻唤拉回了南宫洛璟心中早已飘远的思绪,她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此刻,秦月脸上的狐疑让她无法忽视,南宫洛璟淡了眸色道:“有些事让本宫会自己说,你去吧” 一句说中了秦月心中的担忧,也解了她的困惑,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即将结束,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能结束,而结束与否不是对她來说到底是有利还是无害,而是关乎到两国百姓的生命财产的,天下的和平何其重要,而这其间关乎到了两位君王的决策。 秦月虽不懂政事,但是她隐约能够感觉到,自己眼前这个女子将会是这场战争的操纵者,停歇与否,兴许只要她的一句话,便能够让这场战争消停。 秦月走了,南宫洛璟也已然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还未入门,就已经看到婉姑一脸期许地站在门前等候着她的归來,见她回來,她的脸上不禁多出了几分紧张之色。 看着她,南宫洛璟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柔声道:“婉姑何苦在这儿苦等,风大,对你的身子不好” “公主,公主,如何,王上答应了么” 不出南宫洛璟所料的婉姑一开口便是这样的一个问題,白皙的脸庞绽开一丝丝笑意,看着她,南宫洛璟点了点头默许。 ------------ 第两百二十二章 疼惜之爱(14) 南王的确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 南宫洛璟的沉默让婉姑悬起的心放了下來又不自觉地提了上去,看着南宫洛璟面庞,婉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纵使这样不对劲的感觉很是微妙,但是她依稀能够猜到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如此黯然神伤。 以他的为人,他最恨别人背叛他,而夏侯意对他不仅仅是背叛,岂会是让她三言两语便能够说服他绕过他,南王绝不会答应不平等的条件。 依据婉姑对他的了解,婉姑心中的疑惑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之后更加的坚定的答案。 拉过南宫洛璟的手,婉姑两眼甚是心疼地看着她的脸庞,比起先前,她似乎消瘦了不少,而让她如此消瘦的罪魁祸首也该算上她的那一份,她懊恼,懊悔,只是早已沒有用了 那一日她以为一切都已然沒有了希望,就连最坏的打算也想到了,却沒有想到她在她最最绝望的时候,将她从那绝望的边缘拉了回來,她的善良真的与她如出一辙,只是,面对她们母女,她的心中只有深深的歉疚,以前只有对她母亲的歉疚,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欠她们母女的太多太多了,根本无法偿还。 思绪漾开,婉姑的双眸里不自觉间已经充满了泪水,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该说的话语有很多,但是,当她想着那些种种的时候,一切已然变成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她说不出口的以及说的出的,都已经沒有办法说出了。 动容的模样,双眼的朦胧,这一次,南宫洛璟将婉姑脸上的表情全然记在了心中,而这一刻,她也早已忘记了婉姑曾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面对她脸上的动容,她只能说,一切都过去了,她再难去计较什么了,只是只是明日起,卫国的百姓到底会如何看待自己,这已经是她不想再去想的事情了。 翌日,天下人皆知南王喜得义女,而此女便是前卫国公主南宫洛璟,名号倾城。 “诶,你说,什么是义女啊” “义女,义女不就是认來的女儿么” “谁说的啊义女只是一个噱头,真正的身份还不知道呢” “你这话的意思” “真笨,你沒听这些日子宮里宫外穿得沸沸扬扬的传言的” “传言,什么传言呀” “当然就是” “你们在偷偷说些什么” 正值两名宫女窃窃私语,乐呵呵地笑着口中所谈的事情的时候,一个冷声将两名宫女的谈话打断。 一听來人的声音,宫女们吓得脸色发了百,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纷纷将头垂得很低很低,两名宫人的脸上显出几分怯懦,对她们而言,眼前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她身后为她撑腰的人。 而这个在她背后撑腰的人就是如今最最受宠王上最封赏的倾城公主。 “你们在这儿说什么是非,”冷声落下,宫女们不惊再次一颤。 “奴、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们真的知道错了” 凝着眼前一个劲道歉的宫女,婉姑再沒有说什么斥责的话,只是抬了头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红衣女子,方才才流露出一丝笑意的她,此刻她的脸上已然沒了一丝笑意,有的只是一脸的愁容,亦如这几日以來的她一般,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担忧。 还未待她教训完这些宫女,她已然转了身往回走。 见状,婉姑即刻沒再管这些宫女的嘴巴,立刻迈了步跟了上去。 跟到她的身旁,陪过她走过一条又一条的长廊,才发现她一言不发,这样的她让她担忧,婉姑实在看不过,开了口道:“公主不要去理会那些人,他们多嘴,事实上、” “事实上,他们都认为卫国的亡败都是因我而起,纵然一开始只是流言蜚语,而后來我受到的赏封正为这流言添了油加了醋,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公主,不要这么想” 她心中是作怎样的想法,日日陪在她身旁的婉姑何尝不知道,她心疼她,而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沒有她她还能够让南王将这个秘密拖延,至少沒有交换的条件,他还是能够守口如瓶,不让这件事外泄,而现在,一切虽然未公告天下,但是一半的事实已经让天下人对她另眼相看。 为求荣华富贵,为求权势,她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父亲,背叛了卫国的列祖列宗,认贼做了父,一切都是看在了别人的眼里,可是事实呢谁又能真正看到她所承受的这一切呢 南王的要求她答应,却也做出了一个让她独自一人背负了千人指责的决定。 义女,义女这是她再不能退让的身份,她有千万的不愿,只能接受这个倾城公主的称号,为了她的母亲,为了她的父王,她只能承受这一切。 “公主,回去吧这儿风大” 婉姑在耳旁关切地关心着她,这一路她沉默不语,如同失了魂一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宮门口。 婉姑见她似乎并未觉察自己所处的地方便提醒着,本以为她提醒了她便会折回,沒有想到,她只是看了一眼,眸中空洞得无一物,但是婉姑能够看得出,她沒有丝毫想要折回的意思。 便立刻以身挡在了南宫洛璟的面前劝道:“公主想要通过这扇门么”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如果说要逃,我还能逃去哪儿”睨了婉姑一眼南宫洛璟从她的身前绕了过去,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婉姑从來不曾想过她会真的有想要出宫的想法,只是,在她看來一切不可能的事都已经成为了可能,的确这几日她的心情非常的不好,也许出去真的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只是沒有南王的允许,这扇宫门真的很难出去。 想到这儿,婉姑刚想提醒南宫洛璟,只是她还未说话,南宫洛璟的面前已然有两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 第两百二十三章 疼惜之爱(15) 忽然出现的两人让南宫洛璟的脚步顿下,抬了眸望着來人,南宫洛璟脸上显出几分冷意。 “请公主止步吗王上有令,公主不得踏出王宫一步”恭敬的声音落下。 婉姑定定地看着來人心中的诧然,她从未想过,原來南王早已安排了两人跟着她们,至于到底是不是为了监视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一点只怕只有南王自己明白。 余光瞥向南宫洛璟,此刻的她只有一脸的清冷,,对于拦截在她们前面的人,她恼,但是,她到底会不会表现出來,这一点婉姑也不知道。 见南宫洛璟只是一脸清冷的样子望着他们,站在她面前的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而后两人的脸上纷纷显出几分不自然,终让一个人开口了次说了一句:“公主请回” 在一旁看着的婉姑,只觉这样的局面未免太过僵持,而她也并不赞成让她出宮,便也劝慰道:“公主想要出宫,但是今日不宜出宫,不如过几日再出去,过几日让王上同意了再出去” 婉姑略带小心翼翼的劝诫,全然都像是在劝南宫洛璟不要出宫,而实际上,是想劝她从长计议。 而婉姑的心思南宫洛璟何尝不了解,她只是想在这儿站一会,全然沒有出宫的想法,沒有想到,她的一句话就将南王安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引了出來,看來她在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到了他们的监视。 婉姑的话萦绕在耳边,南宫洛璟沒有做出相对的反应,但是她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于是她便照着她的话往着來时的路回去,就在她折回之时,那两人也瞬时从她们的眼前消失了。 待他们消失,婉姑便伴着南宫洛璟朝着寝宫而去,只是这一路两人心中都已然各有所思。 这日之后的两日,南王屡次派人想要召见南宫洛璟,却一一被她拒之门外,终在南王沒了耐心,放下了身份來见她她才不得已见了南王。 一室的安静与沉默让人只觉沉闷得足以让一个人窒息,终日在这寝宫之内的南宫洛璟对于外界的事情并不了解,因为沒有人对她说,不,不是沒有人对她说,而是这座一向藏不住秘密的王宫也有让人封了口的时候,关乎战争,关乎卫国的一切似乎都与她绝缘了,她不知道的事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鸟笼里的一只金丝鸟,纵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东西。 终日望着那一片不变的天,她时常会想,这一辈子,难道她真的只能一直这样下去么 绝望的想法从四面八方扑卷而來,将她包裹在一个密不透风的世界里,直到十日之后,平静而沒有一丝波澜的生活终将那一句话完美地阐释了。 平静是暴风雨來临前的预兆。 南王的遇刺,并且伤到了手臂,而刺客只是一个人。 那个人曾是卫国三公主的护卫,而后也成了卫国王子与卫王的护卫,那人便是,,风胤。 当她赶到的时候,那里一片狼藉,侍卫死伤众多,南王也受了伤,最最重要的是,那名刺客也被人抓到了,脖颈被人架着一把刀,刀口的锋利划伤了他的脖颈,看到这样的场面,她眼中只有浓浓的雾水。 婉姑在她身边牢牢地扶着她,眼中亦是充满了心疼。 “公主” 这是他见到她时口中的一声喃声,她沒有听清,但是她看明白了他的口型。 只是在唤这一声公主之后,他便被人带了下去,打入天牢,这是他必然给予的惩罚。 “公主,公主还在想风护卫么”婉姑看着南宫洛璟在房中來回踱步,脸上虽未写着心绪不宁四字,但是她明白她心中的忐忑难安,便再次劝慰道:“公主不要着急好好地想办法” “好好想办法”南宫洛璟看着婉姑脸上的表情,知道她也是关心自己,但是,她现在一心只想着风胤的安危,实在是沒有办法好好地静下心來思考,这几日她想要去求他却被拒之门外,想要去见他,却也被侍卫拦在了门外,根本就沒有想到任何的方法,她也想不到任何的方法。 其实说出这句话之后婉姑就已经有些懊悔了,因为风胤的出现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置之死地的方法,显然是是卫王想要置之死地的方法,这一点不容质疑。 她都有些着急了,更何况是她。 “婉姑,我要去大牢”一阵局促不安之后,南宫洛璟再难坐以待毙,冷了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到她的想法,婉姑的脸色大变,她知道她想见风胤,但是,硬闯大牢的罪名,不是她一个有着公主之名的公主能够担得起的,南王对她的赐封早已惹得众臣非议,若是她这一次擅闯大牢,只怕被人抓住了把柄,她日后的日子不会比现在好。 听她这样说,婉姑心中焦急万分,劝诫道:“公主三思,大牢去不得,若是南王知道了,只怕” 婉姑口中的只怕南宫洛璟明白,但是她无暇去揣度其它的什么因为她的心里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想法,她能够想到出此下策的父王是被逼到了何种境地,定了神,道:“你想说功亏一篑,婉姑父王他忍不了了,我也忍不了了,忍气吞声的我一定让父王生气了,所以我就算以后的处境会很难堪,我也接受” 决绝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转了身便预备离开。 只是在她还未踏出宫门一步,便被人拦截了下來。 只是一抬头,她便看到了南王一脸的怒不可遏。 惊诧于他为何会出现,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冷然道:“你怎么会來这儿” “你”南王看着她脸上的惊诧与慌忙,脸上陡然显出几分不悦,眸中略带几分清冷道:“你要去哪儿” “去哪儿,呵,南王及时出现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我要去哪儿么” ------------ 第两百二十四章 疼惜之爱(16) 含着几分冷意的话语落下,南王的脸色骤变。 看着南王变了色的神情,婉姑微微一怔,旋即拉了拉南宫洛璟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那些能够激怒他的话。 只是南宫洛璟沒有接受她的提醒,而是再次冷言道:“放了他” 短短的三个字,沒有丝毫的求情意味,见她这般,南王岂能不大怒,只见他额上已然突突地冒出了几根青筋,显然已经是怒火中烧。 “你如今贵为我南国的公主,你应该知道你应该唤本王一声什么为何到了如今你依旧这样我行我素,丝毫不给本王一个台阶,” 充满着愤怒的声音落下,南王的眼中仿佛冒着一丝丝火焰。 从她受封至今,她从未唤他一声父王,而他一直在等待着她的那一声父王,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依旧像曾经那般视自己为仇敌,丝毫沒有将他当成是自己的父王。 婉姑以为南宫洛璟见到这样的南王会向他求情,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心烦着如何能够见到他为的是那一句求情的话,而现在他终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只是,婉姑猜错了,面对南王的怒意,南宫洛璟做不到和颜悦色,因为至始至终,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说过,王上想要洛璟成为南国的公主,可以,但是,对于洛璟而言,父王只有一个,也只会唤他一声父王” 倔强如她,要她妥协根本不可能,对她而言,当初她愿意成为这个挂名公主的理由不过是为了婉姑,他沒有权利來命令她是否要來唤他一声父王。 “你的意思是说,本王现如今还沒有资格让你唤本王一声父王了是么,”大掌往手心的方向收拢,南王此刻真的是怒不可遏,只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想要疼爱的女儿,他已经做到了忍,从最大限度开始的容忍,只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超过了那个最大的限度,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根警戒线,何时会爆发何时才会熄灭,这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站在一旁的婉姑看着南宫洛璟与南王之间的僵持不下,心中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劝,却又不知道自己千回百转的那些思绪到底有什么是能够说服他们的。 南宫洛璟的倔强不仅仅是受到了她母亲的遗传,更是受到了她父王的遗传,他们之间的倔强他们不清楚,但是对于旁观者來说简直是一模一样。 南王始终想要让她叫自己一声父王,而她的倔强始终不可能会唤他一声父王,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宫洛璟事实上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了那个事实,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倔强让她忽略了自己心底的那些想法。 站在南宫洛璟身后的婉姑始终看着她的身影,她知道这些事只有她自己想要去面对才可以,外人无论怎么说,对她而言都是沒有用的,什么也做不了的她只能看着南宫洛璟与南王僵持不下的场面。 两人始终沉默不语,似乎是已经有了默契,谁也不先开口。 最后还是在宫人的禀报声中,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前來通报的宫人丝毫沒有注意到房内不寻常的气氛,直到对上了婉姑的眼睛方才觉察,而南王忽视了这个宫人的到來,那名宫人讲了什么他丝毫沒有听进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才能让南宫洛璟对他这个父王改变自己的态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恶言相对,这样下去,对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只有坏处,沒有好处,这一点,南王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挥了挥手,南王未听清來人说了些什么就已经挥手将那个宫人的撤下,眸色深深地看着南宫洛璟,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 “你说吧到底怎样,你才肯叫我一声父王” 略带几分绵软的声音,让同时听到这句话的南宫洛璟与婉姑不约而同地相视了一眼。 不止是南宫洛璟,就连婉姑也感到意外,她以为从未有任何人敢于反抗他的南王,遇到一个敢于反抗他的人,他不是应该感到无比的愤怒,就像方才她所看到的那样生气,结果,他竟然能够压抑下自己内心的那种愤怒,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有耐心地对她说话 对于这一点,婉姑再一次被感觉到自己曾经败给的不是一个那个人,而是败给了爱情,他对她的那种爱竟然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境地,这一点,她真的现在才明白 面对南王的低声下气,南宫洛璟并沒有如她那般的想得过多,而是直言道:“只要南王放过他” “只要本王放过他”再次面对她为别人求情的场面,南王有着说不出的震撼,原來,她在自己面前,最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他对她的宽容与宠爱來反抗他,违逆他的意思。 “你对本王难道只是这样的交易么,沒有丝毫的父女之情”近乎绝望的质问,南王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人踩在了脚上,不止有一刻,他才发现,原來所谓权势,是连自己的女儿唤自己一声父王都要通过一个交易來实现。 似乎是受到了打击,南王的脸上瞬间似乎变得有些苍白,他看着南宫洛璟想要说什么却在最后什么也沒有说。 只是双手紧紧地握起,只有那种嵌入血肉里的疼让他依旧坚持着。 “你要一声父王,那我给你,但是条件是,我要你放过他,可以么” 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行刺他的人,是那个想要他的命却只伤到他手臂的人,那个手臂上的伤口现如今依旧隐隐作痛,她竟然企图为他求情,就凭借那一声毫无诚意毫无感情的父王,就企图将这一切都磨灭得干干净净。 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瞬间燃起,透过南王的眸底一点一点地显现了出來,南王再次变化让婉姑不禁皱起了眉头。 ------------ 第两百二十五章 疼惜之爱(17) 她了解南王的为人,先前他答应放过夏侯意为的是让南宫洛璟的公主称号名正言顺,只是最后的结果并非他所理想的。 而现在,南宫洛璟再次提出这样的无礼要求,竟然要他放过那个刺杀自己的人,任他再怎样疼爱她,也已经超过了他的容忍限度,他又岂会做到呢 在婉姑陷入自己的一片沉思之中时,南王已然愤愤地离开了,看着南王愤愤离开的背影,婉姑心间的大石不禁瞬间吊起,如若她沒有猜错经过今日,风胤的处境只怕更加危险 “公主”鼓足了勇气,婉姑在南王离开许久之后,才对南宫洛璟开了口:“公主不怕王上对风护卫不利么” 看着婉姑脸上紧张的神情,南宫洛璟知道她一定在想什么事情,而依照南王刚才的脸色看來,她说得一点也沒有错,她何尝沒有想过这一点,她终于明白,原來同一招式,不可能在南王的身上用到,而现在的耽误之急,就是她要尽快见到风胤,无论用什么方法。 心中的思量让南宫洛璟毫不迟疑地朝外走去,她现在心里一心只想着风胤到底会不会出事,而这一次刺杀行为到底是他自己单独行动,还是经过她父王的授意。 当南王离开南宫洛璟寝宫之时,颜飞庭早已候在了殿外,他可看到了南王与南宫洛璟之间争吵,所以依照他的推断,南宫洛璟并非是有意顺着南王,而是南王紧张这个有名无实的女儿罢了,便不免心生一计,而且凭着这一计,兴许他能够挑拨离间,达成自己鲤鱼大翻身的心愿,想來他的的确确已经失权多时,而现在这个就是一个大好的时机了,真的是要好好把握。 盘算已久的颜飞庭默默走在南王的身后,在南王未气消之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不适合开口。 一步又一步,南王自从离开南宫洛璟的寝宫,心绪便不能安宁,对他來说,南宫洛璟就是他心病的根源,看着这一路路过的风景,他的心情并未转好,反而是愈加的心烦。 “你们都给本王下去”一声冷喝,背对着宫人的南王忽然的出声吓退了跟在他身后的宫人,独独沒有吓退颜飞庭,只是,在这一声冷喝之后,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等候着南王再一次咆哮。 “滚,你们都滚的远远的,沒有本王的旨意,谁也不准靠近这里” 衣袂飞扬,从南王的冷喝声中,宫人们都吓得匆匆忙忙跪地而起,而后悄无声息地退后,地上只有颜飞庭一人依旧跪着。 一时的发泄让南王心中的怒意顿时消散了许多,只是,依旧还有一些沉郁积累在心中。 看到跪在地上的颜飞庭一言不发,险些忘了他方才主动等在门口,后來悄悄地混杂在宫人之后跟了过來。 “本王要你滚,你沒有听到么”不改冷冽的声音落下,南王此刻的怒意真的无法平息,在他看來颜飞庭的价值早已沒有了,依旧留他在这儿,不过是沒有时间理他,而现在他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完全枉顾他所说的话。 “草民并非有意冒犯,请王上息怒,草民是有事启奏啊王上”颜飞庭的额上随着南王的那一声冷声落下已经涔出了一丝汗液,只是他清楚自己今天來这儿冒这个险,根本就是抱着豁出去的打算,一定要让自己曾经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找回來。 南王还未消气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來,颜飞庭有意在现在來禀告什么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有事日后再说,本王现在只想清静清静”又一次的怒喝,南王以为颜飞庭就此就会罢休,沒有想到他依旧跪在地上,沒有一丝的退缩,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坚持到底。 南王知道自己眼前这个人不简单,因为他曾是西泠三朝的元老,只不过,到最后,他未能藏得住自己的野心才让自己这一辈子辛苦建立的地位毁于一旦,被人利用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说他咎由自取。 冷言扫视过颜飞庭的正脸,南王见他沒有要离开的样子,便径自转了身离开。 颜飞庭一见南王要离开,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担忧,扬了声道:“王上在生公主的气,是因为公主要维护那个人是么,草民有办法,能够引出这幕后的指使者,也能够引诱出王上想要的那个人” 颜飞庭的声音落下,南王迟迟沒有做出任何的应答,直到安静了片刻之后,才听到南王带着几分玩味的声音道:“哦,毛遂自荐,本王凭什么要相信你” 方才南王的沒有作声让颜飞庭险些担心自己唯一能够抓住的机会就此丧失,不过南王的这个疑惑表明了他并不是沒有希望,而是他还有一定的希望的,至少南王说这话是说明他对他说的话还是有些兴趣的,这样便是一个。 “是,草民想为王上排忧解难,一心为王上排除异己,各个攻破,到时候,公主便只会听王上一人的话了” 余光看到了颜飞庭脸上的几分自信,南王不得不说,这个人有着无比的心机与缜密的思考方式,有些时候眼睛所见的未必是事实的原因是看是否有些人会不会轻易相信,而聪明与否自然也要看着这一点,这就是南王用人之道。 颜飞庭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的独特,这样的他想要不引起南王的注意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南王刚才才会再次试探他是否有着坚定的把握,现在看着这样子,他一定是有着十足的把握,这一点南王纵使有着一丝怀疑,也不改变他要用这个人的决心。 淡了淡了眸色,南王看了一眼颜飞庭,不禁冷语道:“你有什么计策不妨说出來看看,本王倒想看看,西王到底是看重你颜相什么会用你到至今”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落下,虽不含任何的情愫,但是颜飞庭知道当他听到这一句话,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 第两百二十六章 疼惜之爱(18) “公主,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么” 空阔无人的长廊上,婉姑步履匆忙地跟随在南宫洛璟的身后,脸上有着说不尽的担忧。 紧紧跟随着南宫洛璟的脚步,未得到南宫洛璟的回答,婉姑禁不住再次开了口:“南王说到做到,公主若是再次惹怒了他,也许会害了风护卫” 中间的停顿是因为南宫洛璟忽然的停下脚步,忽然地转了身看着自己,面对她,婉姑陡然失了方寸。 看着婉姑脸上一刹那飞闪而过的无措,南宮洛璟开口道:“你以为我不去,南王就会轻易放过风胤么” 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丝的担忧,婉姑无法去反对她的这一句话,因为昨日的情形,她也看在了眼里,南宫洛璟惹怒了南王只是她亲眼看到的事实,而谁也不敢保证,南王在愤怒离开之后,不会对那个他认为的始作俑者下毒手呢 这一点她的确无法肯定,但是 另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婉姑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的担忧,那样的神情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被打入天牢的人。 “公主只担心风护卫,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么” 讲到这儿,婉姑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与担心,其实说到底,她心里从一开始,担心的人就是南宫洛璟,而不是风胤。 “谢谢你婉姑”略带几分生涩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双眸定定地看着婉姑的脸:“我并不担心我自己的安危,相比之下,我更担心的是你” “我”一丝疑惑溢出,婉姑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只觉双眸有些许的湿润,此刻,她的心情就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而变得跌宕起伏,良久之后才缓缓开了口:“公主担心老奴什么老奴这一生做的错事太多了,老奴不值得公主为老公担心” 婉姑的声色忽然变得异常的苍老,她说她不值得,这一些话她曾几何时也曾在自己面前说过,只是她从來都沒有重视过。 “婉姑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去”低柔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平白地浪费了时间,说不定,就在这时候,风胤就已经受到了严刑酷打。 不行,我得赶快去,心中一横,南宫洛璟转了身,心上的慌乱让她的脚下显得异常的匆忙。 而看着她慌乱不已,婉姑旋即也随着她的脚步而去,这一次她再沒有说什么话拦着她,而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洛璟终于站在了天牢前面,她看着这牢狱外的死气沉沉,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她知道这儿是一个是非之地,而一旦踏入这儿,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切的事情等她救出了风胤再说。 朝着大牢的大门走去,南宫洛璟与婉姑的心中有着大小无异的忐忑,牢狱前的狱卒看着有两人走进,不禁做好了拦截的准备。 朝着南宫洛璟就是一声怒喝道:“什么人,这儿是天牢,闲杂人等不准在此逗留” 听着这狐假虎威的怒喝,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婉姑。 两名狱卒发现自己的话并未奏效,南宫洛璟与婉姑并未受到任何的威胁,依旧不计后果地朝着他们走去,狱卒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女子会到这肮脏不堪的地方來,但是,只要是硬闯天牢的人,当然是依照律例杀无赦。 “你们再走一步,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一名狱卒不想对这么美的女子动手,下意识地再次威胁道。 “狱卒大哥,通融一下好么,这些银两你们拿着去买买酒什么的,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看一眼怎样”婉姑朝着那狱卒笑道。 婉姑温柔的话语与她从自己怀中拿出的一包看似还是不少的音量,让两名狱卒不禁相视一眼,而后冷声道:“这儿是天牢,关着的都是那些对王上不敬之人,你们难道是那些人的同谋,,才会想要去探视他们是么,” 看着眼前见钱眼却不开的狱卒,婉姑不禁疑惑地看向了南宫洛璟,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是否有什么对策,只是,这一刻的南宫洛璟,心思似乎全然不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而是将眸光看向了天牢之内,丝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望着她。 “怎么,还不走,难道真的要我们动手”冷喝声再次响起,同时也拉回了南宫洛璟的思绪。 她不屑地睨了一眼眼前的这两人,便轻启了唇畔道:“这座王宫里还沒有人敢拦着本宫的路” 言下之意不用南宫洛璟解释,这两名狱卒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清冷带着几许高傲的女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自称自己的是本宫,这一定是是由于身份使然。 两人经过思考,不禁冷然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清冷孤傲的性子,绝美的容颜,还有她身上的衣料,这些无不在说明站在他们面前这个女子不是简单的人物,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两名狱卒才讪讪地问道。 “这是倾城公主,是王上御赐的公主,难道你们连公主的大驾也敢阻拦,” 趁着狱卒有些胆怯的心理,婉姑便趁势告诉了他们南宫洛璟的真实身份,她知道现下,也只有告诉了他们她的身份,他们才不至于将她们拒之门外。 “公、公主,”果不其然,听到南宫洛璟的真实身份,两名狱卒不约而同地紧张了起來,先前的嚣张气焰全然消失,诺诺道:“小的不知公主驾到,请公主恕罪” 沒有提出丝毫疑惑,这两名狱卒的颤颤的声音让婉姑与南宫洛璟放下了提起的心。 只是当她们准备进入天牢之内时,这两名狱卒立刻拦住了她们。 “怎么,你们还想拦着公主的去路” ------------ 第两百二十七章 疼惜之爱(19) 婉姑微扬的声音让那两名狱卒面色微变,对于眼前这个公主,他们早已有耳闻,得到王上专宠不说,就连王子也比不过她在王上面前的地位,这样的人他们难道真的得罪的起。 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的狱卒相互看了看,从各自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疑惑后,方才有人开了口答道:“天牢乃是看守重犯之地,沒有王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请公主恕罪” “先让本宫进去,稍后本宫亲自去向王上说明白,你们无须担心王上会加罪于你们” 冷声落下,狱卒们的脸上依旧泛着一丝为难之意,再次拱手道:“只怕只怕公主若是进去之后有个闪失,小的们担待不起” 纵使是心中对南宫洛璟生有惧意,但是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因为昨日王上早已派人來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去,除非有王上的旨意。 担待不起,南宫洛璟看着眼前这两个战战兢兢的狱卒,心中已然明了他们口中所说的不过是推辞,南王一定是下了旨意,不许任何人进出这儿,也更不允许她进去,一切都早已安排好了。 与婉姑的对视之后,南宫洛璟更加深信了自己的的推断,眸光黯淡了下來,既然无果,她便准备转身离开,却沒有想到就在这时,她离开的那一瞬间,天牢之内走出來的人让她感到万分的诧异,她沒有想到竟然能够在这儿遇上那个人 一见牢房内出來的人,两名狱卒躬了身子叩首道:“大人这就出來了么” 他们口中的大人就是颜飞庭,只是当他看到南宫洛璟时,脸上的顿时露出了几分笑意,然而却只是看了她一眼。 看着狱卒迎了上來,颜飞庭的脸上的笑意更甚,道:“你们好好看着,不得有一丝的闪失,看好了,本大人重重有赏” 看着颜飞庭这副样子,南宫洛璟不禁联想了那一日他的模样,并非说是一样,而是今日的他与那一日所见到的他真的是大不相同。 现在的他竟然能够被称之为大人,这说明了什么凭着他的身份竟能在这天牢之内肆意走动,说明他受到的是南王的重用么。 一个个疑问从南宫洛璟的脑中生出,她看着颜飞庭面带笑意地朝着自己走來,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面对阴险的小人,她一向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主怎会到这天牢重地”故作一番惊愕,颜飞庭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深不可测。 颜飞庭的这副嘴脸,婉姑看着愈加的不适,她曾经见过的颜飞庭颜丞相并不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算长相相同,至少性子而言不可能是像这个人这般让人生厌。 婉姑脸上的怒意那般的明显,全都看在了南宫洛璟的眼里,而后淡淡地一笑,对颜飞庭说道:“天牢重地,颜大人竟能在自由出入,想來,颜大人定是受到了南王的重用,不知洛璟猜的对还是不对” 眸光扫视过颜飞庭的脸,南宫洛璟等着他给她一个解开她心中疑问的答案。 “公主是聪明人,一眼便看出來老臣是受到了王上的重用,怪不得王上对公主的宠爱的日益增多,真的是羡煞了旁人啊” “颜大人还是喜欢说这么多恭维的话”南宫洛璟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只是,她早已笑不出來了,颜飞庭刚刚说的话分明带着几分讽意,冷嘲暗讽,那样的话分明是在侮辱她。 “老臣说得哪里是恭维公主的话,对于老臣而言,这些话都是老臣的肺腑之言哪” 颜飞庭依旧笑逐颜开,只是南宫洛璟已经沒有心思再陪着他听他说这些恭维的话了。 “颜大人既然在这儿,那本宫也就省的不去王上那儿请旨了,不如大人带本宫进去” 听到南宫洛璟的话颜飞庭脸上依旧面不改色道:“公主想进去”故作疑惑,看着两名狱卒颜飞庭的脸上有着甚多不解,怒道:“你们可要看清楚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当今王上最最宠爱的倾城公主,你们竟然敢挡着公主的去路,都不要脑袋了是么,” 威逼胁诱的话语落下,吓得两名狱卒还未弄清楚情况就已经纷纷抢先跪了下來,然而纵使这样,他们依旧还是一头雾水,他们不懂为何现在的颜大人会与今早的颜大人不同,今早他对他们说的话依旧历历在耳,还未忘怀于他们的脑中,为何现如今他却怪罪到了他们的身上。 “大人,这”其中一名狱卒还未反应过來,只能愣愣地开了口想说什么却被颜飞庭的拦下了他想说的话。 “不过,公主可不能怪罪于他们,他们可担不起让公主的安危,若是公主进去之后出了什么事,公主也是知道的,南王如此爱护公主,只怕到时候受罚的定是我们这些奴才” 一反刚才的怒态,颜飞庭的脸色顿时变得和颜悦色。 而婉姑对这个多变的颜飞庭只有一个评价,那就是他极其的多变,也可以说他是一只善变的老狐狸。 “颜大人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不想让我们公主进去,是么”婉姑耐不住性子地直言道,她并不像在这儿绕什么弯子,看着南宫洛璟的脸色,她也知道她也不想绕这个弯子。 “老臣沒有这意思,老臣不敢”听到婉姑直白的话语颜飞庭的两条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解释道:“公主若是真的这么认为老臣无话可说,不过,老臣所说的都是实话,王上并不希望公主进入这天牢之内” “是王上不希望本宫进入这天牢,还是有人在背后引导王上不让本宫进”看着颜飞庭脸上的笑意,南宫洛璟顿时冷下了脸。 看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变化,颜飞庭不自觉地从心底笑了出來,他从心底为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开心畅怀。 他只是他的第一步,他将会在短时间之内,重新夺回自己从前的地位,绝不会让任何人再瞧不起自己。 ------------ 第两百二十八章 疼惜之爱(20) “公主这话该让老臣如何回答呢”一声反问,颜飞庭的脸上立刻显出几分难色:“在老臣看來,王上对公主当真是非同寻常,异常的用心,公主何必辜负王上的心意,而來这危险的地方呢” 颜飞庭纵然沒有将每一句话都说得清楚,但是对南宫洛璟和婉姑而言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白了。 “颜大人话里有话,不如说清楚一些”南宫洛璟还未开口,婉姑已然抢先开了口。 透过余光,南宫洛璟看到了婉姑面容上的冷意与不屑,并沒有阻止她继续说话。 “颜大人似乎忘了自己是哪国人,叛国佞臣,罪当如何,颜大人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怎样么,” 婉姑的声音掷地有声,说的话更是让两名狱卒大吃了一惊,若非婉姑说起,他们还从來都不知道原來这个忽然冒出來的朝廷大臣居然是异国之人,而这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污蔑我们大人”颜飞庭未开口,颜飞庭身后的奴才已经开了口朝着婉姑怒喝着。 “住口,你算是什么竟然敢在公主面前放肆”一声冷喝,婉姑已然将颜飞庭身后的奴才喝的一声也不敢吭。 只是,这时候,南宫洛璟早已额沒了去探视风胤的心,颜飞庭的出现让她不禁为他担心,而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担心,想要进这天牢对她來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颜飞庭从天牢内出來让她惊讶不已,而对于他的出现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就算出现的人不是颜飞庭,也会是另外有一个人,因为风胤刺杀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他想要的是南王的命,他岂会甘心就凭着她的一言两语就放过他,答案是不可能。 心中理好的思绪让南宫洛璟顿时冷静了许多,她不会再急功近利地想着救出风胤,而是,南王让颜飞庭去监牢的原因让她更加冷静了几分。 “颜大人既然已经到了这天牢,不如好好地守着,本宫就不奉陪了”淡声落下,南宫洛璟未曾让颜飞庭有一丝的时间开口,便已经转头对着婉姑说道:“婉姑,我们走吧”随后两人便离开了。 看着南宮步履轻盈地绕过那一条条的长廊,紧跟在她身后的婉姑不禁有些疑惑,却也能够想到她匆忙离开的原因,谁也看得出那天牢分明是被南王下的旨意封的死死的,想要进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颜飞庭的出现更是说明了那一切,也更加说明了另一个事实,南王利用风护卫还有其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显而易见,也定然被南宫洛璟猜的透彻了。 默不作声地走了一路,南宫洛璟的眸光纵使是落在一路上的风景之上,但是,婉姑知道她的眼中并沒有那些景色的位置,因为她心里一直在向着那件事。 “公主心里还在想着风护卫的事么”婉姑始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忍不住打断南宫洛璟思绪的原因是因为她此刻失神,这样的她让她有些担心。 看着婉姑投來的担忧眼神,南宫洛璟不禁抿唇一笑,这是她多日以來第一个笑容。 “公主笑什么”看着南宫洛璟不再是眉头紧蹙的模样,婉姑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宽慰,她知道这是南宫洛璟这几日以來难以浮现在脸上的第一个笑容,她珍惜。 “婉姑可知道这个问題在來时,婉姑同样问过我”笑容敛下,南宫洛璟顺势捋了捋散落在自己的肩上的发,而后转了头看向了远处。 望着她眺望远方的样子,婉姑心中有所动容道:“那公主有什么想法呢 一阵沉默,南宫洛璟始终沒有回答她的问題,只是依旧眺望着远方,看着她出神的神情,婉姑亦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等着她愿意开口之时。 果不其然,良久之后,南宫洛璟终究还是开了口,只是她的话让婉姑原有的担忧,瞬间占满了她的脑子,令她一时空白了大脑。 喃喃道:“一定会有办法的,那不是唯一的办法,不是么” “也许吧”长悠而叹,南宫洛璟此刻的心境变得那般的沉重。 幽幽的叹息声随风而逝,却在婉姑的耳旁落下了永久的记忆,多少日子之后,她庆幸这一日她所说的话未成真。 回到寝宫之后,南宫洛璟倦意早已生起,经过一番梳洗之后便早早地休息了。 直到入夜之后,她方才从一个梦靥中惊醒。 秋夜的冰凉之感透过她的衾衣袭來,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脑中散不去的是方才梦中所见的那一幕。 乱箭之下,被刺中的不是风胤,而是她的父王,是她一直想见却沒能相见的父王。 为何,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想到此处,南宫洛璟已经冷不丁地打了做一个冷颤。 她担忧的事终究还是随着风胤的出现而让她更加耐不住心思更加地担心梦中的那一幕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做噩梦了么”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來,她冷颤的身体陡然停止了颤抖,因为这个声音属于谁她知道,她无法在外人的面前流露出她的一丝软弱。 只是这样的低柔而带有着几分魅惑的声音让她想起了自己将他放在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夜,是夜,却已经好久不见他了。 “又失神了,为何总在我面这般入神地想着别的事情,在他的面前,你会么”幽柔的声音,不似真切的声音,怅然而带着几分宠溺,面对她他最多的就是无奈,对她他想狠一些,就如同她对自己的狠绝一样还报在她的身上,但是,他始终做不到,面对着她,他只有千言万语,却道不出尽他心中所想的。 “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眉头不自觉地微拧,蓝凌轩的出现,总让她措手不及,出其不意,而他略带幽柔的话语落到她的耳畔,也让她不禁多了几分怅惘,说不出的怅惘。 ------------ 第两百二十九章 疼惜之爱(21) “我的出现让你觉得不知所措了么”见眉头微蹙,他的唇微抿,脸上显出几分调侃。 不知不觉间,他慢慢的靠近了,南宫洛璟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纵使是四周都是黑暗沒有一丝光亮,她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一直都在看着自己,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一直看着自己 眸色微淡,南宫洛璟浅声道:“东王的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你一定要与本王如此生疏地说话么”淡淡的口气,听似不带一丝的情感,却暗含着几分愠怒。 “生疏,东似乎错了,何时洛璟与东王熟络过” 一个反问让蓝凌轩的气息变得起伏不定,因为此刻他心中含着一丝怒意,只是不曾想过要在她面前发作。 “你不承认也罢,本王不逼你”清冷的声音落下,一时间,黑漆的房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之间的浅声呼吸,沉默似乎成了他们之间一种默契。 其实,就那样透过微弱的光芒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他亦感到了一丝满足,只愿此刻谁也不來打扰他与她之间的这种不愿打破的沉静。 “深夜造访,东王到底意欲何为”沉默的气氛让南宫洛璟的心安定不下來,因为她沒有办法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那种感觉,她一直期盼着奇迹的到來,她想过自己要等,而等的那个人就是凤逸寒,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给予卫国帮助的只有西泠,她从未动摇过自己的这种想法,而现在蓝凌轩的出现,却给了她一丝丝变了异的想法。 她期待的始终沒有出现,而她未曾想过的却在不经意间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真的是天意么。 心中的有两种想法在互相斗争着,让原本就已经混乱的思绪瞬间变得更加的混乱不堪。 一时间陷入自己思绪的南宫洛璟丝毫沒有听到蓝凌轩在自己问完那个问題之后所给她的答案,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徘徊不定,以至于她此刻的表情也变得愈加的无力而倍感疲惫。 纵使周身的光色不足,蓝凌轩依旧能够凭着她慢慢起了一丝变化的呼吸声判断出她此刻的心浮气躁。 不自觉柔了声问道:“怎么了又是一次失神,到底何时,你才能够完整地站在本王面前”男子放柔的声色在这样的黑夜里有着一丝异常的魅惑。 透过那光亮,南宫洛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那种感情,无奈以及淡淡的宠溺,这一刻她才发现,原來有些感情这样的相似,蓝凌轩在自己面前的表现让她不自觉地就想到了凤逸寒 脑中的想法让南宫洛璟适时地敛起了自己无端走乱的思绪,找回意识的她惊诧地发现了自己的想法,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不可思议,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再难以平常心去对待,所以她在调整了自己的思绪之后,便转了身,一眼也敢再去看他。 无言似乎是她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的最简单的表达方式,纵使他不喜欢,但是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无视她的沉默,他低声问道:“还在等他么” 还在等他么,这样简单的语句从他的口中如此平静的说出对南宫洛璟而言是足以让她诧然,惯性地转了头,黑暗中,她看到蓝凌轩的眼中有着一抹淡淡的朦胧,她说不出形容不出那样的朦胧到底是什么于是她便又再次恍惚了。 只是这一次蓝凌轩并沒有打断她游走在未知领域的思绪,而是一眼凝视着她那精致的脸庞,纵然是在这样漆黑的夜晚,她的脸庞也有着另一种美,这样的美让人惊叹,却也望而却步,因为,太不似凡间的女子了。 “东王为何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洛璟”一声反问,她的瞳孔在黑暗中绽放出点点光芒,带着一丝疑惑。 蓝凌轩不曾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題,对他而言这个问題很可笑,不止是这个问題很可笑,连带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也变得非常的可笑了。 他以为他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被她铭刻于心的才是,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为的不是得到她,而是连带她的人与她的心一同得到,如今她用着如此疑惑的口气质问着自己到底为何时,他便明了这一切原來不过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她是被他判定为戏中主角的女子,却原來,她从來都不知道自己闯入了他的生命舞台里并且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不知不觉他心中所想的这一切已然让他脸上的表情也瞬时黯淡了下來,眸光微淡,他能够看到夜幕中的她眸光灼灼等待着他的答案,而他只能淡声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不乏几分倦意的声音落下,这是他终究还是保留一丝尊严的佐证。 他声音间的骤然变化沒有逃过南宫洛璟的耳朵,沉默片刻,道:“东王想要的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中,而洛璟也已经沒了利用的价值,东王何必又出现在洛璟的面前” 一切只是一场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这是她所看到的一切,她所认为的一切 耐不住心中无比凄凉的感觉,蓝凌轩只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那样的疼让他瞬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只是觉得可笑。 蓝凌轩的骤然无声让南宫洛璟下意识想要看清他此刻的表情,终究她心中也因为她自己所说的话而生出了几分不适。 那样说不过是为了逃避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为了不想让他再对自己产生什么感情,她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却依旧说出了如此伤人的话,何时开始,她变得这样的冷漠无情了。 心中油然而起的自责让她忽觉自己好似愧对了眼前这个人,她似乎真的过于残忍了,是么 ------------ 第两百三十章 疼惜之爱(22) 心中的一丝愧疚油然而生,竟让她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你认为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要得到什么而做的是么”清越的声线带着与方才不一样的情绪,夜色中,她看不清他到底是带着怎样的表情來说这句话的,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愤怒。 “难道东王做这一切不求得到任何东西”不知为何她的这一答让她觉得自己好似真的欠了他什么心中隐隐的有些虚了起來。 弱弱的光线中看着她侧颜上隐含着的一丝不自然,他心中的愤怒一时间化作了万分的无奈,他看得出她懂,她都懂,只是,她未能接受,只是一味地去选择逃避,然而他却不明白她逃避的原因。 她总是那样让人无法轻易看透,就如同这黑暗一般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他明白她心里牵挂着的依旧是凤逸寒,从他刚刚出现时她的反应便能够猜到,她是一直在等,只是她等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凤逸寒,但是纵然是这样,他还是想看清楚这一刻她眼中会不会出现一丝丝的挣扎,若有一丝丝的挣扎说明他还未完全沒有机会是么。 带着一丝希望,蓝凌轩再次更进一步地走近了南宫洛璟,双唇微启:“你知道本王一直要的都是你,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你在逃避是么”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耳旁落下,南宫洛璟惊诧地抬了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用着无比肯定的语气质问着她这一系列的问題。 距离靠的似乎太过接近了,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再次向后退了退,只是这一次,他并沒有给她机会这样做,他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便伸手一把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将她禁锢在自己离最近却又恰到好处的距离,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反对。 “东王请自重” 因为她的挣扎腰间的力道越來越大,让她不得不用着强硬的态度去推开他的怀抱。 几经挣扎他终究还是拗不过她的强烈的挣扎将她松开了,疏影斑驳之下,他隐约看到只是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并未看到一丝的挣扎,面对她的态度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这一年多以來的眷恋终于到此可以结束了,还是该悲哀这一年多以來她从未将自己记挂在心上 “本王再问一次,你真的从未将本王放在心上么”含着一丝丝希冀他透过柔弱的光线看着此刻的她,心中有着抑不住的疼。 这是他第一次将他心中的话当面质问她,也是她第一次正视了他对自己的感情。 放在心上了么,这个问題她从未问过自己,而当她现在在心中默默地询问着自己是否真的将他放在心上的时候,无可否认,她内心有着一丝丝别样的感觉。 “无法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她眉头微拧,他伸手想要为她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只是她依旧闪避着自己的手,他便只好作罢。 沉默再次在他们之间流转开來,而此刻也早已是夜深人静之时,这样的沉默让他们之间显得更加的疏离与淡漠。 “请东王速速离开,这儿不是东王该來的地方”她转身,忍不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这种沉默,眸光投向了窗外愈加黑暗寂静的环境。 沉默了这么久她竟然还只是让他离开,并未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題,纵使万般的无奈在心头他这一刻无论怎样也不可能离开这儿。 迅速地抓起她的手,他强行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有着一股说出的冲动,只是相对于这个,他更想要的是她的一个答案,今日他就是为此而來的啊 “沒有得到我要的答案,今晚我就不会走”说他威逼利诱也好,强迫她回答也罢,他只是想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是否有过感觉。 “你疯了么,”被他的手抓得生疼,南宫洛璟用尽力气说出了这句话,面对他的严词,她只有想要挣脱的**:“东王的后宫佳丽三千,何必苦恋着一个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子,” 脱口而出的言辞,就连一时心乱如麻的南宫洛璟也诧然自己会在毫无意识之下说出这些话,他对她的好她看得到,也不知何时,他也悄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是她心中始终住着一个人,那个人一日沒有从她的心里消失他便一日不能够走入她的心里。 “对,你说得对,本就不该将你放在心上,我错,错的离谱” 听到她那样说,他的心中堵得慌,他一直都知道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从來都知道她为曾将自己放在心上,现在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他是不是应该死心了,答应母后的事也终于能够办到了是么。 墨洒深处,蓝凌轩此刻的心境就如同此刻眼中所见的夜色一般迷茫而虚无,他看不到的是自己的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其实,这一次他來到这儿就是因为迫于母后以及大臣所给的压力而独身逃出了那座压得他喘不过气來的王宫与那些为天下,为百姓的责任,而那些外來的压力让他无法承受的原因便是由眼前这个女子引起。 “东王何必执着”他略带几分痛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一声一声如同一根细小的绵针慢慢地植入她的心上,不是那痛彻心扉的疼,而是一点又一点隐隐的疼,那种疼她辨不清到底是出于什么情感的她一直都在抗拒着他对自己的好,从而变成了习惯性的忽视,她抗逆他就是不想他对自己过分的好,只怕有一日她还不起这样的好。 “执着,你说本王执着,那你呢你情愿在这儿等着他,也不想找本王來救你,你不也是执着么” 因着他的话她的双眸里的光华愈渐黯淡了几分,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她在等他得來的结果么。 她反问着自己这个问題,因为她发现她自己并给不了自己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答案。 ------------ 第两百三十一章 疼惜之爱(23) 她承认他说得沒错,纵使她从來沒有明确地想过她一直在等,在等他的出现,希望他能够在将这一切都逆转回从前,但是潜意识里她本就是这样等着的,所以现在这样的局面算是她招致來的么。 若是她早在先前就有所行动,是不是就不会让卫国陷入如此的局面,然后便沒有了风胤刺杀南王不遂而被打入天牢,父王流离在外不得回宫,还有许多许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是这样么,。 几番自我的询问让南宫洛璟陷入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牢狱之中不得自由,而这一刻她也顾不得身旁这个人向自己投來的眸光。 而看着她因为自己说得这一番话而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蓝凌轩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话到底还是触碰到了她内心的那一块无人回去触及的地方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歉意,他不忍心看到她皱眉的模样,亦不忍心她为这些事而烦,所以他宁愿背负骂名而助在危机之时解了西泠的一时之困,这一切他都是为了她 他从不打算将这一切都向她隐瞒着,为何他对她的好都要隐瞒起來,兴许告诉她她会感动,会为王上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感激,王上不想得到她么,这是宁依对他说的话,不知何时他竟将她的话牢记在了心里。 为何不告诉她,她心中想到的只有凤逸寒,她认为只有他才能够挽救如今卫国这个局面,却独独忘了还有他,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就算到了为难的关头,她宁可坐以待毙地等着凤逸寒也从來都沒有想过他 心中想到这些,蓝凌轩心里已然变得颓然不堪,他从未想过喜欢一个人能够变得这么卑微这么的不顾一切,他宁可舍弃一切,忽视一切只为保她周全,保护她。 “为何为何本王会牵挂从未将本王放在心上的你”一声喃喃声虽然很低,但是还是传入了南宫洛璟的耳里。 定定地看着他,她只觉自己已然失去了任何能够反应的能力,因为面对他的质问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面对他,她从來不知道原來他能够独恋她这么久。 “洛璟不知为何东王今日会出现在这儿,但是洛璟知道” “你知道什么”低糜的声线打断了南宫洛璟想要说出的话语,微弱的光线中她已然沒有看清他的脸,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想说的话对她或她都沒有好处,便立刻开了口道:“请东王先耐心听洛璟把话讲完”她想在他之前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她想在她说完之后他必定不会再说什么了。 “本王不允许,先让本王把话说完”颇有气势的话语落下,在她面前蓝凌轩从未有过用这样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不由得因为他的说话而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本王付出了多少”看着她怔愣在原地,他语气和缓地开了口,触手可及的这个人这张脸,他想好好地看看,也想好好地抚摸一下,那些日子他饱受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寝不安食不下这些都是因为她搅乱了他内心一向的平静。 “你,,”黑暗中她轻吟一声,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題,他付出了多少,在她看來他是付出了多少呢她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为何拿这个问題來问自己,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问題她能够隐约感觉到他想对自己说的话到底是什么不由地转了头不去看他。 人的眼睛真的很奇怪,总能够很快地适应黑暗带來的漆黑,看着窗外,南宫洛璟眼睛不禁转移到了天上的那轮圆月,原來又是一轮圆月,月的阴晴圆缺总有一定的规律,而人呢想要在一起却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让人触手不及,沒有一丝的规律。 “就如同你逃避的,本王想要得到你,为了得到你不惜一切手段,也不惜放弃一切所拥有的,你信么” 幽幽的声音落下,使得蓝凌轩的声音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显得那般的不真切。 他的话引起了她的沉思,沉吟片刻,南宫洛璟方才抬了头答道:“东王何必如此” 听到他所说的话南宫洛璟心中思绪更加的混乱了,这时候她并不想去想这些男女之情,更何况更何况她的身份如此特殊,纵然他蓝凌轩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她也未能够考虑他所说的话,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 “对,你说的对,何,必,如,,此”一字一句,蓝凌轩将那四字咬了牙重复了一遍,她应该从來都沒有发现这四字她是那样频繁地在他面前提及,何必如此,他也在想何必如此,他何必将一个无心恋他的女子牢记在心,又何必将她的事情看作自己的事只为保她的周全,又何必弃天下的各种美只为博一人之笑。 何必如此让自己这般的痛苦。 ”呵,呵呵好一个何必如此”一丝痛苦的低吟蓝凌轩心中口中早已全是她所说的那四个字,只是愈加的咀嚼,他便愈加的痛苦,那样的痛苦比他时时刻刻念她时痛苦得上千上万倍。 他的笑里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痛苦,待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南宫洛璟便只觉这一室之内的冷意愈加的浓重了几分,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你在怕本王么”看着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蓝凌轩眸中情不自禁地流溢出一丝丝的怜惜之意,只是下一刻他眼中的冷意如霜雾弥漫,只需一眼便能够让人冷彻心扉。 四面八方传來的冷意让南宫洛璟愈加的肯定蓝凌轩此刻已经到了怒到了极点,至于何时爆发,她无法预料。 深知此刻她不应该说任何的话,南宫洛璟静静地听着他会自己说什么话。 这一刻她如此乖巧地站在自己面前,未说一句话,似是很是认真地听着他说话,蓝凌轩心中不知由來的怒意就连他自己想要努力平息都无法平息的怒意顿时消减了几分。 ------------ 第两百三十二章 疼惜之爱(24) 原來依旧只要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够征服他的内心,因为这样的她,所以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说服自己在她的面前发火。 心中消减的怒意让蓝凌轩重新抚平了自己的心境,避开南宫洛璟的视线,他终究还是沒有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 而是侧了身道:“夜已深,好好歇息” 低低的声音刚落下,南宫洛璟还未开口,他已然一转瞬之间消失在了眼前。 任着她想再说什么已经沒有办法再说出口,只能愣愣地看着这一室的黑暗。 他的离开使得这一室之内陡然变得清冷了许多,就连一阵风过都能让南宫洛璟顿时感到一阵打从心底传來的冷意。 在他离开之后她还是久久站在原地,就连远处的烛火暗下了,她都还未有想睡之意。 想了一夜她始终不明白蓝凌轩來见她的原因,也想不通他对自己说得那些话到底有着什么含义。 一时难以想明白的东西让她一夜无眠,直到快到黎明将至之时她才在软塌上沉沉地睡去。 再醒來时,已经是午时。 而睁开眼睛时婉姑也已经在一旁伺候着为她准备好了一切,似乎是有备而來,这四字是南宫洛璟看到婉姑之后猛然出现在自己脑中的词汇。 轻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南宫洛璟感觉到光线的些许刺眼,不禁唤了一声:“婉姑” 一听到南宫洛璟的唤声,婉姑立刻走到她的面前等待着她会有什么吩咐。 “我睡了多久”揉揉自己的双眸,南宫洛璟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忽地再次想起了昨夜所发生的事,如同受到惊吓一般,全身的倦意顿时消失。 “公主昨夜一夜未眠么,似乎很累,今早老奴过來之时,公主正睡的沉,所以老奴沒有打扰公主休息” 娓娓道來,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笑道:“无碍,这几日身子比较虚” 而看到她这个样子,婉姑的眼底不禁多出了几分担忧,关心道:“真的是这样么,那这几日公主要好好地休息,老奴也会吩咐御药房准备一些养神的药煎给公主喝” “嗯”轻声一应,南宫洛璟伸手示意要毛巾。 婉姑将自己手中已经拧好的湿巾递至了南宫洛璟的面前,只是南宫洛璟还未伸手去取过那湿巾,那块湿巾就已然落了地。 看着掉在地上的湿巾,婉姑立刻蹲下身子去捡起,一边捡,口中一边还说道:“啊是老奴一时恍了神,对不起” 婉姑惊慌失措的样子告诉南宫洛璟她分明有些问題,但是她却又不知道她的问題到底出现在了哪里,疑惑地看着婉姑惊慌的模样,她柔声道:“无碍,婉姑,我有些饿了,你先去替我取些吃的东西吧” 说完她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心中的担忧虽然还在,但是现在的她并不想思考太多。 敛下浅笑,南宫洛璟下了榻,眸光随着婉姑而离开了这件房间,婉姑今天所表现出來的恍惚似乎有些严重。 换下一身装束的时间婉姑已然将食物带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坐在桌前,南宫洛璟看着这一桌的东西,抬眸对婉姑说道:“婉姑似乎拿的有些多,我一人吃不完,婉姑和我一起吃好么” 柔婉的声音落下,却并未及时地得到婉姑的回应,而她的恍惚似乎比刚才离开之时还要严重了些 “婉姑” “婉姑” “嗯,” 猛然的拉回自己的神思,婉姑似乎被南宫洛璟的这一声唤惊吓回了自己早已游走在别处的思绪。 一直重复唤了婉姑好多声她才应了声,而且是非常的讶然的回声不禁更加深了南宫洛璟心中的疑惑。 放下自己刚拿起的筷子,南宫洛璟看着婉姑道:“婉姑,今日的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发生了什么事” “嗯,不,公主多虑了,并沒有发生什么”弱弱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在婉姑答完自己的问題之后顺势抬了眸看着她。 “真的么,是否是身体不适”感到疑惑的南宫洛璟看着婉姑低垂的双眸,心中更是难以排斥那样的想法,不过她还是循例问了婉姑的身体状况。 “不,老奴的身体很好,公主不必牵挂” 见婉姑摇摇头,一边还解释着自己沒事,南宫洛璟便不再说什么再次柔了声色道:“婉姑坐下來吧一起吃” “不,不,老奴不饿,不想吃,公主自己吃着”一番推却,南宫洛璟便沒有再为难婉姑,夹起碗里的东西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着。 只是,饭菜的香甜可口到底有沒有她分不清,因为这一刻她的脑子非常的清醒,清醒到她方才觉得胃里空空的感觉饿顿时消失,便不再有食欲。 刚吃下几口,她便放下了碗筷,这样的举动让婉姑不禁更加担忧,她看着南宫洛璟,心中焦急万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问出口。 只好开了口先问道:“公主不再多吃点么,才刚吃了几口,只怕这样身子会更加不好” “沒事,撤下去吧我不想吃了”轻声一应,南宫洛璟已然想要站起來离开。 只是她还未站起來,婉姑再次开了口:“公主是否有心事,身子重要,请公主再多吃一些吧” “我说不想吃,婉姑就撤下吧”只是一声短短的回应让婉姑的心里有了一丝莫名的变化,她的这一句话似乎将她心中的担忧无限量地放大了一些,看着她,她不想再顾虑到什么了。 “公主食不安寝不眠到底所为何事” 脚下的步子已经抬起,却因为婉姑的一个问題而止步不前迟迟放不下步子。 怔愣片刻,南宫洛璟方才回过头看着婉姑此刻表情,她敢肯定,现在婉姑的脸上只有满目的疑惑,望的她想要逃避也无处可逃。 “昨夜你看到了”能够知道她寝食不安的可能就是她看到了一切,而对于这一点她不肯定。 ------------ 第两百三十三章 疼惜之爱(25) 南宫洛璟幽幽的声音落下,婉姑低垂的头也,慢慢地抬了起來,她早就知道她的聪慧过于常人,况且她今天表现得太过明显,也难怪她会发现。 点了点头,婉姑默认了她说的话。 看着她承认,南宫洛璟心中的沉郁愈加加深了些许。 强敛下自己心中的沉郁,南宫洛璟面带几分难色地开了口:“你是否都听到了” “昨夜,老奴听到公主的房中有些声音所以过來看看,恰好看到公主与那人在说话”并未听到公主与那人在讲什么 “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婉姑要说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南宫洛璟打断了,只见她的疑声落下之后便继续往着窗边走去,留下婉姑一人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闷的气氛在这偌大的房内萦绕开,婉姑看着南宫洛璟一步步走远,她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她的确很好奇那个人是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深夜出现在这卫宮之中的人一定有着一定的能耐,要不然他不可能來去自如,而关于这样的人会是谁她昨夜辗转反侧也未能想得明白,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那人是谁”经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婉姑还是问出了口。 南宫洛璟并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依靠在了窗边,心神似乎早已游走在了别处,对于她的问題她似乎置若罔闻。 “公主”见她沒有回答,婉姑不禁再次提醒道。 “那个是东王蓝凌轩”若有所思地的南宫洛璟幽幽地答道。 “东王”婉姑看着她,心中的疑惑更是重生不起。 她不知道为何她会与东王有什么交集,但是她想知道为何东王深夜会到这儿见她。 “为何东王会出现在王宫之中”慢慢地走近南宫洛璟,婉姑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显然这里面有着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婉姑的疑惑正是南宫洛璟走神时的心中所想,她也很想知道蓝凌轩的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想不出所以然所以她只能摇摇头,并未回答婉姑的问題,她想答也回答不了。 “公主觉得这件事是否有些蹊跷” 婉姑的一声质问落下,引起了南宫洛璟的好奇,她看着婉姑一脸正色的神情,不禁问道:“蹊跷,你指的是什么” 见她问起,婉姑方知自己说错了话,把自己最不应该说的话全部都说了出來,本该隐瞒的事也一不留神说出了口。 南宫洛璟看到婉姑的神色便发觉不对劲,直了身问道:“婉姑,你有事隐瞒” “老奴沒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婉姑答话时,眼中闪烁着几分刻意的躲闪。 面对婉姑的刻意隐瞒,南宫洛璟也并未威逼她什么她也不想威逼她什么如若事情与她有关,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并不急于一时。 垂了双眸,南宫洛璟低头依旧向着昨晚的事,面对蓝凌轩的出现,她心中总有一种预感,不久的未來将会有大事发生。 “老奴将这些东西都先撤下,一会儿便回來” 婉姑的声线在耳旁响起,南宫洛璟只是凝了她一眼,而后便见她离开了。 婉姑离去之后,这个房间内便又只剩下了她一人,她看着这一室的安静,忽然惊觉,原來自己的生存永远都是在一个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的环境之下,无人陪伴,唯有她一人独自地思考着,这样的感觉 原來就是孤单。 “王上驾到” 尖声响起,急急拉回了南宫洛璟游走开來的思绪,她不知道为何南王这时候会出现,但是她知道,有他的出现,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整了整自己身上的一物,南宫洛璟立刻走出迎接,只见此时南王已经走入了房内,看着他走入,南宫洛璟要关心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人,,夏侯意。 这是她在为夏侯意求情之后第一次见到夏侯意,而这期间婉姑是否见过他她不得而知。 疑惑的眸光向自己投來,夏侯意下意识地看向了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比自己年长不了多少的姐姐,眼底写着一丝丝不信服。 “洛璟见过南王”徐徐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向着南王福身,闪避开了夏侯意向自己投來的眸光。 依旧是一声南王,她始终未曾唤过自己一声父王,看着这样倔强的南宫洛璟,南王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与悲,也许是习以为常了,面对这样的她,他似乎也习惯了对他的称呼便沒有强求她改掉。 看到父王的脸上沒有一丝的怒意,反而是笑逐颜开地点了点头,夏侯意不禁感动哦啊困惑不已,而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能耐,她能够让这个一向沒有人敢忤逆他意思的王上顺从她,真的是不得小觑。 “这是你的王弟,现在本王让你们重新认识一下” “原來公主就是我的王姐,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看向南宫洛璟,夏侯意的眼中带着几分并不和善的光华,让南宫洛璟想避开也避不开。 夏侯意说的话沒错,他们是见过,但是几次见面她都险些要了她的命,这样的见面她宁可不要。 沒有说话的南宫洛璟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于是房内便弥漫了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有些窒息。 南王看着他们之间的异样似乎觉察出了什么端倪,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看了一眼夏侯意,南王显然对他方才说出的第一句话颇为不满:“意儿,对待姐姐要尊重” 南王都开了口,夏侯意又岂会不害怕,自小他都是害怕自己父王的威严,面对这样严厉的父王,他从來只有顺从的份,就算是有私心,也不敢表露,再说,经过上次那件事的败露之后,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夏侯意,而他的父王会更加的防范他,他不会给自己选择一条死路的。 ------------ 第两百三十四章 疼惜之爱(26) 夏侯意果然惧怕南王的威严,只见他一说话,夏侯意便沒再向南宫洛璟投以不善的眸光,反倒是毕恭毕敬地拱手道:“是王弟的失敬,请王姐见谅,王弟只是觉得这个姐姐认得似乎有些突然” “意儿” 显然,夏侯意的话引起了南王的丝丝不悦,但是不知为何南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脸上却也是一脸的沒好色道:“既然已经认过了王姐,就出去” 南王脸上的不悦是那样的明显,夏侯意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已然心知肚明,因为早在先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女子的不简单,只是沒有想到他的父王会收了她作为自己的义女,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夏侯意若有所思地撒袖离开,而离开时,他的眸光始终沒未曾离开过南宫洛璟的身上,这一点南宫洛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南宫洛璟不知道为何南王要带着夏侯意來见自己,但是她知道他不仅仅是要让夏侯意认自己为姐姐这么简单而已。 “怎么,对你的王弟可还满意” 略带几分笑意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侧目见到的的确是南王的笑脸,但是那样的笑容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以怎么样的心态來讲这句话。 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千丝万缕的思绪,南宫洛璟面不改色道:“南王只为让他见我” “你觉得还有别的事” 南王颇为直白回答让南宫洛璟顿时无言,面上的表情也沒有无出现一丝的异色:“既然沒有别的事,那请南王回去吧洛璟累了,想要休息”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沒有人敢这样对本王说话”南宫洛璟的话似乎是刺激到了南王的某根神经,只见他大步一跨,已然站到南宫洛璟的面前,手一抬,她的下额已经被他拿捏在了手中,被迫直视他的南宫洛璟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眸,四眸相对,她将他眼中隐含了的几分怒意一览无余,心中却不知为何的有着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 “你不要逼本王”看着她脸上的笑,南王心中想要强压下的怒意顿时迸发而出。 只觉他落下的这一句话,南宫洛璟便觉自己的下额传來一阵难忍的疼,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居然能够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 “南王错了,不是我在逼南王,而是南王一直以來都在逼卫国,西泠的子民” “本王不需要你來说教”听到南宮洛璟的话,南王本是有着丝毫犹豫的心还是狠了下來,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了些:“你想说本王想要这个统一天下都是一件错事么” 阴沉的声线在耳边幽幽响起,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只是南王不曾有过松开她下额的意思,她的挣扎不仅徒劳,而且还增加了她的痛楚。 “南王觉得自己对了,本是相安无事的国家,却因为南王的从中挑衅挑起了战争,让那太平而繁荣的景象陷入一场血流成河的战争之中,南王真的觉得自己对了么” 字字铿锵,句句在理,她的话让南王也有了那么一丝的动容,只是那些动容不是因为她所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用的口气,他不知道她的气势居然能够大过于一个将军的气魄,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气魄,就连她的母亲也从未有这样的气魄,她的身上居然会有,这一点南宫洛璟真的让南王有了丝丝的惊讶,也在不自觉间将也将手中的力道慢慢地减少了几分。 下额的痛意慢慢地消减,南宫洛璟不禁松下了一口气。 “本王沒有错,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南国的子民,南国的列祖列宗造福,扩大疆土,致富于民,这本就是身为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事” 下额的痛是减少了,但是南王的话却让南宫洛璟的头痛愈加浓烈,其实他说得沒错,以他的立场,他所说得一切都是至情至理,她无言以对,但是他不知道宽大的胸怀是身为一个帝王更应该拥有的。 南宫洛璟心中所想的一切似乎都落入了南王的眼中,从她的表情上他能够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那样的失望彻底让他失了力,缓缓松开她,脑中空白的无一物,让他有些无措。 从未有过的感觉将他生生地包围在了其中,而南宫洛璟的话也久久无法在自己的耳边散去。 看着南王若有所思的样子与这房内忽然的安静,南宫洛璟还未想明白,南王已然一言不发地转了身离开。 而正在这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婉姑恰时在南王走出南宫洛璟寝宫之时回來了,她看到的南王是一脸的怅然,不对,应该不是怅然,而是另一种情绪,但是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而看到她,南王亦是一脸的冷色,连一丝的表情也曾流露出來。 她向着他福身,他也依旧沒有一丝的反应,只是眸光冷冷地扫视过她之后,快速地离开了。 注视着南王离去的方向与背影,婉姑驻足原地停留良久,就连南宫洛璟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良久她也未曾发现,所以当她转头预备往里走之时,迎上的已然是一双打量着她的美眸。 惊慌失措的表情从婉姑的脸上瞬间生起,又瞬间敛下,速度之快,却沒有逃过南宫洛璟的眼睛。 “公主”头微微地垂下,婉姑沒有正视南宫洛璟的眼睛。 看着婉姑向着自己福身,南宫洛璟轻声道:“婉姑刚才是看到了南王么” “看到了”婉姑沒有丝毫闪躲直白回答她知道南宫洛璟这么问一定有她的理由。 “他对婉姑的态度如何” “公主看到了不是么” “那婉姑又有何感想”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南宫洛璟,婉姑实在想不明白她问这些问題的用意在哪儿,但是她能够猜到一丝丝她的用意。 “婉姑依旧全心全意爱着他是么” ------------ 第两百三十五章 以爱之名(1) “婉姑依旧全心全意爱着他是么” 南宫洛璟的话语就像是一鸣警钟在婉姑的耳畔悄然响起,在她反复地咀嚼这句话的过程中,她恍然觉察自己心中的那个声音愈來愈加的强烈,让她顿时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她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对他旧情难忘。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她能说自己得到的是一阵怅惘,也能说自己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她能够说自己对那个人依旧旧情难忘么。 二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当年的一切,她知道那一切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的几乎连她自己都忘了时间,但是每每那一幕又一幕的场景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过时,她心中那种心痛与懊悔的感觉深深地在她心间萦绕,所以她不能够说自己对他已经完全沒有了感觉,但是她对他的感觉是否还是爱,这一点她真的不能够肯定,或许她对当年的事依旧无法释怀,又或许,当年的事太过刻骨铭心了,所以让她至今都还记得当年的那一切。 是什么感情呢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在自己的内心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婉姑始终未能得到一个令自己对这个问題释然的答案,她只能说南宫洛璟这个问題提醒了她很多过往的事,把那些不该勾起的回忆全部都慢慢地勾起了。 “婉姑无法回答我么”看到婉姑因为自己的一个问題而显得茫然不知所措的南宫洛璟,她定定地看着婉姑痴迷地回想着当年,心中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结果的她也不得不惊讶,婉姑的这种反应的确说明了一切,当年的那一切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了,以至于她每每提起,她总是能够立刻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这” 听到南宫洛璟的质问,婉姑的脸上立刻显出淡淡的难色,她知道她想剖根究底地知道当年的事,所以才会故作疑惑地问她这个问題。 曾几何时,她也曾想过毫无隐瞒地告诉事情的实情,将当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她承认了,但是她不可以,她清楚地知道她不可以,如果她说了,一切便无法挽回,她再难留在她身旁,她不能,因为她从始至终留在她身旁唯一想的就是为替自己当年的错赎罪,留在她身旁这么久,她从來都不曾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赎过罪,反之,她还欠了她很多的恩情,一切一切她始终欠她的太多太多了,她想要弥补,真的想要弥补,所以她绝不能说。 “婉姑的迟疑似乎已经在告诉洛璟婉姑内心的答案了” 脸上的疑惑变成了一种笃定,南宫洛璟不知道当年的往事是有多么的不堪回首,所以她便把婉姑脸上的略略显出的歉疚之情当成了悔恨,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悔恨什么而当年婉姑既然与南王发生了关系还诞下了夏侯意这个儿子,莫非是 心中的万千思绪中汇聚成了一条毫无头绪的揣测,南宫洛璟得出的不知对错的结论让她顾忌到了婉姑的感受,沒再深究下去,转了身,她看着天边,已然已经到了临近夕阳西下的时候,心中不禁感慨时间过的是飞快。 “婉姑,我倦了,想休息一下,你下去吧” 低低的声音传來,婉姑陡然抬起头,看着南宫洛璟已然走了有些远的距离,心中多了几分无奈,但是无奈又如何,她既然都这样说了,她便照做,福了身,她便转了身离去。 隔着窗户,南宫洛璟恰时抬头便看到了婉姑离开的身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着婉姑的身影被那斜阳拉的斜长,她的心中莫名地生起了一丝变化。 当秦月现身來到她的身旁时,她便是这样的一种状态:美眸随着远方的女子亦步亦趋,直到那个女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依然看着望着那个地方。 直到自己现身片刻之后她方才拱手道:“秦月见过王后” 秦月的声音那样的熟悉,每一次她听到秦月的声音心中总是带着无比的期盼却又在那样的期盼冷下之时,心中便只剩下了一片荒芜。 “今日怎会到这儿”看了一眼秦月,南宫洛璟旋即将自己的衣袖带过。 “王上要秦月助王后一臂之力”臻眉低首,秦月的声色淡淡。 “一臂之力,王上想要做什么”他能够为我做什么 口中含着最后那半句话,南宫洛璟的双眸不觉间已觉有些许的湿润。 “王上知道风护卫行刺被抓已经被押入了天牢,所以王上命秦月前來” 说明了自己的來意,秦月等待着南宫洛璟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等了良久她始终沒有开口。 正值她狐疑之际,南宫洛璟才淡淡地开了口:“王上决定怎样” “王上自会有王上的安排,只是这个安排需要风护卫的引导,所以秦月会先将风护卫救出天牢,一切便从长计议” 秦月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她知道这附近不可能有人偷听,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做好万全之策,谨防隔墙有耳。 秦月的谨慎南宫洛璟明白,所以她的声线也控制了不少。 “王上的安排可曾告诉你了” 明知她会这样问的秦月,心中陡然想起了凤逸寒对她说的话,她明白王上不想让她知道的用意,既然王上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不能够自作主张地将事情告诉她,心中决定了,秦月便摇头道:“王上未曾说起,只是王上要秦月提醒王后在王宫只能要多加小心” 从秦月口中莫名地说出多加小心这四字南宫洛璟的心中不禁有些许的酸涩,她酸涩的是这四字未能从他的口中亲口说出。 按捺下自己心里的酸涩感,南宫洛璟淡淡地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只是一眨眼,秦月便已然如被一阵风吹过一般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一室的沉浸彰显了方才的那短短的对话愈加的不真切。 ------------ 第两百三十六章 以爱之名(2) 如阵风消失在眼前的秦月让南宫洛璟陷入了一阵沉思,她不知道凤逸寒会用什么手段救出风胤,但是她知道如果是能够觉出风胤的计策,她都能够接受。 而现在她只有一点不了解,那就是凤逸寒心中的所想的,其实她很明白自己不知道他所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对她來说从未有一刻她能够猜到他想要做什么是她不够聪明,还是这世上沒有人能够猜到他的真正意图。 心中一阵思量,南宫洛璟已然坐在了软塌之上,心中所想的事情让她的心也有些难以安份了下了,以至于她连自己身后的脚步声都沒有觉察到。 直到來人伸手轻轻拢起她散落在肩的秀发,她才恍然发觉有人的在自己的身后。 惊觉而起,南宫洛璟看到來人时,心中的诧然更是出乎她自己所预料的。 她不知道蓝凌轩昨夜刚來过,今日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此刻天色并不晚,夕阳的余辉照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有着说不出的美感,就连南宫洛璟也不由地在自己的心中惊叹了一声。 “每一次从你脸上看到的都是惊讶,本王不喜欢”幽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静谧,蓝凌轩看着眼前的女子恍神与诧然的表情交融在一切的模样,心中有着说不出别样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将自己手中拢起的那束秀发递至了自己的鼻下,顿时,那发丝上的发香便扑面而來,于是他便满意地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看着眼前这个将儒雅二字演绎得生动万分的男子,南宫洛璟不经意间已经将自己脸上的恍神敛去,只留下一片诧然之色,蓝凌轩的行为举止都似乎在向她说明什么喻示什么只是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她并不想多心去揣摩。 敛起自己心中有些许矛盾的想发,南宫洛璟的身子不禁微微地向后倒去,这样的动作足以让自己的发丝从他的手心顺滑而下,而她也能够专心应付眼前这个人,只是,谁又能料到在她的一个刻意的动作给了他一个有机可趁。 不知何时,他伸手拦上了她的腰身,坐在了她的身侧,并以自己的手劲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一切的一切似乎忽然变得暧昧了起來。 “东王这是做什么放开”未曾抬眼看他,南宫洛璟的表情木然地试图挣脱。 她的表情落到蓝凌轩的眼中,他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挣脱的模样,心中固然不好受,但是他却沒有乖乖地听她的话,她说放开便放开。 见自己的挣扎无用,南宫洛璟睁眼抬眸看着距离自己无比接近的脸,那张脸上有着分明的刻意与狡黠。 一阵惊慌显现在她的脸上,看着他,南宫洛璟此刻沒有其他的想法,唯一想做的就是从他的怀中挣脱开。 “请东王适可而止,男女固有授首不清” “本王说过,一旦将你拥在怀中便再难以放开,本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魔力” 一声声低语落在南宫洛璟的耳边,听得她的面颊有些不自然地发着烫。 而见到她似乎有些许的动容,他不禁将她的腰身揽地更贴近自己的身子。 他的话不是一种玩笑,而是一种确确实实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每一次见到她他总是想要将她紧紧揽在自己的怀中,可是每一次碍于两人之间的身份,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是现在,他有了帮助她的能力,他的手中握有帮助她的把握,这一切都让他可以大胆地向她表示自己的爱意。 含情脉脉的眼神灼热得如同娇阳一般照射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脸上,南宫洛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所以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挣脱开他的怀抱,只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陷入一阵难堪的境地。 怀中的人儿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无挣脱开自己的怀抱,蓝凌轩便不经意间加大自己的手劲让她无处可逃,无力可逃。 “东王,东王不能这样对待公主” 正值南宫洛璟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时候,婉姑的声音忽地闯入了自己的听觉之内,听到婉姑的声音她顺势看向了门外,心中陡然燃起几分希冀。虽然婉姑的沒有离开让她心中有些些含怒,但是婉姑的出现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合时宜,她就是她的救星。 看到南宫洛璟脸上露出的几分欣喜,婉姑放下了心走入了房中,她知道这一刻她应该做的就是先拜托眼前这个人对她的禁锢。 不合时宜的人的闯入让蓝凌轩微微皱起了眉,他不知道原來这儿还有一个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的一切,因为婉姑的闯入,蓝凌轩的注意力一时被她转移了开,感觉到腰间的手劲少了几分,南宫洛璟顺势轻轻挣扎便让自己的从他的怀中挣扎了出來。 “你” 怀中的人儿消失了,并且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蓝凌轩不得不说这个忽然闯入的人真的挑了不是时候的时候。 “东王为何又会再次出现,东王若是不想自己麻烦请速速离开,这儿不该是东王该來的地方” 本就轻柔的声音带了几分霸道,可想而知她不想在这儿看到他,更不想与他有任何身体上的触碰。 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服,蓝凌轩恢复了以往的常态,眼带几分笑意地看着她脸上微怒的表情,不禁开了口道:“该不该來,无须公主提醒” 话音落下,南宫洛璟沒有再对他的话进行反驳,只是忽然安静了下來,四周都充斥着一抹静默的气氛。 婉姑看着南宫洛璟,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复杂,但是,东王屡次出现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里头一定大有内情。 心中如此盘算着,南宫洛璟的声音也顿时响起:“东王是觉得现在的洛璟还不够狼狈是么” 这一句话让原本就安静得有些出奇的四周顿时沦为一片死寂 狼狈,蓝凌轩看着她脸上一点一点地现出几分痛苦,心里的感觉便生起了一丝变化。 ------------ 第两百三十七章 以爱之名(3) 而一旁的婉姑一边观察着南宫洛璟脸上的表情,另一方面心中也在懊悔着自己的忽然闯入,如果她能够晚一些再进來,也许能够知道到底为何东王蓝凌轩会屡次三番地出现在这儿,被她撞见了两次,指不定过去他來过多少回。 而面对他,南宫洛璟的行为举止,还有表情也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仿佛在挣扎什么又仿佛在逃避什么只是她还看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婉姑你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來” 冷声闯入婉姑的思绪之中,她恍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挣扎出來,抬起了头时却沒有看到南宫洛璟将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依旧与蓝凌轩对视着。 “这公主觉的好么”婉姑试着开了口表示自己的担心,但是她的声音刚落下,南宫洛璟就已经扬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什么直接退下便是。 既然她都已经这样了,婉姑只能低低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南宫洛璟与蓝凌轩,他们两人只是一直对视着沒有一人将自己的眸光转向她,沉默地转了身婉姑只能选择离开。 “为何要支开她”定定地看着南宫洛璟的双眼,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沒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却有着如深潭一般的冰冷,看的他连心都仿佛结成了冰。 听着婉姑的脚步声愈渐遥远直至消失不闻,南宫洛璟方才开了口道:“不要再來,就当洛璟求你” “求,在我面前,你从來都沒有用过这个字眼,而今日你却对我说求” 听到从她口中的那一个求字,蓝凌轩的心中仿佛忽地一下漏了一拍,在他面前,这个女子从來都不曾说过这样字眼,他也沒有想过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个字眼,并且是在恳求他恳求他不要再出现,恳求他不要不要再來。 这是他的误听么。 心中一阵疑惑落下,蓝凌轩的眼中冒出点点的疑惑,而面前的这个女子看起來是那样的不真切,眸光灼灼,他仿佛看到了那双清澈的眸底闪过一丝的伤痛,而那样的伤痛就是他唯一追问下去的支柱。 看着他眼中带着的几分疑惑,再将他的疑惑与他方才所说的话结合在一切,南宫洛璟知道他难以接受自己说的话,但是沒有办法,她的本意就是要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侧了脸,南宫洛璟望向了别处,冷然道:“东王自诩聪明,难道洛璟说的话东王真的不明白么” “你在逃避,你要本王不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是因为你根本就在逃避本王对你的感情,是么,” 看到她侧了脸,蓝凌轩心中有些微怒,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无法有任何的回应,但是他还是为了她付出了许多,也为了她他与众臣意见不合,甚至是让有些人产生了异心,这一切的付出他只想她能够正眼看自己一眼,可是现在这样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求他不要再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这说明了什么他带给她痛苦了是么。 心中的想法一下子全部堆积成了山,纵使蓝凌轩明白南宫洛璟的话,他也无法做到,她知道他带给了她痛苦,那她又怎么会知道她对他而言也是一种痛苦,那种噬骨的想念与贪恋,让他无法看其他女子一眼,他的心已经被她占据,一年钱就已经占据得再也无法装下另一个人,再也无法看其他人一眼。 眸光灼灼,他的眼神从未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开,仿佛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些他想要的答案。 “东王的情洛璟只能说心领了,若是东王想要洛璟的任何回应,请恕洛璟做不到” 伸手抚额,南宫洛璟只觉自己太阳穴位置有些许的疼意。 她的话已经说到了这样的程度,蓝凌轩若是还要纠缠着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应付了,现在她只祈祷他听到她的这句话能够赶快离开这儿。 不过想归想,若是蓝凌轩真的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离开,他便不是蓝凌轩了。 早已猜到这一点的南宫洛璟刚放下自己按着太阳穴的手,却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拉入了他的怀中。 忽如其來的动作让南宫洛璟的身子重心一时难以平稳,只能任着他将自己圈入他的怀中,只是眉头比方才更加的拧紧了几分。 “你,” “放开她” 南宫洛璟还未开口便已然听到了身后的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而这个声音落下之后,这一室便忽地多了几分凉意,那样的冷意是那样的熟悉,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陌生。 听到这个声音,南宫洛璟的身子便忽地因为这个人而变得僵硬了起來,她沒有想过自己从未挣扎,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他的怀抱。 不知道是他松了手,还是她的无意间用了力去挣脱开他的怀抱。 果不其然,这个声音已然已经熟悉到她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都能够知道是他的声音,而这一室因他的到來而产生的冷意便是他最无言的怒意。 “西王” 看到眼前出现的这个人,蓝凌轩心中陡然划过的是凤逸寒这三个字,但是直呼其名未免有些失敬,他便改了口。 “沒有想到会在此遇到东王,真是让本王意外”淡冷的声音落下,凤逸寒的这一番恭维的话落到蓝凌轩的耳边,他能够听出话语里的几分危险意味。 而从他的出现开始,南宫洛璟的的表情或是行为便变得有些怪异,不,不是怪异,而是她内心的挣扎让她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他时到底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令她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而此刻,除了蓝凌轩的眸光落在南宫洛璟的身上之外,还有凤逸寒的眸光,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眸光便沒有从她的身上转移过。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中有些许的不忍,只是看到她在蓝凌轩的怀中,他的心中能够淡然么。 ------------ 第两百三十七章 以爱之名(4) 诧然是么,还是已经是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见到他,她内心的感觉到底如何,不知道不知道心间的烦乱让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后,到本王的身边來”缓缓伸出手,凤逸寒的眸光始终停留在一直恍了神的南宫洛璟身上,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知道是他的出现让她手足无措,只能木讷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面对那个幽缓而轻柔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里,将她的思绪全数拉回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地之中。 精神的瞬间恍惚让她抬眸的那一瞬进入她眼里的那个人那张脸那双凤眼里的眼神似乎都变得有些许的不真切。 是他,真的是他方才她还在想还在怨,怨他为何不來见自己,怨他为何放心地让自己处在这里,然而此刻,见到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他向自己伸出手,这不是梦是么。 思绪千回百转地在她脑中漾开,看着眼前这个人她脚下的步子也轻轻地朝着他迈去。 这一刻,她的世界比这房内的沉默还要显得安静一些,因为她跨出的每一步都是屏住了呼吸,每一个脚步都让她有那么些许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只是在她全心全意地迈着自己的步子感受着心中那份油然而生的喜悦之时,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等等” 这句话将她心中的那份喜悦吓跑了,她便下意识地转了头看着那个拉住她的人,那张脸上的表情有着一丝的痛苦与无奈,只是她无暇去深究那样的痛苦是为何,无奈又是为何。 美眸中带着的一丝疑惑不解与迫不及待,任他再不明白,也知道到底哪一种情绪是她对他,又是哪一种情绪是她对自己,拉住她朝着向他走去的步伐,本以为他能阻止什么沒有想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毫无眷恋,甚至是以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复杂的思绪让蓝凌轩黯然神伤,看着南宫洛璟他欲语还休,却又什么都沒有什么说出口的样子,便不以为意的转过头看着对面等着她走过去的男子,心中的雀跃之感将那只阻止她前行的手臂轻易地挣脱开來,朝着他她缓缓地走去。 然而当她再次迈开自己的步子时,耳旁再次落下了蓝凌轩的声音:“再等一下” 心中有些不耐烦地情愫陡然生起,南宫洛璟再次回过头去看自己身旁的这个男子,她看到的表情是他不忍,不忍看着她朝着他走去,那样含着心疼与不舍的眼神她从未从他的眼中见过。 看着他再一次让她停下了脚步,凤逸寒的心中的的确确有些许的惊愕,他不知道,原來无形之中,就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她对他已然有了些许的情愫,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但是站在一旁旁观他们的他又岂会看不出來。 她的眼神里有淡淡的疑惑,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心中唯有他一人的她了。 这一切是为何 不明所以的思绪在自己的脑中绕开,凤逸寒看着南宫洛璟驻足停下,心中多了的是一种淡淡的恐惧感,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所以一向沉着稳重的他似乎也有一丝的不适,以至于,掩在他袖中的另一只手也不禁捏成了拳。 “东王有话要说” 看着蓝凌轩欲语还休的样子,南宫洛璟真的有着说不出的感觉,同时,她也发现了,若是从前她一定不会为他的一句话而停下自己前进的步伐的,为何,为何今天她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 心中猛然想起凤逸寒,南宫洛璟不禁立刻转了头看着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那个男子,忽然有些许的迷茫遮蔽了她的心。 为何她要停下前行的脚步,因为他对自己的阻拦,还是因为她内心的那种怨让她忽然想到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他对自己的不管不顾 心间的思绪似乎有些乱了套,就连南宫洛璟自己也有些猜不透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这样的局势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选择哪一个理由才能來解释自己此刻的心中潜藏的矛盾感。 见她站在原地踟躇,蓝凌轩仿佛发现了一丝丝希望,他多么希望她就此停下自己的脚步,不去走向他,不回到他的身旁,这是他唤她停下两次的最终目的,也将是他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璟儿,你在顾虑么,到我的身边來”仿若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落下。 南宫洛璟一听他以这样的口吻命令她,这一刻,她的心如刀割一般,她以为他会以温润的声音要她回到他的身旁,而不是现在像这样的冷漠的声音啊 痛苦之感悄然生起,不知何时,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的双眸愈发的湿润,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也愈來愈模糊了起來。 痛苦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南宫洛璟不经意间连自己脚下的步子也在慢慢地像后退都全然不觉。 看着她脸上的异样以及她向后退去的脚步,凤逸寒禁不住想要往前走一步,但是就在他想要动弹一下身子的时候,蓝凌轩已然将眸光投向了他这边,看得出他一定是看到了一丝端倪与希望,所以他的眼中才会燃着几分希望的光芒。 看着这样的他,凤逸寒的心中有着太多不知名的情绪在自己的脑中叫嚣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洛璟会忽然如同胆怯似的向后退去,但是他知道这样的她一定让蓝凌轩有了些许期冀,让他原本已灭的希望再次重新燃起。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能不开心么。 面对她的踟躇,最开心的莫过于他了不是么。 带着这一丝丝的想法,凤逸寒再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洛璟会向后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之间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自己,她难道在生自己气么。 ------------ 第两百三十九章 以爱之名(5) 陡然生起的想法让凤逸寒难以克制自己的闪身到了她的身前,一抹白影飘忽而至,让南宫洛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因为他的走近,故而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惊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觉得惊慌。 按理來说,他的出现她本该是高兴开心的,但是,现在,她却犹豫了,面对他,她沒有原先的那种油然而生的雀跃,反之,却是微微的迟疑,迟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要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璟儿,怎么了身体不适么” 她怔愣的表情让他心揪成了一团,他说不清楚自己此刻自己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他清楚,眼前的她在挣扎,而令她这样挣扎的原因竟与自己身边站着的这个人有关,而且这样的挣扎令他很不安。 “不”一声轻吟落下,南宫洛璟看着他的面容,手心也暗捏了一把冷汗,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徘徊不定,难道是因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冷却的地步了么。 心中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质问着,南宫洛璟再难与凤逸寒对视,急急转了自己的头,看向了别处,只是,她刚转头对上的又是蓝凌轩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的复杂的情绪让她不敢直视。 “璟儿”他疑惑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眼前的这张犹豫不决的脸,早就揪成一团的心从未松开过。 冰凉的触感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尽管是熟悉的温度与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气息,但是她依旧还是冷不丁地向后退了退,许是看到她这样,站在一旁的蓝凌轩便横了身站到了她的面前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几分。 “你,” “你说不出口的,我替你说” 她的话还沒说出口,蓝凌轩已经扬手制止了她要她不要开口,面对他的自以为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是透过他们之间仅有的缝隙,她看到了凤逸寒脸上的淡淡冷意,她竟然感觉到是不知所措,而且她竟能够任着蓝凌轩横拦在他们之间,这样的局面她连做梦都不曾想过。 “东王这是做什么”看着横在他们之间的蓝凌轩,凤逸寒的眼中几近冒着一团火,这团火因为蓝凌轩而存在,因为南宫洛璟的反常而存在,只是,要他对着她发火他做不到,但是对着蓝凌轩,他完全可以。 眼前的男子俊朗儒雅之余还有着十足的霸气,他身上的王者之风就连他也不得不折服,只是,折服归折服,面对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他岂会轻易放过。 他发过誓,如果是为了她,他甘愿为她舍弃一切,而现在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不是么。 方才他在一旁已经看的一清二楚,而他的感觉也沒有错,她对他的感情已经有所迟疑,正因为迟疑,所以她才会一步一步地后退,那双美眸中才会带着丝丝疑惑,而她此刻的疑惑不正是给了他最佳的时机么。 想到这儿,蓝凌轩不觉扬起了自己的嘴角,然而眼前这个人的存在让他顿时敛起了自己嘴角的一丝得意与雀跃。 而恰时,他脸上一闪而过情绪着着实实地落入了凤逸寒的眼中。 他的得意是那样的明显,看的凤逸寒心中的酸意越來越浓,然而,从未有过这样感觉的他换上的只是一脸的冷面,而凤眸亦是越过了蓝凌轩,直接落到了南宫洛璟的身上。 他想从她的脸上看到除了迷茫与疑惑的表情之外的表情,但是,事与愿违,他越是想看,她脸上的表情越是只有疑惑与迷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蓝凌轩阻隔,她竟然无动于衷,这样的南宫洛璟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凤逸寒既是气恼,又是无奈,早在先前他就已经有所担心,担心终有一天会有像是如今这样的局面,沒有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來了。 “西王,璟儿倦了,如果你真的是为她好,请先让她好好休息”淡冷的声音清晰落下打破了凤逸寒的思绪,收回自己落在南宫洛璟身上的眸光,转而将眸光投在了眼前这个所谓东王的身上,说实话,从始至终,他从來都沒有将蓝凌轩这个人放在眼里,只是一次又一次,他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这一点他真的很厌烦。 与先前看着南宫洛璟时不一样的眼光,一道锐利的眸光直直地落到了蓝凌轩的身上,感受到这一点的蓝凌轩迎上那双凌厉的眼眸,心中却不知为何有着丝丝的怯意。 面对凤逸寒这样一个劲敌,他有着胆怯实属正常不是么。 说服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蓝凌轩毫无惧意地看着凤逸寒,而他们两人的对视让这个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安静了很多。 这样的局面对南宫洛璟來说是那样的不合时宜,她不知道为何蓝凌轩的出现会让凤逸寒也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此刻,他们之间有着浓浓的火药味,她却沒有一丝心思去管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 许是站了有些许久了,南宫洛璟只觉自己的脚下微软,于是便自己一人慢慢地朝着软塌走去,她该是庆幸这一刻软塌竟与自己相隔如此之近。 南宫洛璟的移身让房中争锋相对的两个男子纷纷将眸光落到了她的身上,而与此同时,他们两人的眼中同时也带着几分担忧。 意识到他们两人的眸光,南宫洛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现在就好好歇息,昨夜她已经一夜无眠,所以现在,倦意才会席卷而來。 “洛璟真的不知道东王与西王会同时出现在这儿”声音顿了顿,南宫洛璟面朝窗户外,继续说道:“但是洛璟知道南王与西王实难相见,西王不想多生枝节的话,就请离开这儿,东王也同样,就如东王所说,洛璟倦了,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淡冷的声线落下,一字一句落入两名男子的心中,他们怔愣地看着此刻这个女子,此刻的她只为他们留下了一个美好的轮廓,以及一个美的窒息的侧颜。 ------------ 第两百四十章 以爱之名(6) 她的话说得很明白,却经不起自己半分的质疑,说完这些话,南宫洛璟便径自起了身预备离开这儿,心中的烦乱让她唯有想要离开这儿的想法。 看着她说完话便离开,凤逸寒眼中带着太多的不可以思议,那些话他从來沒有想过会从她的口中听说,也更沒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这真的让他难以接受。 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做不到,于是他便欲闪身阻止她往前而去的步伐,只是沒有料到,蓝凌轩一个快步已经将他拦了下來。 “你这是干什么” “方才她说的话,西王不是都听明白了么” 凌冽的眸光瞬间染上他的一双凤眸,凤逸寒难以相信竟有一日他会站在自己的面前阻拦自己的脚步。 看到他此刻的表情,蓝凌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雀跃,此情此景,他并不陌生,只是,当时是他阻拦着自己的脚步,而这一刻,角色转换,这个人被自己抢先一步拦截了他们之间的这几步路,尽管只是几步,但是他相信,有了这样的一个开始,这条曾被他看作遥遥无期的漫漫长路终于望见了他所期盼的尽头,此刻,他心中的欣喜到底要如何表达呢、 “东王觉得她这样,你就有机会了么”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凤逸寒脸上的冷意更甚从前。 听到他开门见上的说,蓝凌轩脸上的笑意微僵,沒错,他说中了自己内心最最真实的想法,向來他对无可否认之事从來都不曾否认,况且是今日这样的局面,他更加不能够否认,甘于她的下风。 “沒错,本王是觉得这样就是一个机会” “东王可别白费了功夫,她是谁这个事实不需要本王重申一遍吧” 冷冽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波涛暗涌着,势均力敌的他们相互看着对方。 而另一边的南宫洛璟已经站到了房门之外,为了以防婉姑看到房内的凤逸寒,她站到了与婉姑并肩的地方。 从婉姑看到她时的诧异与将带着一丝丝疑惑的眼眸瞥向那房内之时,她便已经知道婉姑显然有着过多的疑问要问她,如若让她知道房内还有一个凤逸寒,她的疑问想來会更多,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增多,她更不能让婉姑看到他。 “公主” 心中的思绪刚刚整理好,南宫洛璟就已经听到了一旁婉姑开口说的话。 “婉姑,今日之事不要问,也不可以说出去,知道么”看着婉姑张口欲要问什么的时候,南宫洛璟已经用自己的话堵住了婉姑的嘴,但是难保婉姑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一次不忠百次难用,这个道理终究她无法忘怀。 “是,婉姑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半句” 看着婉姑信誓旦旦的样子,依旧无法平抚南宫洛璟心中的生起的疑虑,但是除了这样的办法,她已经别无它法,毕竟说与不说都是看婉姑的为人,定了定神南宫洛璟暂且抛开了方才房内发生的事,现下,她只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道:“婉姑见过他么” 她口中的那个他的的确确吸引了婉姑的无限兴趣,只见她一听到那个他字,婉姑的眼中的暗淡无光瞬时消失,取而代之是两眼一闪而过的光华,而后她的脸上难掩那抹喜悦之情。 “他还好么,那时的伤已经痊愈了么”一提起夏侯意,婉姑的两眼就泛着红,而说话的声音也愈加的颤抖。 看着婉姑,南宫洛璟稍稍地点了点头,而后道:“不过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以前那个样子具体指的是什么南宫洛璟与婉姑心中同样的明白,正因为南宫洛璟这一句话,让婉姑方才放下吊起的心这一刻又再次悬了起來。 “他还是那样” “想來他根本不懂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的含义” 南宫洛璟幽幽的声音落下,婉姑当然明白她说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仅让她担心,而且上一次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竟一点也不珍惜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这么想不是因为她恨铁不成钢,她从來就沒有期盼过他能够有一番什么大作为,更别说登上那帝位,只是,她心痛,心痛他心念执着地恨着他的父王,带着这些恨,他的童年,他的少年,过去的这二十年对他而言,无言是一个巨大的悲剧,这一切该是怪她,怪她什么沒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尽的职责,当初,是她自私自私地以为将他留在王宫是对他的好,沒有想到,时隔二十年,一切一切都仿若异常盛大的悲剧,从二十年前一直演化至今。 “婉姑似乎真的隐瞒了许多事”每每看到婉姑沉思的模样,南宫洛璟心中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很久以前所发生的那些事,到底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她不知道,而她也很想知道。 “这”眸光炯炯落在自己的身上,婉姑不禁觉得自己的身上发着几分凉意。 “每每我问及过去,婉姑总是踟躇难答,洛璟不知道是为何,莫非是过去的种种真的是错综复杂,还是回忆起从前,会让婉姑你痛苦万分” 幽幽之声落下,南宫洛璟转眼间便看到了远处的山已经被那夕阳的斜晖染成了一片火红,看着那样的红火,她的心情便愈加沉重,当年,当年,她口口声声说的当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亲身经历这个当年的婉姑也不肯说,她无从得知了。 无意为难婉姑的南宫洛璟知道婉姑已然被她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就算有意为难她,她也未必肯说。 等了良久,南宫洛璟始终自我嘲笑了一番后扬了声道:“婉姑不必想了,想得再多,你都不会说出來,对么” “公主很明白”轻声一叹,婉姑的话语里有着许多无奈。 “婉姑,你应该知道瞒不了我多久,一旦我见到父王,” ------------ 第两百四十一章 以爱之名(7) “老奴明白”淡声响起,也确确实实得将南宫洛璟的声音盖下:“若是以后公主见到了卫王,那就意味着老奴该是离开公主的时候了” 淡淡的声线并无一丝波澜,婉姑说得若无其事,但是,当她讲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些话是多么的令她难过与心痛。 看着婉姑脸上淡然的容色,就算她想看清楚这张满是淡然之色的脸到底暗含了多少的无可奈何都是枉然。 离开,并不是南宫洛璟想要的结果,她只是想要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才会有如今这样的局势,而结合从一开始见到婉姑至今,婉姑从來都沒有要害她的心,就连那一次她遭到颜妃的毒计之时,她便已经知道这个女子处处对她好言相待,甚至也有设法想要救她,只是最终,幸得凤逸寒所救,她这才放下了心,由着这些种种,南宫洛璟怎会感觉不到婉姑对待自己的真心,只是她越是这样,她越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愧疚,换句话说,她如此好奇当年的事,便是因为她表现得太过明显,也太过让人起疑,更因为是那个夏侯意的存在。 “我终于明白婉姑你不肯说的原因了”双翦噙着一丝光华,南宫洛璟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哀叹之意。 “公主明白便好,老奴并不期望能够在公主身边留多长的时间,只希望,老奴所做的一切能够冲淡过往在老奴心中留下的愧疚之情” 话说到这儿,婉姑已然躬着身子,仿佛在缅怀着过去,忏悔着曾经,看到这样的她,南宫洛璟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婉姑隐瞒的事必定很重大,重大到她只能够以这样的姿态去缅怀曾经,有着她这样的忏悔,她仿佛能够猜到事情的大小与严重性了。 “愧疚有些事,婉姑觉得单单你一人说愧疚就可以万事平息了么” 炯炯有神的眸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婉姑颤颤地将自己的眸抬起,眼前这个女子的质问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愧疚,是啊愧疚又如何,当初的错已经犯下了,而今感觉到愧疚,早已悔恨已晚:“我” 迟疑的话将婉姑此刻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反驳的心情也表露无疑。 看着婉姑悔不当初以及羞赧的表情,南宫洛璟闭眸无视,转了头看向了别处,她不想看到她那样的神情,看到她露出那样的神情,她的脑中总会不自觉地描绘着曾经,她的悔恨在她面前尤为明显,凭借这一点,她似乎已经能够猜到这些与她有关,与她过世的母亲有关,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已经能够让她产生心疼之意的女子造成的,她不想去想,真的不想去想。 她本意不是为了想让婉姑告诉她当年的事,只是无意中想要以这个话題让婉姑消除对房内的好奇,也是为了给他们时间离开,看來她错了,错不该提起这件事,引得她自己现下的心情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方才她逃得快,快得就连他看自己的眼神也闪躲开了,不过,她躲得了一时,绝躲不了一世,而他们之间的感情也禁不起她再次逃之夭夭。 “公主,这儿风大,公主还是先行休息吧”婉姑的声音慢慢地落下,她看着南宫洛璟的侧脸知道她若有所思地想着些什么但是门外的风的确很大,秋天易着凉,她不想她生病。 拉回自己神思的南宫洛璟看着婉姑担忧地望着自己,便听从了她的话,便转了身预备进房,前脚刚走,婉姑便尾随在了自己的身后,顾忌到房内是否还有人,南宫洛璟扬了扬手阻止了她的跟随。 一步一步地走入房内,清风卷入空阔的房内,带着许许凉意,步入房内,四下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发出的呼呼的响声,房内不知何时早已是空无一人,冷寂得很。 不知他们到底是怎样散场的,各自离开么。 望着那随风又起又落的白色纱帐,南宫洛璟的脑中依旧想着蓝凌轩与凤逸寒在这房内的情形,她无法想象到这一日再一次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一切一切原來才刚刚开始。 那日之后,南宫洛璟再沒有见过凤逸寒或是蓝凌轩,而在她身旁的人除了婉姑之外,也忽然多了一个秦月。 她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凤逸寒安排她留在自己身边的,而秦月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一点已然已经引起了南王的心疑,她的身边多了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他担心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安危,更是担心她,担心她会终有一日被她带离开这儿,到了那时,他一切便是白费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南王在她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侍卫,为的就是那一个以防万一。 只不过因为南宫洛璟的反对,无奈之下,南王将所有的侍卫都撤离到了房外,尽管如此,南宫洛璟还是逃不过被监视的命运。 “公主,晚膳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的婉姑,脸上扬起了一抹笑,而后便起了身。 看着侍女们将那一碟碟的菜肴端上桌之时,南宫洛璟也坐在了桌前,然而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 “请公主慢用” 菜肴已经上好,于是婉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了看婉姑,心中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她只知道有些不对劲。 “公主为何不起筷,难道是老奴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花了脸”被南宫洛璟看的有些许不好意思浮现在她的脸上,赶忙伸出自己的左手抚上自己的侧脸,脸上也旋即扯出一抹笑。 笑容依旧很淡,淡到南宫洛璟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嗯”一声轻应,南宫洛璟便起了筷。 第六感官的预感让南宫洛璟的这一顿饭吃的并不好,而这几日胃口本就不佳的她只是吃了一些些饭菜便放下了碗筷。 ------------ 第两百四十二章 以爱之名(8) 注意到她今日饮食不好的婉姑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低声劝道:“公主多吃一些吧身子要紧” “差不多了,婉姑撤下去吧”起身看了一眼在一旁好心劝着自己注意身体的婉姑,南宫洛璟走回到窗子旁的梨花椅上,随手捡起了一本书翻着。 无奈地看着南宫洛璟,婉姑自知自己劝不动她,因为连着几日的劝说她沒有一丝改变,她也听的烦了。 轻声一叹,婉姑让侍女们收拾桌子,并且命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撤下了,一旁佯装看书的南宫洛璟余光瞥向了婉姑的身上,心中忽地明了了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对劲了。 一向都是婉姑亲力亲为的事,今日换成了侍女,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完全有理由解释这一切,但是这也算是最奇怪的一点,而是面容与往常并沒有不一样的婉姑,为何会让这些侍女经手。 心中的疑惑落下,南宫洛璟看着婉姑让侍女们撤下那些东西之后尾随在她们身后离开了。 尽管心中有着些许的疑惑,但是南宫洛璟还是决定在还未发现哪里出了问題之后再当面去问婉姑。 心中撂下这件事,南宫洛璟放下自己手中拿着的书,望了望窗子外,只见已经是临近夜幕之时,心中却愈加的紧张了起來。 黑夜能够掩饰太多的东西了,包括人,今夜便可以伺机行动了。 无涯黑幕笼罩着这一座王宫,让这样一个静谧而带着几分神秘的王宫显得有几分诡异。 那一条条长廊上來回走巡的侍卫一列接着一列,照理來说,这样戒卫森严的王宫该是无人敢在此放肆地來回走动,即使是走动也该是有着非凡的能耐能够躲过这些侍卫的耳目。 隐秘处,暗影浮动,偶而还会发出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在一列侍卫迈着整齐的步子离开的时候,那些黑影才快速地闪到另一处更加接近他们目的地的地方,而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距离他们不远的天牢。 而这一刻,与这黑暗之地恰恰相反的地方便是王宫的另一头。 歌舞升平,戏子卖力地表演着,满地的红毯,耀眼的金杯,这就是南宫洛璟此刻满目所见的一切。 何其的奢靡浮华,又是何其的讽刺,华衣美食,她却笑不出來。 这座王宫原本是她父王的王宫,却别南王侵占,而她现在还不得不坐在这儿与这些侵略者一同饮酒赏乐,这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讽刺的事实啊 “快点快点,王上的桌上沒有酒了,你们快些” 尖锐的声音在南宫洛璟的耳边时起彼浮地想着,让南宫洛璟一度因为自己内心的担心而看向王宫的另一端。 今日是南王为庆贺有她这个“义女”而摆的宴席,在她身旁这些女子以及官员都是随同南王而來到卫国的大臣携同的家眷。 然而,身为这场宴席主角的南宫洛璟却始终心不在焉地望着那黑暗的尽头,她不知道这样的局势之下他们是否能够成功,她是多么想与他们一起去,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要做的是引开南王这个大危险,这样他们才能够更好的行动,这样,救出风胤的几率便会越高。 她该感谢那个男子么,谢谢他是那么的了解自己心中所想派來了秦月守在自己的身边,更该谢谢他救出风胤。 “公主,王上唤您” 淡淡的声音带着几许小心翼翼在南宫洛璟的耳畔响起,她便旋即让自己的眼眸朝着南王所在的地方飘去,只见他手中端拿着一个酒杯,看势是要与自己饮酒,下意识地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心中暗暗敛下自己内心的那股躁动,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丝的破绽,一旦她露出什么破绽,那一切便是徒劳,更会害了他们与风胤 因为南王的发话,整个宴席间鸦雀无声,每一个人似乎都屏着气等着这个貌美如仙的公主开口。 面对几十双眼睛朝着自己看來,南宫洛璟淡定自若地端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对着南王抿唇一笑道:“璟儿敬王上一杯” 柔声落下,让南王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下來,脸上显出几分尴尬之色。 而众人见王上的脸色变了,自是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纷纷将眸光投向了南宫洛璟,谁都知道这时候她该称呼南王什么可她竟然只是用王上这个称呼來唤南王,这未免有些太不给南王面子了。 望着几十双眼睛朝着自己投來,面对这样一个鸦雀无声的场面,南宫洛璟沒有怯场,她知道,既然自己已经站在了这儿,她便只有叫他一声父王的余地了。 薄唇微启,南宫洛璟看着南王的脸,还未开口,便已经看到那张脸上露出來的笑意,手中的酒杯依旧沒有放下,而是面带宠溺道:“璟儿,你怎么又忘了改口,该是唤父王,怎可以依旧唤本王为王上呢” 众人当前,南宫洛璟望着眼前这群人,她知道,这是南王给自己的台阶,而她若是不接受,便是不给他脸面,面对这样的抉择她纵然已经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决定,她还是稍作迟疑,良久之后才答道:“是,是父王,洛璟刚才的失言让父王难堪了,洛璟在这里向父王陪酒道歉” 柔柔的声音如清泉点滴打击在石头之上,清脆响亮令人折服。 南王更是因为南宫洛璟这一番话而显得越加的高兴开心,脸上的笑意从未间断过。 举杯昂首饮下自己手中这一杯酒,南宫洛璟不觉这酒的浓烈与甘甜,只觉这样的酒香之下,她内心的苦涩如同这酒中所带的那一丝丝苦涩而显得越加的苦涩难堪。 声乐再起,将这里所有的杂声掩埋,却让这里的声音变得愈加的震耳欲聋难受难当。 身旁不断有人來敬酒说着那些敷衍攀附的话,南宫洛璟一一婉拒了一杯又一杯向着自己敬來的酒,她怕自己若是真的每一杯都接來,只怕她不久将会沉醉在这奢靡的世界之中。 ------------ 第两百四十三章 以爱之名(9) 明知今夜自己将要面对着这一切,自己心中会有多少的苦不堪言,她终究还是如饮酒一般的将那些苦涩全部吞入自己的腹中。 她知道自己今夜之举是已经完全丧失了卫国公主的尊严,在不知情的外人心里,他们一定都在讶异她的所作所为,甚至也一定会有人辱骂她不忠不孝,但是,即便如此,她又能够说什么呢 这是她唯一的退路,以进为退,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她的父王与卫国的百姓,若是最后成功了,那她的忍辱偷生算是值得了。 心中怅然地想着这一切,手中的酒杯却刻也未曾放下过,侍女在一旁为自己斟酒,望着迎面而來的人扬起酒杯接受了她们的阿谀与奉承。 一杯有一杯苦酒冰凉了她的一整颗心,她知道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她就必须不顾一切的走下去,即使终点很远,她也不能够中途放弃。 “公主,王上有事找您” 刚饮下自己手中的那杯酒,南公洛璟放下掩面的衣袖,顺着这句话看向了南王,只见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今日对他而言真的是难得一遇的佳日。 起了身,南宫洛璟在來人的带领下走到了南王的面前。 看着南王看自己的眼神之中的欣喜,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福了身道:“璟儿见过父王” 听到南宫洛璟再一次唤自己为父王,南王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明显,对他來说这个称呼是自从他得知丽儿尚为他留下一个女儿之后他日日夜夜期盼着这一声父王,终在这一日,他亲耳听到了她的这一声父王,不顾在场的众臣,南王的眼中出去对南宫洛璟的怜爱,众人也看到了他们王上不一样的一面。 也因为这一点,南国上下便知道了王上对这个认來的义女是这般的在乎,他所给与她的宠爱绝非仅限于一个义女的范畴之内。 面对这个女子的出现众人都觉得十分的讶异,沒有人能够明白为何这个亡朝的公主能够得到王上的宠爱,于是无尽的猜想又将原先南宫洛璟勾引南王的说法转移为南宫洛璟施了妖法令南王失去了理智,竟能够让这样一个祸水红颜留在身边。 注意到大臣们的眸光都注意到了南宫洛璟与他的身上,南王倏然起身,脸上立刻正回以往的威严,只是说了一句随本父王來,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一见王上要走,便立刻起了身恭贺道:“恭送圣驾” 随着这一声异口同声,南宫洛璟沒有转身看着这些人,只是抬了头看着南王离开的背影,心中却已然记挂着王宫另一边的行动,她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到底进行的如何,而对于南王会带她去哪儿,她从未想过。 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南宫洛璟跟在南王的身后,亦步亦趋,直到喧嚣的声音逐渐离自己远去她才陡然发现她的周身已经只有昏黄一片,柔和的灯光下,南王的身影显得异常的柔和,已经沒有了她所想象中的那种戾气。 “你记不记得你母妃小时候对你说的故事” 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在这长廊上回旋着,他的声音在此时此刻是那般的不真切,也让他的声音显得异常朦胧与感伤。 “小时候”轻吟一声,南宫洛璟迷茫地看着南王转过來的脸,心中沒有一刻比这时还要迷茫。 “怎么,不记得了么” 好看的笑靥在他的脸上浮现,南宫洛璟不知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在这样的灯光下,他的笑容也是一种骗人的手段。 双眸含着点点的笑意,双唇微微上扬,尽管是已是到了中年,但是南王年轻时的风韵似乎依稀能够从他的举手投足间看到,想象到。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南宫洛璟不喜欢说谎,记得便是记得,不记得便是不记得,自从她成了林汐影,她便忘却了真正属于自己幼时的记忆了。 “许是你那时候一定还小,所以忘了”一笑带过她脸上浮现出的几分尴尬,她答不出他的问題,他却依旧还在笑,甚至是为她找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这是南王么,真的是南王么。 “父南王想说什么” 父的咬字刚落下,南王的眼中便多了几分喜悦,点缀着他的双眸有着别样的光华,却又在她改口之后,他的眼中只有深深的失望,眼中的光华落回黯淡。 “璟儿,不能再叫我一声父王么” 我,倏然抬眸,南宫洛璟迎上那双充满着渴望的眼神,心中猛然一颤,他的这一个我字让她方才刚改下的口再难说出那两个字,而她也清楚,这一个我字是他放下自己的身段说出的话,像是他这样的人,一定从來都不曾对别人说一个我字,因为他是王,高高在上。 “罢了,我知道对你而言这一切还是无法接受,我并不想逼你” 淡淡的声音落下,这一刻的南王让南宫洛璟并不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界限,仿佛这一刻他能够敞开自己的心扉对她说一些关于曾经的话題,而她也想细致地听一听当年的他,她,她。 “洛璟谢过南王” “你恨我么” 许是酒精在脑中作祟,南宫洛璟真的觉得这一刻的南王并不是南王而是另一个人,他能够若无其事,心平气和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題。 “南王要的是洛璟的真心话” “本王将你带到这儿,便是要你的真心话,若不是,本王方才在宴会之上就将你的真实身份公诸于众了” 不淡不缓的语气落下,却让这个湖心亭变得异常的静谧,如同这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一般波澜不惊,在这黑夜之中沉睡难醒。 南王的话刚落下,南宫洛璟便已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此时此刻仿佛都凝聚在了一起,无法动弹。 “南王这么做是为什么” 该感谢她么,若不是她方才克制了自己,也许她会说出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两个字。 ------------ 第两百四十四章 以爱之名(10) 谢谢。 谢谢什么谢谢他毁了卫国,还是谢谢他让自己受到了千夫所指。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换成那一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追根究底地去问他,难道说,她的潜意识里希望他向自己解释这样做的理由么。 心中的想法占据了她心间的每一寸地方,她已经沒有精力去思考那些人是不是成功了,风胤是不是已经获救了,她此刻想到的是,好在他维护了母亲的声誉,同时,也维护了她父王在子民心中的形象,这一点,她的确要谢谢他,谢谢他沒有赶尽杀绝。 “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本王要这么做,为何本王不赶尽杀绝,为何本王会依旧留在这个王宫里,为何”声音戛然而止,南王的脸上显出几分无奈,而那无奈之下,还夹杂着几分笑意,片刻之后他方才慢慢说完了他原本要说的话:“为何本王要不遗余力的得到这一切” 前面的两个问題南宫洛璟想过,但是后面的两个问題,应该是南宫洛璟还未想到的吧 为何要不遗余力地得到这一切,毁掉那一切,这个问題的答案,她知道的对吧 “南王的不遗余力是为了南国的世代祖训,也是为了扩大南国的版图,是么王上” “呵”一声轻笑在南宫洛璟的声音落下之后即刻萦绕在了这个湖心亭之内,不得不说,这个湖心亭是绝佳的谈心妙处,至少,南王愿意与她谈论这些问題了,她该高兴,厌恶揣摩的她,倒也希望他直白这一切,好让她沒有捉摸不透的感觉。 “你很聪明” “这是王上曾经告诉过洛璟的答案” “但是你不知道,这些仅仅只是本王挥军卫国领土的原因之一” 眼前,他笑容满面,却让这整个湖心亭都变得凄凉万分了起來。 “原因之一”除去这些答案,她真的已经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答案是让他不得不这样做的。 “对”言简意赅的一个坚定的回答,却将南宫洛璟置入了一个万丈的深渊之中,他的话让她糊涂了,他的意思是在为自己的野心做狡辩么。 还是想要以这些话來说服自己,呵,难道不觉得可笑么,凭着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南王也不会说这样的笑话。 “洛璟无法想到南王未说的那些原因,不知南王能否说一说” 眸光微垂,南宫洛璟等着南王开口说出那些她所不知道的原因,而她也明白,他未说出的那些原因也许就是与当年有关。 “你是本王的女儿,这件事千真万确,而当年你母亲与本王之间也属两情相悦,只是”话音顿下,或许是感觉到南宫洛璟望着自己,眼中还有几分难以置信。 因为这些话,他从來都沒有对她说过,他曾经想过往事不想重提,他只想对她唯一的女儿好,给以她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从未给过她的爱。 湖水潋滟,倒映着亭中的点点昏黄的灯光,一阵清风拂过,水面上便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水晕。 秋夜微凉,更何况是站在这湖心亭之上,南宫洛璟只觉这一阵风过,令她只觉这样的冷意好似穿梭在自己的骨子里,由内而外的散发了出來,并且将她脑中微微晕眩的感觉也吹散得一干二净,令她此刻更加清醒地面对着南王与他方才说的话。 “南王不怕所说的话,洛璟只会看作是南王一人的片面之词么”低低的声音落下,令这四面透风的湖心亭显得更加的冷意逼人。 许是猜到了她会这样说,而她眼中的难以置信也是在他的预料之内,南王正了色道:“本王若是怕,便不会在你面前提及这些” 听到南王口中所说的话,南宫洛璟的瞳孔慢慢放大,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想要说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南王想要告诉我什么”听到南宫洛璟的话,南王的眸中黯淡了几分,眼前这个女子让他的心里有着莫名的悲恸之感,她让他的心不经意间便早已飘忽到多年以前的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 那些日子,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 一声长叹,南宫洛璟眼中看到的南王是一个神情早已飘忽到许多年前的南王,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深情,这样的深情让她也险些沦落其中。 任着她自己有多么的不想去承认他对自己母亲的情深,最终还是承认了,只因她知道,表情可以装,但是一个人的眼神却不能装出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意。 今夜,她不曾猜到他带自己來到湖心亭是为了讲诉那些过往的曾经,而正是他自己一人回想着曾经才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南王,一个拥有庞大权势之后的南王。 低低的颤音在亭间缭绕,南宫洛璟再沒有打断他的话,而是如同一个外人一般作为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听着南王讲诉过往的曾经,那些关于他与自己母亲共同度过的曾经。 在南王徐徐的声线之中,南宫洛璟仿佛也与他一同回到了那些她不曾参与其中的过往,那些至情至深的话语在多年之后也已然萦绕在她的耳边,让她将今夜所发生的一切与自己听到的一切都封存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而今夜她所听到的话也彻底改变了南王的想法,也对自己从以前至今所做所想的一切都开始了质疑。 她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她相信他眼中的深情款款与含情脉脉,因为这是一个人再怎样会装也装不出來的。 不知道隔了多久,南王的声音渐渐低下,而后便消散在这湖心亭之中。 他看着南宫洛璟听到几近失神的面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翻开曾经,回想过往,他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去全部都告诉了她,他发现自己欠他们母女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如今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让她得到她曾经沒有得到的关怀与父爱。 ------------ 第两百四十五章 以爱之名(11) 过去一直渴望知道的事情,在忽然的某一日知道了一切,然而,那一切都是那般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意外之余还带着几分残忍。 湖心亭那一晚的所闻让南宫洛璟彻底地迷茫了,就连她自己最一开始的初衷也似乎随着南王对自己所讲的那一切烟消云散了。 那夜秦月的行动也失败了,原因是南王将风胤转移关押到了别处,而至于关押到了何处这一点南宫洛璟并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与揣测。 这几日,她一心只是想着那一夜所发生的事,她所听到的话,她想求证,却无从考究,因为婉姑什么也不肯说,面对她的不肯说,南宫洛璟很是无奈,她不知道她到底在遮遮掩掩些什么又或许是,南王对她所说的话里还有着些许的隐瞒与不真实。 这一点她无从得知,只知道那日她在质问过婉姑之后,她便如失踪一般地消失了,只是偶尔出现在她的寝宫之内,而她的起居饮食已经全全交由另一名叫瑶儿的宫女來照顾了。 “公主,王上命人送來的东西了” 这是第几次了,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听到瑶儿的声音,南宫洛璟沒有再像前几日那般惯性地转头去看南王到底又赏赐了些什么她的心思早已飘远了,她无暇顾着南王对自己是有多么的上心。 “公主不看看么”瑶儿不见南宫洛璟转头过來看,心中一阵纳闷,她不过是这几日才到这个公主身边当差,她知道王上对这个义女不是一般的百般的宠爱,那样的极尽宠爱真的是连她看了都觉得眼红,因为哪个女儿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有更多的宠爱呢更何况这个父亲只是她的义父。 “不必了,你替本宫收下便是”淡柔的声音让瑶儿禁不止在南宫洛璟的身后摇了摇头,因为对她而言,她是有多么的羡慕她啊她竟然只是这样冷漠地给了她这样的回答,并且还是在眼睛还未看到王上对她的赏赐呢 听到瑶儿的轻声叹息,南宫洛璟依旧沒哟说什么直到瑶儿走了,她方才通过那窗子的细缝看到门外送那些赏赐來的人手上都捧着一件珍物。 望着望着,南宫洛璟便情不自禁地瞳孔慢慢放大,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那些人之中,有一人正以一种眸光狠狠地看向自己站立的位置,那样的眼神,不仅仅是凶狠,还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站在原地的南宫洛璟注意到这样的眸光,不禁皱了皱眉,她仔细看却看不到那人到底是谁,只能够凭着只觉感觉到那个人并不是站在距离自己比较近的人,而是夹杂在人群之中,为的是不引人耳目。 当南宫洛璟想看清楚那人之时,瑶儿已经让他们进屋放好手中的东西,而那双眼睛也就在这一刻从南宫洛璟的身上转移了开來。 眼看着那人消失,南宫洛璟猛地转了身,看着那些在殿内进进出出的人,沒有一人表现出一丝异常,只是,南宫洛璟心中的感觉一直未曾消散,那个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她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露出那么凶狠的表情。 看着南宫洛璟忽然的出现,瑶儿与众人不禁惊诧了几分,而后纷纷跪地道:“奴才们见过公主” 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众人,南宫洛璟早已辨不清到底方才是什么人那样看着自己,地上这些宫人的服饰都是一样的,如若真的要从这些人之中找出那个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中深谙这个道理的南宫洛璟,看着这些人跪在自己的面前,不禁眉头皱的更紧,道:“起身吧” 淡淡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便带着迟疑的态度转了身,一步又一步,她慢慢地向前走着带着心中的那抹疑惑。 然而就在她想要转弯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感觉从她的脚底一直蔓延到她的脑中,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因着这样想通的感觉,南宫洛璟立刻转了身看着那些人,只是这一次依旧是徒劳无功,那个人不是轻易会让她发现的人。 当感觉消失再來之时,南宫洛璟再沒有转身,她知道那个人不会轻易让她发现,既然如此,她表现得再好奇也是枉然,便不再去理会那个眼神。 “王后” 夜幕沉淀下一片宁静,南宫洛璟站在窗前回想着今日所感觉到的那种感觉,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样的感觉不仅仅是可怕,而是其他什么更为严重的感觉。 听到身后的声音,南宫洛璟下意识转头看着來人,秦月垂首的模样是南宫洛璟最最最常见的姿态,看着她,南宫洛璟经不住为今日白天的遭遇叹息一声,在她眼中,秦月是能够为自己分担一些事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能力,更是因为她是自己现今唯一相信的人,因为她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旁观者自己一切的人。 “月,替我办一件事” 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要秦月做的事,这样对于南宫洛璟而言已经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王后请说” 依旧是淡着眸色,南宫洛璟的话并沒有让秦月的眼中生起一丝的波澜。 “带婉姑來见我” “婉姑”一声轻吟,秦月有些诧然地看着南宫洛璟,她不懂,为何要让她带婉姑过來,那个婉姑不是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么。 “是,婉姑,我需要她的帮助”南宫洛璟用着淡声回应着秦月的一丝丝疑惑。 虽然不知道南宫洛璟与婉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还是点头应允了,因为她曾经许诺过,不会违抗她的命令。 “秦月领命,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婉姑带來” 一声应下,秦月便沒了踪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眼前陡然消失的人,南宫洛璟心中有些难掩的心酸。 现在她要担心与牵挂的事情这样的多,早已背离她心中理想的一切很远很远,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挣脱这样的日子。 ------------ 第两百四十六章 以爱之名(12) 一人独自地想着那些种种不愉快,南宫洛璟经不住再次深深叹息了一声,不过是再次独自一人处在这偌大的房间之内,她的思绪便不由分说地漾开了,这些想法都并非她所想要去想的。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南宫洛璟只觉心中的无奈更甚从前,并且她心中的那种无奈感也与日俱增了。 “王后,人带來了” 指尖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南宫洛璟还未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身后便多出了秦月的声音,她不得不惊叹秦月的武功高强,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转身看着此时此刻的婉姑,她的脸上分明有着太多的不情愿,关于这一点,她只觉有些难解。 首先看了一眼秦月,南宫洛璟淡了眸色道:“秦月你先下去吧” 虽然这一路上秦月的心中满是疑惑,但是面对她的命令她还是不得不从,她只能转身选择离开,因为她并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既然如此,她留在这儿也是徒劳。 看着秦月转身离开了,南宫洛璟这才开了口唤了一声:“婉姑” 薄唇微启,南宫洛璟的双唇间吐露出这一声久违的呼唤让婉姑顿时浑身一颤,沒有由來的一颤。 她沒有想到她会让秦月去找自己,将自己带到自己的面前,让她无处可逃。 “老奴见过”公主。 “婉姑不必行礼,这几日婉姑都在逃避着洛璟,是为了什么” 南宫洛璟淡淡的声音落下,也着实打断了婉姑想要开口的**。 为了什么婉姑听着她所提出的问題,心中不知何由地咯噔了一声,让她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这几日沉淀下的那些心情也如黄沙一般被她的这一阵狂风呼呼地吹的漫天飞舞,一时之间又再难平抚下來。 “公主误会了,老奴这几日有些事不便來伺候公主而已”躬了身,婉姑恭敬的声音在这一室之内慢慢地沉淀了下來。 “不便伺候,婉姑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婉姑躬身低头的模样,南宫洛璟不禁伸手将她扶起,看着她的眼睛问着。 “公主多虑了”因为南宫洛璟突如其來的触碰,婉姑下意识地闪躲了开來,而她的闪躲分明是为了躲开了那只能够被南宫洛璟直接触碰到的手臂。 而这微小的动作并未能够引起南宫洛璟的注意,她以为婉姑这样躲着自己只是为了让她死了问她的这一条心。 “婉姑你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南王为难你了”看着婉姑的神情,南宫洛璟只能靠着自己揣摩着她心中所想,她不肯说,她便只能自己去猜想,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婉姑这样的失魂落魄,并且还是像这般的躲着自己。 “不沒有”听到南宫洛璟在耳旁落下这一句话,婉姑的头一个劲儿的摇,只是她一边摇,眼中也一边盈满了泪水。 “婉姑”看着婉姑几近失控的情绪,南宫洛璟心中一动,伸手去取出自己袖中的手帕递到了婉姑的面前,她不知道这几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不想看到婉姑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 “公主,这几日婉姑并非有意不來这儿,只是” 婉姑忽然的停顿让南宫洛璟心中焦急万分,上前一步靠近了婉姑,伸手拉过她的右手,拧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她的声音刚落下,便听到婉姑一声拉长的咝音,很明显,她一定是触碰到了婉姑手上的伤口,只是为何会有伤口,莫非她的伤口与她要说的事有关。 接过南宫洛璟递來的手帕,婉姑眼中泪也霎时掉了下來,她不知道为何这几日积累下來的情绪全然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來,而且还是在她的面前。 “究竟是谁伤到了你” 看着婉姑在自己面前落泪,南宫洛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到婉姑的人不多,而这为数不多的人里夏侯意与南王就是其中之一,难道说伤到婉姑的这个人是 “公主,这几日王宫之内有刺客混入,他也受到了刺客的袭击,这伤是老奴为他挡下那一剑时留下的” 看着南宫洛璟,婉姑自知已经瞒不了多久,因为凭借她的聪明,她沒有可能不发现最近宫中的异常,而南王对她的隐瞒也已经是到了无用的地步。 “刺客”听到刺客这两个字南宫洛璟的眉头都紧蹙到了一起,因为此时此刻,婉姑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凝重,仿佛这一刻,她正在回想着自己受伤的那一日所遭受到的刺客。 “是,南王命我们所有在场的奴才们都不准说出去,所以老奴这几日才会不來伺候公主” 婉姑拧眉说着缘由,在南宫洛璟看來她所说的话千真万确,这几日她在这宫中只觉侍卫虽沒有比从前的多,但是,她可以看出來,侍卫的面孔似乎比以前还要陌生了,这难道真的是宫中出现了刺客。 “婉姑你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老奴不敢说任何一句假话”听到南宫洛璟这样的怀疑,婉姑的脸上立刻显出几分紧张,她说的话的确是真的,因为那天她是真的亲眼目睹了那些刺客的凶残,若不是她舍身挡在意儿的面前,他的伤一定要比她所受的重的多。 “是什么人查清楚了么” “听说是汪福” 与南宫洛璟对视着,婉姑的脸上现出几分凝重之色,回忆起那一日她的内心至今都觉得胆战心惊,因为那一日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若不是她偷偷去看意儿过的怎样,她也无法见到那些凶狠的刺客在行刺意儿,企图不轨。 “汪福”听到这个名字,南宫洛璟脸上的讶然丝毫不比婉姑当日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讶然,只是她的讶然如同昙花一现,在下一刻便消失殆尽。 ------------ 第两百四十七章 以爱之名(13) 对于婉姑的所说的话,南宫洛璟的讶然并沒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知道汪福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幕后操作者,而这个人就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他将这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料,他想要对付谁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对付那个人,这就是现下这个敌在暗我在明的处境。 脑中清晰地分析了现下的情况,南宫洛璟的思绪不禁比方才的镇定更加多了几分坚定,由此,她想到了今日所见到的那个人,那个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看那人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生地杀死,而能够有这样天大的仇恨的原因不会是因为她而是这个幕后的操纵者想要对付的人是南王,只是他觉得先从她身上下手兴许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至于他的这个如意算盘打得是对还是错,这还有待考究,因为她也想知道南王对自己到底有多少的在乎,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又是什么当日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到底是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抑或是全是假的 “公主想到了什么”看着南宫洛璟轻咬自己的唇畔,眉间紧蹙,心中便知道她一定想到了什么的婉姑径直开了口,对于这件事她根本就不能够想到太多,然而她知道她可以,所以她才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那个人与自己儿子的安全。 婉姑的声音并未对陷入一阵沉思之中的南宫洛璟起到分毫的作用,她的眼中只有淡淡的冷意,而脑中的思绪更是飞快地运转着,她不知道那个自己猜测的幕后操纵者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想要将南王置于死地,而那个人现在又有着怎样庞大的势力,这些都是南宫洛璟心中的疑惑,她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由什么原因造成的,而那个想要加害南王的人的目的与身份又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到这儿,还有什么是能够让自己想到的,而这一切在现阶段而言都是只靠她自己的猜测,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依据让她能够更深入地猜测下去,因为任何的猜测都需要有依据的來源。 “公主” 婉姑看着南宫洛璟沒有回答自己的问題,知道她在思考,但是忍不住还是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因为她想知道她到底猜到了什么而那些事情是否与夏侯意与南王的安危有关。 “嗯”被陡然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南宫洛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婉姑,她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是担忧,看着她这样的担忧,她的内心也是一种煎熬,因为她大致上也已经猜到了婉姑是需要自己为她对这一切进行揣测,她需要的是她得知这一切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看到脸上的担心之色,南宫洛璟不忍心告诉她自己还未想到,只能找了其他的理由去搪塞她了,只是婉姑根本就不相信她还未想到,脸上便又增了些许的急色。 “公主,公主聪慧过人,一定想到了什么请公主告诉老奴” “婉姑我说过,我也猜不到什么” “不会的,公主一向都是聪慧过人的,怎么会猜不到,老奴不信老奴求公主了,公主就告诉老奴吧” 满是真诚的恳求声在自己的耳旁落下,南宫洛璟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子往一旁侧了侧,她不是不想说,而是现阶段她的猜想根本就是毫无依据的,她不想在说出來之后让婉姑平添几分难过与恐慌,现在的她已经表现得很是无助了,她知道若是自己告诉了她自己的猜想,想來她会承受不了,只怕最后也许会酿成大祸。 左右思量,南宫洛璟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说,待有些事情都已经有了依据之后再作打算。 “婉姑,我的确想到了一些什么” 听到南宫洛璟这样说,婉姑的脸上猛地多了几分喜色,她还未等南宫洛璟说完话已经将她的话打断了,抓住她的手臂道:“公主想到了什么” 看到婉姑脸上的欣喜,南宫洛璟知道自己给予了这个女子一个希望,一个她所期待的希望,这并不是她所愿意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给予她了希望若是有一天她亲手毁了她的希望,这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啊 “婉姑,你先不要急,我知道你迫切的想知道这些事,但是,我的猜想沒有任何的依据,你明白么” “公主说的是”不懂南宫洛璟话中意思,婉姑敛回自己脸上方才露出的喜悦,双眸之中便又蒙上了一层轻薄的迷雾。 “有些事你我也许并不知晓,而那个知晓的人就是引起这些事情的源头,现在你懂了么” “公主的意思是,莫非是南王” 看着南宫洛璟的眼睛闪烁着几分光芒,婉姑仿佛听懂了她所说的话,她沒有说清楚讲明白的那些话。 “婉姑,我需要见他,有些事情,也只有他能够为我解开心中的那些疑惑” 南宫洛璟的脸上显出几分坚定,表示她有着百分百的把握猜到这一切都是由南王而起,既然是由他而起,那么这一切的解释就该让他來给。 两日之后,南宫洛璟寝宫前的侍卫人手已经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这其中当然是包括南宫洛璟与婉姑二人。 看着这样的局势,婉姑不得不相信南宫洛璟所说的那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的确,这一切也许真的是因为南王而起,他能够派重兵把守南宫洛璟的寝宫,也就是说明了他有多么的在乎南宫洛璟,也同时说明了,他的在乎是给了南宫洛璟的一种启示,那个人已经将矛头指向了她,甚至是不惜一切手段想要从她的身上下手,而面对他的这种企图,南王也甚是了解,所以才有了这样严密的保护。 ------------ 第两百四十八章 以爱之名(14) 人往往在面对自己最最在乎与珍惜的人或事物面前的时候才会显得过度的紧张,而这一点在南王身上也并不例外,他在乎南宫洛璟所以他才会派了重兵在这寝宫前保护着她,对于南王的这一点婉姑又是何其的了解南王的为人,当年他便是这样,这样的固执与执着地想要保护自己最在乎的,可是往往正是因为这样的在乎所以最终还是失去了。 “公主,我们要怎么办” 站在南宫洛璟的身后,婉姑心中的焦急慢慢地显现在了自己的脸上,她不知道事到如今南宫洛璟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而那一日她的猜想最终还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因为无论她怎样问,南王都是绝口不答,面对他的决口不答,南宫洛璟无可奈何,只能回到这座寝宫,一日再一日,她便只是静静地站在这儿,她真的有些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忍不住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題。 “什么怎么办” 看着婉姑,南宫洛璟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两日她什么都沒有想,因为她的思绪根本就无从下手,要她怎样去想,而这个怎么办她又怎会知道呢 “公主难道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话语刚说到一半婉姑便知晓自己的言语有误,改了口道:“公主这几日心中都在想什么呢为何,为何好像若无其事一般” “婉姑觉得我应该想什么”淡声落下,南宫洛璟这一句话看似波澜不惊若无其事,但是婉姑看得出她在说这句话之时,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也就是说,她不是在想,而是她什么也想不到,因为想不到,所以她才会如此若无其事地住在这寝宫。 想到这一点,婉姑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知道这几日她的心中一定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因为所有的一切毫无头绪,她要想却又什么都无法想到,这样对她而言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老奴知道公主心中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这件事,却沒能够体会到公主此刻的这种心情,罪该万死” 话音落下,婉姑已然双膝跪在了地上,看着南宫洛璟的脸,她心中的愧疚更甚方才,她知道自己错了,哪壶不该提哪壶可她偏偏就提到了让她最郁结的事情。 看着婉姑夸大其词的道歉,南宫洛璟的面色无异,只是她的眉间已然蹙成了一团,慨叹道:“婉姑你我之间的距离似乎越來越远了” 未曾听明白南宫洛璟所说的话,婉姑想要开口辩驳,她们之间的距离不是越來越远了,只是她很多事都放在了心里,而面上却是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她们之间的距离是因为她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心里造成的后果。 她是多么想为她分担一些事情,她自知自己沒有任何的能力,但是,她唯一了解的是,她若有心事,她可以对着自己说,她可以听她说说自己心中的那些心事啊 迎上婉姑欲语还休的眼神,南宫洛璟匆忙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别处,她不知道婉姑那样的眼神喻示着什么但是她知道,那样的眼神是令她恐惧的,那样的眼神似乎想要深入探究她内心的那根紧绷的弦,她不愿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那份软弱。 “婉姑起身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眸光依旧停留在别处,南宫洛璟脸上一尘不变的是一脸的面无表情,但是她自己知道,那样的面无表情之下,掩藏着的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她内心如同遇洪一般的堤坝,只要婉姑的一个眼神她便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决堤。 “公主,婉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什么而是婉姑不愿让公主一人难受地将这些事情全部放在自己的心里,老奴想为公主排忧解难,有些事老奴有自知之明帮不了的只希望能够为公主分担一些内心的苦闷”极力解释着自己的真正想法,婉姑知道方才南宫洛璟的确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你不必说了婉姑,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 面对婉姑的激动,南宫洛璟倒是显得出奇的淡然,她的脸上沒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占据了一整张绝美容颜的冷色,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被冰冷封存起來的美人。 “谢谢”听到她如此见外的话语,陡然敲醒了婉姑脑中的警钟,她知道这句谢谢是婉拒的回答,她最终还是婉拒了她。 尽管心中难免有几分失落,但是这些一点点的小情绪丝毫不影响婉姑想要拉近她们之间那无形的鸿沟之心:“公主在老奴生气了,气老奴不把真相告诉公主” 真相被婉姑的一声提醒,南宫洛璟终将前几日一直萦绕在自己脑中的那些想法都一并拉回,思绪又回到了那一个。 “真相,什么是真相,婉姑,你与南王都想以自己的片面之词來博取我的肯定么” 衣袖撒下,南宫洛璟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几日自己一人苦思冥想出來的结果,她恨,恨为何这一路走來,她都要如此疲倦地揣测这一切,她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外人,可是她这个局外人为何一点也看不懂,看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更是不知何时开始,她发现,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模糊不清难以琢磨的,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她都已经不知道了。 南宫洛璟游走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婉姑眼里就像是一个失了方向的孩子,令她既是心疼又是难过,她知道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都不应该强加在她的身上,但是,与此同时她也明白,她苦恼的不是自己的身世,而是那些不为她所知的事情真相。 “公主,不要迷茫,也不要难过,公主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好人有好报,好人真的会有好报么”眼带几分迷惘地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 ------------ 第两百四十九章 以爱之名(15) 眼带几分迷惘地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儿,南宫洛璟口中喃喃自语着,心中的怅惘与迷茫是她从自己出世以來从未有过的,而这样的感觉也让她害怕。 挥一挥衣袖,南宫洛璟示意婉姑即刻退下,她现在只想好好地休息一番,根本不想去多想,因为有些事情沒有人肯说,她又如何能够想到,既然如此,不如等,等一个能够让一切真相大白的时机。 心道几声罢了,南宫洛璟便移身到了软塌旁。 看着她移身离开,婉姑心中知道她的心中有着许多郁结,而那其中之一的郁结便是她心中最最担忧的那些事,她沒有想过南王会将那些事都告诉她,不过知道他会将那些事告诉她也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他有多么想认回这个女儿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她更应该庆幸那一日他告诉她的仅仅只是他们之间的事。 沉默无声的婉姑带着自己内心所想到的那些事悄然离开了南宫洛璟的寝宫,心间的思绪让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游离在这偌大的王宫。 一步又一步地走着,婉姑连自己走到了何处都已忽略了,一心沉浸在过往的事情之内无法自拔,直至一个冷声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什么人,,竟敢挡着王上的去路” 身后尖锐的声音让婉姑顿时失了色,她的失色并不是因为这个宫人忽然的出现吓到了自己,而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那话。 王上,是指南王,他竟然在她的身后,这要她如何是好,他与她之间已沒有任何的瓜葛,现如今狭路相逢,她要装作不认识,还是 心中乱了分寸,只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愈來愈近,还未想好如何应对南王的婉姑下意识退身一步,他之所以会路经这一条路,无非是因为南宫洛璟,这条路通往南宫洛璟的寝宫,他会经过这儿是來探望南宫洛璟的。 低头退至一旁的婉姑心中想着南王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另一边眸光直至地看着自己的面前,直至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帘之中她方才知道南王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默默地等着南王的离开并且走远,可是自己面前的这双脚似乎沒有一丝想要移动的打算,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婉姑不禁也诧然,她不曾想过南王会在自己的面前停下自己的脚步,或许以前会,但是现在,一定不会,这是她的猜想。 “你抬起头來”低沉的声线在自己的耳边漾开,听闻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婉姑猛然抬起了头,她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心里已然失了分寸,她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她抬起头,更不知道为何他要在自己面前停留下來,她对于他而言已经沒有了利用价值了不是么。 看到婉姑看着自己时的眼神,南王深吸了一口气,道:“随本王走” “王上有事吩咐么” 看着他,她的心中依旧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她从來都不曾对他说一声不,只要是他的话,她从來都只有乖乖听从。 “大胆,王上要你跟着走你便走,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可说,” 南王不曾开口,他身边的那个奴才倒是说了不少的话,婉姑睨了一眼那个奴才,脸上面无异样,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冷色,这个奴才并不能让她有所畏惧。 面对宫人对她这般的态度,南王似乎有些看不下去,眉头微拧,脸上露出几分不悦道:“你们站到离本王十步之远的地方,不准打扰本王” 看到南王拧眉与脸上显出的不悦之色,一向在宫中生存早已练就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的宫人们脸色陡然大变,方才对婉姑的趾高气扬的表情顿时在那个宫人的脸上消失了。 王上既然都已经这般吩咐了,宫人们便纷纷作恭敬状地躬身离开,站到了与南王有些距离的地方。 早知她不会违逆自己意思的南王转了身便走,而婉姑如他所料地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亦步亦趋,南王走至何处,婉姑便尾随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婉姑心里有着太多不知名的感觉,那其中有些感觉,还是多年以前自己所熟知的感觉。 纵使是自己熟悉的感觉婉姑还是有着说不上來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感觉令她回想起了太多的事情,而那些事情不仅是不为自己所熟知,更是曾让自己痛苦难当的那种感情,让她不知怎样是好。 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沒有想到,不过是一次见面,就让她将那些深埋多年的感情全部都释放了出來,她以为过去,一切都过去了,她所想的只是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恕罪罢了,她并不想惹任何的事端出來,真的不想。 心中几度徘徊,婉姑的脚步也顿下了,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只知道,若是她不说,这一条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她想停下脚步了。 “王、王上” 薄唇微微地轻启,果真唤回了南王的转头,他步子停了停,眼中却有着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空洞,当他看眼之时,恰时看到了那个女子脸上有着淡淡且并不算明显纹路。 时光荏苒,岁月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不曾想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像上苍终究还是赐予了他与丽儿之间唯一的联系,那个女儿与她相似得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來的一般,让他可以日日见到她如同见到自己最爱的丽儿一般。 而面前这个女子也是当年见证自己与丽儿感情的人,看到她,他仿佛找到了丽儿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的依据,他无数次幻想过,若是丽儿还在,她的年龄与她也该是相当的。 “王上有何时吩咐,不如在此说了吧” 不卑不亢的声音落下,婉姑的头也微微地垂下了。 看到她垂眸的模样,南王不禁再一次叹息了一声,这一次的叹息婉姑也将它放在了心上。 ------------ 第两百五十章 以爱之名(16) 心中暗暗记下南王的两次叹息,她恍然间发现自己依旧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叹息。 正是因为这样的感觉一直在自己的心间缭绕着,所以她才无法正视他,就连他的眼睛她也不敢于正视这样的她又有何用呢 太多太多的情绪一时间占据了婉姑的内心,这一刻,她只想从他的面前逃离。 心中无数次地出现这样的感觉,让婉姑很是不适,她的眸光垂下,头再沒有抬起來,心中一直再等他要说的话。 打从他与她一同走了这一段路之后,南王便知道婉姑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对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以來,她从來都只是为了见她的孩子,从沒有说过她想见的人是他,久而久之他便忘却了自己与她当年的那段不该发生的感情,就因为如此,那一日他在南宫洛璟面前说着当年发生的一切的时候他才会只是一笔带过,并沒有太过详尽地说些什么对他而言,沒有任何事能够比得上他去爱丽儿,去爱丽儿为自己留下的唯一的骨肉重要。 “王上不说了么” 婉姑垂眸,眼中带着几分迷惘,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说出这一句话时,心中竟有一丝丝的不安。 她的头微微地垂着,但是他依稀能够看到婉姑的眉头微皱,看到她的表情,南王也明白她定是想到了些什么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拐弯抹角,只要直接说便是。 转了身看着身后的那些宫人,南王下意识地令到:“都给本王退到距离本王百步之外,沒有本王的准许,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南王忽然的令下让那些宫人一阵颤栗,百步之外,这恐怕会给有心之人可趁之机啊若是给了不法之徒可趁之机,那么到时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互相推搡了几下,宫人之中还是有一个较为大胆的人站了出來:“王上万万不可啊若是奴才们站得远了,只怕给那些不法之徒有了可趁之机,那时候奴才们担待不起啊” “本王要你们退下,你们哪來的那么多废话,” “奴才们不敢,只是奴才们担心王上的安危,所以才” 看了一眼那个走上前劝诫着自己的宫人,南王的脸色稍变,冷了声道:“下去” 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南王坚硬的态度让宫人们很是无奈,但是无奈之余,他们无路可选,唯有选择听从,纷纷躬了身,宫人们诺诺地后退了很多步。 少时,宫人们离得远了,南王这才放下了心,他看着婉姑的侧颜,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听到他深深吸气的声音,婉姑下意识地将自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 “这几日过得可好” 这是南王开口时说得第一句话,这句话让婉姑顿时抬了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有话直说从來都是他一贯的作风,而现在,他却这般的拐弯抹角,这更让她不禁吃惊。 “老奴谢过王上的关心,老奴在宫中有公主的照顾,一切都还好”眸光不敢看向南王,婉姑的一字一句都显得有些局促。 “璟儿对你很不错”像是一句总结词一般的话落下,提到南宫洛璟,南王的脸色稍变几分温润与和蔼,这一点让婉姑不得不承认,南宫洛璟对于南王來说得重要性。 “是,她就像是她的母亲一样的善良”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表情是因为婉姑想到南宫洛璟。 而看到她脸上欣慰的表情,南王却有着几分不悦:“若不是你,她的母亲兴许现在还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南王的话终究是进入了他早已设想好的主題,打从她今天见到南王开始,她就知道,南王不会是一个对她念旧的人,他心念的唯有南宫洛璟的母亲,对她,他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允许她与自己有那么些许关联。 “老奴并沒有忘记当年的事,老奴承认当年的事是老奴的错” “若是你认错丽儿能够回到本王的身边,那本王真的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提到那个让自己心痛的人,南王的脸色大变,他知道就算时隔多年,他对她的情意依旧念念不忘,难以忘怀,甚至是这些年來他对她的思念早已让他觉得生不如死了。 “王上不能够原谅老奴的心情,老奴知道,对于过去的一切,老奴已经自知错了,悔不当初,若是时间能够重來,老奴定不会像当初那般” 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婉姑与南王之间的话題便变成了一场追忆,追忆曾经的岁月,曾经的那个令人心疼的女子。 而这一刻,婉姑也再一次无比清楚地知道他对那个人的心意,他宁可时间倒退到曾经,也不愿接受她已经逝去的事实,当初,她真的悔不当初,若是沒有当初,她如今不会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回忆起过去,她的内心就像是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煎熬。 “你悔不当初也好,不悔也罢,今日本王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南王忽然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就连看着婉姑的眼神也忽然变得有些炽热。 通过他的眼神,婉姑知道他想说的话定是与南宫洛璟有关,与过去的种种有关,更加重要的是,对他而言,他现在唯一想要好好保护的人就是南宫洛璟,所以他想要说的话也是为了保护她。 “王上想要让老奴离开公主么” 听到婉姑亲口说出这句话,南王有些诧然,他不知道她竟能猜中他心中所想,就连他想要说的话也都开口说了出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南王道:“离开她是对她的一种保护,若是有一天你说漏了嘴,她会有不必要的痛苦,而那时候,本王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仿若带着几分威胁的话语在自己耳旁落下,婉姑心中一下子就像是落入一个深潭一般,寒冰刺骨,却步步沁入自己的身心,让她痛苦难当。 ------------ 第两百五十一章 以爱之名(17) “老奴自愿留在公主的身边,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会说错什么话而让公主对当年的事的了解产生一丝一毫的偏差” “你的存在就是本王与璟儿父女关系的威胁,你沒有留在她身边的必要” 听到婉姑反驳了自己的话,南王的脸上顿时生出几分不悦,他不知道婉姑的存在到底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以防万一他绝不能让婉姑毁了现在这一切。 看着南王脸色颇为难看,婉姑明白了南王言语之中所说的意思,他对自己的戒备心很重,只因自己知道当年的一切,他要任何知道当年那一切的人都从她的身边消失,他要做一个好父王,这是他在自己面前所表达的意思。 眸色渐深,婉姑忽然发觉自己的眼中一片白茫,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有心中反复地重复了那一句话,他想要自己离开,离开这座王宫,远离他,还有那个她深深愧疚之人。 眼中的白茫愈加的让她看不清事物,她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心理的问題还是自己的眼睛真的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她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自己的双眼,因为她沒有过多的精力去为自己担心什么她只想一心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负责,尽管她现在來说负责已经为时已晚,但是她还是想在自己离开这尘世之前好好地为自己这一生做过的错事而弥补些什么 “请王上放心,老奴会守口如瓶绝不会乱说半句话,请王上准许老奴继续留在公主的身边” 颤微的话语落下,婉姑沒有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知道他决定的事难以改变,但是她也知道,若是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真的是一定沒办法做了。 “守口如瓶”南王定定地看着婉姑,只见她眉头微皱,眼中带着几分他看不透的情绪,仿佛她在思考着什么这一点让他颇为难受,冷然道:“若是你能够守口如瓶那当然是好,但是,你觉得本王还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么” 南王的一声质疑落下,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婉姑的耳侧响起又落下。 她抬眸,凭着感觉,凭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身旁响起而找到了他站着的地方,因为视线的忽然模糊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脸,而且他脸上的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她都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清楚,那就是他心中就同她一般介意当年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同自己一样,依旧难以忘怀当年。 看着婉姑在自己面前沉默,眼中沒有一丝情绪,唯有一丝涣散的感觉,好似她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站在她的面前。 略带探究地观察着婉姑此时此刻的带给他的那种异样的感觉,但是只是数秒之间的事,他未曾讲将婉姑的这种异样看在心里,见到她的默然,他还是冷不丁地开口道:“你忘了当年的事了么” 听到他质问自己的声音,婉姑的身子禁不住微微地一颤,她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方才她的感觉也沒有错,他想旧事重提,那些往事他曾经是那般的避而不提,而现在他似乎有些释然了,是因为她么。 心中的猜测让婉姑心中想到了南宮洛璟,她知道她对南王而言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也许这就是爱情对他下的一种蛊毒,是一种无药可救的蛊毒,牵连他一生情愫的毒。 “老奴不敢忘,也忘不了”不知何时,她的声音也悄然变得沙哑而低沉,许是她的情绪涨落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让她再无多余的力气去多说些什么了,面对他的质问,她无话可说,她只能说自己沒有忘,这一生也不会去忘记这件事。 “既然忘不了,那你就该知道离开她是你最好的选择,对你我,重要的是她都有好处” 低沉而带有几命令意味的话语落下,南王此刻只想婉姑答应,因为他不想节外生枝,不想对眼前这个女子用上自己对付他人的那种手段,无论如何,他对她始终有一份歉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中的这份歉疚越來越浓。 他对不起她们母子,因为这些年來,夏侯意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母亲,他就连一份完整的父爱都未曾得到过,这份歉疚在认回南宫洛璟这个女儿之前就已经在他的心中悄然生长,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过多的精力去多为他们思考,他一心思考的只是他要如何复仇,他要为他心爱之人复仇,当年的一切纵然是他一手造成,但是,若非那个人,他所爱之人又怎会离开人世一切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 想到这儿,南王的双手便紧紧握起,他的眸光紧紧凝视着远方,记忆却早已带着他驰骋在了那广阔的记忆之地,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曾经之中。 忽然的沉静让婉姑有些许不安,她不知道南王这一刻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而她的思绪也在为自己留在南宫洛璟身边而寻找着理由,她知道南王既然开了口就一定不会让她找到任何的理由,这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问題。 脑中盘点着一切能够说出与想出的理由,婉姑一下子便陷入了一个窘境。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近也不远,站在离着南王与婉姑不远处的宫人们焦急地望着他们站着的地方怯怯地望着他们的王上,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王上为何会与那个名叫婉姑的宫女谈如此的久,而这一刻,他们似乎在沒有人开口了,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原地的宫人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王上的命令。 然而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宫人们焦急等待的心。 “什么人”一名负责拦下途径此处的侍卫再一次拦下了一个路过此处的人,这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人了,所以他下意识地就下了禁制令:“此处不能过,马上绕道” ------------ 第两百五十二章 以爱之名(18) 本以为这一声喝声会让來人知难而退,可是眼前这个人根本额就沒有离开的打算。 侍卫毫不犹豫地抬了头刚想再次怒喝一声,沒有想到迎面而上的就是一张眉宇间带着几分清冷,并与当今的王上有几分相似的面庞,这人不是二王子是谁。 认清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侍卫赶忙躬身拱手道:“奴才见过二王子” 虽然这座王宫里沒有人不知道王上对两位王子并沒有对谁特别的宠爱,甚至是对他们还是有些不闻不问的,但是,他们的身份依旧在,论夏侯意还是主子,谁也不敢得罪。 那侍卫的话音落下名所有在场的奴才们都全然跪了下來,生怕得罪这个王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聚集在这儿”夏侯意看着眼前的这些全部都伏跪在地上的奴才,他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侍卫挡了这里的路,问題刚落下还未得到答案,夏侯意便又再问到:“是王上命你们这么做的” 听到夏侯意的疑惑,奴才们有些蠢蠢欲动,想要争先恐后的说,但是还是被一个距离夏侯意最近的奴才抢先道:“王上命奴才们在这里等候,而在此期间谁人也不准走过此处,违令者的后果王子应该知道” 这答话奴才的善意提醒让在场的所有奴才都实实在在地捏了一把冷汗,这样带着善意的提醒若是放在平时当然不会有错,但是,此时此刻,夏侯意听到这话的表情显然不是什么开心的表情,而是雪上加霜的那种冷厉,让人看了不禁全身打颤。 “王上的命令本王子自然知道,何须你这奴才來提醒,”夏侯意心中的不快全然表现在了脸上,这几日他的心情已经很是不好了,沒有想到出來散散心反而让自己更加的烦躁,这些奴才对自己根本就不会奴才对主子的那种恭敬,而是带着一种讽刺的眼光看着自己,这样的感觉真是极致的不快。 心中这般的不快让夏侯意下意识地握起了拳头,冷了声道:“后果如何本王子当然知道,但是你们也别忘了,本王子是王上的儿子,是这南国的王子,本王子要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这奴才來指手画脚” 冷不防的,夏侯意的用力一脚已经随着他的这一句话一同落到了面前这个奴才的身上,因为忽來的力道谁也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位于他脚边的奴才因为受到那一记猛然向后倒去,并且痛的呜呜地叫,只是碍于夏侯意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不便叫的太过大声,但是,这一记让全场一片哗然,被那个宫人压倒在地的奴才不敢伸手去扶那名宫人,只怕这灾祸连累到自己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面对这样凶恶的主子,所有的侍卫与宫人们都不禁诧异他们的主子一向温文,沒有想到今日他竟露出了这样凶狠狰狞的面目,不禁让人扼腕。 “王子请息怒,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被他的那一记踢到的宫人连忙磕了头不敢再多说什么话,因为他怕自己说多错多,到时候就不是被踢伤了而是连着自己的小命都有可能不见。 看到自己脚下的这个宫人一脸知错的模样,夏侯意脸上的狰狞慢慢地消失,一时的失去理智让他险些忘记了南王为何要让人封锁这条路的原因,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抬眸看着不远处,柳岸池边,只见南王背身而立,因为是背身而立,所以让人看不清此刻到底南王到底有着怎样的心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夏侯意下意识转了眸子看向了南王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一眼未看到那人的真面目,心中的疑惑更甚,当他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之时,心中的疑惑便比方才更添了不少。 “是、是她”一声轻吟,夏侯意两眼也不禁微微的睁大,他不知道自己见到的那人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从來都沒有见过他们两人一同站在一起,更何况是如今这样的局面,眼下的局势让他不得不惊讶,因为他竟会为了与她相谈而下了这样的禁令,他们之间到底需要谈些什么 心中的疑惑绕开,任凭夏侯意怎么思考,他都无法想到南王与婉姑站在一起会谈些什么他甚至想到了南王与她谈话的内容是否是关系到了自己,但是这样的想法只是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也被他一并排除在了外,因为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千丝万缕,夏侯意的眸光紧紧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南王与婉姑,他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但是他看得到南王转身时脸上的表情,便是他脸上的那种表情,让他更加明白了南宫洛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的地位竟让能够远远地超过他这个儿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看到夏侯意脸上的表情,宫人们与侍卫们不禁面面相觑,按照他们所看到的,王上与那个叫婉姑的女子关系应该甚是亲密,否则,多年不曾有过妃子的王上岂会与一个女子纠缠不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只能心中默默地猜测着。 而这一刻,南王与婉姑之间的谈话也谈及了夏侯意,因着自己对夏侯意的愧疚,婉姑的眸光闪烁不定,她的眸光随着自己的身子转移到了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即是夏侯意所站的地方。 看到他的出现,婉姑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完全忘记了自己接下去想要讲什么话,眸光亦是直直地凝视着夏侯意,四目相对,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近了许多,但是这样的感觉婉姑并不喜欢,因为她从夏侯意的眼中读出了他心中的那种不可思议与诧异,他的眼中分明带着一丝恨意,而那样的恨是针对她与他父王的。 心中忽起的一种心虚让婉姑立刻转移开了自己的眼神。 ------------ 第两百五十三章 以爱之名(19) 心中忽起的一种心虚让婉姑立刻转移开了自己的眼神,因为她知道若是再对视下去,她的心里会更加的难过。 而现在她更加担心的是,夏侯意看到了自己与南王站在一起这是否会让他误会什么 眸色微沉,婉姑灵机一动,对着南王福身道:“王上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么,若是说完了,那老奴先行告退” 婉姑忽转的态度让南王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婉姑的态度似乎是比方才更加的坚持了,这一点南王能够听出來,所以听到婉姑措辞离开,南王的脸色微异道:“离开这儿” 南王的不依不饶与强硬的态度,让婉姑刚垂下的眼帘又再一次抬起,她看着南王一脸的冷色,不得不承认较之从前,他的确多了许多王者该有的风范,但是,他身上还有一点从未改变,不,应该说是至始至终,他对只有她的那份执着纵使时隔多年,纵使她早已不再存活在这个世间,他依旧对她那般的执着,纵使她不在了,他依旧将她放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不得不说,她嫉妒羡慕那个女子。 “请王上饶恕老奴,老奴做不到”低低的声音回旋在这偌大的空间之内,而听到这清亮的嗓音之中也带了婉姑心中的丝丝不愿。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的气氛再度沉默了下來。 婉姑自知自己现在脱不了身,便再次抬了头看向了方才夏侯意出现的地方,然而等她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夏侯意已经不是站在原地,早已沒了身影。 心陡然失了原有的律动,沒有见到自己期待见到的那个影子,总会有些许的失落,婉姑讪讪地转了眼眸,将眸光停留在了别处。 注意到婉姑脸上失落的表情,南王下意识看了看她方才看去的方向,道:“他來过,你见到他了” 低沉的声音缓缓落下,南王的眸光炯炯,眼神之中带有几分炽热。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忽然变化的原因。 正是这样的眼神让婉姑觉得害怕,而他的问題更让她害怕,他知道她留在这儿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南宫洛璟,也是因为她的意儿,她以为自己能够放下他,可是最终她还是沒能说服自己放心他,在这勾心斗角的王宫之中,他沒有任何的依靠,而最应该陪在他身边的母亲却从未在他身旁陪伴过,这是她这一生第二遗憾的事。 默然肯定了南王的猜想,婉姑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而南王却是眉宇间露出了几分喜色。 只见他道:你若离开她的身边,本王答应你,会让你成为他的母后,无须再像这般偷偷摸摸不敢见,不敢认,你定沒有听过他的一声母后吧” 少有的温润的声音从南王的口中溢出,他的眼中透着万分的期待,期待这场交易能否就这样的达成,让他毫无后顾之忧。 婉姑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很诱人,的确让她心动了,但是,心动是一回事,而理智却又提醒她这个条件就意味着她必须放弃什么而他也必须放弃什么“那之后呢老奴答应之后呢” ------------ 第两百五十四章 以爱之名(20) 那之后呢老奴答应之后呢”不顾身份,婉姑的心神全然停驻在了南王所说的话上,她不知道他这么说到底有什么意图,但是她能肯定,或许他提出这一个条件是对她的意儿來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看着婉姑急于知道自己提出的条件,南王转头眸光停留在一处地方,片刻之后才道:“之后,本王会为他划分城池,绝不会亏待他” 划分城池,也就是说他沒有意愿传位给夏侯意么。 看着南王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华,婉姑心中陡然发现原來听到他的答案,自己悬着的那一颗心也放了下來,他的答案并不是她潜意识之中所想到的答案,思绪停留在此,婉姑不禁扬起了嘴角,脸上浮出淡淡的释然之色。 默默应允了南王所说的话,这一刻,婉姑的心中再次生起了其他的担忧,心中暗自挣扎之后,道:“老奴不知道他是否会答应,他的性子”看着南王直直地望着自己讲话,婉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夏侯意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因为他的性子像极了他的父王,他若想要得到什么若是沒有得到他誓不会罢休,如他这般,她如何能够劝得了他放弃权势王位的争夺。 莫名的忧心萦绕在婉姑的心头,她知道这一切想想是简单,但是夏侯意是否会认自己为自己的母亲这还依旧是一个未知知数,更别说要他放弃权势王位。 知道婉姑忽然停下沒有说话的原因,南王开了口道:“总是他不听也改变不了你是他母亲的事实” 冷冷一句话抛下,南王便转了身离开,对他來说,婉姑答应了那一切都好办了,只要她不在南宫洛璟的身边,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就能够好好地培养,再不用担心有谁能够迫害他们的父女之情了。 看着南王远去的身影,婉姑喟然一叹,作了一个恭送的动作之后便往着反方向而去。 在这一日之后,南王便转变了对婉姑以及二王子夏侯意的态度,只是沒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知忽然有一天,那个卫国公主身边的侍女忽地一夜之间便成为了二王子的母亲。 而天下人也都议论纷纷,大街小巷都传唱着那样一首诗: “亡国公主成义女,贴身侍婢原是妃,谁人知是对与错,满城风雨何时歇” 一场秋雨一场凉,转瞬间,已是秋已过半的时候。 稀稀落落的叶片也早已比从前少了许多,卫宮之内的花草树木早已凋零成枯枝。 而南宫洛璟依旧守在这早已不是卫宮的王宫之中等候着她心中期待的那一日的到來,日日期待与期盼让她恍然间都觉自己等过了千秋百世,终日的百无聊赖与无可奈何成了她心上最最无力的事。 而久居深宫的她也听到了在宫外传诵已久的那一首诗。 “满城风雨何时歇”念着自己手中拿着的那张字条上的诗,南宫洛璟不禁莞尔,伸手递过自己手中纸条给自己身旁的侍女。 看着她面对这诗句中的冷嘲暗讽,侍女不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却沒有问出口。 而缓缓起身的南宫洛璟径自踱步至窗前,轻轻撩起被侍女们刚放下的帘子,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婉姑成了南王的正妃这件事她也意外,而更让她意外的是,夏侯意也接受了她是自己母亲的事实,她应该为婉姑而高兴,而婉姑的离开也让她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孤寂了许多,这座寝宫似乎也越來越冷清了,有许多事也一下子沒有了着落,明明有发生前的预兆,但是就是沒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如诗中所说的那一句“满城风雨何时歇”,歇与不歇本就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轻声一叹,南宫洛璟捋了捋被风吹得微乱的发,心早已凌乱不堪,却怎样也沒有办法梳理好自己四处游走的思绪。 ------------ 第两百五十四章以爱之名(21) 对她來说,婉姑的离开似乎让一切都断了线,她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一切都无处可寻了。 幽幽叹息,南宫洛璟望着窗外的眸中随着不远处隔着门的声音慢慢地敛了回來。 “王上驾到” 身后的宫女也随着这个声音急忙在她的身后躬身道:“公主,王上驾到” 睨了一眼身后提醒的宫人,南宫洛璟慢慢地转身眸光看了看外面,单只是看着她的心中已然生了几分郁结,她不想见到南王,却偏偏他日日无事时都会到自己的寝宫之中,她漠然以对,他慈面而谈,明知无功而返却偏偏要这么做,他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思绪有些麻木地想着,南宫洛璟刚抬了步想朝着门口而去,便听到了南王甚为爽朗的笑声,似是他今日的心情大好。 带着一份好奇与猜疑南宫洛璟慢慢地走了出去,只见南王的身着一身绣着腾龙的黑衣锦服迈着大步走入了室内。 看着他在这般,南宫洛璟按捺下自己心中的疑惑看着身边的侍女福身她便也只是直直地站着并沒有开口说话。 “怎的不说话”看到南宫洛璟沉默地望着自己,南王脸上的笑容似乎敛了几分,但是依旧藏不住他心中的那股南宫洛璟不知从何而來的喜悦。 “王上今日为何事高兴”南宫洛璟从他的身上移开自己的双眸。 “为何事高兴”一声沉吟,南王刚止住的声音随着这一声轻吟落下,再次洋溢了几分喜悦:“战事大捷,本就是值得庆贺庆贺的事” 话音落下,南王甚为爽朗的笑声再次扬起,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这一句战事大捷到底意味着什么 心中忽地因为南王这一句话而多了几分阴霾,南宫洛璟只觉这一刻自己心中一片空白,心中空荡荡什么也沒有了,唯有心间回荡着一句话:“什么大捷,莫非是与西泠的战事” 然而心中盘桓着这一句话的同时,也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不是与西泠的战事又是什么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只觉自己脚下陡然失了力,再无多余的力气去质问南王什么 战争之事她不懂,但是她知道,战的胜与败都至关重要,而对凤逸寒來说更是只能胜不能败。 南宫洛璟的沉默无声让南王诧异,但是诧异的同时他也从南宫洛璟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郁结之色,心中不免有些心疼,而这样的心疼早已盖过了战事大捷带给他的喜悦。 而南宫洛璟这一刻的表情也在告诉她她事实上真正的身份,她不仅仅是他最爱的女儿,与其同时,她还是他国之妇西王凤逸寒的王后。 意识到这一点的南王脸色微沉,心情也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这样复杂的感觉对他而言已经是久违的感觉了,多年以前他也同样为一个女子做过心里的斗争,而后果 想到此处,南王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样的想法从未有过,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想下去会是怎样的不可自拔,因为这样的感觉从未在他的脑中出现过,以至于,现在他只觉措手不及,便赶紧强制自己停止这样的思想。 然而,停止自己心中所想的南王陡然发现,这一室之内只剩沉默,他们之间似乎再无言以对,甚是尴尬 沉默良久,南王禁不住轻咳一声 ------------ 第两百五十六章以爱之名【回忆】 南王的轻咳轻易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看着南宫洛璟近乎出神的神色,想开口说什么却什么也想不到说不出,便又让气氛再次沉默了下來。 而不是不知道南王想要打破现下的这种沉默的气氛的南宫洛璟转眸下意识地望着别处,而她的刻意所为也被南王尽收了眼底,此情此景,南王除了只能哀叹一声然而转身离开,便再无它法。 喟叹一声,南王便撒袖离去,离开之时他叮咛过侍卫与宫人们必定要好好伺候着,而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再次走上回御书房的路,这一路是南王最为挣扎的一段路,他从沒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的矛盾于这些事情。 时间仿佛随着他的记忆流转到了很多多年前。 那时,他血气方刚,身为南国的三王子,他根本就沒有那样的资格去继承他父王的王位,他争,他夺,该用的计策,不该用的手段,他都用上了,为的就是那个王位。 利益也许真的能够熏心,身在王族之家,他注定沒有足够的温暖去抵御那种失权的痛苦。 三王子对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是一个多么崇高的地位,所以他在人前是外表光鲜的三王子,有着享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荣华富贵,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身在王族,胜者王败者寇,波涛暗涌的日子岂会是平常人能够知道的。 身为王子,纵使他不想去争,他也必须去拿权利换取自己的生存,这就是深宫之内百年不变的规矩。 呵。 轻轻一笑,嘴角轻轻扬起,南王因着自己的思绪如潮水般涌上自己的心头,许多往事也因此而变得历历在目。 幽然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到了那一首蝶花舞。 “蝶恋花,花飞舞,蝶舞花亦舞,花飞蝶亦飞,花舞尽,蝶舞停,花谢蝶便亡” 一首忧伤的歌,曲同词一般伤尽人心,配上一副低沉空灵的声音,任随人听到这歌的词人的声,极尽酣畅淋漓的表达蝶与花之间的悲惨爱情的歌声不为之动容,不为之心中任是由着那歌声将其带到了一个如花似梦的世界,却怎么也找不回來时的路。 这是他第一次听闻一个人的声音能够如此独到地表达出一首歌里的那种悲戚之感,而这样的感觉,便是他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闻,所以,无关乎她的倾城倾国,只在乎她的那一曲弹进了他久久不曾为任何人开启过的心,也唱进了他心中那片不曾为谁留下的柔软。 那时他便在想,所谓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便是如此吧 因为当时,不仅仅是他,就连那亭外的所有人都因那声音而停留下了自己匆忙的步伐。 帐幔轻舞,彩带飞扬,亭心弹曲,甚为风雅,他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在那弹唱着那一首哀词哀曲便命身旁的随从到亭中请求一见,却不料遭人拒绝,拒绝之人便是那亭中弹奏之人。 他站在岸边远远相望,却如同被勾了魂一般,眼中只容得进那亭中女子一人。 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他知道,此女子并非常人,也许她是南国之内的某一个贵族,心中的无限猜想与他的还有任务在身都让令他暂时抑制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悸动,等他再次想起那一曲动人心魄之时,已是一月之后的事了。 他命人大肆地打听着那亭中女子的身份以及是哪家的千金之时,他意外地发现,原來自己心中所系的女子并非是南国的某一贵族,而是卫国,她是卫国一个官家小姐,而他也对那个女子并不陌生,她便是被人赞为倾国倾城的卫国第一美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知道这一切的那一夜,他几近陷入疯狂的境地,一方面是因为他曾经对所谓的第一美人嗤之以鼻,沒有想到她竟因为一首曲便让自己瞬时陷入了她的美人阵之中,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必须要通过卫国來达成自己最终的目标,在此之前,他必须在卫国待上两个月之久。 他兴奋开心,为自己能够去那卫国而开心,为自己终于能够一解自己多日以來的那种相思的郁结而感到无比的开心与兴奋。 卫国之行,他是抱了多大的期待,他期望自己能够胜利将卫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也无比的期望自己能够在这两个月之中抱得美人归,让自己解了那日日相思不得见的痛苦。 果不其然,两个月之内他真的做到了,他利用自己政客的身份去接近她,进而接近她的父亲,而后通过他的父亲而成功将自己引荐给了当时还的卫王,于此同时,他也得到了她的倾心。 在最先决定下的两个目标之间,他做到的是在自己的感情与**之间,他最先得到的是自己感情的抒发,而他也成功得到了美人的心。 然而,他苦心计划的一切却沒能让自己成功得到自己父王的认可与信任,而那两个月之后,因他久留卫国,甚至为了夺取卫王的信任而令南国有些利益上的损失,再加上国内两位王兄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他不仅在自己父王的面前失了信,在大臣面前更失了自己先前辛苦树立成的威严。 他恨,他不甘,不甘自己努力已久的事得不到他所预期想要达到的目标,于是,他选择了离开,他曾说,她是他的女人,也曾告诉她,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最终他选择了离开,而他离开之时,也告诉了她自己最真实的身份,对她的任何隐瞒都不是他所愿的。 离别的伤情因为他的回国情切而变得越为的渺小,他想要的是江山与美人,两者若是缺一,都将成为他的终身遗憾。 于是,再度踏上回南国的路途之时,他的内心并沒有装下他们之间的那份还是山盟。 回到南国之时,他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受到了自己父王的处罚,因为在大臣与自己的父王之间失了信,所以他用了好长的时间才让自己重新得到自己父王的赏识与大臣的认可与鼎力支持。 ------------ 第两百五十七章以爱之名【回忆2】 离他再次得到父王的赏识已是他离开卫国后的三个月。 本以为,这一切便是能够落下帷幕的,沒有想到夺嫡之战的残酷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一句话他该是永远记得才是,可他偏偏忘了这个大忌,听信了小人的话,后來险些让自己重蹈覆辙,等他再次走上临近王权的最顶峰的时候,已然是他离开卫国将近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之中,他无心其他事,只是一心想着如何夺到自己一心想要追求的王权,因为他那一条那么艰苦的路都走出來了,他不能够让自己在中途放弃,他可以放弃任何事他也不能够放弃自己这最后的目标。 如果说,他后悔,那也就为那一个情字。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他曾嗤笑过这首诗中的那份坚定不移终究还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对她的感情也真的到了那样的境地,坚定不移,他沒有想到自己对一个人的喜欢也可以说是爱意竟可以让他让这份情坚持半年之久。 半年的他杳无音信,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不知道她是否依旧在等着自己回去找她,离别时她含泪的双眸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中浮现,这半年他并不是沒有派人去找过她,只是去了的人沒有带回任何的讯息,让他们就这样断了半年的音讯。 他以为一切都能够如他所愿地得到,沒有想到,仅仅只是半年的时间里,他得到了权与势,却失去了权势金钱之更难得到的那份爱。 也许是命中注定的,成为王位的继承人那一日,便是他真正失去自己心爱之人的那一天,永远地失去他所爱之人。 伊人原來早已嫁与他人,他却一心执念着他们之间的那份违心的爱,是他傻,还是他笨,竟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 她嫁的人是卫王,她成为了卫王的丽妃,并且在卫宮之中深受宠爱,并怀有了卫王的子嗣。 这一切的讯息就像是一个当头的天雷一般劈向了他,劈的他措手不及,就连心痛也似乎晚了许多,因为她是在他离开之后的一个月后便嫁与卫王。 心痛,心酸,还是不该再去相信任何女子的话。 他不知道短短几日,他完胜的喜悦便被这个噩耗完全占据。 窒息的痛苦让他不知到底何为开心,何为高兴,他不知道为何她能够在他离开后短短的一个月就能够成为别人的妃子,临走时他们一同许下的誓言似乎也只是一场笑话,不时地在他耳边轻笑着他的愚蠢。 那时的他真的是已经被她伤透了心,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玩弄,他也不知道自己竟能够都被一个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足足有半年之久。 难怪当初找人带话却得不到一丝的音讯,原來,早就在很久以前,他便已经完完全全地失去了。 许多事,往往都只是一时的,人都有被眸中情绪冲昏头脑的时候,他也一样。 那一场刻骨铭心的恨意足足在他心中深埋了多年,至于多久,连他自己也忘了,因为他不想记得,他越是不想记得,心中的那种痛与恨如同烙印在他身上的一种蛊毒,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那颗早已交出去的心无处安放下那段情,他难以忍受任何人的背叛,所以受伤了,他不会处处喊着自己有多疼,有多痛,他也不会去寻找借口去原谅那个深深伤害他的那个人。 那些带着浓浓恨意的他,不敢把任何的女子放在心上,也不想对任何一个人动心,所以他的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父王为他所定下的一个妃子所生,而另一个是他最不愿多提的儿子。 都说时间能够解开回忆的毒,能够解开曾经过往一切留下的那些痕迹,包括所谓的爱,那些真实存在的恨。 那样的爱恨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直到多年之后,他也始终难以面对当年承受的那种痛。 他曾以为那样的痛会放在他的心中一辈子,直至自己离开这个尘世,也带着那份恨,沒有想到,他一直不敢去触碰,不想去谈及的过去,终究还是在有一日被人揭开了心中那道久久不愈的伤痕。 而解开那道伤痕的时候,已是她离开这个尘世已有二十年之久的时间。 尘封了二十年的恨与痛被人连根拔起,那样的痛真的是痛不欲生,那样的痛就如同他当年遭受到的那种痛一样,晴天霹雳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那一瞬间,他看不到听不到,心犹如死灰一般,满心的千言万语只想见到她对着她当面说,请求她的原谅。 他终明白了那一切原來并非她自己所愿,他的离开让有心之人不仅起了疑心,并暗中调查他的身份,最后他的身份还是让卫王知道了,而她一家便被人套上了叛国的罪名,她的父亲更是因为这样的冤枉而沦落成为阶下之求,受百般的,若非她早已被卫国太子看中,她的一家人包括她在都将受以极刑。 原來最终是她为了保住自己家族而失信于她嫁与了太子,便是后來的卫王。 种种过去历历在目,他的心结解开了,也知道了原來她唯一留下的骨肉便是他的女儿,面对这样的事实,他心中歉疚,于她还是于他们之间的那个女儿都是有着万分的愧疚与内疚,若他当初沒有因自己的心痛而杜绝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若他明白她的为人,信任她,相信她,那么他,便不会有那样的懊悔与自责。 一切皆因他而起,他又有何脸面去怪她怪了这么多年,他爱他却不了解她,他的罪恶远比她的所谓背叛要來的严重得多很多,他错的太过离谱了 由着那股恨意的渐退,他的内心便被股懊悔占据了。 而他心中深埋了多年的那份情也因着自己的释然而释放了出來。 ------------ 第两百五十七章以爱之名21 记忆慢慢得侵蚀了南王此刻的意识,陷入回忆的他丝毫沒有觉察自己走过了什么地方,直到身边的宫人提醒之后,他方才缓过神來注意自己脚下所站的位置。 无须多看,只要一抬头,他便看到了宜庆宮三个字,看到这三个字他如同见到鬼神一般,赫然转了头不顾身后宫人的呼唤,朝着另一条路走了。 只是他还未走两步,视线之中便多出了几双绣着花样的绣鞋,其间还有一双尤为别致。 还未等他反应过來,只闻身前的这一行人已经朝着他徐徐福身,道:“奴婢们见过王上” 宫人们的声音刚落下,便又有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响起:“老奴见过王上” 低低的声音伴着那一阵阵不知从何处吹來的风融在一起,一起拂进了南王的耳里,也因为这低沉的声线,所以让南王顿生了一丝丝的幻觉,再加上方才他自己陷入了回忆之中,那样的幻觉显得尤为的严重了几分,对他而言,这个眼前这个女子不仅与他所爱之人年龄相仿,而且,她们自小一同长大,纵使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而且他爱的人也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纪,但是,她们之间还是有着让人觉得相似的地方,这便是为何当年 摇了摇头,南王制止了自己心中远走的思绪,看着婉姑垂眸福身的样子道:“你现在不是什么奴才,是本王的正妃,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无须本王來教你吧” 并无含着一丝责怪的话语落下,婉姑慢慢地抬起了头,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他沒有责怪自己让让他在这么多宫人的面前失去颜面,便再次低头颌首道:“请王上恕罪,臣、妾知错”臣妾这两个字好不容易说出了口,却是让婉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而她也真切地听到自己身侧有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婉姑的改口。 “起身吧”睨了一眼眼前身着金色衣裳的婉姑,南王向自己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之后便朝着宜庆宮内走去。 方才根本沒有从他脑中浮现的想法横空出现在自己的脑中,并且也将它实行了,这真的是出乎了南王的意料,然而更为意料之人也是尾随在他的身后的婉姑,因为方才隔着老远她便看到了他其实是想离开这宜庆宮的,只是无奈她已经与宫人们走到了宫门口,恰好挡住了他的去路罢了。 其实她也想躲藏起來,等他走了再自行寝宫,只是该來的还是要來的,躲也躲不过。 她已经遵照了他的意愿,离开了南宫洛璟,不再留在她的身边,她做到了,可为何,今日他会到这儿來。 宜庆宮虽也是一个寝宫,但是它地处的是这王宫最为偏僻的地方,平时鲜少有人会到这儿來,更何况是他这个王上。 带着心中的疑惑,婉姑已然紧随着南王的脚步踏入了宜庆宮内,只见南王已然坐上了上座,她便站在了距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 “方才去了别处回來是么”进殿不久,便听到南王开口问自己。 听到他的疑问,婉姑有些不安道:“是” “去了何处” 淡淡的声线听不出南王任何的情绪,面对这样的南王婉姑再次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她沒有回答他的问題。 见她闭口不答,南王不必想便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并且见了什么人,而且还是她偷偷见的。 “要见他,就大大方方的见,于情于理现在他是该叫你一声母后” “臣妾不敢奢望”轻轻福身,婉姑心中刚刚敛起的悲凉之感被南王的这一句话再次唤醒了。 “不敢奢望,他本就是你的儿子,何时成了一种奢望”南王拧眉看着婉姑的脸。 南王的拧眉让婉姑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心痛的感觉再次袭上她的心头,双眸也愈渐朦胧了起來,声带几分抽噎道:“作为他的母亲,臣妾从未为他付出过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要他叫一声母亲呢” 看到婉姑既是无奈又是满心心酸的模样,南王知道这一切他也该负上责任,因为这一切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放心吧他心中的结是如何造成,本王便让它如何解开” 其实谁都知道那是一个心结,因为心结最是难解,更何况是放在他心中多年的心结呢 看着南王,婉姑的心下也沉淀下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她不知道现在的他为何有这样大的改变,而今日他回到这儿來的原因她也不清楚,不如先问问。 就在婉姑挣扎着到底要不要问的情况下,南王恰时地一声叹息落入了婉姑的耳中,看着他,眉间拧起得更紧,婉姑下意识开口问道:“王上是否有什么心事” “心事”这算不算是心事呢看着婉姑定定地凝着自己,南王忽然结合起自己方才回忆起的那些过去,现在这样的场景似乎似曾相识,当年他们也曾这样坦诚相待对过,便是那时候,他们才有了夏侯意。 不知为何,今日脑中频频浮现出往日的事情,心中疑惑不解,南王的眉头紧蹙,心中却不时地想着过往,进而也忽略了婉姑的存在。 面对南王的思绪横飞,婉姑心中也有些不适,但是她知道能够让南王变得这样心神不宁的唯有两个人,一个是丽儿,另一个便是南宫洛璟,丽儿已经是不太可能了,唯有南宫洛璟一人了。 “王上刚见过公主么” “你怎么知道”听着婉姑的猜测,南王再次一叹。 “能够让王上如此烦心的事也唯有关乎公主了”轻声一笑,婉姑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不是她,而是本王自己内心挣扎罢了”婉姑的坚定让南王不适,他无法说婉姑不了解他,至少这世间也许只有她最了解自己了吧只是,他不喜欢那种被人很是了解的感觉,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 第两百五十八章以爱之名22 “不是她,而是本王自己内心挣扎罢了”婉姑的坚定让南王不适,他无法说婉姑不了解他,至少这世间也许只有她最了解自己了吧只是,他不喜欢那种被人很是了解的感觉,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 看着他否定着自己的猜想,婉姑知道自己定是说中了他心中的事,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心中暗自揣测着,门外恰时走入方才被她遣去奉茶的宫女便即刻去端接。 她的这一举动看在南王的眼中让他有些诧然,现下,她的身份不一般,纵使他只是受封她为妃子,但是,他从未宠幸过她,而这些年,她所受的苦也可以说是拜他所赐,她竟能这样做,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上请用茶” 当南王诧异婉姑的行为举止之时,她已然站到了南王的面前,并将自己端回的茶放在了他的身旁。 “嗯”游走的思绪似乎并未让她的这一声唤醒,南王的眼中望着自己身侧的那一杯茶,缓缓说道:“这是宫人做的事,何须你亲自做” “不过是奉茶的一件小事,臣妾早就在从前就做惯了”淡淡的笑意在婉姑芳华早已逝去的脸庞上绽放出了一朵清艳脱俗的莲花,而在南王看來这样的清艳已经是多年以來从未见过的,所以他无比惊愕地望着这一刻自己面前的女子。 这是他自多年以來第一次如此人真地望着她,看着她,仿佛是那初次相识一般。 “臣妾的脸上有东西么”看着南王如此入神地望着自己,婉姑的脸颊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的淡红,她不知道是不是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但是她知道,这是南王第一次这样入神地望着自己,那样的入神仿佛多年以前望着她毕生最最嫉妒的女子一般,让她欣喜又带了几分忐忑,因为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失礼于他,过去不想,现在亦是不想。 伸手抚上自己泛着几分沧桑的脸,婉姑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显出几分疑惑。 她不敢直视南王望着自己的眼眸,一心只是疑惑着自己到底怎么了才让他这般地望着自己。 “本王从未这样看过你,很多年过去了”幽幽的叹息声落下,南王透过婉姑的脸看向了她身后的那一片天。 红云飘飘,淡蓝色的青天下,那一片红云显得格外的扎眼,夕阳终究西下了,它的出现就是在提醒人们这一日又将过去,就像是人终会迟暮,终有老去的一日,终有闭目离开这世间的一刻。 唯一不同的是,潮起潮落,朝起东落,人却是迟暮至终等日亡时。 而那一刻,似乎渐渐地离他已经不远了 而他的这一生,他还是不希望就此结束,因为他还有牵挂,无数的牵挂,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曾经他有**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一切,最终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得到了她却始终沒能陪伴在她的左右,让她就此离开了这个世界,带着她心中不言而喻的遗憾,这是他这一生犯下的一个大错,却也是唯一一个让他这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君王都无能为力。 “王上” 不知身旁的人唤了自己多少声,南王只觉当自己慢慢地将自己拉出自己的世界之时,他的眼中已然有些许的湿润。 “何事”有些尴尬地垂了眸,南王从未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而这一刻,他只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他的眼泪似乎也有些难以控制地想要落下來。 “见王上出神,似乎是有什么不快的心事”看到南王垂下自己的眼眸,婉姑心中一紧。 “不快的事”这些过往算是不快么,他的内心想到这些事真的只能说是不快么。 想到那个自己最爱的人他内心有歉疚,既是爱又是内疚。 想到面前的婉姑,他的感觉是那般的复杂,是歉疚,但是歉疚之余还夹杂着什么让他不知道怎么去正确看待自己内心的那种情绪。 心中满心的心事无人可以说,这是他内心的痛苦之一,而现在他唯一能够诉说的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让自己觉得对不起她的女子。 “哎” 幽幽的叹息在耳旁轻轻落下,让婉姑揪着的心似乎更添了几分乌云,她看着他满腹的惆怅却不说,心里也如他一般地堵得慌。 “王上心事忡忡的模样,让臣妾觉得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很是不适,王上有话不如对臣妾说一说,无论什么臣妾虽无法帮到王上的忙,但、但是,臣妾至少能够做到倾听王上的心事,而不是看着王上在自己面前叹气” 不知为何,因着自己所说的话,原本就静默的空间里似乎忽然连空气也都静止了一般,这样的静让人无法呼吸。 南王的良久不开口让婉姑心中落下了几分焦急,她暗暗地揣度自己方才说的话是否说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不开心了,是否她的小心谨慎还未做到更好,还是触碰到了他内设下的那个不应该。 一度的反思过后,婉姑还是打算开口打破现在的这种沉默的气氛,只是她还未开口,南王已然已经开了口,而且脸上还带着一份苦涩的笑,笑靥里自然是为她提供了不少的信息,为她从一开始见到他时自己内心设下的一个疑问一个答案之时提供了可对比的另一个答案。 “有些事,本王说的是从前的事,似乎今日都随着她的一句话都一一跑到了本王的脑中,让本王无法正常地思考,无法正常地面对” 沒有想过他会提及过往的事,她本以为他一开口便会对她说政务之事,因为对他而言,他不想再提及过去,也不会对着别人说出过去以及他内心最最真实的那种想法,沒有想到,这一刻,他一开口讲出的竟是这一番话,一番带着几分极尽沧桑的话。 ------------ 第两百五十九章以爱之名23 “王上无法面对是自己还是过往”看着南王脸上微微显露的几分痛苦,婉姑试着开导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有些事,她知道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过于在乎所以才不去提起,才装作若无其事。 一切一切他都将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从未真正放下过。 而南宫洛璟竟有这样的魔力让他再次提起从前,这一点,她既是意外又是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她是她,她在他眼中亦是那个人生命的延续,有她,他便又有了另一份寄托。 她所说的一句不经意间的话都能够引起他的深度思考,这便是那个人赐予她无形间的魔力。 婉姑的问題答案很简单,是这个还是那个只要选择一方便是。 但是对南王來说这却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选择。 因为他无法面对的既是自己也是过往 见他为难,婉姑沉吟着,她知道这个答案对他而言并不好回答,因为他“两个答案都是么” 看着南王,婉姑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的难以抉择就告诉了她他的矛盾所在。 郑重地点下了头,南王望着婉姑的眼神有些诧然却又有些无奈,诧然是因为她将自己心中看得透彻,无奈是因为如她所说,他的内心矛盾到了此处。 他的点头显然不让她意外,点了点头,婉姑道:“王上知道为何无法面对自己么” 不知道她所问为何,南王扪心自问着自己,心中左右思索着,其实他知道答案早就在自己的心中只是他不想真正地去面对罢了。 “王上既是摇头又是点头是何意呢”看到了他微小的动作,婉姑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她知道也明白,既然是矛盾,又岂会随意对人说出口,更何况他是向來都处在高高在上的王位之上。 “本王的矛盾你都看在了心上不是么” 为何多问,婉姑知道这句话是他潜意识想要说的话,只是他未说出口而已,心中不禁痴痴地笑了,他如同一个赌气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说着违背自己心意的话,真的不曾想过他们之间能够达到这样的地步。 “王上的矛盾不也是与臣妾一样多此一问,其实,最明白的莫过于王上自己了不是么,外人又如何能够知道得清楚呢” 一针见血,还是她说的话不过是为自己穿针引线,其实她知道的莫过于他,不是么。 陡然间,南王发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他爱的人,爱他的人都未必能够如此了解自己,她却这般的了解自己,这样善解人意的她让他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了。 “当年,真的是本王做错了,是么”颤颤地说出这一句话,南王不知道自己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肯说出是自己的错,他真的面对了,勇敢面对是自己的错误。 当年他提及了当年,说明他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当年,所以他才会提出來。 然而,他说出了口却将她一同带入到了当年,当年的一幕幕她从未遗忘,仿佛那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昨夜刚刚发生过一般。 而当年谁对与谁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的从中作梗,若非她,也许他们三个人之间都不会有人抑郁而终,不会有人失去所有,有人孤独半生。 忏悔始终伴随着她一生,她不敢说,瞒了天过了海最终还是逃不过自己对自己内心的谴责。 大错特错,最终大彻大悟,一切都是源于她不知道是否能够终于她之手。 当初,她去见他时,不过是说出了一半的实情,而另一半,她始终压在自己的心上,她不敢说,她怕自己一说,也许性命能够保全,但是,这一生便就此不能再见到她的儿子,不能再靠近她这一生唯一爱着的男子,这是她终身的遗憾与秘密。 “王上恨当年的自己么”咬紧牙关,婉姑始终将话语转移到了安慰之上,她无法做到对他坦白当年的一切。 “恨”一个清晰并且用着最最坚定的口气说出的话语让婉姑身子不禁微微一颤。 她知道恨一个人是痛苦的,更何况恨得那个人是自己。 这些年,她恨她自己,无比的痛恨。 痛恨自己的自私与残忍,一直恨到了现在,她始终沒有忘记那些年直至现在已然萦绕在她心头的那种恨。 恨自己是什么感觉,因为厌恶所以才生成了恨意,那种恨无法轻易释然,那是一种住在自己内心的一种折磨,这些年她就是承受这样的折磨。 “王上知道恨自己的痛苦么”思绪乱飞之下,她还是开了口,心中却是满腹的心事。 她的问題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些人刨根究底,有些人尽其所能地开解安慰,诸如,王上这又是何必呢不如放下一切,丽儿她定是想要王上放下一切,好好活下去啊 她与所有人都不相同,她的问題是带着循循善诱的。 “本王知道”深深地思考过后,他知道想要寻找那些恨的根源就必须正视那些根源。 “王上若是清楚,那臣妾便不多说,只想说一句,王上要公主喜欢王上,唤王上一声父王,那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抛开过去,王上对自己的态度对公主而言是何其的重要王上知道么” 带着几分规劝的意味的话语在南王的耳旁落下,他凝着她眼中的那一抹光华,心中宽慰地难以说出什么她这般地独特地安慰让他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迷茫寻不到的方向,只是 “你做得到这样劝本王,那你自己呢”想到夏侯意,南王的心中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他的父王这些年來自己是怎么样地忽略了他,他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别人的,他事事对他都太过冷漠与淡然了。 知道南王所说的便是夏侯意与自己的关系,这是他表露出的关心的情意。 ------------ 第两百六十章以爱之名24 面对他所表现出來的关心,婉姑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不敢去正视他。 受宠若惊,措手不及,这些都是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带给婉姑的感觉,对她而言,这是第一次他这般地关心他们母子,从來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从來都是别人奉承恭维他,而他主动想要关心的人也唯有那一个人而已,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王上多费心了,我与意儿的事早已被我看得淡了”因为我知道只怕这一生他都无法原谅我这个母亲心中默念着这一句未曾说出口的话,婉姑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沧桑与颓然。 她脸上的变化又岂会是南王看不到的,他看着婉姑默然不语,但心中已经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你放心,本王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终有一天意儿会唤你一声娘亲的” 落下一句话,南王不曾发觉自己说完这一句话之后,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的眼中早已盛满了泪水,是委屈还是多年以來积压在内心的那份情感在这一刻难以自控地流溢了出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她的承诺,他许下的承诺无论是办到还是沒有办到都说明了他对自己依旧还留有一丝丝的感情。 “臣妾谢过王上的美意” 徐徐福身,婉姑的话语里充满了感激,而这样的她让南王更加显得有些无地自容,当年的总总,她也是一个受害之人,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并不比南宫洛璟母女少,而她却始终对自己坦诚以待,甚至是从未记恨过,这一点不得不让他觉得心中有愧。 “不必言谢,本就是本王欠你们母子的”淡声落下,这一声令婉姑不仅仅是诧然,她知道自从他知道丽儿尚有一个女儿在人世,他便为她改变了不少,多年以來,他的杀戮之心似乎在这些日子里荡然无存,他似乎只想一心扮演好父亲的角色,所以他才会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任由她用着那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王上”轻吟一声,婉姑是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叫了一声便又顿了下來。 看着婉姑欲言又止的模样,南王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又顿时消散在了眼底,淡了眸色道:“过几日本王会让你与意儿相见,那时,你便不需要偷偷地去看他了” “是”除了这样简单的字眼,婉姑是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够说些什么不是因为她无言以对,而是因为他们之间实在有着太多的变化了,她很难想象自己能够与他同坐一个房内如此聊着那些令彼此的烦心事。 都说往事如烟,她始终忘不了那些往事,无法将它们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她本想这一辈子都对他隐瞒的事今日竟因为他这样的改变而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至少说出來之后总比藏掖在自己的心中要舒服得多。 心中的挣扎让婉姑心中方才刚生起的几分愉悦顿时消减了不少,她的眉头也随着她心中所想而紧紧地蹙起。 “王上我”有话想说。 “你觉得本王做错了么” 婉姑刚鼓起的勇气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南王的声音打断了,而这一刻,南王脸上的表情格外的温和,仿佛受了伤一般的无辜与无奈。 “错,王上指的是”婉姑带着一丝不解地看着南王。 “南国与西泠之战,到底是对还是错呢”神情有些恍惚的南王迷惘地看着婉姑的双眸,心中却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问題早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在他的心中萌生,只是今日出奇的强烈,原因就在于今日她的表情,当她得知南国战胜,她的眉头紧蹙,分明是在告诉他她难以忘怀自己西泠的王后,而他也忘记了她是西泠的王后。 当初她离开西泠自己也算是有一部分的责任,而她的离开并未让她与凤逸寒之间的关系就此断裂,因为从始至终,凤逸寒不曾废过自己的王后。 “王上自己对当初的自己作下的决定产生了质疑,王上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依旧是循序渐进的引导着他慢慢找到令自己迷惘的答案,南王一一作了答,他知道心中有疑惑便应该立刻指出,而并非将一切的问題都埋在自己的内心,只是这些话他不能够亲口对她说,而这座王宫,不,应该是这个尘世间,他似乎已经沒有人可以诉说,无意中走到这儿,他才恍然间明白,原來这个世间唯一能够让他开口的人原來是她。 “本王从未考虑过她的另一个身份” “那是因为王上习惯了忽略” “习惯了忽略”看着婉姑脸上坚定的表情,南王疑惑不解。 “王上高高在上,想要的东西即使自己不去争,下面的那些王宫大臣谁人不争先恐后地讨王上的开心,这便是王上习惯忽略的原因” “挥兵之时,本王不知道她便是本王的女儿”南王看着婉姑,希望她能够为他解开自己心中的那股疑惑,这样的感觉围绕在他的心间,的的确确让他很是难受。 看着南王渐渐变得痛苦不堪的脸,婉姑明白了他内心的痛苦。 挥兵之时,他的确不知道南宫洛璟的存在,是她,是她亲口告诉他的,为的是不想让他徒增杀戮,让更多的人枉死在他南国的铁骑之下。 而现在的事实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对自己当初所作下的决定产生了质疑,便是一个好的趋势,好的开端。 “王上觉得自己是对还是错呢” 循循善诱,婉姑将问題再次抛向了南王,她希望由他自己來找出这件的事对与错,而并非是她來告诉他,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能够真正地解决他的问題。 “本王不知道看到她的痛苦,本王才猛然发觉质疑起自己这样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 第两百六十二章以爱之名25 “本王不知道看到她的痛苦,本王才猛然发觉质疑起自己这样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王上懊悔曾经么” 面对婉姑的再次发问,南王心里早已因为她所问的问題而思索着这个问題的答案。 他沒有忘记自己这样做的初衷,他说过,他是为了完成百年來祖宗们遗留下的遗愿,在他的有生之年完成这所谓的宿命,正因为这所谓的宿命,所以大臣们也争先恐后地出谋划策,最后便造成了现下的局势。 懊悔或是不懊悔,这一切都并非他能够左右的,不是么。 “王上不说话代表着什么呢”看着南王沉默,婉姑缓缓地开了口,她知道,南王身上肩负着太多的重担,对他而言,有些事即使是懊悔,也许他也沒有退路可走,不是他不愿意给自己一条退路,而是他给不了,他若是要给,必须经过他的子民与那些上场浴血杀敌的战士同意,并给予他们一个交代。 “本王不知道”幽幽的回答一丝不漏地表现出了南王此刻的挣扎与犹豫。 而正是他这样的挣扎与犹豫让婉姑明白了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了,不过,他给不了他自己答案,她又怎么给得了呢他是君王,他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太过沉重了,不是她说那就是懊悔便是懊悔的,他始终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 “怎么不说了”注意到婉姑忽然沒有开口说话,并未针对他的回答而來剖析他的问題,心中有些不适,这一刻他是多么的需要一个人來开解自己,他迷惘看不清需要的就是她的那种思路清晰的开解与引导。 心中的顾忌让婉姑躬身道:“臣妾不敢妄下评论,王上与平常人不同,即便是烦恼,也与其他人该是有着更多的牵挂与考虑,臣妾只是一介女流,不敢妄自提议” “本王命你说你说便是,对与错,本王都不会怪罪于你” 淡然的声线在耳旁落下,婉姑纵然是得到了南王的许可,但是还是依旧有所顾忌,迟迟不敢开口。 见她依旧沒有打算开口说话的样子,便开口了再道:“有些事本王从來都不想对任何人说,是因为本王不想说,而这座王宫和这个国家之内永远都只有阿谀奉承本王之人,而那唯一让本王敞开心扉之人已经远离本王而去了,本王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才能够释放自己心中的郁结” 看着婉姑,南王再次说道:“本王讶异自己会在无心之中走到你这儿,其实在本王的脑中从未想要走去哪儿,可偏偏就是走到了你这儿,你一定也很是疑惑对吧” 南王的话让婉姑有着一种莫名的心安,她知道他这么说是想让自己放下心去讲出她想说的话然后开解他自己。 于是她便点了头道:“是,对于婉姑來说,现在的王上是陌生的,所以婉姑不敢说任何会令王上不悦的话” “你怎么知道你所说的话会令本王不悦,又或者说是什么依据” 面对南王的剖根究底,婉姑眼眸垂得更下了道:“有些话王上定沒有听其他人讲过,所以,婉姑怕是会恼了王上” “你还未说就怕你说的话会恼到本王么” 抬了眸望着南王眼睛,只见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南王的眼中慢慢流溢而出,他的这个笑看似清淡平凡,但是婉姑却知道这个笑意里含着无数能够为她增添一丝勇气的力量。 “王上金口既开,那臣妾便不再好推辞” “说便是” 随着这一声落下,婉姑的声音便徐徐落下,映衬着那血红色的晚霞一同迎接着夜幕的降临。 对于南王与婉姑二人來说,这一日的谈话是他们这些年以來第一次谈的如此尽兴,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曾经,他们之间牵绊了这么多年,终于在南宫洛璟的出现之后有了一个最最合适的交集,这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南王离开之后,南宫洛璟便将自己锁在自己的寝宫之内,不让任何的宫人进入自己的寝宫,为的就是让秦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些事她需要当面对质与确认。 看着秦月在自己的眼前出现然后离开,南宫洛璟的心中参杂了各式各样的复杂。 从秦月的口中她得出了西泠果真落败的消息。虽然并不是最终的结果,但是秦月对她说,这一战的重要远胜过任意一战,她告诉她,西泠的边境若是失守,只怕西泠便也会如同卫国一般慢慢地被南王吞并。 听到这儿,南宫洛璟的心一阵一阵地揪着疼,她知道西泠对凤逸寒的重要性,而且输赢对他而言是那样的重要,他不会轻易将江山拱手让给南王,所以,在这之后,他必然会采取什么行动,而且他也必须要采取什么行动。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便不经意间会猜想着他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去抢夺先机。 如若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够帮助他,而不是在一旁观望着那样的战局。 一边思索着,一边望着不远处的灯火,南宫洛璟只觉霎那间,自己心中由多了一些烦心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每日都在这儿眼观着天地间的千变万化,耳听着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语,这样的日子不仅仅是枯燥无味,更是一种揪心的痛,因为想见见不到,想念却无法去念,这便是内心的一种煎熬,残忍残酷却不见血。 然而。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一声带着轻声笑语的声音在南宫洛璟的耳旁落下,惊得她转了身直直地看着來人是谁。 只见当她转了身看着声源在何处之时,身后空无一人,当她再次转头面对自己的正前方之时,一切都已然明朗了起來。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便是东王,,蓝凌轩。 “你,”看着來人,因为诧然所以南宫洛璟下意识退后几步。 “每一回你都是这般吃惊的表情,真的是让本王好生失望”浅笑盈盈,男子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喜悦之情。 “东王” 目光炯炯,他看着她好看的眸子似乎有些发了愣,半响沒有说话,也下意识忽略了她的那一声颇为诧异的叫唤。 他的眸光一直落到自己的身上,南宫洛璟下意识想要去逃避他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束束目光,那样的目光虽是清冷,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一丝炽热的感觉,正是因为这样的感觉,她才急急忙忙多避开他凝视着自己的双眸。 “你还是不敢看我”清越的声线随着他的身子的移动而变得越加的清晰。 那种清晰是仿若他便是站到了她的面前,以最最贴近的距离对着她交头耳语。 本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南宫洛璟下意识将自己的头瞥向另一处,沒有想到,她的头刚转过去,便对上了一张清冷而带着几分笑意的俊脸。 ... ------------ 第两百六十三章以爱之名26 本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南宫洛璟下意识将自己的头瞥向另一处,沒有想到,她的头刚转过去,便对上了一张清冷而带着几分笑意的俊脸。 她怔怔地凝视着那双炯炯的眸光,那双眼眸深邃不见底,让人只是望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一眼,仿佛看多久了,便会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一般。 于是,南宫洛璟便再次撇开自己的眸光,侧身而站,令他无法如此直视自己。 但是纵然如此,蓝凌轩还是依旧凝望着她,就算不是凝望着她的双眼,他也能够知道她内心渐生的那种复杂。 他甩甩自己的手,轻叹一声道:“你心中有烦心之事” 脸微微侧过,透过余光,南宫洛璟看到了此刻蓝凌轩脸上的一脸正色,在心中暗自揣度了一番。 蓝凌轩能够猜中她心中有烦心之事并不是什么让人觉得诧异的事,而是他的出现,以及他出现时脸上显出的一丝得意的模样,仿佛有着什么足以令他开心到发自内心地笑了出來。 “果然本王猜中了” 含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來,面对他的得意与笃定,南宫洛璟沒有理会他,依旧站在原地听他说着。 “今日的你,似乎喜欢沉默”望见她的沉默,蓝凌轩缓缓走到她的正侧面,他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那双眼睛。 柔光下,那长长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剪影,随着那双眼睛的眨眼,剪影也慢慢地变化着。 她从來都是一个美人,倾国倾城,就连侧影都让人看得愈发地心动。 按捺下内心无法抑制的澎湃感,他伸手捋起散落在她肩上的发,轻轻地将那缕秀发放至自己的唇间,轻轻地将自己的吻落在那秀发之上,而鼻尖便是在吮吸那秀发之上弥漫的淡淡香气。 因着那好闻的香气,他的眼也随之慢慢地闭上了。 他的动作甚是轻柔,仿佛只是一下便会让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而面对眼前在自己面前一脸痴醉模样的男子,南宫洛璟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正是那复杂的感觉才让她沒有排斥他的靠近。 有点酸涩,亦有点难过,还夹杂着什么 看着他闭起的双眸,南宫洛璟咀嚼着在自己内心生起的那种感觉。 她记得蓝凌轩上一次到这儿的时候,她内心便起了一些她所不想面对的感情,那样的感觉她知道不应该再让它发展下去,可偏偏他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让那样的感觉再次苏醒,慢慢地改变着自己的内心。 说不出的感觉终究还是让她不知所措。 然而,正值她在内心做着挣扎之时,那个令她心乱的人的声音闯入了她的思绪。 “在想什么” 这个声音让她恍然间醒悟一般,她下意识间将自己的身子向后退去。 她的动作令蓝凌轩不敢将自己手中捋过的秀发抓住,只怕弄疼了她。 “东王今日为何又來此处” 淡冷的声音随着她的开口便让这一室变得有些令人觉得发冷,看到这样排斥他的她,蓝凌轩不禁将自己的唇角微微勾起,脸上虽带着几分笑意,但是,任着那流光四溢的烛火洋洒在那张含着笑意的面容上,那样的笑,让人只觉带着一丝苍凉与无奈。 “你总爱问这个问題”他幽幽地开了口,脸上虽不曾换下那淡淡的笑意,但是,南宫洛璟知道自己的这一句话似乎真的伤到了他。 “不过,本王不曾怪过你”他笑,依旧是笑:“你忘不了那个伤害你的人,始终忘不了啊” 似是在对她说的话,又似是他的自言与自语。 无论是哪一种,南宫洛璟都知道有一样是他时时刻刻都想说的,那便是她心中所爱之人依旧是那个伤她的人,她心念的那个人,以至于,当她听到西泠落败之事,她内心的那种震撼远远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之外,她为他担心,为西泠的子民担心,这一切的感情都说明她始终还是爱着他,然而,那又如何,她对他的感情不曾变过,而他呢他的感情是变了,还是不曾变过呢 自离开西泠,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见过他几面,她很怕很怕有一天她脑中的那个记忆会慢慢地退化,退化到她会忘记他的脸。 有时这样想着,她也会的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她挂念的那个人未必将她全然放在自己的心上,而她却心心念念地为他着想。 真的有些可笑。 一声轻呵便笑了出來,她的双眸因着那笑意而变得愈加的摄人魂魄,但是,那笑意中亦含着让人心中慢慢生起酸涩的感觉。 “你的笑很美,但是,不知为何,让我觉得心中愈发地生疼”他朝着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触碰那张令他发狂的脸,想要去抚平她双眉之间的那缕褶皱。 微凉的触感侵袭着自己的脸,南宫洛璟沒有抗拒他对自己的轻抚,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会去抗拒,只觉他的指尖凉凉的,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却又排斥不了,那种感觉不是由心而起的,而是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慢慢地,她的意识便渐渐地消散了,身上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觉偏软如仙一般,而她的双眸也愈发地沉重了,眼皮不停地想要合起,她努力使自己的意识恢复正常,却如同被人下了**之术一般使不出力,就连自己的意识也慢慢不为自己所控制,最终还是不得已闭上了自己双眸。 他轻柔地抱着自己怀中的人儿,眸中依旧带着笑意,然而,那样的笑意比起从前变得愈发的纯粹了。 黑色的瞳孔倒映着眼前这张绝美的睡莲,他轻轻地为她整理散落在额上的发,而后轻轻将她横抱起,动作尤为轻柔。 他望了一眼窗外,恰是月圆之日。 看着那样的月圆,他的眼中不禁因着自己怀中女子而慢慢显出几分柔和的光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始终抱着她,仿佛等待着什么直至黑暗中多出几道人影,他方才迈步向前迎去。 黑暗中,几个窸窣的声音过后,人影便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之中,而他也随着那些黑影的消失,也抱着怀中的人纵身一跃离开了。 ------------ 第六卷 ------------ 第一章 空白重生 东宮若水阁 清幽的茶香徐徐地散开,让这本就清幽雅致的室内变得茶香撩人,茶香四溢,淡而悠远。 若水阁前是一个慢慢旋转着的水车,叮叮咚咚的水声随着那水车的一番轮回转动而变得清灵动听,茶香环绕,也正是那清幽之中显露出的别致让这若水阁如同置于一个桃源之内。 “姑娘,我们是否该起身了”淡淡的声线伴着那叮叮咚咚的水声落下,一个少女对着那个背身让在软榻上的女子身后轻声道,只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那个倚身而歇的女子,然而,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唤起那个女子提醒她时间将至。 声线落下半响都不见软塌上的女子起身,少女的脸上多了几分焦急之色,抬眸看着那个倚身而躺的女子,只见她纹丝不动,而那一头秀发散落在那软塌上凌乱之中带着几分抚媚,让人只凭这一感觉,便对这软塌上的女子莫名地产生心动的感觉。 “姑娘,时间差不多了”虽然有些焦急,但是少女依旧沒有将自己的嗓音提高,只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到软塌上的女子。 这一次她的声音刚落下,便见软塌上的女子慵懒地动了动自己的身子,一只纤手轻轻地将那散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发丝轻轻撩拨开,而后便听到一个轻而缓却不是温婉的声音:“月儿,替我更衣吧” 轻缓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酥柔,让人一听便觉得被这样的柔声深深吸引,并且沉醉其中,犹如中了毒一般。 名叫月儿的少女答一声喏之后便退身将房门打开,让屋外的侍女们统统都进來。 随着侍女们的到來,房内便多了许多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人也不想在这屋内大声喧哗,因为这儿本就是清幽雅致的地方,谁也不愿打扰这一室的幽静。 侍女们将一切放下之后,月儿便将那名女子轻轻地从软塌上扶起。 随着女子的起身,那一头的秀发便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任谁人见了都为此感到一刻的倾心。 女子低头凝着自己脚下,身旁一个女子为她穿着鞋子,而另一边,两名侍女已经将早已整理好的衣服奉到了她的跟前。 她只需双手展开,那两名侍女便会为她整理身上的穿戴。 不一会儿,女子身上便换上了一件特为她准备的一件金色的华衣,这件衣裳是王上特意命人制作而成的,不,应该是她身上的任何一件衣物都是王上特意命人为她而制的。 穿上衣裳之后,另外两名侍女便将自己手中的饰物奉上,那托盘之上,样样都是金光闪闪,灿烂夺目。 这些金饰是任何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就连这些在宫中伺候多年的侍女们也不曾见过这样多的金饰,而这一个月之内,她们想來是已经看遍了这世间所有的奇珍异宝,富贵荣华。 面对那闪耀的金饰奉上之时,女子却只是冷言一瞥,沒有多看一眼便道:“撤下吧这些我都不需要” 听到女子这样一说,侍女们焦急地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站在女子身旁搀扶着女子的月儿开口道:“这是王上赐给姑娘的,姑娘不要似乎不是很好”看着那金饰,月儿只觉得自己的两眼都快被那金饰闪花了眼,那金饰的璀璨夺目虽然漂亮,但是,却不适合自己面前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她仿佛不是生于人间的女子,她该是仙女下凡,该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这金饰太过浮华与俗艳,本就不与她的气质相配,她不知为何一向对姑娘无比了解的王上会给予姑娘这样的赏赐,纵然她疑惑,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她们只是伺候人的下人,奉命行事。 女子睨了一眼身边的月儿,眼中愈加的清冷:“拿下去吧我不需要” “这”手端着那金饰的侍女无奈地再次将眸光投向了女子身旁的月儿。 可是无奈的是,那月儿也无奈,便示意他们将它们都撤下,而后女子这才让她们悉心打扮。 淡薄的阳光从朱色窗棂边斜斜照耀,房内氤氲着檀香内飘出的缕缕白雾,隐隐暗香在静默中浮动。 女子身着一身金色的华衣端坐在铜镜前,美眸凝望着镜中的自己,媚眼如丝,却隐隐约约之间含着几分令人不易觉察的空洞。 “姑娘,你看这个妆容好看么,若是不好看,女婢们再为姑娘修一修”俯身在女子的身旁,月儿面带笑容得说着,手中还不忘娴熟地为她梳着头。 看着镜中的如花美人,这一室的侍女们都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个女子的绝世容颜,这一个月之内,她们一直都伺候着这个姑娘,从一开始的惊艳,到现在,她们也不得不承认那样惊艳的感觉始终存在,不曾消失。 这个女子的虽身世不明,但是,她的倾城绝色真的是连身为女子的她们都感到嫉妒。 难怪她能够如此抓住王上的心,能够让王上日日夜夜都喜欢到这若水阁,得尽了天下女子羡慕都羡慕不來的万千宠爱。 不曾将侍女的话放在心上的女子,起了身,缓缓地朝着门外走去,侍女一见状便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 “姑娘,我來带路”小跑至女子身旁的月儿脸上显出几分急色。虽然这个女子有着令人艳羡的绝色容颜,但是,她始终是面带着一丝丝令人难以接近的冷色,仿佛是将她自己包藏在一个冰的世界里,别人靠不近,她也不想别人靠近。 千色殿内,歌舞升平,言笑晏晏。 端坐在高位之上,手执金杯的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手中执起的金杯,凝着凝着,竟有些许的失了神。 直到自己的身侧落下一个宫人的通报声方才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王上,姑娘带到了” 他极目远望,只见殿外着一袭金色华衣的女子在侍女们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入了殿中。 她的到來让这金碧辉煌的千色殿真的有了顾名思义的感觉。 因为她的出现,他只觉这千色殿内的光华便全然被她一个人的光华所掩盖,而这千色殿之内本是喧哗吵闹歌舞升平的气氛也因着她的到來而让这千色殿变得格外的安静,谁也不敢大声地说话,大声地呼气吸气,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缓缓走入殿中的女子,甚至有人慢慢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若水见过王上”轻柔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殿之内幽幽响起,清脆而动人。 而正是这一声轻柔的嗓音让因她的出现而失神的男子慢慢地敛回了自己的游走在她那张绝色容颜之上的眸光。 “无需行礼,若儿”他神色带着几分紧张地望着堂下对着自己徐徐福身的女子,心中有着一阵扼制不住的欣喜。 而面对对自己如此激动的男子,若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看着那个欲从高位上走下來的男子,眼中依旧带着有些许的空洞。 她记得一个月前当她醒來的那一刻,眼前这个男子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问你是谁,他告诉她他是东阳的王。 而她再问,她是谁时,他毫不迟疑地告诉她她叫若水。 他说,她是他的心爱之人,他说他们是情人,他是东国的王,而她便是东国未來的王后,他们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若水,若水,他对她说,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她愿为她做许多事,愿给她这天下最最珍贵的东西,只要她想,只要她要,他都会派人去搜罗。 他总爱唤她若儿,他说,若儿好听,那时他笑靥很灿烂,仿佛连那日光也逊色于他脸上的光华。 但是,。 她却懵懵懂懂地接受着他给予自己的那些过去,因为她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真名是不是叫若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他所谓的情人以及未來的东国王后。 然而,每每她质疑自己的身份之时,她的脑中总会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我是若水,我是东国未來的王后,甚至是她爱的人就是他,,蓝凌轩。 “若儿來,” 当她再次抬眸时,眼前已然站着方才还站在高位之上的男子,他的眸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很是熟悉的眸光。 并且他站在她的面前还对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这样的场景是那般的似曾相识。 看着他,她不知为何的,不能自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纵使她要犹豫都不能够犹豫。 微凉的指尖触及她肌肤,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中微微的凉意漾开,每每与他相处,她都有着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 接受着众人的注目礼,她就这样被他缓缓地带到了高位之上。 “若水,你坐到本王的身边” 看着他所指的的那个座位,若水迷茫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坐在自己面前这个位置,而不是他所指的那个位置,因为他是君。 王上为了一个女子而走下高位亲自扶她走上高位,这一幕,对于在坐的所有王宫大臣來说都是惊诧的,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女子是王上的新欢,他们也承认王上被这样一个女子所迷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她竟然能够让王上屈尊走下高位去迎接她,这未免太过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王上,这是坏了规矩,若水姑娘不可以坐在这儿”尖细的声音在耳旁提醒着蓝凌轩,提醒的人便是蓝凌轩身旁伺候多年的宫人启明。 他眼观着堂下那些王宫大臣的脸色,心中愈加的着急,急忙提醒着东王,却得到了一个果断的拒绝。 看了一眼启明,蓝凌轩依旧不改变自己的主意,他伸手扶过若水纤柔的身子,打算将她亲自扶到自己的座位旁。 “王上,不必了,若水还是坐在这儿吧若水若是坐到王上的身边,于理不合”看着蓝凌轩的脸,若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不知道为何自己说出这一番话会让自己的头产生剧烈的头痛,这样的头痛是有史以來最为严重的一次。 “怎么了,若儿”看着她脸色剧变,以及蹙眉的样子,蓝凌轩一阵心痛,他知道她不可以违背自己的意愿,而她现在便是遭受到违背他意愿的惩罚:“是不是头痛了若儿,好好,就坐这儿,本王不强迫你,好么” 听到他所说的话,若水只觉自己的头痛病症减轻了许多,看着他担心的双眸她会心一笑,心间却充满了郁结。 为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蓝凌轩返回自己原先坐的位置,然而刚坐下,便听到了门外的通传声。 “太后驾到” 随着这一声通报声落下,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王宫大臣们都一脸正色地朝着门外躬身而站,而坐在高位上的蓝凌轩也起身与若水一同走下了高位恭迎。 群臣叩首之后,蓝凌轩便朝着他的母后鞠躬。 “儿臣恭迎母后” 缓缓一个拘礼,若水也与他一同弯身鞠躬,只是,当她鞠躬之时,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太后的那双眼睛无时无刻都不曾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开过。 “免礼了王上”淡淡的声线落下,太后以轻蔑的眸光看着他身旁的女子,心中便又一丝恨意难解。 “谢过母后”蓝凌轩看太后的眼睛从未离开过若水身上,便立刻挡身在了若水的前面,为他的母后引路。 于是,一场君臣同乐便就这样开始了。 看着那精湛的歌舞以及悦耳的音乐,若水却怎么也听不进欣赏不了。 她始终觉得疑惑,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后是在自己苏醒的第三天,那一天,她怒气冲冲地來到自己的若水阁,她说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将王上迷得晕头转向,终日只想留在这若水阁,当她看到她时,脸上的表情是诧异,那种表情是与其他人有所不同的表情。 别人见到她总是觉得她的容貌惊艳过人,而她却是诧异,那样的诧异之中还有一丝的愤怒,这一点她不解。 然而,当她问蓝凌轩时,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得如水一般,他说,不要介意母后,她是慈祥的母后,她对她是有误解的。 误解,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误解能够让她对她不仅仅是讨厌。 ... ------------ 第二章 故地重游 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任着若水怎样想都不可能想得到其中的原因。 捱过这漫长的一日,若水便觉得自己已经如同死去再次得到重生一般。 与太后坐在一个台上看一台戏,对她而言的确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最终等到散场的时候,她才真正觉得自己算是解脱了。 “若儿,在想什么”看着她眼睛带着几分迷离,身旁的蓝凌轩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 听到身旁带着几分关心的声音,若水抬了头看着蓝凌轩,恰到好处地迎上了他的双眸。 “嗯”一声轻吟,她还未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來,依旧有些迟缓地看着他,顿了一下下,而后才道:“沒想什么只是在想今晚会吃什么” “吃什么”听着她说的话,蓝凌轩不禁噗嗤一声笑开了声,然后宠溺地抚上她的头道:“若儿何时爱上了吃”这与你的性子不符。 暗自在心中默念着这一句话,蓝凌轩看着眼前这张为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心中不觉慢慢流溢出一丝丝的幸福,这一个月,是他这一生最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他拥有她。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人的生存不就是为了吃么,爱上吃又有何不可”轻嗤一声,若水不解地望着他,自己一边还讲着自己的道理。 “对,对,民以食为天,那若水今日想吃什么呢说出來让御膳房來做可好” 看着她的美眸在自己眼前一眨一眨的,蓝凌轩便觉得有着莫名的幸福。 “不好,今日我想出宫”看着他无比期待地看着自己,若水大胆地提了议。 有时候,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性格,只知道,她心情好时,为人尤为的开朗,而她如果想要安静时,她的脸上便沒有一丝的笑容,甚至是愁容满面,琢磨着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自己甚是奇怪,有种双面人的感觉。 忖度到这儿,若水不禁轻呵一声,在她一旁等着她开口的蓝凌轩不明白为何她会自嘲起來,但是有一点他知道,他喜欢捕捉她的任意一面,她的笑,有着千万种,每一种他都想了解。 她的表情情绪也有千万种,所以,每一种他亦想了解。 “出宫当然可以了”随声赞同着,蓝凌轩在身旁的启明开口之前便制止了他开口,因为他想要满足她所有她想要的东西,他说过,她想要的一切他都能够给她。 “真的,那好,我们走” 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性子,蓝凌轩的脸上再次漾开了一抹笑,他时常在想,这样的性子是那个人所拥有的么,还是唯有眼前这个若水才拥有的。 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只是失去先前的记忆,为何性子会有如此大的不同,看來他是要问个清楚明白了。 匆匆忙忙地赶回若水阁,他们一同换下了自己的衣裳,都换上了一身不**份又不显得他们身份的衣裳。 “这是什么装扮”看着镜中的自己,若水不禁诧然,她竟被打扮成了一个有着两撇胡须的男子,不禁伸手去扯那两撇胡须,在她看來,那胡须实在变扭。 “诶,姑娘,等、等等”为若水乔装打扮的启明看着她正在弄他弄了很久的胡须不禁有些激动了起來,毕竟这是他弄了很久的成果。 “启明,你觉得我这样好看么”看着启明阻止自己的动作,若水望着镜中的自己哭笑不得。 “好看,姑娘什么样的装扮都是倾国倾城的”启明笑颜答道,心中却有苦难说,他被迫为她这般打扮的原因是因为蓝凌轩说过,这一趟出去,不得让任何男子的眸光在姑娘的身上停留。 “倾国倾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水怎样也想不到这四个字。 “既然是微服出巡,那不就该乔装打扮了么”笑语从门外传來。 透着铜镜,若水看到的是一个脱下龙袍的蓝凌轩,纵然是这样,他还是依旧风度翩翩,一派贵公子的模样,所以相较之下她的装扮,是在是未免太过差劲了。 “乔装打扮,有我这样的么,扮丑我可不要”对着出现在镜中的男子大发一通脾气之后,若水灵机一动,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道:“不如王上也与我一样如何” “与你一样”看着她流露出的一丝俏皮之色,蓝凌绪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启明,王上就拜托你啦” “这” “这什么启明,王上都答应了,你还有异议不成”看着启明迷茫的眼眸,若水不禁噗哧笑出了声。 而蓝凌轩也对她无可奈何默许了她的话,王上默许了启明便照做了。 于是隔了一柱香的时间,王宫偏门,平时不常开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两个身影走了出來,纵然不是一身华服缠身,但也算是上好布料制成的衣裳,两人手中皆拿着折扇,而脸上都有两撇胡须,但是即便如此,两人的相貌也是令人一眼便被吸引的容貌。 两人认清了该走的路,便朝着这都城中最为繁华的地带而去。 “诶,卖糖葫芦咯~” “诶诶,姑娘看看这儿~这可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啊” “客官不要看看相,我可是祖传三代的算命先生啊不准不收钱~” 周身的呦喝声让若水犹如看到一个新鲜完整的世界一般,她喜欢外面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至少这样的生活是那样的有滋有味。 “若儿,你想要吃什么呢”看着她驻足在一家店门前,蓝凌轩下意识地抬了头看了一眼那店的招牌,原來是一家专卖精致甜点的小店。 看了一眼店内拥挤的架势,若水一丝好奇之意都沒有地迈了步便直走。 走走逛逛,走了许多的路,终于在一家名为迎客居的门前停下。 看着那迎客居三个字,若水原本有些兴奋的心情忽然转而变得有些许的低沉了起來,她不知道为何只是这三个字就能够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第三章 疑惑重生 “就在这儿吧我们今晚就在这儿吃”望着她兴奋地指着这家店的招牌,蓝凌轩并未察觉她有什么异样便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便一同走入了这店内。 望着这家店里忙碌的人群,蓝凌轩选择了二楼的厢房。 被小二带到厢房之后,蓝凌轩便与她一同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为什么选择这儿”看着窗外的夜色,蓝凌轩将自己的身子往那窗边倚靠着,眸光不停搜索着什么 “为什么”看着他的身影,若水心中也自问着自己,到底为什么呢就是一种感觉。 哦,对,是感觉。 “是因为感觉吧”她扬眉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恣意,许是那窗边拂面出來的风让她觉得格外的清爽与清醒,仿佛吹散了她一身的倦意。 “感觉”蓝凌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脸上的那种恣意,心中陡然有些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你沒有过么”看到蓝凌轩脸上的不解与疑惑,若水好奇地看着他,清澈的双眸里有着满满的对他表示不解。 面对她的疑惑,蓝凌轩只能摇摇头,因为他什么感觉都曾有过,就是沒有过对一家小店产生别样的感觉。 “”面对他的摇头,若水无言以对,便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菜谱。 一桌丰盛之至的晚餐让两个算是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吃得甚是开心。 “好了,我们走吧”一手带起折扇,若水便将门打开,刚想迈足而走,却不料门外的有两人正在谈话的人路过。 “诶,你说这西泠与南国到底是怎么回事,打战打到一半竟然就不打了,停战还是休战连个说法也沒有”伴着这个声音,两人的脚步声渐渐临近。 听到这个人说的话,另一个人立马接话:“就是啊想当初还以为能够趁着战乱到那卫国去能够赚他一笔钱,沒想到,南王撤兵了,让我们这些商人沒了赚钱的法子,真是令人头疼” “那可不,说到底还是女人惹的祸啊正所谓那什么红颜祸水的,果然沒错”听完那人说的话,另一个人下了结论。 “这话怎么说呢兄弟”这人有些不解。 “你不知道呀,你可知道这些个战乱都因谁人而起啊”另一人耐心解答的同时也让那人自己思考了一个问題。 只见那人想都不想地答道:“当然是因为南王啊” “我看那可未必,这个事情啊估计是这样的” “嗯”听着门外越來越小的声音,若水焦急地打开门,她想知道下文,可是那两人不知为何放低了声音,等她打开门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若水已然忘了要关上房门,一心只想着她所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估计是这样估计是哪样呢 她慢慢地揣摩着那两人给自己留下的疑惑,却忘了自己身后的人已然在等她回过神。 那两人之间的对话竟然引起了她的兴趣,对她而言,她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沒有想到单凭这两人的对话便让她产生了如此大的兴趣,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轩,我想问你一个,,问題”问題两个字如同蚊子的嗡嗡声一般还未说出口,蓝凌轩便已然大步离开了这个厢房。 不明情况的若水也只能紧跟他的脚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如同生气一般地离开。 “轩,你怎么了”跟在他的身后,若水不解地问着,她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只是她不知道她到底生什么气,竟能这样无视她地离开。 得不到答案的若水陡然停下脚步,不想随他的步子亦步亦趋,她做不到这样,赌气一般,她转了身便往回走,心中却愈來愈委屈,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蓝凌轩下意识转了身,沒有想到他们之间早已隔着很远的距离,两人的方向更是朝着对方相反的路而走。 站在原地无奈地叹气的蓝凌轩只能追上她的脚步,因为他知道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她,而她这般赌气的离开若是就此不见,他会后悔死,憎恨死自己。 “若儿,你要去哪里”追赶上她,蓝凌轩焦急的拉过她的手臂质问道。 “我去什么哪里不需要东王你來管”淡冷的声线自她的唇间慢慢流溢而出。 因着这一个冷声,蓝凌轩陡然放开了她的手臂,心中一阵疼惜自心底划过,她的固执依旧在,过去,她的固执是对那人的爱,所以才会如此冷漠地对他说话,而现在她竟用同样的语气对他说话,为何会这样。 如今的若水就是南宫洛璟,南宫洛璟就是若水,这一点他无比的清楚,虽是同一个人却带给他不同的感觉,这真的是他要的么。 他会因为她的一个冷言冷语而不开心而心疼无奈,也会因为她的一个微笑而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幸福能够看到她温暖的笑靥。 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陷入沉思之中,蓝凌轩险些忘记了她的存在。 直至面前只有路人走过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他方才敛起自己散落的那些思绪。 只是他刚抬起头便已经沒了若水的踪影,眼中顿时布满焦急之色。 他走至偏僻的一处地方,伸手一扬,便只见黑暗中陡然多出了好几道身影,他们都是他的暗卫,早在他离开王宫之时,他们便已然暗中跟随着他们,唯有蓝凌轩的召唤他们才会现身。 “奴才们见过王上” “起身吧离开去寻找姑娘的下落,找到之后,立刻通知本王” 只见一声令下,侍卫们便叩首齐声道:“是”而后便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墨洒深处,蓝凌轩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中陡然有些懊悔,他应该知道她不是过去的南宫洛璟,现在的她如同一张白纸,他为她描绘上了一个新的身份,她是若水,她与南宫洛璟的性格完全相反,她的性子有些急躁,不是她那种淡然,他怎可以跟她那样讲话,他不该一怒之下便弃她不顾。 心中的暗恼占据了蓝凌轩的内心,追根究底,他知道,一切都始于那两人之间的谈话开始,让她听到那些话那些事,即使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都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那份恐惧。 因为好不容易得到却又再次失去的感觉是痛苦的,他不想失去她,真的不想。 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蓝凌轩便亲自去寻找她的身影,他想对她说,他再也不轻易对她生气了,生气的原因是因为他在乎她,无比的在乎她。 穿过人群,走过许多条街,他终究还是在那家迎客居门前找到了她。 她抬头凝视着迎客居那三个字,她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走到这儿,走了好多遍,饶了好多路都是回到了这儿,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何她对迎客居会有那样不同的感觉呢轻声问着自己,若水便背靠在了迎客居外的墙边,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孤单的,不是因为她现在只身一人,而是因为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她的脑中在苏醒的那一刻就像一张白纸一般,任着谁在上面画一笔她都沒有意见,因为丢失过去的人是她,别人愿意说,她便要试着去接受,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 他说她叫若水,她便叫若水。 他说,她是她是东国未來的王后她便当自己是。虽然那个太后从未承认过。 过去,过去,到底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呢 踢踢脚下的石子,她忽然感觉鼻尖有点酸酸涩涩的感觉。 “若儿,”看着她低头有些丧气的模样,他的心更加得疼了,于是才迫不及待出现在她的面前。 忽然的呼唤声与脚下出现的那一双脚让若水连忙伸手去拂去脸上落下的泪。 “若儿,你哭了”她的动作让他明白自己所做的是有多么的错,他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心中带着满满的懊悔与疼惜。 陌生的气息在自己的鼻下慢慢漾开,她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又力不从心地任由他将自己抱在怀中,她不明白这样的抗拒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让若儿觉得委屈难过了,若儿怎样惩罚我都行,只要不再离开我,只要不再从我的眼前消失就好” 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他眼中一片氤氲,原來他是这样的害怕。 太多说不清的感觉让若水想不明白,她最终还是沒有理由去责怪蓝凌轩,而是与他一同回到了宫中。 送她回到若水阁之后,他便离开了她前往御书房处理政事去了。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月儿便为她洗漱了一番,而后她便躺在了软榻上,心中依旧是那些挥之不去的想法,她希望自己能够想的明白,却到最后不得不放弃。 “姑娘是否睡不着”看到若水在软塌上迟迟不睡,在一旁伺候的月儿便关心地问道。 本是躺着的若水亦因为她的这一个问題而猛然从软塌上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看着月儿片刻之后,方才问道:“月儿,你进宫多久了呢” “嗯,,大概一年多了吧”月儿挠首答道,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解:“姑娘怎么会忽然问月儿这个问題呢” “那月儿知道我是何时來到这儿的么”望着月儿,若水的眼中有一丝光华隐隐闪过,她一直都在想月儿会不会知道什么宫中的宫人们会不会也知道什么太后会不会也知道什么总结到最后,唯一不知道的人便是她一人了。 “姑娘來到这儿比月儿要早,因为姑娘是我们东国未來的王后啊自然会比月儿这样的奴才要早些进宫了” “这是什么逻辑”看着月儿如此顺口地回答出自己提的问題并不带一丝的思考,若水看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只是她沒有多想。 而月儿也因为自己答得顺口而感到松了一口气,这是王上特意吩咐过的,无论姑娘何时问起來,他们的答案必须是这个,不能够让她起一丝疑心,所以她必须回答的好。 “那月儿,你知道太后为何不喜欢我么,既然我是东国未來的王后,太后就应该支持我才是,为何,她似乎不喜欢我” 若水的问題再次落下,月儿便因为她的这个问題而吱唔了一阵,这个问題王上沒有吩咐过,她也不知如何回答。 “月儿,为何不回答我”看着月儿思考的样子,眼睛也时不时地瞥向她,仿佛是答不出來的模样,她心中的疑惑便更甚,只是她不能够怪月儿答不出,她有她答不出的理由,也许是她不便说。 “好了,月儿,你下去吧这儿不需要人伺候着,休息去吧” ... ------------ 第四章 难明的疑惑(1) 看到若水的态度,月儿小心翼翼地福了福身依她所说的话退下。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问那些,也不知道王上为何又要她们这些随身伺候的宫人们编造这些不符合实际的话來骗她,但是,她知道一切她只要照做就铁定不会有差错。 看着月儿离开,若水下意识瘫软在那张柔软的软塌上。 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身下的那一片柔滑的毛质,心里却渐渐地对自己,对这儿,还有那个给予她可谓是万千宠爱的人产生了一丝的怀疑。 不知何时,她便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当她醒來之时,已然是第二日的清晨。 看着昨晚才离开这件房间的月儿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若水缓缓地坐起了身子,不是她娇贵,也不是她可以这般缓慢,而是她发现一夜的睡姿竟是倚身在那软塌上,那样的姿势实在太过容易为自己留下病患了。 “若儿,若儿” 月儿为她穿上衣裳之后,门外便传來一阵疾呼,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人能够这样直呼她的名字。 只见來人闯入房内之后一眼月儿,月儿便会了意一般地带着房内伺候的宫人们转身离开。 而端坐在铜镜前的若水注意到了镜中那个人的脸上沒有一丝笑意,唯有一丝急迫,那种急迫在若水看來,也唯有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的孩子才会表现出这般的委屈。 “若儿”看着她端坐在铜镜前,他脸上的阴霾忽地消散了几分,剩下的紧紧是满是欣喜的笑意。 他轻声一唤,便将她拥紧在了自己的怀中。 看着铜镜中的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身影,以及她身后的这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着太大的变化,本在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的若水动作戛然而止,轻启自己唇畔问道:“王上怎么了” 听到她带着关心的话语落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晶莹,而后摇了摇头道:“若儿,本王想你,本王只是太过想你了” 看着镜中的她,抱着真实留在他身边的他,他的心这才慢慢释怀。 昨夜他一夜未眠,满脑子,整颗心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他害怕昨夜的事情再度发生,他已经经受不起那样的惊吓了,他太过爱她了,因为太爱了,所以他才不折手段地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自私,他很自私,但是,他若不自私,他又如何能够得到她,有她在的日子无论怎样他都是幸福的,发自内心的幸福,所以,他用尽一切办法都要让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不会让她记起过去的任何事。 蓝凌轩环抱着她的肩膀,头微微地低下,任着思绪慢慢地在自己的脑中漾开,然而他却沒有意识到,她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是通过那一面铜镜她所看到的景象,让她本已经将昨日的一切抛诸脑后的思绪,再次因着他的到來,他的神情而慢慢地侵占了她原本的大好心情。 “王上为何要想我呢”幽柔的声音在这一室之内慢慢地响起,她的朱唇停留在他的耳边,他们之间隔着那一条叫做暧昧的分割线。 他缓缓抬头,脸上先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而后他才伸出放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发上,轻抚道:“傻瓜,你是本王最爱的人,本王怎么会不想你,这世间也唯有你能够让本王心动,甚至交出本王的一颗心” 幽幽的话语带着几分他惯有的宠溺,因着他的这些话她有着一丝言不由衷的感动,但是却不是由她的心生出的。 这种奇怪的感觉几近每一次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她侧了侧身,将他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地拿开,脸上扯出一抹笑道:“王上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会一时间说出这样多令人觉得心中甜甜的话” “喜欢么” 看到她扑闪的一双美眸,他的眼中顿时染起一丝悦色。 “试问那个女子不喜欢呢”看着他的眼,她便轻易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心中很是不适,这样矛盾的感觉一直在她的心中做着永久的斗争,有时甚至让她精疲力尽。 “喜欢便好”沒有注意到她笑的牵强,他伸手揽住她的双肩,将自己头轻轻抵在她的柔发上,任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丝丝甜意慢慢上涌,占据他的内心。 木然地被他抱在怀中,若水心中却是一片空白,她终究还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本该由心而生的感觉,却在面对他的甜言蜜语之时,她只觉自己的笑自己任意的表情以及自己说出的话都是那样的虚伪,这样的她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有着浓浓的爱。 就在若水梳理着近日自己所表现出的不正常之时,门外的一个尖细的声音陡然划破了他们之间的安静。 “王上,该去早朝了”这声音正是门外的启明在等着他的王上出來。 睨了一眼那门口,蓝凌轩下意识将自己环着那纤柔的身子的双手更加紧紧地圈在了一起。 仿佛只要他一松手,自己怀中的人儿便会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而他的眼中更是充满了不舍。 能够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力度有所加重的若水微微皱起了自己的双眉,他弄疼了她,也正是这样的疼意让她似乎更加地清醒了几分。 她双手抵在自己的胸前,试图将他圈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移开,但是这一次,显然沒有比上一次來的容易。 情急之下,她才开口道:“王上该去上早朝了,否则,天下的百姓和朝中的文武大臣都要怪罪到若儿的身上了”红颜祸水,祸水红颜,她担不起这样的骂名。 “若儿,你这是要赶本王走么”拉过她抵在胸前的手臂,蓝凌轩眼中带着恋恋不舍,他当然知道早朝的时间到了,他该离开了,但是,梦寐未散,他内心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他难以忍受。 ------------ 第五章 难明的疑惑(2) 所以他不想离开,也舍不得离开。 “王,,王上”他圈在自己肩上的力道愈加的重了几分,鼻息的忽轻忽重地扑打自己在的颈间让她感到极其的不适:“王上先上过早朝我们再好好地谈,好么”一边说着,她一边避免着与他太过接近。 怀中的人儿微微的挣扎让蓝凌轩慢慢地松开了自己圈在她身上的双手,心中却对她身上的气息留恋不舍。 “好,那你就在这儿好好等着本王可好”看着她,他的眼中仿若化开了水。 而面对他说的话,若水只能愣愣地点了点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竟是越來越提不起自己爱他的心。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來,她只觉他不离开的时间竟那样的漫长,有那么一瞬间,她期盼他能够离开这儿。 面对自己脑中产生的这种想法,若水只觉自己的头痛症似乎再次病发了,由最一开始的隐隐作痛,演变成了现在的阵阵痛楚,只要她的脑中想的愈加得多,她便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在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一般。 看着他最终转身离开,若水的身子只觉一下子释然了许多,他在自己身边的那种压抑感愈加的强烈,她的内心便愈加的排斥他的存在,这一点她很明白,但是她若是排斥,她便会像现在这般头痛欲裂,很矛盾,很矛盾 单手支撑着自己的头,她倚靠在铜镜前,而就在蓝凌轩离开不久之后,月儿才慢慢地走入了房中。 看到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她赶紧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关心道:“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适,月儿马上去请太医來看看,你等着月儿” 看到她的模样,月儿便乱了自己的阵脚,她不知道这是第几回了,每一回她的头痛症发作都是有王上在身边,太医什么的都有王上派身边的人去请,而这一切偏偏就在王上离开的时候她的身子出了问題,这要她如何是好。 看着忙得有些乱了自己阵脚的月儿若水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请什么太医过來,便扬了手道:“不必了,只是一般的头痛病症,不必麻烦,你先行下去便是,我想好好歇息一下” 听到她说的话,月儿的脸上便慢慢地显出了几分释然,看着她道:“月儿为姑娘准备膳食,姑娘先好好歇息一下” 将若水扶上软塌,月儿便离开了。 而躺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若水也随着这一室的安静而变得更加的沉浸,她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去好好思考近日在自己脑中出现的那一系列想法。 随着她的思绪慢慢的沉浸下來,她的脑中便若隐若现地出现了一些片段,那些该是记忆的片段,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些记忆的片段到底是什么对于它们她一点印象也沒有,只觉自己的脑子因那些片段更加的疼痛难忍。 就在她的头剧烈疼痛之时,帘帐的黑暗处忽地传來一阵脚步声,让她顿时变得警觉起來。 “什么人,”她四下搜寻着那个脚步声的來源是來自何处,眸中还带着略微的谨慎。 可她不知道,正是因为她的这一声什么人让那个停留在暗处的人心中的心律猛地漏了一拍。 看着无人回应自己的话,更加无人从那暗处走出來,若水的内心称不上是害怕,但是这样寂静的房间之内,一个神秘人的出现难免会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会出现在这王宫之内,而且出现在她这个房间内的莫名其妙的人不是刺客,还是什么呢 心中的想法让她更加谨慎,也正是这样的谨慎让她减轻了身体上带给她的疼痛感。 带着那样的谨慎与疼痛,她强行让自己走下了软塌,朝着那被帘帐遮蔽的阴暗出走去,只想看确认那黑暗之处到底是否真的有人在,亦或是只是她的错觉。 小心翼翼地看着那神秘的帘帐,这一刻,她忽然在想若自己有特异的功能能够看透那帘帐从而看到那后面到底有什么人该多好,但是这都是她自己的臆想,她还是需要自己去看看那帘帐之后到底是否真的有人。 然而,事实却是,不需要她去掀起那帘帐看看到底是否有什么人,而是那帘帐纹丝未动帘帐之后的人如一阵风一般地飞身而出,那样的速度快的让她竟看不到那人的模样,只知道一阵风倏地从自己的耳旁呼啸而过,扬起她落在肩上的发,让这无风的一室瞬时风起甚至将那帘帐都轻轻地拂起了。 被这一阵因着一个身影而舞动起來的风惊得有些诧异的若水僵了身子,她沒有转头看到來人,便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帘帐轻起,在无数次的跌宕起伏中终于安静了下來,但是,若水的这一个问題落下,却到那帘帐都停止它的舞动都未能得到一句话,更别说是答案了。 有些气不过的若水立刻转了身,她不怕什么刺客,因为若是刺客,他要刺的那个对象也不会是她,既然如此,她又怕什么呢 鼓足了自己的勇气,若水转身预备看着來人,却不料,那人一下子便又再次闪离了自己的视线,又是一阵疾速的风从自己的耳旁掠过,让她不禁怀疑此人是不是要与自己玩什么游戏。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呢”你要刺杀的人不在这儿呢看不到那人的真实面目,若水的心有些茫然又有些不安,这个人躲避着自己,不让自己看到是害怕她看到之后会揭发他么,既然他是刺客,又岂会让她轻易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呢 一阵心里安慰之后,若水不再去强求自己能够看到那人的身影,转了身便朝着软塌走去。 当她以为自己不可能会看到那高深莫测的神秘人的相貌之时,那人却偏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横身站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 第六章 难明的疑惑(3) 当她以为自己不可能会看到那高深莫测的神秘人的相貌之时,那人却偏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横身站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她抬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个人,为的是想要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从而让蓝凌轩能够快些抓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但是她沒有想到,只是这一眼,便让她深深地被他的面容所吸引,她不知为何,面对自己眼前这一张脸会有那样别样的感觉。 发丝轻拢,面容如玉,剑眉入鬓,此刻,眼前这张面容的主人眼中略带几分清冷的目光正直直地凝视着她,看的她有些许的不自在,却又不知道在怎样去结束这场对望。 “你是什么人,你敢真面目示人就是不怕被东王通缉了是么”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出來的人,若水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牵强至极的笑,终究还是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对望。 然而,她想要结束,男子却不想就这样结束,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勉强的笑容,牵强的表情,心中却愈发地疼了起來。 她看着他,牵强地笑着问他是什么人 这样的情形他从未预想过会再有第二次,只是他未预想过的却实实在在地再次发生了。 当他知道她在何处的时候,他放下一切來寻找她,却沒有想到,与他面对面地相望对视,换來的却是那一句牵强至极的一句笑问。 莫非她真、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忘了,连他站在他的面前她也已然当他是一个陌生的人,甚至是一个刺客么 站在她的面前,他始终一句话也沒有说,只是一脸冷然地看着她,他允许她忘记他一回,决不允许她忘记第二回。 “你叫若水是么” 看着她的眼睛,他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对他而言恨到咬牙切齿的名字,他沒有想到,无论如何也都沒有想到他会将她藏起,为了不让他找到,他也将一切都安排地非常得绝妙,仿佛沒有任何的破绽能够让人看出那一切都是伪造的,但是他却低估了他对她的了解,无论怎样她都不可能放下卫国的一切而离开,她要得就是卫国的安好,为了卫国的安好,她能够舍弃任何的东西,包括她的自由与幸福,这样的她,岂会抛下一切独自离开。 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她,所以他才会这样不懈努力地寻找她,终于在这东宫之内找到了她的踪迹,这些日子,这些寻找她的日子是这般的漫长与无奈,吗每一日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正是如此他与南王之间的战争才就此而停歇了下來。 可是他终究还是來晚了。 他找到得太晚,所以才致使她如今面对着他竟会问他他是谁,她当着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与自己的种种了么。 看着她,他的心便愈加地疼了起來,见不到,找不到是一种担忧,一种寝食难安的不安,但是找到了,却又是如绵针刺心一般的隐隐作痛。 面对着面前这个只是一味地望着她却不讲一句话的俊美男子,若水有些慌了神色,不知为何,她只觉被这样一个男子凝视如此之久,她的脸颊也不自觉地慢慢地发热了起來,她竟被他的眸光凝得这般的不自在,着实让她觉得奇怪。 她以为沒有人能够让她生起这般羞涩的感觉,因为面对着与自己朝夕相处的蓝凌轩她都未曾这般地羞涩于他面前,而今日她竟在这个陌生的男子面前露出这般的羞赧之色,这到底是为何,他不过是长的稍比蓝凌轩俊美几分,不过是他身上总带着一丝让她觉得吸引到她的感觉的气息么,初次的见面竟让她会产生这样的感觉,这到底为何,。 心中质问着自己的若水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内心泛滥成灾的感觉收敛起來,她知道这种感觉太过莫名其妙,不该在她的脑中出现的,更何况这人是谁她都不清楚,她又如何能对他产生什么感情呢束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若水抬眸正视着他的双眸,尽管她知道对视之中无尽的说服自己是一件很是辛苦的事,但是她还是要凝着他的双眸说话,因为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真正地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而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努力地直视着他的双眼,若水等待着他回答自己的疑惑,却不料,此刻,他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双眸更是带着几分令人看不透的神色,那样的眼神仿佛能够将任何人的心思都看得透彻一般。 “你知不知道我是何人”看着她双眸里的疑惑,他的心情复杂得不言而喻,他知道这一切不应该怪她,要怪的人是蓝凌轩,若不是他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的璟儿也不会对他沒有一丝的感觉,她不会对他这样的冷漠淡然。 看着他的眼睛,若水翻遍了自己脑中的所有记忆,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个她不知道的答案,因为任着她翻遍自己记忆里的一切多少回,她都不可能找到自己眼前这个人的身影,因为对失去从前一切记忆的她來说,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她唯一能够借助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告诉她那些所谓的过去,而她的过去里除了这座王宫,除了蓝凌轩,便再无其他,因为他只告诉了她这些而已。 眉头微蹙,她凝着脚下发着呆,而后摇了摇头,她记不起以前任何的事,尽管这几日,她的脑中总有一丝混乱不堪的感觉占据着她的内心,让她有些难忍那样的痛楚,但是,那些混乱的思绪,从未让她想到与这王宫之外的事,更被说是除蓝凌轩之外的男子。 “你是何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都不知道么”强迫自己压抑住自己内心狂涌而出的愤怒,凤逸寒低低的声音在这一室之内轻轻响起。 ------------ 第七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 “我是何人”轻念着他对自己说的这一句话,若水不禁被他的话惊得站在了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叫她是何人,她是何人蓝凌轩不是都已经告诉了她么,为什么他现在要问出这样的问題让她自己质疑自己的身份。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要去多想些什么沒有想到刚沉浸下自己的思绪,却被这样一个神秘的男子再次挑起了自己对自己身份的怀疑。 若水脸带几分不悦地望着眼前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沒好声好气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身份无须你來提醒,这儿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你再不走,就休怪我喊人了,你应该知道,王宫重地,只要我一喊,门外的那些侍卫就会以刺客的名义抓了你,到时候,看你如何能够逃脱” 带着几分狠意的话语落下,若水讶然自己竟也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带着狠绝之意的话,看了看他的脸色,她只觉眼前这个男子听到她所说的话似乎非常的震惊,亦似乎非常地受伤 她之所以觉得他非常的受伤是因为他的眼睛,那双眼睛虽带着的是一双清冷如霜的眸光,但是不知为何,她似乎从那冰霜之下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与温柔。 那样的眼神似乎是这个绝美的男子刻意伪装出來的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若水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慢慢地便生出了几分她所不知道的愧疚感。 许多事她已经记不得了,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与她到底有着什么关系,但是她知道,这个男子似乎与她相熟,他认识她的可能性似乎也很大,但是,这只是她的猜想,她不会一时便因为对某一个人的好感而对他产生什么别样的情愫,这对她而言是不理智,因为她首先要相信的那个人便是蓝凌轩,她如是不相信他,她便真的不知道这个时间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他是她睁开双眸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是第一个在她面前说要只对她一个人好,一辈子都只对她一个人好,这是他对她说过的承诺,除他之外,她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因为她的过去对她而言是一张白纸,发生过什么遇到过什么人,与那些曾经遇到的人有什么瓜葛她都已经忘记了 “忘得真的这般的彻底” 正值若水想得正是入神之时,她的耳旁也随之落下了一句冷的彻骨的话,她不知道这样的冰凉之感是那冷风轻拂过窗子吹入这房内让她感觉倍感冷意,还是他的冷言与冷眼让她只觉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莫名其妙,他的闯入是一个谜,他说的话亦是一个谜,他眼中的伤痛那样分明这对她而言亦是一个谜,她什么都忘记了,她真的不记得了,真的真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她使劲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伤痛会让她的心里荡漾开一丝难解的感觉。 她明明不需要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一个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人的,但是她却不知道为何这般鬼斧神差地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记得,你以为的一句不记得,能够撇去过去的一切”看着她无措的模样,他始终无法对着她发火。虽然他也明白她的遗忘并不是她的错,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怪她,怪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将他遗忘就等于将他推出了她的世界,这是他决不允许的,不论是出于任何的原因,他都是不允许,都不允许她的世界里沒有他。 “过去的一切”望着他脸上的冷意,若水的心中一片空白,脑中也一片空白,因为她是在不知道他说得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曾经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为什么她什么也记不起來了,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的胡思乱想让若水一下子便觉得自己的世界好似崩溃了,因为那两个字,,过去。 过去对她而言似乎真的是一个永远都无法踏足的过去了,因为她什么也记不得了,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一个月之内所发生的事,而对于眼前这个男子,她沒有丝毫的印象,只是看到他她的心会莫名其妙地发紧,面对这样一个口口声声对着自己说着过去的人她会产生这般别样的感觉,她与他的曾经到底有着怎样说不尽的故事呢 她皱眉努力地去想,一边想着一边还咬着自己的唇,那双唇瓣本是粉嫩的颜色被她咬出了一片猩红,让人看都不觉为她而心疼,更何况是深爱着她的凤逸寒。 但是他却任着她那样对待她自己,因为他内心无法更加无法面对她将自己早已遗忘,这是他这一生都无法忍受的事,他说过,掘地三尺他都会找到她。 然而,他的确做到了,但是,她却也着着实实地忘记了他,这一点他真的无法忍受更无法原谅。 蓝凌轩,他要付出最最惨痛的代价,今日他所受以及往日他所受的那些痛苦,他要他百倍万倍地补偿给他。 心中的痛楚与他对她的爱全然将他的心占据,此刻他已经无法思考什么她的痛苦在他眼中亦是另一种痛楚,只是他不能表现出來,因为他要蓝凌轩明白,有些爱无论用什么卑劣的手段都是无法夺走的,他能够将她的记忆夺走,那么,他也能够让她再次爱上他,不计一切后果地爱上他。 强忍着将她拥入自己怀里的那种**,他将自己的手藏掖在自己袖中,将那层不知被他封存多久的冰冷再次在她的眼前展现了出來,他冷冷地看着她,漠然如同生人一般地望着她。 ------------ 第八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2) 强忍着将她拥入自己怀里的那种**,他将自己的手藏掖在自己袖中,将那层不知被他封存多久的冰冷再次在她的眼前展现了出來,他冷冷地看着她,漠然如同生人一般。 他脸上带着的那种冷漠让若水只觉自己在他的面前似乎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凭着他这样看着自己,她躲不开他看向自己的眸光。 “为何要这样看着我”看着他,她的脸上慢慢显出几分心虚,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她的提问,只见冷面男子唇角微微勾起,好看的面容上便瞬时显出几分邪佞,这样的笑容让若水感觉到事情似乎并非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并不因为她的威胁而就此离开这儿,反倒更像是她的威胁让他更加地变本加厉,不仅仅不会离开,似乎更倾向于会做令人觉得疯狂之事。 “你”看着他慢慢走进,朝着自己靠近,若水下意识地往后慢慢后退一步,只是当他多靠近自己之时,她的脚步已然不能够再向后退去,因为这已经是尽头,谁让她里软塌那么近,有谁让这房间偏生得这般的大,连让她向后多退几步的机会也沒有呢 讪讪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相的俊美男子,若水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的靠近,令她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心跳是多么的强烈,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 定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明來路不明而且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出现在这儿的她都不清楚,所以才让她的心跳的如此之快,定是这样,定是这样的。 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邪佞的光华,若水忽然间觉得自己的阵脚乱了,她沒有从前的从容与淡定了,剩下的竟是脸红与心跳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那样的奇妙,她自问,与蓝凌轩之间这般亲昵地对视都与靠近都未能让她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是,却与这个神秘人接触让她产生了这般奇妙的感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带着心中的疑惑,若水看着他靠近的身影,却忘记了反抗,任由着他慢慢地靠近自己走近自己,直到他将自己的手轻放在自己的腰间,她才猛然觉察自己的腰际的那一抹温暖所在。 寻回自己的意识,她猛然推开自己面前的人,冷然道:“你想做什么,我说过,只要我喊一声,你绝不可能离开这座王宫” “呵,就凭门外那些侍卫么”他冷冷一笑,眼中多了几分凌冽,方才有那么一刻,他找回了他久违的那种温暖的气息,但是,在她然推开自己之时,他知道,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他的璟儿,然而,她又的的确确是自己的璟儿,这样的矛盾,让他真的无法对她狠下心來。 “门外的侍卫、他们”若水咬了咬自己的薄唇,心中陡然想到,他既然能够如此神秘地出现在这儿,这说明他有着不同于他人的能耐,而且这样的能耐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制服得了的,就凭门外那些侍卫,自然是一点也入不了他的眼,她即使喊人也无济于事。 理顺了自己内心的那些想法,若水眉头微拧,问道:“为何你会在这儿,过去,我们真的相识么” 纵然她自己沒有察觉,但是,在凤逸寒看來,现在的她温婉而安静,带着几分他的璟儿的感觉,纵使她的确是他的璟儿,但是,她忘记了,全然忘记了过去,所以,她不是他的璟儿,不是他的璟儿 他无数次在心中默默地提醒着自己,她不是以前的南宫洛璟,唯有这样地提示自己,他才能狠下心,从他的手中夺回她,不计一切。 “你是若水,是东王的新宠是么”他薄唇轻启,话音刚落下,便听到她怒道:“什么新宠,我本就是东国的未來王后,才不是什么新宠” “哦”她的愤声句句清晰地落到他的耳边,让他的内心有着万般的不适:“你本就是东国未來的王后,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不是” “这,”他的一句反问让她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了,为何现在还不是,依照蓝凌轩的话來说,他说她必定会是东国未來的王后,但是,为何她现在在这宫中一点地位也沒有,她不贪图地位利益,但是,在这座王宫里,她唯一相信的人就是他,他说她是她便认为自己是,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太后的不喜欢,宫人们的闪烁其词,这些都让她觉得也许事实的真相并非如他所告诉自己的。 “其实你自己也怀疑自己到底是还是不是,对么,在你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失忆了,对东王而言,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因为过去的一切你统统不记得,他想要捏造什么便是什么你只能任由他说,不是么” 看着他的双眸,听着他所说的话,若水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的话刺中了自己心中的要害一般,她认同他的话,因为他说得一点也沒有错。 “对,只能任由着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因为我忘记了一切啊一场意外,忘记一切,这能怪谁,而且他待我那般的好,我沒有理由去怀疑他”看着他的眼睛,她说得认真,无比的认真,那双美眸之中带着的光华让他无法忽视。 “沒有理由怀疑就说明你定要随着他所说的做么”故作若无其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是吞尽了苦涩的味道。 “你过去认识我么”看着他,若水不禁再次怀疑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从他所说的话里她总能够不禁联想到他到底是否与自己的过去有关,他们之间曾经一定发生过什么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大的耐心与她讲这么多,而他与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对于这一点,若水真的不了解,谁让她失忆了呢 “我说认识,你会信么”望着她,他脸上的笑容在那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柔和。 ------------ 第九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3) 面对他的回答,若水犹豫了一阵,她的回答可以是什么呢她唯一能说的就是她不知道,她真的是不知道,因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失忆了,过去对她而言就是一张空白的白纸。 “怎么,回答不出來”见她沒有回答自己,脸上更是写着犹豫不决这四字,凤逸寒的脸上漾开了一抹苦涩的笑,只是那样的笑容绝非寻常人能够觉察,因为他已经将那抹苦涩到极致的笑掩藏到了极致细微的地步,若非有心之人,是绝不会看出來的。 有心之人想到这四字他变得觉得自己内心的酸楚感是那么的强烈,曾几何时,面前这个女子就是他的有心人,他的一颦一笑都无法逃脱她的眼底,她能够知晓别人所不能够知道的事,而今,她站在自己面前却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与自己相知相识的结发妻子了。 望见他唇角的微动,若水的心猛然一紧,这样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但是,她知道,自己分明是看到了他嘴角的那一抹淡淡的苦涩,融着他那好看的唇慢慢地变了弧度。 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应该叫做什么呢 心中腹诽着自己心里的千变万化,若水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该对自己面前这个男子说些什么了,其实,任何人对她说得任何一句有关于自己的话,她都沒有那个能力去判断它的真伪。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因为任何人都可以说我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记不起任何的事情而说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你也一样,不是么”不敢望着他的双眸,若水将自己的眸光瞥向一边,心中却是奇异的难受,这样的难受她不知道是为何,只知一切若非他的存在,她内心的这种痛苦是不会存在的。 深吸一口气,若水开口道:“你走吧离开这儿,不要來搅乱我平静的心湖” “搅乱”听到她口中所说出的这一个词,凤逸寒仿佛找到了他坚持下去的理由,她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是,她的心却沒有忘记对他的那种感觉,若说她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她内心的那种感觉是不会存在的,但是偏偏她的那种感觉还是存在的,也就是说她还未忘记他,还未忘记他们之间的那份情。 “我的存在对你的影响依旧存在么”看着她拧起的眉头,他心中便生起一丝想要为她抚平那眉头之间的一条条褶皱,心中所想便化作了现实的实际行动,他的话音刚落,手已然慢慢地伸至了她的面前,只是他刚想要去触碰那紧紧锁起的娥眉,她已然因着他突如其來的动作而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不停地将自己的身子向后移去,只是,碍于自己无路可退,她方才停止了自己身子不安分的移动,而就在这时,他的指尖恰好落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划过她凝脂般柔滑的脸颊,而后停留在了她的眉心之间。 “你,”一声轻吟落下,她便觉自己的眉心处有着一丝微凉却又带着几分温度,心中一丝感觉不知名的感觉便随着那样的温度慢慢地漾开,萦绕在心间,亦如那样的温度在自己的额间停留一般。 不自觉地她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眸,脸上也有着一丝连她都未曾觉察的红晕。 今日她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如此这样对待,她竟然沒有做任何的反抗,她到底是怎么了这个人又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他轻而易举就能够将自己一池平静的心湖打乱的安分不得,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他的眼中带着几分寓意占有她的霸道又有几分柔情,举手投足之间,他都显示出了他对她的柔情,这到底是为何。 恍然间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速度快得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竟能影响到自己这样多的情绪,这一点真的让若水自己也为之惊诧万分。 “璟儿,你可曾记得你的寒”不知何时,她的耳旁忽然便多出了这样的一个声音,低沉而邪魅,带着几分却又带着几分令任何女子都不容抗拒的温柔。 璟儿,璟儿,璟儿是谁,寒,寒又是谁。 随着低低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落下,当她慢慢地睁开自己的双眸想认真的问他到底谁是璟儿,谁是寒之时,那个方才还替她抚平自己眉心之间的褶皱的男子已然消失在风中,而这一室之内出了徐徐的清风拂面吹过,那人仿若是随着这一阵清风的徐徐吹來而消失在自己面前一般,让她只觉这个人总给她一丝神秘的感觉,让她猜不透,想不透,剪不断,理还乱。 这样微妙的感觉从这一日之后,便一直萦绕在若水的心中,关于这件事,这样的遭遇,若水沒有对任何人说出來,就连发现她有些异样的蓝凌轩她都沒有告诉她,她知道骗他的行为对谁都不好,她想说却实在无法对他说出口,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按照道理來说,她不该对他隐瞒任何事的,但是唯独这件事她想只有她一人知道,她甚至为了让自己内心好过一些,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那就是,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蓝凌轩对她的心意她懂,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但是在她心中她似乎有些不相信他,只因她的过去一片空白,只因他身上沒有她所想要的感觉,然而,正好相反,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却让她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而他的身上总带着一种独特到让她只想想要亲近的感觉。 第一次相见之后,她总想要与他再次相见,然而,机会却似乎过于渺茫,他的身份,他是何人她一无所知,就连他的來历她也无从可知,所以对她而言,若想再相见,也唯有那人自动现身然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这样微妙的感觉。 ------------ 第十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4) 距离那一次的相见,若水已然忘记再次见到他是在几日之后。 平日里她一般都是留在自己的寝宫,因为在王宫之内,衣食住行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題,而她终日都是留在自己的寝宫内无事可做,做的最多的一件事莫过于一个“想”字。 她的思绪由着先前醒來时的一片空白变成了现在的略微复杂,这样的复杂令她一时难以接受。 然而,就在她在想着那个那日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不知道那人是何人之时,一阵风过,她身后已然站着那个搅得她一湖心池难以平抚的男子,只是她还未能觉察。 “到底是为什么呢”心中的思绪让若水不经意间便道出了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疑惑,对她而言,这个问題是她如今最最想要想明白的问題,她不能任着自己内心的这个疑惑在自己的心间生根发芽,这个疑惑让她难以面对蓝凌轩很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对”她拍案而起,心中的决定让她的眼中有着格外引人注目的光华,然而,她再一想,心中下下的决定陡然又因为她心中所想的而僵了下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查也无从下手啊” 一声沉吟似的自言自语让若水的眉头瞬间皱到了一起,她也顺势将自己的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她正想着入神之时,她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后站在那儿许久的人因为她的一句又一句的自言自语而舒展开了自己的笑容。 他沒有想过失去记忆的她竟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见过她温婉淑良的一面,也见过她作为女子的娇柔与满娇嗔的一面,独独未曾见过这样的她,这样的她显出了她的俏皮与可爱,这是她性格里本身就有的特征,还是说这其实就是另一个南宫洛璟。 无论怎样,都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他,她才会忘记一切,让她忘记自己,让一切都只能从头再來过。 一声轻叹,他的思绪再次回到现实中來时,刚好听到她喃喃自语道:“你什么时候來呢” 有些诧然她会知道自己已经來了就站在她的身后,沒有想太多,他便扬了扬嘴角,刚想张嘴道“來了已久”沒有想到她在他开口回答她的那个问題之时,她已然自己回答了自己:“不回來的,怎么会來呢等了这么多日” 长吁短叹旋即在这清幽的房间之内慢慢地漾开,这一下子凤逸寒便更是笑开了颜,他不知道她竟能自问自答,这也算是排除这深宫之内无趣的方式么。 “怎么,你似乎很想念我”脚下的步子缓缓地迈向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而因她说的话而微微扬起的嘴角始终沒有将它们敛下,反而是随着他的出现,她的脸上那种惊恐万分的表情亦让他脸上的笑意更加的肆意,他从未见过这张为自己所迷恋的绝色容颜之上竟会做出这样多的表情,若非她站在自己面前,他只怕很难相信这是自己所深爱的女子,原來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以为她的是一个温婉而优雅的女子,原來潜在的她性子竟是这般的活泼好动,与她的外表带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她似乎也有另一种吸引他的魔力,让他想要知道到底她还有哪些性子是不为他所知的。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怎么进來的,”她敛起自己脸上的惊愕,看着他脸上带着的那种有着几分邪佞的笑,脸上陡然多了几分红晕。 他笑定是在笑她所说的话,也就是说他听到了她自言自语的那些话了,怎么会这样呢,真是不该自言自语,被人听去了还被取笑了,真是丢人。 心中腹诽着如今的窘境,若水方才皱起的眉头现在是更加皱得紧了。 看到她皱眉,他便知道她心中该是有些羞涩自己所说的话被他听去,脸上的笑意便慢慢地消减:“皱眉对女子而言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带着几分关怀的话语让若水顿时松了松自己紧蹙的双眉,心中同一种不知名的感觉再次从她的心底慢慢地溢出,如同上一次一般,那样的感觉是温暖的,如同一股袭身而上的暖流轻轻地流过自己的身子,让自己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 而脑中更是回想起了他为自己抚平自己眉间褶皱的景象,不禁微微地垂下了头。 看到她低头,他这才从她的身上找寻到往日的那个如谪仙般的女子的身影,对他而言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时而醒來时而沉睡,他有些难以分清这样的梦到底是在真实还是虚假,而这场梦里的女子到底是真实还是只是他的一个臆想。 带着这样的疑虑,他看着她垂眸的样子,心中一动,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需要让自己去证实现在这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假,而今天他也准备好了要带她去回忆他们的过去,他们的曾经,只希望能够唤起她心中的那份爱。 “走,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他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他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他也在说完这一句话之时,手也慢慢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手势是一个邀请,而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呢 “去哪儿”看着他,她脸上显出几分疑惑,心中更是如鼓一般敲打着让她有些静不下心去思考什么 “去了便知,可愿意”看到她脸上的疑惑,他下意识将自己停留在空中的手再次晃了晃。 而她将信将疑地怀疑着他的目的,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随他去,怎么说他都是一个陌生人,她怎可以随意地跟一个陌生到只见过两面的人走呢虽说他并沒有对自己怎么样,但是,他这两次不会怎样不代表等会儿离开之后他就不会啊。 ------------ 第十一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5) “你是什么人?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心中对此人并没有这样大的怀疑,但是她也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况且他只是一个生人,他给予她的感觉再好,也都只是一个生人,她不记得他了。 话音落下,她一并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她不想向一个生人伸出自己的手,这对她而言是一种潜在的不安全。 她心中的戒备在她的行为上也表现了出来,这对凤逸寒来说并非是一个打击,而他原先也早已做好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 “你想要知道我是谁为何不敢随我去看看我到底是什么人?”低低的声线至他的双唇溢出,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忘记所有的女子,他说过会让他输的心服口服,他能够让她爱上他一次,亦能够爱上他第二次。 “看看?去哪里?你若要告诉我你是谁,你早已说了,岂会拖延至现在?你本就不愿告诉我!甚至,你接近我不过是有你的目的而已,是么?” 看着他双眸里的坚定而带着一丝笃定的光华,若水忽然怯懦了,她忽然想要听他说得去做,这样的感觉很是奇怪。 “你的戒备心很强,不过,你要知道,我若要做什么,并非你所能阻止的,我若不做什么便永远都不会伤害你分毫。”眸色微淡,他说这话时,眼底纵然有着几分凌冽一闪而过,但是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柔和的笑,这样的笑唯她才能够让他有着这样的笑容。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似乎信了,信了他所说的话,不明所以地信了。 就在他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她的手已然从自己身后慢慢地抽出,她望着他那只始终向着自己伸出的手心中有着一股微暖的感觉袭上她的身心,不知为何,这样的情形她似乎见到过。 她左思右想着到底是何时见过的,最终终还是让她记起来了,是梦,是在一个梦境中见到的,她记得,梦中有一个如仙般飘逸的男子向她伸出自己的手,对着她说了那一句“跟我走。”,偏生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她便义无反顾地随他而去,而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曾见过这个男子,梦随着她的义无反顾便回到了现实,梦境竟在有一天成了真实发生的一幕,这真的令她不知道如何说明自己内心此刻的感觉。 “你······”看着他,她始终没没能伸出自己的手,心中更是一片挣扎。 “嗯?”看着她忽然的吱唔,凤逸寒的内心顿生几分兴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吱唔些什么,而依旧没有将自己伸出去的手缩回,因为他肯定她会将自己的手伸出来。 “我曾做过一个梦,我梦到曾也有一个男子向我伸出他的手,这个梦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我、我不知道为何会对你说出来,也许是因为你给予我的感觉,像极了他吧,因为你们都说过同一句话。” 认真地听完她想要说的话,凤逸寒的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喜悦,他知道,遗忘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实际上,她本就未曾将他们的过去忘怀,所谓的梦,不过是她内心自我的提醒与回想,相信不久她便会记得过去的一切的。 心中这样思量着,凤逸寒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的宽慰。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我?”他缓缓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许,他现在不需要做什么,也许他只要循循善诱一下,她便会对过去回忆起什么。 看着他靠近自己,若水并没有在意他的靠近,相反,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总有着一种很是莫名的感觉,他们相识该是很长的时间了,并且,他们之间还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头痛症已稍稍地减轻了许多,并不是因为她没有想其他的事,而是她想了,却没能让自己的头痛症再次严重起来,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兴许是你。”话语之中带着几分保留,因为她不确定他到底是那个人或是不是那个人。 “那我若说······” “你是什么人?离她远远的!”清越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内显得格外的响亮,这一声怒响让若水不禁受到了些许的惊吓,她不知道蓝凌轩是何时到这儿的,也不知道他竟会这样怒意冲天地走入了这个房内。 而就在他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身后带着的那些侍卫都手持着兵器冲进了房内。 将这一室之内的全然包围了起来,自然,他们包围的就是凤逸寒一人。 “我是何人?”听到蓝凌轩开口问出这样的问题,凤逸寒的脸上不禁多了一抹笑意,只是那样的笑意极为的冷冽,让人只觉看一眼便全身都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地升至自己的全身让人心颤不已。 只见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王是何人东王真当不知道?” 看着蓝凌轩,凤逸寒的眼中寒意愈加的深刻,因为他看到了他的手揽在了南宫洛璟的身上,并正用自己的身子将他的视线实实地挡住了。 “你自居本王,本王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冷声落下,他将自己怀中的若水拥得紧紧的,不想让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心中再次胡思乱想,为避免这样的事发生,他低头对她说道:“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他有何目的我们都不清楚,若儿,我们走。” 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以及他从未曾在她面前流露出的凌冽,让若水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自己所看到的,只能怔愣地听着他对自己说的话,而他说了她一点也不曾听进去。 然而,未曾得到她的回答,他便擅自做了决定将她的身子慢慢地转向了身后门的方向,而后想要带着她缓缓地离开,只是,他没有想到,用在她身上的那种药剂已然没有了多少药效,她虽不曾记起过去的事,但是她已然是有些反抗他了。 ------------ 第十二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6) “等一下!”她的一声娇声落下蓝凌轩便眼看着她从自己的手中挣脱开。(更新最快最稳定) 见到她这般的态度,蓝凌轩有些许慌了手脚,跟在她身后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若儿,此地不宜久留,刺客的事让他们来处置他便好,本王带你出去吧。” 他用着最温和的声音对她说着,而身子也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面对这样的情形,他可谓说是已在自己的脑中编浮现了多回,从他令她忘记过去的一切开始,他就知道在终有一天他要面临这样的情形。 而他也不曾料到凤逸寒竟在着这样短的时间之内将他做下的那一切的假象全部都识破,并且还找到了她。 这一点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再想想却又是在情理之中。 看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子,他的心因着他的来到而悬在了半空之中,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他的出现而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所以他只能先让她离开这儿,然后再行与他相谈。 “蓝凌轩,你不敢让她见我么?” 本想让她离开这儿之后他再与他说话,却在他将要让她离开之时,他开了口,分明就是想在她在之时将真相解开,他岂能容忍?! “来人!把刺客给本王抓起来!必要之时,格杀勿论!”冷声落下,让周围的侍卫们都猛地一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着被他们团团包围着的那个男子。 蓝凌轩的声音里有着让人难以觉察的微颤,而这样的微颤恰好让凤逸寒听得真真切切,只听他在人墙之中一声冷笑,而后道:“东王是心虚还是害怕与本王对峙?她的真实身份,只怕是你自己不敢面对吧?” 一声声质疑从侍卫之中传来,他的声音已没有了与她对话之时的温和与低沉,而现在的这个反倒是有几分冷冽,并且暗藏着令人不安的情愫,让人一瞬间便起了一丝丝的恐惧感。 对于他说的话,距离他几尺之外的若水虽他们之间隔着许多的人,但是她还是听的真真切切。 而他的话也自然勾起了她的求知欲,她早已怀疑自己的身份,只是缺一个人来告诉她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她不知道一切都是早已被蓝凌轩安排好的,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受到他的指使令她完全不知自己的身份是何人。 若水的脚步停下,而脸也微微地侧向凤逸寒被困的地方,这让蓝凌轩下意识地感到紧张,他不能让自己做出的一切毁于一旦,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心中定了定神,他冷喝一声道:“你们都在等什么?还不快点将刺客拿下!” 话刚说完,他便将若水的手拉起快速地朝着宫门走去,只是他想走却拉不动自己拉着的这个女子,她的脸上有着一丝迷茫与挣扎让他觉得很不安,这样的感觉就仿佛是······下一秒他就即将失去她一般。 心中的不安蔓延开来,他下意识将自己抓住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心中更是有着难忍的痛心,强忍着之后,他柔声劝道:“若儿,我们出去,他的话不可信,你是本王的若儿,东国未来的王后,若水,随本王走。” 他强行将她的侧转的头转向了自己,看着她眼中的不确定,他下意识作了一个决定,他要将她硬拉出这个房间之外,只怕他们再在这儿停留一下她便会被他带走,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便毁于一旦了。 听到他急着让自己离开这儿,若水的内心更加笃定了那个“陌生人”说的话,他说的没错,她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有着做贼心虚的感觉,莫非,她的过去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思绪在自己的心中快速地旋转着,她知道自己不想离开这儿,她想弄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轩······”她轻唤了一声一直强拉着自己不让自己留下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她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着只觉舒服到了骨子里,但是,这一刻,对蓝凌轩而言是一种难堪,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时刻,他想要她留下,想要她只在自己的身边留着,她知道真相之后,纵然她没有回忆起从前,她都不可能留在自己的身边了,不是么? “若儿,若儿,本王的好若儿,你听我说好么?”不顾众人的目光,他伸手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拥得紧紧地,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子里。 “我听,我听你说,真相,你会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相的对么?” 在他怀中,她的呼吸异常的平静,她现在要得就是一个答案,他给予自己的答案,任何人都让她觉得无比的疑惑,就连这个人,她都觉得有些难以相信,她需要一个理由去相信他。 “你是本王的若儿,不是其他的什么人,你只是本王的若儿。”好似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他将她搂得愈来愈紧,就连呼吸都觉得那般的沉重,而这一刻他要说的话也不多,只是一直重复着口中的这一句话。 她绝望了,她以为他会说出真相,没有想到他依旧在骗她,她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若儿,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眸光无助地望向那被侍卫牢牢围困住的人,透过那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她看到了那人的双眸,他的眸中充满了冷意,让人觉得害怕的冷意,但是,她却感觉到了那冷意之后的温暖,他的眼神曾几何时她定在某一个地方见过,而最最重要的是他给予她的感觉更加的真切,仿佛这个人曾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一般,舍不得她皱一丝的眉,叹一口气。 “若儿,若儿,看着本王的眼睛。”蓝凌轩强迫她移开她的双眸,只是看着他,纵使她挣扎到了疼,他也不松开自己的手,口中一直说着,“若儿,我的若儿,不要看别人一眼,你是本王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你休想逃,你也逃不掉!” ------------ 第十三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7) 他紧紧地抱着她,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只是,不论他怎么用力抱紧自己怀中的人,他也永远都骗不过自己,她的反抗说明了一切。 “若儿,你怎么了?连本王的话你也不想听了是么?”他在她耳旁低低地说着,心中却是有着万般的害怕,“若儿······” 他一直在她耳旁低低地说着,让若水更加的迷茫了起来,听着他说的话她的头有些微痛,这样的疼痛感像极了先前她所受到的折磨,疼,真的很疼。 “不要再说了。”忍着自己头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若水的身子在他的怀中微微地蠕动了几下,因为头上的那种疼让她只觉自己快要窒息,她不想听他说那些话,因为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这样的疼与他说的话有关。 “若儿······”见她在自己的怀中企图挣脱开自己的怀抱,蓝凌轩继续说道:“若儿,你是若儿,本王的若儿,你的身份是本王未来的王后,你知道么?” “你——不要再说了。”她将自己抵着他胸前的手伸到自己的耳朵旁,护住自己的耳朵,只求自己不要再听到他说的话,因为他每说一句,她便觉得自己的头痛症状愈加的疼了起来,那样如要将的头撕裂般的疼痛侵袭着她的头部,纵然她有多大的能耐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痛楚啊。 然而,慢慢失去知觉的她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了这样的痛楚的时候,自己耳旁如念咒一般的声音忽然没有了,她只觉自己被一个人轻轻地拉入自己的怀中,随着一阵清风从自己的耳旁呼啸而过,她的鼻尖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样的香味她是第一次闻到,但是她有一种不知是否为错觉的错觉,曾几何时,她也曾闻过这样的味道,如此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那样的心安。 “放开她!”就在她沉浸在那一阵忽如其来的香气之中时,一声怒喝将她从那样的沉浸之中恍然拉回了自己的神思。 她慢慢睁开自己的双眸,她从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睁开双眼见到的会是另一个人的面孔,虽然她知道她见到的面孔绝不会是蓝凌轩的,但是她也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一张面容。 这张俊颜她只见过三次,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眼前这张脸,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冷意,似乎这是他唯一的表情,但是,她却仿佛看到了他的内心,其实他的内心并不是像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这般,至少,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她总觉得那双充满着寒意的双眸之下,有着一丝丝的温暖,让人情不自禁陷入这样的柔情之中。 “你对她到底下了什么药?她的痛苦你竟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么?!” 她正看着的那双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怒火,看的让人不禁心生惧意,而她现在要思考的并非这个问题,而是他口中所说的下药。 “什、什么下药?”她愣愣地望着蓝凌轩,看到他眼中的怒意,她瞬间撇开自己的双眸,而后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人,他的眼中更是一团熊熊的烈火在肆意地燃烧着。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冲出重围,将她从蓝凌轩的身边带走,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人对她有着什么特别的感觉,要不然像他这样对任何人都很是冷淡的人岂会将她挂心? 带着心中的疑惑,她看着他,心中竟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那个自称自己很爱很爱她的男子就在自己的面前,那个男子还对她说她也深深地爱着她,可是面对他她却没有一丝感觉,这是为何?可是当她看到他,她的内心也有着太多的感触,她对他的那种感觉是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到底是何时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对着她一脸的疑惑与她的双眸紧紧凝着她身旁的那个男子,蓝凌轩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若儿,不要听他乱说。”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她的痛苦,她的痛苦他看不到么?他看得到啊,正是因为他看得到他才会让她不要去想其他的什么,只要一心想着他就够了。 “乱说?东王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他冷然一笑,双眸直直地凝着蓝凌轩,他倒想看看接下来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做出怎样的解释。 “你——”看着他笃定的话语,蓝凌轩按捺在自己袖中的手不禁微微地握紧了几分。 “秦月,出来吧。” 一室之内的安静,因着他的这一句话,只见窗子外一个人影用着极快的速度闪入房内,一室的清幽虽早已被那些侍卫打破了,但是,随着这个人影的到来,这一室似乎忽然变回了原先的那份清幽静雅之感,因为这个女子一入场,便将这一室的清幽带回了。 “王上。”随着女子的到来,她的一声王上也立刻打破了现下的这种幽静之感,顿时将这一室带回了一阵骚动。 房中的侍卫都紧张地看着他们的王上,他们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什么命令,因为现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等待要等到何时,于是只能按兵不动。 “拿到了么?”这一句话虽是他对着秦月说得,但是他却没有看着秦月,而是双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蓝凌轩。 秦月将自己的双手奉上,若水也恰时地看着她会拿什么给他,眸光落到那名女子的手上,她竟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 有些不可思议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她再次睁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的双手,依旧没有任何的东西,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抬眸,怔怔地凝着自己身旁这个人,她唤他王上,他的身份显而易见,那么,她又是他的谁? 他在乎她的痛苦,而他也曾在她耳边对她说过:“璟儿,还记得寒么?” 璟儿,璟儿是谁?是她么? 为何这样想想,她就是那个他口中的璟儿了? ------------ 第十四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8) “东王还要让这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么?”他眉头微拧,脸上的冷意与话语之间的冰冷渐渐地将这一室内的空气变得如同寒冬腊月之时的冰冷一般,让人感觉到全身一阵又一阵的不适之感。 “你······”听着凤逸寒所说的话,蓝凌轩的眉头比他皱的还紧,从他听到他对那个女子说得第一句开始他便知道那个女子手中拿着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就算这天地下的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会不知道。 没有做过多的思想斗争,他衣袖轻挥,示意这房间内的所有侍卫全部都撤离了这个房间。 唯有几名不明状况的侍卫依旧还在仔细地“研究”着那个女子手上到底有什么,为何他们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看着那几名好奇心过强的侍卫,蓝凌轩冷声道:“都给本王出去!” 冷声落下之时,房内很快便没有了一个侍卫的影子,他们都快速地离开了这间房,而后这个偌大的房间之内,便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等着侍卫全部都离开这个房间的蓝凌轩,待侍卫一走便将眸光直直地落到了秦月的手上,他知道她手上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是那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东西,而且它也没有任何的气味,但是那东西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它不是放在她手上,而是藏在她袖中的东西,只要她的衣袖轻轻一动,便没有任何一个被她看中的目标能够逃脱她的股掌之中,那就是他用在她身上的东西。 “东王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吧?”看着蓝凌轩的双眸微微地睁大,以及他脸上所表现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样子他便知道他诧异他会知道这件事情,以及这那个传说之中的东西原来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查出来了,看来我真的是低估了西王的能力了。”他冷呵一声,而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他身旁的女子,她的双目依旧清澈只是那双眼睛里含着太多的情绪,有疑惑,有惊诧,又有着不知所措。 他知道,现在的情形一定吓到了她,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表情,她什么都不知道,忽然之间又知道了所有,却又不知道这一切,这样的感觉真的让人措手不及。 而他这一刻也想到了凤逸寒方才所说的话,他说他难道看不到她的痛苦么?对啊,这些日子他难道就真的说没有看到她的痛苦么?她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她尽管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但是,她却依旧会去想着自己到底会有这怎样的过去,而想到这一点的他,也编造了一些谎言,他让这个王宫的人陪着他一同编制这个谎言,只是,最后还是没能瞒过她,她依旧会去想很多很多的事,她越是这样地不顾一切地去努力回想,她身上的药剂的作用便会发挥地越大,这便是她犯头痛症愈来愈频繁与愈来愈眼中的缘由。 “低估?何来的低估?倒是本王高估了自己与看轻了东王才是。”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气息,他看着蓝凌轩,心中便有着几分恨意,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真的去找寻让人忘记一切忘情水,令她忘记一切,他也不至于为了找她受尽这些日子以来思念的痛苦。 “你、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低估高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眼前的两名男子你来我往地说着自己的对白,若水忽然间有种云里来雾里去的感觉,她不懂,她不明白,一切一切都没有那么的明朗,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面对她的质疑,蓝凌轩与凤逸寒一同看了对方一眼,蓝凌轩知道自己无法回答她的问题,而凤逸寒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不在她的身旁,他曾说过,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但是他还是食言了,她不但离开了自己,甚至有一日,忘记了自己,面对着曾至深相爱过的人,却再见面的时候,她对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谁,她的质疑让他几近崩溃,而造成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他耍了这样卑鄙的手段,更是因为他对这段感情太过疏忽了,他爱她,的确很爱她,但是他的爱对她而言是若即若离的,她的内心有着太多的煎熬,只是她不曾说出口罢了。 “璟儿······”愧疚感将他的内心一点一点地占据了,凤逸寒轻吟一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不管她的挣扎,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她好好地护在自己的怀中,他不能够再失去她一次,而这一次,他得到了便不会再让她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放开我。”她冷冷一声,令他手中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 而她如此冷漠的声音也让这一室之内的人也顿时诧然了,谁也没有听到过她用如此冷漠的声音,如此大声地说过一句话,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印象之中,她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即使是失去记忆,她的性格有少许的变化,她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任何一个人说过。 “璟儿,你在怪我么?”他低低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他能够感觉到她在说这句话时内心的挣扎与身上那种微微的颤动,这样细小的地方也唯有他一个人能够感觉到。 熟悉的气息,却参杂着太过陌生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是谁,到底是谁呢? 他们一人一句,一人一个说法,又有谁考虑过她的感受呢?受伤的是她,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她的身上的。 而她算是看明白了,想明白了,原来一切不过是两个男子之间的争夺,他们各自都是君王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又有什么得不到的呢?一个可以用卑劣的手段令她失去所有的记忆,而另一个他又做了什么?他与她之间的那些过往又是什么,他深爱着她,还是她深爱他却又憎恶他? ------------ 第十五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9) 亦或是,她对这两人未必都有感情。只是,身为君王的他们,都是那样的自私,以为这天下都是他们的,他们又有何不可? 心中痛苦的感觉的越来越深刻,将她的内心慢慢地填满,再难接受任何的一种说法,她不管事实是什么,眼前的这两个人她都不想见。 带着痛苦的面色,她撇开自己的双眸,亦同时将自己的身子与凤逸寒的距离拉远了一些,而后淡了眸色道:“这件事,东王是不是该让若水知道个清楚明白?” 这句话虽是对着蓝凌轩说的,但是,她却没有一眼是看着蓝凌轩的,而面对凤逸寒她也同样没有看着他,只是冷眼看着那青玉砖上的一缕斜影,心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难过。 “若儿,你听本王我说······”看到她的冷面的侧脸,蓝凌轩的心中也是难受至极,对他而言,当初施下这样的计策也是因为他想要的到,得到这个女子,得到她的人,以及令她忘怀一切之后让她重新爱上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然而,这一切到头来竟会是这样的局面,他无言以对她的质问,当初他听信的是别的谗言,却怎样也不会想到纵使她中了忘情之毒,也没有办法彻底地将过去遗忘,至少,她还是那个冰雪聪明的卫国三公主。 “东王还想说什么?若水倒想好好听听王上还有什么话可说。”眸光慢慢地失去原有的焦点,她望着那一抹光华在自己的面前点点变淡变浅,最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写什么,一心想到的只有她的身份,忘记一切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他们不懂,他们谁也不懂,她的痛苦不是因为被人欺骗,而是她忘记一切过往,她就连他们在争吵些什么为了什么而针锋相对她都不懂为什么,这样的感觉是多么的孤立无援,仿佛这个世间再没有能够为她所信任的人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璟儿······”一声浅唤,凤逸寒慢慢地朝着她移了步,心中无比的心痛,他知道她在责怪他,责怪他没有将她保护好,才会令她受到这样的痛苦遭遇,是他不好。 “璟儿,一切都过去了,本王会带你走,忘记这里的一切,过去记不起来的,都会帮你一点一滴地记起来,过来我的身边。”看到她的模样,他再也没有办法再让她留在这里,他知道她心中介意的是忘记了一切,但是他不介意,他有自信令她忘记现在所遭受到的一切,记起从前的点点滴滴,他 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望着他说着这些话,她的心微微一动,她不敢说自己没有任何的感觉,也不敢说自己对这个人其实是陌生的感觉,相反,她对他的这种感觉偏生有几分好感,而且她知道她对他的感觉是那样的与他人不同,就连一度说是自己所爱之人的蓝凌轩在她第一次苏醒之时也未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让人不知所措。 没有抗拒他再次的靠近,南宫洛璟还是很想让他告诉关于过去的一切一切。 看着她没有像方才那般地抗拒他的靠近,蓝凌轩心中顿时感觉到一片荒芜,他终于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子而言是多么空白的存在,即使她的记忆被他全部消除,他却只是用了两次的时间将他这一个月以来所做的努力全然作废,他们之间的感情已到了这样的地步,身为局外人的他如何能懂,如何能够争得过他,夺得过他? 他于她而言已成为一个卑鄙的小人,而她心中始终残留着他们之间过去的那份爱,那份爱对她而言已深入到了骨髓,纵使忘记一切,想来她也无法忘记对他的那份感觉。 苍白的面容,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仿佛是在自嘲般的冷笑让秦月不禁为这个男子感到几分悲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旁观者自是会比那局内人要看的明白看的通透一些,与蓝凌轩而言,她知道他如今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定在想为何自己得不到,又为何得到了会如此快速地便失去,其实他应该知道,自己得不到并不是因为自己失去了那个最先遇上她的那个先机,而是因为他输在了不是他的情他却强求这份情,最终落得自己里外都在她心中失去了她对他的感觉,他若大方地松开她,在她心中也许会留下一丝的余地,但是他迟迟不肯放开,作茧自缚,最终,还是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这应该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偏偏,现如今这样的结果就摆在面前,他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一切都已然成了事实。 站在一旁看着一切的她早已就退出了这场爱恨的纷争,她曾也将一个人牢挂于心,只是,那个人是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触碰到的人,她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也有这样的觉悟,她方才退后一步,选择在他身边默默地守候,只为他的倾心倾力,从未奢侈地想过得到半分,也正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才会如此地看的明白看得清楚,然而,他并不像自己如此的幸运,他的身份也许是这一场爱恨纠缠的最初的原因。 当你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得到无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之时的权利,你便会觉得这个世间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你得到任何你想要得到的一切,然而,唯一能够打败你让你知道这个世间你还有一样你是得不到,那便是爱。 看到她脸上微微的释然,蓝凌轩知道的确该是他放手的时候了,他做了这样多,以为自己能够得到,却到头来竹篮打水最后一场空,他倦了也累了,这样的感觉真的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过去的一切他知道是自己做的过了火,他想要得到现在已再没有权利去奢求了,他愧对是她,更是他心中付出的那份深情,他毁了自己的那份最最真诚的感情。 ------------ 第十六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10) 有些事虽然已过去了但是一切不能当作是没有发生过。(更新最快最稳定) 她忘记一切这是事实,而她忘记自己这也是铁铮铮的事实。 对于他而言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即使她随着他已然离开了蓝凌轩再无人干扰她对他的回忆,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忆起过去的一丝丝,这让他极为的头疼。 忘情之毒到底如何才能解除?这一点难道都连下药之人都不知道么? 回想起,昨日与蓝凌轩的对话,凤逸寒真的不知道这忘情之毒竟然是能下却不能解。这一点真的让他不知道怎样才好,面对她对自己的冷漠与陌生,他的内心一阵又一阵的生疼,所以他要想尽一切的办法令她恢复自己的记忆! 将手慢慢地放至到自己的身后,凤逸寒的双眸定定地凝着御书房外阴沉的天,心中却比这天气的阴霾更显得阴霾了几分。 乌云笼罩在上,阳光似乎一时之间无法达到他的内心深处。 直到他身后的宫人低声提醒,他方才回过神来。 “王上,辰王爷到了” “快请辰王爷进来!”听到宫人通报的内容,凤逸寒的脸上顿时现出几分悦色,而想心中的层层阴霾也似乎随着这一声通报仿佛多了几分光明。 他抬眸看着殿外款款走入殿内的凤逸辰,忙将自己身旁的宫人全部都挥退下去,心中更是有着耐不住想要亲自迎上前去。 “微臣参见······” 凤逸辰的礼还未行下,凤逸寒已然拦住了凤逸辰行礼的动作,“王兄快请起,此处无他人在场。” 看到凤逸寒比起从前似乎少了几分沉稳,凤逸辰便知道他要他进宫便一定是为了那个女子。 他打从昨日便已听闻他将南宫洛璟带回了王宫,时间只隔一日,他便将他请入了王宫,这说明了什么?他是带着这些疑问来到这儿见他的。 缓缓地起了身,凤逸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看着凤逸寒脸上紧紧蹙起的眉头,他便知道一切并不简单。 “一来到便看到王上的眉头紧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凤逸寒的脸,凤逸辰心中有着大大的疑问。 “王兄,你可知道忘情之毒?”凝着凤逸辰脸上的疑惑,凤逸寒便直接进入他的主题,他不能再等,他只想尽早解决这一切,也尽早实现他心中的那份打算已久的打算。 “忘情之毒?”沉吟一声,凤逸辰脸上的也多了几分疑惑,他当然知道忘情之毒是什么,他听说过! “据说这是一种奇毒,是由十八种奇花异草炼制而成的毒药,说它是毒药却未必是毒药,药剂轻了,它便是让人只疼忘情的良腰,药剂重了,便是会令人忘怀一切,过往的痛苦与快乐任何一样都不曾例外。” 掷地有声的声音慢慢地在自己的耳旁落下,凤逸寒心中的阴霾便随着这个声音慢慢地笼罩了那一丝丝的光亮,他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知道忘情之毒的人不多,而他王兄见多识广,他知道的一定会比他多,从他能够这样说得清楚明白开始,他便知道他一定有什么方法。 “十八种?”心中吟着这个数字,凤逸寒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无奈,心中也多了几分痛苦,“那十八种奇花异草会是什么?” “这就要看下毒之人到底用了什么花草了,花草的种类不下数千种,然而,那数千种之中的花花草草是奇花异草的也有几百种,所以,忘情之毒的解法与下毒之人用的草药息息相关。” “息息相关······”看着凤逸辰脸上的凝重之色,凤逸寒知道一切似乎没了希望,十八种草药是什么?下药之人会知道? 那这个下药之人岂不是要蓝凌轩找出来?! 一想到要再与蓝凌轩相谈,凤逸寒的脸上便多了几分不悦,实话说,他真的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因为一切若不是他引起,他无须这般辛苦地为他解毒。 “那······” “王上,王上,南国来使求见王上!” 一声较为急促的通报声传入凤逸寒的耳中,听着来人的通传,他下意识与凤逸辰相视一眼,而后对通传之人冷声道:“本王有事与辰王爷商议不宜见客 ,让南国的使者改日再来!” 听到王上这样说,通传的宫人声音微颤道:“是,是,奴才明白了。” “那便是一定要找蓝凌轩相谈了是么?”看着凤逸辰,凤逸寒猜想道,其实他完全不需要问这句话,他能够明白一切,他说的意思就是说他一定要再去见蓝凌轩一面,她身上的毒能否解还是不能解,就要看那个制药之人到底用了哪十八种花草了。 “嗯。”定定地点了点头,凤逸辰心中也绕开了想法,他在想,那制药之人到底会是什么人? 能够炼制出忘情之毒的人一定并非常人,他一定有着高强的医术,否则,他是不可能将这罕见至极的毒药炼制出来的,而且在炼制的过程中,他定要找到不同的人试这种毒药,毒花毒草的性能未必是在人的掌控之中,用量的多少都是那样的难以控制,他又是如何制出这样的复杂的毒药?! 心中一阵又一阵的疑惑将凤逸辰的心中慢慢地填满,他知道这是对他们之间的一种考验,能否过关,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王上!南国使臣始终不肯走,奴才们······” 殿外宫人的尖声再次响了起来,将凤逸寒满心的无头绪顿时变得更加的烦躁。 “大胆奴才,本王方才的话难道你们都没听到么?将他们赶出去!本王说过要与王爷相谈要事!”凤逸寒冷彻的声音将这御书房内的气温顿时减去了几分。 “可、可是王上,使臣不肯走,说、说是有要事求见王上。”宫人极其为难的话语再次响起,他并不是将王上的话当作耳旁风,而是,实在是难以推脱。因为自己脖子上的刀实在是让他进退两难。 ------------ 第十七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11) “本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冷声再次落下,凤逸寒的眉头已蹙到了一起。 而凤逸辰亦听着殿外的宫人这样通传着,心中腹诽道,实在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阶段南王的人还要在这里惹生事端,西泠与南国早已就达成了协议,停战,停战,莫非他们还不就此善罢甘休! “王上莫着急,让本王出去看看。”知道现如今凤逸寒的心中只有为南宫洛璟解除身上之毒的事,凤逸辰说着便起了身,想要打发那些宫人与南国的使节下去。 只是,他还未起身走开,便得到了凤逸寒的阻止,“不必了,王兄不必管他们,继续想解毒之事便好。他们的事,本王自会处理。” “王上——”凤逸辰的唤声并没有让凤逸寒改变主意,说话间,他已快步走出了内堂。 只听一声“让他们进来!”殿外便有着窸窣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南国使节见过王上!”齐声落在那偌大的殿内显得这大殿异常的空旷,并带着几声回声一同落到了他们的耳边。 “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如此大闹本王的御书房?!”眸光微抬,凤逸寒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冽之色,让人只是看一眼便能够生出几分惧意。 然而这样的冷声并未让南国的使节产生惧意,他们先是深深一鞠,而后推出一人发言道:“听闻王上已有了我们公主的消息,不知王上能否告知一声公主的下落?” 彬彬有礼的话语落下,使节的话语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相反,当他们提到公主这个称呼之时,他们的言语之中更有几分尊重与小心翼翼。 “公主的下落?不知使节是从何处打听而来的?本王怎么都不知道公主的下落?”凤逸寒以冷漠的话语回应着他们,心中早已腹诽道:“不知是何人泄漏了消息,还是南王他真的神通广大竟能打听到这样一件事,避免她被人烦着,他已是悄悄将她带回来了,并已把知道这件事的人数降低到了最低,他能够打听到这些真不愧是南王!” 来使听后,相互望了各自一眼,心中更是茫然不知所措,只见其中一名来使拱手应对道:“这——敢问西王真的没有公主的下落么?” “本王说没有你们倒还是不信了是么?不如,这座王宫让你们搜搜?”质疑只剩落下,凤逸寒的双眸扫视过这群烦人的南国来使,并没有治他们什么罪。 他知道他们只是为南王办事,他们这么在意这件事,不过是奉他们主子的命令罢了。 “这······我们不敢······”听到西王发了狠话,来使们纷纷拱了拱手说着不敢,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不敢了,而且也难怪他西王会如此不耐,因为这已是他们因为这件事而找了西王不下数十次,王命谁敢违啊! “哦?不敢?你们不敢的话,方才怎么敢在我西泠的王宫之内使用你们的匕首?!你们若是不敢,还敢将门外那个通传的宫人以刀架脖子来威胁他么?!” 西王······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心中一同想到这个问题的使者们心中疑虑不解,即使将对方望的透彻也依旧不解其中的原因,他们算是知道了这个西王的聪明与机智了,对他们来说,他们耍的那些手段不过是一些小手段而已,在他面前,他们一点也不得造次,也不能造次! “请王上恕罪,我们几人也是因为一时心急,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请王上息怒!” “心急?南王的吩咐是令你们从本王这儿找到公主的下落么?”幽幽的声音萦绕了一室,凤逸寒忽然变缓的声音让使节们有些忽然的不适,对于他们昭然若揭的目的凤逸寒毫不留情地披露出来,这一点对这些使节们来说无疑是一个警告,这就是凤逸寒对他们的警告。 “南王担心公主的安慰,所以才命我们几人留守在王上的身边,以图能够一同与王上找出公主的下落。” 来使掷地有声的声音落下,伴着外面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同落下,随着那“滴答”声一声又一声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他心中的忧虑也慢慢地比方才更加清晰明朗了起来,他知道,现在这时候,他不应该计下前嫌,与南王一同找到解药多一人多一份力量,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心中的矛盾让凤逸寒一时间走了神,在场的使节唤了他两声,他方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挣脱出来。 看着眼前的这些使节,他再将眸光落到凤逸辰在的内堂,心中的挣扎让他忽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是,碍于他与南王之间的旧恨他无法开口,他其实不想面对的是自己的内心,就算双方为了她而停了战讲了和,但是他始终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她的离开是给了他们各自一个打击所以无心恋战,但是,这并不表示,无心恋战就是说一切都能够归于和平,至少在他看来,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就在他矛盾之时,处在内堂的凤逸辰竟出乎人意料之外地从堂内走了出来,他看着堂内的这些使节,心中早已就明白他们来不过又是为了打探凤逸寒是否有南宫洛璟的下落,然而比起使节来的目的,他更在乎凤逸寒的表情,因为他似乎在做什么挣扎。 “王上。”极为正肃一声唤声落下,凤逸辰的声音显然引起了来使的注意,他们转了眸子看着凤逸辰缓缓从内堂走出来,不禁有些疑惑。 “王上,不如将一切与那人一同解决,这件事,或许他能够有一些办法。” 走至凤逸寒的身侧,凤逸辰便落下这样一句微乎其微的话,他尽量放低的声音让那些使节不仅仅感到的是疑惑这么简单,他们甚至怀疑他们在商量什么计策,这让他们一时惊慌失措了起来。 耳边的话语落下,凤逸寒下意识地怔怔地凝着眼前这个男子。 ------------ 第十八章 不计前嫌(1) 然而,面对他怔怔的凝视,凤逸辰继续说道:“王上忘了么?善于使毒的人南国甚多,并非说西泠之内找不出会用毒的人,只是,谨防一万。” 在凤逸寒的凝视下,凤逸辰说完了他在内堂酝酿许久的话。 他也知道凤逸寒该会是以大局着想,若不然,南宫洛璟的记忆只怕这一生都难以恢复。 仿佛看透了凤逸辰言语间以及眉目间的隐隐担忧,凤逸寒自然是对他所说的话明白不已,此时此刻,也许真像他所说的人多便方可解决问题了。 “好······”轻如微风拂过人脸的声音着着实实地落到凤逸辰的耳边,他看着凤逸寒的面容,他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有着万分的挣扎,只是,前仇旧与那个女子相比早已不是什么心结,他现在唯一的心结就是她身上的毒能够快速解开,早日恢复失去的那些回忆。 “诸位使节,本王有话想对使节们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得到凤逸寒应允的凤逸辰丝毫不放过这样好的机会,这正是一个向南王袒露事实实情的好机会啊! “这······”看着凤逸辰诚意邀请的模样,使节们都纷纷显露出几分为难的模样,他们刚刚也看到了,他与西王靠的这般的近,而他的身份又是西泠的王爷,他既然有权在西王的面前让他们借一步说话,自然在西王的面前拥有着非一般的地位,但是纵然是这样,西王还未应允,他们可不能就这样听凭一个王爷的主张,就这样随他借一步说话,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图谋呢? 见到使节们脸上露出的为难之色,凤逸辰自然是明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心思,便扬了眉道:“王上吩咐本王有话对各位使节说,难道使节不愿听么?” 听到凤逸辰的话,使节们全然愣住了,他们抬了抬头,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心中更是有着难解质之意,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听从了凤逸辰的话,只因凤逸寒默许了这件事,那么就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并是让西王都为难而不好说出口的事。 随着使节的到来,南宫洛璟已经找回,并且因身中忘情之毒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南王的耳里。 自南宫洛璟失踪的他,久久不能展开他的笑颜,而就在听闻已经找回了她时,多日不曾浮露在他脸上的那一抹笑顿时让整个大殿都显得格外的光芒万丈,处处显露出该有的生辉,而目睹这一切的婉姑更是宽慰她能够平安无事地被找到。 “王上,有什么打算?”看着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南王,婉姑知道他的心中必然是想着南宫洛璟的事,也的确,就连她也在担心她,那什么忘情之毒到底是什么毒呢?从那些派往西泠的使节口中她听到这“毒”一字之时,心中便不禁咯噔一声有些难以接受这个字眼,因为对她来说,毒这个字存在着太大的危险性,现在她是失了忆,那以后呢?谁敢保证那毒素不是潜留在她的体内,若是因此而让她受到伤害,这······这真是让人着急啊! “打算?”看了一眼婉姑的脸,南王顿时迟疑了一下,而后立刻反应过来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没错,他此时此刻心里就是在想这件事,只是,他还没有什么打算,因为任他怎么打算,凤逸寒怎么可能会让他插足期间呢?他们之间的恩怨,又岂能是能够一笔勾销的呢?在他心中,他的那股恨应该是根深蒂固的,他可能因为南宫洛璟的关系而让他进入西泠么?若不去西泠的王宫,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知道这些事也等于不知道啊!只是落得自己内心凭空的担心,担心她的身体如何,也担心那毒素残留在她体内会有何不良的影响。 “王上没有任何的打算么?公主她深受奇毒,那些毒素留在她的体内始终对她的身子不好,王上难道不想想办法么?” 婉姑看到南王一时的迟疑,心中有些慌了,便焦急之下没有顾虑太多便说出了这些话,然而这些话让南王的心中明显产生了几分不快,脸上也渐渐显出了几分不悦。 “她是本王的爱女,本王怎会弃她不顾,若是真要不顾她,当初,南国与西泠之战就不会就此无声无息!” 怒颜就在自己的面前,婉姑见南王发了火,才突觉自己失了言,心中有些无奈,但是不得不说道:“臣妾是太过担心公主了,所以一时慌了手脚,请王上恕罪。” “免了,本王知道你是担心璟儿,你比任何人都要担心璟儿。”幽幽的声音落下,南王将徐徐福身请罪的婉姑扶起,心中的担忧也因着她的话也变得愈加地严重了几分。“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 “王上担心公主,不如——移驾西泠?”看着南王皱眉的模样,婉姑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额间,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没有真正地放下自己的心来了,对他来说,他一心只想着南宫洛璟的安危,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下令停战收兵。 “移驾西泠?只怕又会惹出什么祸端啊?”心中担忧的话说了出口,南王知道她一向考虑得较为谨慎,所以才放心地告诉她这些话。 “祸端是两国的战事惹来的,王上既无起兵之意,相信西王也不会有的,因为这一刻他也一定与王上一样心系公主的安危,亦如当初公主的失踪一般。” “真的可以这样么?”看着婉姑笃定的话语,南王的心中一悦,眉宇间已然淡扫了几分惆怅。 见他有些释然,婉姑便继续说道:“西王既然乐意将公主已经找回的消息让使节带回来,那么臣妾便敢断定,西王定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王上应该能够明白西王这样做的原因吧?换做是王上,臣妾也相信王上一定会这样做的。”淡淡声音落下,婉姑分析的头头是道,让南王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第十九章 不计前嫌(2) 他明白她的意思,而面对这样的情况,能够临危不乱也正是他抛之脑后的事,他已然忘记自己该以怎样的对策去面对这样的情况,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的懈怠与南宫洛璟对自己的重要性,幸而这时候她在自己的身边提醒他,真的是令他觉得很是欣慰。(更新最快最稳定) 眉间慢慢地舒展开来,南王脸上露出几分欣慰道:“幸而有你在本王的身边提醒本王,这真的是令本王无比欣慰的事,若是没有你在身边,只怕本王难以找回自己的理智面对那个事实啊。” 听到南王口中饱含感谢的话,婉姑抿了抿唇,脸上也因为他说得这些话而感到了些许的开心,“王上只是一时因为惦记着公主的事情,所以才会忘记了冷静才是正确面对事情的态度,而臣妾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王上能够将臣妾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已是对臣妾莫大的荣耀了。” 眼看着婉姑说完这些话便欲行礼,南王即刻拦到:“哎,无须行礼。” “谢王上。”点了点头,婉姑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行什么大礼。 扶住婉姑弯下去的身子,南王言归正传,长叹一声道:“你说得对,凤逸寒既然告诉了那些使节这件事,便是他要本王出马与他一同想办法解除她身上的毒,我想,本王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王上······”一声轻吟,婉姑脸上慢慢地露出几分释然,她听到他这样说,心中便是无比的欣慰他所说的话,幸而他恢复了平时的的冷静与理智,既然已恢复,那么说,她能否解除她身上的毒,也有了一丝丝的希望。(更新最快最稳定) “南国用毒之人甚多,兴许王上通过招纳良才也许有一个解毒之法。”她想西王定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将这一切现状告诉南王,要不然,他定不会让使节回来告知南王这件事情,因为南宫洛璟无法接受自己的父王竟会是害她国家之人。 “忘情之毒的解毒之法未必容易,只怕南国也难以找到这样的用毒能人能够接触这样的毒。” “王上的意思是······”看到南王的脸上显出这样的愁容,婉姑一时有些难解,皱了眉沉吟一声,依旧无果,便问道:“王上是说就连王上也没有办法么?这忘情之毒真的就这么难解么?这种毒到底是什么来历王上可曾知道?” 一声又一声的疑惑落下,婉姑的心中便被那疑惑占得满心都是无奈,她一直只是想到西王想要解这样的毒不容易,因为南国除了南国这个名字之外,还有一个极为令人害怕的名字,这也便是为何南国的军队为何百战几近百胜,那便是南国的军队之中总有几人是善于用毒的军师,他们能够利用他们这样的能力令敌军几十万的大军毁于一时之间,这便是南国长胜的方法之一。 听到婉姑的这一声满是疑惑的提问,南王的心有些悬起,忘情之毒他了解得不多,但是,论他对解毒之法的了解,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忘情之毒之所以难解便是难在它是任由着世间千百种毒虫毒药中的十八种混合炼制而成,而这解毒的方法就在于解毒之人要知道那下毒之人到底用了哪十八种一花一草,这才是唯一的解毒之法啊! “王上?”低低的疑惑自婉姑的薄唇间慢慢溢出,她看着南王入神地思考着什么,知道他真的是将南宫洛璟看得很是重要,正是因为他看的重要所以他才这般的思前顾后,甚至是忧心到了头。 “这世间若真有什么人能够解这样的毒,那人必是炼制出此毒之人啊。”不知不觉间,南王将自己心中所想到的轻轻地言之于口了。 不顾婉姑在自己身旁说了些什么,南王一再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不是旁若无人,而是,他的眼中与心中除了南宫洛璟的安危,他便再难对其他什么人上心。 而就在三日之后,南国内外都传遍了一条消息,那是王上亲自颁发的一条圣旨,那便是朝廷的招纳贤士的诏书。 诏书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南王寓意招揽擅于用毒与解毒之人,若是能人者能够一解王上心中的心结,便是黄金万两,加官进爵,这条诏书一颁发,便让南国举国都争先恐后地争着希望自己能够成为那幸运的一人。 而王宫内,为王上办这件事的官差们也更是忙碌不堪,对他们来说,这几日要登记的人数可谓是上千百人,他们当中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已接近把整个南国会使毒的人都记录了下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这儿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为首的一个官吏推搡开挤着自己的人,话语中满是怒意。 “回禀大人,他们都是来报名的!人数太多,只靠属下们的几只手哪够啊!”一个被分派到已在这儿不知做了几天的侍卫看着这如蜂涌至的人群脸上不禁涔出了一丝丝的细汗,心中更是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这······”看了看眼前这样多的人群,这名负责巡查的官吏也不知说什么好,嘴上嘟喃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却已有了想要赶紧离开这儿的念头,这儿的人这样的多,多到了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步,真的是太让人惊讶了,不过这也难怪,谁叫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谁也希望自己能够为王上办好事,为王上排忧解难之后坐享荣华富贵,但是,想象自然是简单的,谁晓得那王上是什么病症啊,治坏了指不定赖谁,王榜一出,多少人来报名了,又有多少人都无望而归了呢? 心中嘀咕着,这官吏已然有了向后退去的趋势,然而就在他退了两步之后,他的衣领忽然被什么给抓住了,因为那人的力道让他赶紧止下了自己的脚步,以免自己就这样命丧他人之手一命呜呼。 “什么人?!居然敢这样对待本大爷!也不看看你大爷我是谁?!” ------------ 第十九章 不计前嫌(3) 说话间,这个官吏就已提高了自己的警戒想要以一个反手将这个不知好歹胆敢冒犯他的人制服,并以言语提醒自己身边的那些侍卫道:“还不快点帮本大人将这个无礼之徒抓起来!” 一时因为现场的混乱而让这些侍卫忘了该如何做,他们只是木讷地看着那名官吏愤怒着,直到听到他说的话那些侍卫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离那官员相对比较近的侍卫们三三两两地想要上前去将那名无礼之徒拿下,可是不料,那人并不害怕,反之他的手一用力,将那官吏的身子拖到了自己的面前,更是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把短刀搁在了那名官吏的脖颈旁。(更新最快最稳定) “你们谁都不要靠近,否则,我就立刻杀了他!”恶狠狠的声音落下,侍卫们这才看清了这个无礼胆敢挟持朝廷官员的这名歹徒的真实面貌。 只见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他的长相就如同他的行为给人的感觉相同,都是给人以一种凶神恶煞之感. 只是一下子,就在这人将这名官吏用以短刀挟持之后,整个本就是很混乱的地方,一下因为这人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一阵惊慌与恐惧,而整个大堂更是比方才还要混乱很多很多。 “肃静,肃静!保持镇定!你们都快点离开这个地儿!!!”一边维持着大堂的秩序,侍卫们一边与这歹人纠缠着,只是无奈于这大堂之中闲杂人等实在是太过多了,让他们无法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那个歹人的身上,而周身的那些惊叫声也已然将这个大堂充斥得颇有几分危险重重的味道,而那个被挟持的官吏心中更是摸了一把冷汗,这可是他第一次距离这刀锋如此之近,生死就在此歹人的一念之间,他的命算是拿捏在别人的手里了啊! “你是什么人?!竟敢挟持朝廷里的官员,活腻了是吧?!”被挟持的官吏颤声地说着,言语之中丝毫不敢示出一点点的弱相,对他来说这可是关乎自己面子的事情,他自然是想着三言两语就将这个看着想要取他性命的歹人给打发了,“如果还想好好地在这个世上活着,那就快点放了本大人,你有什么要求说便是,本大人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依旧有着几分令人只要认真听就能够觉察出的颤音,他小心地看着自己脖颈处的刀刃,心中更是忐忑难安,他只能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这个人只是为了求财或是想要将自己的名字登记入册而已,将这短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只是想图些什么便利罢了,岂会真的动手?这么多侍卫在,他们手中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他是替王上办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将自己挟持,定是为了谋这名额里的一个而已,只要他不惹怒他便一定安全! “满足我的要求?” 折腾了半天,这个歹人终于开了口,而他手上的短刀似乎也慢慢地松动了几分,这让被挟持的官吏心中一喜,再次劝说道:“对对,你是不是要成为那名单上的一个?你想的话我立刻会命人替你写上你的名字,无须排这样漫长的队伍!” “名单?”那名挟持官吏的男子再次沉吟一声,仿佛他所说的话触动到了他的内心,仿佛他所说的就是他要的,“我要见王上,快带我去见王上!” 一边说着,男子手中的短刀早已与官吏的喉结之处有着肌肤之亲了,而他这样说着,神情与身体上的动作也显得格外的激动。 一见这男子如此激动地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与他手中那把稍有不慎就会要了他性命的短刀,被挟持的官吏只觉自己的脖子一下子凉了许多许多,因为他感觉得到那刀刃传来的那种冰凉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他只觉自己的性命只悬在他的一念之间。 可是······他的要求却是这么让他觉得摸不着头脑······那王上是何等人?说实话他都未能见到圣上一面,又岂是他说见便可以见的?! “这······”面露一丝为难,被人挟持着他不敢说什么让他不悦的话,也不敢将自己的言辞表现得太过激烈,发觉自己的声音不对,他便轻轻地咳了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弱声道:“好汉要见的可是当今的王上?” “废话!我见得不是当今的王上难不成还是去见那死去的老君王?!”明显嫌弃这官吏唠叨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有话说话了,而那男子手中的刀子也毫不示弱地再次贴近了那官吏的脖颈。 “啊!等等,等等,小心你的刀子~”带着几分害怕的声音颤颤地说出了他一直想要提醒他的事,被挟持的官吏这一刻真是有苦难言啊,早知道他便不接下这吃力不讨好的活了,现下竟连自己的性命也被人拿捏在了他人的手中,这······这分明是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啊! 于是便用着第三个人所听不到的声音小心说着,小心叮嘱着他刀下留心。 “等什么等!你不带我去见王上,我就给你好看!” 被这样一威逼一胁迫,这官吏更加有苦难言了,不过他知道,不说的话,他的小命就真的没有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什么事都好说,不要这样动刀,这刀子一下去,小人的小命就没了。” “带我去见了王上,我保管你可以好好地留着你的小命!” “这、这、连我都不曾见过王上,如何带你去?”弱弱地开了口,官吏的声音越发得变小了。 而他这样的态度也恰好惹到了这个高壮的男子,几周旋无果,那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刀刃抵在他的喉间,带着几分人体特有的余温的血液一点一点地通过那刀刃慢慢地滴下,这让所有在场的侍卫与百姓们都觉得惊愕无比,没有想到这人真的下了毒手! ------------ 第十九章 不计前嫌(4) 然而据就在众人都被吓得有些无措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身影从门外忽地一下便闪到了男子的面前,只是一招便已然将那个吓得一身冷汗直流身体僵硬的官吏从那个粗犷的男子手中救了下来。 “嗯?!”一声闷哼,男子被忽然出现的人一掌打得连续退了两步,并且他手上的刀也该更是随着一声“咣当”被打落到了地上。 “谁?!!!”一声惊恐在男子的言语中流露出来,方才面对那个官吏与侍卫之时的狠劲已然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你是什么人才是?!竟敢在此胡作非为,竟敢挟持本官!你,你,你,真是胆大包天了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见自己获救了,官吏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中气十足了起来,纵使他的脖子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是他现在真的是恨不得把这个人碎尸万段,将他身上所遭受到的痛苦一点一点地还回来。 没听到那壮汉说什么,这名死里逃生的官吏一下子便命令道:“来人!马上将他给本官带下去处以极刑!” “慢着!” 谁知,他的声音刚落下,便有人出手阻拦,这让这官吏感觉非常的不好,转了脸看着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没好气道:“你是什么东西!虽然说你救了本官!但是,那也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本官要下什么命令还需要你阻止不成!” 一边说着,那官吏已挥手示意自己身旁的那些侍卫将那壮汉拿下,只是这一回又多了一人的阻止,而这个人不是这大堂之内的某一人,而是从大堂之外款款而入的男子。(更新最快最稳定) “本王子救得了你,同样也能亲手杀了你。” 带着几分慵懒的声线从那个缓缓走入大堂之内的男子口中慢慢溢出,只见他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笑意,尽管是笑意淡淡,但是大堂之内,谁也能够感觉到一股冷意从自己的脚下慢慢得袭上自己的全身。 “王、王子?”被这个忽然闯入的人说的话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官吏,听到他这样自称自己,心中一下子没了底,愣了一下下,而后鼓足了自己的底气道:“王子?就凭你一句自称王子,我们就要相信你是王子不成?!”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当今的二王子!谁允你对着王子指手画脚!”看着那人的大不敬,站在夏侯意身旁的侍从一下子喊出了声,心中腹诽着,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救他! 身旁的人与官吏之间的对话并没有让夏侯意引起什么注意,他心里更在意方才挟持那个官吏的壮汉。 方才在外面他便已听到了一些些他们的对话,这个官吏没有见过他的父王这是自然,因为凭着他的地位,根本就不可能有面圣的机会,更不肯带着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去见他的父王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被侍卫团团包围的壮汉怔怔地凝着这个双眸审视着自己的男子心中很是不服,“我告诉你,你若真的是二王子,那就快点带我去见那王上,王上的安危可就要看我的了!” “呵呵,”一声轻笑出声,夏侯意的脸上不乏有着几分笑意,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口出狂言,大言不惭的人,心中却是对他这样的性子给挑起了几分好奇。 “你笑什么?!我说得可都是实话!当今的王上若是见到我,我只要对他说一句话,他便会信了我!” “哦?你竟然能够这样的自信?”夏侯意说着便蹲下了自己的身子,单手支着自己的下额,另一只手轻轻地在地上画着什么,停顿了良久才说道:“你就不怕今日你连这扇门都走不出去了么?” “这扇门也走不出去?怕什么?!我要是怕了,现在还会在这儿?!要是怕了,我也不会挟持那人!他也就不会受那小伤了!” 听到歹徒说这样的话,那名被挟持的官吏额间便显出几分青筋,“你说什么?!好,非常好,本官今天就要你见识一下本官的能耐,竟敢骑到本官的头上!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怒声落下,那人就转了身将自己身旁那侍卫手中的刀拔了出来,冷声道:“刚才你的那一刀本官现在就还给你!” 声音刚落下,他便拿着刀预备向那壮汉砍去,只是,他还没下刀就已被人打落了他手中的刀,这一击让他的手腕痛得让他直叫疼。 而那个打落他手中的刀的人就是方才那个救他的人,“王子在这儿,何时轮得到你说话你动手了?!” “你——你们——”看着眼前这几人,这官吏的眼中慢慢地生出了几分惧意,心中不禁腹诽,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王子,难道真的是王子?有话绝不会藏在他心中的官吏心中定下了主意便弱弱地问道:“你······真的是王子?” “废话!当然是王子!你如此大不敬,小心惹到了王子,有你好看的!” 夏侯意还未说话,他身旁的侍从便已迫不及待狐假虎威了起来。 一听这侍从狐假虎威的模样,这官吏这才信了,他终于相信了现在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今的二王子,这、这要他如何是好? 一时慌了心的官吏看看自己的脚下,而后再抬头看看夏侯意,完全掩盖不了一脸的慌张与惧色 “奴、奴才拜见王、王子!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以为二王子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所以才、才······” 这人的话还未说完,夏侯意便扬了扬袖,示意他什么也不必说了,冷了声道““不必说什么了,把他交给本王子便是了。” 一听到他没有追究自己的过错,这官吏的眼中如同恢复了活力一般,笑开了颜,“好好,这就把他交给王子了,奴才替王子绑了他!” 夏侯意身旁的侍从见到他的手势便知道他的心思,忙声道:“不必了,这些事我们自会替王子办好,你下去吧。” ------------ 第二十章 不计前嫌(5) “这······”刚开了口,这官吏便立刻将自己要说的话全部都吞回了自己的肚子,因为他看到那个侍从的眼中有着几分冷冽,这样的冷冽是什么意思,他当然知道了,于是便识相地向后退了退,双眸只能旁观着他们二人将那壮汉押了起来向夏侯意躬身道:“王子。” “将他带回去。”淡淡一声落下,夏侯意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这大堂。 而那两人押着那个壮汉的侍从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丝毫不敢怠慢,那壮汉在他们手中倒也安静得很,丝毫没有方才那股粗鲁的劲。 这大堂之内的人们还未弄明白为何会忽然有个王子驾临这儿,那王子就已离开了,这真的让人想不明白。 而走出大堂的夏侯意坐上来时轿子,在上轿前且命令了一声轿夫,便稳稳当当地上了轿子,押着那壮汉的侍从也紧紧尾随在轿子的后面,直到视线之内慢慢地看到了王宫的宫门,他们才警觉了起来,若无其事地随着那轿子慢慢通过了宫门。 而轿子从离开那儿一直到走在回王宫的路上也都是平平静静,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王子,到王宫了。” 直到一声带着几分恭敬的声音闯入了轿中,心思全然已落他的父王大周章地到底在忙什么事情上的夏侯意被这一声恭敬的话语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等他伸手将帘子拉开的时候,恰时看到了被他的侍从押着的那个壮汉,心中解不开的疑惑再次绕开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此趟去那地方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事,不过是原本的打算是去看看他的父王大肆招贤纳士的原因是什么的,却一无所获,这真的是让人想不明白。 “这儿是王宫了?” 正值夏侯意想得入神之际,那个壮汉已然惊呼了出声,看着周围这金碧辉煌极为气派的宫殿,他的双目不由得带了几分雀跃,更不禁开了口笑道:“不愧是王上住的地方,就是气派!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哈哈。” “这儿是王宫,谁许你大声喧哗!”一个喝斥声落下,夏侯意随身带着的侍从在夏侯意面前躬了身等待他的命令,他了解他们的王子,带着人回来就是要问话的,怪也只能怪这人太过倒霉,偏在他出现的时候强出头。 伸手制止了那侍从的喝声,夏侯意带着几分探究的眸光打量着眼前这人,一边首肯他的话道:“对,这儿就是王宫,不知道你要见王上做什么?” “做什么?呵,王子这倒是问对人了,别人不敢说是做什么,但是我陈大就敢!”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这叫陈大的壮汉一脸得意与自豪地笑着。 “王子在此,容不得你······” 陈大的出言不逊瞬时便让夏侯意身旁的侍从欲出言制止他的顶撞,却没有想到夏侯意却制止了侍从这一做法,示意陈大继续说下去。 “王子生在这宫中应该不会不知道王上到底要我们这些百姓做什么吧?招贤纳士,悬赏告示,这可都说明了王上需要贤才,我说我们这南国缺的就是贤才,如若不然,怎么会与西泠多次交锋还不能够将那西泠打败呢?您说是不?” “······” 滔滔不绝的话语由着陈大的口若悬河一直讲到了南国的先祖是如何开辟这疆土的,夏侯意还未听得烦腻,到是他身边的侍从已然有些没有耐心地耷拉着脑袋想坐下休息,却不得不站着。 “王子,您说王上是不是该招贤纳士?这南国要的就是智勇双全的人才才是,王上也终于想通了,这人才啊,必定要从善于使毒之人中找寻才对。这毒可是一样好东西啊,使毒的方法又多又要将那毒施得神不知鬼不觉,当真的一门考人的活啊······” 终于讲到了这儿,夏侯意也忍不住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方才若说他没有烦腻之感那是假话,因为他不饿那就是抱着欲知详情就得听他讲下去的心态去听他说得,只是不料,他竟越讲越偏,早已脱离了他的主题好远好远了。 这下倒好,他不仅讲得远了,甚至还扯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真是浪他的精力! “够了,本王子要听的不是这些!” “嗯?不是这些?那您要听哪些?您说了,我陈大便一一解释便是。”憨憨地笑了笑,陈大的双眸里含着几分久逢知己的意味,对他来说,这二王子为人还挺不赖,不仅愿意听他说这些,还是这般安静地说这些,这可是打从他出生以来的第一人啊,所以抱着心中这样的态度,他的双眸也可以说是感激涕零地望着眼前这个二王子啊。 眉头微皱,夏侯意看着这陈大的脸,心中便有着不知由来的烦躁之感,若不是他方才他口口声声说要见他的父王,他也定不会对这样一个野蛮粗鲁之人说半句多余的话。 “你是什么人?也是想要应征那悬银之人?!” 带着几分质问的口吻落下,夏侯意也顾不得这儿是什么地方了,现在问清楚便就尽快将他送到官府去,免得徒生事端,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依旧是憨憨的笑容,陈大点了点头,脸上愈发的自豪:“那是当然。” 简单的四个字外加他脸上的神情,夏侯意便断定了他的一脸得意与志在必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你如此自信,难道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看着眼前这个四肢发达的壮汉,站在夏侯意身旁仔细听着他们对话的侍从弱弱地开了口,说实话,他还真不信这人真有什么过人的本是,若真有,那想必也是什么有勇无谋的本事罢了。 睨了一眼在一旁插话的侍从,夏侯意对他提出来的问题甚为赞赏,这侍从问得这问题也恰好是他要问的,他倒想听听到底是什么让陈大这么有自信,一个莽夫都敢这般地狂妄自大,他真是该好好了解了解这原因。 ------------ 第二十一章 不计前嫌(6) 双手交叉放至在胸前,夏侯意等待着这陈大给的答案,只是没有想到,他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竟忽然变得有所顾忌了起来,他的脸色已然与方才的不同,甚至是带着几分与他这人不符的谨慎与小心。 “怎么了?吱唔的意思是你不能回答还是你回答不出来?”疑声落下,夏侯意定定地看着这个忽然不支声的陈大,方才的口若悬河与不着边际似乎都不见踪影了。 “这······这个陈大不能说,说不得,说不得。”一连说了三个不能说,陈大的脸色也随着他夸下的海口变得愈来愈难看,这一刻他的心里已然有些许懊悔自己善于夸大的性子。 “说不得?为何说不得?” 听到他这般在意自己要说的话,夏侯意心里的疑惑越大,因为陈大绝非知道内敛为何的人,能够让他如此在意,看来这件事真的是非同小可,抑或是说······ “王子什么时候会带我去见王上?”疑声落下陈大下意识地观察着自己的四周,这才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查看自己所在的四周,周围除了宫墙之外,再无任何什么宫殿,而且就连个侍女什么的都没有见着,这、这似乎看起来还没真正地入宫呢? 疑惑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内心,他有些不安地看着夏侯意,等着他对非自己的答案。 “你真的想要见王上?”眸光一侧,夏侯意的身子已然转向了宫墙的另一方,双眸省视着这条空旷宮道,心中已然有了一些思量,方才让他们往这条路走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这条路平时根本就无人会路过,带这人到这儿最是安全的,人不多自然是口不杂,他想要处置一个人还需要找什么理由掩饰么? “当然想,王子带陈大入宫不就是为了见王上么?”疑惑渐深,陈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总觉得现在他的心绪无法安宁下来,而让他觉得无法安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眼前这个让他抓不着二丈头脑的二王子了,不过,不安归不安,他还是有着一条退路的,虽然这个二王子不是那人意料之中出现的人,但是,他还是有办法逃脱的,那人曾说过只要他能进到王宫,他就能尽全力护着他,这话该是不假吧? 带着忐忑的心思等着夏侯意的决定,陈大的手心也被他捏的涔出了一些汗。 “本王子何时说过带你来这儿就是为了见王上?”动了动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夏侯意勾了勾自己的唇角脸上的表情更是高深莫测。 “这、这不是我们都在宫外说好的嘛?王子怎么能够说没有说好呢······” 陈大的话还没便已听到夏侯意身边的侍从大喝道:“闭嘴!难道说王子骗你不成?王子是好心好意让你脱了挟持朝廷命官的大嘴,你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在这儿废话什么?!难不成要王子将你押入大牢才满意!” 在适宜的时候让侍从说话,这本就是夏侯意待人处事之道,对于卑贱之人,他才不屑多唇舌多说一句。 “你、你们——”陈大无奈地看着这无赖的侍从与无赖的王子,心下自然是气愤,好在那人交代了到了不寻常的时候,用他教他的杀手锏便可。 “你什么你,王子能带你到这儿来已是你的福气了,让你在这儿走这么一遭,你该满足了,来人,马上将他赶走!”带着几分尖酸刻薄口的话语落下,之所以侍从有这样的地位,本就是夏侯意给予他们的权利,而侍卫接收到夏侯意的眼神便立刻明白这就是二王子的命令,便二话不说上了前便把陈大押了起来。 若是这是平时的陈大他自然是被绑无疑,只是现在的他手上有那人教会的一点点使毒之法,只需要他将自己的袖子一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昏昏欲睡,在这原地倒下,不过,现在他的对手是二王子,他的身份让他有所犹豫了,得罪二王子可不是得罪什么市井之徒啊,他若是追究起来,他又要怎么办呢? 心中的迟疑让陈大迟迟不敢下手,只得任由着这侍卫将自己押起来。 “把他押走!”只听一声令下,侍卫便丝毫不敢怠慢,逼迫他随着他们的步子离开,不堪被人抓住双手的陈大一狠,大喊道:“你竟然对你父王的话置若罔闻,这是公然的大不敬!” 侍从一见他对王子的不敬,先是一愣,而后再看看夏侯意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闭嘴!王子可是你能侮辱的?封了他的嘴!” 受命于那侍从的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不敢怠慢,只能将不知从何处取来的布条欲将那人的嘴封上,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还未做完,就已被人以武力分别将他们擒在那陈大双手的手纷纷打落,忽来的力道令两名侍卫痛的不禁痛呼了出声。 “什么人?竟敢在二王子的面前对二王子的手下动手?!活腻了是不是?!” 冷语落下,至始至终,夏侯意不曾说过一句话,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人,而来人的身份也是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没有想到,他会来到这儿。 “王子,他们!”侍从没有注意到夏侯意脸上有什么不妥,只是一心想在夏侯意身前好好表现一番,拱了手道:“这几个人是谁?要不要奴才连他们也抓起来?!” 这个提议刚提出来,便得到了夏侯意的横手阻拦,他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纵然是对他有所芥蒂,但是,他现在在这宫中的身份极为的特殊,他万不可与他有什么正面的冲突。 “王爷何故会过这儿?”嘴角微扬,夏侯意故作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不可否认,能够在这儿遇上他真的是很不一般的巧合,若非不是巧合?而是有意而为之?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思绪慢慢地在心头萦绕,夏侯意只觉这件事似乎有些许的蹊跷。 ------------ 第二十二章 不计前嫌(7) “王爷何故会过这儿?”嘴角微扬,夏侯意故作讶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男子,不可否认,能够在这儿遇上他真的是很不一般的巧合,若非不是巧合?而是有意而为之?这似乎也不太可能,思绪慢慢地在心头萦绕,夏侯意只觉这件事似乎有些许的蹊跷。 看着他脸上显露出来的疑惑,凤逸辰的脸上笑意不减,眸光却时不时地落到的了那个被他命人抓起来的壮汉身上,心中却也酝酿除了一个疑惑,其实他与秦竹只是在座王宫迷了路,恰好走到了此处,听到了声音,才走过来看看,没有想到夏侯意竟会出现在这儿,真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本王只是在这宫中随便走走,那王子呢?为何王子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笑意淡出他的脸庞,凤逸辰的眼眸微眯,尽管这句话是对着夏侯意说得,但是,他的眸光一直都是锁定在那个被他抓住的那个大汉身上。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特别的是他为何会得罪了夏侯意?并且还是被带到这深宫内院来的。 “这儿是南国的王宫,是本王子从小到大住着的地方,本王子在这儿出现难道有什么不对?”勾了勾唇角,夏侯意尽量敛起自己脸上与眼底的惊慌,他从未想到这个与自己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竟,并且就在他要将这个鲁莽的大汗抓起来的时候出现。 看着他脸上的惊慌一点一点地消失,凤逸辰当然知道他定是有问题,而这个问题无疑就是出现在那个人的身上! “没有不对,王子岂会不对?”衣袖一扬,凤逸辰脸上的笑意渐深,“不过,正如王子所说,这儿是王子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有岂会不知道这儿是偏僻无人的?似乎这有些不合情理,对吧王子?” 吟笑慢慢落下,凤逸辰的眸光灼灼地等着他的回答,平日里夏侯意什么都不怕,甚至是应对自如,除了他的父王之外,再难有人能够一个问题就将他问得哑口无言,而现在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却忽然不知道怎么才能应付他的问题了,这里的情况他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刚刚他身边的人也是将这个壮汉救下了,所以他无论找什么理由都有所不符情况的,这······他怎么会碰上他?! 一丝懊恼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怪自己方才为何不直接去自己的寝宫,在那儿处置一个人自然是没有几人会查问起,若是查问起他也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而现在他正巧被这个西泠派来的人抓个正着,而他来这南国的目的就是替他的父王办好那件差事的,这个大汉要见他的父王定也与那件事脱不了关系!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本是两国交兵的局势一下子扭转成了结成盟友的关系?父王到底隐瞒了什么?当初他们讲和的时候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失踪,而现在结盟寻人莫非也是因为那个女子?! 心里莫名的想法将他的内心一点一点地充溢了起来,这让他更有些难安了起来。 正因这样的难安让他忽然不敢看那个人的眼睛,只能将眸光看向别处,故作趾高气扬道:“不合乎情理?王爷似乎是多管闲事了吧?合不合乎情理不在王爷的管辖之内,而且这座王宫的每一条本王子都走得,不是说哪一条路偏僻,本王子便走不得!王爷与其有这样的时间随处乱逛,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替我的父王与西王办好那件事吧!” 男子尽管是对他背对而视,但是凤逸辰似乎也隐约听出了他不对劲的地方,一切一切都是因为“欲盖弥彰”这四字告诉他这里面的不对劲。 一开始他所说的话不过是无心之言,尽管他很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何出现在这儿,但是,如他所说,这座王宫是他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更何况他是南王的儿子,很有可能会是这座王宫未来的主人,南国的储君,而他现在的地位怎么说也是这王宫的半个主人,他想走哪儿哪儿不行,这一点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关键就是解释得太多,便有太多欲盖弥彰的嫌疑。 这不是他的猜测,而是一个心虚的人告诉他的一切,是他令他心生怀疑。 “事自然会办好,这一点王子无须担心。”几分客套的话语落下,凤逸辰便不与他在为何会出现这儿的问题上多做纠缠,比起这个问题,他更关心那个大汉到底是什么人,而他到底犯了什么事,能够让这个南国的二王子如此上心,竟肯带这样的市井小民到这偏僻的宮道之上,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得罪了他,他要命人将他带下去?!王宫内有权势之争这不奇怪,有勾心斗角这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何他要对一个市井之徒下毒手,这到底是为什么? 带着满心的疑惑,凤逸辰慢慢地踱步至那个得罪了夏侯意的壮汉身前,用着自己的眸光仔细地打量起了这个壮汉,只是还没看到两眼,便见那个壮汉将自己的眸光迎了上来,心中便更加笃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市井之徒,而且还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市井之徒,这让他不禁更加疑惑了起来。 见凤逸辰这般地打量起陈大,夏侯意下意识用自己的眼神向自己身边的是侍从做了一个眼色,而袖中的手也慢慢地合拢了几分。 “王爷请让让,让我们先把这个无耻的小人带下去,他实在是太该死了,竟敢到这宫中来盗窃!若非我们王子刚好过,只怕他已得手了,追了小的好久才在这儿抓住了他,真是尽心机啊。” 侍从恭敬的声音显不出一丝的慌张,显然是得到过很好的训练,而看着这个侍从,凤逸辰也不得不感叹这南国之内没有一人是省油的灯,就连一个侍从都能够如此刁钻狡猾,难怪夏侯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试图掩饰他所看到的一切。 ------------ 第二十三章不计前嫌(8 ) 侍从恭敬的声音显不出一丝的慌张,显然是得到过很好的训练,而看着这个侍从,凤逸辰也不得不感叹这南国之内没有一人是省油的灯,就连一个侍从都能够如此刁钻狡猾,难怪夏侯意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试图掩饰他所看到的一切! 不仅是凤逸辰心中暗暗看清了这一切,而且就连秦竹也看的完全,看的清楚明白了,只见这一刻,他心中的所思似乎被秦竹看透一般,当他们的双眸对视之时,也便是他们各自用以眼神交流自己内心想法的时刻。(更新最快最稳定) 看着秦竹与自己心意相通的表情,凤逸辰下意识将眸光再次看向了那个壮汉,面对任何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恐惧,这一点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得罪王子了?”淡声落下,夏侯意身旁的侍从立刻就像一阵风似的窜到了那个壮汉的身边预备对凤逸辰的问题进行回话,“他是得罪了我们王子。” “诶,诶,我说,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们王子了?分明是你们王子找我的麻烦!”陈大不堪这名侍从处处乱说话,便开了口怒道:“你是什么人?看起来好像也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我告诉你,他们······” “住口!得罪了本王子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冷冷的声音落下,夏侯意的脸上分明不想让这壮汉开口,并且带着一丝刻意隐瞒的模样。 而这一刻,就在夏侯意说话之时,他也已然将自己的身子把陈大与凤逸辰之间的距离隔开了一些些。(更新最快最稳定) “来人!把带下去!不准他乱说话!” 一声令下让那些方才被秦竹打伤的侍卫立刻打足了精神再次将那个陈大押了起来。 而这一次,陈大里嘴巴里塞着的布条再无法拿下来,因为他的双手已然被人牢牢地抓紧了。 看着夏侯意不想让他开口说话,凤逸辰无奈,除了无奈他别无他法,来到这西泠,他本就是他乡之客,若是反客为主,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他只是暂时觉得夏侯意的行迹可疑,只是这也只能算是自己的猜测,他的可疑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既然是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去惹便是。 “王爷好好在这宫中逛着,若是真不识得路如何走,交代本王子一声,只要本王吩咐一声便会让这宫中的奴才们为王爷带路,就此别过了王爷。” 不该清冷的声线落下,凤逸辰即使有话要说,也早已被他的那一句话堵在了自己的口中只得客气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而后转了身带着秦竹离开。 “走,走,快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就在他们还未迈出几个步子,已然听到了身后那一个个声音。 听到声音,凤逸辰与秦竹再次不约而同转头用自己的余光撇向了那越走越远的一行人。 只得一阵沉吟,凤逸辰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隐瞒什么,但是隐约之中觉得有些事即将就要发生。 果不其然,他的感觉从没有过这样的准确,十日,自从他来到南国整整十日都不曾有人懂得一丝一毫的忘情之毒,而至始至终,他都不曾见过一个能够谈及忘情之毒的人,那些来应征的人,他们不是三教九流之辈,便是受了那赏金的**,不顾生命地去宫中试试自己的运气,然而,他们不知道南王要找的人是会使用忘情之毒并会将那女子身上的毒解开的人。 虽然他们知道这样的机会很是渺茫,但是,没有想到,这样机会岂止是渺茫,更是一种无言的焦急,因为他的身份特殊,因为那个女子的身份也是特殊的,所以这件事上他从来都不敢怠慢,他是凤逸寒的兄弟,绝不能让他失望。 带着有些怅惘与失落,以及心中不会将一丝希望泯灭的凤逸辰走入了南王的御书房,这是南王让他来的,据说是最近城内多了许多中毒之人,那些身中毒液的人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从出生到现在的事情全部都忘记,甚至是有人忘记了自己的妻儿父母,这样的毒造成了王城内的一阵阵恐慌,而今刚好被人呈报了上来,南王一听便知道这件事有所蹊跷,而且在这些人中毒的特征也像极了······南宫洛璟身上中的毒,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一向不准外人进入御书房的议事重地允许了他一个外人进入,为何就是解决这件突如其来的事,然而却不知道下毒人使得是什么毒。 “王爷您来了,王上已等了您很久了。”身侧一个声音闯入了凤逸辰的思绪,令他打乱了自己原有的思绪。 朝着这个迎接自己的宫人点了点头,凤逸辰立刻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看得出这个宫人既然已被安排在了这儿等他,这说明了事态很是紧急,并且南王的耐心也该是用尽了,不仅是他,凤逸寒也依然是等不及了,“王上说了什么么?” 语速微快的声音传入了凤逸辰的耳中,他与秦竹下意识看着身后慢步走来的人,心中多了几分思量,又是他?他口中的那个他就是几日之前还与他有过冲突的南国二王子夏侯意。 从事情发生之后到至今,他始终难忘当日的一切,那个壮汉的身影也依旧在他脑中盘桓着,那日他曾派秦竹跟着他们,但是最终还是无果,他似乎早已做了安排,正因他的安排所以他才会找不到任何的机会接近那个壮汉,许是这件事对他的印象过深,所以这件事始终萦绕在他的心中。 “启禀王子,王上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不知怎么了,宫人拦住了夏侯意前进的步伐, “不让任何人进?你可知道本王子是何人?”一声怒喝将这个拦路的宫人一下子吓得旋即退了几步,而后该是定了定心之后,强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道:“王上是吩咐了什么人都进步得,请王子莫要为难奴才!” “为难?让本王子进去便不会为难了。” ------------ 第二十四章不计前嫌(9) 似是无意讲出的话,夏侯意本以为凭借自己王子的身份让这个宫人有所忌讳,并且让凤逸辰看到他就是这个南宮未来的主人,在这座王宫里,谁也不会以下犯上地拦住他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他没有料想到,这个宫人不懂得变通,用着微颤地声音道:“王上真的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准进去,请王子不要为难小人了。” 见这个宫人如此固执,夏侯意的脸色大变,就在他的脾气愈发作之时,一个宫人及时地出现了他的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分便见他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眉宇间有着几分喜悦,而就在他要随着那个忽然出现的宫人离开之时,他的眸光也从凤逸辰的身上横扫而过,脸上分明是有些许忌讳他,但是始终没有表露得太过明显。 “王爷不好意思,这边请,王上已久候多时了。” 夏侯意走之后,这个宫人的脸上立刻多了几分释然就连看着凤逸辰的眼睛也有了几分笑意,这可想而知,他们是多么的惧怕那个刁蛮的王子。 随着宫人的脚步,凤逸辰慢慢地朝着那御书房更深入的地方慢慢走去,心中因着自己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知道今天被唤到这儿,定有南王的道理,只是,他实在不希望这一日的到来。 “王上,王爷来了。”宫人恭敬地颌首,只见南王负手而立,听到这个宫人的声音,旋即挥了挥自己的衣袖,命这个宫人退下。 直到这个宫人退下之后,南王才缓缓转了身面对凤逸辰,道:“王爷应该知道本王让王爷走这一趟的原因所谓何事了吧?” 看着南王脸上严肃的表情,凤逸辰点了点头,“真的无人能够解那毒么?” 面对凤逸辰的问题,南王颇为艰难地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忧虑,“若是有,本王早就命人将他送往西泠了,哎······只是至今还未能有一个人知道忘情之毒到底是什么。” 听着南王有些低落的声线在自己的耳旁缓缓落下,凤逸辰无言以对,这个答案他早在来之时就已知道了,但是听他这样说,他的内心还是有了些许的怅惘,或许,他真的是要无功而返了。 “莫非真的找不到任何人么?”低低的声音在这死寂一般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的沉闷与洪亮,“莫非真的就无人能够解这种毒么?” “只怕······真的没有人能够做到。”软绵的声音慢慢地落下,南王此刻的神色早已有些飘渺了起来,待着他沉寂了片刻,而后猛然用手用力地在自己身旁的案上猛然一敲,而后冷声道:“这件事是蓝凌轩弄出来的,本王绝不会饶过他!” 怒意一点一表露在脸上,凤逸辰的心中不禁会想起了十多日之前,也就是他还未来到南国之时,凤逸寒曾找过蓝凌要解药轩之事却无果,当时在心中不免生出了更多的疑惑,而今再次回想起来,更觉得疑惑重重。 “王爷相信他所说的话么?” 一个疑声将凤逸辰的心绪打乱了几分,信与不信重要么?重要的是,他们找不到解药,她的身上就永远存在那样的毒素,这是必然的事情,而知道这样的毒素留在她的体内是一种长久的隐患,知道这一点的蓝凌轩又那么深爱着她的蓝凌轩又怎么会置她生死于不顾? 看到凤逸辰脸上紧紧拧起的眉头,南王免不了开了口道:“本王要立刻就派兵攻打东国,誓要让那个蓝凌轩将那解药交出来!王爷不如也回西泠,让他一同出兵,再没有拿到解药之前,本王誓不罢休!” “南王无须动怒,这件事兴许与他无关······”凤逸辰的话刚一出口,还未说完,便只听南王道:“与他无关?面对感情,得不到便是对她心存歹意,甚至不惜以卑劣的手段将她掳走,让本王牵挂于心一月之久,这笔帐本王一定会找他算账!” “这一点他的确做有不对的地方,只是,为了这件事而令三国陷入战争的阴霾里似乎不可取。”循循善诱的凤逸辰将自己的想法道出,只见南王见他这样理智地道出了这样做的不理智之处,南宫的脸色慢慢地有了一些变化。 方才他所说的不过是一时之气,若是真要这样做,南国与西泠的联手必定能够打败东国,只是,如他所说,这样的做法并不可取,他的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而向东国讨伐,三国的战争影响到的必定是三国的利益,这样的确不明智。 “那王爷觉得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那解药?她的身体现在如何了?”担忧一时间又再次从南王的脸上显现出来,他看着凤逸辰的脸,心中免不了要担心南宫洛璟的身子,那忘情之毒的毒性是怎样他只是略懂一二,而他也知道这样放榜天下也只会是徒劳无功,而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种毒是来自何处,又有什么人清楚这毒的炼制手法与使用的方法,只是那人现在······ “让本王子进去!快点让本王子进去!” “王子去不得啊!王上命谁也不准打扰王上议事,王子这样做真的是为难了奴才啊。” “你个奴才,竟敢耽误王上的大事!若你还要活命,就快点让开!” 御书房外的吵闹声一声一声临近了,凤逸辰与南王纷纷地转头看着外面,不用看他们也早已已听出了那个人是谁。 眉头微拧,南王不知道为何夏侯意会如此不知分寸地在外大声喧哗,竟丝毫不把他这个父王的命令放在眼里! “让他进来!”怒喝一声,南王便转了身坐在了那张放在案前的梨花椅上,心中更是为夏侯意的无礼而感到怒不可遏。 等到这一声怒声落下之时,夏侯意已然闯过了那些宫内宫人的阻拦步入了殿中。 ------------ 第二十五章不计前嫌(10) “儿臣见过父王。(更新最快最稳定)”恭敬的声音落下,夏侯意在南王的面前躬身而立,期待着他的父王一句起身。 只见他的声音落下,却迟迟不得南王的应声。 余光瞥了瞥,只见这个御书房之内只有凤逸辰与他的父王二人,他才真正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冲撞到了他的父王。 “父王儿臣不是故意要违抗父王的命令,请父王明察!”再次开了口,夏侯意将自己的眸光紧紧地看着他父王的面色,他是在看他父王的面色是否有所异常,果不其然,他这一次的冲撞果然啊让你与以往不同,是让他的父王格外的生气了。 “不是故意?!你连本王的命令都已不听了,这不是故意还是什么!” “父王······儿臣有事启奏所以才会如此不明事理地打扰父王!”夏侯意听到这样的怒声自然是急于解释,而他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几日他父王最是关心的张贴王榜的那件事。 “何事?”不予以太多的话语,南王的脸色因为他的这一声解释而稍有些许的变化。 眸光落下,夏侯意赶忙将自己的身子向前倾了倾,脑中顿时想起了站在自己身边这个凤逸辰,下意识有些许的忌讳, 南王看了看夏侯意的面色有些许的异样,再看看凤逸辰,他立刻便明白了,只见他看着凤逸辰道:“王爷不如先下去休息一下,本王这儿还有些事情,那件事稍作片刻我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如何?” “好,那先行告退了。”知道什么是忌讳,什么该要避讳的凤逸辰躬了身说出这一句话之后立刻将转了身朝着那殿外走去。 南王的意思并不是要他改日再来,而是要他在门外等候,这一点他无比的清楚,所以便只是站在门外良久。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便在御书房外见到了从书房内走出来的夏侯意,只是还未等他看清楚夏侯意脸上的表情,他便被宫人唤去进去。 只待他再次走入御书房内的时候,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御书房内的气氛似乎与自己方才所感觉到的有些不同了,若说方才的气氛是一种濒临绝望的感觉,那么现下这一刻,便是一种充满希冀之感,只是过了少许的时间,为何有这样大反差的感觉? 带着心中的疑惑,凤逸辰依旧不忘礼仪地向南王行礼,只是他还未躬下身子,便见南王心情大悦道:“璟儿身上的毒兴许会有解救的办法!王爷,王爷,这于本王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啊。” “王上找到会使那种毒的人了?”看着南王兴奋到了极致的言语,甚至是有些语无伦次了,凤逸辰的心中当然是疑惑重重,当然,他不必想都知道那是夏侯意的功劳,因为具有这样反差的原因定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莫非他真的找到了解毒之人?!为何他会知道这件事?! “是王子找到了那解毒之人么?”试探性地一问,果然南王的答案是肯定的,这让凤逸辰心中的疑惑更甚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夏侯意知道南王要找的人就是为了解忘情之毒,这一点难道不可疑么? “本王知道王爷的意思,意儿并不知道那人会解忘情之毒,只是他说的是他找到了解那都城中中毒之人身上的毒了。” 凤逸辰点了点头,他记起方才南王对自己所说的话,默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 “城中有百姓误食了毒药,导致身中莫名的毒素,但是很快便有人为他们解去了身上之毒,王儿查到的便是这个会解毒之人,他认为这人定能够帮助本王什么所以特意前来禀告,王爷觉得呢?” 一个询问让凤逸辰不知如何回答,城中有人中毒,又有人刻意去解毒,又这般凑巧得那些人身上所中之毒又与南宫洛璟中毒的迹象是完全一致,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巧合,真的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看王爷的表情,听到这个消息似乎并不高兴?为何不高兴?难道王爷心中有所疑惑不成?” 看着凤逸辰的表情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异样,并且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这让他当然觉得疑惑。 “若是真的找到那会使毒又会解毒之人,当然是一件乐事,但是,王上不觉得这里面有过多的巧合么?”不堪将自己内心所想藏之于心的凤逸辰拧眉说道,而这一刻他真心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真切切,但是事实告诉他,并为有这样真切的事情存在,若非有人故意安排,那便是有人是有计划地筹划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看着凤逸辰的两眼充满凝重之色,南王也对这件事起了几分疑心,而这份疑心其实早在方才夏侯意对他禀告这件事的时候他便已发现了,只是他后来又被他说服了,而他的心中也宁愿相信,也宁愿有此一搏,兴许,那人真的有那样的本事也未可知呢? “你的意思本王自然是明白,但是,眼下,我们已别无他法了,唯有一试,本王已下了命令,今日那人便会进宫见本王,王爷不如也与本王一同见一见那人?” “既然王上这样说,那逸辰无话可说,依照王上所说的便是。”南王所言的并无道理,凤逸辰自然是明白他有多么重视南宫洛璟,而他说得也确实是现在的唯一能够做的事。 凤逸辰与南王在御书房内等候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夏侯意便领着那所谓能够解毒之人到了御书房,并未带着一份希冀地等着那人的到来,反而是带着一份旁观的心思,他很想看看夏侯意带来的人到底会是怎样的人,他是否真的有这样的能耐能够解了那忘情之毒呢。 而此时此刻,南王的心情又与凤逸辰大有不同,对他来说,这个人就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急需他来为他解开那个女子身上的毒,这样他才能够真正地放下心,只要毒素一天留在她的身上,他便知道自己要担心多久。 ------------ 第二十六章不计前嫌(11) “起身吧。”在来人与夏侯意躬身行礼之时,南王已然迫不及待地让他们起身,也已然迫不急待的开了口道:“王儿,这个人真的能够解都城中那些中毒的百姓身上的毒?” “是的父王,父王若是不信,可以让都城身中此毒的百姓上前,让他亲自示范给父王看便可。”恭敬地躬了躬身,夏侯意的眸光时而落在站在自己另一侧的凤逸辰身上。 看到他的眸光在自己的身上时而横扫而过,凤逸辰自然是有些许不明白他的企图,他的不明白让他下意识将自己的眸光落到了夏侯意带来的人身上了,只见那人微微颌着首,丝毫没有抬头的趋势,而他的身着服饰也带着几分诡异,虽然这样的装束能够体现出他或许真有那样的才能,而他身上带着的几分神秘感,让人也不由得想到世外高人之感。 听到夏侯意这样一说,南王的面庞上顿时闪过几分希冀的神情,他赶忙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本王相信就是,不过你还是要说一说那都城中的百姓到底为何会中此毒,而那又是什么毒!” 南王的洪亮的声音落下,却迟迟得不到在这人的回应,待到御书房内的只剩下殿内人各自的呼吸声时,夏侯意才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赶忙推搡了一下与自己站在一边的人,低声道:“父王要你答话,还不快些回答!” 面对夏侯意的命令,这人依旧没有说话,头一直垂着,仿佛是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一般。 “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不回答本王的问题!”见到有人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南王不禁有些疑惑,当然疑惑地同时他还是有些恼意的,对他而言,从未有人敢于违抗他的命令。 “父王,父息怒,他没见过大场面,他曾对儿臣说过的,说这是一种能够令人遗忘过去的毒药,叫什么······”一声沉吟,兴许是场合的关系,夏侯意见到南王有些生气了,便立刻抚着自己的额头想着,一时忘记了那人对他说过的这种药是什么毒药了。 “你不必代他说,本王要听他说!”冷声落下,南王看着那个垂头的人,只觉这个人的行为举止诡异至极,就如同他身上穿着的衣裳一般与众不同,他倒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抬起头来!” 眸光紧紧地盯着那个人微垂的眼眸,凤逸辰也听着南王所说的话,如同南王一般他同样也很好奇这个人到底长着一副怎样的面孔,面对南王他是一脸恐惧得不敢抬头说话,还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面目呆愣地如同他在这殿中给人的印象一般,又或者说他有着另一种目的?神秘如他,又是夏侯意介绍而来的人,难道说他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使是有,也不该表现得如此明显啊? 带着心里的疑惑,凤逸辰依旧看着这殿中的局势,显然是这此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南王要他答话,他却一声不吭,故作沉默,既不会是不会讲话,也不会是讲不得话,既然都不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你的脸!”南王的再一声命令落下,这一声令让凤逸辰以及殿中的夏侯意都惊吓了一跳,纷纷将眸光投向了那个一直都垂着首见不到其脸庞之人。 见到局势变成如此,夏侯意似乎也变得六神无主了起来,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人,心中自然不是一阵好气,明明昨日已商议好的事,为何这人到了这儿却一句话也不说,今晨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并且换上了这样一套形体怪异的服装,真的是让他觉得诧异不已。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父王一直再问你话,快点说啊!”夏侯意将自己的话语含在口中,纵然是一声窃窃私语,但是却也是在他能够听到的范围之内。 “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他就是不肯说话?!难道是他听不到本王所说的话?!他就像是一块木头一样,这样的人真的会使毒?”怒声在这殿中蔓延开来,这一室便旋即充斥着几分凝重与危险的气息,仿佛只要是一有人不小心,便会触怒到圣上的怒火,所以面对这样的局势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殿外的侍女与侍从们也不敢大声地喘息。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昨日的他绝不是这样的,儿臣见到他的时候,他能言善道,今日为何变得如此的奇怪,这、这连儿臣都不知道啊。”南王的怪罪如同兴师问罪一般令夏侯意的脸色大变,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愈加的颤抖了起来。 “你、你是想气死本王是不是?你这叫欺君之罪!别看你是王子,本王就不想动你,本王现在就能够治你的罪!”龙威大怒,南王的脸色阴晴难定,而他的话让夏侯意顿时感到一丝危险在他毫无准备之下便猛然跪了下来,恳求道:“父王不能怪儿臣,这不是儿臣的错!” “不怪你?你竟敢欺瞒你的父王到这样的地步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冷袖挥下,南王的怒意可想而知,然而面对这殿中充斥着的火药味,那个着装神秘的人却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本就与他无关。 殿中南王与夏侯意一人一句,并未将凤逸辰的思绪打断,他始终都在意那个这场“口角之争”的火源。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都能够置身事外一般地低着头,安然地站在这殿中,这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个神秘到连死都不害怕的人真的是勾起了他不少的兴趣。 “来人!把王子和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本王拉下去!”龙颜大怒,龙威大振,门外的侍从一听这怒声,立刻与侍卫一同冲击了这御书房之内,一瞬间,这殿内的所有人都紧绷起了自己的神,走入这殿中的侍从与侍卫除了面色上的紧张之外,谁也不敢大声地喧哗什么,只怕自己一个呼吸都能够引得王上的怪罪。 ------------ 第二十七章不计前嫌(12) “父王,父王息怒,儿臣并非有意欺瞒父王,真的是这个人与昨日完全不同,就连儿臣也惊讶他今日与昨日的区别,请父王给儿臣一些时间,让儿臣与他谈一谈!”颤颤的声音在这殿中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夏侯意这一刻心中自然是无比的害怕与忐忑难安,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不知道,现下他们已然是触怒到了他的父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怎么让他父王消气。 “谈一谈?一个人能够漠视一个君王,就凭你和他谈谈还有什么用?!”怒声落下,把南王的怒意更是彰显得万分。 南王的这一句话让夏侯意顿时无言以对,他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子,脸上顿时显出几分无奈,更加几分恼羞成怒之感。 父王说得对,他既然能够漠视君王,那自然是不会听他说什么!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在耍弄本王子! 心中冷意骤升,夏侯意一个怒然起了身,出任何人与不意之下,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移身到了一个侍卫的身边,只见他一个转身便将这个侍卫别在腰间的刀一把抽了出来。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欺骗父王与本王子!你是活腻了对吧?!”说话间夏侯意已然将自己手中的刀直直地指着这个人的正面。 他不信,他不信他这样威胁到他的性命他依旧不听他的话! 带着心中的笃定,夏侯意再次冷了声道:“你是说话还是不说话?你若不说,就休怪本王子刀下不留人!” 不顾众目睽睽之下,夏侯意赫然举刀架在一个神秘人的身上,这让众宫人与侍卫们惊恐不已,他们纷纷将眸光转到了南王的身上,他们想看看面对这样的局势,南王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在王上面前轻易拔刀这可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啊。(更新最快最稳定) 带着几分担忧与胆怯,宫人们与侍卫们自是不敢多做什么揣测,更是不敢在这些主子面前造次,只怕一个不小心,主子们就把他们的怒气撒在他们这些奴才身上这才是真的倒霉。 眼看着南王的脸上充满怒意,但是看到夏侯意这样的举动,他也没有阻止他,只是两眼直直地盯着那个大殿中央的神秘人,他的真面目从他进入这殿中至今他都不曾见过,他本想吓唬吓唬这个人,既然已有了夏侯意这招逼他就范,那他拭目以待便是,也不好再为难什么。 南王的心思一点一点地随着夏侯意的这个举动而浮现在他的脸上,凤逸辰自然是不会看不出来,他明白南王的心思,座山观虎斗,这就是他南王一贯喜欢用的策略。 面对对自己的生命存在巨大威胁的举措之时,不论是谁都该是有所恐惧与害怕的,但是生死在这个人的面前似乎变得异常的渺小。 凤逸辰亲眼看着他的头终究还是微微地抬起了,他的双目炯炯有神,纵使他的那只眼睛不是直视着他,他也始终觉得那双眼睛里暗含着的东西太过吓人,而双眼睛不是单纯的吓人,而是那由内至外散发出的一丝丝的恨意。 读懂那眼神之中暗含的情愫,就连凤逸辰的心中不禁生起几分凉意,更别说这个殿中所有在场的宫人与侍卫,他们定定地看着这殿中一点一点露出他真实又吓人的面目的时候,有几名宫人还惊呼出声音了,只是他们碍于这里还有王上在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反应,但是任谁看到的那人的长相都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不心生胆惧之情。 “王、王上······这······”离南王最近的宫人颤颤地开了口,想要请示王上他们能偶做什么。 只见南王横手一挥,方才在他脸上慢慢生起的几分惊诧已然被他慢慢地敛下了,这让凤逸辰不得不佩服南王见多识广,临危不乱的君王风范。 方才只注意到这人双眸的凤逸辰注意到自己身边这些宫人与侍卫们的反应,不免觉得有些诧异,便再次将眸光转向了那个被夏侯意以刀尖挑下他那个黑色斗篷的人,只见他面目并非是狰狞,而是面目清秀无比,却有着大半张脸被毁得已然面目全非,与那张脸上完好的皮肤肤质完全不同。 看到这个人,凤逸辰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已然见南王缓缓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两眼怔怔地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的男子,这样怔怔凝视着某一处出神的南王让人看得有些害怕,但是害怕之余还有些许的心疼,这样的感觉不知为何地就已然从凤逸辰的心中生起,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地笃定这个人该是南王的故交老友才是,但是他的年纪却又如此轻轻,一看便不该与南王相差无几,这个人的年纪应该是与凤逸辰相差无几才是,既然是这样,为何南王看到此人会如此地失魂落魄?之所以说他失魂落魄便是因为他在缓缓起身之时,就连自己案上的那份奏折随他而落他都不知晓,只知两眼木讷地看着眼前之人,心思似乎已然飘忽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 如果说这个人与南王有什么莫大的交情,不如说这个人是唤起了南王的回忆,正因为他唤起了南王的不少回忆,南王才会如此地失魂落魄,以致他的神思飘忽到了久远的过去。 “你、你是什么人?!本王子昨天见到的不是你!”首先打破这一室沉寂的人就是夏侯意,他看着这个面容被毁的男子,他第一刻想到的便是这个人与自己昨天所见之人不一样,他竟然连自己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被打破的沉默让这个局面忽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原本一室的安静,一下子变成了怯怯私语,纵使这些宫人与侍卫不敢说什么说得大声,但是他们每个人之间的眼神还是有所交流的,面面相觑之下,就算人人都不自危也自危了起来。 这个人会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假冒会使毒之人这又是因为是什么? ------------ 第二十八章不计前嫌(13) 一个又一个疑惑从内心的深处油然而生,这让宫人自觉的向后退了退,更具体的来说,他们是在等王上一句让他们都退下的话,远离这是非的地方。 宫人们的怯懦似乎都看在了南王的眼里,只见他衣袖一挥,开口道:“你们都先行下去,有事本王自会传你们进来!” 一心只在南宫洛璟身上的南王之所以会讲这句话是因为这个人的真面目终于在他们的面前展露了出来了。 既然他有这个救人的本事,那他便自不会因小失大,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人之外若还有一人能够解这个毒,恐怕也只有这个人了······ 心中带有几分希冀地看着那个人,仿佛是一种假象一般,南王脸上方才的那股气氛陡然消失,和颜悦色道:“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真的会解那些百姓身上所中之毒?” 一声疑声落下,凤逸辰亦同样带着几分期冀的眼神看着这大殿之中的男子,南王问出了他心中最最想要问他的问题。 只见那人听完南王的话,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的这一个点头换来了多少人脸上的释然与喜悦,而其中最为开心的该是数夏侯意,对他而言,他若一直不肯说话,那他所受的罪责便不该是只有欺君之罪,最最起码他本就命悬一线的前途便毁于一旦了,他本就期望自己找到这样的一个能人能够让他为自己争取他父王的嘉奖与好感,方才这人的举动真的让他不得不捏了一把冷汗,这个人与昨日他所见之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若他是摇头,第一个要他命的人就该是他了! 方才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刀柄的夏侯意终还是暗暗地松开了那手柄,并将它递给了身旁就要撤出门外的侍卫,而后拱手道:“父王,儿臣真没有骗父王,他真的会解那城中百姓身上之毒!” “他会解?那王子方才所说的又是何人?王子昨天见到的人似乎不是这个人吧?” 淡淡的冷声落下,这个声音对夏侯意而言是多么的陌生,因为这个声音是属于凤逸辰的,一直在一旁旁观这一切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在这时候抓住了他最最要紧的一句话,他到底是何用意! “辰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子刚刚说的是他今日所穿的衣服与今日不同而已,并非说的是今日与昨日并非一人,恐怕,你是听错了吧!” 夏侯意的脸上因着凤逸辰的那一句话立刻变了色,其实他在说这话时他的心中也是毫无底气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是狡辩,但是要他说这是自己的错,他万万还是做不到的,至少他还是不想在他面前让自己丢了南国王子这个颜面的。 答完凤逸辰的话,夏侯意下意识抬了头看了看自己的父王,只见他父王的面色不改,依旧是一脸不遮的悦色,他这才放下了心。 “无碍,无碍,这无论是谁都好,本王都介意,只要这个人会解那毒便可。”满是希冀的话语落下,南王此刻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他再转头望着那个 面容被毁的男子,看到他脸上那一块有一块疤痕,先是一脸怔愣了一下,而后他点了点头,道:“非常好,非常好,王儿,你从哪儿寻到他的?” 看了一眼南王脸上颇为满意的表情,夏侯意躬了身恭敬地答道:“回父王,这人是······这人是儿臣千辛万苦招来的,就在王城之内发生那件事情之后,儿臣就及时地寻找会解那毒之人,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儿臣找到了这个人,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有才之人,他会施的毒上千上万,是数一数二的用毒高手,想必他应该是父王要找的人。” 听夏侯意长篇大论地讲出这个人的来历,凤逸辰当然明白这说白了不过就是这个人的能力让他见识到了,而且,他在南王面前如此力荐他不过是投其所好,他求贤若渴,他便四处寻找贤能推荐给他的父王,这的确是一个能够上位的好机会,然而面对取悦父王之事,夏侯意显然要比他的哥哥夏侯战要厉害得多。 “那边好!”龙心大悦,这让这殿中的气氛一下子便有了斗转星移之效,气氛一下子便由方才的沉闷甚至是压抑到现在的释然,这真是应了那一句千年的古话:“伴君如伴虎。” 转了头,南王将自己的矛头指向了这个面容俱毁的少年,纵然面对他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总觉他像某一个人,但是,怎么说呢,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早在十九年前,那个人就已离开了这个世界,又岂会真的还活着,看来他真的是老了,不过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罢了,摇了摇头,南王对着那少年道:“抬起头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 这一声落下,那少年的头依旧没有抬起,南王兴许是猜到了什么,便再次柔化了自己的声音道:“抬起头来,不必害怕本王,本王好好看看你。” 难得的柔声落下,这才让这个少年抬了头,然而,这一次,这个本该是面容长得清秀的少年并未像方才那般扭扭捏捏,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眸光直直地对上了南王的双眸,只是这一眼的对视,南王便已然被他眸中所表现出的那一份憎恨所震慑住了。 憎恨?居然是憎恨?他的双眸看着本王的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居然是憎恨?面对这一个他亲眼所见的眼神,南王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碍于凤逸辰在场,他并没有直接指责这个少年的无礼,而是装作视而不见,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笑意道:“你可知道十八中奇花异草制成的是什么毒药?” 南王的声音刚落下,便见这少年毫不犹豫地答道:“忘情之毒。” 这四字字字千金,让南王与这殿中之人知道此事的凤逸辰也不由得将眸光落到了这个少年身上,他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竟会是一个世外的高人,连这个都知晓。 ------------ 第二十九章不计前嫌(14) “你说的是那些百姓身中之毒就是传说的忘情之毒?”南王怔怔地看着这个男子,心中自然是惊诧不已,他本是已万念俱灰,但是,这个人的出现让他从新找回了希望。 摇了摇头,这个男子的脸上依旧一脸淡色,但是,纵使他一脸淡色,那也不能够令他被毁的清秀脸庞看的柔和起来,只见他轻声道:“百姓身上之毒不过是一种类似于忘情之毒的毒药罢了,只要药效一过,病症自然就会自己减轻,直至中毒者两日之后便恢复健康。” “哦?原来是这样?”看着这个人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南王心中原有的怀疑顿时消退了不少,凭借他对毒物的了解,自然是知道他所说的不假。 心中认定了他所拥有的能力之后,南王转眸看着凤逸辰,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要他放心,确定了这一点,他们的下一步要做就是为南宫洛璟解毒了。 走到这一步,对南王与凤逸辰而言真的是实属不易的,对南宫洛璟而言也更是幸运。 “王儿,你先下去吧,他留下。”一声吩咐落下,南王的眸光落在了那远处,心中却撂下了几分思量,这件事他暂时不能够让他人知道,这是他与凤逸辰之间的约定,既然是约定他必定要遵守承诺了。 “父王,这······”本以为得到的不仅仅是父王的一句嘉奖的话,更有可能的是得到父王的重用,没有想到,自己努力到最后竟然得到的紧紧只是他的一句退下?这,这要他如何服气?! 眸光流露出一丝不愿,夏侯意的神情自然是看在了南王的眼里,他自然也是清楚他自己儿子的品行,他能够做这么多,话这么多心力来讨好自己,为的不过就是一举两得,他要的自然是他这个父王能够给他更多的重用。 “王儿所做的本王都已记在心上了,这件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过几日,本王自会好好赏赐王儿的。”无心在如何赏赐上多唇舌的南王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将夏侯意打发离开了。 纵使夏侯意有多少的不服气,他都没有办法逼迫他父王按照他的意思来做,为了避免惹怒自己的父王,自然是顺着他的话慢慢地拱了拱手,而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待夏侯意离开之后,凤逸辰一直不曾移开那个男子的眸光转向了南王,而与此同时,南王恰好也同时看到了他,四目相对,南王与凤逸辰同时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人的心思都走在了一起。 没有语言便达成了一致的协议,这让在一旁观察着他们一言一行的男子不觉惊讶,他的面色也微微地有些改变了,来这儿他要做什么,他要干什么,他自然是什么都不曾忘记,可是眼下他得先静观其变,纵然是一切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也未必说明他们酝酿已久的筹划就能够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良久,南王还是打算先将这个人的底细探个究竟,他始终不放心这个人,凭的就是他知道忘情之毒,这种毒销声匿迹太久了,一个黄毛小儿竟能够知道这样的毒存在,这真的免不了让他的好奇心。 “姓甚名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草民能够为王上排忧解难。”虽是含着几分阿谀奉承之意的话语,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却全然变了味,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几分冰冷与拒人千里之外之感,他身上带有的这种感觉让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观。 听到他这样拒绝回答自己的问题,南王静心想了想,心中并未有太多的介意,便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逼你说了。” 这样一句话落下,南王便进入了他的主题,“本王召见你的原因你无须知道,只要跟着这位王爷便是。” 以免他问东问西,南王终究还是以一言蔽之,以免他多问些什么,这件事他暂时还什么都不能知道,待他去了西泠才能够知道这件事。虽然看他也不像是那种会多话之人,但是他还是要先说明。 仿佛是明了了南王这话中之意,少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这名少年便被凤逸辰带了下去,找到这名少年之后,也便是凤逸辰的回西泠之日。 次日,南王便命人安排好一切,让凤逸辰与这那名少年一并回了西泠。 “臣妾见过王上。”朝着南王徐徐福身,未得到南王一声免礼的婉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人是昨天找到的是么?听说是意儿找到的?他真的会解毒?” “你这样多的问题抛给本王,要本王如何一一作答?”南王刚刚拿起侍女放在桌上的茶水,便听到婉姑在一旁询问着,不免有些心烦。 见到南王有些不耐,婉姑只好按捺下自己内心的焦急,福身道“臣妾知错了,但是,臣妾是担心公主的安危,如同王上对公主的担心一般。” “起身吧,本王知道你很是担心她,得知那一切之后的这些日子,你一日也不曾睡好过是么?”单手轻抚上婉姑的手,南王并不是没有瞧见她脸上的憔悴。 “担心又怎样,臣妾只能在这儿等着王上的消息,幸好,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王上找到了那人,真的是皇天保佑啊。”双手合起,婉姑祈祷着,脸上有着几分耐不住的喜悦。 “不要高兴得太早,那王榜依旧还是不能够撤下啊。”幽幽的叹息声萦绕了一室的沉静,让这宁静片刻成了无言的酸楚,南王心中的担忧依旧在。 “为什么?王上不是已找到了那个人了么?他不是个贤才?” “并非不是,而是无法确定,他只是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一种毒物而已,然而,那毒太过难解,他要想解得成功,只怕还需要与他人合作。” 南王幽幽的声音将他心中所担忧的事丝毫不差地说了出来,这让本是一脸愉悦的婉姑顿时失了那高兴的理由,听到他这样说,她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荒芜一片。 ------------ 第三十章不计前嫌(15) 她知道他想得全面,既然他这样说,那就的确不能够大意,这件事还未能完全解决。(更新最快最稳定) “王上王上,这······这要怎么办?”一下子便慌了的婉姑一个情急之下便拉住了南王的衣袖,脸上更是难以言表的担忧。 “还能够怎么办?只能够如此了,只能够期盼那个人能够解那毒了。”南王的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心思却已然清晰如常,他还在想那个少年的事,他的意识之中,此人该是不寻常的才是,贸然用他自然是情势所迫,昨日下的决定太过仓促,今日他再想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能如此了,”听到南王言语里的无奈,婉姑不好再烦扰他什么,只能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对南宫洛璟的在乎程度,他是如此的在乎,自然是不会任由那毒素在她体内多做停留,此刻,若说她心烦,不如说是他的心更加的烦躁,知道这一点的她,自然是说什么也不能够令他再生心烦之感。 明白这些的婉姑,默默地走到了一旁,让南王独自一人清静清静。 而另一面,凤逸辰与那少年一同离开南国奔赴西泠的路上,凤逸辰在那少年的身旁安插了两名武功稍好的侍卫沿途保护着他,顺道监视着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 他之所以要命人监视着这个少年,不是因为怕他有什么闪失,而是因为他给予他的感觉并不是太好,甚至是让他觉得此人危险,只是他的危险并不显在他的脸上,而是被他深埋在了心底,从他的眼中他已然看到了一股莫名的威胁,他不确定这份威胁是否会威胁到西泠,抑或是凤逸寒! “王爷!”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侧落下,不意间凤逸辰走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因为是中途暂歇,所以他才会想要好好地观察一下这名少年的举动。 看着那少年闭目养神中,凤逸辰下意识让身边这个预备朝着自己行礼的侍卫安静,而后挥了挥手让他随自己走。 待走到安全处他方才说话,“他可有什么不对劲?” “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依照奴才的观察,他不善讲话,就如同王爷看到的一样。”侍卫拱手答道。 凤逸辰半信半疑地将眸光看向那个一脸冷意得让人接近不得的少年,因为他的面容被毁,所以,他都是以黑色的斗篷遮住他的脸,许是习惯了低着头,所以他脸上的表情除了冷漠便只剩下了冷漠。 “继续盯着他,若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禀报本王知道了么?”淡淡地开了口,凤逸辰的脸上多了几分捉摸不定的表情。 从南国到西泠这一段时间里,凤逸辰命那侍卫一直监视着那个少年,这一路上,并未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这让凤逸辰放心了不少,却也忧心忡忡,直到真正到达西泠的时候,他这才真正地放下了心。 “王爷,还有一段路就到王城了,我们是否要中途歇息?” 说话之人是一个带领着大队的将是,凤逸辰抬头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心中明了了几分,便吩咐道:“不得停留,立刻加紧赶路,在天黑之前到达王宫。” “末将领命!” 带队的将士这一声是答得是铿锵有力,他答完便立刻转了身朝着队伍的正前方而去,凤逸辰看着那将士鞭笞着马儿向前而去,以至于他忽略了自己身后的那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炯炯有神,带着的是一份怒,一份恨,更是一份喜悦,这样复杂的情愫本不该在那样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出现,却偏偏出现了,只因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着不一样的身份,不一样的使命! 大殿上,凤逸寒静静地等待着宫人的回报,一次又一次,每当他们说一次,他的内心种有着一种难以扼制的欣喜之感,他在等,等那个浩浩荡荡的队伍步入王城,为他带来一个能够救一个性命之人,而那要被救之人对他而言是何其的重要啊。 “王上,王上,到了,到了,辰王爷回来了!”宫人通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来的绝不是一个要他再等待的消息,而是他回来了,他回来了的消息! 听着那宫人的通传声,凤逸寒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立了起来,命道:“立刻宣王爷入宫!” “是,奴才遵命!”宫人应了声后便立刻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之内便只剩下了凤逸寒一人,他心中的担忧因着凤逸辰的归来而渐渐地减少了几分,南宫洛璟身上的毒他知道已耽搁不得,因为她头痛的病症愈来愈严重了起来,这就是说明毒性已慢慢地深入了她的体内,而先前他也曾见过蓝凌轩,为他炼制这忘情之毒之人是谁他都不知道,又何曾想过要取什么解药,当一切都是茫然的时候,终究还是凤逸辰提醒了他要寻求南王的帮助,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的确帮助了他不少忙,至少,还是凭借他才能够寻到一人能够解这种毒的人。 “王上,王爷到了。”低低的声音是宫人刻意而为的,因为这几日王上心烦意乱,他们这些做奴才也不敢大声地说话,只怕自己影响了王上的心情。 到了?!听着宫人的声音,凤逸寒即刻快步朝着殿外走去,他已耐不住他的性子要见到凤逸辰,见到那个会解毒的人了。 等他走到距离殿门不远之处时,凤逸辰也正快步地朝着他走来,而他的身后除了尾随的侍从,剩下的便是一个穿着尤为怪异的男子,黑色衣袍的他是透着几分令人猜不透的神秘,亦是几分令人觉得心生惧意的害怕。 当然这个害怕是对那些宫人而言的,走在凤逸辰身后的那些侍从无人敢走在他的身边,有些甚至本可以离得较近的,却偏偏将距离拉的远远的,不让自己靠近这样一个看似危险的人物。 “王兄,终于等到你了!” 眸光炯炯,凤逸寒见到凤逸辰之时,眼中含着几分点点的光华,那样的光华是带着几分激动的,不负所托的感动。 在凤逸辰还未行君臣之礼时,他便免去了他一切的礼数。 “是,我回来了,不负王上的所托,终于回来了。”看着凤逸寒眼中不言而喻的感激之情,凤逸辰回以淡淡的一笑,对他而言,他不过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那就是为他分担任何事。 “王兄,是他么?就是他么?”眸光流转开来,凤眸一直停留在尾随于凤逸辰身后的男子,凤逸寒问道。 “是,就是他,他便是南王招来的懂如何解毒之人······” 凤逸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与这个人是如何找到的一一向南王进行了说明,凤逸寒听后更是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那份激动,他无比地渴望此人能够快些解去南宫洛璟身上的毒。 了解了前因后果,凤逸寒终于移了眸光看了看这个凤逸辰带回来的人,只是一眼,他便觉得此人身上有着一种近乎让人莫名地产生一种可怕的感觉。 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这样的感觉竟会是一种错觉,之所以说它是一种错觉,原因就在于这个男子被毁的那一张脸,想必是因为这一张脸毁得太过恐怖,所以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吧? 暗想着自己内心的这小小惊诧,凤逸寒看着这少年道:“你真的会解忘情之毒?” 冷声落下,凤逸辰站在凤逸寒的身侧并没有替那人回答,而是等着那人自己回答,面对凤逸寒的提问,这人并不像上一次见到南王一般闭口不答,而是直接地答道:“是。” 不带任何恭敬的言辞让凤逸寒心中一愣,但见他这样回答了自己便没有追究什么,便道:“那便随本王走吧。” 话音落下,凤逸寒便迫不及待地要带这个人去见南宫洛璟,他要快些让那些毒素从她的体内离开,而这个人就是他现在的希望。 “没有任何的准备,恐怕草民很难为王后去毒。” 凤逸寒的脚步随着这少年的一句话而停下了,他转头看着身后的少年,有些不解,与此同时,与他一样,凤逸辰自然也是不懂到底需要什么准备。 与凤逸寒对视一眼,他问道:“需要什么准备?难道没有那准备就不可以么?解毒还需要什么准备?” “需要的很简单,就是时机。”少年轻声说道,眼中还带着几分让人无法理解的深邃。 敛下自己内心这种莫名的感觉,凤逸辰抬头看了看凤逸寒的表情,沉思了片刻,不见他有什么反应,便再次问道:"本王从未听说过什么解毒也需要时机之说,你是否是在欺瞒本王与王上?!" 本在强权的威吓之下,此人应该是求饶才是,而这少年却依旧以淡漠得不见任何波澜的声音答道:“王爷信与不信都随了王爷,忘情之毒不比其他的毒,它是十八中毒虫毒草炼制而成,然而,解毒之法也即使要对之相对应的这十八种炼制毒药的草中找到解药之法,难道王爷不觉这需要时机么?” “你······你这话是说······”凤逸辰终究还是听明白了他话语之中的那层含义,他的意思是,十八中毒虫草药难找难配,必须要一次次的实验才能够完成,这、按照他这话,岂不是说他需要好好地研制才能够研制出那解药是么? 领悟他话中之意的凤逸辰慢慢地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凤逸寒,他若明白了,那他定也明白了这其中他要表达的那层意思。 凤逸寒当然是听懂了,他能够明白那话语里的意思,同样,他也猜到了这一点,方才说要他去为南宫洛璟诊治也是因为这一点,他原以为至少在为她扶过脉象之后他才能够下结论,没有想到他的答案竟会是这样的直截了当,早在一开始他已知道了这毒的难解之处,现在看来,这个难点是最大的阻碍,那就要看天意了,是么? 天意,天意,莫非这一切真的是天意?当初若他没有固执己见,现在这番景象是否就不会存在了? 这一切当真是天意么? ------------ 第三十一章 得知一切(1) “王后,这是王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补药。” 一室的幽静随着侍女的到来而在转瞬间被打破了,本只是倚窗不知自己该做什么的南宫洛璟抬了头循着声音眸光慢慢落到了那个宫人的身上,只见她手中托盘上端着的是一个精致而小巧的小碗。 看着那剔透的晚身里慢慢透出的几分浅浅的颜色,南宫洛璟的心中便泛起了有些酸涩与苦味,随之眉头也微微拧起,她无法忘记这几日她喝过的那些东西,所谓的良药苦口是用来治病的,可她不懂,她没有病,为何要喝下这么多的药?而且,这些药,一剂比一剂的难以下咽,到底为何要给她喝这些药? 看着面前这位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迟疑与疑惑的样子,侍女的脸上不禁有些为难,她当然知道她在迟疑什么,自从她被调到这儿服侍面前这个女子开始,她便就从未停过让她为她端这一碗碗一剂剂补药的差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需要喝下这么多的药,但是有一点她明白的很,王上对待这个女子的用心,就连她们这些宫女们都感受得到,莫非她没有感受到? 径自揣度着的侍女看着碗中的药,见她并没有想要伸手去接过这碗药,便再次重复了一次她方才进来时说得那句话:“王后,这是王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补药。” “端下去,我不喝。” 淡冷的声音与她的眉头微拧的模样照样是美的令人无法呼吸,侍女竟为她此时此刻所见到的人而惊叹不已,但是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依旧带着恭敬道:“这服药是王上特意命于御药房煎的,王后······” “我说过不要。(更新最快最稳定)” 比方才略显有些冷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又在短促之间落下,这个房中的空气似乎也因着她的这个冷声而显得格外的寂静。 说完这句话,南宫洛璟便敛起了自己的眸光将它放向了窗外的远方。 这些风景她早已看腻,就如同那闻的让人有些呛鼻的药味,她是绝不会碰那碗药一下。 “这······”见她转了头不再将自己的眸光转移到自己这边,这侍女的脸上无奈渐显,竟然已如此这般的决绝了,她一个奴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依旧端着那完好没有丝毫被她碰过的药出去了。 就在这个侍女刚要转身之时,便听到了门外守门的侍卫鞠躬行礼的声音,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奴婢拜见王上。” 脚步声愈来愈近,侍女不顾自己手中端着的那一碗药,连忙行了叩拜之礼,只是没有料到这一次她的礼数还未行尽,就已被人拦了下来,并且端走了她手中的那一碗药。 而这一刻,南宫洛璟也因为身后的那一阵声响而转了头看了看此刻出现在这房中的这个人,眉间下意识地微微地拧紧了几分。 “出去吧。”微冷的声音伴着几分他声色里所独有的一份沙哑的声音在这房中显得是那样的不怒而威。 听到这三个字,侍女哪还敢在这房中多呆片刻,福了身后便拿着自己手中的空盘转身离开。 一室的沉静在这一刻似乎显得异常的寂静,转眼间,她已将自己的眸光收了回来,此时此刻,她心中想到的是见到他来到这房中,她不想去面对他,也不想在这时候见到他。 “璟儿······”看着她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别处,凤逸辰的口中沉吟一声她的名字,也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眸光落到自己手中的那一碗药,他心中的滋味也如这药水一般苦涩,她却不愿去看,不愿去尝。 这碗药是那个少年所说的解毒之前的准备,几日过去了,那人已在这王宫待了几日,他却依旧只是在为她熬制这些汤药,也难怪她不想再动这些汤药一下,但是,现在,他也别无选择了,这些药对她身上的毒该是有一些减缓的作用,她不得不喝! 心中的思绪让凤逸辰心中忽然生出的几分沮丧慢慢地逼退了出去,端着手中的那一碗汤药慢慢地走向了南宫洛璟。 看着窗外景的女子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她注意到了自己身后慢慢走近的那个脚步声,她同时也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那碗药,我不会喝的。” 悦耳的声线不带一丝的甜腻,即使是含着几分淡冷,他依旧还是觉得有些许的欣慰,因为此时此刻,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面前。 听着她的话,他的脚步并不因此而停下,他依旧慢慢地朝着她走去。 “你不想自己回忆起自己到底是谁么?” 悠缓的声音落下,凤逸寒说中了她心中的心事,他的这一句话也让她冷不防地想要转头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说那些“过去”,她所不知的过去,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他抛出来的诱因,她岂会知道他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她上过一次当,让她再去轻易相信一个人的话可不容易。 “你想说,这碗药能够让我的记忆恢复?”眸光顿了顿,她及目所见的是几个宫人面带笑意地从离这窗口的不远处慢慢地走向更远的地方。 “不,它不能。”眉头微挑,从她的身后慢慢走到她的身侧,这样的角度,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所有的表情,“但是,它是能够阻止你身上毒素蔓延的汤药。” 是时候该是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了,隐瞒了她如此之久,他终究还是不能够再隐瞒下去了,因为解毒这件事需要她的配合,她若是不配合,只怕再多的药她不喝也是无济于事。 果不其然,凤逸寒的话引起了南宫洛璟的注意,她没有想到他要自己喝这碗药的目的是为了给自己解毒?那······如此说来,她身上是真的中了什么毒而不是体虚?她一直以为那个宫人每日端来的是为了给自己滋补身子的,而她也知道这似乎并不可能。 ------------ 第三十二章 得知一切(2) 有些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得清楚,说的完的。(更新最快最稳定) 凤逸寒将发生过的事情都完完全全地对她说了,而南宫洛璟也听的仔细明白,她终于了解了自己为何需要喝如此多的“滋补之药”。 “喝了它吧。”见她明白地点了点头,一脸因着明白前因而释然的脸庞,凤逸辰微蹙的眉宇也有了些许的释然。 当他说出这句话之时,南宫洛璟也已将他手中的那一碗汤药接过。 只见她望着自己手中的汤药出了神,过了片刻才道:“这碗药是否真的能够如你所说的那般也唯有我试过才知道。”语过便将扬了头将那药服下。 看着让她服下那一碗药之后,凤逸寒这才将自己心头的担忧慢慢地放下,移身到了一旁的软塌坐着,而眸光却从未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面对她,他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曾觉得自己此生都不会再失去她了,而他却是错了,大错特错了。她会离开,也许下一秒她就有可能再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无踪,他不能够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尽可能地在忙完政务之余来这儿看她,为的是让自己放心。 目光炯炯,南宫洛璟难以不察觉到一束目光直直地落到自己的身上,本就安静得有些令人觉得沉闷的气氛,在这一刻,忽地变得让她有些难以适应这样一片死寂的环境,她必须找一些话题,这样才能缓解现下这样尴尬的气氛。 “王上今日不用处理政事么?”找不出什么能够与他交谈的话,南宫洛璟便只能扯到了政事之上。 听到她询问起来的话,凤逸寒的眸中闪过一丝的情绪,眸中渐渐地失去了原有的光华,脑中瞬间的空白啊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既是熟悉,却又显得几分生分的问题。 “政事,永远都处理不完,一日不处理无碍。”想了良久,他方才想到了这句话来答她的问题,其实,他本可以找一个更为恰当的说法来答她的问题。若不是先前他们之前有过约定,他断不会拿这个借口来作为搪塞她与自己的理由。 她一问,他一答,两人之间似乎因着这个问题而变得再度安静了下来,房内的气氛再次凝固成了了一种名为寂静的气氛。 南宫洛璟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来到破现下的这种气氛,而这一刻,凤逸寒却觉得对他来说,纵然是不讲话,他们之间只剩下沉默,他只要看着她,他便觉得任何的问题都不是一个问题。 只是这样,他一直注视着她,即使是沉默,他也不觉尴尬,直到一个声音闯入这个房间,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嫂嫂,嫂嫂······” 悦耳的声音让这一室的安静消失无踪,南宫洛璟为这个愉悦的声音而感到疑惑,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唤着这一声嫂嫂的会是谁。 眸光旋即随着这个声音投向了门口,只见一个少女走入了房内,而她身边更是站着一个风度翩翩,英姿勃勃的男子。 “嫂嫂,你真的回来了!”眸光对视之际,这个少女的眼中立刻绽放出无比愉悦的光芒,她看着她的眸光里更是闪着几分泪光。 相比之下,站在女子身边的男子却更显得几分沉稳,他没有向这个少女这般因着自己的情绪而忘记了该有的礼数,只见他只是望了一眼南宫洛璟,而后拱手道:“慕容与见过王上。” 一个简单的动作,简洁的话便已把这个男子对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的恭敬与尊崇表达得淋漓尽致,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恭维与虚假。 看到这样一个臣子,南宫洛璟都为有所触动,正值她想着些什么的时候,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是在向她施礼,“慕容与见过王后。” “慕容将军,无须免礼。” 凤逸寒的声音刚落下,凤夜雨便也福了身坐到了南宫洛璟的身边,拉着南宫洛璟已然是侃侃而谈。 看到这样的凤夜雨,凤逸寒不禁感到了一丝丝的欣慰,真的是不枉他特意召回他们,他想过,在炼制好解药之前,最能够唤起她记忆的人就是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纵然他有太多的想法想要自己亲自陪伴在她的身边,但是,情况使然,身份使然,他暂时都无法这么做,于是他想到了凤夜雨,她的存在既不会令南宫洛璟太过拘谨,并且依她的性格,她定能够好好地陪着她,这世上,也唯有她陪着她他才能够放心一些。 看到凤夜雨没有令他失望,他便没有打扰她的侃侃而谈,而是向慕容与使了使眼色,最后一道离开了。 看到他们离开,南宫洛璟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失落,那样的感觉,她不明白是为何,她看着那个身着紫衣的男子,颀长的身影慢慢地消失之时,她的内心猛然一下有了些许的失落,对于耳边的这个人所说的话都无法拉回她的思绪。 她有一种感觉,这样的感觉,随着她来到这座王宫,随着她被这儿的所有宫人以及臣子们唤作王后,他们尊她为高高在上的王后,这些让她似乎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是熟悉了…… 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之时,身旁的女子已然侃侃而谈,看着她如此活跃的模样,南宫洛璟也不禁被她所感染了,无关她所说的话,只与她给她的感觉,这些日子,她在这个王宫里,感觉到的是一股自在与渐渐熟悉,这样的感觉与当初她在东国之时的感觉完全两异,回想当初,一开始,她是相信蓝凌轩的,但是,最后,她越来越觉得她在那个王宫里本就是格格不入的,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宫人,她总是觉得自己与他们就像是两种人生活在一个王宫里,后来发生的事让她知道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那时也就是凤逸寒的出现让她证实了自己猜想,虽说是证实,但是她也未必相信凤逸寒对她所说的话就是事实。 ------------ 第三十三章 得知一切(3) 从他出现,到她被他带到这儿,她不得不说,她真的感觉自己不过是从一个华丽的笼子被带到了另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 从她到了这里,她能够感觉这里的所有人对她的尊重,他们把她唤作王后,她所受的待遇也的的确确是那万千**爱集一身的,但是,她终究还是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今日若是他没有告诉她真相,她或许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毁掉她过去的人就是那个亲口说爱她的的人…… 絮絮叨叨的聊过了一个下午,她知道了那个少女的名字,也知道了随她一同来的人的名字。 这一日,她了解到的似乎特别的多。 以至于黄昏将近,夜幕将临她都没有注意到。 临近晚膳之时,凤夜雨便离开了,这一室似乎随着她的离开变得尤为的安静,并非是她聒噪,而是,她喜欢听她讲过去的事情。 她若不说,她也许真的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到,过去的自己竟会是那样的一个女子,而她的身份,竟会是卫国的公主,她一直以为,自己该是来历不明的人,要不然,蓝凌轩的母亲为何会那般讨厌若儿这个人。 现在知道了一些有关过去的事,纵使她忘记了,却也能自己在自己的脑中刻画出那些“曾”,一点一滴,似乎慢慢地都有了它们各自的形态。 离开南宫洛璟的寝宫,凤夜雨便立刻赶到了慕容府,一开始,她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药物是可以使一个人忘记一切,甚至什么忘记自己是谁,而且还是那般彻底的忘记,见过南宫洛璟之后,她便明白了,原来这世间还真有这样的东西。 而她如此赶着见慕容与也并非是想要见他如此简单,而是她想知道她的王兄到底与他讲了些什么,当初,他们刚回城,召她进宫之时,她以为只有她一人进宫,谁知,王兄竟也召慕容与进宫了,若非他们在中途遇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她得知道王兄到底为何要召见他。 “公主,公主,等一下,将军他······” 引路的人还未说完话便被凤夜雨的一眼瞪了回去,她此时此刻哪里还耐得了性子等下去,她现在就像见到他了解个清楚明白。 随着她毫不迟疑地伸手一推,慕容府内书房的门也是很是配合地发出了一声“砰”的巨响。 这一声令房内的坐着的两个人的眸光纷纷地转向了门口。 “王兄?!”凤夜雨诧异地看着房中的两人,她以为这房中只有慕容与一人,没有想到,她的辰王兄也在,这······这刮得是什么风?竟然把辰王兄也给刮到慕容府来了? “夜儿,在军中待久了似乎连基本的礼数都消磨得一点不剩了,哦?”看着凤夜雨一脸诧异,凤逸辰的脸上依旧一脸风清云淡地玩笑道。 面对凤逸辰的玩笑,凤夜雨尴尬一笑,她从来不曾想过,一闯进来看到的竟会是两张脸,而且另一张还是她王兄的脸······这,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怔怔地看着凤逸辰,凤夜雨的心中也犯着嘀咕,她还以为······那家丁是受了慕容与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而且,她最最担心的事是因为他、他今天见到了她的嫂嫂……那个谁看着都心动的女子。 “慕容将军,难道你就这样纵容夜儿的么?”房中的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起来,凤逸辰便适时地开了口,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让慕容与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纵容?他何时开始纵容她了? “王兄,你知道的,从来都是夜儿任性,谁能管得了夜儿呢?所以王兄就莫怪慕容将军了~”说话间,凤夜雨已然靠身在了凤逸辰的椅背旁。 看着凤夜雨笑几分羞涩,凤逸辰便没再开她的玩笑,一脸正色道:“为何如此紧张地冲入房中?可有急事?” “一眼便知道夜儿的心急,王兄真不愧是夜儿的王兄。”凤夜雨答时还不忘说几句好话,“王兄我刚出宫。” “你已知道了那些情况了吧?”一语中的,让凤夜雨都有些说不上的感觉,因为她注意到了她王兄眉宇间微微拧起的褶皱,她不是没有见过他皱眉,而是,他这样对一件事这样上心的地步让她不禁诧异,这些年啊,他什么时候他对一件事这样操心过了? “嗯嗯。”使劲地点了点头,凤夜雨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断她王兄说话,因为她现在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凤逸辰把凤夜雨想要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她,而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凤夜雨的脸色大变,她失了魂一般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里的思绪早已乱成了一团。 慕容与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心中便生出一丝的担忧,无可否认,他对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早已在日日的相处之中产生了一份尤为特殊的感情,她的一颦一笑不知何时已然深深地影响到了他,他并不希望看到她脸上显出的是这样的表情。 凤逸辰看着凤夜雨的脸色有所变化,再看着房中的另一人脸上所显露出的几分担忧,他自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如此,他也便下了决心措辞离开将军府。 待凤逸辰走后,慕容与这才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他看着凤夜雨脸上渐渐透出的几分懊悔与自责,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自责,但是唯一可以垦地年的是,她的自责是因为那个女子,她是因为听过凤逸辰讲过的话之后才显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也因为她这样的自责,所以他不想再去揭开她的疮疤,他心中纵使有疑惑,也不能够向她问出口,便安慰道:“好了,不要难过了,王后的病会好起来的。”伸手慢慢地将那个满脸沮丧与自责的女子拦在怀中,慕容与的眸光也停留在了那西下的太阳留下的那一绚丽的暮光,心中的思绪也纷乱成谜。 ------------ 第三十四章 得知一切(4) 一日过一日,自从那一日见过凤夜雨之后,她时常便会到宫中陪伴她。 而南宫洛璟也日日都服用侍女端来的一碗又一碗的汤药,或许是喝了太多看似有用却对她的“失忆症”丝毫没有作用的汤药,她曾有着一丝的错觉:或许她的这个病也许再也好不起来了。 她把自己身上的毒看成的是一种病,一种漫无边际的等待,仿佛是在等着生命终结的一天,又仿佛是在等候凤逸寒所说的解药,她偶尔只能自嘲一下自己唯一所剩的事情似乎除了等待,再无其他可做。 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样子,凤逸寒的心中更是说不出的矛盾,他一直在想自己为了说服她服药便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每一日乖乖地服下那一剂又一剂的汤药不再过问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从不去追查那药到底对她的身体到底是良药还是毒药。 而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未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时机,他等的时机到底是什么他都不清楚,他现在在做的事与坐以待毙有何区别! 看着南宫洛璟拧眉远眺的模样,凤逸寒的心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一阵地刺痛着,如同被人以一把尖锐的刺刀一下又一下地朝着他的心割下。 轻轻划开一道伤口,血液慢慢地溢出,由内而外,不是很疼,但是却一下又一下地令他痛不欲生,疼痛难忍,直到他闭上双眸,看不见那个女子举目远眺的模样,他的心才好过一点点。 “王上,人带到了。” 低低的声线在他的身侧落下,打乱了他远走的思绪,他不舍地将自己的眸光从那个深深吸引着他的女子身上敛回,而后健步如飞地离开了这个有着她浓厚气息的房间。 御书房内,淡淡的檀香将这御书房的每一处都熏染得恰到好处,令每一个走入这房中的人都精神抖擞,不敢有一丝的怠慢,纵使是在等王上到来的时候。 御书房内伺候的宫女们都偷眼瞄着御书房内的那个俊美飘逸的男子,在她们眼中,王上与他都是如同谪仙般的人物,无论是王上还是王爷,在她们的心中都是神圣不可得罪的人物。 而对于那房中的另一个人,她们也唯有慨叹一句天意弄人,若是天意不如此,那么,那个男子也该是一个比寻常男子要俊朗清秀几分的人物,实在是可惜啊。 宫女们的心思因着这房中的两个人而没了章法,她们现在眼中只看到那房内之内,却没有注意到房外传来的一阵脚步声。 凤逸寒刚踏入御书房内,尾随在身后的宫人见房内的侍女没有一丝反应便轻咳了几声以作提示,侍女还未来得及行礼,便只见凤逸寒挥挥手示意,那名宫人便带着侍女们悄然离开了这御书房。 凤逸寒大步朝着那桌案走去,而凤逸辰的眸光也随着凤逸寒的脚步移去,此时此刻,他看到的凤逸寒全身散发着这一丝的冷意,而这些冷意也就象征着他内心的怒意,那种怒意仿佛在下一刻便会迸发而出。 “何时才会是良机?!快点告诉本王!”一个怒响,凤逸寒的话与他那一掌击下的时间几近同时。 他的这一声怒不可遏,让凤逸辰微微地吃了一惊,却仿佛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子,他依旧面不改色的模样让他并不是很吃惊,因为早在先前他就已见识到了这个少年面对死也无所畏惧的模样,更何况是面对这样的怒意呢? 沉思之际,凤逸辰陡然见到了他的唇角微微地触动了一下,而后,只见他淡笑道:“王上是耐不住性子了?” 一句略带几分调侃的话语落下,凤逸辰立刻觉察到自己周身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一个危险的气息慢慢地朝着自己逼近。 “对,本王的确耐不住性子了,本王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再拖延时间!”步步逼近那个着着一身黑色斗篷的少年,凤逸寒的耐性早已在这些日子的等待中被消磨殆尽了,而眼前这个人让他愈来愈觉得自己在被人耍在手心,被人耍的团团转!还不止如此,她所喝的药虽对她的身体没有太大的伤害,但是,日积月累下来,谁也不敢保证那药性不会是慢性的毒药,一点一点侵蚀入她的身体! “看来,王上似乎是已查到了什么?”一声浅笑,让这个少年半清秀的脸庞显得愈加的动人,却也让他的另一半被毁去的脸颊显得愈加的狰狞。 “不是本王查到了什么,而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面对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声质疑,凤逸寒亦是淡冷一笑,而他们之间的这些对话,让凤逸辰更是意识到了这期间的严重性,凤逸寒暗中调查了这个人,虽然这些调查他也曾做过,但是,从现在的凤逸寒,从方才他们所说的对话之中,他似乎能够觉擦到凤逸寒究竟为何这么说!莫非是他遗漏了些什么?!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凤逸辰将眸光投向了凤逸寒,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些什么,但是,这一刻,凤逸寒已然绕身回了案前,只给他留下了一道背影。回到案前的凤逸寒背对着这房内的两个人,不再说话,仿佛再等些什么。 空气凝成了一团又一团的迷雾,让凤逸辰有些抓不住头脑,今日凤逸寒宣他进宫的原因他还不明,而如今局势变成这样,他想说一话却也不该如何说,此刻的凤逸寒就如同是一只被人惹怒了的狮子,任是谁在这时候惹了他,他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王上不愧是王上,果真查得比任何人都要细致。”说话间,少年不禁将自己的眸光瞥向了凤逸辰,脸上还不时地显露出几分不屑,那样的不屑与他那种般清秀与稚嫩的脸庞颇有几分不符。 从未有过被人以如此轻蔑的眸光睨视着的凤逸辰顿感几分不适,他看着凤逸寒的身影,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想法。 ------------ 第三十五章 得知一切(5) 她不知道他到底查到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既然这样说就说明了他所查到的定是这个人的真实底细,正因如此,这个少年才会说这些话,而他的面不改色只能是说明他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更新最快最稳定) 没有想到他所想的远远还不及他所想到的,这也就是他为何会输给他的原因之一。 望着凤逸寒的眸光渐渐淡去,凤逸辰恍然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而这御书房内的气氛忽地变得尤为的怪异。 那个少年的冷笑与凤逸寒背对而站,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而这一刻,门外的侍卫也有了一丝丝的骚动。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王上!” 门外的呼声慢慢地近了,守在御书房外的宫人们听到这呼声的内容立刻便慌了,他们不知是否该进殿通报。 御书房内,凤逸辰对着那传得愈来愈近的呼声拧起了自己眉头,他看着凤逸寒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这些刺客能够在白天行事,说明他们定是下了万全的准备!这要怎么办?! “寒!”这是凤逸辰第一次如此正色在别人的面前唤他对他的称呼,正因为现在情况的紧急,他才会如此不顾他们君臣的身份。 然而,这一声呼唤落下,凤逸寒依旧背身而对,而他的左手扬了扬,示意他暂时先不要管,这让凤逸辰心中更是想不透彻,想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这是唯一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王上,难道您不害怕吗?”一声略显低沉,却又不乏几分戏谑的声音落下。 这声音是出自房中另一人的口,绝非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 一个警钟似的声音随着此人的话迅速地窜过了凤逸辰的脑中,他下意识地朝着这偌大的御书房周围内能够藏人的地方看去,然而,却不见一人的影子! 而面对这个忽然响起的声音,凤逸寒却纹丝未动,似乎早已料到这个人会在他还未揭穿他们真实身份与目的之时现身。 冷然一笑,凤逸寒此刻的面容虽是带着一丝笑意,但是那样的笑却足以冰冻三尺。 “不愧是西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查到了。”躲在暗处的人再次作了声,他似乎是想要用言语去激怒凤逸寒,然而,然而却失算了,至始至终都只是他一人在自言自语,凤逸寒从未开口应对他的任何一句话。 站在一旁的凤逸辰看不透凤逸寒到底想要做什么,而黑暗中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也未能猜到,只能站在一侧看着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 御书房的声响似乎愈来愈大了,打斗声与宫人们落荒而逃的惊慌声融在了一起,显得异常的纷乱无章。 听着门外的那些声响,凤逸寒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从他派去的人回报他所查到的一切的时候他就已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会这样早的知道了并且喧宾夺主,幸而他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这王宫的内内外外,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侍卫不下上万,而唯一主要的宫闱他也已不下了天罗地!他不信他会对付不了这些人! 一声声惨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慢慢地停歇了,这场莫名的战争似乎也就此停息了。 而这场战争发生的前因后果凤逸辰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凤逸寒的身影,等待着他会采取怎样的方法去解决这群来历不明的刺客。 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御书房外的那场斗争似乎是完全地结束了,而胜者是何方,败者亦是何方?没有走出御书房谁也不能够猜想得到。 “你觉得这场对决,本王会败么?”冷彻的声音将他口中这一句话修饰得更加的冷硬,让人不寒而栗。 谁都知道,这句话绝非凤逸寒的自言自语,他的这一句话是正对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而言的。 听到这一句质问,暗处之人似乎被气得无法说话。 凤逸寒的那句质问里分明流露出了一个胜者所拥有的底气与自信,这是那人所不敢应对的原因。 因着凤逸寒的这一句话,凤逸辰旋即转了身朝着御书房的大门而去,与此同时,他身旁的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也同他一样快步走向了门口。 他们一同看着御书房外的景象,一时间都没了话,只是不知何处来的默契相互看了一眼,而后一同沉默。 “这场争斗,早就该适可而止,你又何必在这么多年里苦苦挣扎?把自己折磨到如今的境地?” 一句带着几分劝诫与中肯的声音从御书房外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御书房内的两个人表现的是两个不同的表情。 面对这句话,凤逸寒的唇角微勾,双眸却依旧残留着方才的冷意,他的眸光凝聚到了御书房内的某一处,其实他早已知道他已将他的人安置到了王宫的许多处,其实,他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一点,若非他庸人自扰,他岂会发现这一点破绽? 他不得不说,以他的耐性竟能够等到如今,真的是让他诧异。 “什么人?门外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声音如此熟悉?为何?!”暗处传来满是不安的声音,他不相信自己的努力就此付诸流水,就此功亏一篑!这不是他该有的结果! “什么人?”一个冷哼,只见凤逸寒薄唇轻启道:“你此生最大的劲敌。”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一个人影慢慢走进了御书房,脚步声愈来愈近。 而那个身影也随着来人的走进而变得愈加的清晰,这一室在那个站在暗处的人看来是气息凝固得让人几近窒息,他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那个人! 凤逸寒转身看着来人,脸上的笑意比方才更为明显了几分。 看着来人,他道:“这儿便交给南王了。”一边说着,他已然迈开了自己的步伐预备离开这儿,就在与南王擦身而过之时,也唯有南王才知道他轻启的唇畔说的是什么。 ------------ 第三十六章 得知一切(6) 待凤逸寒出去之后,南王便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看着这御书房内的一切,心中不禁想起了多年以前,也便是当初他未成为南国的储君,而那时的他只是一个王子,与这躲在这空间内的那个人他们情同手足,一同习武看书,谁也不落于谁之后。(更新最快最稳定) 只是,谁能想到,时隔多年,时过境迁,到最后,他成了南国的王,而那个人的命运从他被立为储君之时,便全然改变了。 对于世人而言,他是个已死之人,谁能晓得他还会存活于世? “是你么?十三!”南王有些颤抖地开了口,对他而言,这个十三王弟是他这一生想提起却再也说不出口的称呼,而今,他是鼓起了多少的勇气唤出这个名字啊。 “住口!你没有资格再叫这么称呼!”一声怒喝,让站在这偌大的空间里的人都觉得就连人的心跳也能听的清楚明白。 “十三,你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么?”颤微地说出这一句话,南王的脚步已然有些不稳,他慢慢地朝前走着,此时此刻,他的心情谁能懂呢?阔别已久的故人相见?不,他不是,这是手足之情,早已胜过那故人的感情. “你口中的十三早已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隐月阁阁主无风。”冰冷的声线慢慢地在这个偌大的殿内慢慢地沉寂。 南王抬头寻找着声音发出的源头,也便是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但是,他错了,这个御书房一览无余,本就没有几个隐蔽的地方,更何况是让一个人藏身这样的久,他相信能够这样隐藏自己的人武功一定了得! “隐月阁?你就是隐月阁的阁主?”隐月阁是一个地下的组织,他们从来都是接受买凶杀人这样的勾当,没有想到这样的组织竟会是十三带的头!带着几分诧异,南王才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他想确定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也很想知道,他创立这个隐月阁到底是为了什么。(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错!哈哈哈,难道凤逸寒在通知你到这儿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么?”张狂而狂傲的笑声漫布了这整个御书房,而就在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笑声传出的位置便与方才又有了些许的变化。 就在几声笑之后,南王与殿外的人便都听到了他最后说出的那一句话:“隐月阁不会就此束手就擒,本阁主也不会就这样认输了!后会有期!” 笑声传来,让守在门外护驾的侍卫们都紧张了起来,一听这个声音他们便知道这个人定不好对付,方才那么容易地对付他手下的这些小喽喽是因为他们的王上早已部下了天罗地,只等着他们入,而现在,凭借他们的能力,本就不可以抓到那个武功高强的人啊! “王上,他·······”听着那个笑声慢慢地远去,凤逸辰的不禁担忧起来,他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那个人又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凤逸寒为了捉到此人,下了许多的心思,也早已计划很久了,方才在御书房内,他与那个少年之间的谈话虽是让他身处迷雾之中,但是,现在一切似乎有了一些许的眉目,他或许能够猜对了这个人对他到底有什么用处,让他如此急于抓到他,不惜如此兴师动众! 未曾注意到凤逸辰的话,凤逸寒的耳边只有那个人的声音如潮水一般慢慢地褪去,站在殿外他眉头微拧,他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较量是否早已开始,隐月阁他早已暗中调查了很久,直到最近,他才发觉,原来许多事,都是这个地下组织在暗中搞鬼,而今日,听他的口气,他的十面埋伏似乎也没有伤及这个组织多少! 可恨他没有伤到他们多少,也可恨他没有抓到他!若是抓到他,他定能够解开她身上的忘情之毒! “王上,此人要做何处置!”说话的是一个侍卫,只见他身旁有两人押着那个被毁了容的少年。 凤逸寒将眸光转向那个侍卫,又将眸光从那个少年的身上扫过,冷然道:“押下去好好看管,听候本王的处置!” 随着侍卫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声是之后,凤逸寒旋即便转了身再次踏进了御书房,留下身后的一群人,这些人里,除了侍卫与宫人,也有南王随身的侍卫。 凤逸辰见到他面色严峻地走入御书房,便立刻将这儿的侍卫遣散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而南王带来的侍卫,他依旧让他们等候在门外,最后,他也跟在了凤逸寒的身后,随他一同入了御书房。 “南王。”只见他刚步入御书房便听到了凤逸寒唤了南王一声,面色比方才在殿外还要凝重几分。 “他是十三!本王绝对不会记错!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极了十三!”面对凤逸寒的叫唤,南王的反应显得有些失态,他的眸光涣散,仿佛失了魂一般。 “十三是谁?”面对这个局面,凤逸辰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了,他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这些问题不解决,他恐怕这些天都无法安寝! “十三是本王的王弟······”面对这个疑问,回答的人不是凤逸寒,而是南王,他径自地开口解答了凤逸辰心里的疑惑。 “莫非就是······”南王的回答让凤逸辰忽然地想到了自己曾听说过的南国十三王子的事迹,据他所闻,十三王子早已在十几年前就死了,而他死后,便是南王登上帝位啊!“他、他已死了,不是么?” 抱着自己心中越绕越大的谜团,凤逸辰更是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错综复杂了。 在他的记忆力,这个十三王子是已死之人,他根本就不可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怎的现在南王会有这样的反应? 而且,今日的情况他也看在了眼中,分明是凤逸寒安排的这一切,他是何时查到这些的?又是何时开始往着这方面查的?! ------------ 第三十七章 得知一切(7) 太多太多的疑惑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了,而这一切,似乎都与南王有关。 心中思量着,凤逸辰也已然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南王,本想询问些什么,但是现在的南王如同一潭死水,根本就不可能回答他的疑惑,他便只能就此作罢。 在南王平静下心之前,凤逸辰便再未见过南王,而他过这件事之后,他的心里也慢慢地感觉到了这一切似乎快要走向结束了。 “婉姑?” 轻声低吟,端坐在圆桌旁的南宫洛璟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慈眉面善,两眼之中还打转着几分晶莹泪花的女子,她绞尽脑汁也始终记不起面前这个女子的名字,心中不禁暗自疑惑。 “公主果真是忘掉一切了?”坐在她对面的婉姑看着她满脸疑惑的模样,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酸楚,她知道这是药物使然,若非如此,她岂会在她提到她的母妃之时也只是这样一种不知她所云的模样呢? 这个问题,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了,南宫洛璟的眸色慢慢黯淡下,而后点了点头。 “无碍,只要你父王为你找到解药,你的记忆一定会恢复的!”看到她眸光黯淡,婉姑连忙安慰着,她当然也知道这并不只是单纯的安慰,因为南王为了她千里迢迢到这西泠来,可见他是多么在乎丽妃的女儿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她在提及南王之时刻意不提那些对她而言本就是空白的过往,只提及了这些日子他为她身上的毒而操心操力的事,这样她也算是为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件好事。 待到她恢复记忆,还肯不肯唤他一声父王,这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随着婉姑的这句慰人的话语落下,寝宫之内便再无他们的对话,婉姑观察着这一室的装饰,看似百无聊赖,但是,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心急如焚,她不知道南王急急忙忙去了何处,现在又是如何了!她无法在这儿安坐着。 “你似乎很担心什么?” 不知是她把自己的焦虑摆在了脸上还是南宫洛璟的心思过于敏感,她的这一句话正中她的心思。 只是她还未回答她的话,她已慢慢地起了身,眸光投向了远处的宫殿道:“今日我也与你一样忐忑不安,但是我不知为何。但我现在知道了。” “公主聪慧。”看着她双眸落到远处,她也顺着她的眸光而去,她知道她聪慧过人,不会猜不到她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并非聪慧,只是婉姑给予了洛璟提示。”她回眸恰时对上她的双眸,明洁的眸子里净是清澈让人找不回一丝的尘杂,但是从她的眸中婉姑却看到了她母亲的影子,有些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总会让她产生一丝错觉,而她就如同她母亲一般聪慧过人,岂能不让她顿生错觉呢? “婉姑既是担心,不如和洛璟一同去看看结果如何?”看着婉姑对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南宫洛璟有些不忍打扰,但是,若非她的出现,她也不会明白为何今日她寝宫外会有这样多的侍卫看守着,却无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后,不可,王上吩咐过,您不能离开这寝宫。”南宫洛璟的话刚说完,伺候在旁边的侍女便立刻小心提醒着。 尽管知道她无意冒犯,只是奉命而为罢了,但是,南宫洛璟却不得不扬了声故作怒状:“王上若是问罪,便说是本宫逼你们便是。” 说完,她便立刻朝门口而去,宫女听到她这样说便再也不敢拦着,若非凤逸寒已走到了寝宫外,她已然闯出了她困了她多日的寝宫。 “奴才们见过王上!” “奴婢见过王上!” 宫人连着两声行礼的声音让止住了南宫洛璟的脚步,她抬头看着那个朝着她走来的男子,今日心中一天的忐忑似乎随着他的出现尽消了。 “婉姑见过王上。”朝着凤逸寒行了行礼,婉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身后,然而她却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看到那个她想见到的那个身影。 “免礼,你现在是南王的妃子,无须与本王行礼。”看到这儿安然无恙,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浮现,“本王已派人将南王送去明德宮休息,本王命人带你去。”见到婉姑脸上的紧张之色,他自然是知道她现在想要见到的就是南王,说完他便差人护送婉姑去明德宮。 将所有无关的人等遣散下去之后,凤逸寒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今日这些日子他算是累坏了,而终也不负他如此精心布置下这个局,今日的这个结果真的是不他的苦心啊。 “方才若不是本王来了,你是想硬闯出这儿是么?”伸手揽过身旁的女子的纤腰,他顺势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不顾她是否挣扎,亦不顾她是否同意。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她能够伴在自己身边。 他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南宫洛璟的脸颊旋即绯红,她不敢抬头去看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选择推开他还是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心竟因为他的举动而砰然心动,这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与他这样亲密地接触,虽说她在这儿被人前人后地唤着王后,但是,这的确是她失去记忆以来第一次与这个人这样亲密地接触着。 这样的感觉与蓝凌轩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与他在一起,她的心跳不会这样快,跳的连她自己想要遮掩都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感觉到她不曾太过排斥自己靠近她,这样微妙的变化让凤逸寒莫名得觉得心中一阵心暖。 他等待这一天已等了太久了,他想过要好好抱着她,感受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但是,他也不想在她对他完全不熟悉之时逼她,让她慢慢地对自己产生感情,这是他对她的尊重。 当然,他有他足够的自信,这一天不会来的太晚,而如今也正慢慢地朝着他所希望的发展了,剩下的,便是他要尽快拿到那份解药,拿到后,他便无须如此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 第三十八章 得知一切(8) 过去的顾虑似乎有些消除了,南宫洛璟任由着他将自己抱在怀中,却不忘今日一直萦绕在自己心上的疑惑,“为何今日寝宫外侍卫重重?” 疑惑落下,凤逸辰将她小心地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柔声道:“他们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在这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一丝一毫。(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的话说得动人心弦,但是,南宫洛璟却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并且这件事与她息息相关,这是她的直觉。 将他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慢慢地移开,南宫洛璟眉头微拧道:“王上已在这儿安排了许多的侍卫,今日似乎比以往的人数还要多,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南宫洛璟的话凤逸辰不得不说,她的感觉的确比常人敏锐,他不过是暗中增加了几个守卫,她便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既然她已察觉了,那他便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了,正了色道:“那个制毒的人找到了,很快就能够拿到解药,为你解毒。” 真的么?看着凤逸辰,南宫洛璟的脸色大悦,她一直都想知道过去,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她不想从别人的口中了解,而是这一生若她到死也只能知道她睁开双眼之后的事,却无法记起她的从前她的过去,那她的这一生就如同白走一遭了,不是么? “那制毒之人逃走了还是······”话刚说出口,便戛然而止,是因为她垂眸的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更新最快最稳定)她知道并没有如期地看到凤逸寒脸上露出一丝的欣喜之色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逃脱了,而她却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这真的是······ 思绪蔓延到这里,南宫洛璟不禁为自己所想的而感到一丝的诧异,她有记忆以来从未为了他人而责备她自己,自己责备自己,这也太奇怪了啊! 而另一方面,见到她沉思的模样,眉头微拧,光洁的额上多出一处褶皱,凤逸寒有些许的不忍,伸手为她轻轻拂去她那道褶皱,关切地问道:“方才的话为何不说完?是否想到了什么?” 被打断的思绪回到了现在,见到自己的心思被猜透了,南宫洛璟脸颊上顿时生出一丝绯红,摇了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说,解药之事该是不能急的,反正我也习惯了没有过去的记忆,这没—什—么······” 话到了嘴边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不是她不愿意讲了,而是,他将自己抱的太紧了,紧的让她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着,这一次心跳的速度与上一次比较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在两种淡淡的香气交杂在一起,而后萦绕在鼻下之时,她的心也跟着乱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了,该说什么了,似乎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感觉了。 她真的乱了! “你的过去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因为我是你的夫君,我不允许自己的妻忘记我们共同的回忆!纵使是你习惯了,我也不会允许你忘记。” 温柔中略带几分霸道的声音夹杂着剧烈跳动而发出的心跳声一起落到了南宫洛璟的耳边,让她脸上的问温度骤升难以降下。 良久她才找回到自己的声音,点了点头,似是她对他作下的一个承诺一般,“嗯嗯······我会努力记起来的。” 听到她如此温顺地回答自己的话,凤逸寒不禁笑出了声,“现在的你是不是另一个南宫洛璟?” “嗯?”未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南宫洛璟下意识地问道:“我就是我,又岂会是另一个南宫洛璟???” 一个大大的问号在她的那句话里,凤逸寒自然是知道她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才会这样说,脸上笑意自是更加的灿烂。 而心却飘远了,他想到了他们之间的过去,想到了从与她在一起的开始到一起携手之后的每一天,其间有太多的心酸与无奈,而他也曾不止一次责备自己无法给她以安宁安定的日子,让她遭受那样多的事情,一切只是因为一个权字。 试想过,若他能够放弃这里的一切,那他们之间也许才会有真正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他们之间的感情历过太多的磨难了,他累了,也倦了,这一次,他会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他便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愿拥有她一人。 这样想着,凤逸寒便将自己圈在她腰间的手更加圈紧了些许,让她无处可逃,唯有在他的身边伴他。 纵使她听不到他心里的声音,但是他还是想通过事实去告诉她一切不只是他的说说而已,他还有许许多多的承诺要对她兑现。 两日之后 凤逸寒与凤逸辰正坐在枫叶亭间商谈政事,一切似乎显得尤为的风平浪静,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宁静的背后竟是一场刀光剑影。 幸而,凤逸寒早已命人安排了一切,才安全躲过这场浩劫。 然而,南王那边却没有那样的幸运,大王子夏侯战英勇救父,令南王躲过了这一场浩劫,却让他自己丢了性命,这件事让整个南国以及西泠的王宫笼罩了一层阴影,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隐月阁。 而南王因为大王子的死而一时间心念俱灰,一心沉浸在大王子之死的悲恸之中。 “王上,大王子已去了,您不要太过伤心,这样容易坏了身子。”看到南王这样,他身边的奴才也不禁感到悲恸万分,对于大王子,他虽是身为王子,但是,他为人老实敦厚,待奴才们也不是太坏,自然是让人觉得可惜了。 而他一向是以保护自己的父王为己任,对王位他是有向往,但是,对他来说,王位一日在他的父亲手中他便不会越矩夺权,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对于有这样一个儿子的南王来说,失去他他真的可以说是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如果说会一蹶不振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 第三十九章 得知一切(9) “出去!本王今日谁也不见!都别来烦本王!”一声怒喝将想要上前伺候的奴才们纷纷吓退。(更新最快最稳定) 看着南王意志消沉与痛心疾首的模样,宫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再上前去打扰,全都照着难忘的话退出房一丝怠慢都不敢。 只是他们一转身便只见不远处一行人慢慢地朝着这边走来,乍一看,竟是婉妃和她身旁的一个美貌天仙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的华服,让人不敢去猜想她到底时候何身份。 来人走进了,他们便立刻跪地行礼,然而,婉妃一行人却径直想要走入那房中。 宫人们对王上的话哪里敢违抗,立刻起了身阻拦到:“王上交代了,今日任何人都不见,您请回。” 看了一眼拦路之人,婉姑的面上多出了几分不悦,“王上不会不见我,让开!” 见到婉姑如此不悦的模样,这个宫人似乎有些着急了,叩身道:“请您不要为难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见到这个宫人如此慌张的模样,婉姑有些许的动容了,她知道南王的脾性,他不想见见谁便是不会见,惹怒了他,谁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见婉姑有所迟疑,那宫人便立刻再次说服道:“婉妃请回,王上问起,奴才一定会告诉王上您来过了。” 然而,宫人的话这刚落下,便见一个悦耳而温婉的声音应道:“王上若是怪起罪来,本宫不会让你们承担的,让开。” 如此好听的声音落下,让在场的宫人们不禁偷偷瞄了一眼说话的女子,他们知道那个女子美的不可方物,但是,她自称本宮,这是西泠的天下,谁敢自称本宫?除了西王的王后,又有谁人敢自称是本宫呢? 一个称呼让所有的人都诧异了,他们没有想过这个女子竟会是西泠的王后,而她竟会到这儿来! 然而,诧异跪诧异,这些宫人里头有些是曾见过南宫洛璟,他们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自然是不敢再做阻拦,纷纷退到了一旁,为她让开了一条通往那房门之路,甚至有人为她开了门。 没有半分迟疑,南宫洛璟拉过婉姑的手一同走入了凤逸寒为南王安排临时的寝宫。 走入房中,南宫洛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方才来时的路上她忐忑的心情又再次回来了,就在她即将见到那个“父王”之前。 其实她会在这儿,是因为婉姑的请求,才来到西泠不到四天便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而这件事归咎到底,能不能说是怪她?南王始终是为了她才来到西泠,若他没有到这儿,是否那个大王子就不会死呢? 面对自己心中的责问,南宫洛璟最终对婉姑的劝说妥协了,她依言随她到了这儿,然而,到了这儿,她的心又是这般的忐忑,这该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王,她连他长的是什么样她都不知道,见到他她又该说什么呢? 带着极其混乱不安的内心,南宫洛璟最终还是见到了她的“父王”——只是这一刻他是背向她的。 “臣妾,见过王上。”见到南王的背影,婉姑心中便不免酸涩,她知道他是一个爱极了面子的人,他伤心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就因为他这样,所以她才更担心,更为他心疼。 “出去,本王想静一静。”听到婉姑的声音,南王用着颤音下了逐客令,他不喜欢别人看到他伤心的模样,那个救他的人是他的儿子,他是为救他而死的,他只想安静地想想,这样难道也不行么? 心痛得让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他想要平抚内心伤痛的心情。 “人死不能复生,王上还是节哀吧······”看到他这样,婉姑实在是不忍心,只好冒着他怪罪的险劝道。 然而这一句善意的安慰,得来的的确是南王的一声怒吼,“出去!本王叫你出去听到没有!你懂什么?他不是你的儿子你自然没有任何的感觉!” 站在一旁不曾讲过话的南宫洛璟看着婉姑被她那父王喝斥后伤心的表情,心中不免为她抱不平,但是,她却怎样也开不了口叫他那一声父王,直到婉姑一再地用眼神祈求她她才有些为难地唤了一声父王。 在南宫洛璟看来,这一声父王是那样的小声,她本以为他或许根本就听不到她所说的话,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竟在她唤完那一声父王之后,便有些迟疑地转过头来望着她,他的眼中有着几分诧异,又有几分欣喜,仿佛先前的悲伤都因为她的这一声父王全然不见了。 他看着她脸上由惊诧慢慢地变成了一份欣喜,沉默良久之后南王方才反应过来,缓缓地起了身,看着南宫洛璟,眼眶里闪烁着一丝泪光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被他一问,南宫洛璟不禁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婉姑,面对他的问题,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求助婉姑。 四目相对,婉姑下意识答道:“公主方才唤的是父王,王上没有听错,是父王。” 婉姑的话让南王的所有伤心都一扫而过,剩下的只有满心的欣慰与开心。 “璟儿,璟儿······能在叫一声么?”言语间,南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南宫洛璟,眼中的泪光与这一室的黯淡相较起来显得愈加的明亮了起来,他看着她,只为等她再叫自己一声父王。 “父、父王。”刻意地去叫让南宫洛璟只觉一阵不适,她不了自己的这个父王到底是怎样的性子,他见到自己叫他一声父王都高兴至此,这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王上,公主很担心你的身体,若是你再这样下去,只怕公主身上的毒未解,王上已先倒下了,难道王上希望如此么?”见到南宫洛璟的出现对南王有这般的效果,婉姑深感欣慰,欣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她让他开心释怀。 ------------ 第四十章 得知一切(10) 后花园内,暖暖的日光像是**手上的温度轻柔地抚摸着肌肤,让人倍感惬意舒适。 单手支撑着自己的下颌,南宫洛璟慵懒地坐在这小亭之中,被那暖暖的日光轻抚着无一丝惬意却有着一丝的惆怅,在这样的一个时期,南宫洛璟感觉到的只有一丝丝的压抑,这座王宫因为前几日的刺客事件而变得异常的沉郁。 刺客之事虽然已过去了好多天,但是,真正的凶手却还是没有抓到,对于整个王宫来说只能加紧守卫,以防刺客再有可趁之机,而南王的住所也被加派了许多的侍卫与暗卫。 而对于南国大王子的丧事,南王已命人将大王子的遗体遣送回南国,再等这件事结束后再举办丧事。 那一日,看着南王伤心的模样,南宫洛璟心中百感交集,她无法说出自己对这个父亲的感觉,只能说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她对南王仅有同情。 “王后,药送来了。” 依旧是同一个时辰,凤逸寒已吩咐好了一切,一到这个时辰便会有人往她的寝宫送药,这碗药对她身上的毒并没有效她问过,但是,这药能够帮助她调理身子。 “嗯。”点了点头,她换了一个姿势,将旁边宫人手上端着的那一晚药端过手。 小小的水晕因着她的手动而慢慢地晕开,她望着自己在碗中的倒影,若有所思地盯着看着,最终还是将拿药喝下了腹。 “王后起风了,回去吧。(更新最快最稳定)”南宫洛璟刚喝下那一碗药,那个服侍她的侍女便在一旁劝说她回去。 看了看天,南宫洛璟的眉头微皱,她并不想这么早就回寝宫,对她来说,那个地方憋闷得慌,这样就回去了就等同于她又要被关进一个形似于牢房的地方,她才不愿,于是摆了摆手道:“无碍,本宫现在还不想回去。” 见她这样说,侍女便不好再说什么,乖乖地退回到了一旁等候着。 而南宫洛璟也再次换回了喝药前的姿势,将自己的手撑在自己的下颌百无聊赖地看着这座对她来说还不是很熟悉的王宫。 然而,这时候她的身后又有一个声音对她说道:“微臣见过王后。” 恭敬的行礼声从身后传来,听着这个有些熟悉却更多的是陌生的声音南宫洛璟下意识地转头看着来人,她没有想到现在对着她行礼的人竟会是与夜儿未来的夫君慕容与慕容将军,来人不止是一人,他的身后还带着一群侍卫,看样子像是巡逻的侍卫。 敛起自己脸上的惊诧,南宫洛璟笑道:“你是······慕容将军?” “王后还记得末将?”依旧是恭敬非常的声音,慕容与刚一抬头对上便对上了南宫洛璟的双眸,却又在四目相对之时,他又将自己的头慢慢地垂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走到这儿看到她在之后他本可以就那样绕开,但是他却选择了来见她,他······是怎么了? “当然记得,夜儿不知在我面前提及将军几次了。”南宫洛璟笑着答道,顿了顿忽地想起了什么便又开了口道:“慕容将军今日怎么会在王宫里?”看了看他身后的侍卫,南宫洛璟又问道:“是当值么?” “是,微臣是奉命行事。” 慕容与的每一次回答都是那样的拘谨让南宫洛璟也不得不有些拘谨了起来,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其实她看到这个慕容将军,心中对他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将军不必拘礼,将军巡逻了一天一定会累了吧?将军辛苦了,”说话间南宫洛璟使了使眼色命自己身旁的侍女倒水,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南宫洛璟“将军不如坐下来陪本宫说一说话?” 听到南宫洛璟所说的话,慕容与的心中有些许的开心,对他来说,在他到这儿之前,他并没有想过要与她聊聊,只是鬼使神差地行一行礼数,但是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心中却又莫名的开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 “王后有何吩咐,微臣定当照办。”他拱拱手,并没有依她所言地坐下,依旧站在原地。 看到他这样,南宫洛璟便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将军,更是一个知道分寸之人,便没有为难他,任由他站在原地,“将军与本宫以前相识么?” “王后与为微臣是主仆的关系,微臣自然是认识自己的主子。” “你应该知道本宫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看着慕容与一丝不苟的神情,南宫洛璟眉头微拧,她自问这个问题问的很是明白,只是他似乎是装作不明白。这让她想不明白。 “微臣真的不明白王后的意思。” 见到慕容与依旧坚持这样的说法,南宫洛璟只好作罢,无奈地笑道:“罢了,本宫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以前,将军不愿说本宫便不便为难将军了。” 南宫洛璟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她依旧单手撑着自己的下颌享受着日光带给她的温暖。 面对这样的她,慕容与迟疑了,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的手势,而是,他想离开这儿,却怎么也迈不开自己的步子,他对她从来都没有感觉,又或许说,他对她的感情是朦胧且虚无的,那种虚无不是说他对她没有感觉,而是对他来说,那样的感觉不切实际,他需要在它还未生根发芽的时候将它湮灭在心底,而且他必须这么做。 一阵脚步声慢慢地渐行渐远,享受着那日光所带来的温暖之感让南宫洛璟有些许的睁不开自己的双眼,但是,她转头,依旧能够看清那个一身铠甲的男子迈着他坚实的步伐往前走着,一步也没有回头,看到这一幕,她的内心似乎能够想起什么,却似什么也没有想起来,她勾唇一笑,闭着一只眼抬头看着那大大的太阳,一团红光似火,却燃不起她心中的那把火,她的记忆就是那千年不化的寒冰,让她无所适从。 ------------ 第四十一章 得知一切(11) 南王与西王先后遇刺的事让整座王宫都提高了警戒,南宫洛璟的寝宫也丝毫不例外,南宫洛璟每日除了在自己的寝宫待着,偶尔也会去御花园透透气,对她来说,这儿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监牢,她什么都不想要,唯一想要的就是自由,她始终无法忘记凤逸寒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她离开这儿,远离这些喧嚣,解下所有的束缚,与她就此隐姓埋名。(更新最快最稳定) 她一直在想他真的能够做得到么?放弃荣华富贵对他来说也许可以,但是权利呢?在他心中真的能够放得下权利么? 令她心烦的另一桩事便是因为她记忆的消失,她不想做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人,然而,多日过去了,她始终是服用着凤逸寒命人送来的药,但是对她身上的毒却没有一丝的作用。 这一日,南宫洛璟依旧坐在御花园的亭中,对她来说,这儿是唯一能够让她放下心来过着惬意的生活的地方,慵懒地倚靠在亭栏上,她可以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看看那些飞鸟从自己的头顶上成群结队地飞过,能够看看那湛蓝的天何时布满白白的云朵。 她还会试着朝天张开自己的手,想想着只要自己的手这样张开就能够抓住这一片天的感觉,直到这个亭中多了另一个人她方才收敛起自己恋空的心思。 “王后今日的心情好些了么?” 看到她对着天空笑,婉姑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方才在来时的路上,她还在担心她的心情会不好,到了这儿看到她她方才放下了心。 “嗯,好些了,”看着来人,南宫洛璟笑了笑,而后示意她可以坐下,“婉姑,南王如何了?” 听到她关心南王,婉姑心中一阵欣喜,但是听到她直呼的不是父王,而是南王时,她才意识到,其实,她始终接受不了,就算是现在她忘记了过去,她还是接受不了的,“公主不习惯叫他父王么?”试探性地问出了口,婉姑看着南宫洛璟,只想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若是你,你会习惯么?”即使他真的是她的父王,她还是对他毫无感情,这样她实在是叫不出口。 “王后难道不曾想过他为王后所做的么?”看着她的侧脸,婉姑还是想为南王争取一些机会,对他来说已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的他需要她来慰藉,而她却从未想过他为她做的一切。 婉姑的劝说让南宫洛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手势,沉吟了片刻,转头道:“他为我做的,自然是感激不尽,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他没有我要的那种父亲的感觉。” “父亲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看着她拧起的眉头,婉姑顿时收回了自己的下半句话,她或许能够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了,但是,难道她即使是忘记了过去,也还是排斥她自己的父王么? 这该是一种多大的心结?她乱了。 “婉姑今日过来只是为了劝本宫的么?”看了一眼婉姑,南宫洛璟继续方才她没有做完的事,等着她给自己的回答。 “是奉王上之命,来陪公主的。” 听婉姑的话,南宫洛璟不用问便知道她说的是哪位王上,也同时猜到了南王与凤逸寒定是又在相谈什么才会支开婉姑,也罢,她一个人在这儿无聊得很,有一个陪她讲话的人是再好不过的。 放宽了心,南宫洛璟挥手命人去拿点心,而另一方面,婉姑也命她的随身侍从将她早已准备好的点心端上来。 “王后试试我亲手做的点心,这些点心都是卫国特有的。”说着,婉姑便从那盘中拿起一颗点心拿到了南宫洛璟的面前。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南宫洛璟便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感觉上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她的心,她的身,让她痛不欲生。 “啊!” “王后,王后,您怎么了?!”见到南宫洛璟的不对劲,首当其冲的是这些日子一直伺候在南宫洛璟身边的侍女,她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心中不由一惊,王上吩咐过,王后有任何的异样都要立刻禀报,否则她的小命难保。 记起这一句话的侍女离开招来两名侍卫,一人是去通报王上的,另一人是去请太医的! 而这一刻婉姑似乎也乱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忽然变成这样,那张美丽的脸,因为那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但是依旧无法遮掩她的美丽。“王后,王后你振作一点,太医马上就到了!” 随着南宫洛璟忽然的异常发生,整个御花园似乎变得有些乱了,侍女们侍卫们都慌乱成了一团。 在侍女的通报下,凤逸寒与南王也很快就赶到了南宫洛璟的寝宫,而这时太医也刚好为她把完脉。 刚起身便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两位王上太医不禁惊吓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说!王后到底怎么样?” “本王的公主怎么样?” 几近是异口同声的提问虽是同一个问题,但是却也让太医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先回答那个王上的问题。 “这、这、启禀王上,王后的体内有一股气将她的七八脉都搅得有些乱了,所以才会导致她的胸闷与被针扎被虫咬似的疼痛。”好不容易,这个太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两位王上面前,他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只能据实以报。 “什么叫被虫咬被针扎?这是什么病?!”南王一听这太医所说的话不由得担心了起来,被虫咬被针扎,她竟要受这样的痛苦,到底会是什么病?! “奴才想,或许是王后服用了什么······” “难道说是那忘情之毒发作了?!”太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南王的猜想所打断了,对于忘情之毒,对这宫中的太医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毒物,所以他也被南王弄得有些找不到南北。 ------------ 第四十二章 得知一切(12) 听到南王的猜测,凤逸寒看了一眼太医脸上的迷茫,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他便立刻命那太医先行退下,而后,他便做到了**沿便,看着那个此刻静静躺在**上看似安然无恙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南王所猜测的那样,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竟然会这么快就发作了,看来,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独醒发作得如此快?!”看着凤逸寒,南王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便立刻看向了婉姑,毒性发作时,也只有那些侍从与她看到了,他应该能够从她们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 四目相对,婉姑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便立刻把当时的情况重新说了一遍。 “当时就是这样的么?”看着婉姑,南王知道她没有漏掉一丁半点,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据他所知,忘情之毒虽会发作,但是至少在半年以内是不会有所症状的,但是,她如今这么快便有了发作的症状,这说明一定有人暗中搞鬼! “难道还有其他原因?”看着南王若有所思,并且眉宇间的褶皱愈来愈深,凤逸寒不禁也问出了口,他实在不忍看到她痛苦,这是第一次,接下来还有多少次呢?他们现在连解药的下落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行! “难道你们这期间都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没有直接回答凤逸寒的话,南王转而问那些当时在场的侍婢与侍卫,他不相信这件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而且毒性没有那么快发作说明了什么?说明这一切一定是被十三操控了!他终究还是恨他的啊,但是,恨他便好,为何要加害于她?十三啊十三,你出来告诉我好不好?! 任着自己的心中对自己的自责,南王看了看躺在**上一脸安详的南宫洛璟,心不由得疼了起来,每每看到那一张脸,他总是觉得他亏欠她们母女的太多太多了,但是他想要偿还的,虽然他知道要谈偿还他又岂能真的偿还得完全,他想要用尽这一生还了自己欠下的债,希望老天爷能够给予他这样的机会,但是一切又谈何容易?十三的死也是要怪他的,若不是他,十三根本就不会死,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悔恨又如何?十三卷土重来的报复强加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上,而是他身边的人,他最最在乎的女儿身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悔恨加痛苦在南王的心头萦绕,与此同时,躺在**上的人儿也慢慢地苏醒了,看到那张美眸慢慢地睁开,寝宫内的每一个人都释怀地笑了,凤逸辰亦赶紧命人将熬好的药端来。 一睁眼便看到屋内这么多人守着自己,就连南王也在场,南宫洛璟不禁有些诧异,“为何······你们都在?” “什么都先不要说,先喝了这碗药,”看到她精力有些不济地说出这句话,凤逸寒一阵心疼,赶紧让人扶她起身,本因由侍女喂药的也变成了他一勺一勺地喂她喝。 房内的人虽说不多,但是,面对这么多的人南宫洛璟也不由地脸上发烫,她不知道自己一醒来便会看到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这么的在乎自己,为了她亲自喂药,这算是一种殊荣么? “感觉如何?”看到她行了,婉姑也松了一口气,事情发生地太过突然,让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对着婉姑一脸肃然的模样,南宫洛璟报以一个微笑告诉她自己还好,没有大碍,这让婉姑顿时松了口气。 刚喝下一勺药,凤逸寒便细心地为她擦去她嘴角的药汁,轻声说道:“先什么都不要讲,先喝下这碗药。” “这药太苦,我不想喝。”撇了撇嘴,南宫洛璟的脸上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对她来说这药已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乖,喝下这碗药,调养调养身体,不要让父王担心。” 一声父王吸引了南宫洛璟的注意力,她看着那个一直在一旁表现得很是沉默的男人,心中回味咀嚼着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情不自禁地有些开心,但是纵使是开心,她还是没有办法与他共同演绎父慈女孝那一幕,她只能带着笑看着这个男子,示意自己会乖乖喝下这碗药。 片刻之后,南宫洛璟便在凤逸寒一勺一勺的喂药之后喝完了整整一碗的汤药,对她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事,好在喝完之后,侍女为她奉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蜜饯调一调她口中的苦味。 而接下,南王便开始问她他刚刚询问侍女的那个问题,看着南王,南宫洛璟很努力地去想,但是,她却记不起来自己晕倒前到底听到了什么,在她的印象中,除了亭中因她而乱成一团的声音,那样的吵杂与混乱,她已记不起到底有什么声音令她的身体顿时产生那样的痛楚,至今她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若是我在晕倒前听到什么就说明那是有人在暗中想要······” “没错,”南宫洛璟的话还未说完,南王便接过声道:“如果这件事是有人暗中操作,只怕,你的体内的毒素一日不清,便要被那人一直要挟着。” 南王的分析在凤逸寒看来自然是对的,现在他们不了解这里面的原因,但是也不排除有人能够操纵她体内毒素发作的可能。 这些猜测让南王与凤逸寒以及南宫洛璟都不由地心生恐惧,尤其是南宫洛璟,那样的痛苦若是再遭受一遍,她宁可现在就死,也不愿受那似千万只蛇虫鼠蚁在体内撕咬的痛楚! 思之至此,南宫洛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坐在她身旁的凤逸寒下意识为她抚平额上的褶皱,他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便柔声道:“莫要害怕,本王要尽快找到解药,不会让你再遭受那样的痛苦。” 他的动作尤为的轻柔,而他的话犹如定心丸一般,她听了便觉得心安了许多。 ------------ 第四十三章 得知一切(13) “若真的是本王猜测那样,那一切便不堪设想啊。(更新最快最稳定)”一声幽幽的叹息,拉回了南宫洛璟的思绪她当然知道南王在担心什么,他怕她会被他们当作威胁他们的人质,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能够猜到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手上多一份胜算。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开了口,南宫洛璟把自己心里埋藏已久的疑惑问出了口,从凤逸寒告诉她她身上所中之都时,她就一直都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会这么做,又是什么人想要让她成为他们手中的一颗重要的棋子。 南宫洛璟的问题让南王再次沉默了,实话说他也不知道十三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报复他么?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可能性有,但是,他也了解十三的性格,他若想报复一个人,他定会冲着那个人去,不会平白牵连到他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为什么这毒会用在我的身上?”再次将自己的疑惑提出来,南宫洛璟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成为那个人的目标,没有人告诉她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到底为什么对他下毒手。 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凤逸寒心中不禁回想起那些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这毒为什么用在她身上还需要问么?他自然是想让她忘记所有的一切,然后就此让他自己名正言顺,蓝凌轩这一招的确是花了不少的历与精神,但是,可惜了,他最终还是找打了她,并把她带回了自己的身边,这是他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的结局吧,就算他用忘情之毒把她的记忆消除了,他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紧紧的将自己的双手握成拳,南宫洛璟有些不明所以,柔了声问道:“寒,在想什么?” 一个阔别已久的称谓再次从她的口中说出之时,凤逸寒不禁开心地笑了,面对他如此开心的表情吗,南宫洛璟依旧想不明白他笑的原因。 “不用多想,想多了神,”轻轻撩起她落在肩上的发,凤逸寒说着便为她理了理额前有些散乱披下的话,而后安慰一般地说道:“你无须想什么,该想的,与该做的,我都会帮你去做,你只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知道了么?” 温柔的声音慢慢地落下南宫洛璟知道他话语里的意思,他是想为她分担有所的一切,这应该是世上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生活吧,对她来说想得到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个男子如此地在乎自己,如此地看重自己,有他在,她心里的那种不安似乎也慢慢地沉淀了下来,只要他的一句话,一句承诺,一切似乎都没有问题了。 将凤逸寒对自己说的话小心翼翼地咀嚼一遍后,她又将它们慢慢地放入自己的心底,好好地珍藏起来。 “好好休息,本王还有事情要先行处理,婉姑会在这儿陪着你。”凤逸寒说完这句话便命站在一旁地侍女小心地将帮她躺好,并且他亲自为她盖好被子后才与南王一同离开的。 待凤逸寒离开之后,婉姑命侍女们都退下,而她自己也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南宫洛璟的**沿边。 “婉姑有话要说么?”看到婉姑做到**沿边一脸正色地看着自己,南宫洛璟有些觉得奇怪。 “公主聪慧,看到婉姑便猜到婉姑有话要说。”朝着她笑了笑,婉姑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怯,而看到她这样,南宫洛璟也只能报以一个微笑,认真地听她说。 “公主为何到现在都不肯叫王上一声父王呢?”似乎早已猜到她所说的事有可能会是这一件事的南宫洛璟面对她只能尴尬地一笑,对她来说,要叫他一声父王的确是很难,她也曾先过为何会这样难,最终得不到任何的结果。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不禁叹了一口气,最后只是用一个未知的摇头来回答婉姑的这个问题。 “那公主有想过要叫他一声父王么?”带着几分期冀地问出了口,婉姑这些日子一直等的就是看到他们父女的感情能够变得与寻常父女那样一般的便好。 但是这些天过去了,她还是没有等到,方才看到南王临走前有些失落的眼神,她看着都觉得心疼,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关心可以变得很好,因为关于她过去的遭遇她一丝也没有说,她想其他人应该也没有记起要说吧。 方才在御花园时,她已试探过了原来没有人说过她在卫国时候的事,也就是说南王与她还是有机会和好的。 “想过,只是当我想要叫他的时候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每每看到他,我的心总是在告诉我他不是我的父王,又或者应该说,我的父王不该是他······” 南宫洛璟的最后一句话让婉姑不禁觉得心头一颤,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她不知道为何她忘记了过去还是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似乎是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了,让她根本就难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而走。 忘情之毒似乎也没有那么厉害——这是婉姑最后得出的一个结论。 “为何他为公主付出这样多,你还是这样铁石心肠?”婉姑忽然扬起的声音让这安静的房间显得尤为的安静。 而南宫洛璟也在正被她的这一句话惊吓住了,她不知道婉姑为何会忽然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失态。 “婉姑,你怎么了?” “不,我没事,我只想告诉公主,他为你做的这一切,卫王不可能做到,他也不会去做!对他来说,你什么都不是,他不是你的父王,你也不是他的女儿,他只是抚养了你而已。”婉姑一下子便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看到她这样,她真的无法克制自己的失控,她很想告诉她她错了,她不该这么恨他,他所做的只是少了那些年的抚养罢了。 ------------ 第四十四章 得知一切(14) 面对有些失常的婉姑,南宫洛璟有些惊诧,对于不知道过去的她而言,婉姑所说的这一切她全然不知,她所说的是那些的陌生,让她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说的话,只能呆愣地看着她。 南宫洛璟的表情让婉姑下意识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一切都是被逼的,她不想看到南王失落的模样,既然她什么都忘了,她就要让她清楚地知道她与卫王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他对她是否真的是父亲对待女儿一般的感情她要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忘记一切,对你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因为西王与公主之间的问题就是因为卫王!” “你刚刚说什么?!”冷冷的声音在这房内显得尤为的令人心颤,让房内之人不由得转了头看着来人,只见来人竟会是方才已走了的西王凤逸寒。 “方才你说的话本王命你再说一遍!” “这······”婉姑的犹豫让凤逸寒的脸上添上了更多的冷意.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凤逸辰的话刚落下,南王便也同时出现在了凤逸寒的身后。 “王上你······”看到南王婉姑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几分,声音立刻显得有些许的微弱,“王上您不是走了么?” “告诉本王,你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看着婉姑一脸的无措,南王更加逼近了一步,要她非说不可,他知道只要他想知道,她一定就会告诉自己,她不会隐瞒自己半分! “王上婉姑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而是她曾答应过卫王一些事,只要她不说,他们之间的交易就不会就此断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不是故意隐瞒那现在就是可以讲了是么?” 看着南王一脸怒气的样子,婉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她方才转了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女子,迎上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她顿时没有了任何借口去掩饰自己方才所说的话。 只能弱弱地开了口说道:“早已知道这件事隐瞒不了多久,臣妾知道王上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也怕王上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再也不会理会臣妾,所以臣妾才斗胆冒这个险答应卫王,替他隐瞒至今。”说话间,婉姑面带几分忏悔地看着南王,期冀他脸上的冷漠能够就此散去,但是,却得不到她自己所想要的结果,反而终究还是弄巧成了拙。 “在臣妾说出这件事之前,王上能否原谅王儿?臣妾无所求,只求王上能够原谅王儿,那臣妾即使是受罚也心甘情愿。” 说着,婉姑便慢慢地跪了下去,她的眼中闪着泪花,让人我见犹怜。 但是在南王看来她终究是一个欺瞒过他的人,他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但是,在他心中,她没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是什么事,待你说出来之后,本王自然会定夺!” 面容满是怒意的南王此时无法去思考什么,他只知道这个女子竟然还是骗了他,并且这件事还与他的那个儿子有关,到底是什么事! “说!”面对婉姑,凤逸寒已然是怒不可遏,他脸上的怒意已然是让人一眼便觉寒冷刺骨,如同置身寒冬腊月一般,并且心中发着些毛。 就在婉姑被逼的不得不说之时,南宫洛璟已然从**上起了身,并走下了地,看了婉姑一眼后,轻叹了一声,而后为她求了情:“王上何必为难她?她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心平气和听她说?” 对婉姑而言,这虽然不是什么求情的话,但是她知道,这是她想要然南王与西王此时此刻心中的怒意慢慢地消减,以减少她的处罚。 眸光带着几分感激地看着南宫洛璟,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番话,南王与西王的脸上怒意似乎真的消减了几分。 婉姑看到这样,顿时心安了许多,眸中的泪花也慢慢地消失了,理了理自己情绪,她知道自己已是瞒不下去了,说与不说也已由不得她自己决定了,认清了这一点,她看了看凤逸寒,道:“王上还记得当初派往卫国时候的侍卫么?” “侍卫?”婉姑陡然提起那时候的那件事,凤逸寒的脑中便慢慢地想起了那时候,他不仅记得,也便是因为那件事,他与南宫洛璟之间慢慢地产生了距离,不是地界的距离,而是心与心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才让蓝凌轩有了可趁之机,他一直以为是那些侍卫真的动了手!莫非这中间有什么曲折? 看到凤逸寒因着自己的提醒而想到了什么,这让婉姑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动力,“当初,王上一怒之下,命那些侍卫不得再回宫,其实,王上遗漏了一点,若是王上当初没有一怒之下杀了那些躲过那一劫的侍卫,兴许,王上与王后无须遭受那相思的折磨,而现如今,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剑眉微拧,凤逸寒的心中已然想到了当初自己做的那个决定,今日重新被提起,他的确有些疑惑,当初,他已是吩咐了他们不准动手,可是,最后还是传出了那样的事情,若他那时能够理智一下,兴许真的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 “那么你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是卫王在背后搞鬼?!” “是卫王亲口说的,西王可以不相信婉姑的话,但是,仔细一想,那些侍卫明知道这件事出了什么差错后果是如何,那么,谁又敢轻举妄动?呵,可惜他们最后还是死了,死在了卫王的不折手段里。” “他还做过什么?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婉姑的话让凤逸寒一阵烦心,他看了看南宫洛璟,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不知所措的迷茫,他知道,面对他们所谈论的话题,她的脑中一定在拼命地想要回想着那些记忆,却原来什么也想不起来,这样的感觉,一定令她很无助。 ------------ 第四十五章 得知一切(15) 为南宫洛璟着想的凤逸寒挥手制止了婉姑要说的话,抢先道:“出去说。” 凤逸寒的话让婉姑顿时闭了口,她当然能够猜到他是为了南宫洛璟着想的,她听不明白他们到底在讲什么,她的身子不好,他是为了想要给她更多休息的时间,其实,她不是想要让她多徒增心烦之感,只是,方才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也没有办法看着南王痛苦,两难之下她还是选择了不让她再去折磨他,就算是她失去一切,她也想要她了解这一切,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然而却没有想到,方才走了的人会半途而返,打乱了她的思绪,让这一切变得更加地复杂了。 “不必,有什么话,都可以在这儿说!”四目相对,南宫洛璟怎么会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希望她休息,纵使她的身子已很疲倦,而且,她的心也似乎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她很想休息一下,让自己静静地梳理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她说的话,对她讲过的事,然而,方才他们的谈话内容里竟没有一丝是让她觉得熟悉的,这是否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思前想后,她唯一得到的结论就是他们刻意隐瞒了她这件事,似乎没有人打算告诉她,凤夜雨没有,婉姑没有,凤逸寒更是没有,当初,他们说得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为什么??? 头痛得愈加的猛烈,南宫洛璟便越逼着自己去回想,但是脑中的空白,让她不知所措,她害怕这样的感觉,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去想,这样的感觉她不想再有! “有什么话,有什么事,王上就让洛璟听一听吧,有些事,我应该知道,王上是么?” 望着那双澄净无暇的眼睛,凤逸寒无言了,他想以爱之名保护她,但是如她所说,她需要知道,早晚她都会知道。(更新最快最稳定) 看着她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着矛盾与迟疑,然而,她的一个笑,让他消除了那样的疑虑,对着婉姑命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担保你不会有任何的事。” 凤逸寒说出了婉姑心中的担忧,她什么都不怕,怕的是她说出来之后会连累到她的意儿,她亏欠他的太多了,她只想凭一己之力去为他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似乎不可能了,她的冲动终究还是害了他,这件事会让南王对他再次失望,也不会再想要这个儿子,那么,他的一切就是被她毁了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如果你坚持不说,本王即使会原谅你也不会原谅你的儿子!如果你说了······本王可以考虑重新处置他!” 看着婉姑,南王退让了一步,他心中气恼,但是对他来说,夏侯意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他若想要有人继承王位,将南国世世代代传下去,他就不能够再失去这个儿子。 “臣妾谢过王上的仁慈!”南王的话让婉姑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她便知道她的意儿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什么影响,这让她可以彻底地放心了。 知道她已放了心,南王开了口催促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是。”恭敬地福了福身,婉姑讲出了她与卫王如何做的交易,那交易又是关系到什么的,又与夏侯意有什么关系。 一切一切婉姑在一炷香的时间里终于把事情的原委都讲清楚了。 虽然对那个卫王没有一丝的印象,但是,南宫洛璟似乎也能够觉察到这件事里的阴谋,以及从婉姑的口中她似乎能够想象到那个人是多么的卑鄙他的手段阴险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他真的是曾养育我多年的人么?”看着南王,南宫洛璟的眉头紧锁,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 面对她的疑惑,南王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他从未想过看上去无任何心机与野心之人,暗中竟然做了那么的手脚! 而婉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的儿子着想的原因是因为她想隐瞒夏侯意曾与为卫王有过暗中合作的事,并且他们之间合作的事竟是为了挑起南国与西泠战争?!这未免太过离谱了! 这下也能够解释为何婉姑要为夏侯意隐瞒这些事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当初若是被南王发现,那么夏侯意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如今不一样了,南王方才就说过会饶恕他,最多的就是得到一个惩罚,这是婉姑为了挑在了现在这个阶段说出埋藏在她心中已久的这件事。 “这件事西王怎么看?”南王注意到从婉姑开始坦白之后,他便一直只是沉默着站着,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被南王的一语拉回自己思绪的凤逸寒,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凤逸寒这才开了口道:“事情已过去了不是么?现在战争已停了,南国与西泠之间的误会也就此解决了,挺好。” “就这般?”看着凤逸寒,南王有些无法想象方才那个满脸怒意的凤逸寒就是眼前这个把这件事说得平平淡淡如同一件小事一般的凤逸寒。 “南王觉得还要哪般?”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但是,这样的冷冽却不是因为他的某种情绪,而是他与生俱来的那种冷淡。 凤逸辰的反问让南王顿时无言以对,事情发生了这样久,他们两国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南宫洛璟的原因已然慢慢变好,过去的事若是再追究,他们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拖延下去,恐怕她的命也会就此断送······ 南王坚定地点了点头回应道:“本王明白了。” “嗯。”淡冷的一个应声之后,凤逸寒便朝着南宫洛璟走去。 房内在这一刻已然没有了任何的声音,有的只是凤逸寒轻微的脚步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南宫洛璟有些诧异他想要干什么。 “本王说过要你好好休息,你不听话。”说完,他便一把拉过南宫洛璟的手,拉着她朝着**走去。 ------------ 第四十六章 得知一切(16) 她的手与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微凉的指尖透过她的肌肤,如同她在冬日里双手触摸到的雪花一般,微凉的感觉从她的手心慢慢传至她的心里。虽然是微凉,但是,她的心却感受到的是一股莫名的温热,这种温热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从何而来,在这一瞬间,她被他拉着走看着他的背影有着几分说不出的感受。 肢体有些僵硬地被他拉到了**边,她被推搡着再次回到了她的被窝。 然而,至始至终,她的眸光从未从他的身上离开过。 从他熟练地为她盖被子,到他在自己耳旁低吟的那一句温柔的话语,她似乎什么都忘了,只是沉浸在了他的温柔里。而更多的是,她内心的那股温热感该是对他的感激,虽然她真的不知道知这样的感觉是从哪里来。 这一次,凤逸寒与南王真正地走了,他们也带走了婉姑。 或许现在这样的情况,婉姑真的不适宜呆在她的身边吧,在南宫洛璟看来应该是这样。 昏迷的第二日,南宫洛璟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恢复了差不多了,再让她躺在**上她是再也躺不住了,但是,凤逸寒为了防止同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只许让她下**,但是,她不能踏出寝宫,而寝宫外也是派了几名身手好的侍卫在四处守着。 她看着窗外的天气颇好,便命人将书桌和椅子都搬到了窗边,闲来无事便在纸上随便写什么画些什么。 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到几日不见的凤夜雨匆匆忙忙地闯入寝宫见她,与她寒暄了几句她也便离开了。 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静,连着几日,这座王宫里没有发生任何事。 只是偶尔传出一两个传闻,说是卫王死在了自己寝宫里,这个传闻是南宫洛璟听那些走过的侍女与宫人们在小声讨论时听到的。 她听的不具体,便招她们到自己的面前说个明白,听到这个消息时,她不由得震惊了。 想要找凤逸寒问个明白,但是,他从来都是有政务在身,她不便见,直到她知道这件事的两日之后,她才真正地见到凤逸寒。 等在御书房外的南宫洛璟抬头望着天空一群飞鸟成群结队的飞过,不知为何,看着看着她竟有些忘我了,直到自己身后的一个声音将她不知早已飘至何处的思绪慢慢地拉了回来。 只听那人通传道:“王后,王上请您进去。” 恭敬的声音让她的身份显得异常的高贵与令人崇敬,加上那宫人的话语里又多出几分恭维的讪笑,这让南宫洛璟有了些许的反感,迈了步便朝着御书房走去,没有理会这个宫人。 挥退左右,刚走入御书房,便看到凤逸辰依旧在御书房内,且御书房内的气氛似乎有些许的怪异,不明这其中原因的她慢慢地走了进去。 见到她进来,凤逸辰向她点了点头,她也只是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而后便向凤逸寒行了礼。 “起身吧。”淡淡的声音落下,南宫洛璟抬头看着两日不见夫君,他的面容似乎消瘦了几分,并且,他的脸上满布乌云。 看到这样的凤逸辰,她忽然满腔的话语一时间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王上,我······” “卫王死了,原因不明。”简单的八个字让南宫洛璟刚想开的口又止住了。 她原本就是想来问这个的,这两天他一直忙于政事,看到他这样,兴许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看了一眼凤逸辰,南宫洛璟的脸上依旧是来时的不明所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不会得到任何的答案,但是还是问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前一晚还是好好的,第二日的早晨便有宫人发现卫王死于非命,”凤逸辰朝她摇摇头,脸上也写满了不解,顿了顿后,又开口说道:“现在的卫国混乱一片,不知卫国的命运会如何。” 听到此处,南宫洛璟的眉头也已然紧锁,她虽然是不知道卫王与自己的过去,但是,她始终是抚养她成人的人,听到他惨死,她的心不免也有些许的不安,就如她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六神无主地让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情绪。 沉默了良久,南宫洛璟方才开了口道:“那卫王有子嗣么?” “子嗣?”看了南宫洛璟一眼,凤逸辰想了想,答道:“有,一个不到十四岁的王子。” “不到十四岁?”南宫洛璟沉吟了一声,那该是多小的孩子啊,他才不过十四岁父王就死了,国家社稷也似乎落到了他的肩上,这一切是天意弄人么? “那一日我才知道我是卫王的养女,没有想到,前日便听到了他的死讯,这其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 “必然的联系?”沉默良久的凤逸寒重复着南宫洛璟的那一句话,她的话似乎一语惊醒了他,他一直都没有从那个制毒之人的身上去想这件事,他以为是夏侯意知道事情败露,将愤怒发泄到卫王的身上,但是,南王调查过也有人可以证明夏侯意从未见过任何可疑之人,被南王软禁在宫中的他更不可能买凶杀人,这件事必然不是他做的,而最后他们便由着这一条线就此断了,再也想不到是什么人会下此毒手了。 没有想到她的一句话让他顿时想到了些别的,让这件事有了一些的眉目。 他布下了那么多阵势都未能让那个制毒之人落,他只要一日不落,他心爱的女人身上的毒就无法解开,所以他一定要抓到那个人! “会是那个人么?”看到凤逸寒想到了什么,凤逸辰心想他一定与他想到了同一处。 听到凤逸辰话,凤逸寒没有作任何的回答,他看着他,他已知道凤逸辰一定会知道他所想的所以才这样问。 南宫洛璟站在他们之间有些理不清头绪,但是,她现在有些担心卫国的混乱,也许是知道了那人对自己有养育之恩。 ------------ 第四十七章 得知一切(17) 南宫洛璟站在他们之间有些理不清头绪,但是,她现在有些担心卫国的混乱,也许是知道了那人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所以她想见见这个人。 “王上,我想见见他。” 她的这一句话让陷入思绪的凤逸寒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他看着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那张脸上有的是一种执着与坚定,这样的她是她失去记忆之后第一次显露出来,这让凤逸寒不禁觉得诧异。 但是,转而一想,他也知道这是情理之中的,若是在她还未知道自己与卫王的那一层关系,她不会对这件事有所动容,但是,事实是她知道了,她知道了若还是无动于衷,那么她便不是南宫洛璟,便不是他的璟儿了。 想到这儿,凤逸寒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是对着凤逸辰道:“王兄,今日辛苦了,先行回府休息吧。” 看到凤逸寒脸上的笑,凤逸辰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惊讶,他知道他不会反对她的想法,因为对她来说,那是她的养父,即使是他曾利用过她,依她的性格,她绝不会记恨他,即使是她没有失去记忆。 “那微臣告退了。”点了点头后凤逸辰便转身离开了。 凤逸辰离开之后,凤逸寒便慢慢地走到了南宫洛璟的身前,他伸手捋了捋她肩上的发,淡淡的香气便随之从她的发丝轻轻地飘来。 “王上答应了么?”看着他慢慢地闭上自己的双眼,而他的手中正把玩着她的发丝,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声疑惑落下凤逸寒的眼睛才缓缓增开,而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然是气息相近,近的让他似乎都能够听到她砰砰声的心跳声。 “你真的想见他?”他慢慢靠近她的耳侧,在她的耳边落下了这么一句话,而后,便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两种淡淡的香气相绕在一起,让南宫洛璟一时恍了神,但是,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这样的感觉让她心跳不已,让她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脸上便泛着微红。 “嗯?” 一个语气词将南宫洛璟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她愣愣地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再次问这个问题,兴许是想再确定一下吧,于是,她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凤逸寒自然是知道她是有多少的肯定,便开了口,“你若要去,本王不会拦你,但是,本王也说过,这一生都不会让你离开本王的视线之外。” 伴着自己耳边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落下,当她听到他说这一生都不会让她离开他视线之外的这句话时,她的眼眶便红了,鼻尖的酸楚,让她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忽然会有种想要哭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来得莫名其妙,让她想要止住眼泪不往下掉也难。 “怎么了?”肩上温润的触感让凤逸寒顿时将自己怀中的人拉开,迎上那双清澈的双眸,她的眼中倒映出了他的样子,让他感觉到她真真实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为何哭了?”看到她的眼眶泛红,他便明白了自己肩上的那种温润的感觉,是她方才落下的泪。 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凤逸寒再次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每一次看到她哭泣,他的心都止不住的疼,他不想让她哭,真的不想,“不哭了好么?不要哭,本王会心疼。” 温润的声音在耳旁落下,让南宫洛璟不由得感到了几分心安,她努力让自己的泪止住,努力让自己能够可以发出一些声音,“为何当初我睁开双眼时看到的不是你?” 为何当初我睁开双眼时看到的不是你?凤逸寒的心中重复着她所说的这一句话,脸上慢慢地多了一份无奈,当初,他也不曾想过她会离开,或许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了,以为只要她一日是西泠的王后便一辈子就能够抓住她,后来他知道他错了,感情的事太过自以为最终便有可能落得失去的下场,那种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让他觉得痛苦,他发过誓,待这件事真正地处理好之后,他便会离开王位,与她一同隐姓埋名不再过问世事。 不知不觉中,他将自己紧了紧自己抱住她身子的手,心中似乎多了几分愁绪,她的这个问题他未能回答她,只能告诉她曾他有过一个错误,不该让卫王的离间计得逞,这样她也不会遭受这样多的事情,没有曾的一切,或许他们或许已在一个世外桃源隐姓埋名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他敢保证,那样的生活只要有她在定是无忧无虑。 想了良久,凤逸寒才回答她心中的疑惑,“当初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在我的身边,我说过,这一辈子都不要与你分开,这句话我铭刻在心,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改口让南宫洛璟发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他是这样的爱她,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她应该很知足,很知足了。 “所以王上不放心洛璟一个人去卫国是么?”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个问题,南宫洛璟不禁眉头微皱,听他那样说,她知道他不会让她独自奔赴卫国。 “怎么会呢?你想去又岂会阻止你?”左手拉过她的右手,凤逸寒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那张无暇的面庞,脸上慢慢浮出淡淡笑,“你想去,本王会命人陪你去,”想了想,凤逸寒再次说道,“本王会陪你去,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本王都会陪你去······” 淡淡的声线伴着他的靠近而显得异常的温柔,让南宫洛璟脸上降下的温度再次升了温。 “怎么了?还不习惯与本王亲昵么?”薄唇慢慢地靠近她的唇,凤逸寒的脸上带着一丝仅在她面前显露出的玩味。脸上的笑在南宫洛璟看来那是一种如同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干净而让人不禁羞怯。 这便是她此时此刻的感觉。 ------------ 第四十八章 得知一切(18) 那日南宫洛璟说了自己想要去卫国的想法之后,凤逸寒便命人安排了一切。 对凤逸寒来说,去一趟卫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与其坐以待毙,他想的是不如主动去寻到些什么线索。 另一方面,他很多么担心南宫洛璟身上的毒,即使像上一次的毒发再没出现过,但他还是很担心,这样耗下去,他真的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 这一日清晨便是他们启程去往卫国的日子。 “启禀王上王后,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安排出行的宫人恭敬地朝着帘内颀长的身影鞠了一鞠,而后偷眼瞄了瞄帘子内的两个身影,只见那轻纱帐内一 颀长的身影动了动,伺候多年的宫人自然是会了意,带着在这寝宫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刚刚起身不久南宫洛璟看着那帐外人影不见了,便道:“不懂王上与那人说的话。”一边说着,方才侍女伺候她穿好了她的的衣裳,所以她知道自己的穿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她便帮助他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裳。 看到她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他的唇角微勾,欣赏着眼前的这副美景,享受着她给自己带来的这种幸福感。 “不懂不要紧,等等你便会懂了。”笑声在这房内慢慢地漾开,让这一室的清冷充满了淡淡的甜意,让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没有深究,南宫洛璟为他整理好后,便转身做到了梳妆台,她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虽然这张脸她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但是,每一次看到这张脸她便会想起婉姑对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她长的很像自己的母后,那种相似是母女之间的相似,她的身上有着她所拥有的气质,她的一颦一笑都与她如出一辙,不,是更胜一筹。 “怎么了?”看到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变了,凤逸寒有些许的担心。 “不,没事,”坐直了身体,南宫洛璟一样看着镜中的他淡淡一笑,而后便随手将自己面前的梳子拿了起来。 刚想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只手却被他制止了,看着镜中的他表情有着些许的严重,只见他的唇瓣轻启,“你说没事的时候总让本王心绪难安,真的没事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看到他如此紧张自己,南宫洛璟心中自然是多了几分开心,但是,她真的没有对他说谎,她没有担忧什么,也没有想什么,她只是想若是有机会去一趟卫国,她会去看看她母亲,她想和她说一说话。 “王上还未回答洛璟的问题,怎么反倒问起洛璟来了?”一声娇嗔,她想将话题就此转移开来,也想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因为他已经答应了自己,差得只是实际行动。 听到她的话,他的眼眸微眯,望着那双有些闪躲自己的眼睛,并不想为难她,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他也自然会知道,但是,他只想知道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她想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他们之间似乎比从前少了些什么,但是又多些什么。 心中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他伸了手,将手指轻轻地抵在她的下额,让她看着自己,不准将眸光停在别处,“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少了些什么?” “什么?”他的话让南宫洛璟摸不着头脑,但是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一丝冰冷,南宫洛璟却也不由得有些寒意从心底慢慢地生出。 “你不肯对本王说的话,是否是因为我们之间还有着无法逾越的隔阂?”凤逸寒直白地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为的是不想再重蹈覆辙,为了这段感情,他已经做了他能够做的变化,但是,她的遗忘让他有时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兴许是这一生都是别人对他千依百顺,习惯了这样的他自然是不习惯自己这样对别人。 “王上你······”看着他脸上无比认真,南宫洛璟有些许的慌了,她不知道为何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也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种感觉。 “回答本王的问题。嗯?”指尖的力道加重,那柔嫩的肌肤该是被他弄得有些发红,看到她皱眉的模样,他始终下不了手,只是稍稍用力便将手收了回去。 “不用太早回答本王,有些事,你要想清楚,本王也一样。”略带低沉的声音伴着他离去的脚步在南宫洛璟的心上烙下了重重一个印记。 他刚出去,门外的侍女便端着洗漱用的东西走了进来。 看到她们,南宫洛璟便敛回了自己的眸光,不再去追逐他离开的身影。 洗漱之后,她便被告知王上与众大臣都在大殿上等着她,不明所以的南宫洛璟便朝着大殿而去。 当她到了大殿之上,面对文武百官之时,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去卫国的一切他都已经命人准备妥当了,而今日就是出发的日子。 他将西泠的国事都交与了凤逸辰处理,而他离开之后,这殿中的所有大臣包括这整个西泠的事都会让凤逸辰来管。 王宫的守卫重任也交到了将军慕容与的身上。 吩咐好一切之后凤逸寒便带着她一同离开了大殿,双双到了殿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与人马,这一次出行,并不是什么微服出行,而是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庞大到让人一眼便看出到底是何等尊贵之人。 被侍女们搀扶上了马车,待到坐下,她便看到了撵车前的文武百官随着凤逸辰的下跪便也跟着跪了下来,这样的情形是她第一次见。 看到凤逸辰下跪的模样,她想到的最多的便是送别,但是这样的送别却有种让人觉得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自嘲般地笑了笑,想想应该不可能。 径自地向着她所不明白的事,但是也没有问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只因他方才说的那句话,让她始终不明其理。 她不想问,也不想说什么,于是他们虽在同一辆马车内却是尤为默契地沉默不语。 ------------ 第四十九章 得知一切(19) 前往卫国的路途上,南宫洛璟与凤逸寒始终没有讲过多的话语,同坐在一个空间里,她时而拉起帘帐看看外面的世界,呼吸外面的空气,比起那只有一帐之隔的世界,南宫洛璟觉得外面的空气异常的新鲜,与帘内这种沉默的气息完全不同。(更新最快最稳定)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两日之后终于到了卫国。 还未抵达卫宮的宫门口之前,她便看到了这一路走来,路边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他们争先恐后地看着这个大队伍慢慢地朝着王宫而去。 在他们的眼中,她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恐惧与无言的害怕。 人群中的喧哗声与孩子的哭声将她唤起了她心中对他们的同情之心。 听的多了,她便转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见到他的侧颜,她想要开口却心中依旧与他较着真。 从离开西泠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的冷战便开始了。至今为止,她不想放下自己的尊严打破与他之间无形存在的较量。 注意到一个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凤逸寒知道是她在看自己,这一路,她欲言又止本就不愿先于他开口说话,倔强如她,他怎么做才好? 那日在寝宫问她的那一句话她根本就不以为然,她也没有想过要给他一个答案,她难道是不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么? 心中的思绪有些乱了,凤逸寒伸手将那帘子慢慢地撩起,他看着那街道上挤满了百姓,心里明白他们的害怕,但是这一次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到卫国,为的是她身上的毒,与查到那个隐月阁的阁主现今究竟在何处,但是,现在似乎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更新最快最稳定) 当他诏告天下这件事的时候,也许天下人就都认为他是在乘人之危,谁又能想到他心中真正想的呢······ 眼看着就要到了卫宮的门口,南宫洛璟一路看,一路想,却始终对这儿陌生得很,丝毫没有任何记忆从自己的脑中涌出,也没有她想要的那种感觉,她要求来到这儿真的是对么? 望着四周的陌生,南宫洛璟心中慢慢地生出了几分难过,她没有忘记自己所看到的那种充满害怕与恐惧的眼神,她不禁想要自责自己是否太过自私了,她根本就不该挑这个时候来到这儿,并且还如此大张旗鼓地来,现在的卫国如同惊弓之鸟,卫王刚无故死去,西王便来了,这带给百姓而言是一种无形中的压力。 心中腹诽着,南宫洛璟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车的停止以及大队人马的停止。 她刚觉察到便听到马车外有些吵杂的声音。 “你们这样会遭天打雷劈的!王上再天之灵也死不瞑目······” 认真地听着那些嘈杂中的某个声音,好不容易听清了一些,却又随着那人的走远而变得模糊不清,而后便再没有任何的声响。 “周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同样听到这个声音的凤逸寒让宫人掀开了帘帐,对着那随行的周将军冷声问道,说着,他转头,只见不远处,两个侍卫正拖着一个身着蓝色衣裳的人远远走去,但是凤逸寒关心的不是那人是什么人,而是他为何要那样咒骂,竟挑在了他的面前。 “王上息怒,微臣立刻去盘查清楚!” 接了令的周将军怕被怪罪便赶忙策马去问个清楚。 看着那个姓周的将军离开御前,策马而去,南宫洛璟的眸光也随之而去,她看到了那宫门前似乎走出了两列队伍,看样子,似乎是来迎接他们的。 没有花太多的时间,那个将军便回来了,只是,他带回的答案并不让南宫洛璟与凤逸寒满意,然而这件事却让凤逸寒因为另一件事而搁置延后了。 另一件事便是这卫宮宫门前站着的一排排的武大臣,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卫国的武百官。 马车渐行到宫门,便听到了那些人俯首称臣的声音,这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凤逸寒的眸光巡视了一眼面前这群人数量的多少,显然这其中只是一部分的大臣前来迎接,而其他的大臣想来是与方才那个人一样反对西泠的王来到这卫国的土地。 面对面前这样的局面,南宫洛璟下意识寻找着其他人的身影,她心中所想的其他人便是那个据说是只有十四岁的卫国王子。 然而,这些人之中不过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并没有卫国王子的身影。 正值南宫洛璟因为没有看到那个小小身影而产生有些许的失落的情绪时,那些人前来迎接的人之中有人站了起来,说道:“我等在此恭候西王多时!” 随着这一声如同口号一般的声音落下,这群人也立刻跟着这个人口中所念的异口同声地念到。 场面之壮观得让南宫洛璟想要发笑,笑他们的趋炎附势,笑那卫王有这样的臣子就连死也未能瞑目。 纵使凤逸寒亲自到卫国是为了满足她的意愿而来,并非对卫国有什么企图。 “一切都已为西王安排妥当,请西王随最罪臣来。” 依旧是那个带头之人说的话,他的一声自称罪臣让凤逸寒也不禁微微地拧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卫国之中竟有这样大逆不道的臣子,能够轻易地俯首称臣,若是他西泠的臣子也这般,他定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 周将军听到这话,不敢轻易做决定,便转头看了看凤逸寒的意思。 当他看到他点头的的那一个动作,便立即领着大队跟随在了那个臣子的身后。 帘帐也慢慢地被侍女们放下了,南宫洛璟再也无法将那些想法憋闷在自己的心中。 转了头看着自己身旁那张冷峻的面容道:“为何要接受他们的安排?” 悦耳的声音在身旁落下,她的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几日来累积下来的沉默。 一直在一旁观察她表情的凤逸寒,看到她终于忍不住先向自己开了口,打破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僵局,他的心中多了些许的开心。 ------------ 第五十章 得知一切(20) “接受他们的安排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看着她眼中的迷茫,凤逸寒幽幽地答道,丝毫没有显露出自己心中有些起伏的情绪。 “利用价值?”她的眸光紧紧地锁定在了自己面前的这张俊脸上,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出一丝的玩味,也就是说他的意思是真的如那些对他们的到来充满惶恐百姓心中所担忧的一样么? 想到这儿,南宫洛璟心中的焦急已然占据了她的心,她无法做过多的思考,立刻否决道:“王上想利用他们?!难道是为了得到卫国?!这就是王上答应洛璟陪同洛璟到卫国的目的么?!” 她的脸色忽地变得有些难看,这让凤逸寒有些诧异,她的行为表现依旧存在着过去的影子,她的内心深处,依旧不愿卫国有任何的危险。 看到她如此激动地说着,凤逸寒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微改:“你从来都不愿听本王把话讲完,过去是,现在亦是。” “你在说什么······” 望着那张微冷的脸,南宫洛璟的脸上显出一丝丝的无措,凤逸寒从未用过这样冷淡的态度对过自己,虽然这几日他们一直都是各自沉默着,但是,他对她的关心却是从未间断过的,他会关心她的冷暖,也会关心他是否睡好,吃好,即使他不讲话,她也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但是,现在,在他不过是稍稍将自己的嗓音冷了一些些,她便有些不习惯了,甚至是有些沮丧了。 觉察到她说这话时心情的转变,凤逸寒改了改自己的口气,“我的意思是,你不听本王把话说完,就那样误解本王,这样会让我们之间的误会更深的。” 看着她的脸,他的表情异常的认真,对他来说这一点已然是成为了他心中的大结,这两日,他也有过思考,思考他们之间到底缺的是什么,就在刚刚他发现了,他们之间缺的问题就在于有些话她只听到了前者抑或是后者,所谓的误会就是因此而造成的。 真的是这样么?本是望着凤逸寒的双眸慢慢地垂下,她忽然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而她的心中此刻也慢慢地浮现起那些日子以来她与他所历的事情,每一次有关误会的事的确都是她没有听的完全而误解了他的意思。 “怎么了?”看到她垂下了头,没有回应他所说的话,凤逸寒伸手去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他害怕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让她无言以对。 “嗯······王上也许说得对,那那一日,那一日王上说的意思是······”说话有些欲言又止的南宫洛璟看着凤逸寒的眼神都带有了一丝的迷离,对她来说,她的心中始终介意那一日他对她说的话,那一日他的态度她也犹记于心,这便是这两日她不再想说话的原因。 “那天本王说的话?”看着她的双眸,凤逸寒想到了他对她说的话,其实那日他想说的是······哎,她果然还是没有听懂。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凤逸寒有些许地动容了,忍不住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忽来的亲昵动作让南宫洛璟的脸忽地一下红了,幸好这马车是由纱帐来遮掩的,不会让人看到,她这才放心地依靠在他的怀中。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忽然觉得自己贪恋他身上的气息,他的拥抱让她感觉到安全与安心,仿佛就在他的这一个拥抱之中,她这两日累积下的委屈与倔强一时间就软化在了他对她的柔情之中了。 下巴轻轻地蹭着她柔软的发,凤逸寒为坚持了两日的倔强而觉得她的可爱,她是如此的倔强,倔强到让他不禁为她心疼,他说她不把他想要说的话说完,他又何尝不是呢? 那一日,他没有把话说明白,所以才会惹得她对着自己怒了两天,这是他的错。 轻轻拂过她的肩,他轻声地解释道:“那日是本王的错,没有把话说明白,其实,本王那日是想说······” 南宫洛璟期待他所说的话,当她努力地倾听他说的话时,马车停下了,大队的人马也跟着停下了。 只听帐外有人道:“不准进!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狗奴才!来人,把他们给本王子拿下!今天有本王子在这儿,无论是谁都不准从这儿走进一步!” 略带几分狠意的话语响起,不难听出这说话之人不是一个成年的人,更倾向于一个未成熟的少年。 “王子这话就错了,西王能够驾临我卫国就是看得起我们卫国,王子不首当其冲地出来迎接也就算了,更别说,在这儿挡着西王的王驾了!”迎接之中的某一个官员理直气壮地答道,丝毫没有给这个年幼的王子一丝薄面,更多的是有着轻蔑以及不屑,还有对凤逸寒的恭维。 “王上他、” 听到那人说的话,南宫洛璟便不由得来了气,从凤逸寒的怀中挣脱出,她便想亲自拉开帘帐,她想看看那个人到底长的是何样,竟然认不清自己的身上到底流着什么血! 拉过她的冲动,凤逸寒先于她开了口,也同时讲出了她想要说的话,面对这种人无须她来动手,他自然会让那人就此消失。 “住口!以下犯上,你该知道你自己犯得是什么罪!” “这……”听到从帐内传出的话,那当众顶撞卫国王子的男子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西王口中的那个人。 “王上,余大人也是为了王上能够更加顺利地住到这王宫来才在王驾面前出言顶撞没大没小,请王上息怒。” 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很!听到这些位极人臣的人讲出这些置百姓置江山社稷不顾的小人,南宫洛璟心中的怒意亦是更加的难以自控,她与凤逸寒相视一眼后,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有着说不出话的感觉,谁都知道这些大臣为何会这样做,为的是能够在西王面前得到什么好的嘉许。 ------------ 第五十一章 得知一切(21) 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很!听到这些位极人臣的人讲出这些置百姓置江山社稷不顾的话,南宫洛璟心中的怒意亦是更加的难以自控,她与凤逸寒相视一眼后,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她有着说不出话的感觉,谁都知道这些大臣为何会这样做,为的是能够在西王面前得到什么好的嘉许。(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们这样想,那么他呢?他是怎么想?他带着她到这卫国莫非与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现在眼前的这幅场景是如他所愿了么? 带着这些疑惑,南宫洛璟急于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她定定地看着凤逸寒的脸,脸上更添了一抹正色,“这就是王上想要做的么?”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凤逸寒不禁笑了,在她心中,卫国的地位依旧那样深,深到就连她失了忆都无法抹去卫国在她心中的份量。 “傻瓜,你觉得我会怎样?”温和的声音带着如同他脸上带着的笑容一般让南宫洛璟感觉到心安。 面对他朝着自己伸出的手,南宫洛璟有些迟疑了,但是她最终她还是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不会对卫国有什么企图,那些百姓心中的担忧只是他们的担忧罢了。 坐回到他的身旁,南宫洛璟等着他的决定。 只见她刚坐下,身旁的人已开了口:“余大人是么?” 帐内的声音传出,帐外的人立刻答应道:“回禀王上,就是余大人。” “很好。”声线慢慢地冷淡了下来,凤逸寒继续说道:“周将军,看仔细了,到底哪一个是余大人,胆敢以下犯上者,杀无赦。” “你、你、你、什么意思?”一听到这一声命令,吓得帐外的余大人以及其他官员的脸顿时变成了铁青,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得罪了这个王上。 “来人!给我抓起来!”周将军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了,南宫洛璟隐约看到的人影移动着,心中也顿时放下了心,他无意对卫国造成威胁便好,若是他有意,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她对这个男子心动了,而卫国又是她现在想要保护的国家,两者之间若是无法两全,那她该怎么办了? 她该庆幸这个男子对她的喜欢不是说说而已,面对她想要保护的东西,他也能够为此付出他的一分力,是么?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本王?”看到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凤逸寒的脸上漾开一个淡淡的笑,亲昵地用手去撩拨她的发丝,看着眼前这张面容,他似乎能够猜到她心思,“不要担心,你要保护的东西,本王也会用尽全力去为你守护它,只要你开心,只要你高兴,一切便再也不重要。 淡淡的话语落下,随之也与他在她发丝上的轻吻一同落下了。 静静地倚靠在他的肩上,南宫洛璟从未有一刻感觉到这般的心安,她想,也许这一刻就算是天都塌下来了,她坚信他也会为自己顶着,不让自己受一丝的伤害,这就是她在这一刻所感受到的爱。 那个什么余大人被凤逸寒当着众人的面抓起来之后,卫国的那些造了反的官员们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不该将西王的到来看成一个契机,看成他们能够再次升官发财的极佳时期。 面对凤逸寒的严惩不贷,南宫恒似乎也傻了眼,他知道来人是西泠的王,也就是他最喜欢的姐姐的姐夫,臣子们以为他来到这儿是想趁虚而入,父王走了,他也六神没有了主,这些叛变的臣子他一个都不想见到! “拖下去!”蜷在袖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南宫恒看着那个余大人,心中自是恨之入骨。 但是没有西王的命令,那些西泠的侍卫怎么会听从这个卫国王子的命令呢,听到这个命令,侍卫们纹丝不动,直到另一个好听的女音响起。 “拖下去,任由王子处置!”好听的声音是从马车内传出来的,这让人不禁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而最被吸引的人便是站在南宫恒身边的男子。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听觉出了差错,还是他想的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他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的声音,他不会认错,也更加不会听错。 而侍卫听到这一声吩咐之后,立刻拱了手回答的那一句话也更加地肯定了他所听到的不是一个幻觉,而是她的的确确在那辆马车上,她的确回到了卫国。 那个余大人被侍卫押了下去,南宫恒也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他们口中的那个王后就是他的姐姐啊! 他已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璟儿姐姐了,不知道她过得可好。 已没有了孩子般稚气的南宫恒带着自己身后的人慢慢地走到了马车前,他看着那帘帐内隐约可见的身影礼貌地鞠了一个躬,然后礼貌地说道:“本王子代表卫国上下子民谢过王上与王后。” 看着帐外的人儿,凤逸寒淡了眸色道:“王子不必客气。” 而南宫恒的出现似乎让南宫洛璟充满了好奇,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卫王的养女,而现在,这帐外是一个应该是与自己从小到大一起长成的少年,她自然是想通过他了解更多有关于自己过去,以及卫王过去的事情了。 他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只是,有些事情对她来说并非一件好事,因为想到了这些,所以让凤逸寒不禁有些许地顾虑了。 “王上,他就是卫王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么?”来到卫国,她的情绪便变得上下不定,兴许是太过兴奋了。 “对,他就是你的王弟。”朝她点了点头,凤逸寒敛去了自己脸上的隐忧,只为不想扫她的兴。 “那我能够下车见他么?我已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了。”她的喜悦溢于言表,在他的眼中,这一刻的她最是迷人,但是他也挣扎是否让她与卫国的人接触,因为有些记忆还是消失为好。 ------------ 第五十二章 得知一切(22) 按下她的手,凤逸寒考虑到自己心中的担忧拒绝了她,“已来到了卫国,便不再急于一时了,是么?” 他带有几分规劝的话语落入了她的耳边,她看着凤逸寒现在的表情,她明白他的意思。(更新最快最稳定) 微微地点了点头后,凤逸寒的脸上似乎显得有些释然了。 而此刻,马车外有一个声音响道:“为王上准备好休息的地方了,请王上随我们走。”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大队的人马便又再次起了程。 然后不知隔了多久,马车才在一个幽静的环境中停下。 透过车窗,南宫洛璟看到的是一个极为静谧,这是一个让人极为容易平抚内心烦躁的地方。 “王上,王后,到了。” 周将军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凤逸寒挥一挥手,车帘便被随行的侍女慢慢地敛起。 在宫人们的搀扶下,南宫洛璟走下了马车,当她定心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临时居所之时,她才发现,原来这儿竟然也是卫宮中的一部分,这儿的环境幽静,却不乏生气。 在这儿住上几天或许真的会忘了自己是谁,而是当自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幸福快乐地住在这儿。 “洛苑?为何会到这儿?”转身看着众人,南宫洛璟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些人,只见有人摇摇头,便得到了一个明显的答案,西泠的人怎么会知道呢?南宫洛璟轻笑了一声,而后甚是欣赏地打量着这个自己即将入住的地方,甚至是忽略了带他们到这儿来的人——南宫恒。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南宫恒在南宫洛璟到这儿之前,便匆忙地离开了,带他们到这儿的是一个受了吩咐的宫人,所以未曾见过如此大场面的宫人犹如惊弓之鸟,一句话都不敢说。 后来,南宫洛璟才得知这儿为何会被称作洛苑,原来这儿是她未出嫁前所住的地方。 “璟儿,怎么了?”一走进洛苑,南宫洛璟便觉得这四周的景物都是这么的熟悉,她以前见过,一定见过,只是,她的记忆被蒙上了一层纱,让她看不清那层纱后面的所有记忆,好看的:。 面对凤逸寒的互换,她愣了一下,转而才凝眸看着凤逸寒的脸。 “觉得这儿熟悉是么?”看着她一脸的迷茫以及脸上对这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而流露出的一丝开心,他有些许的欣慰,却又有些失落,她对这景都有一丝的似曾相识,当初,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是什么感觉呢?回想当初,她的脸上除了诧异与惊愕,似乎已没有其他的表情了,这就是她对他的感情么?她尚能够对景有如此深刻的感情,那么对他呢? 暗暗地,凤逸寒已为了她而与这洛苑内的景致慢慢地较量上了,不过,他没有那么傻,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会让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人。 看着她,他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想伸手去拉她的手时,忽地从暗处飞出一只飞镖,那只飞镖飞速地朝他们射过来,幸好凤逸寒发现的及时,他猛然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以自己的功力纵身跳至了那檐下,就在他挺直了身子站稳的那一瞬间,那飞镖倏地一下便钉在了他们身旁的柱子上! 看着那柱子上的飞镖,南宫洛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刚才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惊险,只是一步,只差一步······那飞镖来势汹汹,并且还是······ 怀中的人儿在寻思什么,而看到那暗器,凤逸寒的怒意倏然而上,若不是他发觉得及时,只怕······这一刻那飞镖不是钉在那柱子上,而是,在她的身上! 而这一刻,听到响动的侍卫们立刻冲入了苑中,见到那柱子上的飞镖,他们的表情也霎时僵硬了,居然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刺杀王上!真的是太大胆了! 对着闯入苑中的侍卫,凤逸寒的怒意上涌,冷了声命道:“来人!追!一个可疑的人都不准放过!有敢违抗者!杀无赦!” 侍卫们走了,留下的人都到门外守着。 凤逸寒将南宫洛璟搂在自己的怀中,一刻也不敢将她放开,他转身拔下那柱子上的飞镖,心中却多了几分思虑。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是隐月阁的人?!还是他亲自动手了?!以报往日他毁他隐月阁的仇么?! 这件事发生不久后,便传遍了整座王宫,闹得是人心惶惶,主要原因是因为前些天卫王遇害还未找到凶手,今日西王一到卫宮就遭遇刺客,这对卫宮这个惊弓之鸟来说无疑是有惊亦有险的。 惊的是那刺客竟然想要在卫国对西王下手,好在西王与王后没有什么大碍,否者他们卫国难逃干系。 而险的是,西王根本就不打算将卫国收为囊中之物,西王来这儿似乎只为他的王后。 这个消息的不胫而走,同时也很快地传入了南宫恒的耳里,自从卫王出了事,一直陪同在他身边的风胤也无不时时刻刻地守着他,看到他小小年纪将一切都处理得好好的,他感觉到无比的欣慰,但是,他身为这座王宫唯一的主人,他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一个为长成的孩子,卫王死了,他不哭,从来都没有哭过,他一天天地长大,却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默,这些无形与有形的压力将他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风护卫,这件事你怎么看?” 早已没有了稚嫩的声音在风胤的身旁落下,他看着他,心中也在想着他问自己的那个问题。 想了好久,他才答道:“没有想到他们下手这么快。” “父王······”提及卫王,南宫恒的脸上有了些许的变化,而后又恢复了正常,“父王的死会与今天的刺客有关么?” “不知道,无法判断,但是唯一能够断定的是,他是冲着西泠的王后来的。”他听那些宫人说刺客的飞镖是冲着西泠的王后来的,心中更是一惊,没有想到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 第五十三章 得知一切(23) “为何他们要刺杀她?”看着风胤脸上严肃的表情,南宫恒有些不明他说的话,虽然宫内的许多人都传这次刺客的目的是刺杀他的姐姐,但是,也不排除,那些刺客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朝着西王而去啊。 南宫恒的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他命风胤将宫内侍卫的分配重新部署了一下。 也许是谁也没有想到西王刚到卫宮,就会遭遇上刺客这件事。 虽然并未发生什么无法弥补的事,但是卫国有这个义务去保全这些贵客的安全。 本应有接风的晚宴,却因为卫王的丧事还未超过七天,宫中不能够大摆宴席,所以南宫恒只是带着几名贴身的官员以及侍卫为远道而来的贵客接风洗尘,一切从简。 这一晚是南宫洛璟来到卫国的第二晚。 凤逸寒离开了洛苑,本想让她也随他而去,但是,她以自己的身体不适为由留在了洛苑。 因为不放心只有门外的那些侍卫守在门外,他便安排了暗卫守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而后方才安心地离开。 坐在苑中,南宫洛璟翘首看着天上挂着的月亮,也许是将近十五了吧,今夜的月亮显得特别的大特别的圆。 微风轻送,坐在这不大却也不小的苑中,南宫洛璟心中自有一番惬意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与在西泠时不同,为何会有这般不同的感觉就连她也说不清楚。 这儿从第一眼看到给她的便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这座园子被唤作洛苑,这名称倒是有一字与她的名字相同。 她自小就长在这王宫里,她以前住的是这儿么? 带着一些疑惑,南宫洛璟垂了眸。 直到自己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她方才敛起自己的思绪。 只见来的一群人朝她行了礼道:“奴才们见过王后。” 她转头看着来人,淡声免礼后,只见他们之中为首的男子慢慢地走上前来道:“这是王子特意吩咐御膳房为王后做的糕点,微臣特意送来。” “你是······”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脸,南宫洛璟想了片刻后才想到了自己前日来到卫国时似乎就见过这个男子,只是那时,她在帐内看到的只是他的一个身影,但是,后来她想要看看那个名叫南宫恒的少年的时候,恰好看到的是他的脸。 垂着眸,低着头的风胤听着那个好听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前响起,他心中的感觉不言而喻,他本以为见到她的几率该是小之又小,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再次见到了她。 “微臣是王子身边的护卫。”话音刚落,风胤便命身后的奴才将准备好的糕点都奉上。 看着那琳琅满目,精心制作而成的糕点摆放在自己的面前,南宫洛璟的嘴角微扬,她还记得婉姑曾为她做过卫国的糕点,只是那时她体内的毒性发作,让她无福吃到,没有想到今日身在卫国,竟有人会想到给她送这些糕点。 “替本宫谢谢王子。”淡淡的笑靥在她的脸上如同一朵初生的玫瑰绽放出摄人的风采。 看到她的笑,让他原本清晰的思路忽地变得有些浑浊不清了。 他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对他犹如对待一个陌生人,从未认识的陌生人。 方才她说的那一句你是让他觉得谣言是可以止于智者的,他不相信西泠的王后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然而,现在他亲眼所见,又不得不让他接受这个现实了,莫非她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么······ “还有何事?”看着他,她的双眸愈发的明亮,在他看来却是那么的耀眼,让他不敢再去进一步地证实他所见到的一切。 匆忙离开后,他便遣散了随行而来的宫人们,随后步履有些不稳地往他的住所走去。 “你现在信了么?” 有些许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没有转身,单凭那声音就知道此刻在自己身后的人会是谁。 “为何她会失去记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很想知道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后的人的脸上,将那张面容照的愈发的不真切了。 “西泠的王宫曾发生过一件大事,那件事就是因她而起。” “到底是什么事?”听着身后的女子慢慢地讲诉着,风胤发现一向有耐心的自己一时之间那些耐性都不知所踪了,他现在心中唯一想着的是她的失忆。 黑暗中,她看到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心中有着几分不忍,便说道:“她中了毒,那种毒是会让人遗忘所有的事,包括所有的人,犹如重生的孩子一般。” “这是什么毒?”听到身后女子的缓缓道来,风胤寻思了自己所了解的所有医书,他从未有看到过具有这样毒性的毒药。 听到他的疑问,女子摇了摇头,她从暗暗的墙角下慢慢地走了出来,双眸紧紧地停留在这个男子的身上。 从她所站的方向,她只能够看到他的背影,但是,不用看她都能够感觉到此时此刻,他接受不了自己所说的话就是事实。 “她现在只记得西王,不可能记得你,你又何苦做这么多的事?”看到他为她送那些其实是他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并非南宫恒的意思,而且她不喜欢看到他在她的面前献尽殷勤! “秦月不是西王的叛徒么?为何你知道这么多?!”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让听者的表情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变得煞白。 “我不是叛徒!我从来都没有背叛我的主人!” “你没有?你是什么身份你似乎早就忘了吧。”他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的女子,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说错了,她该是西王的守护者,现如今却四处飘零,这是失职,也便是西泠的叛徒。 “我、”他的话让她无言以对,这些日子,她的确没有尽忠职守地为凤逸寒办事,她只是想让自己平复下心情之后再变回从前的秦月。 ------------ 第五十五章 得知一切(24) 可是,时间过得越久,她便越是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够离开他,这些日子,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这个男子,她内心的起伏似乎越来越难以自控。 就如同今日她看到的那一幕一样,只要她一出现,他的执着便一刻也停不下来,因而也忽视了她的存在,感情啊感情,为何总是这样的捉弄人?她喜欢的人永远都喜欢着别人,而那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是同一个女子,她永远都输在她的手上!她不甘心! 掩在袖中的双手因为心中渐生的不满而蜷成了双拳,秦月慢慢地走向他,却被身后的另一个声音唤住了脚步。 “秦月,果然是你。” 这个声音对她来说一点也陌生,她转头看着来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诧,只是,她不知道他为何知道她在这儿,便冷了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秦云看着她脸上的冷意,不禁将眸光转向了另一个人。 “这些日子你都在这儿?”注视风胤良久之后,秦云才开了口问她。 面对他的问题,秦月没有作声,只是依旧一副冷色道:“今日全当,你没有见过我。”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但是她的脚步还未踏出一步,便已被秦云当在了前面。 “王上命我带你回去!” “回去告诉王上,秦月现在还不想回去。”她从他的面前绕身过去。 秦云见自己的话对她没有作用,便只好对她动手。 风胤见秦云对她动了手,便舍身去护她。(更新最快最稳定) 秦月的武功与秦云相比虽无胜算,但是,加上风胤,秦月想脱身还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然而,就在秦月以为自己能够脱身之时,另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再一次让她下意识地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住手!” 因着这个声音,三人都停止了反击,秦云见到来人便立刻躬了身行礼,不敢有一丝的违抗质之意。 而面对来人,秦月犹豫了,她不敢去看他,只是低着头。 这个陌生的声音让风胤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西王,难怪那个男子听到住手两字如同听到了一个命令一般立刻停止了打斗。 凤逸寒的眸光扫过面前的这三人,他意外能够在这儿看到秦月。 “秦月,见到本王你连礼数都忘了么?”冰冷的话语从他的薄唇溢出,他看着秦月的脸,他想知道这些日子她到底去了哪里。 “秦月见过王上。” 生硬的话语从她的口中说出,这句话她已太久没有说过了,现在从她的口中说出口也了些许的陌生。 秦月想不到为何他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儿,她早已打探好他今夜因政事而离开这儿,却没有想到他刚离开不久便回来了。 看来这一次,她真的是再难躲过了,有些事,需要说清楚,讲明白的就不能够逃避。 注意到凤逸寒的眸光停留在风胤的身上时,秦月主动开了口道:“王上,秦月有罪,请王上恕罪!” “罪?”敛回自己的眸光,凤逸寒看着那个单膝跪地的女子,她从来都不会屈从,这是她一贯的个性,但是,今日,她却为了私情而屈服了,她变了。 眸光离开那个女子的身上,凤逸寒淡然地转过身朝着洛苑走去,一边吩咐道:“你有没有罪由本王来定夺,带回去。” 冷彻的声音落下,跟随在他身后的侍卫们便一刻也不敢怠慢地将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押了起来,秦云看着那些侍卫将她押起来,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后便紧随凤逸寒的步伐而去。 而眼看着秦月被人带走的风胤也鬼斧神差地紧随着他们的脚步而跟在了他们身后。 洛苑内,南宫洛璟早已听到侍女们的通报声,她坐在苑中等着他回来。 良久之后,他便回来了,但是,他的身后除了带出去的侍卫以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方才刚刚才来过的人。 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南宫洛璟没有注意到凤逸寒已来到了她的身边,见她衣着单薄,双手扶过她的身子,嘘寒问暖道:“怎么不在房内待着?外面风大。你们去房内拿王后的斗篷。” 接受了他的关心,南宫洛璟的心思已然落在他带回来的人身上,“她犯了什么错?” 看着秦月,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的疑惑,看她的装扮不是宫内的人,她在想她的身份。 对上那双正在打量自己的明眸,秦月的心中依旧对这个女子出尘的外表惊叹着,但是,她什么都遗忘的事实却让她有些许的开心,只要她遗忘了过去,记不起那个人是谁,更记不起他曾陪伴过她的日子,那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恩赐,她不必担心他对她的感情会死灰复燃,更加不会担心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莫大的威胁。 四目相对了良久,南宫洛璟转头看着凤逸寒,她很想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从她的眼中,她似乎看到了她的喜悦,而那种喜悦是慢慢地在她的双眸中渐染起来的。 “秦月见过王后。”不等凤逸寒开口,秦月已然自己介绍了自己。 “回房吧,这儿本王处理。”看到她眉目间的疲惫,凤逸寒有些许心疼地看着她,而秦月的态度也让他意外,待她回房,他便会仔细地问她。 “好。”看到她眼里的光华,南宫洛璟极想要知道那是为什么,她过去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但是凤逸寒却不想让她在这儿,她也没有为自己的留下找理由,虽有些不愿地离开,但是,她知道这是他们主仆之间的事,她也不想多管。 那个叫秦月的女子最后如何处置南宫洛璟不得而知,只知道,那**之后的第三日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见卫王的事情上,那一日是卫王入殓的日子,她见到了他。 看着他静静地躺在大大的棺木里,她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对她来说,那个人生的陌生,但是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有着悲痛之感,面对他的死亡,她还是会感到一丝的难过。 ------------ 第五十四章 得知一切(25) 因为是帝王的离去,所以送行的人格外的多。 除去王宫贵胄,以及卫国大臣们,以及各国派来的使节。 卫国虽小,但是比它更小的国还是有许多的。无论在哪一方面,无法与南国西泠这样的大国匹敌的卫国只能依靠与这些小国打交道,卫国与他们的往来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富足与安乐,所以在他们的心中,卫王的驾崩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而这些使节中,自然是少不了南国还有东国的。 站在石廊上,南宫洛璟看着人来人往的祭奠大殿,那儿的气氛不仅仅是让她感到压抑,或许是她的错觉,当她站在那儿,她总能够感觉到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如同想要把她看穿看得透彻一般。 “怎么了?在看什么?”看到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殿,凤逸寒不禁担心起她的身体,她方才说是受不了里面压抑的空气所以才带她出来透透气的,现如今,她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地方,这让他很是担心。 面对他的关心,南宫洛璟报以一个淡淡的笑,“没什么,只是看看那儿。” 眸光随着她的眸光转移而转移,凤逸寒看到她的双眸有些淡淡的红晕,拉过她的双手,关心道:“知道自己的身世,你会恨他么?” 恨?眸光在某一个地方慢慢地聚焦,她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中在反复地咀嚼他的这句话。 这些日子,她了解了很多,有关这座王宫曾有个绝代倾城的**妃被尊称为丽妃,她成为卫王**妃后的八个月便产下一个女婴,面对女子为他诞下子嗣,卫王大悦,命举国同庆三日,大摆宴席庆祝这个生命的诞生。 然而,这热闹而又喜庆的背后,对于这个女婴,卫国的坊间流传着许多关于她身世来源的传说。 有人说那女子入宫未足十个月便产下一个八月大的孩子,真不知是卫王装傻还是真的胸襟广阔到为他人抚养孩子。 然而这么说的人都被抓入了卫国的大牢,并冠以侮辱圣上以及公主的罪名。 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害怕了,害怕自己也有一日会被关进大牢,便纷纷绝口不提此事。 听说,那个**妃因为王上的恩**而感恩戴德,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他的狼子野心。 多年以来,他暗地做了许多事,甚至有些事都是不为人知的。这就是抚养她成人的人。 一声声叹息落下,南宫洛璟的眸光也随着那思绪一点一点地**了,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她想离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样的险境,而唯一的路就是一直往下掉,她连自己会掉落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见到她出神地想着什么,凤逸寒刚想要安慰她,就在这一刻,只听身后的宫人唤了一声王上,他看了一眼那宫人,心中会了意便朝他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是一脸的淡冷。 对他来说,现在再重要的事也不及她脸上现出的一丝忧愁,他想为她分担,但是他又可曾想过,她的忧愁是他无法分担的,因为对她来说,过去即使是忘记了,但是那也是依旧存在的,她不记得,别人记得,她抹不去别人脑中的想法。 “在想这些日子你听到的事么?”再一次关怀地问她,凤逸寒的眼中充满了溺爱,他不喜欢他们之间只剩下这无尽的沉默,他也不喜欢她在自己的面前沉默,但是他不喜欢又如何呢?她还是这么做了,让他无可奈何到无比矛盾。 当她以为自己的思绪会无可救药地沉陷时,她听到了自己身旁这个温尔雅的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原来这个世界上她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至始至终地陪伴着她,这个人就是他。 转过她的身子,他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眸,不准有任何的躲闪,郑重其事地问道:“有一个问题本王从没有问过你,今日,本王需要你的一个答案。” 看着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南宫洛璟有些诧异他会这样说,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因为他的严肃,她也慎重地点了点头。 “你想过要恢复记忆么?”望着她的瞳孔,他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模样,作为她的夫君,他有责任并且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恢复记忆,恢复她对他的情感,但是,这些日子,他的心中也无比的矛盾,矛盾他是否该为她恢复记忆,对她来说,现在的日子其实也挺好,她现在的不开心与难过,远比她恢复记忆之后的不开心与难过要少的少,他害怕,害怕她知道过去后便会一蹶不振,卫王给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他一向是她尊崇的父王,而今却变成了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而且他也知道以她的个性,卫王的死她会原谅,但是更多的是,她会为难她自己,她的伤心与难过绝对不亚于一个女儿失去自己的父王少。 别人对她的伤害她不会去计较,她的心地善良,善良到连伤害她的人都能够去原谅,这样的她,他心疼,他不想让她因为恢复记忆而显得比现在更加的失落。 所以她有权决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过去的记忆。 耐心等待着南宫洛璟的答案,凤逸寒的眼中带了几分期许,其实答案如何,他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她还有他在身边,这一次他决定带她出来,便从来就没有打算再与她回去! “我曾迷茫过,当我知道自己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的时候,我觉得我只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别人知道我的过去,而我却一无所知,这样的感觉很难受······”她轻轻地讲诉着自己曾有过的挣扎与痛苦,扑闪的双眼带着几分凄迷,“现在我依旧如此的迷茫,我承认。” 她脸上露出的一抹自嘲般的笑,让他看着便觉得心不自觉地揪在了一起。 ------------ 第五十六章 得知一切(26) 看到她这样,他的心里比她还要难过,她的一颦一笑在他眼中看来是那样的重要,为她,他可以做什么事,包括舍弃现在的一切。(更新最快最稳定) 他已安排好了让秦月去引那个人出来,不久,她便能够恢复记忆,但是他犹豫了,他不知道恢复记忆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并且他想让她自己做决定。 现下他问了她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这样的,那么就是说她不希望自己恢复记忆么? “那么你是想······”看着她的双眸他迟疑地说出他的猜测,只是他还未开口说完他想说的话她便已打断了他。 “我不想恢复记忆。”眸中的光华越来越黯淡,她看着那殿中的人来人往,她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你不想,那本王尊重你的意思。”不想是因为不敢吧,面对那个人的死,若是她还记得,她一定会伤心,现在,她很好,没有过多的伤心,他懂她。 其实,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他们之间拥有一份完整而长久的情感,她身上的毒未解,就意味着,她的生命不会太长“本王安排好了一切缉拿隐月阁阁主,我知道他会有办法解开你身上的毒,但是解毒的同时,你的记忆也会恢复,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他没有发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逼迫,更没有面对别人时的冷意,只有一份饱含关心的爱,他心中是不希望她这样选择,但是,他还是尊重她的选择,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确定这个答案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听到他的问题,她的眸光也已将那紫铭殿上下看了遍,无意识之下,她看着那些来访的宾客,忽然,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抹对她来说颇为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抚着石栏的手慢慢地变得冰凉了,南宫洛璟的脸上竟是惊诧。 而这些异样都落在了凤逸寒的眼里,他知道定是她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惊诧,他循着她的眸光而去,只见人群中果然有一个身影让他也觉得意外,没有想到他还没有找他算账,他到底是自己送上门了! 衣袖一挥,他立刻朝着自己身后的秦云摆了一个手势,外人看不懂,但是秦云跟随他多年,当然能够看得懂,只见他会了意,立刻带了两名侍卫随从。 看着那个身影,凤逸寒眯起了双眸,他知道,腥风血雨很快便到了,待这场暴风雨过后,他就能够将自己的一切交与她了。 “璟儿,要变天了,我们回去可好?”拉过她的双肩,他将她搂入怀中,并且让她远望的眸光也遮住了,现在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身着一袭黑衣的他。 柔柔的话语落下,南宫洛璟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不明原因的她,没有挣扎什么,便慢慢地闭上自己的双眸,在他的怀中,她总是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依赖,即使只是被他抱着,她的心就能够慢慢地被他平抚,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 怀中的人儿已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凤逸寒才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她抱起朝着洛苑的方向走,面对离去的王上随侍的侍女与侍卫们立刻紧跟在了身后。 但是,却被一声满是冷意的话吓了回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甩开那些侍卫与侍女的跟随,凤逸寒用月光之境回到了洛苑。 将她轻放在**上之后,他便俯身在她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看到这张熟悉的睡颜,他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在这儿,但是现在有一件事必须要他亲自去了结了,他们之间才能够真正的在一起。 “将她放在这儿安全么?”身后有些担忧的声音打断了他想与她温存的心,凤逸寒没有转头,听声音他便知道是谁,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方才秦云的离开就是为了通知南王。 “最危险的地方,应该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淡淡的声音落下,南王便见他伸手一拉那帘帐,**上的人便消失了,眼前的这张空**让南王知道他原来有备而来。 “我们走吧。”再一次,淡冷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南王的思绪,他知道他的意思,当他接到他派来的人的通知时,他也诧异,这一天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早,而他的能力他也见识到了,不愧是西泠的王啊! 跟上他的脚步,南王与他一同离开了洛苑,而这洛苑外也早已被他们布下了重重的机关。 而此时此刻,大殿上也有人认出了这些来使之中竟有一个人就是东国的王,不禁引起了骚动。 蓝凌轩看着周围慌乱的不知所措的人他的眸光却寻找不到他想要见的人,不禁有些许的失望。 引起这样的骚动并非他所希望的,更不是这些随他而来的人希望的。 “王上,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赶紧走吧。”身旁有些颤微的声音响起,蓝凌轩看了一眼他,脸上的冷意更甚。 “东王?没有想到东王会大驾光临啊!”风胤看着站在那殿中央的东王,心中不禁思索他出现在这儿又不肯露面的原因。 “本王亲自来送卫王,难道不可?”看到周围的人充满了敌意却又不敢对他显出敌意,蓝凌轩不禁冷笑了一番。 “不是不可以,只是东王的光临我们卫国没有做好到为欢迎东王的迎接实在是不该。”这句话不是出自风胤的口,相反,正是出自站在他身边的南宫恒。 蓝凌轩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从未减少,“王子似乎不像是想要欢迎本王的样子。” “东王来了,怎么不对我们也说一声。”冷意随着这个清朗的声音慢慢地在这偌大的殿中漾开。 殿内的人纷纷转了身看着来人,只见来的竟是南王与西王!这让大殿内更添了几分骚乱。 西王的出现并不让人觉得意外,但是南王却是让人意外的很。 谁都不知道原来王宫内还有一个南王,就连风胤与南宫恒也觉得意外。 ------------ 第五十七章 得知一切(27) “这······这南王怎么会在这里?” 大殿之上人云亦云,大家的心中都疑惑着这一句不知是谁脱口而出的话。 领国的三个王都出现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那肯定是有大事情要发生啊! 这样的念头似乎是这殿中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想,他们担忧的不是这变天和不变天的事,而是他们自己的地位,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他们的地位必然受到影响! 然而,就在众人竭尽所能地去猜测这件事的蹊跷之时,忽然有个声音传来了。 只听那声音喊得是声嘶力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仔细一听竟是宫中来了一群刺客,他们还是明目张胆地闯入宫中! “王子,王子,不好了,宫、宮外······”来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倒下了。 他的身上还有多处的伤痕,分明是受了伤! 见到这名侍卫身受重伤,在场的大臣们与宫人都有些慌了,他们相互看了看,各自的脸上都难掩那份惊恐。 风胤见状,立刻上前去看那个侍卫,只见鼻息一探,他的脸色微沉。 看到他的脸色,有了变化这让宫人们与大臣们更加的难以想象,一时慌作了热锅上的蚂蚁。 刺客堂而皇之地杀入王宫的事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很多年前死在卫宮的那群死士年少的或许不知道,但是这些大臣之中还有几名是元老级的大臣,对于这件事,他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是历历在目啊!毕竟他们之中也有人当时在这王宫内啊! 周围的人慌乱了,但是凤逸寒与南王却没有一丝的慌乱,仿佛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 “小王子不是想知道本王来这卫宮的目的么?现在王子应该知道了。”凝着南宫恒那张有些稚气的脸,蓝凌轩的表情慢慢地因为他的这一句话而变得狰狞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王不想做什么,只希望王子把这卫国借本王一用罢了。”勾唇一抹淡笑便从他的嘴角慢慢扬起,此时此刻的蓝凌轩有着让人说不出的邪魅,他如同鬼魅一般邪恶。 “哦?借?东王的意思是借卫国么?”看着蓝凌轩,凤逸寒的脸上也勾起一抹笑,那张俊脸在这个笑容的陪衬下显得尤为的俊美,“不知东王借这卫国做什么?” “本王要做什么无须西王管!”看到他,他的眼神变变得凌冽了起来。 “若是别的事本王与南王自然不会管,但是今日这件事,南王与本王是管定了!”笑眼看着南王,却在转回到蓝凌轩的身上时,顿时变得冰冷。 “南王与西王管得了再说!此时此刻,你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冷声落下,只见蓝凌轩便缓步朝着殿门外而去。 他的脸上有着十足的自信,以至于,他每走一步,站在门口的大臣们很是默契地为他让开一条路。 东王的话的确让这些大臣与宫人们都吓得不知所措了,他们猜想自己的现状一定是被一群人牢牢地困在了这个王宫里,就算插翅也难飞了! 然而这些胆小之人之中,总有一个理智又清醒的人,那就是风胤,他早在方才蓝凌轩出现的时候就已在观察他了,没有想到,东王都说出了这一句话他也没有丝毫的害怕与恐惧,这样真的是胆识过人?还是别有内情? 风胤的心中猜测着,眸光也依旧停留在凤逸寒的身上从未离开,下一刻,他便知道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王、王上······我们的人······” 又是一个侍卫跑到这殿前,但是这一次,这个侍卫的身着衣裳并不是这卫宮的侍卫,虽然服装上是看不出来,但是,只是看到他跑到了蓝凌轩的面前便停下了,便知道了到底是属于哪个国的侍卫了。 侍卫的慌张与他身上的血肉模糊,蓝凌轩乱了,他的眸光四处扫过,紧张之下,他猛地一下抓起这个侍卫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在说什么!” 那侍卫被这样的东王吓得脸上倏地一下青了,只见他伸手指着来时的方向,诺诺地答道:“他、他们把我们的人都一打尽了,我们中了埋伏!他们设下的都是高手啊!王上!” 侍卫的话让蓝凌轩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那个人明明就已说好和他联手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这到底为什么???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因为心中的不做所错,蓝凌轩只觉得自己的手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连克制也克制不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谁告诉本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蓝凌轩发了狂一般地朝着身旁随行而来的官员大吼一声,让这个空阔而沉寂的大殿忽地多出了一丝声响。 瞧着那东王发疯一般地行为加上他所说的话,殿内的大臣与宫人们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命算是挂在了腰间没被取下,真的是有惊无险。 “东王之前自信去了哪里?”一声冷笑从人群中传出,蓝凌轩下意识看着那个嘲笑他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王,自从出现他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看着他与凤逸寒的对话,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栽在他们的手里! 有些许的不甘在心中油然生起,蓝凌轩将眸光投向了南王身后的凤逸寒,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好事!他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一直都是故意的,故意大张旗鼓地到这卫国来,故意让他得意出尽洋相!凤逸寒,他难道就真的会是一直输在他的手里么! 脚下的步子因为他的怒火而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当他退到第二步的时候,他脸上的慌忙似乎慢慢地敛起了,他的表情似乎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那种自信与邪恶。 只见他张了张口,却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在场的所有人,唯独凤逸寒看明白了他的口型。 他看着他微微抿起双唇,没有出声。 ------------ 第五十八章 得知一切(28) 他的口型,他看得明白,他在说他不会一直输,总有一次他会赢他,赢得彻彻底底。(更新最快最稳定) 闷哼一声,凤逸寒朝他慢慢地走去,冷冷地勾了唇,笑道:“想要赢就不要处处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赢,不如光明正大地比,东王不会连这能力都没有的吧?” 下三滥?!蓝凌轩重复着他说的话,脸上顿时变了色,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怒意上涌,蓝凌轩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这样的情绪爆发出来,他与那人约好了,但是,现在第一步就失败了,接下来的几步可要怎么走?他不禁迟疑那人真的会出现么?! 藏在袖中的手随着他心里所想的而慢慢被他紧紧握起,现在这样的局面,他要怎么办呢?他是东国的王,方才那场骚乱是他派兵引起的,他现在要如何下台!卫国的人,还有西王凤逸寒,南王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想到这儿,蓝凌轩不禁抬头看着凤逸寒,那双眼睛里充满着冷意,看得让人不知不觉间便不敢再去看那双眼睛。 不见他回答自己的问题,凤逸寒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加的邪魅,“东王现在是什么处境不会不清楚吧?不如说说东王制造这场动乱到底有何用意?” 蓝凌轩退无可退,身旁随行的臣子也更是被凤逸寒的王气所震慑了,从前都只是听人家说,却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这是他第一次一睹西王的风采,没有想到比他想象之中还要让人恐惧,这难怪西泠在短短几年之内便变成了强者,那样的风采竟也掩盖了过去的东国,见到西王,他情不自禁地便会拿他与自己的王相比,没有想到想比之下,那差别显而易见。 “哼!本王今日不过是算错了一步,没有想到你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蓝凌轩不服输地冷哼了一声。 “这招请君入瓮是本王最喜欢的方法,没有想到,有幸能够请得东王这个瓮中之鳖,实在是荣幸之至。”唇角比方才扬得更高,此时此刻的凤逸寒不仅是全身上下透着令人望而止步的冷意,也带着让人说不出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你!”被称作瓮中之鳖让蓝凌轩觉得如凌大辱,他的脸上顿时涨的有些红了,却连一句话也反驳不回去,他承认他败了,他输给他的不止是一份感情,一个女人,而是他真的不如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如他! 渐生的绝望之感萦绕在心头,蓝凌轩忽然有些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是为了做什么,他又为什么站在这儿,任何东西都输他的他又在挣扎什么?输了就是输了,站在这儿只会是自取其辱! 见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不对劲,凤逸寒脸上的笑立刻被他敛起,他看着他,冷了声问道:“那毒的解药在哪儿?!告诉我!” 接近万念俱灰之时,他被他的这一句话拉回了神思,脸上骤然多出几分疑惑,“什么解药?”没有下的毒,哪里来什么解药?! “不要骗我!解药你一定有!下毒的人是你,你会没有解药么!”说话的人是南王,他从来没有忘记直到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什么下毒的人?什么解药?”蓝凌轩看着那两个逼迫他拿他所不知道的解药的时候,他的脑中也思索着是什么毒的解药。 “你忘了么?忘情之毒是你下的,现在找你要解药你还想推脱不成?!”南王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着实气愤不过,可怜的是他的女儿要遭受那毒性的折磨! 忘情之毒?看到南王如此激动的模样,蓝凌轩的脸上更加的疑惑不解了,他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他何时下过什么毒······难道是······ 脸上的表情忽地变成了恍然大悟,蓝凌轩有些难以抑制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那不是一种毒药!我怎么会对她下毒!” 他口中的她是谁南王与西王最清楚,听到他的辩解,他们自然是不会排除他故意装作不知内情的模样! “卑鄙!那毒明明是你下的,你会不知道?”凤逸寒冷了声喝斥道,面对有关她的事他永远都做不到冷静。 “那不是毒!我拿到那颗药的时候,就知道它不是毒!”蓝凌轩再次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着。 “不是毒?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毒?璟儿身上的毒已蔓延到了她的血液里!毒性发作之时,她的痛苦你又怎么会知道!”南王痛心疾首地说着,每一次想到南宫洛璟,他的心中总会隐隐作疼,这是他欠丽儿的,也是他亏欠她的。 “毒?那真的是一种毒么?”南王的真情流露以及他言语之中对南宫洛璟的那种疼惜让蓝凌轩有些无措,当初他只是想要一种能够让她忘记过去的药,而不是一种毒,莫非他给自己的真的是一种毒?!而真的不是药么?! 心中不好的感觉慢慢地增多,他难以置信自己真的做了伤害她的事! “她现在在哪儿?我、我怎么会伤害她?我不忍心,不会忍心的!”他努力地为自己辩解,脑中也想起了一些什么。 只见他一人指着天喊道:“你出去!给本王出来!夏殇!” 夏殇这个名字着着实实地落入了南王的耳里,对于这个名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夏殇,夏殇!果然是十三!十三真的在这个世上,他没有看错更没有认错! 一切竟然会是他做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十三!十三!你出来!你快出来见我啊!你不敢么?你这个胆小鬼!”南王一怒之下,也同蓝凌轩一样朝着天空大喊。 凤逸寒看着那两个人,也同时关注着天空,他当然不惊讶蓝凌轩为什么会对着天空大喊,他好奇的是那个人真的会从天而降么?还是他们之间早就约定好了什么? 秦月,秦月已派去了,她那里是否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 第五十九章 得知一切(29) 凤逸寒的思绪已由现在面前的这个局面,想到了秦月,前几日,秦月所说的话依旧在他耳旁萦绕。(更新最快最稳定) 可是现如今,她所说的话如同这风一般,吹过了,却什么也没有留下。 就在凤逸寒也在想这件事的时候,忽然大殿的内外响起了一阵狂笑声。 就凭借这一声狂笑,让殿内惊魂未定的那些人心又再一次揪在了一起。 “什么声音啊?” “哪里传来的?” “到底是什么人?” “怎、怎么回事?” ······一句又一句的疑惑让这群本来就陷入不安的人变得狂躁了起来,人群中不断地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 谁也没有想过在卫王入土之前竟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这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风护卫!看到到底是什么人。”听到声音的南宫恒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父王的丧事变成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听到南宫恒以命令的口气对自己说话,从他的身上,他觉察出了他的不同,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思去多想,只是按照他的吩咐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夏殇?”脑中的思绪猛地跳出这个名字,凤逸寒一挥手身后便多出了一个身影,只是那个身影在他身旁很快便消失了。 “怎么?你敢出来了么?”蓝凌轩认得出这个声音是谁的,他抬头望着顶上扯了嗓子大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欺骗了我?那根本不是什么药,而是一种毒!你给我的是一种毒?!” 蓝凌轩的声音喊道最后竟变得有些沙哑了,任着身旁的大臣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反而是惹了一身的不是。(更新最快最稳定) 笑声没有了,然而,随之传来的是一阵打斗声,凤逸寒知道是秦云动手了,是他的命令。 隔了不久,便有人看到了那房顶之上有四个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好似是四人大打出手了。 凤眼微眯,见到房顶上的几人凤逸寒的眼中只看到那个被人秦月秦云围攻的那个人,他相信他身上一定有他要的解药! “周将军。”冷冷一声命令落下,令站在他身旁的将军下意识紧绷了心中的那根弦,拱手答道:“微臣在。” “包围整座王宫,不准任何人出入,若有反抗者,杀无赦。”冷声落下。 让站在西王身后不远处的大臣们一听,心中极为不适,便有人站出来不平道:“西王凭什么这样做?” 站在不远处的男子冷冷地转了身,冷眼看着那个说话的人,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只是冷峻到让人不禁生寒。 “王子,这样做似乎不太妥当······”见到有人开了口,南宫恒身边的大臣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也忍不住开了口。 但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被南宫恒阻止了。 虽说他小小年纪,但是,他对这些事情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含糊,他知道西王这一次到卫国不为别的,为的只是他的姐姐,她身上中了毒这件事他也知晓,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而现在,他更不能让这些人破坏了西王的计划。 转了头,南宫恒唤来了掌管宫内御林军的总领,命他协助西泠。 众人看着那房顶之上四人的纠缠,却依旧不分上下,便不禁赞叹那人的武功高强。 看着秦月与秦云联手都未必打得过那个隐月阁的阁主,凤逸寒恼了,他已等不了了,这一次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不可能就此放过。 只见他纵身一跃,轻功甚好的他让这周围的大臣们惊诧,只有听过西王武功甚好,却从未有有见过他武功好在何处的人们,自然是会诧异他的武功不凡。 见到西王亲自出马,秦月与秦云也不禁有些诧异,因为他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施展他的武功,没有想到今日,他们的王竟然会亲自出手。 面对西王的加入,风胤微微地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没有了这种感觉,因为他知道,喜欢是会让一个人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一切,若说这是傻,不如说,这是一种付出,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没有想到我有这样的能耐能够与堂堂的西王交手!”看到凤逸寒,夏殇的眼中多了一丝的兴奋,在他看来,遇上一群对手,不如来一个能够配得上自己与他想斗的人。 很好,凤逸寒成功地挑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把解药交出来!”无视他的挑衅,凤逸寒一心只想从他的身上拿到解药。 “哦?你想要解药?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一物换一物的规矩不能少,西王想拿什么东西来换呢?”躲过凤逸寒的攻击,夏殇的脸上多出几分讪笑,那样的讪笑让他早已毁了容的脸上多了几分令人害怕的狰狞。 “你想要什么?”凤逸寒停下自己的攻击,眼中的冷意一点一点地涌上。 见到西王停了手,秦月与秦云再不敢动手,三人都停了手,风胤也便没有再打下去,站到了一旁观察着。 “我想要的你未必给的起。”敛起脸上的笑,夏殇的眸中充满了令人便无法忽视的野心。 “那不如坐下来谈谈,也许,你要的,正好是本王不想要的东西。”冷意依旧,凤逸寒的脸上有着太多的让人不解,秦月不懂,秦月不懂,风胤更加的不懂,倒是那个人似乎是看懂了。 “哼,西王不要骗我,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该早已猜到了吧?” 秦云看不过他这般的嚣张模样,怒斥道“你敢跟王上讨价还价?!” “秦云,住口,不得无礼。”淡声落下,面对这样嚣张的夏殇,他想现在只能用用缓兵之计,他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绝不能拿那样东西做交换,但是解药他也非拿到不可! 凝了神,凤逸寒扬眉,“若是给了你想要的,你却没有给本王想要的,这岂不是本王亏了?” “西王这又何必担心,我隐月阁向来都是以信守承诺为宗旨,岂会骗了你?” ------------ 第六十章 得知一切(30) 白纱随风而摆,如同精灵一般轻摇在这空阔如若无人的大殿。(更新最快最稳定) 红烛轻轻跳动着,火焰如同一个不安分的孩子一般不断地嬉闹着。 幽静的大殿已不同方才那般的喧闹吵杂,多的是一份严肃,一份箭要离弦的紧张之感。 南王摒退了这殿中所有多余的人,于是这殿中便变得无比的安静,安静得如同一根针掉落到地上都能够清晰地听见。 秦云与秦月双双站在凤逸寒的身边,保护着他们的主人不受到任何伤害。 而蓝凌轩也挥退随兴而来的人,站在殿内看着这殿中的形式。 风胤也站到了南宫恒的身边,他观察着这一室的安静。 就在刚刚,他惊诧西王与那刺客的对话,不过,他还是成功地将他说服下来了。 这座大殿是王上守护卫宮的最后一日,他想知道是否王上的死是否与此人有关。 众人的安静与沉默让端坐在椅子上的夏殇可以好好地打量了这卫宮宫殿一番,只见他打量一番之后,笑道:“没有想到这卫国的宫殿也如此豪华,一点也不逊于南国,只可惜这白纱太碍眼了!” 话语落下,便见他身旁的白纱飘飞而下。 “不准对我父王无礼!”南宫恒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大殿,但是,却阻止不了他对这大殿的破坏。 夏殇无视他的阻止,依旧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而后看着凤逸寒道:“西王决定了么?给我我想要的,然后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十三!够了!他都死了你还要这样做么?!”南王见他目中无人,心中更是恼意上涌,若不是前些日子他派人彻底地调查隐月阁,他也不会相信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是隐姓埋名,并且自己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叫做隐月阁。 而他当初被那张大火围困之时,虽逃生,却毁去了他一般的容颜,没有想到事情都这样了,他却还是没有悔过,反而变本加厉!蛰伏多年之后,终于现身了! 他处处挑起他国之间的战争,而且还将毒物加身于他的女儿,这就是他对他的复仇么! “够了?不够!谁说够了的?!我还没有得到我要的东西,怎么才算够!”猖狂的笑声不见了,夏殇的脸上多出的狰狞让人看着便觉得心生惧意。 “当初,你得到了一切,而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我的容貌毁了!什么都没有了!烧光了!烧光了!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痛苦的表情溢于言表,夏殇脸上的痛苦让南王似乎能够感同身受。 看着他,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当初,当初的王位之争,手足的相残,谁对谁过,都已是过去式了,而那最后的结果是他终悔一生的结果,当他知道十三王爷的王府起火时,一切都已晚了,对于输赢,十三的倔强让他决定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他为他办了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入殓仪式,那是可以匹敌王驾崩时才会启用的入殓仪式。 多年以来,他对他有着怜惜以及手足的情意,没有想到,到最后,他原来没有死,原来没有死······他是该开心,还是高兴? 一声自嘲般的笑在这大殿之上响起,南王看着他,心中竟徒增了悲凉之感。 “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王兄都给你,都给你,可好?”带着几分乞求的声音落入耳旁,亲眼看到南王这样的行为举止,凤逸寒等人的心中都有着些许别样的感觉。 凤逸寒拧眉看着南王的脸色,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也许他真的想履行自己作为一个父王的职责吧,保护她是他现在最大的目的是么? 眸光微眯,夏殇走近南王,看到他眼中的乞求,他沉默了,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看似是有所动容了。 “给我我想要的?你说的是真的?”良久之后,夏殇才开了口,看着南王的眼眸也渐渐变得清晰了。 这么多年了,他已没有这么清楚地看着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王兄了,过去的那些年,他永远只能生存在黑暗之中,他不敢让任何人见到他的真面目,因为若是有人见了他,揭穿了他的身份,那一切的努力就白了,忍辱偷生的他岂会让自己的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他要得到的一切,不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得到! “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肯把解药交出来!我就会给你你要的!”他要的是什么南王心中一清二楚,十三的性格他怎么会不了解,多年以来,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何那个王位,为了它他能够让自己隐姓埋名多年也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亦能够为了权位不惜毁了一切从头来过,这样的十三他心中想要什么他岂会不知道?! “好,很好!”听到南王的这一句承诺,夏殇的眼中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他等这一天等很久了,真不枉他多年苦心营,一切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居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 “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终于成功了!我说过,当年的屈辱终有一日我会一点一点报回来的!我做到了!终于做到了!”夏殇的开心显而易见,他毁了容的脸因为他高兴的表情而变得愈加的狰狞可怕。 这一室之内的安静因着他的笑声而变得愈加的安静。 而这时候,大殿之内的门咯吱一声开了,众人纷纷转了头去,只见门外婉姑与她身后的侍女一同走入这殿中。 但见那婉姑的手中亲手托着那个托盘,笑颜望着这殿内的人。 南王看到她来了,脸上的表情与方才没有过多的差异,他朝着婉姑慢慢走去,问道:“酒水准备好了么?” “王上,都在这儿。”婉姑朝他示意自己手中的东西,脸上的笑靥也慢慢绽开了。 “十三,你要权本王给你,现在你陪王兄喝这最后一杯酒如何?” 端起婉姑带来的酒杯,朝夏殇示意了一下。 ------------ 第六十一章 得知一切(31) 望着南王递来的酒杯,夏殇的脸上没有了先前的得意,反倒多了几分狐疑。 “害怕这酒有毒么?”看到夏殇脸上多出的狐疑,凤逸寒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笑意,虽是笑着,但是却让人觉得无比的冷漠,“隐月阁的阁主就这点胆量么?” “西王的激将法用错人了。”夏殇脸上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狐疑是南王如此轻松地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这真的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应该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吧? 带着疑惑,夏殇走到了南王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问道:“南王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么?” 看着夏殇眼中的难以置信,南王无奈地笑了笑,“十三想要什么,王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当初,王兄想给的时候,已再难给得起。” “王上曾对臣妾说过,若是此生再有机会,他会把自己欠十三王爷的债都还了。”婉姑的声音在这偌大的殿中显得异常的清晰响亮,让人想要去不相信也难。 似乎是听到了婉姑说的这一句话,夏殇的心中似乎信了,他眼中的光芒与方才有了些许的改变。 “量你们也不敢骗我!”狠话撂下,夏殇接下了南王手中的酒杯。 他的动作让南王会心地笑了,扬起自己手上的酒杯,道:“十三,王兄把王位还给你,这杯酒,是王兄对你的歉意。” “早知如此,那我十三就不用尽心思下那个苦肉计了。”说这话时,他说得风轻云淡,脸上的笑让他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了。 听到这句话,别人的感觉定没有南王的感觉来的强烈,当他听到他说这句话时,他的手不意间颤抖了一下,这一刻,他才忽然明白,凤逸寒所说的话没有错,是他错了。 他以为,十三还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十三王爷,原来一切都变了,他的十三王弟早就长成时就已变了,幼年时候的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当初那场大火,他以为他真的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没有想到,那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原来一直以来,他活在的都是他们之间的过去里。 对于他的死他内疚以及歉疚,但是,现在这些都只是一个笑话,说出来是一个笑话,他心中想起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在他喝下那杯酒之前,南王耐不住心中的悲凉,颤声道:“十三,你恨我么?” 南王问出这句话时,大殿内安静的可怕,让人觉得压抑的那种安静。 夏侯殇也顿了顿扬手的动作,凝着自己手中的酒,他看了看南王,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王兄,他对他是什么感觉呢?恨么?如果说上恨,他在他心中根本就排不上,若说不恨,当初他又何必想出一招浴火重生,他挣扎了。 自问自小,他的王兄之中,也唯有如今的南王待他最好,只是······在利益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欺骗,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这样选择,他不会有今日。 “过去了,不必提了。”微淡的话语落下,他便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有些事过去了,但不代表结束,南王这一刻才深刻地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他似乎是懂了凤逸寒对他说过的话。 十三的确是在利用他对他的内疚来让他屈服于他。 想到此处,南王的心中对他的愧疚已然一点一点地消失了,他看着他饮尽那酒杯之中的液体,心中的感觉说不出,那是一种紧张感,他知道婉姑不会无缘无故送这两杯酒来,而他也必定要将他手中的那杯酒饮尽才能消除他的戒心,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无须做这么多的事,他就已将那杯中之物饮尽了。 他看了一眼凤逸寒以及端这杯酒进来的婉姑,心中不禁起了疑惑,他们之间的计策早已决定好了,他也曾告诉他们十三擅于医术,他们想要在他的酒中下毒,若不想被他发现必是一件难事,但是······现在他喝下这杯酒似乎是一点事都没有,莫非······真的是这酒中没有放入任何的东西么? 看着杯中的液体南王有些奇怪了,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婉姑脸上的表情,她脸上的淡然与从容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十三,你一定要得到这个王位么?”忍受了这么多年,你真的只是为了这个王位么? “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忍辱偷生是为了什么?”看着南王的脸,夏侯殇说完这一句话,他将自己早已喝完的酒杯猛地一下摔到了地上。 并不是他故意要这么做,而是,他体内只觉一阵不适,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那、那酒里面!”有些吃力地说出这些话,夏侯殇的脸上多了许多几分恐惧,他的体内有一股气在上下窜动,并且他的脑中一时间因着体内的那种感觉而变得乱了阵脚。 “这酒里毒?”听到夏侯殇有些吃力的声音,南王的脸上霎时多出了几分担忧,看着凤逸寒脸上的风轻云淡,他知道这酒中一定有问题! “有毒?骗人!有毒的话怎么瞒得过我?!”猛然蹲下身子,夏侯殇使劲将鼻子靠近方才落地的那个酒杯,鼻尖一直努力地分辨着那酒中到底有什么毒,但是,任他怎么凭借自己的嗅觉都觉不出那酒中到底被下了什么药。 冷眼旁观这场戏,凤逸寒依旧用着淡冷的声音说道:“那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会让你的筋骨暂时麻痹,使不出任何武功而已,你应该觉察得出来。” “无色无味的麻粉,西王真是狡猾。”冷哼一声,夏侯殇的眼中充满了鄙夷。 “论狡猾,本王何尝赢得过你!”一边说着,凤逸寒已然一个箭步走到了夏侯殇的身边,冷了声道:“说,解药在哪儿!” “想要解药?”一声疑问,夏侯殇大声地笑了起来,不知隔了多久,他的脸上的笑意才慢慢地被他敛起,他看着凤逸寒,冷然道:“解药都在我的脑子里,有本事,西王就来拿!” ------------ 第六十二章 大结局(1) 看到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凤逸寒的眼中多了些许的愤怒,冷了眼,他朝秦云命道:“把那些人都给本王杀了!” 听到这句话的夏侯殇,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很快他便知道自己安排的一切都已化作了乌有。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么?如同泄了气的汽球一般,夏侯殇顿时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他所安排的一切都已被识破,居然都被识破! “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跌坐在了地上的夏侯殇抬头看着凤逸寒,他不相信命,难道说这一辈子,他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难道就那么难么! “你还记得我么?”响亮的声音在他问出这个疑惑之后响起了,这个声音对夏侯殇来说并不陌生,只是,当他转头看着那声音的主人的时候,他却认不出站着的那个女子是谁,这个女子就是方才与他们一起围攻他的人,论武功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哼,我可不记得我碰过你!”夏侯殇的言语中带着刺,让风胤觉得很不舒服的刺耳。 “闭嘴!”一瞬间,他手中的剑便已横架在夏侯殇的脖子上了。他眼中的怒意在秦月看来是一种让她觉得既是意外又是无法言表的开心。 他忽然为自己改变了这么多,让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应该是感动吧,她喜欢的人对她不是无动于衷的,至少,他不喜欢别人对她出言不逊。 走近了夏侯殇,秦月一边扎起的长发,一边慢慢地蹲下了身,望着夏侯殇问道:“阁主还认不认得秦军师?” 扎起长发的秦月如同一个俊美的男子,眉宇间的那种英气让人难以忘怀,这让夏侯殇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嚣张的女子是谁。 当初她的出现是一个男子打扮,一个怀才不遇,愤世嫉俗的人就是他所要的人才,更何况这个人他自己也亲手测试过,他的才华狠劲丝毫不落于他,就连胆识也非同一般,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人竟然会是凤逸寒的手下!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被骗了!她不过是凤逸寒在他身边安下的一个棋子! “你!居然是你!原来你是西王的人!”夏侯殇没有想到自己的表情在一日之内可以有这样多得变化,他只是觉得奇怪,当初为何会轻信这个女子,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凤逸寒的人! “现在知道似乎有些晚了。”淡声一笑,秦月的脸上故作惋惜状。“当日阁主待我不薄,现在秦云想给阁主有两个选择,交出解药,或是不交,但是若是不交,我便不能够保证阁主今日能够走出这大殿。”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咬了牙,夏侯殇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被人威胁的地步,他抬眼看了看蓝凌轩,他想向他使眼色,他竟然躲开了他的眼睛。 “”不算威胁,阁主回答秦月肯还是不肯便是。” 秦月威胁的话语落在他的耳旁,他见求救无效,转了头看着南王道:“王兄,你就任着他们这样对待我么?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你赞成他们这样对待我?” 先前嚣张的气焰似乎不见了,此时此刻向南王求情的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让人难以想象到原来的那个夏侯殇了。 被他如此一说,南王的心一下子又变软了,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十三王弟,一点错也没有的十三王弟,“你为何要那样做,你若不那样做,你依旧是南国的十三王爷,今时今日你的地位也不会输于本王!” 颤抖的声音慢慢地变得有些许的哽咽了,南王将他慢慢扶起,看着他,他的记忆恍如又回到了过去,他承认,他触及到了他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除去南宫洛璟,十三便是他心头的一个痛。 然而,当南王说完这一句话,夏侯殇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一个反手擒拿,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匕首,将他挟持在了自己的手中,没人会想到他会这么做,南王更是诧异他一心维护的十三王弟竟然会这样对待他。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极为的紧张了,看着南王被人挟持,婉姑的心跳在一时之间也停止了,她紧张地看着凤逸寒,希望他能够快点帮助南王脱困。 “十三你!” 夏侯殇的做法让南王气急攻心,他心中对他的怜悯已被他消磨殆尽了,从他知道他一手策划了一切开始,他就知道了原来十三王弟有这么大的野心与心机,而暗地里,他也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真的是让他失望透彻,而如今,他竟当他是人质,为求自己的逃脱而威胁他的性命!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断了我的后路!”夏侯殇的声音依旧那般的冷漠,他对南王的情愫远没有南王对他的那种情意来的深。 “你逃不出去的。不如将解药交出来,本王就放了你。”凤逸寒阻止了秦云与秦月的行动,现在南王在他手中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利的。 “放了我?西王说得话能信么?!”夏侯殇冷冷一笑,手上的匕首也逼近了南王的脖颈,看的婉姑胆战心惊,生怕南王有什么闪失。 “放了他吧,只要南王没事就好!”带着几分乞求的声音看着凤逸寒,婉姑的脸上充满了希冀,她希望凤逸寒能够答应她。 但是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就算凤逸寒答应,南王也不会答应,更何况,凤逸寒根本就不会答应! 他看着南王的眼睛,从他眼睛之中,他看到了他的选择,在自己的性命与南宫洛璟的性命之间,他选择了南宫洛璟,对他来说,愧疚是他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一开始是对十三王爷,后来,就是对南宫洛璟的母亲,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对这个夏侯殇的愧疚没有了,但是对她们母女的愧疚却依然存在,他明白他的心。 然而就在凤逸寒与南王想出破釜沉舟的决策之时,忽然有一道晃眼的光芒趁他们不注意便一闪而过,他们还未来得及阻止,那道光芒已然染上了血红的颜色。 ------------ 第六十三章 大结局(2)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了,众人脸上的表情也各异,但是唯一相同的表情就是惊诧。 他们不知道这个手持匕首的侍女有着什么样的勇气从背后袭击这个人,更不知道她对夏侯殇到底有着怎么样的恨意竟如此冒险地想要夺取她的性命。 看到那把匕首狠狠地刺入夏侯殇的身体里,凤逸寒的皱了眉头,他不能让这个人就这样死掉!他还要从他的口中得到解药!没有他,解药要怎么办,他心爱的女子怎么办! 如风一般的身影从那个女子的面前一闪而过,凤逸寒将她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拍落到了地上,他没有注意这个女子是谁,他一心只想将夏侯殇的生命救起。 “来人!快传御医!快给本王传御医!”充满怒意的冷声落下,让门外不知门内所发何事的侍卫一时惶恐了,他们想冲入殿中,却被大殿的那扇门关在了门外。 秦云看着那个因着腹部受了一刀而倒地的男子,心中已愣住了,听到凤逸寒的命令,他也明显迟疑了几分,好在此时此刻,风胤的意识很清楚,他立刻从这件事带给他的惊诧中解脱出来,他立刻冲向门口,将殿门打开,吩咐道:“立刻传御医!越快越好!” “是,是。”殿外的侍卫还没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便连声应道,而后匆忙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反应过来的秦月将自己手中的剑指向了那个被凤逸寒一把推到地上的女子,心中免不了有些气愤,虽然她知道,若不是她的那一刀,也许,此时此刻,西王便有可能受制于那个歹人! 被一把推到在地的侍女低着头,没有应答秦月的话。 而此刻,婉姑也正在为南王的脱险而感到庆幸,她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个刺伤夏侯殇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带来的侍女!这一路,她竟然一直带着这么一个人,幸好她不是为了南王而来的! 为南王整理着凌乱的衣裳的婉姑看着那一身衣裳,心中一阵发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面对她的疑惑,她却也没有讲话,只是一味的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的脸庞。 “说!你到底是谁!”生冷的声音伴着一丝喘息的声音落下,让那个女子不禁微微一颤,不知何时,她的眼眶湿润了,在这偌大的大殿之上,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如此熟悉却让她如此的厌烦,她是多么的不喜欢带着如此冰冷决绝情愫的声音啊。 “我······”话到了唇边,她又硬吞回了自己的腹中,她看到这个人,恍惚之中好似看到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曾的,自己。 弱弱的声音引起了凤逸寒的注意,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侯殇,再看看那个女子,方才他的力道不大,而她却被自己推到了如此远的距离,而她却能够伤此人如此之深,这说明了什么? 显而易见,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仇恨眼前这个人,她不会如此狠毒地想要他死! “告诉本王,你为什么会如此恨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小的宫女竟然会恨一个已然是中年的夏侯殇,莫非······ “没有用的,他身上的伤已中了我匕首上的剧毒,想要他救活除非神仙下凡。”挥去她脑中不该出现的那些情愫,她依旧低着头,不不愿将头抬起。 听到这一句话,在场的人惊愕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如此地憎恨这个人,他们猜想着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说什么?!”听到女子这一番话,凤逸寒心中怒已然止不住了,他抢过秦月手中的剑,直指那个女子的下额道,“她若有事,本王要你陪葬!” 凤逸寒口中的她是谁谁都清楚,就连蓝凌轩也不禁难以理解为何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会如此地憎恨那样一个人,按道理,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啊! 再一次,如此决绝的话再一次从他的口中说出,让她的心中不觉生出几分苍凉,她终究还是比不上那女子的半毫,就连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她帮他也依旧得不到任何的垂怜,她懂了,彻底地懂了······ 心中悲凉的感觉将她的思绪隔断了,模糊的眼睛,不清晰的大脑让她慢慢地抬起了头,她看着那个令她不顾一切的男子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他依旧如此冷漠,对待她,他的冷漠便如同与生俱来,那双如鹰眸般能够看穿一切的瞳孔之中似乎真的倒映不出她的身影,哪怕是一丝,他的眼中也容不下她的身影。 “你是!”惊愕随着那个垂头的女子慢慢抬起头的一瞬间布满了秦月的双眼。 惊愕让她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的双眼是否是看错了,但是事实上,她没有错,看到那个女子的脸,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这个女子就是当初的司徒玉黎,那个同她一样深爱着那个人的司徒玉黎。 “玉儿?”看到那个女子就是司徒玉黎,凤逸寒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也是惊讶,今日她带给他的惊讶真是不少,他很难想到一贯温婉的女子竟会变得如此狠毒,而回想她方才所说的致命毒药他的心中有种微凉的感觉在慢慢吞噬他的理智。 回想到她曾所做的一切,他的心中止不住地发狂了,“你是否要给本王一个理由?” 下巴微微的凉意传入她的肌肤,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他此时此刻正在发怒,他无处发泄的怒火令他有些失去了理智,但是他却依旧在保持着他的理智,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我、我、”面对凤逸寒,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不能说出那些自己不堪回首的曾,也不能够告诉他自己曾受过他的要挟以及不堪忍辱的曾。 一切一切,她只能让他误会,就算是苦涩,她也只能自己悄然放在腹中直至那些曾在心中慢慢腐烂。 ------------ 第六十四章 大结局(3) “没有原因?”冰冷的声线带着许多猜不透,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底细这一刻他真的是想不明白了。面对司徒玉黎的沉默,凤逸寒心中担心的是若是他真的被她杀了,那她身上的毒岂不是永远也解不开了?! 一想到这儿,凤逸寒心中的恼怒便再也抑制不了,他不管,他不管她到底为何要如此恨他,以至于不顾自己的危险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他现在一心只想从他的口中得到解药,其他的他不想管! “你在匕首上抹得的是什么毒!” 凤逸寒的再一次质问,让司徒玉黎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以为她还会关心她,关心她为何要做这样的傻事,若是她这一次失了手,兴许性命也会搭上去,面对她,他从未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她看透了,终究还是看透了。 从此以后,她该死心了,这世间对她来说已没有什么可留念的,她已为自己报了仇,已再无任何的遗憾了。 幸好,幸好,她早已有所准备了。 姣好的面容上,慢慢地绽开一个如花般的笑靥,虽带着几分凄凉,却有着让人不禁产生心疼之意的笑,就连凤逸寒也不出外。 然而,一切都已晚了,他对她的怜悯之心就在他想要靠近她时,司徒玉黎的嘴角慢慢溢出一抹鲜红,如彼岸花一般火红的颜色,将她那张白皙的脸庞衬得也有些微微的泛了红,那是一种凄凉的美,美的让人难以置信这个正值花季的女子竟自行服毒了,而且她还是有备而来的,她早已决定自己要走那条不归路,成功或不成功,对她来说,只有一条出路,她真的不得不这样做么? 心中的思绪慢慢地将凤逸寒的心掩埋,就在她将倒下的那一瞬,他稳稳地接住了那个女子,看着她嘴角鲜红的颜色,他奋力地为她抹去,那样的鲜红不适合她,太过妖艳了,那样的妖艳不该属于她。 从他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原本闭上双眸,静静等待死亡的那一刻的司徒玉黎慢慢地睁开了双眸,一睁开眼眸,她看到的就是那张她日夜想念的熟悉到她就算死去了都不会忘记的脸庞时,对上那双眼睛,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让自己最后一次对她笑,她最喜欢他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睛,冰冷也不轻易将真情流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此时此刻正充满着哀伤以及不舍,这是她想要的,因为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能够入了他的眼,他能够看到自己的模样,这些年,她是多么的希望他能够好好地看自己一眼,没有想到这一日她等了这么久,竟会是在这样的时刻,她即将离开了,却得到了,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的无奈与悲凉,药物的作用让她的说话变得吃力了,“王、王上,玉儿好、开心,这是王上第一次正、正眼看着玉、玉儿,呵呵,真的好开心······” 听到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来,凤逸寒的眉头紧紧锁起,“不要说话!太医很快就到了!你不要放弃!你何必如此的傻?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凤逸寒的焦急让司徒玉黎努力让自己的嘴角轻轻上扬,对她来说这样的关心已足够了,她要的不多,只求他的眸光能够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一会儿,那便够了。 ------------ 第六十五章 大结局(4) 在她心中,此生能够遇见他,能够在那些懵懂的岁月中与他相伴,那便知足了,那便是她的一生。(更新最快最稳定) 望着她慢慢地闭上自己的双眸,凤逸寒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看到她如此对待自己,他的心中不是无动于衷,而她对自己的感情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只当她是自己的妹妹,对她从未产生过男女之情。 曾她的父亲为自己而死,他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女儿,但是现在她却如此对待自己,而他却不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才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王、王上,玉儿累了,好累······”因为毒性的发作而让她的声音显得无比的微弱。 柔弱的声音让凤逸寒下意识地抱紧了她,他能够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仿佛下一刻这个世上便再无司徒玉黎这个人。 被他紧紧地抱在怀中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中有着无限的满足,也许正是这样的满足感才让她想在弥留之际为他做些什么。(更新最快最稳定) 这是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 “王、王上,对、对不起,玉、玉儿任性了······明知道能够让王上感觉到开心,幸福的人不会是玉儿,玉儿却一再的挣扎着坚持着心中的那份感情,现在想起来,玉儿真的好傻······”带着几分忏悔,司徒玉黎的眼眶也因着自己讲的这一番话而慢慢地盈满了泪水。 司徒玉黎悔恨的眼泪凤逸寒看在了眼里,对于她过去所做的事,一切都已过去了,他并没有怪她,于是便摇了摇头,柔声道:“本王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自责了。” “王、王上,玉儿想知道一件事,王上能不能解开玉儿心中的疑惑?”纤手慢慢抚上那张俊脸,这张脸距离自己如此的近,近到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个她爱恋了一辈子的人,她想问一个问题,尽管她的心中无比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听他亲口说,与她自己心中知道有着很大的差别,她不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答案。 或许他明白她想问的是什么问题,凤逸寒想要拒绝她的,但是她却一直坚持着,这个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王上很爱她么?爱她爱到没有她不行么?”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与清醒,体内的毒素让她愈来愈想要闭上眼睛,她只怕如若不让自己清醒,她会带着遗憾离开,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也不是她的作风。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她身上的香气,凤逸寒一时恍惚了,她的眼中有着多少的期待,他知道,或许她想要的就是在她离开之前听他说一句他并不是很爱那个人,他对她也有一丝的感情,那种感情超越了兄妹,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微妙的情愫。 或许换做是别人,他们也许会将这个称作善意的谎言,但是,他是凤逸寒,他能够给她的答案就是那个唯一的答案,“是的,我爱她,很爱她,爱她爱到不能够失去她。” “所以王上会恨我么?恨我杀了那了那个人,我知道,我都知道,她身上中的毒只有他有解药,但是,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为何,为何你不说其实你没有那么爱她,没有那么爱······” 眼泪难以抑制地落了下来,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真的是彻底结束了。 看着她眼角的泪慢慢地滑落,凤逸寒没有再说什么,他看着她静静地闭上双眼,直至她的脉息渐渐消失。 穿堂的风轻轻地吹起那白帐,时起彼落,静默的气息悄然而至,将这一场风波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夏侯殇死了,司徒玉黎也死了,卫王的葬礼也被破坏殆尽了。 三日之后。 蓝凌轩也因为事情败露不得不撤兵离开卫国,并且保证,从此以后不再挥兵他国。 南王与婉姑也一同回了南国,尽管舍不得南宫洛璟,但是国事却耽误不得,便提前起了程。 三个月后,西王凤逸寒与西泠王后在王宫内双双离世。 据说西后因身染重病而离世,西王因担心王后的病情郁郁寡欢而随王后的离去而离去。 第二月,西泠新王凤逸辰登基。 ------------ 第六十六章 大结局 一年之后,西泠,鸣渊谷 又是一季寒冬,腊雪纷飞的景象难见,鸣渊谷内的依旧如春一般绿茵环绕,唯有那谷外的深处才积下那一层层厚厚的白雪。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那叶与叶之间的缝隙一点一点地照射到谷内的一户竹屋内,将那竹屋照的微微地亮堂了起来。 屋内,一个如仙人般美丽的女子惬意地倚在窗边的躺椅上,半闭着双眸,微动着双唇,似在轻声呢喃着什么。 而屋外俊雅的男子款款走入房内,似是对那女子说着什么,脸上还泛着无法掩去的**溺,带着俊颜上露出如同阳光般和煦的笑容做到了女子的身旁。 见到男子沿着自己的身旁坐下了,女子微微地换了一个姿势,顺势将男子的双膝枕作了枕头。 见她如此调皮,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幸福写满了双眸,却也迷离了他有着一丝感慨的心,慢慢地回想起了一年之前。 他以为她会永远地离开自己,以为她身上的毒性无药可解,于是,他便决定若是天下的名医都束手无策,他便会让凤逸寒从这个世上消失,带着她远走高飞,与世隔绝。(更新最快最稳定) 没有想到,这毒真的是天下无人能解,请了天下所有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他只能够履行自己当初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带她离开王宫,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好好生活。 可是,当他带着绝望与她一同离开王宫之时,也许,真的是绝处逢生吧,一个人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时出现了。 那个人便是青儿,他记得,青儿就是司徒玉黎身边的贴身丫鬟。 没有想到,她来的目的竟就是为了给他解药,而她也正是托司徒玉黎的吩咐,在恰当的时机,给予了他们再一次的生机,他心中对她的感激此生都无法忘怀。 “夫君,在想什么?”幽幽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慵懒在他耳边清晰落下,让他拉回了自己的思绪。 手轻轻地抚上她白净的脸庞,他笑着道:“在想今日西王驾临我们这小竹屋要怎样招待才好。” 温暖的笑靥与那和煦的日光融在一起,让南宫洛璟抿唇笑出了声,“小小竹屋,不也住着曾的西王么?难道这么一件小事也难倒了我聪明绝顶的夫君???”俏皮的话语她很是自然地说了出来,与过去的南宫洛璟大相径庭,看着远处,她的思绪也有些偏了,回想到自己被人下毒,失去所有的记忆,甚至是忘记了自己与这个男子的感情,她想想便觉得害怕,她不愿再一次让他遭受这样的痛苦。 “咳咳!” 一声假的显而易见的剧咳陡然在门外响起,南宫洛璟与凤逸寒双双看向门外,只见门外站着三人,华衣锦服着身的三人,一眼便认出了他们是南王与西王凤逸辰。 “父亲婉姑你们来啦。”甜甜的笑靥随着门外两个男子的出现而响起,南宫洛璟即刻坐起了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尾随在她身后的凤逸寒对着南王与凤逸辰也是抱以一个坦然的微笑欢迎贵客的到临。 一同走到屋外的小庭院内,南宫洛璟搀着南王与婉姑一同坐下了,而凤逸寒与凤逸辰放慢了脚步欣赏着谷内的一派安静与祥和。 “多日没来,这儿还是这么的漂亮。”走在凤逸寒的身旁,凤逸辰赞道。 见他夸奖起这儿,凤逸寒调侃道:“若是觉得好,那你也搬来如何?” “说得轻巧,若不是你执意离开,谁也拦不住,现在我还指不定在哪儿逍遥自在呢。” 含笑不再应他的这一句话,但是,凤逸寒心中却是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活来之不易,多亏有他在,自己才能够安心地离开王位,一切真的很感谢他。 但是,兄弟之间何必言谢,见外的话他已无须多说,他的心中比谁都要明了。 而另一旁,南宫洛璟拉着婉姑的手诉说着在这儿遇到的种种稀奇古怪的事,而从婉姑的口中,她也知道了风胤与秦月两人已成婚,卫国的一切都安好,她也便心安了。 碧空下,几人围绕着小圆桌笑语谈天,此时此刻,没有王与王之间的较量,只有,父亲与女儿的欢谈笑语,兄弟之间的把酒言欢。 尾声 因为南宫洛璟的关系,西泠与南国两国立下了盟誓,在南王与凤逸辰在位的有生之年两国绝不会兵戎相见,更不会与卫国为难。 正因如此,南国,西泠、卫国三国的百姓才得以享受百年的和平与安定。 ------------ 番外 ------------ 胤: 守护着你 第一次见她,大概也是这个季节吧。 玉妃死了。 王上伤心欲绝。 那是他最爱的女子。 他为他心爱的女子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葬礼。葬礼上的她没有哭,没有一滴眼泪。她定定地望着一屋子的悲伤,显得难那般的无动于衷。 伤心欲绝的王,将她撵出了殿外。 她是一个绝色的女子,从小就是。她的美,与她母亲不一样,与世间任何的女子都不一样。 银发过肩的她,低垂着眼眸,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双美眸下是怎样的情绪。 她从我的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好久好久。直到长老对我说,她,就是你以后要守护的人。 “为什么?”我满是疑惑地望着慈祥的长老。 他捋着长长的白须,淡然一笑,“这是注定的。” 那时的我不懂,什么是注定。“这个世界有注定的事么?”我问父亲。父亲也只是笑了笑道,“有。就像为父注定守护着卫国的九五之尊一样。”“那···霖和樱呢?”抬首处,对上了父亲深邃的眼眸,那般深沉得让我看不透。 父亲慢慢蹲下,眼眸之中满是慈爱。他说:“胤只要守护好自己的东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胤的幸福是守护着自己最想守护的人,等胤长大了,自会明白。”说完之后,父亲还不忘摸摸我的头。我故作深沉地沉思了一小下,然后朝他会心地一笑,告诉他我懂了。其实···我并不懂。 人,最大的幸福,便是拥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幼小的我,不明白父亲的话,但是,却牢记于心。 于那年之后,又过了五年,风叶族的族人在十五岁的时候,便要跟随自己要守护的人。(更新最快最稳定) 那一年,她十三岁。五年间,她已然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樱花林立,她窈窕而立,粉嫩色的花瓣落到她银白的发上,美丽的脸上有着一种天然雕琢的美。 她就像花间的仙子,随风而起的裙摆,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纯净的白纱衣裙,与她与生俱来的清冷如此相配。 她的美带着一丝忧郁,带着一丝让人隐隐地心疼。 她喜欢站在林间,望着花落,又花开。 她说那是她最自由的时候。 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唯独,坐在抚琴之时。一曲情殇,是她最爱吟唱的曲子。她说,天地之大,没有她的容身所,很是可悲。 于是,我的心,从再一次见到她时,深深地心疼着。我,有些明白,父亲幼时说过的话。 人,最大的幸福,便是拥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我告诉自己,我找到了我的幸福。她,便是我幸福的源泉··· “风胤!我恨你!我恨卫国的一切!还有那个女子,我不会放过她!!!”每一次从梦中醒来,我的心都无比的疼。 霖的话,是我内心无法挥去的阴影。 我知道,他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每一次从梦靥里醒来,总是泪流满面。 那一年,卫宮之内,出现了一批死士。是冲着王上来的。霖是王的护卫,而樱是协助他的护卫。 所有的守护者都以王为首要的保护对象,我也一样。 那天的月亮很圆。临近十五,八月十五。 月圆之夜,一群黑衣死士趁着夜色闯入了王宫。他们抱着以死的心态与我们战斗着,宫廷内的侍卫,暗卫调动了一大批,却也死伤无数, 终于在将近尾战时,他们转移了战地,朝洛苑而去。宫内大部分王公贵族已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唯独她,一个不受**的公主被遗漏在名单里。 琴声隐约从苑内传出,我知道,那是她最爱的一首情殇。 我努力集中注意想把敌人引向别处,却失败了。 他们手持长剑,身手敏捷地翻过洛苑的墙,他们走过的地方,风急速地吹着,带过了帘帐。一个死士的剑向她挥去,她没有闪躲,修长而干净的指尖依旧拂动琴弦。 而此刻,与樱儿纠缠的死士伤了她的右臂,清灵的身形变得有些迟缓,我听见了霖的呼救声,他要我救出樱儿,可是···此刻,她也身陷危险之中,我没有犹豫的余地,我想只要我快一些,两人都能救的。 但是,这样的想法过于天真了。 我从向她挥剑的死士手里救下了她,而樱儿,也在那一刻,左胸中了一剑。 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仿佛一朵绽开的红莲。鲜艳夺目,却是那般的残忍。 樱儿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倒下了。银色的长发散落了一地,带着血的颜色,妖艳而诡异。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便看见霖手持长剑疯狂地砍向那些死士。 我的身边仿佛一下子变得静谧了许多。右手拖着长剑,向樱儿缓缓走去。 那一刻,我才知道,以为会永远在身边的人,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离开。我以为那个天真善良的女孩,会和我,和霖一直生活在一起。却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呆滞地望着眼前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子,她的嘴角不断地涔出血液,我把她轻轻抱起,为她擦去脸庞的污渍,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此刻的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带着不属于她的冷漠,让我的心深深地疼着。 “为什么···为什么···”悲伤而绝望的声线传来。 霖提着剑,长剑上还沾着血液,剑头上还滴着血,他望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子,眼角带着无限的伤痛。他缓缓蹲下,一滴泪滑落在我的手掌之上,滚烫的触感,让我犹梦初醒。 “为什么不先去救她···”霖的声音里充满了责备与伤心,而我却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回答我!!!”清冷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 此刻的我,脑袋一片空白。没了思考的能力。 “风胤!!!”他怒吼了一声,便挥拳而来。我不闪也不躲,任凭那如雨般的拳头落在脸上,身体上,我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女子,那样的安静···不属于她。我想把她唤醒···想让她继续围绕着我和霖跑,就像小时候,我们是那样的快乐··· 可是···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霖打了我之后,便捡起地上的剑,剑头指向了她。 我木讷地望着她,她依旧是一脸的淡漠。 就在那把剑刺向她时,我挡在了她的身前。 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就她···即使为了她丢了性命···也无怨无悔··· 因为···她是我最想守护的人··· 因为有你,我才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 因为有你,我才发觉自己是幸福的。 因为有你,我才能继续向着那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未来走去···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